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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1次PO完】风凉画(翊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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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1次PO完】风凉画(翊潔)

小说简介

她不讲话像含羞草,其实是仙人掌附身,
  
专讲风凉话,难搞五颗星,
  
一开口,她老爸气到饱到吃不下,
  
她老姊鱼尾纹多几百条,
  
不愧是猎豹人力中介史上最高难度挑战,
  
好几名人力中介师听到她的名都吓到哭,
  
他说服人的光辉纪录还没有过污点,
  
非要打动她这只证券金鸡母愿意换个窝!
  
只是这女人真不是普通的「歹斗阵」,
  
他解救她的爱猫没句谢,
  
餐厅失火她被烟呛昏,
  
他为她人工呼吸却被她呼巴掌,
  
两人骑机车出车祸,他当人肉安全气囊,
  
命一条跟她拚了,好来个挟恩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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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楔子

半夜两点多,星月无辉,阗暗得诡异。

如意八街公园旁的一家两层楼仿古建造的古董店,却突然问透出了莫名的强光,彷佛整座屋子是个发光体一般,闪烁着令人惊异的辉芒。

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奇特光芒,煦然圣洁中却又透着一种冷然的肃杀之感,让人见了想接近它,可又担心那光里是否隐藏着什么会吞噬人的怪物。

它一阵一阵的持续闪耀,深墨的夜空在它的照拂下,时而清明时而暗沉。

啪砰锵,有人粗鲁的推开了两扇朱红色的大门。

「霓幻、沉睡,你们看我找到什么了!」穿著一袭鹅黄色衣裤的飙风拿着一幅画兴奋的走了进来。

看到霓幻手里拿着的一只玉如意--紫灵棒正绽放着璀璨而慑人的光芒,她一点也不以为意,只顾着将手里的画展现在屋里的两名男人面前。

穿著淡紫色长袍的霓幻,将暂时嵌在如拇指般大小的紫灵棒上十来枚紫色花瓣收了起来,那奇异的光芒乍然消失无踪。

戴着墨镜的沉睡讶然的看向她手里的画。

「咦,莫非是紫玉花瓣?」油画上的构图很简单,一阵风吹向了暗夜中墨蓝的海面,掀起白色的风浪,一只海豚乘着风在月光中跃出了海面。

那只海豚的颜色很特别,是一种很罕见的紫色。

沉睡伸手过去摸着那只海豚,赞道:「这个画家竟然将紫玉花瓣变成了一只海豚。」

细看之下不难发现,绘者是将花瓣造型的紫玉花瓣黏在画布上,再在周边配合它的形状绘成了一只嬉浪中的海豚,那活灵活现的模样很是逼真可爱。

霓幻注视着画作颔了颔首,「沉睡,花瓣就麻烦你拿下来了。」

「这幅画的灵魂就在这只海豚,若是没了这只海豚,这幅画就只剩下深沉的海和凉凉的风了……」沉睡喃语着,似乎极为不舍就这样破坏了一幅意境高妙的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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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俗称的猎人头公司不是真的要猎什么人的人头,更不是什么杀手组织,它是近年来颇为盛行的人力中介公司。

在国外早已行之有年了,国内则是近十年来,才开始比较多人投入这个专门帮各公司企业寻找合适人才的人力市场。

这数年来,人力中介的市场有愈来愈热络的趋势,各大公司企业也愈来愈仰赖这类的公司提供他们适合的人才。

因为有少数涉及决策层级的主管,或是高阶层的经理人,抑或需要仰赖专业技术的职位,这些职缺各公司往往不希望消息外泄,让对手的公司知道自己正在寻觅这类的人才。

是故,在保密的前提下,他们便会委托人力中介公司寻找。

有时候,一些企业看中的人选在屡屡重金礼聘下成后,会将其转而委托给人力中介公司进行游说挖角。

目前市场中有几家比较具有规模的猎人头公司,其中实力最强的是四年前崛起的「猎豹人力资源中介公司」。

它的老板叫邱胜翊,四年前从一个亲戚那里接手濒临倒闭的公关顾问公司后,便将它转型改为专司人力中介。

经过几年的努力经营,猎豹旗下所经手中介的人才遍布国内外各大企业机构行号,甚至在有些需要外聘专业人才的公家机构里,也有不少人是透过他们中介而来的。

短短四年,邱胜翊以及他所训练出来的优秀员工,为猎豹缔造了辉煌的成绩,奠定金字招牌般的良好声誉。

各大公司机构想要寻找人才,一定都优先考虑找猎豹。

连身为国内三大金控公司之一的丰锐集团也透过猎豹中介了不少优异的人才,最近他们才又再委托一件案子,这案子还是其总裁郭钧涛亲自下达的指示,要猎豹无论如何,务必要从对手公司里挖角一位分析师过来。

是什么样的分析师让郭钧涛这么誓在必得呢?

倘若说这名分析师可以帮助一家公司在短短几年内,创造过去十年来获利加总起来的数倍盈余,相信换作你是老板,也希望这样的人才能投效到旗下吧?

该名分析师便是目前在金融证券业里,被称为天后分析师的吴映洁。

据说只要是出自她的分析,精准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她独到的眼光和精辟的见解,为元盛集团带来巨额的获利,其数目甚至高达元盛集团的资产总额数倍了。

因此她被视为元盛的金鸡母,元盛自然把这只会下金蛋的金鸡母顾得牢牢的,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上,生怕她飞到别人家去,这么会赚钱的金鸡母,想动她脑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元盛集团的董事长许清倬便下令身为集团副总经理的侄儿许世杰,无论如何一定要盯牢吴映洁。

不过尽管元盛已经尽量的提防对手公司的挖角,还是无法设下滴水不漏的防护网,毕竟他们无法限制吴映洁的行动自由,也无法阻止她接收外界的讯息。

令他们庆幸的,是至少吴映洁目前还挺稳定的,没有异动的迹象,这得拜她的个性所赐--她不喜欢适应新的环境。

说起来元盛为了留下这只金鸡母,其实做了不少的让步。

譬如说,这几年来元盛获利甚丰,于是买了块地,盖了栋三十层楼高的新大楼,本来企业总部要整个搬迁过去,可吴映洁不想离开目前的工作场所,只因为那样一来会让她下班回家的时间往后延长三十分钟。

不少高层再三劝她,甚至打算将新大楼的其中一间拨出来当她的私人住所,供她和家人居住,这样一来就不会耽误到她上下班的时间,可她不为所动,凉凉的说那不然她辞职好了。

这句话可吓坏了一堆高层,为了她连忙修改部份营运总部的搬迁计画,为了让她可以继续在原来的地方上班,整个分析部门和一些高阶主管都跟着她留下来,无法迁到豪华的新大楼上班。

这也就算了,每逢开会时,在新大楼上班的人,还得劳师动众的配合吴映洁回到这里来开会。

因为她不喜欢坐车,元盛曾指派一部车,附上一个司机,要当她专属的座车,她直接一口便回绝了。

她上下班都是靠两条腿用走的,从家里到公司约莫二十分钟。

即使下大雨的天气,她也拒绝过许世杰好意的接送,坚持自己撑着伞步行。

还有,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常常把人气得跳脚、变脸,因此公司内部有不少怨言传出,但她是元盛的金鸡母,谁也不敢公然的议论什么,连元盛的大老板许清倬见到她,都堆了满脸的笑容,不敢稍有怠慢,还有谁敢批评什么?

要怨只能怨自己没有吴映洁的本事。

众人皆心知肚明,即便公司走了一百个人,也抵不上失去一个吴映洁造成的损害大。

说她龟毛也可以,事实上她的毛病的确也不少,她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可人家是个天后级的王牌分析师,即便有再多的缺点,也都会变成她个人的人格特质,没人敢嫌弃什么的啦。

除了她老爸和老姊,以及近来在她身上频频吃瘪的人--猎豹人力资源中介公司的几名优秀的人力中介师。

「我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她,那个女人是刻薄鬼,她绝对会下十八层拔舌地狱。」猎豹偌大的会议室响起了一串愤怒的咆哮。

「就是说啊,我长这么大没见过那样尖酸刻薄的女人,我看她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拿刀砍死。」有人颇有同感的附和。

又有人用充满恨意的音调说:「再看到她,我恐怕自己会忍不住失控的掐死她。」

还有人则忧郁沮丧、阴沉的开口,「她居然叫我去死!我只不过是跟她说,如果无法挖角她到丰锐去,我会很失望难过,她居然就说,要是我活在这个世界这么没有意义,干脆去死好了,死前最好先联络好医院,捐出可以用的器官给那些需要用的人,呜呜呜……」

说话的男人彷佛被勾动了什么伤心事掩面说着,愈说愈伤心,最后索性放声大哭起来。「我做人真的太失败,居然有人对我讲出这么恶毒的话,呜呜呜……」

几名同事过去安抚着嚎啕大哭的男人。

见状,坐在一旁的安鑫喃喃道:「看来,这个吴映洁真的是个很厉害的女人,连个大男人都可以隔空弄哭,真不简单,莫非她会使什么妖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说不定应该去找她拜师学艺才对,这样一来,我就不用为邱胜翊这个混蛋做得累到像狗一样,让他逍遥快活去了。」

