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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转+1次PO完】酷女尹与谜驸马(翊洁)
fengwanting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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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1次PO完】酷女尹与谜驸马(翊洁)

【內容简介】

在八岁那年,她自己都弄不清自己是谁的那日起

如何拿捏与人相处的分际,对她来说极为困扰

在重重压力之下,她成为女儿国最引以为傲的虹城府尹

但一向在人们眼中淡漠寡情的她,偏偏与怪老人投缘

这位「老隐者」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思想逻辑极为缜密

隔著一个洞穴,他们不时玩著丢谜、解谜等等益智游戏

直到他替她袪除蛊毒,她才恍然发现──

原来他这个「烧鹅仙人」不仅年轻,还长得很俊!

即使如此,她仍希望他们可以维持过往的相处模式

他却要求待在她的身旁,成为她的驸马

姑且不管他为何隐身洞内、不想被人认出

她只知道自己必须找出他的五个分身

才能彻底明白他隐瞒的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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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人们说,那地方,天空是七彩的,泉水是脂凝白的,男子比女子少,歌声及笑声比话声多。

人们说,那地方,女子至上,男子退散;女子穿裤,男子穿裙;女子把持国政,后宫淫乱,面首无数;孩童只知其母,不知其父。

人们说……

但无论人们如何打探,那些真正经由女儿国女儿家腹中孕育出,那最器宇轩昂、魁伟有雄姿的女儿国男子,他们充满男子气概的俊挺脸庞上永远只会露出那最倾国倾城的一抹似笑非笑,然后将所有耳语留在风中,潇洒策马前行,只为能早一日赶回“虹城”,重回他们女儿国七辣那最最傲然且迷人的风采羽翼下——

一名帅气、随兴,专门协助友好邦国平叛御敌的飒爽女将;一名行踪诡秘,断案如神的智酷女尹;一名日日坐于斥候肩上号令群雄、保疆卫土的娇俏女帅;一名风度翩翩,外交谈判桌上迷倒众生的靓丽女爵;一名天天摸鱼打混,却政和令申的狡慧女相;一名左手覆雨、右手翻云,却热爱伪装柔弱的烈火女卿,以及她们身后,那最美艳无双、睥睨天下的呛辣女皇。

生活在这样的国度里,享受幸福都还来不及,谁还有空管人们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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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深夜,丑时,女儿国首府“虹城”府衙,火光通明。

宽阔的内衙之中,摆放有七张案桌,七名穿着五品官服的官员坐在案桌后,聚精会神地审批着文牒,一旁的仆役们,则快步在案桌旁来回穿梭,递文牒的递文牒,倒水的倒水,磨墨的磨墨,送热食的送热食,热闹得犹如白昼。

尽管夜已深沉,但掌管女儿国首府治安与行政事务的“虹城府”内衙里,每个人都精神奕奕,不仅因为他们是习惯昼寝的夜班人员,更因为自成立那天起,虹城府衙的大门就不曾关上过。

所有女儿国的百姓都深信,就算有一天,地裂天崩,这座坐落于皇宫东南方,被视为女儿国坚韧象征的虹城府衙,灯火依旧不会熄灭,就算熄灭,也一定立刻会有一抹不知由何处冒出的淡淡的蓝,来为其点亮……

“红三区文牒。”

“是!”

“橙五区文牒。”

“是!”

“绿一区文牒。”

“是!”

在此起彼落的呼唤声中,官员们动作迅速,仆役们手脚伶俐,尽管走动之际,肩都擦着肩了,但依然乱中有序,并且效率一流。

不过,偶尔也会有小小的例外。

“紫一区!紫一区怎么还没送来?”

“是,就来……”

听着不远处那声隐隐有些不耐烦的呼喊,负责紫一区的新进仆役,双手端着高高的文牒,急匆匆地赶紧向发声处走去,但一个不小心,他的脚步踉跄了一下,手中的文牒霎时歪倾。

就在文牒小山即将倾倒之际,突然,一只纤纤小手不知由何处伸了过来,一把就将文牒捞回。

“小心。”

“谢您了……”抱着那迭齐整的文牒,仆役先是松了口气地连声道着谢,但在发现那只纤纤小手的主人是谁后,他惊喜异常地朝那抹湛蓝身影高唤出声,“大……大人!”

“即刻升堂。”

当仆役耳中传入一声清雅、淡然的清清嗓音时,那抹湛蓝已经飘远,望着那抹湛蓝自在地在忙乱的人群中穿梭,望着她自信的脚步、婀娜的身姿,仆役蓦地有些痴了。

“是的,映洁大人。”

在场,有许多人都痴了,但那名一直在内衙里居中调度的中年女子——闵师爷可没空痴,一听到升堂的指令后,连忙高声唤着下人们。

“都听到了,立即升堂,还不快请各位大人到正堂上去。”

是的,升堂,丑时。

时间晚得很古怪,气氛兴奋得很古怪,但所有人都不觉得古怪,理所当然地收拾好文牒后,鱼贯进入正堂。

“都到了?”待所有人都在自己右手边坐定后,湛蓝女子优雅地坐在大堂之上,一手撑着下颏,眼眸紧盯着案桌上的书册,头抬也没抬地淡淡问道。

她虽没抬头,但所有人的目光全盯在她身上,毕竟如今在他们眼前的,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来去一阵风,眼眸鲜少离开手中书册,却对虹城内大小事知之甚详,并且断案如神的女儿国智酷女尹——映洁莫尔特。

就见她上半身穿着一袭湛蓝色的家服,外罩一件高领黑色软甲,下半身则是尽显其修长、匀称双腿的短裤及黑长靴,腰间挂着一把弯刀,以莫尔特家族特有的优雅坐姿,双腿交迭地坐在座上。

她一头及肩且毫无装饰的中分乌黑短发,两侧利落、熨贴地包裹住她鹅蛋般的小脸,让她本就小巧的脸蛋更显尖俏,那精致的五官、长长的睫毛,以及黑白分明的幽深眼眸,更让她整个人透出一股空灵与淡淡神秘。

是的,神秘。

因为老实说,从没有人知晓她不出现时究竟身于何处,平常又在做些什么事,甚至不清楚她是否居住于五姑娘府中,因为她的五姑娘府连禁卫军都没有。

此外,尽管只有十八岁,但只要凝望着她那虽淡漠,却绝美的小脸,以及那不管发生什么大事,都泰然自若的神态,聆听着她用着那依然淡漠,却清润的嗓音,做出那简短,却威信力十足的提点与定夺,所有人的心中只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信赖”二字……

“都到了,映洁大人。”一待映洁开口,闵师爷立即恭敬答道。

“许大人,今晚绿五区发生的火烧猪舍、一人意外死亡事件,你怎么看?”听到闵师爷的话后,映洁依然没抬头,双眸直视着案桌上的书册,一边翻页,一边淡淡问道。

“有疑点,已派焦仵作前去勘尸,但到目前为止,尚未发现异样。”

“很好,吩咐下去,请她特别注意死者口中有无灰烬,若无,代表死者是先被人谋杀后丢入猪舍焚尸灭迹,让人去查查是怎么死的,就算有,更要查查,因为死者那外人眼中娴良德慧的夫君其实有杀人前科,并早与他人有染。”

“是。”

“张大人,李大富与孙民家的土地纠纷裁决听说孙家不服?”

“是的,映洁大人,因为孙家一直对他们土地上那口池塘的面积丈量结果不满,非要等李丈量师回来做最后的确认。”

“这只是孙民的拖延战术,因为他早知道李丈量师不会回来了。”映洁口中冷冷说道,然后由书册中抽出一张上头交错画着线条,并写满数字的地图,手指轻轻一弹,让地图直接穿越正堂,落至发言的官员案桌上,“这是我亲自已丈量的过程及结果,不满意的话,让孙民来找我。”

“是的,映洁大人。”

望着那张地图,官员的眼眸晶亮不已,因为尽管没有人知道映洁是何时去丈量的,但所有人都明白,向来对数学极有天赋的映洁不出马则矣,一旦出马,结果绝不可能有任何争议。

“刘大人,关于靖远一案的问题,我的答复是……”

在映洁与七名官员的快问快答下,各官员桌上那原本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文牒,愈来愈低、愈来愈低……

“好了,最后一个问题我得再思量两天,今日就先这样。”将案桌上的书册拿至手中后,映洁头也不回地向堂外走去,“剩下交给你了,闵师爷。”

“是。”紧跟在映洁身后的闵师爷本是从容应道,但在身旁突然多了一个人时,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映洁大人,请您留步,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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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未待那名不请自来的新任官员将口中的“赏花请帖”四字说完,映洁今夜第一回将眼眸由书中抬起,冷冷注视着她,冷冷、冷冷地。

“抱歉。”望着映洁冷然的目光,闵师爷立即不动声色地拉着那名不知趣,而此时被吓得有些傻的年轻官员恭敬退下,“映洁大人,您请继续。”

是的,继续她原来在做的事,无论她原本究竟在做些什么,抑或是想去做些什么。

跟在映洁身旁三年,闵师爷早清楚这名人们口中的智酷大人有着自己独特的生活步调,她该知道的事,她全知道,她该出现的时候,就会出现,但若有人不识相地破坏她的既有步调,提出这种她早已判断她不需理会,也不想理会之事,绝不会得到什么好回应。

“小简,你进衙前我告诫过你的话,你都当放屁了?”

