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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转+1次PO完】桂花落(翊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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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1次PO完】桂花落(翊洁)

桂花落(上)

小说简介

她,吴映洁,市场的“镇场之花”,小有名气的猪肉西施,

每天不知有多少蜜蜂蝴蝶捧著金山银山来买猪肉,

可这搭马车摆阔的纨绔子弟居然任“车毁猪亡”,

还怕事的点她昏穴想逃走!是可忍,孰不可忍,

敢撞烂她的招钱铺,就要有被殴打的觉悟,

没想到他超无耻,居然捡她的“暗器”攻击她这主人,

好啊,这种没品瘪三就不要再被她遇上,

否则她很乐意学那个谁解牛来肢解他……

啥?人家是贝勒?呿~~那又怎样,大不了道个歉嘛──

嗄?他要娶她?就因为她戴了他抛出的什么烂戒指?!

开玩笑,她可是有骨气的朱小小耶!

家里穷到声音大一点房子就会倒,

还有个赌徒爹爹天天挖壁脚的吴映洁耶……

呜,看样子,她好像没有选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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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楔子

春暖花开的季节,白色的洁洁桂花开满了如月牙状的月牙岛上,春风吹拂,淡淡的花香随著飘落的小白花四处飘送,如一场花瓣雨。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宁静的夜色中,传来一声低沉含笑的男性嗓音。

“我的夫君,你就饶了桂儿吧,她才一岁大,可你天天念王维的‘鸟鸣涧’给她听,难不成是要她先不会唤爹娘,却能吟诗?”

另一个银铃似的笑声有著明显的嘲弄。

“当然,本阿哥——”男人慵懒一笑,抱起圆滚滚的一岁女娃,一只刻著龙纹的翡翠戒环由一条红线系著,挂在娃儿的胸前摇啊晃的,男人将戒环塞回娃儿的衣服内,“我要她知道为了爱她的娘,她的爹不惜舍弃一切富贵,隐姓埋名。”

“可是这恬淡无所争的日子,你真的过得惯吗?”

美人看著小娃儿爬上了她爹的胸膛,粉雕玉琢的小脸上,笑得红唇儿开开的,初生的小乳齿就在他的胸口咬著,留下一坨口水,接著又继续往上爬。

一见她那沾了黏黏唾液的小唇就要贴上他的唇,男人毫不犹豫的将她往下拉到胸口,“不行,这地方只有你娘可以占领。”

男人厚实的大掌落在一旁娇妻的螓首,将她那张美若天仙的脸蛋压向自己,封住那柔嫩诱人的红唇,探舌而入,深情的吻著她。

美人原本还顾虑著女儿,但在丈夫熟练的挑逗下,她神智慢慢迷离,一直到一双洁洁的粉拳儿不断轻推她的肩膀,这才睁开迷蒙双眸,看著天真无邪的女儿嘴角有一丝长长的银涎流淌到丈夫领口,张著嘴呵呵笑著,粉拳继续打著她。

然后,她才注意到她的小手儿抓著一朵落下的桂花,像是要替她插在发上。

她嫣然一笑,凑向前去,让小娃儿替她插上那朵早被她捏皱的小花儿,“谢谢桂儿,知道娘最爱这花,亲一下。”她亲匿的啄了她胖嘟嘟的粉脸一下。

“那我呢?我可是为你栽了整座岛的桂花,差点没把我给香死了!”

男人吃醋的言语让美人噗哧一笑,但也很公平的上前给了他一个吻。

明亮的月色突地被层层乌云覆盖,一道阴冷的夜风呼啸而起,吹起了漫天的桂花雨,一双残暴且窜著妒火的黑眸隐身在暗夜之中,紧紧锁著这一幕天伦之乐。

不久后,一株株染血的桂花飘摇欲坠,轰隆隆地,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倾盆大雨伴随著一声又一声的雷吼急骤而下,打下了满地落花,而雷雨中,隐隐约约只听得到稚娃儿的哇哇大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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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叩!”

一把锐利半圆形的屠刀硬生生砍入砧板,一只连骨带血的半腿猪脚以俐落的刀法切成数小块被堆到一旁,而站在这个猪肉摊后的吴映洁双手环胸,那张令人惊艳的俏脸儿上有著可见的怒火,一双美丽的秋瞳更是要喷出火来。

“五十两。”

“这、这、这太……太贵了吧?”被这双美丽冒火的眸子瞪得猛吞口水的一名壮汉,额冒冷汗的说。

“谁叫你的手不安份,摸我的手一把,没将它剁掉就该谢天了!”

“呃、是,是。”男人怯怯的从胸口揣起钱袋,颤抖著手付帐,从猪肉西施吴映洁的手中接过那些猪脚肉,又在后面长长人龙的讪笑声中黯然离开。

“后腿肉,八百斤。”

一名贵公子讨好的下了大订单,没想到她一挑柳眉,“邓公子,你肯定吃过猪肉,但没看过猪长啥样吧?”

“呃……是没瞧过。”

“你以为一只猪能养个几斤?八百斤的后腿肉?”吴映洁一手拿起挂在摊子上的一片后腿肉,“啪”的一声,大力摔在摊子上,半眯著眼睨著吓了一跳的公子哥儿,“谁生得出来啊,你寻我开心嘛,本姑娘不卖,走开!”

像在挥苍蝇似的,她拿著那把屠刀挥啊挥,吓得贵公子脸一白、脚一软,若非两名随侍帮忙扶起,可就双膝跪下了。

这里是四川边境一个古朴小镇中吵嚷热闹的小市场,虽然不大,可摊子也是百百种,青菜蔬果、新鲜活鱼、香肠腊肉、包子馒头、古玩古书、胭脂水粉、布匹绸缎,什么玩意儿都有。

熙来攘往的人潮更是让小贩喝声不断,尽是一片热络景象,不过,内行人都知道就数这个吴映洁的猪肉摊子最有趣事可看。

十五岁的吴映洁长得唇红齿白,一双活灵活现的大眼睛骨碌碌的,俏皮勾人,鼻子又翘又有型,再加上那张樱桃小嘴儿,这五官怎么看都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而且,她的皮肤天生丽质,怎么晒也晒不黑,雪白剔透、粉嫩粉嫩,让人直想咬上一口。

也因此,倾心的人有市井小民,也有慕名而来的商家少爷,甚至想纳小妾的王公贵族也到猪肉摊子一探究竟,而见了,也就心动了,珠宝银两直往朱家二老那栋遮蔽风雨都嫌困难的破屋子送过去,但第二天就会出现在猪肉摊旁,上面还歪七扭八的写著「失乌召领”。

没错,吴映洁不识字,所以她也只能找一些识字的玩伴帮忙写,偏偏那些人都是半调子,四个字就错两个,但吴映洁无所谓,东西有人领就领走,没人领,管谁拿走?

她家穷虽穷,但要她当小妾,下辈子吧!

那嫁给市井小民呢?不,肯定养不起她那个好赌的爹,所以,为了不要自误误人,她已严重警告她爹爹——要敢将她“卖”出去,她一定会拿屠刀将他那好赌的手指一根根剁下来拿去喂猪!

也好在,她有一个凶不拉几的娘,所以到现在十五岁了,还没被抓去抵赌债。

但也因为十五岁,出落得更标致了,引来的蜜蜂更多,她甚至听到传言说,有人开始集资聚赌,看看谁能摘下她这朵猪肉摊之花,真是无聊。

“洁洁,你真的没有看中意的喔?”隔壁卖鸭肉的杜婆婆好奇的问。这天天来的一长串少年仔,每个看来都很不错嘛。

“没有。”她刀起刀落,寻常老百姓家中的女孩子都觉得挺重的刀子,在她手上可是看不出重量的,一长排大腿骨转眼又成了一小块一小块,俐落的拿起纸包好,绑了带子,丢给看她看傻了眼的一名庄稼汉,“四两。”

庄稼汉傻呼呼的笑,傻呼呼的拿了肉,傻呼呼的给了钱,又笑咪咪的走了。

“下一个!”她受不了的仰头一翻白眼,刀子又砍入砧板里。

“洁洁,好好选一个,我看那个杜公子不错啊。”后面卖各式酱菜的何大娘忍不住也开口。

“哎哟,上回那个铁口直断的算命仙不是说过了,洁洁有当贵妃的命呢,这些货色不够看啦!”另一边卖青菜的李姨也跟著闲聊起来。

事实上,一身粗布碎花裙,头上绑了条细细蓝花带子的吴映洁要是不拿屠刀、不开口、静静的站著,还真有一股天生贵气呢,不过可惜了,她大字没识几个不说,一开口就跟她那个河东狮吼的娘一样是个大嗓门,差别在于她的声音纤细且软嫩有亮度,让人听了不至于不舒服。

贵妃吴映洁嗤笑一声,手上的刀子起落得更快。江湖术士的话要能听,她就坐在家里跷著二郎腿就好了,还在这儿剁猪肉,让一大堆猪哥看

“快闪开!快闪开!”

一声声惊慌尖叫声,让整个市集骚动起来。

一抬头,吴映洁脸色倏地一白。只见一辆失控的马车竟然直直冲进市场,大伙儿急忙闪身,但一些摊子来不及撤走,就被马儿给撞翻、撞烂,有几个人逃避不及也被撞上了。

“快闪!闪啊!”