他说得一副认真的模样,虽是自言自语,嗓音却大得足够教会议室内所有人听见。

艾达听了咬牙切齿的说:「拜托,安鑫,我们很严肃的在跟你说正事,你可不可以认真一点?」

他无辜的摊摊手。「我有很认真的在听呀,不然我怎么知道原来吴映洁是这么了不起的女人。」

艾达那张斯文的脸孔因为太过气愤而略显狰狞。

「我们可不是叫你在那边佩服那个该死的女人!我们说了这么多,就算你没亲自见识过她的可怕,从我们的话里好歹也明白她有多恶质了吧,我个人强烈建议公司推掉这个Case,免得影响公司里上下的士气。」

逡望着会议室众人一张张义愤填膺的脸孔,安鑫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说:「好吧,这件案子我会再斟酌,这阵子辛苦你们了,为了犒赏你们的辛劳,我决定放你们有薪假两天,你们想要什么时候休假自己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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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几个人瞬间发出一阵掌声和欢呼。

安鑫是猎豹人力资源中介公司里仅次邱胜翊的第二号人物。

近年来由于公司的经营已步向稳定发展,所以邱胜翊便将公司的经营管理、大部份决策交由表弟安鑫负责,自己则四处逍遥,常常找不到人。

安鑫当然满埋怨邱胜翊的,自己去逍遥,却丢了个公司绑住他,他最近最常想的事,是要怎么样将那个不负责任的老板给架回来,镇守公司,轮他去快活。

离开会议室后,安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翻看着吴映洁的档案。

盯着资料上照片里的女孩,他委实想不透这个长得像含羞草般带着羞怯笑意的女孩,竟然会令一个个能干的部属铩羽而归。

这也就算了,还让他们一个个不是对她痛骂失声,就是嚎啕大哭。

嗯,这真的是……挺有意思的。

瞄向电话,他唇角浮起一笑,这么有趣的挑战,应该会有人有兴趣吧。

闲凉的午后时光,绿园道旁露天咖啡座的阳伞底下,坐了两个男人。

「……所以根据艾达他们的反应,我敢打赌即使是你亲自出马,也无法游说吴映洁跳槽到丰锐集团,我想这个案子还是推掉好了。」

安鑫生得颇为俊美,此刻却大剌剌的岔开双腿,不太雅观的瘫坐在椅子上,拿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我想猎豹还不曾有推掉Case的案例。」品尝着老板特调的曼巴咖啡,邱胜翊略带着号珀色的眼瞳漫不经心的扫向路过的行人和车辆。

他额头处有一道疤,不笑的话看起来有点凶恶,笑起来的时候则带着玩世不恭的邪气。

虽不若安鑫的俊美,但大体来说,邱胜翊长得还算英挺好看,尤其他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属于雄性动物的野性气质,宛如一头猎豹。

「凡事都有先例,也说不定哪天公司就让我给玩垮了,你一直不回公司管事,届时回来时可别吓一跳。」安鑫悠哉的戴上眼镜,与邱胜翊一样,随意的眺看着过往的行人。

邱胜翊不以为意的闲笑着说:「人家不是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吗?!垮了那正好,我可以再找个新鲜有趣的来玩。」

懒懒的横了他一眼,安鑫看得出这家伙说的是真心话,他真的不太在乎猎豹是不是会被他玩垮,因为他自己已经玩过瘾了。

不过他还不太想让猎豹这样就被玩完了,因为这公司还颇有挑战性的。

「目前公司里没有人力中介师有意愿接下这个案子,因此也只能对丰锐集团说抱歉了。我看他们八成也是知道吴映洁有多难搞,所以才会奉上这么优渥的酬劳,拜托我们接手这个烫手山芒。」凉凉的风吹不禁有了睡意,安鑫趴在桌上,爱困的半阖起眼睛。

收回眼神睇向坐在一旁的表弟,邱胜翊了然的扯起一笑,「说这么多,你无非是希望我亲自接下这个案子吧?」

他不疾不徐的摇首,「我都说我敢打赌即使你亲自出马结果也是一样的,又怎么会希望你接下来呢!我可不希望让你光荣辉煌的纪录里,添上一笔难堪的挫败,而且还是败在一个小女人的手上,说不定一时承受不了失败的你会跑去自杀咧,那我就罪过大了。」

邱胜翊索性直接问:「你想打赌什么?」

他很清楚这摆明了是激将法,不过却也勾起他的好胜心和好奇心,想看看究竟吴映洁是怎么样的人,可以让他那些能干的部属说出那些话来。

凡是愈难达成的事愈能勾起他的挑战欲望,当初接手经营这家快倒闭的公司也是一样,很多人不看好他能让其起死回生,但他不只做到了,还做得有声有色。

安鑫想了下说道:「就赌我们各自心爱的那部跑车好了,你看怎么样?」很少有男人不爱车子的,他和邱胜翊也不例外,除了平时开的车子外,还各拥一部性能极佳的进口跑车,用这个当赌注也算是够大的了。

「好,成交,你准备把车子办理过户吧。」邱胜翊自信满满。

「你抢了我的台词了,不过看在我们是表兄弟的份上,我还是祝你好运吧。」安鑫并不担心自己会输,他所打定的如意算盘是,即使最后的赌注他输了,丰锐集团这笔优渥的报酬也够他添购一部满意的跑车了。

然后他就开着新跑车落跑,把公司再丢回给邱胜翊,享受人生去也。

所以无论如何,哈哈哈,他都是赢家。

早上七点,铃铃作响的闹钟声响遍整个风宅,住在里头的一家三口全都被吵醒了。

凌晨才从国外走秀回来,四点才睡下的风小悦爬起来,冲到妹妹的房里咆哮--

「小洁,妳非得把闹钟设定得这么大声不可吗?」抗议了N遍,小洁完全置之不理,让她气死了。

只要在家里睡觉,早上七点一定会被震天价响的闹钟声给吓醒,风小悦曾经尝试几次将闹钟藏起来,但吴映洁总是会变魔术般的不知打哪再找来一只闹钟,而且闹铃还是经过特别修改的,一响起来就惊天动地,隔天再吓醒她。

「谁教妳睡觉前又忘了戴耳塞。」吴映洁的嗓音凉凉的从被子里传出来,她揉了下惺忪的眼睛坐了起来。

她是个一旦睡着就很难叫醒的人,所以才将买来的闹钟另作修改,更换更强的喇叭,设定到最大声来叫醒自己。

没有这么强的闹铃,她铁定会睡到不省人事,最后因为过度睡眠而死在床上。

厚,有没有搞错,听她的意思忘了戴耳塞还是她的错?风小悦忍无可忍。

「有哪一家人像我一样,每次在家里睡觉都要戴耳塞,否则就要小心会被巨响的闹铃吓得从床上滚下来?」

吴映洁一副与她无关的模样。「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起身,下床。

「妳还有脸说跟妳没关?是谁把闹钟设定这么大声的?」对小妹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她恼死了。

迷蒙的睡眼投来一瞥,吴映洁凉凉的提醒,「姊,妳知不知道妳发这么大的脾气,导致妳的脸孔严重扭曲变形,如果不担心妳花了不少钱细心保养的皮肤出现皱纹,那就继续吼好了,我要去刷牙洗脸了。」

「什么?!扭曲变形?」风小悦一听连忙冲到梳妆台前,仔细端详自己美丽的脸孔。

她是靠脸孔和身材吃饭的模特儿,除了维持身材之外,平时还砸了下少银子呵护细致的脸蛋,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破坏了她无瑕的玉肤。

都是这个该死的小洁啦,非要把闹钟设定得这么大声不可。赶紧抚平眼尾和唇角的线条,风小悦回到自己房里。

打理好自己,下楼,吴映洁养的猫咪小甜心正跟她老爸风富剑拔弩张的对峙中。

心知大概又是小甜心偷吃了老爸养在鱼缸里的鱼,让老爸气得要找牠算帐,淡扫一眼,丢去几句话--

「老爸,会跟一只宠物一般见识的人,他的智商绝对不会比那只宠物高得了多少。」说完她径自走往餐厅吃早饭。

风富听了气极的走向餐厅质问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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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意思是说,妳爸我的智商跟那只笨猫一样喽,妳这个不肖女儿,也不想想是谁把妳教养长大的,从妳小时候开始,就是我一笔一划教妳读书写字的,妳竟敢说我的智商跟只蠢猫一样!」

扒了几口稀饭,吴映洁气定神闲的开口,「我刚才的意思是你该想的是要怎么防范才不会让小甜心再有机会偷吃,而不是在那跟牠大眼瞪小眼,那很幼稚。」

「幼稚?」女儿居然这么说他,他心一横,撂下狠话,「这只笨猫是谁养的?有本事养妳就要有本事看好牠呀,牠会偷吃我的鱼,妳这个饲主的责任最大,妳要是再不想办法教会牠不准再偷吃我鱼缸里的鱼,我就把牠送走!」

她抬头看向父亲,凉凉的笑说:「若是你未经我的允许把牠送走,可是犯了偷窃罪,老爸,你最好三思而后行,若是在警局留下了不良的纪录,恐怕对你这个训导主任会有不利的影响。」

「妳!」一听女儿居然说要告他偷窃,吴天昊气得吹胡子瞪眼,他、他、他前辈子是作了什么孽,这辈子竟会有这样的女儿?!根本是生来气死他的。

呜呜呜,老婆呀,还好妳死得早,不然迟早也被这仵逆的女儿给活活气到吐血。

「我吃饱了。」吴映洁站了起来,「爸,你还没吃吧,快点吃呀,要不然来不及去学校了。」

「我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吴天昊气恼的旋身,准备出门到附近一所国中上课,他是那里的教师兼训导主任。

她打包了一个馒头,里头夹了一个荷包蛋,走过去递给他。

「不吃你就没力气好吼学生了。」

吴天昊接过,看着女儿,又气又觉得窝心。

他对女儿的教养是哪里出了差错,否则女儿的个性怎么会……这么不讨人喜欢呢?