待映洁离去后,闵师爷眯起眼望向身旁那名手足无措的年轻官员——她的外甥女,现任尚书大人之女,“你苦读多年书,好不容易如愿进入虹城府,这才第三天,你就不想混了?”

“闵姨,可人家好不容易才见到映洁大人,一时忍不住就……”年轻官员眼眶微红,却掩不住激动地望着闵师爷,“而且人家也真的很想、很想听听映洁大人跟她那个谜之隐者的故事。”

“全女儿国谁不想见映洁大人?谁不想听故事?可连你娘都不敢这么造次!”闵师爷依然冷眉轻斥着,“这回饶了你,下回不好好干活,再这么胡乱生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好啦!不过,闵姨,我已经跟张御史家的青儿撂话了,说我一定会弄个比她那宝贝得要命的映洁大人发带更好的东西……你这有没有映洁大人的手绢啊?新的也可以,用过的更好……”

“门儿都没有!你要知道,映洁大人的手绢,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珍宝,就算叫你娘来要,我也不给!”


在闵师爷与外甥女斗嘴之时,她们的话题中心人物——映洁,却早已纵马出了虹城,直往商丘山而去,然后在晨曦之中,来至一处杳无人烟,却风景绝美的山崖旁,在一个结满蛛网的山洞前、古树下,背靠树干席地而坐,继续看书。

“您好。”日正当中之时,映洁终于收起书本,对着洞内打了声招呼,接着取来一根竹枝,在地上画了起来,口中则喃喃念着,“九宫图,干干一,乾坤三……”

九宫图是个游戏,是洞中隐者教会映洁的数位游戏,而她很喜欢与那向来不多言,偶尔疯癫的老隐者玩这种智力游戏,因为这样单纯的数字思索,很能让她放松。

“好,来吧!干巽位?”当画在地上的填字谜题出完后,映洁淡淡说道。

“五。”映洁话声甫落,洞中人便回答出了正确的数字,但嗓音不仅沙哑,还有些莫名的气若游丝。

在听及那个苍老,却一点也不熟悉的嗓音时,映洁陡地愣了愣,然后缓缓停下了手中动作,抬起头,凝视着那又深又黑的洞口许久许久,才冷冷问道:“您是?”

是的,映洁疑惑了,因为此刻洞中之人,并不是多年来一直深居于漆黑洞中的那名老隐者!

三年前,当十五岁的她如往常般一人四处闲晃,不经意走至这棵古树下独自思考难题,口中喃喃自语了一个下午后,洞出发出一声长叹且道出答案,并自此后常与她隔空对谈、解她疑惑的那名老隐者,嗓音虽苍老,却没有这般低哑与孱弱。

“你是映洁莫尔特。”面对映洁的困惑,洞中沙哑的嗓音这样回答着。

听到这个回答后,映洁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这么多年来,她从未主动告知过老隐者她的身分,但纵使如此,此时此刻,这却不是她脑中思索的第一要事——

她要知道的是,洞中原本的老隐者呢?

“他呢?”所以,映洁又问。

“得偿夙愿了。”

洞中传出的嗓音有些飘忽,映洁在听到这个答案后,心情也有些飘忽。

是吗?得偿夙愿了?

终于将自己一身的罪全赎完了,是吗?

“谢谢您陪他最后一段路。”聆听到那其实已隐隐有所觉的回答,映洁静默了许久后,才遥望着远方蓝天,淡淡说道。

是的,谢谢,谢谢他让那名与她虽从未谋面,却亦师亦友的老隐者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走,在他独自离群索居,用孤独来惩罚自己曾犯下错误的这几多年后。

虽然老隐者从未曾提及,但映洁不笨,所以她知道,一个人若不是心中怀着至苦至大的悲痛与悔恨,绝不会用这般清苦、压抑的方式活着。

对老隐者来说,求死很容易,活着反倒难,因此他才会选择活着,用活着来惩罚自己,用活着来赎自己曾经犯下的罪……

其实,在映洁遇上老隐者之前,并不知道他已在洞中待了多少年,更不清楚他究竟犯下什么错,又为何疯癫,但知道他终于解脱的今天,她一方为他慨叹,但一方,却又有些不舍。

下回别再给我带东西了,丫头,你已是上苍赐予小老儿的恩典了……

回想着过往与老隐者相处的点点滴滴,映洁任轻风吹乱了自己的发梢,仰望着天际的眼眸有些淡淡酸涩。

这三年来,他与她用一问一答的方式,为她厘清了许多书册上的谬误,教会她如何勘天相地,如何在数字海中优游,甚至在她遇上难题而百思不得其解时,言简意赅且切中其要地给她一针见血的回答。

而她,虽总看似是为打发时间而来,虽总看似是为解决难题而来,但其实,她只是不想让这样一名智能老者,独自背负着心中的苦,一个人那样孤孤单单……

不过尽管不舍归不舍,但映洁却明白,对老隐者而言,这或许是件好事,因为至少他彻底解脱了,再不必受那日夜椎心的、自责的、寂寞的苦了。

“他留了最后一道课题给你。”许久之后,洞内又传出那个夹杂着剧咳的沙哑嗓音,“但在答题之前,你想知道我是如何进到洞里的吗?”

“给我两天时间。”望着洞口密密麻麻,未受到破坏的完整蛛网,听着洞中那个明显带着挑战意味的虚弱话声,映洁决定接受这个挑战。

毕竟他既认识老隐者,一定也早明白她与老隐者的相处方式,而更可能他是受其所托,所以才会在里面一直等到她的到来,然后以同样的方式,与她对谈。

若这是老隐者最后的心愿,那么她相当愿意接受他的托付。

毕竟虽说是因缘际会才相识,纵使从不曾谋面,更不曾深交,但能在他人人生最后的时刻,接受到这一分小小的、淡淡的惦记,这一场相遇,也算圆满了。

“好的,就两天,三只烧鹅。”

烧鹅?三只?

这是什么?赌酬?

听着洞中人的要求,映洁先是愣了愣,因为过往,老隐者从没向她要求过任何东西,甚至连她送的东西都不曾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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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罢,无论是不是赌酬,无论她能不能找出此人进洞的秘密,既然这人想吃烧鹅,那么她就当满足他的心愿,也未尝不可,毕竟走到了他这岁数,已是不易。

“可以。”点点头后轻轻站起身,映洁走着走着,突然又一回头,“但您这状况吃烧鹅好吗?”

是的,映洁确实有些忧心,因为洞中之人或许也是位老者,但这位老者比起原来那位老隐者,似乎身体状况差上许多。

“我静候佳音。”洞中人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但伴随着这句话的,却还有一阵低哑的笑声,而后,自此无声。

噢!好吧!人家老说老小孩、老小孩,看样子这位老者确实比原来那位开朗,甚或任性一些。

不过说来也怪,向来在人们眼中淡漠寡情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拿老者没辙,而且也出人意外地极受老者们疼爱。

她实在没看出自己有这么和霭可亲啊……


就这样,一路思考着“为什么自己老与怪老人投缘”的映洁骑马下山去了,两天之后,老老实实地带着三只烧鹅来到了洞口,因为纵使她巨细靡遗地遍察了山洞四周,甚至方圆五里,却仍摸不清那人是如何进入洞中的。

不过输就输了,反正她从小就被教导凡事虽需尽力,但更该量力而为,跌倒后更要自己爬起,毕竟这世间本就没有人能永远胜,也没有人会永远输,况且有些事远比弄清这老头如何进洞重要得多。

“来,您的烧鹅。”将热腾腾的菜笼放置于洞口,映洁又退回树下看书。

“你认输了?”

“是。”映洁爽快利落地答道。

“哦?”听到映洁的回答后,洞内传出一个似是有些意外,却又饶富兴味的低吟声。

“若您吃完后,对这店的烧鹅不满意,下回我会换一家。”轻轻翻着书页,映洁淡淡说道。

“香鹅坊的烧鹅,这世间很难有人会不满意。”

鼻子很灵嘛!况且不只鼻子灵,连消息也灵,这家店才刚开张两个多月呢!