驾车的小厮声嘶力竭的大喊,拉著缰绳,站在前头摇摇晃晃的,却怎么也阻止不了失控受惊的马儿往猪肉摊子冲过去。

“砰”的一声,猪肉块、猪内脏、排骨、肥滋滋的三层肉全被撞飞了天,而那维系一家三口的木制摊子更在瞬间裂开来,成了废弃物。

“洁洁呢?洁洁呢”

一片混乱中,众人惊呼著吴映洁的名字,担忧的目光四处梭巡,却怎么也没瞧见她。

好不容易,那辆失控的马车停下来了。

小厮跌跌撞撞的下了马车,拉开帘子,众人赫然见到他们找不著的人竟然被一个英俊、不不不,应该是长得很美的男人抱在怀中,早已昏厥过去。

男人低头看著女孩那张绝色的容颜,再看向他们,“她没事,只是被我点了昏穴,因为她竟然拿把刀跳上马车要来砍人!”

众人哗然,但不得不信一天总要杀只上百斤猪仔来卖的吴映洁,的确有那个胆识及本事。不过,这男人好面生,俊美无俦,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个普通人。

“为免她伤人,敢问谁要接手?我再解开她穴道。”

俊雅男子的声音极为好听,这一说,可让刚刚为了逃命而鸟兽散的男人们全回了神,竞相奔了过来。

“我!”

“我!”

“我!”

胜翊贝勒看著簇拥过来的多名男子,再低头好奇的看著美人儿,回想著刚刚她跳上马车,一把掀开帘子,出口就是——“该死的,敢毁了我家糊口的摊子,你——”

后来,马车倾了一下,她连人带刀跌撞入他怀中,好在她的刀子因这突如其来的倾斜掉了,不然,他不被她捅一刀才怪!

而且她绝对是个野蛮不讲理的女孩,自己撞入他怀中,还大骂他“色胚”,他只好直接点了她的昏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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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野蛮美人这么受欢迎,看著那一双双高举的手,他正想将她丢给最接近的一名男子时——

“不行给啊!她会被抢成一团的,公子。”

“她还没嫁人呢,万一衣服被撕裂,哪块肉被瞧见了,她还能嫁人吗?”

李姨跟杜婆婆急急伸手拦阻,胜翊推出的手这才又收了回来。那只好……

他直接解了她的穴,在她悠然转醒时,拍拍她有些茫然的小脸儿,“林杰会赔偿所有的损失,你站好了。”

“站好?”皱著柳眉,吴映洁喃喃低语,瞪著近在咫尺,像极了女人的精致容颜,似乎还没清醒,一直到她感觉自己被放下,绣鞋踩在那一大块眼熟的三层肥猪肉时,才陡地回过神来,咬牙切齿的大喊,“你这臭——”

“家伙”两字还卡在喉间,那个她生平见过最帅的男人竟然施展轻功就要闪人,她想也没想的弯下腰,捡起那块肥猪肉,使尽吃奶的力气狠狠将它丢了出去。

时间只有刹那,原本还优雅施展轻功要跃上屋檐的胜翊,后脑勺冷不防的被那块软不溜丢的暗器袭击,在反射性的伸手去接他心中所想的暗器后,低头一看,俊脸倏沉,阴郁的瞪著手上的肥猪肉,“你这个女人……”他难以置信的瞪著居然还抱著肚子呵呵大笑的女人。

“飞啊,再飞啊,我还有呢!”她还真的又捡起一大块排骨,“不想第二次被猪肉打到,就快下来,像个男子汉把自己闯的祸处理干净!”

他一挑眉,“那是林杰的事,而我这个人一向是有仇必报。”话语乍歇,他手上的肥猪肉往她一丢。

但她可是个鬼灵精,早在他动手扔向她时,便先闪一步,本以为已安全逃过,没想到她竟然错了,这个俊美的紫衣男子也是个古灵精怪的高手,他第一次扔肉竟是扔假的,就在她洋洋得意的抬头看向他时,一块空中飞来的猪肉就这么迎面而来,“”的一声,正中她那张美人脸!

“哈哈哈!”

听到男子清朗的爆笑声,吴映洁气愤的一把拿下脸上的那块肉,恶狠狠的想再丢回去。但哪还有那臭家伙的身影呢!

她气急败坏的怒叫,将手上那块肉再甩了出去,“可恶!什么林杰?林杰在哪里?真是见鬼了——”

“噢!是、是我啦!”好死不死的,被天上掉下来的肥猪肉打到的就是马车夫林杰,他欲哭无泪的拿下罩在头上的油滋滋猪肉,后悔万分的从胸口揣出刚刚那名贵公子给的银票。不知道够不够赔啊?

呜呜……他不该耍帅的,不该说自己驾车技术一流,唬烂他的马是跑得最快的,结果,一再鞭打马儿的下场就是马儿失控乱跑,这下子他要大瘦荷包了,呜呜呜……

万泰客栈里,胜翊洗了澡,换上一身白玉长袍,整个人看来丰神俊朗、卓尔不凡,虽然这张挺女性化的美人脸蛋也曾让不少男人看直了眼。

整理好衣服,他走出房间,两名友人早已叫了一桌好酒好菜在上房恭迎他了。

“敢问咱们俊逸风流但一向又不正不经的胜翊贝勒,被一大块生猪肉打到的滋味如何啊?”

甫在椅子上坐下,不怕死的好友之一李铨就出言嘲笑,一旁的黄子健更是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

这个小城镇不大,再加上有朵猪肉摊之花,众人茶余饭后的八卦就是绕著吴映洁打转,看今天哪个人又被当了冤大头?谁又被拒卖了?甚至有谁抬起黄金几箱要去送聘,结果被她用金子打得满头包、落荒而逃等等。

所以,在他们听到吴映洁拿了猪肉块,神勇的打中一名陌生又俊美的男子,又被男子回敬给她时,马上联想到今早才到访的胜翊贝勒。

也只有他这个吊儿郎当、游戏人间的贝勒爷才会这样玩,不然,若是他们遇到这种事,不让官府把冒犯他们的丫头给打个几十大板,他们是不会消火的!

“真的好奇?”胜翊先喝了口茶。

“当然。”一想到那光景,他们就乐不可支,笑得猛拍桌子。

他突地站起身,走到房门口,把店小二叫来,指示一番后,就见店小二脸色古怪,但碍于是贝勒爷的吩咐,也只能下去照办。

胜翊笑逐颜开的回到位置坐下后,李铨立即倾身向前,贼笑的问:“你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

他露齿一笑,“稍安勿躁,我得想想怎么说比较贴切。”

“也是,这是人生头一遭。”

“应该也是惟一的一次,哈哈哈——”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接力调侃,胜翊脸上只是带著神秘的笑意。

不一会儿,店小二又送了一道加了盖子的菜上来,但他看来一脸害怕,双手还抖啊抖的,就在李铨与黄子健不解的看向他时,他竟然拿开盖子,直接从盘子里各丢了一块生猪肉砸向他们的头,但也随即吓得抱头跪下,“不干我的事啊!”

“搞什么”

“想死啊!”

两人急著拿掉那令人作呕的肥猪肉,差点就要挥拳揍向那向天借胆的店小二,但掌势立即被笑容可掬的美贝勒给化解。

“亲身经历,还需要问我感觉如何吗?”胜翊挑眉一笑。

两人即便有一肚子火也发不出来了。

“对了,半年未见,这两块生猪肉就当是久违的见面礼,拿回家烹煮一番,铁定别有滋味。”他随即要面无血色的店小二将两块沾了“贵气”的猪肉打包好,待会儿好让他们拎回家去。

被胜翊狠狠的酸了一下,季、黄两人是既无奈又尴尬,谁叫他们没有掂掂自己几斤重。胜翊交友满天下,与苏州的御沙贝勒是挚交,两人更是皇上公开赞赏的才子,一个不拘礼数、功夫了得,深入民间察寻民情,就像是皇上的另一个分身,一个则是治理黄河水患的有功大臣,就连朝中再怎么重量级的王爷、将军,也得敬他们三分呢!

“好啦,我们糗你,也被你捉弄了,怎么有空来看我们?”李铨为好友倒了杯酒,好奇的问。

“想找个好老婆。”

他这么一说,酒刚入喉的李铨“噗”的一声喷出一道酒箭,猛咳起来,而黄子健嘴巴上的一块肉也应声掉下来,神情古怪,“你在说笑话吗?逃过婚的人居然想找老婆了?哈哈哈——”

“随便你们笑吧,但在看到御沙的爱妻夏芸儿为爱牺牲、为爱奉献的高贵情操后,我相信女人不全是那么肤浅的,所以我浪迹天涯,誓言一定要找个也像夏芸儿一样的女子为妻,不过……”他仰头喝了一口酒,叹息一声,“好的菜色好像已被挑光光了。”

“啧!堂堂一个贝勒爷会挑不到好菜色,你太挑了吧?”李铨可不平啊。

“不是挑,我要找命中注定的女人。”

闻言,他们再次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不是他们爱笑,而是他们从不知道胜翊也有这么不切实际的一面?