唉,对自己亲人都这样了,她对外面的人还要更过份吧?!如果她再这么讨人厌下去,将来恐怕很难嫁出去。

还好,她倒是挺会赚钱的,以后老了至少还能养活自己。

正文 第二章

叮铃铃,脚踏车的铃声急响,随之传来几句仓卒的男音--

「危险、危险,呼吁前方闲杂人等尽快闪开,撞到恕不负责。」

甫出门的吴映洁闻声连忙侧身避开急驰而来的脚踏车,最后那部脚踏车在她面前倾倒,车上的男人却先一步的跳下了车。

「呼,真险,」男人吐出一口气看向她,「不好意思,吓到妳了吧?我的煞车好象失灵了,这边刚好又是下坡路段。」他变魔术般手指一弹,手里突然出现了一支棒棒糖,看着棒棒糖他一脸懊恼。

「啊,我原本要变一朵花的说,又失灵了,不过聊胜于无啦,」他将棒棒糖递到她面前,「为表示我的歉意,这件礼物请妳收下。」

吴映洁并没有接过,瞅了他几眼,从鼻子里轻轻哼出一个带有轻蔑意味的哼声。

「先生,请问你今年贵庚?玩这种骗小孩的把戏不觉得太幼稚了吗?如果你嫌人生太无聊的话,我建议你不妨去参加联合国的人道救援团体,到伊拉克去协助救助难民。」凉凉的嗓音说完,她旋身就走,准备去公司了。

「如果我并不觉得无聊呢?」男人很有求知精神的牵起脚踏车追上去问。她不赏脸接下棒棒糖,他索性打开包装纸自己舔了起来。

不了解吴映洁的人,乍见她有如含羞草般的羞怯娇颜,会以为她是个生性害羞的女孩,实则当然不是,就见她扯起让人看了背脊会不禁发寒的冷凉笑容。

「你要是不无聊,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八成又是那家叫什么猎豹的人力资源中介公司派来游说她的人。

烦死了,都跟他们说了很多次,她没有跳槽的打算,他们是外国人吗?听不懂中文还是怎样,非要来纠缠不休。

他搔搔头笑道:「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无聊,因为我最近刚搬来这个社区,想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她只管走自己的路,并不再理会他。

他走在她身旁再说:「我刚看到妳走出那栋房子,想必妳是风老师的女儿吧。」

吴映洁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往前走,男人自我介绍--

「妳好,我叫杨威利。」

她顿时一愕,杨威利?

他笑吟吟的问:「妳是风老师的大女儿小悦,还是二女儿小洁?」一口洁白的牙齿亮晃晃的。

「你叫杨威利?」《银河英雄传说》里的那个杨威利?她确认般的再问了一次,这次也认真的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男人,除了额头上的那道疤之外,还有他笑起来的样子有点玩世不恭,他长得倒也算英挺好看的。

不过他的眼神透着某种野生动物般的攻击性。

「咦,妳也知道这部小说呀?」他一脸喜色,「对呀,很巧吧,我跟这个人称魔术师的军事天才同名。」

吴映洁很喜欢这部小说,不过她并没有遇上同好的欣喜表情,凉凉的嗓音还是冷如冬水。

「我喜欢的人是莱茵哈特。」她非常不喜欢这个自称杨威利的男人,叫这个名字,简直就是在污辱书中的主人翁。

杨威利竟又颔首笑着。「我也喜欢他,可惜我姓杨,总不能叫杨莱茵哈特吧。」

瞥了下腕表,他一脸遗憾的说:「噢哦,糟了,我还有事,不能再跟妳聊了,我要先走了。」

骑上脚踏车,他朝她摇了摇手,临去前说:「跟妳聊天很愉快,希望下次还有这个机会。」

跟她聊天很愉快?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倒是有人说她很爱讲风凉话,有些人则说她说话太过恶毒了,将来铁定会下拔舌地狱,当然,这样的她,自然没有什么人喜欢跟她聊天。

她说话总是一针见血、太直太真,一般人通常无法接受这样没有修饰的言辞。

忠言逆耳,大部份的人都听不进去真话,他们只听那些浮滥客套的话,也怕自己得罪人,所以说的也是那些。

在她看来那些掺杂虚伪的言语与垃圾无异。

男人说他叫杨威利?是骗她的吧?

吴映洁一边思忖着一边走进了办公室。

看完国内外的证券行情,她正在写着一份分析报告时,许世杰进来找她。

「小洁,中午一起吃饭好吗?」

他旁分的头发上抹着发油,虽然长得也算英俊体面,但她不太喜欢他那头油腻的头发,觉得有点恶心。

不过她还不至于去管到他要怎么处理自己顶上毛发。抬起眼觑他淡道:「我让助理帮我订好了便当。」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一般智商以上的人应该都可以理解。

但许世杰担任这个职务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盯牢吴映洁,他收到消息,最近有一家猎人头公司积极在跟她接触,让他大为紧张,唯恐这只金鸡母会被别人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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届时别说职位不保,加上无法对亲自交代下这项重要职务的叔父交代,家族事业他恐怕也别想再待下去了。

「那我也订便当过来跟妳一起吃。」他讨好的一笑。

吴映洁干脆说白,「那会让我没胃口,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吧,许副总。」她自然看得出对方一副有事想跟她谈的表情。

「呃,那个,」他搓了搓手,拉来一张椅子在她桌前坐下,「我听说最近有别的公司在跟妳接触?」对她的凉言凉语他早就习惯了,下以为意。

她也没否认的直接点头。「嗯,确有此事。」

一听她证实,许世杰的肾上腺素立即飙升,脸色还努力维持着自认最迷人的笑容。「那妳没有答应吧?对方开了什么条件出来,妳尽管说,我会代妳向公司再争取更好的福利。」是知道她不爱适应新环境,但若是利之所诱,那也很难保没有万一。

「我没有答应,许副总,你安心回去上班吧,我要把这篇分析报告赶出来。」说完她垂下头没再理他,径自看着屏幕,十指飞快的打着键盘。

听到她说的话,他暗自松了口气。

「哦,好好,那妳忙,我不吵妳了。」她的每一篇分析报告可都是会为公司赚进大笔钞票,他哪敢再打扰她,赶紧离开。

走出吴映洁的办公室,许世杰左思右想,总觉得每次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紧张得跑来询问她是不是有人挖角她跳槽,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得想一个最稳当、可以把她牢牢绑在元盛的办法才行。

有什么好计策呢?

思索的目光在瞥见窗外一家婚纱业者促销的广告看板时,他的眼睛霎时一亮。

啊,他手指一弹,有了,他怎么会到现在才想到,真是猪头!

「你这个办法是甚好,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不过世杰,你不是有晓菁了吗?她的家世跟我们还算门当户对,如果你去追求吴映洁,那晓菁该怎么办?」许清倬一双精干的利眸注视着侄儿。

许世杰反问:「叔叔,你觉得晓菁跟吴映洁,谁对我们元盛帮助比较大?」

「晓菁家世虽然不错,也很有教养,但说起对我们元盛比较有帮助的,当然是吴映洁。」她能为元盛赚进巨额的利润。

「所以喽叔叔,我一切以元盛为重。」

许清倬思索了下。

「如果你可以娶她进门,那当然是最好,但是这件事你要谨慎处理,尤其是吴映洁的性情不好捉摸,万一弄不妥,惹得她一个不高兴,一走了之,我可唯你是问,」

他警告的再说:「所以除非你有把握,否则不要给我随便招惹她。还有,如果她对你没有意思,你也不要死缠烂打,惹她厌烦。」

「我知道,叔叔,我会小心处理的。」

每天下午六点半,吴映洁会带着小甜心出来蹓猫。

她没有绑着小甜心,她散步到哪里,小甜心便跟着她到哪里,有时候因为遇上同伴,贪玩了下便又追上主人。

精明的牠很清楚以主人的性情,如果牠走失了她大概也不会怎么费心的把牠找回来,只会凉凉的说--

「如果小甜心是被人偷抱走,那表示有人养牠,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牠是迷路回不来,变成流浪猫,牠也会有办法自己去觅食,那是动物的本性,顶多吃得没以前那么好而已,谁教牠要那么笨,找不到路回来呢,这是自作自受。」

小甜心很相信牠家主人铁定不会为了牠掉下一颗珍贵的泪珠,如果牠真的不见了的话。

但牠真的不是故意卡在裂缝里的。牠只是发现了一只老鼠追了过去,才会一时失足掉进这个夹缝里,喵呜喵呜,谁谁谁快来救救牠呀?