看样子这回的洞中老者并不像前一位老隐者一般,是为赎罪而来,而且也不是全天候地待在洞中……

就那样边想,边看书,半晌后,映洁伸了伸懒腰,放下手中书册,在发现洞口的食笼不知何时消失时,眼眸转了转,忍不住地向洞内问道:“九宫图,您玩吗?”

是啊!若这老头还有力气吃烧鹅,应该还有精神玩玩九宫图吧?因为她现在着实有些技痒啊!

“玩。”

听到洞中人的回答后,映洁立即二话不说地开始画格,而且这么一玩,玩到西天的彩霞都飘上了天,才回过神来。

好家伙,这老头是个狠角色啊……

望着地上自己用竹枝画出的众多方格,映洁有些惊诧地眨了眨眼,因为他竟在与她一边讨论天文地理,一边答题的情况下,不知不觉中,将她压箱底的题目都逼了出来,而且答案还都那样的迅速确实!

“抱歉,我得走了。”在夕阳的余晖中,映洁站起身,往自己的小马走去,边走边不住喃喃道:“玩物丧志、玩物丧志啊……”

是啊!也太玩物丧志了,居然跟这怪老头就这么玩了一整个下午,玩得都忘了时间,更忘了该让人好好休息了。

但这老头确实有趣得紧,脑中不仅有许多怪念头、怪想法,还一副完全不觉得自己怪的模样。

“想再更玩物丧志些吗?”

就在映洁跳上马时,她突然又听到洞内传来那个含着笑意的低哑嗓音。

“您也该休息了吧……”映洁先是下意识地回头说道,但略略沉思后,她的唇旁却缓缓浮出一抹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浅笑,“好吧!还有什么更玩物丧志的?”

“浑圆图,三只烧鹅。”

“浑圆图?三只烧鹅?”

浑圆图?挑战性很高啊!

不过……又是三只烧鹅,这老头会不会太喜欢吃烧鹅了啊!

“八只田鸡。”恍若听出映洁话语声中的迟疑,沙哑嗓音改而这么说道。

“三只烧鹅。”想象着自己拎着一整盘田鸡腿的画面,映洁脸颊微微抽了一抽,连忙否决,“我下回来,连题目一道给您带来。”

“我静候佳音。”

在那依然含着低笑的沙哑嗓音中,映洁一身神清气爽地缓缓纵马离去了。

就在她离去后,洞中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啸,而在这啸声后,两只原本停在洞外树林间的两头雌的海东青,倏地往天空飞去,在她上空徘徊。

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守着她了——在分离十年之后。

将头仰在洞壁上,邱胜翊口中又呕出一口鲜血,但他的眼眸却在笑。

她,再没有小时候那好胜、不服输的性子,竟认输认得那样心平气和,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但毕竟十年了,她再不是那个八岁的倔强小女孩,而他,也再不是那总爱逗她生气、惹她皱眉,甚至让她梦想彻底破碎、人生彻底走样的十二岁淘气少年……

我长大后,绝对会是个比你还出色的大将军!

曾经的童言童话,缓缓浮现在邱胜翊的脑海,他淡淡的笑了,但笑容却有些苦涩,因为他没有成为将军,她也没有,反倒是成为了一个聪敏、灵透,却寡言、独行侠似的府尹。

但以前的她,并不是这样的。

她爱笑、好动,精骑射、擅马球,身旁总围绕着一群大小孩童,一头长发迎风飞扬。

现在短发的她,其实依旧很美,甚至比他想象的更加脱俗,可她却总独来独往,那双原本那样活泼、灵动的眸子,大部分的时间都停留在书册之上。

她这个年纪的女子,她那样身分的女子,本不该如此遗世而独立,尽管她或许因此而自在。

然而,纵使如此,他依然不舍她的梦想,不舍她的独立,不舍她的坚强,更不舍她的孤单……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让她自此后平平安安,再不受到任何伤害,在他还能呼吸的时候。

若她明白她今日的人生全因他而改变,她还会愿意与他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吗?还会愿意接受他的关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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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无论会与不会,他都不会再离开了……

第二章

两年后

“好了,今天就先这样了。”优雅地由座位上起身,映洁像往常一样边走,眼眸边盯着手中书册,“小简,闵师爷身子好些了吗?”

“谢谢映洁大人关心,她丑时会回衙画卯……对了,请代闵姨与我向您的烧鹅仙人问好。”

听着身后小简必恭必敬的问候语,映洁的脸颊微微抽了一抽,但她还是像往常般地快步离去。

老实说,连映洁都不明白这“烧鹅仙人”的名号是怎么流传起来的,可她怀疑罪魁祸首极可能是她身后这位——曾受她之托,去买烧鹅的闵师爷外甥女——小简,她疯狂的爱慕者之一。

这世间,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只不过是买个烧鹅啊!

但或许她下回真得问问他要不要换换口味,虽然不是三天两头就吃,但就算一个月吃一回,都那把年纪了,吃多了也会吃出问题来的。

她怎么也不想在老隐者仙逝后,眼见着他这位与她更为投契的二号隐者因烧鹅堵心也跟着随风而逝……

在月上东山之时,映洁像往常一般骑着马来到了商丘山,然后在洞口前的古树旁静静坐下,在此起彼落的虫鸣声中,开始逐一思考方才公堂上官员们提出的问题,以及最佳的解决之道。

不知为何,今日的映洁脑子似乎不像过去那样灵光,有些不知名的昏昏沉沉,就在她试图振作、厘清思绪之时,洞内传出了一阵悠扬的乐声。

听着那空灵、清澈的树笛声,映洁原本有些浮躁的心情缓缓平静了下来,她索性也不再思考,而是缓缓将头靠在树干上,让自己彻底放空。

只是一片树叶,竟能幻化出那样千变万化的乐音……

聆听着那几乎让人忘却一切烦恼的动人乐音,映洁在心底轻轻感叹着,感叹着这两年来,洞中老者带给自己的所有宁静。

是的,宁静。

尽管他谈话的方式与先前的老隐者不同,不会直接给出正确答案,但他却会给出一个方向让她自己去思考,然后透过你一言我一语的切磋方式,得到彼此想要的答案。许多时候,有些话她都未曾说出口,他就能心领神会。

此外,他也不像先前的老隐者一样经常叹息,给人一股沉沉的沧桑感,而是像一个寻常的慈祥老者般,随心所欲的笑,随心所欲的沉默,随心所欲的吹树笛,然后在她要离去时,丢给她一个随心所欲的谜题。

就是这种随心所欲,令映洁觉得自在。

所以若有一天,他真的仙逝,她会想念他的,而她诚挚希望,这一天,不要太早到来……

就在映洁阖眼冥思之际,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隐隐约约出现了道道红线,一开始,她并不想理会,但当那红线已阻碍了她的正常视线后,她蓦地睁开了眼眸。

可无论她怎么揉眼、眨眼,眼前那道道红线不仅挥之不去,更有不断增加、纠缠的趋势。

“怎么了?”突然,洞中乐声缓缓停了下来。

“没事,只是我眼前不知为何出现好多道红线,井然交错,乱中有……”

映洁试图解释自己的状况,但话声未完,一道黑影却倏地在她身旁出现,并且迅速点住了她周身穴道,而那熟悉的嗓音也在她耳畔响起。

“最近有黑蛊族的人到来?”

“是,但让我以安全为由挡在了城外。”尽管全身动弹不得,映洁却一点也不害怕,只是望着眼前的红线微微蹙起了眉,“是蛊?”

“红线蛊。大概因主人意外死在山间,所以这些无主的蛊便开始四处乱窜……深吸一口气,告诉我哪儿觉得疼?”

“右下腰腹……”听着从未离自己那样近的低沉嗓音,映洁脑际微微有种虚幻的恍惚感,但她还是照做了,然后在感觉自己的衣衫被人拉开时,身子微微一瑟缩,“那我一会儿得……封山一天……”

“很好的决定。会有些疼,忍着些。”

“好……”映洁喃喃说道,然后在低喃声间,感觉自己上半身的衣衫全然被人褪下,而后,一个轻刺感由她的腰腹间传来,接着是一个温热的唇瓣触感。

当那唇瓣微微一用力,由她体内吮出一滴血后,那轻刺感开始缓缓上移一寸,然后,那温热的唇瓣也上移一寸……

这唇的温润触感,不像老人啊!

难道这人,并不像她想象般的老?

“抱歉。”

当那唇移及自己的右边丰乳下缘之时,映洁耳畔传来一个轻哑的嗓音。

“没事。”映洁轻应着。

是的,没事,毕竟他是在为她袪除蛊毒,一点点的肌肤相触不算什么的。

一直到这时,映洁才恍恍惚惚发觉,这个自己早已听熟了的嗓音,其实与他一开始的低哑孱弱是那样的不同,不仅磁性,而且隽永,而他身上传来的干净、清新皂香味,也一点都不像老人。

为什么过去的她都没有发现?