被好友们一再嘲笑,胜翊倒不怎么介意,只是寻寻觅觅下来也有几个月了,可怎么也没遇上一名令他一眼就心动的女子。

李铨挑眉看著并没有跟著笑的好友,“你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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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漂亮的眼眸转了一圈,“其实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命中注定的女人,跟让老天爷来决定自己妻子人选的意思应该一样吧?”

李铨跟廖俊杰听不太懂,因为这个我行我素的贝勒常有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惊人之举出现,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

“不懂?”胜翊魅惑一笑后,拿下自己戴在手中的尾戒,起身走到窗户前,“我如果将这个戒指朝外用力丢出去,三天内,只要是一个女的捡到、未婚,而且还很有缘份的戴著它出现在我眼前,那这位姑娘就是我的福晋,你们觉得怎样?”

坐在座位上的两人先是一愣,但随即交换一个狡黠眼光,看著好友的背影附和,“不错,这也叫‘命中注定’,不过,万一捡到的是个没出嫁的老姑娘,你也娶?”

“当然,一切就交由老天爷来决定。”胜翊愈想愈觉得可行,省得他再四处奔波。

“那就这么决定,丢吧!”

两人一左一右的走到胜翊身边,看著客栈后方那四、五条小街小巷,就在胜翊真的将那只精致尾戒扔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第四条小巷消失不见后,他们差点欢呼出声。

身为在地人,他们很清楚那条小巷子鲜少有人走过,因为那儿住了一个刻意以生肉豢养好几条凶狗的怪老头,所以,他们很有机会可以报报刚刚被肥猪肉打到的老鼠冤了。

于是,在三人把酒话家常后,夜色已黑,李铨跟廖俊杰待了会便告辞离去,他们先向店小二要了盏油灯,接著一溜烟就往第四条小巷子跑去,在突然狂叫的狗吠声中,将那两块沾了贵气的肥猪肉赏给狗儿。

然后,两名商家大少爷就著月光、油灯开始寻寻觅觅,折腾了好半晌,总算把那只掉落在一个小盆栽里的尾戒给找到了。

第二天一大早。

“不好了!不好了!洁洁!”

卖鸭肉的杜婆婆一边嚷叫,一边推开以几片烂板子撑著的简陋屋子。

“杜婆婆,您别叫了,屋顶都在动了呀。”

“什么洞?”杜婆婆好奇的一抬头,这才看到吴映洁正从破了个洞的屋顶慢慢爬下来。

屋子太破旧,看来还真的有点儿摇晃,让人胆战心惊呢。

“又破了个洞了?可昨天那个车夫不是才给了钱,还有昨天不也卖了好几十两啊,难道又是你那个爹……”

叹息一声,吴映洁点点头,“是啊,哪留得住呢!一回来,我才想著去买板子重新钉摊子,整个钱袋就被我爹抢走,我娘火大,追了出去,也不知道他们又打到哪儿去了,整夜也没回来。”她柳眉一皱,“对了,杜婆婆,你说什么事不好了?”

杜婆婆这才想到她因何而来,“糟了,你昨天用猪肉打到的是个贝勒爷啊!”

“什么”她吓了一大跳。

“是啊,你赶快去给人家赔个罪吧,那些皇亲国戚,我们这种老百姓哪得罪得起?上回何老头才不小心挡了一名阿哥的马车,就被拖去衙门打得半死呢!”

“可是……”

“快来吧,他人就在万泰客栈。”杜婆婆拉著她的手就往外跑去。

跑著跑著,吴映洁却注意到她好像走错路了。

“杜婆婆,到客栈要往右边走吧?”

“呃……是吗?反正都走了,绕点路没关系。”

杜婆婆继续拖著她走,拐了个弯后,吴映洁眼睛倏地瞪大。这条巷子竟然没人也没马车,她在这个小镇长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但杜婆婆还是拉著她跑,她只好跟著跑,没想到——

“噢!”突然间,一个不知从哪儿飞来的小东西敲中她的脸颊,她停下脚步,听到一个金属物敲到石头路面的清脆声响,头一低,就看到了让阳光照得发亮的小东西,蹲下一看,竟然是个戒指。

“好漂亮,怎么有戒指啊?”杜婆婆边说还边偷偷的往另一边的小巷弄看。

吴映洁也点头,“这看来价值不菲,丢了的人肯定很心急,我拿到市场去问问,那里人来人往的——”

“问什么啊!”杜婆婆很率性的就把戒指往吴映洁的食指戴了进去。

呵呵呵,这下子她可是帮洁洁觅得好姻缘了,虽然她真的怀疑,那些无所事事的贵族子弟是不是玩到没什么东西好玩了,竟然连婚姻大事都可以拿来这样玩。

吴映洁一愣,“呃?杜婆婆,你怎么……这不是我的。”她立刻就要把戒指拿下来,但杜婆婆却阻止她。

“有什么关系,虽然是大了点。”她突然叫了一声,“啊,快点快点,我带你找贝勒爷道歉去!”

吴映洁从来不知道杜婆婆这么能跑,虽然婆婆身子骨一向硬朗,但她就是觉得她今天怪怪的。

在她们相继离去后,李铨跟廖俊杰从洁洁的巷子里走出来,用力击掌,笑得阖不拢嘴,接著,再把事先安排要疏导“人车改道”的手下们撤了,才赶往万泰客栈去。

牺牲了一夜想计策、安排人,还拿小石子练习怎么打人,这么辛苦,怎么可以错过胜翊看到他命中注定的女人居然就是吴映洁时的表情

嘿嘿,那绝对是空前绝后的有趣啊!

正文 第二章

胜翊脸发白、发青,有震惊、有恼怒、有不敢置信、有失望、有阴沉,千变万化的神情在那张漂亮的脸上迅速闪过。

“那个……我、我是……来道歉的,可是……呃、那个……”

吴映洁一向胆大包天,甚至被杜婆婆拉来客栈道歉,她也没有惧意,而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能怎么办?皇族跟庶民,一个贵一个贱,天生的不公平,她就是得道歉。

可这讨厌的家伙竟让她产生惧意?长这么大,她第一次在一个人的脸上看到那么多种表情,而且,还没有一个好的!

最后停在他脸上的就是……臭!

“真的是太有缘份了,胜翊,没想到你命中注定的人竟然是洁洁姑娘啊。”

“就是,这下子,我们城里有不少男人要哭了。”

李铨跟廖俊杰很努力的憋住一肚子笑意,即便会得内伤他们也认了,因为太值得啦!

不过,他们两人是不会哭的,吴映洁美虽美,可太过野蛮,又目不识丁,他们都有一对要求门当户对的爹娘,所以她是绝对进不了他们家的门。

胜翊缓缓的吐了一口长气,突然看向窗外蓝蓝的天空,“天是真的亮了?”

他们立即明白,他恨不得身在梦中,只可惜——

“何只亮了,好天气,阳光普照呢!”

“天是真的亮了?”

“君子一言,可别成了死马难追,何况有人大声说,全由老天爷来决定的。”两人一人一句,就是要把胜翊打回残酷的现实,充份展现他们的损友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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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两把大槌子重重各击一下,胜翊还能不从恶梦中醒来吗?

他抿抿薄唇,“少刺激我了,我一向是玩得起的人,所以,就你了。”他瞟了一眼完全状况外的吴映洁。

但她哪听得懂他的话,“就我了?干么?”

他突然把她拉到身前,由于这动作来得突然,她完全忘了反应,甚至那张漂亮的脸整个向她靠近时,她还吓呆了,只能怔怔的瞪着他看。

唉,好吧!这张脸至少还算赏心悦目。胜翊无奈的在心中下评论,至于阿玛跟额娘的反应,也只能届时再说了。

“你住哪里?猪小妹,我找人说媒去。”

闻言,吴映洁的脸陡地涨红,也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了他,“谁是猪小妹?!我叫吴映洁,你这个没礼貌的家伙,还有,谁答应嫁你了?”

“我也不怎么想娶你,可偏偏你手上就戴了我的信物,老天爷选了你,我也只好认了。”咬咬牙,火冒三丈的他也很无奈,还有更多的委屈。

“信物?”她拧眉,顺着他恼怒的目光看向她手上的那枚戒指后,猛地倒抽了口凉气,急急的拔下戒指,“还你,这是我捡到的,本来就打算还给失主。”

对她这意外的动作,胜翊一挑浓眉,看着递到他眼前的戒指,再看她那张气呼呼的俏脸儿,“你可知我是个贝勒?”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他半眯起黑眸,琢磨起这四个字,下颚微微绷紧,怎么感觉就好像“他也不过就是个人而已嘛”的不屑言词。

李铨很好心的提醒,“洁洁姑娘,贝勒爷可不是普通人,嫁给他,你一生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呐。”

杜婆婆看着吴映洁的那只戒指,忍不住一把抢过来,“这我先替你收着好了,洁洁,这是老天爷对你的宠爱,你要把握。”

“对啊,为免夜长梦多,择日不如撞日,就马上办一办如何?”

“也对,毕竟有人已有逃婚纪录,那时的新娘还是刑部大人杜纳亲王的爱女,而你只是个小老百姓。”

相对两名好友的“积极”,胜翊自然是不快,尤其吴映洁这个小老百姓还表现出兴趣缺缺的样子,叫他怎么不呕!难不成真要是冤家才会结成夫妻?!