走了十几公尺都不见小甜心跟来,吴映洁奇怪的回头找着,通常小甜心是不会落后她太久的。

听到微弱的喵呜声传来,她循声找过去,这才发现牠卡在一道裂缝里,动弹不得,频频发出可怜的喵呜声。

「出不来吗?」观察着地上那道不知何时多出来的裂缝片刻,她试图帮助小甜心脱身,可是牠的腿卡在更小的细缝里,她没办法把牠硬拖出来。

她蹲下来,幽冷的眸对上小甜心的猫眼。

「我也拉不出来,你说怎么办?如果牺牲那只卡住的猫腿,可能就有办法救出你了。」

不要、不要,牠不要变成残废!深恐主人真这么做了,小甜心挣扎得更用力,却无济于事。

「不要?那你就待在这里,我每天帮你送饲料过来。」

「喵呜喵呜……」牠可怜兮兮的看着主人,求她不要遗弃自己,虽然这个主人有点冷情,可是待在她身边很自由,她不像别的主人会把宠物绑住或是关进笼子里,不准牠做这也不准牠做那的。

她很尊重牠的猫权,任牠自由自在的在家里进出,做错事也不会处罚牠、打骂牠。

吴映洁伸出手掌托住自己的脸庞,悠哉的凉凉一叹,「也不要?可谁教你要这么笨,把自己卡进裂缝里出不来。」其实她已经有了打算,准备待会用手机找消防队来救小甜心。

「怎么了?有什么事我帮得上忙吗?」一个爽朗的男音传来。

她抬头,很意外会再见到这个自称为杨威利的男人。

他停下脚踏车,眸光一扫,看出发生了什么事,停妥车后,笑吟吟的走过来。

「妳的猫卡住了呀?」他先伸手抚着猫的头,再搔搔牠的颈子,「要我帮忙把牠弄出来吗?」他望向她询问。

当然要,快点快点,小甜心喵呜着。

看着他,吴映洁开口,「如果你有本事,在不弄伤牠的情况下的话。若是弄伤牠,医药费要你赔。」

「哈,这么说我若是要帮忙,还非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可,要不然还得冒着赔偿医药费的危险?」

冷凉的嗓音飘来,「如果要弄伤小甜心才能救出牠,我早就动手了,还用得着你吗?你想帮忙自然得有万全的把握,否则岂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还不如直接找消防队来比较妥当。」

原来主人刚才是吓牠的,她打算找消防队来救牠……呜呜呜,牠错怪主人了啦。

「这样说似乎也有道理。」他一手环胸一手摸着下巴,打量着裂缝,似在斟酌自己是否能完好无伤的救出猫来。片刻后,他问:「如果我可以救牠出来,妳要怎么答谢我?」

她无所谓的斜睨他。「你觉得叫消防队来救猫,他们会跟我要报酬吗?」

翻翻白眼,这个女人真的是……非常不好相处。

「我只是开玩笑的,我想我应该可以救出牠来,妳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回去拿工具。」

骑上脚踏车,他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手上多了几样工具,他轻拍了拍小甜心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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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乖乖别乱动,我马上把你救出来。」他打开手电筒,将一根粗铁棒撑进卡住猫腿的裂缝,用力的扳向壁面,再用铁锤敲打了几下,将裂缝撑大,不一会猫儿就重获自由。

「嘿,小家伙,以后小心一点。」他抓起猫儿,送到吴映洁的怀里,「喏,妳的猫完好无缺。」

「嗯。」吴映洁轻哼一声,也没说什么就要走。

「喂,妳是不是忘了说什么了?」他走上前向她索讨道谢。

「什么?」

「我救了妳的猫,总该说句谢谢吧?」

她睇住他,纠正道:「你救的是猫不是我,欠你人情的是这只猫,如果你坚持一定要牠道谢,我恐怕你会失望,没听说过有哪只动物会开口说谢谢,除了会说话的某些鸟类之外。」

「但是猫是妳养的吧,妳身为饲主……」

她反问:「有人规定身为饲主还得替猫儿报恩吗?」

「呃,没有。」

「你刚才是自愿救牠的?」她再进一步问。

「没错。」他点头,她是没有求他。

「即使你不救牠,我也会打电话找消防队来救牠,那么你救牠或是不救牠,有很大的差别吗?」

「更少……牠可以早一点脱困。」忍耐忍耐,这才只是刚开始而已。

「我不认为那对牠有任何的意义,这就像是一个人,你让他比平常晚半小时再吃饭,会差很多吗?」

「如果妳要这么举例的话,是没差多少。只是我觉得对于一只受困的猫而言,早三十分钟脱困跟晚三十分钟差了很多。」

他好整以暇的分析,「就精神层面而言,牠省去了那三十分钟焦躁惊恐的煎熬,往后不会在牠的生命中留下什么负面的阴影:就肉体上而言,牠极可能在受困的这三十分钟里,因为不安而胡乱挣扎,弄伤了自己。」

说完,他挑了挑眉,唇瓣上扬,扯起带着玩世不恭的邪气笑容瞅视她。

「你这番话乍听有理,可实则无理,」吴映洁回道:「第一,你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小甜心受困的这三十分钟有觉得焦躁难安,留下什么心里阴影,因为你不是猫的心理医生:第二,有我在这里陪牠一起等消防队来,我不会让牠胡乱挣扎,牠也不会这样。」

讲完了没打算再理他,她抱着猫准备回家。

他轻踩着脚踏车,跟了过来。「妳通常都这么跟人家说话的吗?」他怀疑会有人受得了这女人。

「你通常都这么无聊爱跟着人家吗?」她反问。

他回道:「不是,我是刚好骑脚踏车出来兜风兼熟悉环境,才遇上妳,碰巧我要回去的方向又跟妳一样。」早上那回是他刻意制造的巧遇,这一次可就真的是意外了。

「那还真是巧。」早上遇到他,下午又遇上他,也未免太巧合了。

「是呀,真的很巧,欸,我想妳应该是风老师的二女儿吴映洁吧,因为妳说话凉飕飕的。」

「我想你也不叫杨威利,你叫阳光的阳,萎缩的萎吧。」

阳光的阳、萎缩的萎……阳萎?他突然有想扁人的冲动。

「谁跟妳说我叫那个名字?」他拧眉,郑重自我介绍,「我叫邱胜翊,木易杨,梵文的梵。」根据他的调查,吴映洁酷爱那套日本作家田中芳树写的小说《银河英雄传说》,早上因为想吸引她的注意,所以他才说自己叫杨威利。

「我觉得阳痿这个名字比较适合你。」吴映洁证实自己的臆测没错,这家伙果真不是叫杨威利,懒得听他啰唆,站定脚步,她伸手比了个让他先行的手势。

既然他也是这个方向,让他先走可以吧,再烦她她就不客气了。

见状,邱胜翊磨了下牙齿,识相的挥了挥手,不再跟她纠缠,径自跟小猫道别,「再见,小笨猫,以后别再那么不小心了。」

随即踩着脚踏车离去。很好、很好,他对这个女人真是愈来愈感兴趣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见第二次面就有想扁人的冲动。

呵呵,真是太有趣了!他磨着牙想着,他杨某人若是无法成功游说她跳槽到丰锐,他就跟她姓。

抗议,牠才不叫小笨猫,人家牠叫小甜心啦。猫儿在吴映洁怀里喵呜了下。

吴映洁漫步的走回家。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刚搬来这个社区,还是另有目的,但只要不再来烦她就好。

回到家,她老姊风小悦正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讲着电话,说得很兴奋。

「……真的,没盖妳,那家古董店里的人个个都是俊男美女,妳要是过去,绝对会煞上那里的男人,赖着不想走咧。在哪里?就在如意八街的公园旁。」

倾听了对方的话片刻,风小悦再兴匆匆的点头。

「对呀,就是那问叫采梦斋的店,没错,老板叫霓幻,老是穿著一袭淡紫色长袍,柜台那个老是在打盹的男人叫玄音……嗯,就是说呀,他俊美得不象话。什么?妳说那个戴墨镜的呀,他叫沉睡,听说店里的古董都是他在整理维护的……飙风?妳是说那个长得很艳丽的女人,有呀,匆匆一瞥而已,我比较有印象的是那个叫召夜的,她的嗓音很特别,而且人长得很灵秀。」

一边倾听着对方的话,纤长的玉指拿起一旁的饮料喝了几口,润润嗓,风小悦再继续滔滔的说着。

「妳也听过这件事哦,没错,据说若是可以得到那店里的古物,能让人美梦成真哩,欸,我是把妳当成好姊妹才告诉妳这个消息哦,老实说,我也是在那里买了一块玉,结果,对、对,没多久我就争取到了去巴黎和东京走秀的机会,真是灵得不得了呢,两天后我又要飞过去东京再走几场秀……」

没继续听老姊说下去,吴映洁拿了饲料喂了小甜心吃,走进餐厅吃晚饭去了。

古董店?美梦成真?还不是那些商人附会出来以讹传讹的不实谣言。

老姊能得到去巴黎和东京定秀的机会,是她靠实力争取到的,结果她竟然否决掉自己的努力,归功于那块玉。

真是无知!