又是什么原因,竟让她一直认定他是一名老者?

“唔……”蛊毒随着血液的流动缓缓在映洁体内流窜,她的脑际也愈发昏沉了。

但当那个温热的唇瓣沿着自己的浑圆乳缘轻轻吸吮,当他的唇角无意间轻轻碰触到自己的乳尖之时,一股微微的酥麻感令她下意识地低吟出声。

应该要尴尬吗?

大概不用吧?她若尴尬了,为她袪蛊的他岂不更尴尬?

映洁身上的所有反应,其实邱胜翊全看在眼底,但他却没有作声,只是全神贯注地用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顺着蛊虫游动的位置,刺入她那如凝脂般的白皙肌肤中,然后将蛊虫不断往上、往后逼……

映洁的腰腹、胸下、乳缘、乳峰、雪颈、锁骨、脸颊,在邱胜翊的小刀轻刺下,出现了一道看似血痕的红线,当他的刀沿着她的眼角开始向耳际而去,不得不撩起她向来包覆住小脸的颊旁发丝之时,他的手却蓦地停住了。

“抱歉,忘了先提醒你……没吓着你吧?”感觉出男子的微怔,映洁自然明白是为什么,所以她语含歉意地说道。

是的,歉意,因为她很明白初见她这模样的人,一定会感到惊愕,因为她的左耳,在她八岁时的一件意外伤害后,已彻底变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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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伤着的,不仅仅只是左耳,还有她的左眉、左脸、左脚、左边听力,以及她八岁前的所有记忆。

尽管当时的女皇找来了最好的大夫来为她诊治,尽可能让她的疤痕不细看几乎看不出痕迹,但有些东西,就算神仙下凡,也回不来的。

不过纵使如此,她还是感谢,感谢她依然活了下来,感谢在她完全没有过去记忆而彻底茫茫然、无所从,甚至恐慌之时,有那样多人耐心、细心地陪伴着她一同走过,让她可以成为今天的映洁!

听着映洁云淡风清的话语,她身前的男子仍然没有出声,但她却感觉得到,不知为何,他来回轻抚着她那其实吓坏过不少人的左耳,手指尖传来的心疼与不舍,几乎一点都不想隐藏。

真的很想告诉他,不必心疼,不必不舍,因为她真的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真的。

但最后,映洁却什么话也没有说,毕竟面对着一名一直以来被她视之为老者,因而自在与之保持清淡君子之交关系,如今却发现原来她完全搞错的陌生人来说,那样的话语,着实太过于亲密。

不过,就算不是老者,也是个正人君子。

然而,跟个不是老者的正人君子,该如何相处,对她而言也是个难题啊……

在映洁思绪混乱、纷飞之时,邱胜翊很快又开始继续他的袪蛊之举,直至她的后颈及肩胛都每隔一寸、次第出现一滴血后,他终于由她的后背心中,刺出一只浑身闪着银光的细小银虫。

“虹城里最懂治蛊伤的大夫,是红四区的钱老御医?”取出火折子将银虫烧了个精光后,邱胜翊小心翼翼地用披风将映洁裹紧后问道。

“是……”神智已有些不清的映洁喃喃说道。“你……唤什么名?”

是啊!既不是个老者,她总不能“您”啊“您”的唤了。

“邱胜翊。”邱胜翊抱起映洁上马之时哑声说道,然后再不言语地策马直奔红四区而去。

“等会儿,我还得先回府衙去下个令……”倚在那个广阔且明显属于年轻男子才有的壮硕胸膛上,映洁胡乱呢喃着。

“我去。”

“那你拿着……这个……去虹城府衙找闵师爷……”

解下腰际上的麒麟玉坠,映洁将之交至邱胜翊的手中,然后安心地轻轻阖上眼眸,直至马停下,直至自己身子被抱起,直至他们走至一间原本亮着灯火的屋前,而灯火不知为何突然熄灭时,邱胜翊的嗓音才再度响起。

“钱老御医。”

“哪位?”原本坐在案桌前看书的钱老御医不耐烦地问道。

“请别转身。五姑娘受了红线蛊,我已做了初步的袪蛊工作。”

“喔!知道了,放我身后的榻上吧!”

“麻烦您了。”

当映洁的身子小心翼翼地被平放至榻上后,邱胜翊的身影便倏地消失了,而一直背对他们坐在案桌前的钱老御医,在重新将灯火点上后,才转身走至榻旁瞪着映洁。

“我说,五姑娘,你不给退休的老婆子找点事做,心里难受是吧?”

“我想念您骂人时的中气十足……”望向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感觉自己眼底红线已缓缓消失的映洁轻轻笑了笑。

就是这张老脸,伴着她度过了最痛苦的一段时光,就是那毫不留情的直言不讳,视她如寻常伤者的一视同仁,让她有勇气面对自己的残缺,活得如此自信、坚强。

“都弄完了,还带到我这儿来干嘛?”仔细检视了映洁的脉象,以及那其实早被彻底清除的蛊毒后,钱老御医冷哼了一声,“我是御医,又不是负责看护熬药的医侍官!”

“啊!我心里舒坦多了。”听着钱老御医那没好气的低咒声,映洁笑得更开心了。

“臭丫头,整个虹城里,就你敢跟老婆子抬杠!”语气虽那样的不客气,但钱老御医撩开垂落在映洁脸颊上发丝的动作却那样轻柔,“那家伙就是你那位烧鹅仙人?”

“是。”闻言,映洁难得地叹了口长气。

连向来不问世事的钱老御医都知晓“烧鹅仙人”这名号,她真怀疑整个虹城里还有谁不知?

“那你小心的把他藏好,千万别教外人看到了。”在映洁叹气时,回过身去取药的钱老御医突然说道。

“怎么?”望着在案桌小柜阁中取药的钱老御医的背影,映洁有些不解地问着。

“长得也太俊了。”夜视力极佳的钱老御医看着案桌上那面其实可以照见来人身影的铜镜耸了耸肩,然后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

太俊了?

喔!原来那烧鹅仙人,不仅年轻,还长得太俊了……

啊!不是烧鹅仙人,是邱胜翊才对。

唉!跟个不是老者的正人君子,还是个被向来眼界极高的钱老御医评为“太俊”的男子,她是要怎么继续君子之交淡如水下去啊……


整整两个月,映洁都不曾再出现于商丘山中的那个小小洞口前。

并非全然的刻意,因为这两个月她着实忙,再加上最近还得伺候她那位恃孕而骄,愈发趾高气扬的四姊——筱婕,让她确实有些走不开身。

但她也并非全然的无意,毕竟一直以来,她都是用与老者对谈的心态与方式和邱胜翊交流,却在发现事实并非如她所想之时,她心底难免有些微微的震惊。

映洁从不否认自己对人的态度向来有些疏离,毕竟在八岁那年,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一群红着眼圈,不断呼唤着自己的陌生人包围,可她却连谁是谁,而自己又是谁都弄不清的那日起,如何拿捏与人相处的分际,如何面对那一双双充满期待,却又其实忧心的眼眸,对小小年纪的她面言,实在是一件难事。

尽管爹娘与姊妹们给了她最大的空间与时间,更付出了全部的爱与关怀,让她得以缓缓重新认识所有亲人,并且开始接受一个全新的自己,然而,从那时起,她就下意识地想避开人群,避开人们对她的关心问候,特别是那些惋惜又疼惜的目光……

所以,在重重的压力之下,她一头钻入了书海里,本只为找到一个可供喘息的机会,但在发现了书中世界竟是那样的辽阔后,她从此沉迷于其中,不可自拔,就算在已全然适应穆尔特家族成员身分,并成为女儿国最引以为傲的虹城府尹的今日,依然如故。

穆尔持家族从不在乎自己的特立独行,所以映洁也从不为自己特立独行的生活、行为处事与交友方式感到困扰,可如今,邱胜翊却让她困扰了——

困扰在自己明明已明白他不是一名老者,却仍希望他是一名老者的古怪心态;更困扰自己在面对一个未曾谋面,且丝毫不知晓其背景之人,竟会那样无端地信赖着他,完全没有排斥与隔阂。

是因为他天文地理无所不知,思想逻辑极为缜密,谈吐、语气一直都那样沉稳,一点也没有年轻人常存在的强势与浮躁吗?

不,不是,其实她早察觉他的嗓音有变,不过不知为何,她就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他原本的嗓音,还从没去细想过他的年纪,况且,其实他也没有一直都很沉稳,因为他给她丢谜题时,话语声中,常常会含着一股淡淡的促狭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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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是没往那里想过,只是不想往那里想!