“今日仅能提亲,成亲之事定要禀明父母,好挑个黄道吉曰。”

“胜翊,先前黄道吉日也挑了.可你这个新郎不也在当日溜了?”

李铨继续吐槽,让胜翊的薄唇抿成了一直线。虽然他逃婚有理,可偏偏解释不得,他得顾及新娘的名声!

杜婆婆这样听来听去,愈觉得这件婚事要快,要快才能成!

“这两位少爷,我这老太婆给个主意好不好?这会儿就带贝勒爷上门去见洁洁的爹娘,他们要没有问题,洁洁今天就嫁了。”

“杜婆婆?!”吴映洁简直快疯了。

“洁洁,婆婆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要多,这是你的际遇,不必卖猪肉,不必嫁给粗人,这机会可能就这一次啊。”她是苦口婆心。

“可是……”她知道杜婆婆一向热心,但要看情形嘛。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那还等什么?!”李铨两人倒是很听话。

于是,胜翊跟吴映洁就被热心的三人给带往那间简直可以用“灾难现场”形容的破屋。

只见吴映洁的爹鼻青脸肿,还在嗯哼的呻吟,吴映洁的娘则是一脸悍妇状,正对着他大吼大叫,但看到三名俊逸贵公子站在门口后,她马上收口。

杜婆婆立即拉着吴映洁,叽叽喳喳将整个情形大略向她说上一遍。

胜翊趁这时间打量起“未婚妻”的父母,可怎么看都让人难以想像他们可以生得出像吴映洁这样五官精致的孩子。

这对夫妻一身粗布衣,女的相貌平凡,毫无突出之处,男的虽然被揍得一脸乌青,但獐头鼠目,也不见奇特,不过,在听到他要娶吴映洁后,他们眼睛全都闪闪发亮起来。

“好,好,嫁,当然嫁!”吴映洁的娘眼眶都湿了。贝勒爷的妻子,这是天大的恩宠啊。

“那聘金呢?可以先来一些吗?我手头……噢~”吴映洁的爹话还没说完,胯下就被老婆猛踹了一下,痛得他脸色发白,双手捣着在床上翻滚哀叫。

这一踹,让胜翊三人脸色都变了,同为男人,他们可以想像那有多痛。

但吴映洁的娘再看向他们时,又是热泪盈眶的,“请好好对我们家洁洁。”

“你、你这臭娘们……一个捡……噢!”吴映洁的爹话还没说完,妻子下手更狠了,直接挥拳打他的鼻子,两管鼻血立即流下,他又是唉唉叫个不停,胜翊三人简直是看傻了眼。

“娘啊,别这样。”她虽然习惯了,但总是有外人在嘛。

吴映洁的娘突然一脸严肃的将她拉到胜翊的身边,“贝勒爷,你现在就可以将洁洁带……不对,至少要有个仪式,杜婆婆,请你帮忙张罗,我想让洁洁今天就出嫁。”

“好啊,好啊!”杜婆婆点头如捣蒜。

“娘!”吴映洁不禁傻眼。

“洁洁,你听好了,”皱着眉头,她又把女儿拉到一边的角落去,再洁洁声的说:“你爹把你给卖了,你得去当邻城王老爷的第九个妾啊!若在今晚不能把赌债拿过去,他们明天一早就要来要人,所以为了你自己好,今天就跟贝勒爷走,听到了吗?”

她声音虽小,但胜翊等三人都有习武,听得一清二楚。

“这点都不意外,洁洁的爹好赌,好几回都是她娘不知到哪儿借了钱,才把她给守到现在的,而且洁洁猪肉摊的生意愈好,他赌得更大。”李铨受不了的摇摇头,洁洁声的向胜翊解释。

想了一下,胜翊从袖口里拿出一叠银票交给未来丈母娘,“这就当聘礼吧。”

洁洁的爹眼睛一亮,猛吞口水的就要起身抢,可马上又给妻子以手肘用力往后一打,口吐白沫的再度倒回床上。

吴映洁的娘感激涕零的对着胜翊道:“谢谢贝勒爷,洁洁就交给你了,她虽然不识几个字,但她是个好孩子。”

她还是个文盲?胜翊脸都快绿了,他无奈的看着吴映洁,眉头突地一蹙。

此时她没有说话,静静的伫立,全身竟散发一股颠倒众生的天生贵气,但这样的感觉只有瞬间,在她开口后,那种感觉立即不见。

“看来是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也得认了。”这话她是对自己说的。

有没有搞错,这话听来好勉强!胜翊挑起一道浓眉,对上那双也投射过来的明亮秋瞳,虽然她还没说话,但他就是能从那双圆亮眼眸里看出她仍有所求。

“爷的家在哪里呢?”她问。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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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回来看娘一次可远了啊。”她头一低,肩一垮,静默一会儿,才再抬头看他,“爷很有钱吧?”

“当然。”天津的勤王府富可敌国,天下人皆知。

“那可以再多给我娘一些钱吗?”她一脸认真的问。

“洁洁!”吴映洁的娘诧异的瞪大了眼,一把将她拉到身边,洁洁声的训诫,“娘不是敦过你,做人不可以贪心?”

“我知道,”她先跟娘点点头后,又一本正经的看向胜翊,“我不在家帮忙,娘肩上的担子会愈来愈重,我爹又是个废人——”

“好啊,你这臭丫头!”原本还对女儿懂得多敲些竹杠而开心,没想到话锋一转,竟批评起他来,吴映洁的爹火大的冲过来就要挥拳揍她,但人还没打到,就被动敬大手一捉,点了穴后又扔回床上去,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吓得都快哭出来了。

胜翊冷睨他一眼,这才看向两名友人,两人明白的从袖口掏出些银票给吴映洁的娘。

她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显得有些无措。

“放心,洁洁的娘,这只是暂时借给你女婿的,回客栈后,他就要还钱了。”廖俊杰看得出来她拿得并不安心。

“那现在可以办喜事了。”李铨笑着看向好友,两人迅速交换一个奸计得逞的笑意。

一向灵光敏锐的胜翊却错失了这个奸笑,但怪不了他,实在是这一连串意外来得快又急,他来不及消化,头昏脑胀了。

吴映洁的娘微笑也哽咽,她不舍的看着女儿,再看看俊朗儒雅的贝勒爷,老天爷还是长眼的啊……

在杜婆婆的强力放送下,吴映洁要嫁贝勒爷的消息在整个市场沸腾了起来,大家争相走告,老老洁洁全动员帮忙下,没半天光景,新娘已头戴凤冠,一身大红嫁衣,红头巾也盖好了,拘谨的坐在残破的屋子里,让被两位好友半推半就拉来迎娶的胜翊给迎上了轿子,直接扛到李铨所住的大宅去。因为他家刚好没大人在,他这名少爷便作主把家里的客房当新房,派下人将里里外外布置得喜气洋洋。

而廖俊杰则充当礼官,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像是担心有人后悔似的,他喊得极快,而吴映洁的爹娘也怕有人后悔,头点得一样快又急,甚至担心贝勒爷会看他们这对寒酸的父母愈看愈讨厌,所以匆匆打包近半桌的菜后,就先回他们的破屋去慢慢享用了。

胜翊也有一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好像是在一阵兵荒马乱中完成了他的终身人事。

最可笑的是,竟然还有不少男人流下男儿泪,说是舍不得吴映洁,真是莫名其妙,他还想让出去呢!

不过,他跟吴映洁早早就被送进洞房,在众人的笑闹声中喝了交杯酒,而外头一场热闹非凡的筵席也已开桌,他被好友硬拉出去连灌了好几杯酒,就连那些热情朴实的老百姓,个个也是豪爽的对着他直敬酒,让他不得不抓准时机溜到后院去稍喘口气,免得喝挂了。

吐了口长气,他抬头看着月儿。

老天爷,吴映洁真是他命定的伴侣吗?

一想到她那些三教九流的粗俗亲友,他的额际就微微抽痛起来。他会不会太过羡慕御沙跟夏芸儿的爱情,所以一头栽入命中注定的迷思里,而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

“别喝了,杜婆婆,你醉了!”

寂静的后院里,突地传来另一个焦急的声音。

“喝,当然要喝,不过我没有醉,只是太高兴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一开始黄少爷跟季少爷来找我……嗝!”杜婆婆打了个酒嗝。

她的话引起胜翊的注意,他往后退一步,将自己隐身在月光下,就看到一名小姑娘扶着脚步不稳的杜婆婆,口中直嚷着“你醉了”。

“没、没有,我说他们两个少爷来找我,因为我跟洁洁很熟嘛,他们要我帮忙,要我一大早啊,带着洁洁到……”

胜翊愈听愈不敢相信.该死的.他娶吴映洁,竟全是好友们携的鬼!

黑眸窜起怒火,他猝然走了出去,大步经过目瞪口呆的杜婆婆及她身边那名小姑娘,直接到了新房,拉起仍端坐在床上的新娘子,“我们走。”

“走?”走去哪?

但胜翊也不说,只是绷着一张俊颜,扣住她纤细的小手,拉着一身凤冠霞帔的她,穿过莫名其妙的众多宾客后,直接上了府外的一辆马车,就往她住的破宅子驶去。

“怎么回事?”