这是吴映洁第二次到采梦斋,上次是因为还要帮小甜心买猫食,所以也没停留太久,只稍微的逛了一下,不过,她看上了一幅画,这次来她打算买下。

「我可不是无知的人,我会想买下那幅画才不是因为老姊那番话,只是因为喜欢所以才想买。」

一路上就见她秀气的嘴微微的开阖,自言自语着。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是有一个小小的心愿啦,我想要治好环境适应不良症,不希望以后每到一个新的环境就会开始觉得心悸、盗汗、神经紧绷,如果买到那家古董店里的东西,就能美梦成真的话……」她接着蹙眉轻叹了一声,「不过,世界上不可能真有这种事的,我看还是算了。」

她打算掉头回去,不想去采梦斋了,一个穿著鹅黄色裤装、生得美艳绝伦的女子追逐着另一个男人朝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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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扬声高喊着,「臭小子,还不给我停下来!」

男人听她这么一喊,不仅没停下来的意思,还死命的往前奔跑。

她圆瞠杏眸一手扠着腰,在离吴映洁数步的距离处停住脚步,指住前方奋力跑着的男人撂下话,「你立刻给我站住,否则后果自负。」

男人跑得更急,她杏瞳一瞇,一手飞快的脱下脚上穿的一只约莫三吋高的高跟鞋,将鞋朝奔跑中的男人丢去。

咚,命中,男人直挺挺的趴倒在地上。

吴映洁瞄到她再脱下另一只高跟鞋,拎在手里,霎时,只感觉到一阵风过,美艳女子已经到了男人身前。

她弯身捡起鞋子,把两只鞋一起穿上,然后粗鲁的踢了踢躺在地上装死的男人,一把揪起了他。

「我叫你站住,你竟然给我当耳边风,再跑呀,怎么不跑了?年纪轻轻就学人家当街抢劫,」她重重的拍了下他的头,「是想寻找刺激,还是好逸恶劳不想工作,用抢的比较快?」

男子似乎说了句什么,她狠狠再K了他的头一下,又骂了几句,拖着他走了过来。

「欸,含羞草小姐,妳要往那边定对不对?这袋饮料麻烦妳帮我带到那附近一家叫采梦斋的古董店,我要抓这个小子到警局去。」

也没等吴映洁说好,美艳女子说着就从停在路边一部红色的跑车里拿来一袋饮料交她。

她笑吟吟再说:「对了,我叫飙风,妳跟他们说是我托妳把饮料带回去的就可以了。」

「不要,我不叫含羞草小姐。」吴映洁拒绝,要将饮料交还给她。

「好吧,」飙风顺从她的意思改口道:「那长得很像含羞草的小姐,饮料麻烦妳送去了,谢谢。」

枫风径自从车上取来一条绳子反绑住男子的手,推他上车,再为他系上安全带,开车走人。

望着手中莫名其妙被交付的一袋饮料,吴映洁先是揽了揽眉,接着耸了耸肩。

本来她已经改变主意不想去那家古董店,现在,看着手中的饮料,她似乎非去不可了。

走了几步,一个头戴着大草帽的女人迎面走来,撞了她一下,她手中的饮料被撞落,但对方没说什么,将饮料捡起来交还给她就走了。

正文 第三章

驻足在采梦斋外,看着那两扇朱红色的大门,吴映洁深吸一口气,让胸腔内填满新鲜的空气,这才踏入门内。

因为她每次只要初到一处陌生的环境,就会感到心悸和紧张不安,然后接着会忍不住开始盗汗。

不过上次来采梦斋时,并没有发生预期的心悸和不安,这也是她愿意再来第二次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它的两扇大门是敞开着的,所以感觉才好一点。她暗忖着。

她抬眸扫向店内,除了在柜台里看着手上照片傻笑的俊美男人之外,另外只有一位戴着墨镜的男人在清理着古物,他专注的神色彷佛将那些古物都当成了情人般的呵护。

她记得柜台那个男人叫玄音,戴着墨镜的男人叫沈睡,上次来的时候她还跟他说过话。

那时他不太高兴小甜心猛舔着一只半人高的彩釉花瓶。

瞟他一眼,吴映洁没再注意沉睡,径自在琳琅满目的店里逛着,虽然店内的古物不少,却不显得杂乱,井然有序的陈列着,空间洁净而明亮。

她随意的浏览起陈列架上的各种古物,以她天后级分析师的收入,她买得起这里任何一件的古董,甚至,她根本毋需花钱,只要回去跟许世杰说一声,相信她看上的东西很快就会被送到面前。

只是她不喜欢利用这样的特权,她只取她应得的报酬。

会一直待在元盛不是因为对元盛有着怎样的忠诚度,而是因为她有环境适应不良症,元盛是她进入的第一个公司,当初她可是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才让自己适应了那里的环境。

约略的看完一遍店内的各式古董,她最喜欢的还是上次第一眼就看中的那幅油画。

其实那幅油画的构图十分的简单,月光下,墨蓝色的海面被一阵风袭过,掀起了白色的风浪,再简单不过的构图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画却奇异的吸引了她,站在画前,看着画,她彷佛能感受到那静谧夜色下的凉凉海风。

吴映洁突然想到了什么,提起手中的袋子,原本是打算提过去交给沉睡,瞥见自二楼走下一位身着淡紫色长袍的男人,她记得姊姊电话里说过这个人是这里的老板,叫霓幻,她就近的将手中的饮料提过去交给他。

「这是一个叫飙风的女孩托我带过来给你们的。」

「谢谢。」他煦笑着接过。

她睇住他须臾,他脸上的笑容彷佛有着让人放松心情的魔法。她指向那幅油画。「我想买那幅画。」

他有点遗憾的道:「那幅画是一位客人托售的,因为某些原因,暂时还不方便出售,妳要不要再考虑其它的画作?」

她摇了摇头。「我只喜欢那幅画。」眸光微微的闪过失望,不经意的瞥见柜台内挂着的一幅有着紫色花瓣的画,那种紫色很少见,她好奇的走过去近看。

霓幻煦然一笑,嗓音如春风般轻柔,「我在找这种花瓣形状的紫色玉石,要是妳曾经见过或是以后看到,可以麻烦妳通知我们它的下落吗?我会郑重答谢妳。」

「嗯。」吴映洁随意的颔首,旋身离开采梦斋。

沉睡走过来不解的问:「霓幻,为什么你不把这幅画卖给她?这幅画跟那女孩的感觉像极了,凉凉的风,凉凉的人,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这幅画了。」

取下紫玉花瓣后,他把留有痕迹的地方细心的修整过,让人看不出那里曾经有过什么东西,彷佛那幅画原本就只是那样再简单不过的构图。

但失去海豚的画作,只剩下海上的夜风在月光下吹拂,呈现出一股凉凉的意境。所幸由于作画者的技巧极好,所以这幅画仍可算得上是一幅不俗的佳作。

霓幻认同的点了点头。「那女孩确实很适合这幅画,不过飙风昨天跟我说,拥有这幅画的人暂时不想托售了,好象是因为家里有人反对的样子。」

这幅画是二、三十年前完成的,算不上是古董,按理说是不该摆在店里卖的,但这是飙风和对方达成的协议,拿走那枚用紫玉花瓣做成的海豚后,在不破坏画作的情形下摆在店里托售。

飙风原意是想直接向对方买下画,对方却坚持只卖给真正懂得欣赏这幅画的人,因为那是他因病过世的孩子遗作。

沈睡睇向画上,若有所思的说:「不过我有预感,这幅画最后还是会落到那女孩手上。」他看向霓幻问:「对吧?」

霓幻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将手中的饮料拿了一瓶给他,再拿一瓶给看照片看得唇边淌出口水的玄音。

沉睡打开瓶盖才喝了一口,就察觉有异。「呃,霓幻,这饮料有问……」咚地,饮料罐跌落地上,沉睡也跟着躺下。

「沉睡!」霓幻见状,连忙取走玄音要拿来喝的饮料,「玄音,等一下,这饮料有问题,不能喝。」

玄音这才从手里的照片抬起了头,「咦,沉睡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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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幻看了看饮料瓶口,蹲下来检视沉睡的情形,只见他蹙起眉。