毕竟这两年来,她早隐隐发觉邱胜翊与曾经那名老隐者间的不同之处,可她喜欢与他谈话时的无拘无束,享受与他切磋时,彼此智慧火花纷飞时的快感,甚至沉醉在他吹奏树笛时那份彻底放空的悠然自在中。

那种丝毫不需防备,更不必伪装的相处方式,对她而言,是极其难能可贵的。

如今,事实都呈现在眼前了,映洁再想装傻,也装不成了,而且她也不得不去思考,邱胜翊之所以要隐藏住自己身分,隐身于洞中背后的最主要原因。

是的,隐藏。

由那日他带着她到钱老御医那儿求诊时那句“请别转身”,再加上他去找闵师爷,闵师爷压根儿连他的脸都没瞧见的情况来判断,她相信他并不喜欢出现在人前,而这个“不喜欢”,有可能是个性使然,但最可能的原由却是——

他不想有人认出他来。

一个不想被人认出身分之人,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回想着邱胜翊第一回出现在洞里时,那沙哑又气若游丝的嗓音,映洁可以想见当时的他,必然是受了伤,而他一定是自那时起,便一直在洞中疗伤,直至彻底伤愈。

他因何受那样重的伤?伤愈后,他依然不离去的原因,又究竟是什么?

他是想由她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吗?毕竟自认识第一天起,他就知道她的身分。

可若他真知道她是谁,那他也应该明白,除了烧鹅,她不可能给他任何好处,更何况,若真想要什么好处,两年了,他也不会只要烧鹅……

就那样来回辗转、苦思多日后,映洁终于在一个黄昏,重新回到了洞口前的古树下,毕竟要得到答案,她就只能自己来找,而且她有一个不得不来的理由。

可他,还会在吗?

在他努力想掩藏的身分极有可能因救她而遭泄的今天,他还会在吗?

静静凝望着依旧结满蛛网的洞口,许久许久后,映洁望着洞口旁垂着藤蔓的石壁突然移了开去,邱胜翊缓缓由其中走出,盘膝坐至她的身旁。

抬起小脸,映洁瞬也不瞬地盯着那张被钱老御医评为“太俊了”的脸庞,然后看着他毫不逃避地回望着她。

映洁不太清楚“俊”的定义,毕竟自小她身旁围绕着的全是俊男美女,但尽管如此,如今她眼前的这张俊颜,不仅毫不逊色,他浑身散发出的那种夹杂着神秘、沉稳,却又随心所欲的从容不迫,更是耐人寻味。

此外,他那双直视着她的清澈、澄静眸子,清澈澄静之中,还带有着一股内敛,以及无以名之的坚强、刚毅,温柔与慈悲……

望着那双眸子,映洁在心底轻叹了一口气,因为她认了——

无论他是谁,无论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因何原由而出现在她眼前,她都不想就此错过他,不想让这样一名与她心灵频率如此相近、默契之人,永远消失在茫茫人海间。

轻风轻轻地吹,两双眼眸就那样诚挚相望,半晌后,邱胜翊用手轻撩起映洁颊旁一绺被风吹至她唇旁的乌黑发丝,将之塞于她的耳后。

“我以为你再不会来了。”

“我以为你走了。”

空气中,同时响起了两个声音,而后,两双眼眸一起浮现笑意。

因为只一个眼神,他们便了解,他们都不想在没有真正开口道别前,离开。

带着那抹笑,邱胜翊轻叹了一口气后,悠然地躺至一旁草地上,捡起了身旁的一片树叶,轻轻吹奏了起来。

“有个问题想请你帮忙解决一下。”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当那如天籁般的乐音终于停下后,映洁转头望向邱胜翊,将她四姊托付给她的任性要求提出——

替有孕在身,完全不想接触黑暗之事的筱婕解开一个谜,再将敢伤害她挚爱男人及他家人的臭家伙一把揪出。

“她出十只烧鹅。”说完来龙去脉后,映洁淡淡对邱胜翊说道。

“不接。”邱胜翊拒绝得那样直接,但望着夕阳的眼眸却是那样晶亮。

“好吧!我出三只烧鹅。”

尽管完全的被拒绝,可映洁却毫不为意地耸了耸肩,因为她早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不过她却也早由他发亮的眼眸中知道他对此“谜”极感兴趣。

“不够。”邱胜翊轻轻笑了笑,缓缓转眸望向映洁毫无芥蒂的清澈双眸,“因为这是一道足堪换取驸马身分的难题。”

“驸马?”听到邱胜翊的话后,映洁蓦地愣住了。

“你的驸马。”看着映洁陡然僵住的眼眸,邱胜翊再次重申着自己的要求,而且更为明确。

然而他的明确说明,却只让映洁更疑惑。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求当她的驸马?

女儿国的驸马不仅什么都不是,而且连半点拿来当挡箭牌,甚或炫世的功能都没有,她不相信熟知女儿国典章制度、风土民情的他会不明白!

难道,这就是他在伤愈后一直不离去的目的?

说不通啊!

“这对你并不公平。”所以,映洁这么说,蛾眉则微微轻蹙着。

是的,无论他因何要求成为她的驸马,但这真的不公平,对他的未来不公平。

“公平与否,我自有衡量。”邱胜翊却紧盯着映洁的眸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更何况你该考虑的是,对你公不公平。”

“我无所谓公不公平……”口中喃喃说着,可映洁的脑子却彻底乱了,因为她根本想不出邱胜翊欲成为她驸马的任何理由,更不明白他如此执着的原因,“但若你的目的是想与我欢爱,我可以安排时间。”

是的,若这是他的目的,她不介意安排时间与他共度一夜,尽管她一点也不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走向这一方面!

更问况,以他的条件,只要愿意,这世间,没有人拒绝得了他。

“不,驸马。”缓缓望向远方,邱胜翊虽依然轻笑着,但语气却更加执着,“你的驸马。”

奇怪,真的太奇怪!

望着邱胜翊淡定自若的脸庞,映洁真的迷惘了,因为这个转折着实大大超过她的预期。

一开始,她当他是老者,可他不是。

今日来此之前,她希望他不要离去,而他确实也没有离去。但就在她希望两人间保持像过往的关系,甚或一起好好思考往后两人该如何相处时,他却要求成为她的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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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事不一定要成为我的驸马才能做。”

“有一些事一定要成为你的驸马才能做。”

“我不能生育子嗣。”望着邱胜翊的俊颜,许久许久之后,映洁终于咬牙说道。

是的,无法生育子嗣同,永远不能,同样由于八岁的那场意外。

“我也不能。”而这,是邱胜翊的回答。

“我可以知道你硬要往火坑里跳的最主要原因吗?”

“你会知道的,但不是今天。”听着映洁对“驸马”一职的描述,邱胜翊轻轻笑了起来。

望着那个孩子气般的帅气笑容,映洁在徐徐的轻风吹拂下缓缓站起身,然后头也不回地牵着马往下山的方向走去,“我两日后给你回复。”

回答她的,依然是那含笑的嗓音——

“我静候佳音。”

第三章

两日后,映洁给了邱胜翊回答。

之后整整一个月,映洁都没有他的消息,但她不担心,也不怀疑,因为他答应了的事,一定会做到,而她相信,以他的才智与那令人绝艳的身手,他确实做得到。

不过尽管邱胜翊一句话都没多说,但他却在离去前留给了映洁一道谜题。

当映洁解开了那道题,并循着指示进到了那她几年来从未进入过的洞内时,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后笑了。

这什么啊!过得挺自在的嘛……

望着那洞中有洞,因满布萤石而微微透着亮光的干净、简朴洞穴,映洁好奇地在里头走来走去,然后在走至一个黑暗,空荡荡中只有一个朝着洞壁的破旧蒲垫之处时,缓缓停下脚步。

这就是老隐者生前居住的地方吧!

现在的老隐者,应该再无挂记、再无悔恨了吧……

我很好喔!老隐者,您也一定要快乐喔!

望着那片黑暗,映洁在心底轻轻说着,并在小心退出后,转而走向另一个明亮的洞内,在其中发现一堆凌乱散布在一个像案桌般大石上的设计图。

走近凝视着那些巧妙、新奇的民生汲水、引水、灌溉图,以及众多的星相、天象测观图,她微微有些讶异了。

研究的范围还真广啊……

更让映洁诧异的是,这个洞中,竟有个可以望向外面的小洞,而朝向的,正是她经常靠在其上的老树!

这家伙,根本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嘛!

过去他老一副猜到她下一步要做什么的洞烛机先跟装神弄鬼,搞了半天,根本是因为早看到她了。

怎么,是想让她知道他过去的“不正当手段”,然后给她重新考虑的机会吗?

这夜,静静躺在五姑娘府的软榻上,映洁心里实在是为邱胜翊的所作所为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但她却没有丝毫要休了他的想法,尽管连她都搞不懂自己为何这样老实。

是啊!为何会同意他成为她的驸马?

时势所迫?