众人议论纷纷,李铨跟廖俊杰这才看到杜婆婆神情紧张,在后院拱门旁拚命跟他们挥手,他们不明所以的走过去,在听到她说了什么后,差点没有昏倒。

完了,胜翊肯定是去退货了!

不久后,胜翊的确拉着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吴映洁回到破屋,向她的父母说明完这整件乌龙婚事后,面无表情的道:“我跟洁洁姑娘尚未洞房,也算是完好无缺的将她归还。”

“抱歉,货物既出,概不退货。”

这可是头一次,吴映洁的爹娘口径一致,虽然他们的理由大不同。

对吴映洁的爹来说,那厚厚的一叠银票多吸引人啊,何况女儿嫁过去了,虽然是泼出去的水,可相信三不五时,孝顺母亲的女儿多少会捎人塞些银两给她娘,这不等于有了一座金山银矿可以挖了?

而吴映洁的娘想的却是女儿能嫁给贵族,就能享受荣华富贵,不必像她一样,苦了大半辈子仍是两袖清风,为钱辛苦为钱忙。

所以两人很坚定的将胜翊请了出去,也给女儿使个眼色——下回别乖乖让人带回来,免得被丢下了,那可怎么办?

瞪着被关上的破木门,胜翊有股想一脚踹破它的冲动,但他忍下来了,看向仰头看着自己退不了货的新娘,“好了,你也明白事情的始末,你怎么说?”

她耸个肩,“两个字,活该!”

“什么?!”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

“我说活该!”她受不了的再说一遍。

难怪,她就觉得有问题嘛.虽然每个人都说她是天仙美人,伹是她很育自知之明,自己只是小镇之花、菜市场之花,老天爷怎么会将尊贵的贝勒爷配给她呢,何况两人还有猪肉之仇呢!

胜翊不敢相信的瞪着她,“你这个——”

“娶了就是娶了,虽然我没有非得要当福晋,但谁叫有人交了损友,再加上自己的笨脑袋——”

“笨脑袋?”他咬咬牙。这小家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啦?

“是啊,你选老婆的方法跟一些千金小姐抛绣球有什么两样?绣球丢给乞丐,嫁不嫁?嫁啊,万一你的戒指是让个女乞丐捡到,你就不娶吗?”

“你!”他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激得回不出话来,而她还是个大字不识得几个的女子!

“我娘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嫁爷就一定跟着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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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再多的银票,也改变不了你的决定?”

“都是夫妻了,谈钱多伤感情。”她回答得正经八百,“可是夫君有疑虑,妻子就要回答,而这个答案就是,不会。”

不是她厚脸皮,而是他吃饱撑着玩小孩子把戏,又被朋友耍了,她从头到尾可都是无辜被卷进的人,凭什么他要她时,她就得嫁,他不要娶时就说要退货,那她算什么东西?!

胜翊清楚的看到她那双清灵眸子透着几分顽固与不平,他知道他甩不开她了。

此时,李铨两人也乘着马车过来,一下车,就见到胜翊脸上的不悦。

“胜翊……”他们有些手足无措。

他只是面无表情的走过他们,一边说一边往刚刚他们驾过来的马车走去,“那辆马车我要了,我要跟吴映洁回天津。”

两人顿了一下,连忙追上前,异口同声的道:“这么快?”

他脚步倏地一停,吴映洁也连忙煞住跟着的脚步。

胜翊冷冷的质问好友们,“敢问两名‘挚友’,这儿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身子一僵,头一低,再偷偷互瞄一眼。他们只是闹着玩嘛,也没想到他会这么乖的任他们摆布啊,他又不是没逃过婚……

于是,胜翊跟吴映洁这对误打误撞而结成的小夫妻,就在这皎洁月色中.坐上马车踢踢哒哒的前往天津。

一样的月光下,离这里数百里远的成都街上,有另一辆马车也正踢踢嚏嚏的行进着,来到一栋豪华而隐密的大宅院前,马车停了下来,接着,大门迅速被拉开,待马车进入后,门又立即关上。

大宅院里,一名高大挺拔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在一名尖嘴猴腮、一名虎背熊腰及一名神色冷沉等三名年约五十开外的男子迎接下,一起步入灯火通明的屋内,一行人转进书房,推开书柜,进入一密室后,这才交谈起来。

不久,四人又陆续离开密室,其中三人再次恭送那名高大挺拔的男子离去,但就在他坐进马车的刹那,一张不输女子的漂亮脸蛋短暂的暴露在银色月光下,而这张粉雕玉琢的脸,竟跟胜翊贝勒长得一模一样?!

见马车离开后,留下的三人互拍肩膀,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何大人,咱们可都要飞黄腾达了。”一人说。

“就是,一切都听胜翊贝勒的指示就没错了。”何大人再看看其他两人,“杜将军、宁大人,再过不久,我们可都能捞个亲王或王爷来当当,此时,大家可是同在一条船上,行事可得更加小心。”

“我说何大人,‘胜翊贝勒’都交代了,还要你说,你就安心的等着当你的亲王吧。”

“是是是,哈哈哈……”

此时,皎洁银月突地被几朵乌云层层遮蔽,仿彿预言着一段争图霸业的阴谋已经悄悄开始了……

天津“咦?是胜翊贝勒。”

“真的耶,伹那个粉嫩粉嫩的俏姑娘又是谁啊?”

“瞧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起来又好笑又可爱……”

喧嚷热闹的街道两旁商家摊贩林立,一辆豪华马车嚏嚏的经过,由于这马车速度慢,就连帘子都拉得开开的,让人一眼就能瞧见坐在里面的胜翊跟一名陌生的大美人,而且,那个看来才十四、五岁的俏美人是跪坐在马车上,整个上半身就倚靠在门边,睁着那双又圆又大的璀璨眸子看过来溜过去,骨碌碌的转个不停,不时还发出令人发噱的惊叹。

“哇~~”

“哇!”

“哇……”

只见胜翊眉头揪得死紧。真受不了,御沙的妻子夏芸儿虽然是个鬼灵精,可是她知书达礼、温柔又执着,他的妻子却像个乡巴佬,土味十足!

“哇!”

一抿唇,他突地倾身向前,一把将帘子扯了回来,遮住路人好奇的目光。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吴映洁差点被甩回来的帘子打到,好在她反应快,往后一缩,只觉得莫名其妙,便回头问他,“爷干啥把帘子拉上?”

这还要问?他俊脸一沉,“吴映洁,再怎么说你也是个福晋,发出那种声音能听吗?那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呆滞表情又能看吗?”

厚,原来是在嫌弃她啊!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是没见过世面,也没离开过那个小镇,但我的表情可不是呆滞,那叫又惊又喜,因为我没想到这儿这么热闹。”

“不管如何,别发出那种声音,那很愚蠢!”连他都觉得丢脸!

“那是自然反应,怎么?一个堂堂贝勒娶了我这种村姑很丢脸?”

被她洞悉思绪,胜翊更不高兴了,“如果你不受教,一定要让外人知道你就是这么俗不可耐,那我的确不打算对外公布我娶妻的事。”

“我是你的妻子,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不想公布就不公布吧,我会拭目以待,什么叫做‘纸包不住火’!”她突地拧眉,好奇的问:“这句话应该可以这么用吧,我听过,可没上过学堂。”

“你!”他咬咬牙,气得差点说不出话,“还真是可惜了,你这么会说话却没上过学堂。”

她听得出来他在讽刺她,“我没上过学堂,不过市场里的人来来往往的,他们的对话绝对比学堂上的夫子还要精彩,要不我怎么可以跟你斗嘴?”

她得意扬扬的朝他挑挑眉,继续拉开帘子,看着熙来攘往的热闹人潮,继续发出赞叹声,管她身后有一双气到不行的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她吴映洁就是这么土,怎样!

如果可以,胜翊希望他可以马上消失不见,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得好好想一想,有没有可能让这阴错阳差娶进来的土包子,原封不动的再从他的人生中离开。

正文 第三章

马车慢慢的前进,随着吴映洁一声声“哇~~”的赞叹声,终于来到勤王府。

只见湛蓝天空下,红墙绿瓦、老树参天,金色阳光将茂盛林叶投射出多层次的绿光,一片片皆翠绿迷人,而一株不安份的老树将婀娜的枝桠伸向蓝天,枝叶上还绽放了几朵手掌大小的红花,在蓝天白云互相辉映下,形成一幅美丽风景。

“哇!哇~~你看!你看!好大、好漂亮的宅子喔!”

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勤王府就在眼前,可是从吴映洁口中只说得出“好大、好漂亮”几个字眼,更糟糕的是,她可能连这几个字都不会写!

胜翊的额际隐隐疼了起来。他们世代除了在皇宫当差、收取外地田租外,还有一个祖传的老店铺“艺雅堂”,是专营各种石碑、石刻拓片及印章、文房四宝等各式材质的纸笔砚墨生意,结果这一代独子的他,竟“了不起”的讨了一个文盲当媳妇!