「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似乎是中了嗜睡散而已,让他睡上三天三夜就好了。」

「是刚才出去的那个女人吗?我去追她。」

玄音站起来准备要追出去时,霓幻摇头叫住他。

「等一下,玄音,不要追了,我想……应该不是她下的药。」会使用这种手段的人,大概是「她」吧,在女孩拿饮料过来的途中,可能被人动了手脚而她自觉。

「玄音,麻烦你把沉睡扶回他房里。」

玄音走过去扶起他,很粗鲁的把他扛上肩头,走向二楼。

「嗟,你也有今天。」一边上楼,他一边报仇般的趁机偷打了沉睡几下,「你不是老要让人沉睡吗?这回居然轮到你沉睡了吧!」

邱胜翊这几天并没有采取什么积极的动作和吴映洁接触。

他大致已经明白是什么原因让他那些能干的部属一个个锻羽而归,他若是跟他们一样采取同样的方式向她游说,不消说也不会成功的。

想要游说一个人跳槽,除了能言善道的口才之外,最重要的是要能投其所好,知道对方最在乎的是什么,然后给他他想要的。

这就像看病一样,要对症下药才行,譬如说有人在乎的是薪水的高低、红利的多少、公司的福利,或是工作的环境,抑或是发挥的空间等等,找出对方比较在乎的事情,要打动他自然就不是难事。

但从他属下失败的纪录来看,这些用在别人身上几乎可以说无往不利,但对吴映洁来说似乎就不怎么管用了。

所以他决定采取耐力战。

因为只要是人都有弱点,他想就近观察再慢慢找出她的弱点是什么,然后从那里突破。

所以这几天他最常做的事就是在社区里闲逛,以及和住户闲聊。

才没几天,他就已经跟这里三分之二的居民混得很熟了。

奇怪的是,当他并不刻意的想和吴映洁接触,却常常和她不期而遇,譬如说现在。

他往前走着,吴映洁冷不防的从巷口左转过来。

两人险些撞在一块,她往左边闪过去,他也同时往右边闪,结果面对面的两人堵住对方的去路。

她再往右方退去,他同时往左边走,原本要闪开对方的两人,又默契十足、不偏不倚的杵在对方面前,弄得谁也没办法过去。

这叫冤家路窄吗?可她和他还算不上是冤家吧。

还是说叫狭路相逢?然而巷口虽不大,尚能容许两部轿车会车,也不能说是狭路。

吴映洁不耐烦了,正准备要开口说什么,邱胜翊先出了声。

「抱歉,我刚好在赶时问,没空陪妳玩躲猫猫,喏,妳和那只笨猫玩吧,改天有空我再陪妳玩。」他站定脚步不动,笑着指了指跟在她身后的小花猫说。

吴映洁颅着他,指向自己的左边,示意他往那里过去,然后她凉凉的嗓音轻轻的飘出,「不懂幽默,就不要自以为是的装幽默,那很蠢。凉凉的声音不带火气,却更具有杀伤力。

他原是要忍住不想反击,但走了两步,咽不下这口气,回过头来说:「蠢人至少不会太讨人厌,说话刻薄的人就人见人厌、鬼见鬼嫌。」他刚才压根没有半点恶意,只是想跟她开个小玩笑,结果她竟然说出这样的鬼话来。

这女人真的很难相处,有把人逼得抓狂的本事,如果有人想测试自己的定力,他一定会建议对方来和她接触,只要能忍得住三天不生气、不动怒,这个人的定力铁定能比拟圣人了。

她脸色没变,只是凉言凉语的说了句,「忠言逆耳。」

说完,不再理睬他,径自往回家的路走去。

邱胜翊额上青筋浮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他没好气的接起,「喂。」话里忍不住带着一丝的火气,他脾气本来就没有特别的好,面对吴映洁一再的凉言凉语,没动手扁人,已经算有相当的自制力了。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安鑫的音调里透着调侃的笑意。

「谁说我在生气了?」他饮去火气,「找我干么?」

「我只是想知道关于吴映洁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丰锐的董座郭钧涛在追问了,他问我们究竟什么时候能给他一个明确的消息。」看来连邱胜翊亲自出马都拿吴映洁没辙。

「急什么急,这种事情哪能说得准时间,要郭钧涛有点耐心,要不然有本事要他们自己来搞定吴映洁。」

安鑫好整以暇的说:「就是因为他们搞不定,才会捧着银子来让我们赚,邱胜翊,你没问题吧?如果真的搞不定她,就别死要面子尽早认输吧,顶多我请郭老板另请高明,免得耽误了他们的时间。」

「我有说过我没办法吗?三个月,三个月内我保证搞定她。」

「三个月?不知道郭老板等不等得及,你以前若是亲自出马,从来不会超过一个月,所以当我告诉郭董这个案是你接手,他还以为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听得出来安鑫想再叫他缩短时间,可他才不会上安鑫的当,时间缩得短愈是对他不利,三个月是他的底限。

吴映洁跟他以前接过的案子不同,他没见过嘴巴这么刻薄的女人,说三个月搞定,只怕能不能成还是问题咧。

「我只能说最慢三个月,他要是等不了,就叫他另请高明。没别的事了吧?」

「好吧,我跟他联络,尽量请他等三个月。」呵呵呵,看来吴映洁果然让邱胜翊踢到铁板了。

不过三个月后不管结果如何,他都能落跑了。安鑫脸上露出深深笑意。

阴沉的天空似乎在酝酿一场大雨。

风小悦把行李送上出租车,进屋对坐在客厅里看报纸的吴映洁交代。

「小洁,我这次到东京走完秀,还要绕去米兰,大概要两个月后才会回来,爸这两天身体似乎不太好,老是在咳嗽,妳不要再说风凉话气他,过两天要是再没有好一点,记得逼他去看医生。」她家老爸很怕上医院,老要人再三催逼才肯去。

吴映洁抬头,阴凉的嗓音直追外头的天气。「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心里有数,倒是妳记得上飞机前别忘了多买一些旅行平安险,万一飞机失事,多少还有保险费,至少可以让老爸有个依靠。」

「呸呸呸,妳这只乌鸦,给我闭嘴。」风小悦恼得瞪她,还没出门就触她霉头,她这个妹妹真的是太不可爱了,再跟她说下去,她的皱纹恐怕会被气得跑出来见人。拿起背包,她不再说什么的走了出去。

吴映洁轻蹙着秀眉。「她在气什么?保险真的很重要呀,钱虽然不是万能,不能取代失去的亲人,可是它至少能给人依靠。」自语着,外头突然打了一声雷,然后开始不起大雨。

她起身走到窗前,眺向外头的倾盆大雨。

今天是星期六,她不用上班,不过老爸到学校去了,因为虽然是周末,但学校准备升学的学生要上半天的辅导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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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眼壁钟,快十二点,学生要准备下课了,早上天气仍很好,老爸一定没带雨具。这么思忖着,她走到玄关,从伞架上抽了两把雨伞出来,打算送到学校去给父亲。

出了门,她走进一条小路,想抄近路到学校去,一部墨绿色的车子停在路中间,车子不知是爆胎了,还是轮胎陷进了坑洞里,车身有些倾斜。

雨势太大,加上她又撑着伞,坐在车上的邱胜翊看不清她的长相,见有人过来,他摇下车窗说:「请问妳有带手机吗?我车子的轮胎陷进了坑洞里动不了,可以麻烦妳手机借我,让我找人来拖吊吗?」

出门时忘了带手机,车上又没放伞,所以他才只好守在车里,向路过的人借电话。

来到车窗边,吴映洁将伞略略抬高,她看清了车上的人是谁,车上的邱胜翊也看清了居然是她。

邱胜翊眉微微一挑,暗忖着求错人了,这个女人铁定不会答应的。岂知才这么想着,便听到吴映洁凉凉的嗓音说着--

「我帮你打。」

「真的?」没料到她竟会愿意帮忙,他一喜,「谢谢,电话是……」还未说完,她便截住他的话。

「我知道。」她取出手机,迅速的拨了个号码。

当邱胜翊听到她说的话时,他差点忍不住要下车掐死她。

「该死的,妳电话不借给我就算了,居然还报警检举我!」天哪,他真的要忍不住痛扁这个女人一顿,握紧的拳头喀啦喀啦的响着。

收起手机,吴映洁幽瞳扫了他一眼。「你应该有看到路口的标示吧,这条路是单向道,你的车头卡在这一端,很明显的是违规闯入单向道,等一下交通警察就来了,你可以拜托他们帮你找人来拖吊。」说完,她也不再理他的径自离开。

邱胜翊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妈的、王八蛋、混蛋、Shit……好,下次妳就不要给我遇到,妳给我等着瞧!」

雨下得太大,他根本就没看见路口单向道的标志,他火大的发动车子催足油门,想再试试看能不能让车子脱困。

可是徒劳无功,左前轮胎陷得太深,根本动弹不了,而且雨势愈来愈大,彷佛在跟他作对似的,让他只能困在车里,继续咒骂着吴映洁。

没多久就来了部警车。

接下一张罚单后,交警帮他找来了一部拖吊车,他才终于脱困。

这一阵子许世杰每天都送花给吴映洁,她不知道许世杰想干么,也没太在意,花店送花过来,她看也没看就交代助理去处理,看是要把花插起来还是丢掉,或是要带回家,都随便助理处置。