不,就算她拒绝了他的要求,而他也真的不答应帮她四姊查清真相,她还是能找到可以帮忙的人,并不是非他不可。

美色所惑?

不,女儿国中排队等着向她求亲的俊帅男子多如牛毛,况且,她也并非对外貌有那样大的兴趣。

难不成是爱上他了?

嗯……应该不是吧?

虽然跟他在一起很自在、很有趣、很放松,她也很想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更想多了解这个人,知道他究竟是谁,但她与他还不算真正相识,论爱,未免太早了,不是吗?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

正当映洁躺在寝宫床榻上,来回辗转思量时,突然,一个熟悉的含笑嗓音传入她的耳内,她的床纱也同时被掀起。

“你的守卫失职了。”

“没有守卫,何来失职?”

心,微微地悸动了一下,但映洁的嗓音依旧平静。

能连续解开十三道谜题,并层层推进到她这五层楼高的寝宫内,除了在临去前收授到她暗示的邱胜翊,这世间应不会有第三人了。

“你的谜题确实比守卫还管用。”回想着那道道关卡后的致命机关,邱胜翊忍不住佩服地轻笑出声。

“你不打算做些什么?”凝望着邱胜翊那孩子气的笑容,看着他褪下外衣后,安然躺至自己身旁,满足地叹了一口气便再无动作,映洁突然问道。

是啊!今夜,也算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了,他难道就打算这样与她一觉到天明?

虽然过往的她,从未有过婚嫁的念头,但如今,既然她已同意他成为她的驸马,那么,她该索取的权利与应尽的义务,没道理不去付诸行动。

更何况,早点了结这事也好,省得那群不知为什么总知道她还是处子的后宫女官们,老围着她一个人补强教学……

“打算。”听到映洁的话后,邱胜翊侧转过头,望着她又笑了,然后在那恍若阳光般炫目的笑容中,将自己颈上挂的玄鸟玉佩取下,为她戴上,并俯身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就这样?”感觉着额上传来的淡淡暖意,体会着身前那股纯男子的阳刚气息,映洁伸手轻抚着颈间的玄鸟玉佩又问。

“不够?”凝视着映洁白皙细长的纤纤手指,望着被他玄鸟玉佩轻贴着的那如凝脂般的柔嫩肌肤,以及微微松开的前襟内那若隐若现的丰盈浑圆,邱胜翊的眼眸缓缓深邃着。

“若我说不够呢?”

盯着邱胜翊如深潭般望不见底的眼眸,映洁的嗓音有些轻哑,可他却只是含笑地望着她,静静地望着,深深地望着。

啊!难道他……有隐疾……

当脑中隐隐浮现出自己告诉邱胜翊她不能生育子嗣时,他那句“我也不能”的回答,她蓦地一愣后,有些歉疚地转过身去,轻轻说道:“夜深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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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歉疚,因为她早该想到的,竟还这样不懂事!

但无所谓的,就算他真的……她也无所谓的……


在一声恍若轻叹又恍若模糊呢喃的低语后,映洁再听不到邱胜翊的声音了,当她感觉到他更新躺回她身边,决定入睡之时,她的纤腰却被人一把搂住,整个身子被他往怀中一带,后颈轻轻被吻住。

他的唇,温温热热的,不住在她的后颈、耳垂处徘徊,圈住她纤腰的大掌也在亲吻她的同时缓缓上移,轻扫过她胸前那对丰盈椒乳露在襟外的上缘后,将指尖轻轻滑入她衣内那道丰盈间的深谷,在其中来回游移……

“唔……”任一声嘤咛由自己的红唇中轻泄而出,映洁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颤着,被邱胜翊用指尖扫过的柔肌,缓缓升起一股被火灼烧的热烫感。

一听到映洁的嘤咛声,邱胜翊的手在抚过了她微露在衫外的所有细腻肌肤后,轻轻拨开她的前襟,让她的右边玉乳由衣衫内滑出,再用手捧起她那皎白无瑕的右乳,大拇指在最顶端一拂而过。

“啊……你不必……”

是的,他不必在意,因为就算他俩永无夫妻之实,她也绝不会因此就休了他的!

要怪,都怪她,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便说出那些话,让带着一身疲惫归来的他,在这种时候,还必须忍受自尊受损的挫折与压抑,尽可能地满足她的“淫欲”。

更何况,后宫女官们早说过了,大部分的男子对于“能力”这档子事,总是格外在意,一丁点儿刺激的重话都不能忍受,而她竟因开心他的平安归来,一时间全忘了。

只不过,当从未被男子碰触过的乳尖被邱胜翊若有意似无意地轻触之时,那阵酥麻感还是令映洁不自觉地弓起了腰肢,她却不知,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她本就丰盈的双乳,更显傲人。

“我偏要。”望着映洁脸上明显的内疚与懊恼,邱胜翊在明了她心中所思的低笑声中,一遍又一逼轻拂着她的双边乳尖,直至它们缓缓在他手中挺立、紧绷成最诱人的粉色珍珠后,轻轻用右手食指与拇指捻住她右半边的红樱桃,左手则来回揉弄着她那饱满又丰盈的左边浑圆。

“呃啊……你……真的不必……我绝不会因此……”

当胸前所有柔嫩都被邱胜翊的双掌彻底掌控,当一股胀痛与酥麻感不断随着他对自己双乳的来回逗弄而无助的升起时,映洁撑起身子,轻轻喘息地说道。

“我就要,你能拿我怎么样?”望着半坐起的映洁双颊染上的片片红云,一脸的自责、内疚,以及双目迷离、娇喘微微的娇俏模样,邱胜翊在轻笑声中突然一把握住她的双手,将她的双手高举至头上,而后,头往下一俯,以唇含住她的右边乳尖。

“啊啊……邱胜翊……不许……这么笑……”当乳尖被人彻底含住,当一阵酥麻与战栗感蓦地传向映洁的四肢百骸,而她全身瞬间虚软地靠躺至床头时,听到身前那有些得意的轻笑声,她又羞又急地矫嗔道。

这男人怎么这样啊!都多大了,还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

她又不是故意刺激他,他何必这样使性子的耍叛逆、胡捣乱……

“我就笑。”赖皮地回了这句话后,邱胜翊更邪肆地用上下唇瓣抿合着映洁胸前敏感又紧绷的红樱桃,并不断用舌尖舔弄着她所有的柔嫩,用齿轻啮着向外扯弄。

“别这样……是我不好……”衣衫彻底凌乱了,映洁的身子被邱胜翊挑弄得一阵轻颤,身下最私密之处,更是羞人的湿热着,令她只能不住轻晃着腰肢,挣扎着、抗拒着他的任性与霸道带给她的一切悸动。

“怎么,不能让你满足,就不能这么欺负你?”望着映洁轻轻抗拒着,却更娇美的模样,邱胜翊故意一手握住她挺翘的右乳,硬声说道。

“你……”听到邱胜翊的话后,映洁的心突然微微一痛,身子再不挣扎、再不抗拒。

他的话,让她有些心疼了。

她确实不太明白男子有隐疾是什样的感觉,长期以来,又会有什么样的心理创伤,但她却不想他难受。

所以若他这样待她:心里可以好受些,那么她就任他这样待她……

“你……傻瓜!”望着映洁眼底那抹淡淡的心疼,与完全不再反抗的柔顺,邱胜翊突然低语了一声,而后,轻轻放开她的手,捧起她的小脸,将唇印到她的朱唇上。

他的唇一开始只是轻轻、温柔、缠绵地轻贴着她的唇,当她缓缓阖上眼眸,他开始轻舔着她的唇缘,轻啄着她的唇瓣,在她的双手环住他的颈项时,将舌侵入她的檀口中。

原本轻柔的吻,在这刻,变得彻底浓烈而激狂了。

他任他的舌尖,与她的丁香舌疯狂交缠,让两人口中的津液顺着彼此的舌尖来回流淌成一道道银丝,他则不住吸吮着她嘴里所有芳香汁液,让她几乎连呼吸都呼吸不了。

不仅如此,他还在狂吻她的同时,将她的衣衫整个拉至肩下,令她弹性十足的雪白浑圆双乳,整个暴露在空气中、他的眼前,让他能放肆地来回推挤、揉压、捉握着……

“你……笨蛋……”当邱胜翊的唇终于离开自己时,映洁轻垂下头低语着,双颊嫣红,眼眸迷离。

是啊!要不是笨蛋,他怎么会把事情弄成这个样?

他可知,此刻的她,真的为他动情了。

她的呼吸,彻底凌乱,她的双乳,因他的抚弄而胀痛,她的身子,因他的放肆而轻颤,她身下的短亵裤,更被她花径泌出的羞人蜜汁彻底浸湿……

他自己的呼吸,也再不平整了,他不知道吗?