马车一停,他的妻子又是“咚”的一声,直接跳下轿子,头拾得高高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在原地打转,猛看着这精雕细琢的王府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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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土到骨子去了!胜翊用力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头更痛了。

王府大门蓦地被打了开,雨鬓斑白的赫总管站在最前方,奴仆们紧急分列两旁,恭迎少主人回来,个个弯腰垂首,但也忍不住用眼尾余光偷瞄那个看起来美虽美,却呆头呆脑的小姑娘。

每个人随着她抬头瞪大的眼睛,不由自主的也抬高了头,困惑的看着他们进出了好几百遍的雅致壮观大门上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胜翊看着那些奴仆们竟学着吴映洁做那个白痴动作,还跟着她原地转起圈圈,真的快气晕了。一个笨就算了,一下子一群笨人在眼前,他受不了了!

没说半个字,他绷着脸儿就一手拎住小白痴的衣领,像在揪小猫儿似的,粗鲁的拖着她往大厅里去。

吴映洁愣了一下,立即大叫,“干什么?放手,我自己会走啦!”

好、好大的嗓门啊!众奴仆跟赫总管都吓傻了,愣愣的看着少主人继续拖着那个气得大吼大叫、可谓惊天动地的小美女走进去。

胜翊这一路将吴映洁从大门拖进两旁种植了高大林木的前院,跨进摆设有古色古香的红木家具的主厅后,即怒声吩咐那些傻不隆咚跟过来的下人们不得进来,再命赫总管将厅门全给关上,并要他也站出去。

于是所有人全呆站在外面,面面相觑。

不过吴映洁那足可媲美杀猪的吼叫声,还是把老王爷跟老福晋给吓得从房间里匆匆赶至大厅,然而映入眼帘的一幕,可让雍容华贵的二老顿时急煞步伐,还得相互扶持才不致跌倒。

瞧那个娇小的大美人似乎是气炸心肺了,一张嘴就要咬他们儿子的手掌,但儿子的反应够快,左手很快扣住她的下颚,硬是让她的上下排贝齿阖不起来,那美人儿这模样也够狰狞了,偏偏手还要去抓儿子的脸,脚还要去踹儿子的身。

两老看得胆战心惊,眼也不敢眨,此时儿子火大了,牺牲了右手让美人儿去咬,左手则迅速点了她身上的穴道,于是美人儿定住不动,但儿子也不能动,他的手掌就被她咬在嘴里呢!

吴映洁眼内冒火的瞪着胜翊,胜翊也是怒不可遏的直瞪着她。虽然她被点了穴道,全身动弹不得,但刚刚与他的一阵拉扯比气力,她的胸部因剧烈喘息而上下起伏,又该死的咬住他的手,看来简直像只抓狂的疯狗!

两老目瞪口呆,“这是……”

闻声,被吴映洁搞得满头大汗的胜翊这才发觉父母的存在,尴尬的挤出一丝微笑,“呃……阿玛,额娘,我们只是在玩,别担心。”

他再看向吴映洁,正对着她那双要喷出火来的眼睛,微眯眼使了个眼色,要她不可以再乱来,他才会解开她的穴道,就见她眨了个眼,算是答应了。

但在她恢复行为能力后,竞毫不客气的再用力咬上他一口,这才甘愿放开他的手,也很满意的看到上面清楚可见、渗了点血丝的齿痕。

胜翊气愤的瞪着她,她却笑得甜美。老王爷跟妻子先交换一个困惑的眼神,才看向正揉着手掌的儿子,“敬儿,这位姑娘是?”

咬咬牙,他一边甩着又麻又痛的手,一边愤恨的道:“我的妻子,你们的儿媳妇。”

“什、什么?!”

“我们怎么不知道你娶妻了?”

老王爷跟老福晋不禁瞠目结舌。上回他们替儿子办婚事,各方贺礼是堆成了座小山,可儿子竟在当天逃了婚,让女方的父亲杜纳亲王大动肝火,他们两老还专程前往江南上门致歉,好在几个月后,格格二度出嫁,生活过得幸福美满,要不然他们怎么对得起人家。

只是那次逃婚后,这小子就不见人影,这次甘愿回来,竟然带了媳妇!

胜翊瞧爹娘久久仍回不了魂,呆若木鸡的直看着吴映洁,只能无奈的再说一次,“总之,我娶了就是娶了,你们应该高兴有儿媳妇了。”

两老这才回过神来,尴尬一笑,“呃……那怎么称呼她?”

吴映洁看着这一对慈眉善目的长辈,马上以中气十足的声音回答,“大娘、大爷,我叫吴映洁,你们就叫我洁洁好了。”

好大的嗓门啊!两老吓了一跳。而且,她喊他们什么?

“大、大娘?”老福晋抚着怦怦狂跳的胸口。

“大、大爷?!”老王爷也是脸色微微发白。这个媳妇没开口前还有些气质,可一开口,竟没半点儿千金小姐该有的娇柔气韵。

“吴映洁,我不是说了一个要叫阿玛、一个要叫额娘,你是笨蛋啊!”

胜翊没好气的提醒,亏他在带她回来的一路上耳提面命的。

“忘了嘛,你提醒就提醒,何必骂人呢!何况骂自己的妻子笨,不等于在骂自己怎么笨到娶了一个笨蛋当妻子。”她也不客气的顶了回去。

他咬咬牙,“这点不用你再提醒我,我是被迫的。”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谁拿刀子架你脖子啦?”

“吴映洁,你最好给我闭嘴!”

“那你最好也对我客气点儿。”

她双手抆腰,想着这样应该也有娘的架式才是.反正她不是那些柔弱的千金小姐。

两老看着小俩口的唇枪舌剑又是傻了眼。这、这哪像一对新婚夫妻?而且这个女娃儿漂亮是漂亮,可是真的没气质。再想到刚刚那副咬人的悍妇样,凝结的冷汗更是从他们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差点没气疯了的胜翊注意到双亲怔愕吓傻的神情,只得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要自己冷静。

“请阿玛、额娘回房休息,先让我跟洁洁好好洗个澡,换件衣裳,休息一下,这一路回来真的够累人了。”因为还得跟人打架。

他没好气的瞥了吴映洁一眼,才继续道:“然后我会去见你们,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再说。”

他真的需要好好洗个澡,清清脑袋,因为他原本想好怎么跟双亲解释的一套说词,已经被吴映洁气得完全乱了、忘了。

两老没有异议,他们也需要时间整理跟消化有这么一位“不同凡响”的媳妇,遂先回房。

胜翊喊了赫总管进来,吩咐他拨两名丫鬟去伺候吴映洁沐浴更衣。

“那要安排这位姑娘住哪里?”他甚至不知该怎么称呼这位面生的姑娘。

疲累的揉揉发疼的眉心,胜翊不耐的说:“她是我的福晋,你知道该如何安排了。”

赫总管一愣,这意谓着贝勒爷成亲了?!

他呆呆的看着还插着腰的小美人儿,久久回不了魂,最后还是她像个流氓似的双手环胸、一挑柳眉斜睨着他瞧,他才陡然回神,尴尬的哈腰,“是,小福晋,请跟小的来。”

原来当福晋一点都不好玩,洗个澡,全身被摸光光不说,还被整死了!洗完澡的吴映洁尽管全身香喷喷的,却在心里直犯嘀咕。

同样的,被她搞得人仰马翻的两名丫鬟小清眼小雨也觉得好累。这个小福晋实在一点都不合作,脱她衣服还得先跟她拔河,好辛苦呢。

这会儿,她们一左一右的抉着她从“晴泉斋”的沐浴房回到胜翊贝勒房间,明明只有一小段路,三人走来却费了不少时间,时走时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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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映洁额上冒汗、微喘着气儿,看着眼前这一池荷花、凉亭及左后方的假山造景,时值午后,春风怡人,飘送来一抹淡淡的桂花香,她眼睛一亮,用力的吸了一大口,觉得舒服了点后,才继续往前走。

她像个不会走路的人,左摇右晃的让丫鬟牵扶着进了房间,好不容易在椅子上坐定,她在心中暗喘口大气,小清、小雨也是在心中偷吁口气,三人都有解脱的感觉。

小清看吴映洁满脸汗水,贴心的为她倒了杯茶。

“行了!我想一个人。”吴映洁迫不及待的想要独处。

小清只得将茶放在桌上,“是,福晋。”

吴映洁歪着头,伸长了脖子,看两人终于走远后,又大大的吐了一口气,头一垂、脸贴着桌面,整个上半身也几乎趴在桌上。

天啊,累死人了!怎么当福晋这么辛苦?衣服要穿好几层,耳环、手镯、项炼,还有插在头上这个像牌楼的花髻,脚下这双花盆底鞋——

她摇摇头,觉得头好重,路也好难走,像在踩高跷,还有这套在她手指上的宝石长指甲,她打开十指,再收回来,再打开,看着桌上的水杯,用那十指去抓……咦?拿不起来?!

不可能!她再伸过去,抓~~不行!

再来一次,她深吸口气,抓~~她的眉头愈揪愈紧,胸口的火气却愈来愈旺,口也愈来愈渴……这根本是整人用的指甲套吧!