今早,许世杰在她一早来上班时,就过来约她中午一道吃乍饭。

「这一次妳应该还没让助理订便当吧?」前几次约她,她每次都说已经让助理订了便当,今天没话可说了吧。

她看他一眼,喝了几口助理为她准备的新鲜果汁,凉凉的嗓音毫无修饰的说道:「很抱歉,许副总,你那头油腻腻的头发会让我反胃作呕,吃不下东西。」

她已经给他好几次的台阶下,既然他听不懂她的拒绝,她也没打算再口下留情。

闻言,许世杰英俊的脸孔当场绿了一半,勉强努力的挤出笑容,压不想咆哮的冲动,他很清楚一旦他骂了吴映洁,那可是比骂了他叔叔还严重,他这个副总马上就用不着干了。

「是、是吗?原来妳一直不欣赏我的发型呀,哈,我现在总算知道问题的症结在哪里。好吧,既然妳看不习惯我的发型,我还是赶快走,别在这里碍妳的眼、伤妳的眼睛。」他故作幽默的道,走出了她的办公室。

狠狠的吐出一大口恶气,老实说吴映洁并不丑,说起来她长得还算不差,羞羞怯怯的像株含羞草,但是她的个性委实太让人讨厌了。

她那张嘴让人很想撕烂它。

要不是为了保住职位,他压根不想再见她一面,看着他油腻的头发会让她反胃?!他妈的,跟她吃饭他才会胃溃疡咧。

但形势比人强,翌日,许世杰没再抹上他心爱的发油,也是刚上班就走进吴映洁的办公室。

「附近开了间不错的日本料理店,中午赏个脸一起去吃吧。」

「许副总,我昨天说过了,我……」吴映洁不耐烦的抬头看向他。「咦?」

「我没有抹油腻腻的发油,所以妳看了应该不至于反胃了吧。」他抿起自认魅力十足的微笑注视着她。

她是有点讶异他为了她昨天说的话,竟然真的没抹发油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中午十二点我准时来接妳哦。」

她一点也不想跟他出去吃午餐,密闭的陌生环境会让她不舒服,但她不想让他知道这一点,正想开口拒绝时,他已经出去了,还交代她的助理今天不用帮她订便当。

结果中午吴映洁只好跟许世杰一块来到一家新开的日本料理店,它位于一栋大楼五楼,特地从日本请来极富盛名的厨师,所以风闻而来的人很多,若非事先订位还无法进来用餐。

此刻能容纳一百多人的店里客满了,许世杰凭关系订到了位子,领着吴映洁走进去。

叫的餐来了,吴映洁借着专注的用餐来转移心悸和不安的感觉,对于许世杰滔滔不绝的话,没怎么搭腔,只觉得呼吸好象有点闷闷的,这里禁烟,为什么她好象闻到了烟味?

说了一串话后,许世杰热心的道:「这个星期天我可以带妳去我说的这家店看看。」

「我没有兴趣。」她直截了当的拒绝。有人偷吸烟吗?她真的闻到了烟味,而且愈来愈浓。

她左右张望着,隐约听到外面传来了纷乱杂沓的脚步声,以及呼叫声--

「起火了,四楼烧起来了!」

一时间,料理店里的客人乱了起来,人人赶着想要冲出去,店员却努力的想拦下还没买单的客人,不准他们出去,店里顿时间乱成了一团,一群人挤在门口出不去。

火势在顷刻间延烧起来,浓烟四溢,店员见状也顾不得再拦阻客人了,惊骇得顾着自己逃命去。

吴映洁转眼间就没见到许世杰,她原本就不适应密闭的陌生环境,加上浓烟让她的呼吸愈来愈困难,她的头更晕了……

正文 第四章

就在吴映洁快要晕倒时,一个嗓音在她身边响起--

「喂,妳没事吧?」

她被烟呛着咳了好几声,才有办法抬头看向出声的人,竟然是邱胜翊。

「你怎么会在这里?」嗓音十分的虚弱,空气里的烟味太浓,她的胸部剧烈的起伏喘息,她要很用力的扶着桌子,才能撑住身子不致倒下。

「我在这里等一个朋友……喂,妳不要紧吧?」他赶紧扶着要软倒在地上的她。

「你……放手,不要、碰我。」她倔强的拨开他扶在她肩头的手,努力的想凭自己的力量稳住身子,但是氧气愈来愈稀薄,她呼吸愈来愈困难,连站都有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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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好,我不碰妳,算我鸡婆、多事,妳有办法,妳就自己逃出去吧。」自己好心的扶住她,还要被她嫌恶,邱胜翊火了,不耐烦的放了手。

只见吴映洁瞬间跪倒在地。

想狠下心来不理她,但他走了一步就又回头,大手一把捞起她的身子。

「我心肠好不像妳这么凉薄,没办法见死不救丢下妳不管……」说了几句话,他才赫然发现她昏厥了过去,「喂喂喂,妳醒一醒呀。」

他抬头看向前方大门,那里仍乱成一团,又低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吴映洁,眉头一拧,彷佛下了个很沉重的决定,然后低下头,深吸几口气,掰开她的嘴将气灌了进去。

就这么来回数次,胸口有了新鲜空气的吴映洁总算苏醒了,当她一睁开眼睛,瞥见有个男人堵住了自己的嘴巴,她一惊,二话不说的就挥动玉手。

啪的一声,她甩了邱胜翊一记又响又亮的耳光。

「他妈的,妳这个女人,妳在干什么?!」邱胜翊怒冲冲的用力扣住她甩了他一耳光的左手。

她吃痛的拧起秀眉。「放手,我才要问你在干么,你敢侵犯我……咳咳咳……」她被浓烟呛咳了数声。

他听得很火大。「我他妈的侵犯妳?!我在帮妳做人工呼吸,妳以为我疯了不成,别说这个时候我没有那种心情,要有也绝不会挑妳这种女人,我还没到那种饥不择食的地步。」

「你、你……」吴映洁想开口说什么,但一阵呛咳使她无法成言。

浓烟四窜,见情势愈来愈危急,邱胜翊也不再多说废话,大手扣住她的手将她往后拖走。

「你要干么?放开我!」她挣扎着不想跟他走。

他暴吼一声。「妳还想活命就跟我来,若是妳想被烟呛死,妳就留下来吧。」

看向他的怒颜,吴映洁止住了挣扎,回头看着餐厅门口以及外头传来的惊惶喧嚷的尖叫声。

「你有办法离开这里?可是出口是在那里。」她迟疑的问。

邱胜翊火气略缓了下来。「我记得没错的话,厨房后面应该有一个阳台,说不定可以从那里出去,这一个楼层开设了不少家餐厅,现在又是用餐时间,前面一定挤了很多人,我们很难从那里出去。」

来到茶水室,看到柜子上放置了一壶水,他放开她,顺手拿起两条白色毛巾,沾湿了水,一条递给她。

「摀住口鼻,尽量把身体压低。」

吴映洁苍白着脸接过湿毛巾,摀住自己的口鼻,邱胜翊的手再度握住她,将她带到厨房的方向。

感觉到自己握住的纤瘦手腕似乎隐隐的传来了颤抖,他回头柔声安抚着说:,别怕,不会有事的。」他的口鼻也摀住了一条湿毛巾。

她被烟熏得眼眶红红的,没再说什么,依着他的指示将身体压低,跟着他走。

呛人的浓烟遮住了视线,他们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厨房,打开后门,那里果然有一个阳台,有几名厨师已经利用逃生梯逃下去了。这栋大楼六楼以上才有附侦测烟火的洒水系统,五楼以下的单位则设置了逃生梯。

吴映洁方才惊悸恐慌的心,在来到这里、呼吸到外头的新鲜空气后,才总算略略平息了。

「妳有办法自己下去吧?」邱胜翊放开了她的手,指着逃生梯问。

「嗯。」她勉强的点头,脸色仍很苍白。

他看着她那模样,有点担心她可能会腿软得没力爬下去,扯嗓向已经下去的那几名厨师叫道:「喂,你们哪个人在下面帮她看一下好吗?」

下面的厨师有人响应,「好呀,你们快点下来,火愈来愈大,四、五、六楼都烧起来了。」

邱胜翊接着拍了拍她的肩。「没事了,妳快点下去吧,火势好象愈烧愈大。」说完,他旋身就要再回去。

「你不下去吗?」吴映洁不解的问。

「刚才门口那里挤了很多人,我回去看看还有没有人没出去的。」

见他要走,她急急唤住他。「邱胜翊,小心一点。」

他回首,点了点头,立即快步离去。

爬下逃生梯后,吴映洁在下面等着邱胜翊下来,但是却一直没见到他,倒是陆续有不少人沿着同个逃生梯逃下来了。

火势愈烧愈旺,二十二层楼高的大楼,从三楼一直到七楼都陷入火海里,尽管已经来了好几部的消防车在灌救,可一时片刻问火势仍不见消灭,只见浓烟蔽天,运站在附近都会被熏得呛咳不已。

警方赶来维持秩序,吴映洁没办法再站在下面,被驱离得远远的。

随着时间愈来愈久,她秀眉锁紧,不禁担心起邱胜翊不会是葬身火窟了吧?