“若当个笨蛋,可以看到如此绝美的风景,我很愿意当个笨蛋!”听着映洁那不若平常般冷淡的甜腻、娇柔嗓音,望着她半坐卧在床头,衣衫不整、酥胸轻露、杏眼微睁、朱唇轻启,娇喘细细的撩人、娇憨模样,轻嗅着由她身上传来的诱人动情馨香,再望向她虽曲起双腿、双膝紧靠,但因雪白裸足微微分开,而由裙下微露出的短亵裤中心处的那片轻湿,邱胜翊在沙哑的低语声中,轻轻伸出手指,往那轻湿处一弹。

“啊啊……别胡说……”当身下最私密的花珠被人轻弹之时,尽管还隔着亵裤,但那股惊天的刺激感还是令映洁无助地轻啼出声,身子不住地颤抖。

“我可没胡说。”望着映洁的双乳因身子的轻颤而漾起的诱人乳波,邱胜翊轻轻捻住她胸前的双边艳红樱桃,喃喃说道:“谁能想得到,向来被称为智酷女尹的五姑娘,在那身蓝衣之下,竟有着如此一对教全天下男子疯狂的丰盈椒乳。”

“你别……唔啊……”邱胜翊口中吐出的邪肆话语,与他一直不间断对自己双边敏感乳尖的逗弄,让映洁的俏脸不仅彻底羞红,连双肩都红了。

而且一股奇异的热流,也开始在她的四肢百骸中来回流窜,让她浑身几乎像被火灼烧一般的炙热。

她虽早由后宫女官处知晓了很多事,但她却从不知道真正与男子调情的过程,竟如此暧昧,如此羞人……

“而谁又想得到,我那看来淡漠的小公主,其实竟是如此热情。”望着映洁低垂着嫣红小脸,发出声声甜腻嘤咛,邱胜翊将唇俯至她的耳畔,轻笑地说着,然后,在望及她连前胸都染上一层红晕时,轻轻将她的裙摆拉至腰间,褪下她的亵裤,缓缓拉开她的双褪,任她身下那朵娇艳欲滴、水润晶亮的粉红色花瓣,彻底在自己眼前绽放。

“况……胜翊……”当身下最私密之处,再无任何遮掩,并被人赤裸裸地注视,当邱胜翊用那磁性又低哑的嗓音唤着自己“我的小公主”时,映洁只觉得她的心与身猛地一热,一股温热的动情蜜汁,就那样在他的眼前羞人地汨汨泌出,彻底湿了她的雪臀,以及她臀下的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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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公主……”用手指轻弹着映洁花瓣中那颗最诱人的花珠,邱胜翊望着她那美丽的花口处随着他的动作,不住来回瑟缩又瑟缩后,再无法克制地将手指在那道勾魂夺魄的晶莹蜜河中浸湿,不断地在那朵最销魂的花瓣中梭游着……

“啊啊……胜翊……”在邱胜翊放肆的挑逗中,映洁的双手忍不住紧紧捉紧了床单,纤细的腰肢整个弓起,小脸更是无助地仰起,娇啼着。

那种又暧昧、又愉悦、又痛苦、又难耐的感觉,几乎要将她烧灼成灰了。

“我的小公主,你被我弄得好湿、好湿……”当那又甜又腻的吟哦声来回在屋内回荡,当自己的名由映洁的朱唇中流泄而出时,邱胜翊俯在她耳畔的嗓音整个暗哑了,挑弄她花瓣处的举动更放纵了。

“你……别欺负人……”邱胜翊那含着笑意的邪肆话语,令映洁羞不可抑,她本想推开他,但在他的手指竟攫住她身下最敏感、肿大的花珠时,她再也克制不住地纵声娇啼,“啊啊……”

“可我好喜欢这么欺负着你,我的小公主。”凝望着映洁小脸上的全然羞涩,邱胜翊不住轻吻着她的肩、她的颈,右掌则盈握住她的左边丰盈,左手则在造访过她花瓣中所有细微之处后,轻轻滑入她诱人的花径中。

“啊啊……”当从未与人欢爱过的紧窄、细嫩处子花径被邱胜翊以指侵入后,一股轻痛感与刺激感一并由她的身下窜出,令她无助地轻啼出声,颊旁浮出了一层香汗,“胜翊……胜翊……”

“小公主……”当听到那声夹杂着呼求的呢喃,当手指来到一层薄膜前方时,邱胜翊的动作蓦地有些暂止,但他还是将自己的手指轻埋在映洁那紧窒的丝滑花径中,然后轻轻抬起眼眸望着她的小脸,眼底的神情不知为何有些复杂。

“你要笑便笑……我……我就是……”感觉着邱胜翊突然静止的举动,恍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做的云斋有些难堪地别过眼去。

再怎么样,她也二十岁了,寻常的二十岁女子,早成亲了不说,有的还儿女成群了,可她竟还是个处子,也难怪他要笑话她了。

“傻瓜……”不住轻吻着映洁的颊、眉、眼,邱胜翊的嗓音是那样的爱怜,然后在爱怜的嗓音之中,狠狠吻住她的唇,“傻瓜!

“呃啊……”当朱辱再次被彻底吻住时,映洁也感觉到自己的花珠被人捻,当她浑身因那股惊天刺激而剧烈战栗着,邱胜翊不仅不放过她,还一手轻扯着她右半边的乳尖,另一手的手指更开始在她的花径中缓缓戳刺、退出、拧转、按压……

感觉着自己的花径被邱胜翊的手指邪肆地穿刺,体会着他在她体内引起的阵阵狂潮,聆听着他急促的喘息声,映洁迷蒙着双眸,缓缓举起手,轻搂住他的颈项,任自己那一声声的娇啼与吟哦,完全进入他耳里。

“胜翊……我从来未曾……你给的……太多了……”

是的,或许她并不明白他心底的苦或身上的感觉,也不清楚他今日为何要如此做,但她却有她能做的,那就是让他明白,他带给她的,是她从未曾想象且经历过的,就算他无法占有她,她也已几乎因他而疯狂了。

“映洁儿……”听着耳畔那毫不掩饰的嘤咛与娇啼,邱胜翊不断地吻着她的唇、她的颊,然后任自己手指进出戳刺的速度愈发张狂,“这本就是你该得的。”

“胜翊……我……我……呃啊……”

上苍,这真是太惊人了!

感觉着邱胜翊在自己体内创造出的惑人刺激,体会着花径中那股恍若渴望些什么的奇异紧缩,忍受着那股不停在下腹升起、盘聚不散的古怪压力,映洁纤美的足趾,不自觉地弯曲了起来,足背形成了一个美丽的弓形,眼眸几乎涣散了。

“你的身子好紧、好诱人……”感受到手指穿刺着的那丝绒花径的紧缩频率愈升愈高,感受着搂着自己颈项的那双柔荑愈搂愈紧,望着映洁如丝般的媚眼、春花般的小脸,邱胜翊将另一根手指伸入她那最最青涩的处子花径中,“我的映洁儿……”

“啊呀……”当花径又被往外微微撑开之时,映洁的意识几乎全然剥离了。

尽管未经人事的处子花径被邱胜翊玩弄得有些微微疼痛,但随着他手指进出的速度愈来愈快,她的花径也愈来愈紧,而且一股她虽知晓、听闻,却完全不曾经验过的暧昧、奇异战栗感也缓缓出现。

会吗?他竟只用手,就要让她失态了吗?

“没事的,放松,我的小公主。”望着轻仰着小脸、红唇不住抖颤的映洁眼眸中那股难以置信与羞涩,邱胜翊手指穿刺的速度更放纵了,“这是我的荣幸。”

“你……讨厌……呃……”映洁的小脸在听到邱胜翊那含着笑意的迷人沙哑嗓音之时,彻底羞红了,就在她无助地随着他手指穿刺的速度款摆腰肢之际,突然,她的身子蓦地一紧,眼眸彻底失焦,“啊啊……”

完全不敢相信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因为那实在太惊人了,惊人得令映洁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娇啼,只能颤抖着唇角,任那一声声疯狂的、放肆的、羞人的媚啼声,在屋内来回回荡。

在邱胜翊手指疯狂的穿刺下,一股巨大的惊天快感,在她的花径中倏地破散,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地窜入她的四肢百骸、发梢,甚至所有细胞、寒毛中。

她的身子克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着,眼前一片漆黑,但她体内那股快感狂潮,却几乎无止无境,不住地在她周身流窜着,更令她的嗓音几乎都沙哑了。

“映洁儿……”感受着手指被那诱人丝绒花径紧夹的绝妙畅快,望着她高潮时彻底嫣红而绝美的小脸,邱胜翊的嗓音是那样的喑哑,“喜欢吗?”