受不了了!咬咬牙,她干脆凑上前去,以口就杯,用吸的将水给吸进嘴巴里,就在这当下,突然有人走进来,她侧转过头,就看到胜翊也是一身金光闪闪的袍服走向她。

“你连拿个杯子都不会。”他摇头,以一种很悲哀的眼神看着她。

看来他刚刚已看到她的白痴举动了。

“是,但张牙舞爪我会!”还煞有介事的龇牙咧嘴,舞着那长长的十根手指。

“受不了你。不过……”胜翊从头到脚把她审视一遍,原本大而化之的女猪肉贩,此时竟意外的有股纤细尊贵的气质,那双灵活的的水翦明眸更是琉亮迷人,唇红齿白,肌肤透着自然的粉嫩,说她是国色天香都不为过。“真没想到你穿起来还人模人样的。”果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废话,我是人,当然人模人样的。”

他黑眸半眯,“做为一个妻子,要懂得顺从丈夫,你娘没教你吗?”

她噗哧一笑,“拜托,我娘要是顺从我爹,你可能要到妓院才找得到我呢!”

“什么?!”他一愣,但随即想到她娘是个悍妻,她爹则是个懦弱的赌徒,突然问,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笨的问题。

“哎呀,那不重要,总之,我以后一定要穿这样吗?还有,当福晋要干什么?我先说,除了杀猪、卖猪肉以外,我会烧饭、洗衣,但再困难的差事可别找我。”

她坐在椅子上,双脚放到另一张椅子上摇啊晃的,看来还挺悠闲的。

但胜翊却听不懂她的话。她说的那些事对一般千金而言就算困难了,再困难的差事是指什么?

吴映洁原本就是个鬼灵精,一看到他浓眉皱紧,就噗哧的又笑了出来,“听不懂喔?很简单嘛,你们有钱人认为读书写字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可是对我们这种要顾肚子的小老百姓而言,那可是酷刑了。”

她一直是个脾气发了就过去的人,所以早已不将刚刚的事记在心上了,但胜翊对她此刻的笑脸却感到很惊讶,他还记得她像只疯狗咬他的样子呢。

“怎么了?”她注意到他看着她的表情有些不同。

他伸手给她看她做的好事,就见他手掌上仍有一个齿痕,当然已经上药了。

“你还在记恨喔?”

“不是,只是讶异你的脾气可以来去自如。”

“不然呢?我常常将银子藏在自以为最安全的地方,结果却被我爹找到,拿去赌掉,我曾经气得不想理他,但看到他被我娘海扁,又觉得他好可怜。”她耸个肩,“后来觉得这样气来气去一点意义都没有,就告诉自己气过就好了。”

没想到她这样一个洁洁人儿竟能如此豁达,当然,她的成长环境是个关键,但他也明白不是人人都可以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下回可别像拎猫儿似的拖着我走,否则我还是会再咬你的手。”她笑笑的提醒他.丑话当然要说在前面嘛。

看着这张巧笑倩兮的粉脸,胜翊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怎么了?”她朝他挥挥手,觉得他有点儿呆掉。

他连忙摇头,“我现在要去找阿玛跟额娘谈些事情,你可以答应我好好待在房里,不乱跑?”

哼,不带她去,肯定是跟他爹娘报告娶她的来龙去脉吧!“我不会乱跑,可是一洗完澡,我肚子就饿了,那两个……”她想到那两个丫鬟不顾她要自己洗的尖叫,硬是剥了她的衣服,替她洗发、洗澡,还丢了玫瑰花瓣在大大的澡池里,硬要她泡上一段时间才能起来,她实在太不习惯了,感觉像在受罪,更甭提全身被东挂西挂上一大堆东西,活像只开屏的孔雀!

“两个?”

“我不要那两个丫鬟,好不好?我不习惯让人伺候的。”

“不行,你是福晋,至少要一人伺候着,不然我担心你连衣服都不会穿。”

“也是,那就一个好了。”减一个也好,至少别让四只手给摸来摸去。“我真的要吃东西。”她的肚子开始叫了。

他还真羡慕她的适应力,“现在离吃晚膳时间不远,我先叫人送点心进来。”

“谢谢。”她露齿一笑,看着他先行离开。

胜翊交代赫总管准备点心给吴映洁后,便到父母的房间去,两老早已坐立不安好一会儿了,一看见儿子进房,立即起身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诚实为上策,何况被吴映洁一搅和,他实在也不知如何向父母撒谎,只好将整个事情发生始末娓娓道来。

“婚姻并非儿戏,敬儿,你怎么……”

“胡闹!简直是胡闹!你胡闹,你交的朋友更是胡闹!”老福晋跟老王爷皆是一脸难以置信。

“你跟她洞房了吗?”老王爷想了一下,又问。

“没有。”

在回来天津的一路上,两人夜宿客栈都是睡两间上房,或许吴映洁嫁得匆促,她娘根本来不及告知她洞房夜的事,所以他们分房睡,她并未说什么。

闻言.二老顿时松了口气,老福晋更道:“敬儿,你的身份可不只是个贝勒而已,还是前皇最宠爱的倪太妃所中意的孙女婿,虽然,这件喜事因为迟迟没找到她的孙女而延宕下来,但她早已把你视为她的亲人了。”

“额娘,是不是有什么事?”倪太妃因为身体长期欠安,早已移居到较温暖的南方,他跟她已有多年未见,怎么额娘突然又提起了她?

老福晋点点头,“倪太妃差人送信来,说约莫两三个月后会来王府小住,届时倘若你仍未成亲,将亲自为你择妻,替你主持成亲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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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胜翊一脸错愕。

“她从贺亲王那儿得知你尚未娶妻,又得知你曾逃过婚,以为是她将你内定为孙女婿一事让你觉得对她孙女有责任,所以即使年已二十八,还迟迟不肯娶妻。”

根本没那么一回事,他不想娶妻是因为不曾碰过让他想成亲的女子,不过——“倪太妃不找她的孙女了?”

老王爷摇头,“怎么可能不找?花了大把银子雇了一大群人在找,但人的希望总会随着时间消逝愈磨愈薄的,何况人海茫茫,都不见十四个年头了,机会实在渺茫。”

一想到倪太圮的遭遇,老福晋眼眶都红了。

倪太妃生了一个前皇最宠爱的七阿哥,前皇也是以准皇储来栽培他,可没想到七阿哥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抛弃所有权贵荣华,带着那名女子远走他方,前皇因而震怒,倪太妃被贬至冷宫,原本的准太后竟落得如此田地,叫倪太妃怎不郁郁寡欢?

再得到七阿哥的消息是一年后,一封信以熟悉的字体写着他跟妻子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娃儿,取名为爱新觉罗毓恩,小名“桂儿”,因为妻子甚爱桂花,而“毓”字其实是取倪太妃的名字之一,“恩”是感念她这个皇额娘成全之恩情,感谢她未鼓动皇阿玛派兵追捕他们。

但一个月后,倪太妃再次得到的消息,却是她的爱子跟他的妻子被杀死在一座满是桂花的月牙岛上,小女婴则不知去向。

老福晋不胜欷吁的摇摇头,“倪太妃的这个痛怕是这一生也停不了的,现在我比较担心的是,她若是看到洁洁跟你唇枪舌剑,还有那野蛮粗鲁的模样……”

胜翊总算明白额娘在担心什么了。

倪太妃自小在礼教中长大,从小就是万人宠,十五岁及笄入宫,深受皇上喜爱,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自有其娇气,虽曾一度被前皇冷落,但丧子之痛让两人旧情复燃,所以,直至先皇离世,她仍是前皇最宠爱的妃子,所以,她对人事物的东挑西拣、不好相处也是出了名的。

老福晋见他明白了,索性挑明了说:“万一她得知你什么格格、番邦公主不要,竟娶了个目不识丁的摊贩之女——”

“这是既定的事实。”虽然他可以对外隐瞒,但他的确是娶了吴映洁。

“但依额娘对她的了解,要她接受这样的事实太难了。”

“依阿玛对她的了解,倪太妃不至于干涉或改变这个事实,但她会逼洁洁学习所有该学的礼仪,毕竟你是她看中意的孙女婿,讨了一房上不了枱面的媳妇,她也觉得丢脸。”

“我明白了。”

“你打算怎么做?”两老很好奇。

“只好早倪太妃一步,先给洁洁恶补了。”

胜翊表面上冷静,却在心里大叹三百回。他上辈子是忘了烧好香吗?否则,怎么会娶了一个他得事事操心的小麻烦进门?

胜翊认识妻子的时间不长,庆幸的是,他这个妻子并不太难懂,直来直往的,什么情绪都反应在那张美丽的俏脸上,知道要跟她说的事,一定会引起她的激烈反弹,所以他先让大家都吃了一顿平顺而丰盛的晚餐后,回到房里,关起房门来,这才切入重点,而她的反应也比他想像的要大,好在她的长指套早就剥下,要不,肯定戳到他的眼睛!

“改造我?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吴映洁可以说是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的,口气近乎咆哮,还以食指直指着他的眼睛。

他受不了的拉下她的手,略微使力的把她按回椅子坐好,“再怎么说你也是个福晋,难道连字都不识几个不会自卑?”

“为什么要?”

“什么?”

“你的白天黑夜有比我的长吗?你的眼睛有多长我一颗,耳朵多一个,三头六臂?”她再次站起身来,连珠炮的问了一串。

胜翊皱眉,“什么意思?”

她双手交抱在胸前,“我的意思是,你跟我都一个样,我为什么要自卑?”