她随身的手机响个不停,瞥着来电显示,每一通都是公司打来的,此刻邱胜翊生死不明,她没有心情接,索性关机,

火势在傍晚控制住了,吴映洁仍是没见到邱胜翊,最后只好向警方探询伤亡的人名。

现场因为太过紊乱,警方还没有统计出伤亡的名单。

她的命算是邱胜翊救的,她实在没办法放着他不管。也不是没想过他也许可能早就从别的地方脱困了,可是除了他叫邱胜翊之外,对这个人她根本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他的联络电话,无从打电话确认。

再待了片刻,她决定先回家看看,说不定邱胜翊早就回去了。

她记得他说过就住在她家附近,听他提起过她爸,说不定爸会知道他住在哪里。

一向不喜欢坐车的她难得的叫了一部出租车,直奔家里。

问了老爸,幸好他在邱胜翊搬来那天就和他打过招呼,所以知道他的住所,她立刻过去。

已七点多了,站在一栋两层楼的洋房前,里头是暗着的,可见屋内没有人,也就是说邱胜翊还没有回家。

「他不会真的没有逃出来吧?」思及这个可能性,她神色不由得一沉,「也许那个时候我该拦住他的。」她自责着。

她让父亲继续向警方探问伤亡的名单,自己则守在邱胜翊的住所前等着他。

别怕,不会有事的。当时在餐厅里邱胜翊是这么回头安抚她的,老实说,那个时候她确实很害怕,陌生的密闭空间原本就让她不太舒服了,加上突起的火灾和浓烟,更让她心悸不已,两腿发软,若非他强而有力的手臂拉住她,她怀疑当时她自己一个人会有办法走到厨房后阳台。

她轻轻的伸出右手抚着当时被他握住的左手腕,回想着那时他坚强有力的手就那样牢牢的握住她,引领着她一步步的走向厨房后阳台,而当他跟她说别怕、不会有事时,竟奇异的抚平了她慌乱躁动的情绪。

可一思及他仍下落不明,她的心便紧紧的揪起,用手机打了通电话回去给父亲。

「爸,怎么样了,有什么消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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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公布了一批伤亡名单,死伤了不少人,不过上头没有邱胜翊的名宇。」吴天昊劝道:「小洁,我看妳先回来吧,妳晚饭还没吃呢。」

「我不饿,我再等一下好了,若是等到十二点还没有消息,我就回去。」

她对邱胜翊有道义上的责任,毕竟在危急关头时他伸手救了她,否则她可能早就昏厥在餐厅,最后也许就死在那里。

他在为她做人工呼吸时,她甚至还打了他一耳光。

或许当他要再回去救人时,她该阻止他的,如果他真的就这样死在火场里,虽然于法理上她完全没有责任,但是她无法不怪自己。

怕女儿站得脚酸,吴天昊搬来了一张椅子,让女儿坐着等。

见女儿一脸担忧,他又安慰的道:「放心吧,他救了妳,又再回头去救别人,这么好心肠的人,肯定福大命大的啦。」

「爸,如果他死了呢?我欠了他一条命,该怎么还?」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吴映洁的心情也愈来愈沉重。

知道女儿素来不喜欢欠人情,此刻却欠下这样的救命之情,她心里一定很不好受,他拍了拍她的肩。

「妳别净往坏处想,邱胜翊绝对不会有事的啦,我看那孩子也不像短命之人呀,没事、没事。」

「爸,你再回去打电话问问警方,看还有没有公布新的伤亡名单。」

「好吧,一有消息我就立刻通知妳,这些东西妳多少吃一点吧。」放下装着晚餐的便当,吴天昊这才走回去。

吴映洁等着、等着,忍不住疲惫的阖上眼睛。

静谧的夜色里,有一条人影缓步走来,在看到前方有一团不知名的影子时,脚步声刻意的放轻,走过去看清那团影子是谁后,邱胜翊静静的在她面前驻足,大门附近有一盏路灯,他就着灯光打量着打起盹的她。

注视着吴映洁细巧好看的黛眉,垂覆下来遮住眼瞳的睫毛,小巧逗人的秀鼻,以及微微张着、老是说出刻薄话的粉色蜜唇。

综合这样的五官,该是清秀惹人怜爱的,然而清醒的她说出来的话却老是让人想发火。

他有点诧异,为什么她会坐在自己家门前呢?

看着她的脸,他突然想到她打了他一记耳光的事,心念一转就趁这时讨回来,但盯着她有些疲惫苍白的脸色,想到今天的火灾也够教她惊魂的了,便又作罢,他不是那么斤斤计较、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

彷佛意识到有人,吴映洁睁开了眼,看到面前站了一个人,还来不及看清他的长相,一道调笑的嗓音便先响起--

「妳什么时候变成我家的看门狗了?」

用不着再看清他的长相,她认出来人是谁。见邱胜翊平安归来,她登时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却也被他调侃的话撩拨出一丝的怒气,她为他担忧了一夜,竟被他说成看门狗?!

「果然,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凉凉的嗓音里夹着一丝烟硝味,她站起来打算要回家了。

「喂,我说妳这个女人,我好歹也救了妳吧,妳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连句谢谢也没有,还说这种风凉话。」

见她微启唇瓣,似乎要说什么,邱胜翊抢先一步开口再道:「好,我知道当时是我多事,是我自己硬是要拉着妳走到厨房后阳台,不是妳自愿的,但是妳知不知道当时情势有多危急?若不是我多管闲事,这个时候妳搞不好变成了一具尸体了,妳知道警方在现场找到多少具被浓烟呛死的尸体?二十六具。」

送上一枚冷眼,吴映洁什么也没说举步就要走。

「喂,妳……」这女人简直没心没肝没血泪,邱胜翊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话,转头看到她方才坐着的椅子,以及旁边放置的一只便当盒,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可见她在这里等了很久了,他若有所悟的问:「妳是担心我的安危,特地来这里等我的?」

她幽瞳扫过他,不想承认自己在这里等他好几个小时了,既然他已经没事就好。

「我是散步到这里,刚好累了,看到这里有一张椅子,所以才坐下来休息。」

对她死不承认是在等他,邱胜翊不客气的讪笑,「妳连便当都带了,还嘴硬。」

「我有吃宵夜的习惯。」她拿着便当盒就要走人。

他扯住她。「欸,妳明明是在担心我,干么不承认?这样别别扭扭的很不可爱。」半夜十一点多跑到他家门口来吃宵夜,笨蛋也不会相信。

吴映洁甩开他的手。「我可不可爱跟你无关。」径自往前走去。

他笑着再叫住她。「妳还有一样东西忘了拿走。」

她回头看到他指了指那把椅子。

她轻拧了下眉,思忖着要不要过去搬,他却已一把将椅子拿了起来。

「走吧,我帮妳送过去。」他忽然发现她除了那副难相处的脾气和刻薄的嘴之外,还有一个缺点,很别扭,明明是在担心他,硬是不肯松口承认。

瞟了他一眼,她没再说什么,回头只管走自己的路,来到她家,她也没理他,径自开门进去。

吴天昊看到女儿回来,正要开口说什么,就瞥见她身后跟进来的人,他眼睛一亮,热络的招呼着邱胜翊。

「我就说嘛,你这么热心阳,铁定福大命大,哪那么容易就被烧死了,来来来,请坐、请坐。」他忙不迭的泡了壶好茶过来,有点感冒的他忍不住咳了几声才说:「你不知道小洁有多担心你,她在那栋被烧的大楼没等到你出来,回来后就一直守在你家,她……」

「爸,你在胡说什么!」见父亲竟然全说了出来,吴映洁有丝不悦的瞋住父亲。「你感冒了不去看医生,一直拖着变成肺炎我可不管你。」

「只是小感冒而已,没事的啦。对了,杨先生,除了救小洁之外,当时你还好心的跑去要通知其它的人,真是勇气可嘉。」

邱胜翊有点意外吴映洁居然一直在那里等他。他看向她,她倏地别开头。

「没什么,只是就近去告诉那些堵在门口出不去的人,厨房后阳台有逃生梯可以逃下去而已。」他下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英勇的事,倒是没想到火势来得比他想象的还猛烈。

一路到餐厅外面跟众人说着,火舌瞬间烧了过来,阻住了回餐厅的路,最后他只好另觅逃生途径,幸好那栋大楼的环境他还算熟,很快便又在另一头找到一具逃生梯,领着一批人顺利离开火场。

「小洁她一直在那里等,都没看到你下来,你那时是跑到哪去了?」吴天昊问。

吴映洁再送去一记白眼给父亲。

邱胜翊睇向她解释,「那时候火烧了过来,我没办法再走原路出去,只好绕到另一端,找到另一具逃生梯,我没想到妳竟会一直在妳下去的地方等我。而我下去之后,遇到了本来约在那里要见面的朋友,所以就一起离开了。」

也就是说她根本是白白替他担心了这么久!吴映洁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凉凉的嗓音夹着丝火药味。

「我并没有在等你,我只是在观察那样的火势究竟会烧多久,至于你是不是被烧死在那里根本与我无关,如果你真的烧死了,那只表示一件事--没有本事又爱逞强的人,除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外,还会害死自己。」说完,不再看他一眼,她径自上楼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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