“喜欢……”当那绵长又持久的高潮终于缓缓褪去,可那余韵却依然在体内轻淌时,映洁虽早已疲累得全身虚软地靠在床头,不过她还是伸出颤抖的小手,轻抚着邱胜翊的脸颊,眼底有抹淡淡的雾光,“你呢?你怎么办?我该如何……”

是啊!她体会到了女子所能体会的最大欢愉与幸福,但全身早被汗湿,且浑身紧绷的他,怎么办?

她该如何,才能让他同样体会到他带给她的“喜欢”呢?

“没事的。”望着映洁眼底的雾光,以及她高潮后那样妩媚的小脸,邱胜翊笑得温柔、满足,“虽然或许会让你心生不快,可是此时我这疲惫身子对这软榻的渴望远远大过于你。”

“你……”当虚软的身子被搂进那依然紧绷,却宽广的怀中一起躺至温暖的床榻上时,映洁的心底蓦然升起一股泫然欲泣的酸涩。

她明知他说的是谎话,她却不能揭穿他。

可她真的有办法一直这样装聋作哑,无视他所有的感受,心安理得地躺在他温瑷的怀中吗?

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他才会明白告知她,他之所以成为现在的他,又之所以来到她身旁的所有秘密呢?

“傻瓜。”将映洁的小脸压在自己胸前,邱胜翊爱怜地轻抚着她的发梢,轻轻笑道。“要不这么,我们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映洁呢喃着。

“我其实有五个分身,若你能全找到,我就告诉你我所有的秘密。”手一挥,邱胜翊将灯火灭去。

“为什么是五个?”

“因为我一直很喜欢这个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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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他其实并没有想隐瞒她关于他的一切吗?

若真是如此,那她会想办法赢得这游戏的,一定!

黑暗中,邱胜翊轻笑的嗓音传入映洁的耳中,而被搂在他怀中的她,听着他平静的心跳声,缓缓露出一个笑意,静静睡去了。

第四章

日日在同一个壮硕怀抱里醒来的感觉,真的很奇怪,温馨得奇怪,自在得奇怪,甜蜜得奇怪……

更奇怪的是,她那个谜样的驸马,比她更自在地在她的五姑娘府中待了下来,然后,夜夜拥抱着她,换着方式取悦着她,让她每晚都酥软在他的怀中。

因此,就算他真有隐疾,就算他们永远无法如寻常人般的欢爱,映洁也不会介意,毕竟这半年多来,陪伴在她身旁的他的所作所为全然超乎她的想象,他给了她最大的自由,但也给了她最宽阔的宠溺。

过往,她总是兴之所至地一个人到山洞旁静思,现在,她还是一样,而他就在那个洞里做自己的事,直到她开口唤他。

过往,她一个人查线索,现在,她还是一个人查,但常常查着查着,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会在她告一段落时突然冒出,然后手中提着一个热腾腾的食笼,邀她一起用餐,并在用餐时一边斗嘴闲聊,一边玩益智游戏。

他总知她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更知道她什么时候需要独处,而什么时候,又需要有人陪伴……

他有时会突然地出远门,但在临行前,总会留给她一些谜题,在她把谜题一一解答完后,准时归来。

至于他们的“寻人游戏”,一直持续地进行着,他还教会她了三个手势,告诉她,若她发现他的纵影,就对他比出那三个手势,若他回她属于他专用的那三个手势,那么,就表示她找对了。

这个游戏让映洁日日乐在其中,还因此养成了观察四周人的习惯,并且从中获得了许多过住从未发现的乐趣,以及过住会被她遗漏掉的事事物物。

至今,她已发现了他的三个分身,一个是火防队的义勇火防员,一个是大街上替人算命的落拓卜者,另一个则是她在微服视察公堂时,那名在公堂上对她眨眼,只收取低额费用,专替穷苦人家辩讼的寒酸讼师。

每当她向他比出那三个手势时,她就会看到他笑得满足地快速回她三个手势。

真的很有趣!

最有趣的是,以往,她都是自己画眉,画那因受伤而再生长不出的左眉,现在,则由他来为她画眉,然后在那看似暧昧的情境中,两人畅快闲聊着一些毫不清绮的话题。

这样的男人,哪里找啊!

曾经,映洁以为独处惯了的自己并不会适应这样的生活,但邱胜翊的到来却让她发现,她根本不需要去适应,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而然,那样的理所当然。

太完美了,完美得那样真实,又那样的不真实。

映洁有时会这样想着,可日子就在她的自由自在与他的随心所欲间,过了下去。

一个午后,向来秩序井然的虹城城门难得闹成了一团,不仅围观的城民将城门口包围了一圈,连往常不常出动的皇城禁卫军都难得地出现了。

“抱歉,但您没有持有任何令牌及文牒,请恕我们实在无法放行。”望着挤站在城门前那数百个穿着整齐制服,右臂上全绣着一个“矩”字的队伍,禁卫军长的笑容甜美、神情温柔,尽管站在她眼前的那群人是那样气势汹汹。

“我们是矩团,通行天下从没有人敢跟我们要令牌!”听到禁卫军长的话后,带领着矩团的那名女子抬起头轻哼一声,“你可要知道,我们……”

“抱歉,我虹城有我虹城的规矩。”面对着女矩者趾高气扬的气势,禁卫军长依然笑容可掬,“或许您可以申请一个临时令牌。”

“令什么牌?你可要知道,救人如救火,现今品城有难,你女儿国不伸援手也就罢了,竟还连通融两个字怎么写都不懂!”

望着虹城禁卫军长的笑容,女矩者眼中的怒光开始熊熊燃烧,“你去问问天禧草原周边所有曾被我们救过、受过我们帮助的人,谁不是对我们赞誉有加,封我们为活菩……”

“令牌。”禁卫军长虽然还是笑着,但她身后的禁卫军,却已有些人不耐烦地别过了眼去。

曾经在天禧草原周边情势一片大乱之时,有一群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摩顶放踵、日夜不休地奔波于天禧草原周边,用他们自己的力量,不分国籍、种族地救助那些受战火,虫害、涝旱的群众于水火之中,这群完全不计较个人名利、受人尊敬的、苦行僧似的人们,被人称之为矩队,也就是如今矩团的前身。

所有天禧草原周边的人们都知道他们、景仰他们、感谢他们,因此当两年多前,矩团成立之时,整个天禧草原几乎都送去了贺礼。

但随着维护天禧草原周边和平事务的“承平宫”及协和部队成立后,矩团的维和功能慢慢不再,却依恃着过去的光环,矩团所行之处仍然受到各国人民的礼遇,慢慢地,他们开始将这种礼遇视为理所当然。

组织化后的矩团,依旧活跃于天禧草原周边,做一些危难救助工作,各国贵族也纷纷加入其中,出钱、出力,让矩团的声势一时间到达顶峰,人人都以参与矩团行动为荣,都以穿上矩团那身制服为傲——

就如同此刻站在虹城前的这名态度傲然的女子。

然而,就是这个荣与傲,让矩团原本一视同仁、救人于水火的本质渐渐改变了,因为名利与权势总让人易变,就算矩团也不例外。

他们的行动,变得排场,他们的目标,变得功利,他们的脸嘴,变得傲慢,他们一开始的一视同仁,转变成为针对特定易受到大众瞩目的灾与祸,而偏远的、难以短时间见其成效及大肆宣传的,无人闻问。

善意仍在,只是功利化了、名利化了、自我膨胀化了,这就是今天的矩团。

“我告诉你,我本是泯国的贵族,为了救人,我都无视自身安危了,你没道理不为我开这个方便!”女矩者气势凌人的往前站了一步,用手指着禁卫军长的鼻子,高傲地说道。

当女矩者往前一步之时,虹城禁街军也往前一步,两方就那样互相冷冷瞪视着,谁也不肯让步。

就在女矩者忍不住横眉竖眼地脱下手中手套丢至虹城禁卫军长脸上,而且无顾四周怒急的目光又向前一步之时,她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嗓音——

“就算你是矩团现任团长,我虹城也没道理为你开这个方便。”

“映洁大人。”一见到映洁出现,禁卫军长立即恭敬地唤道。

“喔!总算出来个能说话的人了。”望着由人群中走出的映洁,女矩者上下打量着她,“你就是映洁穆尔特?”

“大胆,五姑娘的名是你能叫的吗!”听到女矩者的话后,禁卫军长低喝一声。

“怎么不能叫?特沙族的族长见着我都得起身!”女矩者冷哼一声,不耐烦地瞪着映洁,“既然你出来了,那就好办,我话也不多说,我们赶时间,所以借你虹城行个方便,待事情结束,你女儿国也算沾了我矩团的光,名望必能提升……兄弟们,走!”

在女矩者的一声令下,她身后的矩团成员一个个高傲地扬起头,开始缓缓往城门前进,女矩者更是不顾他人目光,欲直按由映洁身前走过,直至一道银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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