“你不识字!”他认为点出这件事就足以让她明白,但他显然太高估她了。

吴映洁下颚抬起,一点也没有狼狈之色。“那你会养猪吗?”她反问。

“呃?”

“你又会将一只猪完完整整的剁剁剁剁成一块块,再一块块的组合回来后还是一只完整的猪吗?你做不到,那你自不自卑?”

“这、这根本是强词夺理!”他受不了的一甩袖子。

“强词夺理?!拜托,要没有我们这种人,你们这种所谓的贵族肚子饿时,能怎么着?整只活猪拿来啃吗?”她边说边做动作,双手像捧了一头猪,贝齿咬咬合合的还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够了!”他的头又快痛起来了,“不管你要不要,都得学,不然我马上写休书给你。”

“什么?!你少那个、那个、那个……”该死的,字要用时方恨少。

“当然,聘金全拿回来。”

那可不成,再怎么样也不能跟钱过不去!没有钱万万不能,这是她娘教她的金科玉律啊!何况,能剩多少?她更怀疑。

“……学就学嘛,谁怕谁。”

“对了,还要学规矩!”

什么?!“砰”的一声,她直接拍桌,“你你你少那个什么寸什么尺的,欺负人啊!”她大声吼她。

闻言,胜翊更是气得都快晕了,“得寸进尺!学,去学,什么都给我去学!”他咆哮怒吼。

吴映洁吓得赶忙捣住耳朵,但这一声雷沾怒吼已是一路冲出大厅,小厮、丫鬟们个个都吓了一跳,纷纷往他们的方向看过去。这可是头一回他们好相处的贝勒这么大动肝火呢。

“我、我耳朵很好,喊那么大声干啥!”说得气好虚啊,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么阴沉凶悍,瞧那双漂亮的黑眸波涛汹涌的,阴鸷得可怕耶!

“我叫丫鬟来伺候你睡觉。”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就往外走。

“等一等。”

他停下脚步,没回头。

“你不跟我睡?”

胜翊一愣,完全没想到她喊住他是为了要……跟他睡觉?!

“我们回来的这一路上是分房睡,那没关系,反正又没有你的家人在,可现在已经回家了,夫妻不同房不奇怪?”

他回头看她,“既然你清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也把我的说出来吧,我并没有跟你同床共眠的念头。”

她红唇抿紧,“你嫌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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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知道你对男女之间的事知道多少,但对我来说,要跟一个女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有个前提,就是我对那个女人有兴趣。”

“我懂了。”她还没有愚蠢到听不出来他对她没有兴趣,“也就是说,我们这对夫妻就这样分房睡?”

“暂时吧。”他深吸一口气,“我会再去跟我阿玛、额娘解释,当然,也会严禁府里的奴仆们嚼舌根,你要是听到什么不舒服的话,可以跟我说,我会去处理。”

“谢谢你喔。”

吴映洁很难不嘲弄他。虽然她也不是非跟他睡不可,但在她的认知里,夫妻就该睡在同一张床嘛,不然怎么生小孩?

胜翊已无力理会她的嘲讽,基本上,他觉得这一天格外漫长,他来来回回的似乎有处理不完、也有交代不完的事。

在走出房间后,他叫了丫鬟进房服侍,他自己则是再去见父母,将决定告诉他们,“因为不同房,我暂时也不想对外宣布她是我妻子的事。”

“可这样对一个姑娘家总是不太公平。”老福晋为人厚道,将心比心,这算儿子亏待人家了。

他吐了口长气,“我知道我娶了她,就有照顾她的责任,但也必须跟阿玛及额娘承认,我对她并无感情,所以,如果她愿意在这儿过着有名无实的生活,那我就照顾她一辈子,她若不愿意,想谈条件离开……”

老福晋懂了,“原来你有这样的打算,所以才不跟她同房、不碰她?”

他坦承,“对,我的确存有私心,如此一来,她仍是个干干净净的姑娘,若有机会送她回去,也不致落个被人始乱终弃之名。”

“你说得对。”老王爷也赞同儿子的做法。“这事儿我会要赫总管交代下去,不准任何奴仆在外面嚼舌根,暂时先压下来吧。”

于是,胜翊搬到客房去住,吴映洁则住在晴泉斋,由小清贴身随侍,开始了他们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

正文 第四章

对过去的吴映洁而言,养猪、杀猪、卖猪肉、藏钱、看着娘手脚齐来猛追爹要钱,大概就是她一天生活的缩影,但她从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学规矩、习字,成了她的生活重心。

其实她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何况老天爷还特别优待她,只要闭上樱桃小唇儿,像那几棵桂树静静的伫立在后院,什么叫做有气质的福晋?不说话、不乱跑,她就入木三分啦!

至于那些可能认识她、可她不认识的字,就有边读边、没边读中间啦,至于连边边角角都认不出来的,那就自己编个音,反正那些请来的夫子也没胆子纠正她,尤其她白眼一眯,学胜翊上回盛怒时阴沉的一瞥,呵呵呵——包准吓得那些夫子们忙打揖行礼,冷汗涔涔的道:“福晋念得对、对极了!”

不过,这一切种种想要蒙混过关还得看运气呢,要是遇到胜翊来考试,她就没有任何运气可言了,但最令她受不了的是,他怎么那么闲呐?几乎是天天来找她麻烦……呃,不是,来考试,就像现在。

“走个路来瞧瞧。”

厚,什么不考,考走路,还真瞧不起人!

拿了帕子,她轻轻的甩啊甩,脚步轻快的晃啊晃。简单!

可是瞧瞧咱们的胜翊贝勒,那两道浓眉却愈皱愈紧,脸色也愈来愈难看。

“奇怪,走得不好吗?”见他这样,她柳眉也跟着皱了。走路耶!还会走不好吗?她边想边越过他,努力的多摆点儿臀、扭个腰儿,走得更轻快些。

“你是学老鸨走路啊!”他俊脸一沉,有一种想要揍人的冲动。

“什么?!”她猛地煞住步代,骤然转身,手中的帕子也落了地,“你说谁像老鸨!”

“连走个路都表现得这么烂,其他的也就不必看了!”

“很好,我也不想表演啦!谢谢你的仁慈!”她咬咬牙,气呼呼的转个圈,在椅子上坐下后再跷起腿。

“连坐姿也有问题!”胜翊简直快疯了。怎么有人这么笨啊!

吴映洁被他念得火冒三丈,“对对对,反正走路都不合格了,你还要求我什么?”

“所以,你就自暴自弃的烂到底?!”简直无可救药了!

“是谁烂呐?在你发现戒指被我拿到时,我就是这个样,可你不也说‘就你了’?”她气呼呼的指着他的鼻子提醒。

他抿紧了薄唇。

“再说,你若是要那些千金小姐还是皇家格格当你的妻子,那你娶她们就成了呀,何必来找我麻烦,想把一个明明不一样的我也变成个格格或千金?你是吃饱撑着!”

“你似乎忘了,我是被设计才娶你的!”他脸色铁青。

“是,但丢戒指是谁的鬼主意?你是贝勒,难道认为格格或千金会满街跑,随便一扔戒指就可以打得到一个?”

“你最好闭嘴!”

“是你惹我的!”

够了!胜翊火冒三丈的甩袖离去。

他不明白自己是哪条筋不对,吴映洁要是达不到倪太妃的标准,倒大楣的人是她,他何必在到艺雅堂审视分批出货给其他城镇店家的交货等相关事宜及帐册后,还特意返回替她考试?

惟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太有责任感了!没法子对她不理不睬、任她摆烂。

不过,她怎么就是不会进步,倒是回嘴能力愈来愈强,这种人也算天才了!咬咬牙,胜翊愈走火气愈大,蓦地,一只花盆底鞋突然从天而降的掉落在自己脚边,他脸色丕变,一回身,恶狠狠的瞪了他嚣张的福晋一眼后,将高鞋一踢,即甩袖再走。

吴映洁瞪大了眼看着直线飞来的鞋子,吓得忙抱头蹲下身。但来不及了!

“噢~~”鞋子打到她的手背再掉落地,她揉揉发红的手,边大喊,“可恶!回来!”她还没骂完,正一肚子火呢!

不行,她要吼一吼,不然会得内伤的!一边讲鞋子套上一

她四处闯,走来走去,绕来绕去,总算看到一间较独立的屋子,推开了门。

哇!好多书啊,大概是什么藏书阁之类的地方吧!

吐了一口长气,她马上指着空气大骂起来,“他××你个贝勒爷,王八乌龟你跩什么跩!你不甘愿娶我,我就甘愿嫁你啊?!我的行情有多好你见识过的,竟敢嫌弃我?你多帅?我也美啊,人人都叫我猪肉摊之花耶,你凭什么嫌弃我,你他××的……”

她双手改为插腰,声嘶力竭的大吼大叫后,又对着空气我踢、我踹、我打,幻想那个英俊的家伙被她痛扁一顿倒地不起,才满足的笑了,可、可是……喘,好喘,喘死了!

“呼呼!”弯下腰,吴映洁痛快的喘着气儿,再抬起头来时,竟看到一对粉雕玉琢的双胞胎男童,睁着好奇的双眸就趴在窗前看着她。

她脸儿尴尬一红,“呃、那个……这个……”她僵硬的往空中挥一拳,再踢一脚,“姊姊有练过的,不可以乱学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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