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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转+1次PO完】官人,请赐教(翊洁)
fengwanting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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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1次PO完】官人,请赐教(翊洁)

小说简介

唉~~真不该喝醉酒啊!  

想他身为堂堂的县令大人却醉倒在河边,  

还被个秀气的姑娘给救了,  

就已经害他没面子到了极点,  

而她竟然是要来当他幕僚的智多星!  

噢~~这下真的是糗到家又兼失了风范呀!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小女子真的有一套,  

害他慢慢一点一滴的对她倾心,  

害他只想把她揽在怀里,好好的疼惜一番,  

只可惜,佳人身旁早就有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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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楔子

宋真宗.大中祥符三年(西元一○一○年)

「洁儿。」躺在床上的男子唤了声。

趴伏在桌上的女子动了下,双眸懒懒的眨动,在听见第二声叫唤时,睡意立即自眸中褪去,她清醒过来,转向床边。

「爹,」她起身走到床边。「您醒了?」

「扶我起来,我有话跟妳说。」

「是。」吴映洁扶起义父,柔顺地在床边的圆凳上坐下。「您看起来精神很好。」她安慰地露出笑,义父病了三个多月,病情时好时坏,这些天病情突然转坏,清醒的时间不多,可现下瞧见义父双目清明,想来是病情有了起色。

「我也觉得精神好多了。」陈建州微笑,虽然脸上带着倦容,双颊也因这场病而凹陷下去,但思绪却是生病以来最清晰、透彻的一次。

「您饿了吧?我去煮些粥──」

「不急。」陈建州说道。「我现在很好,不怎么饿,听我说说话。」

「好。」吴映洁顺从地点头。

「我刚刚作了个梦……」他微笑。「梦到我小时候在屋子前与人打陀螺,还到街上看杂耍,一边念书,一边看母亲替人缝衣裳。而后中了秀才,娶妻生子……」他顿了下,陷在回忆中。都是些快乐的琐事。

「像在看戏似的,一幕一幕看着自己由小到大,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一觉醒来,倒有点儿分不清现在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想必这就是人家常说的『人生如梦』。」陈建州依旧是带着笑。

「这是好预兆。」吴映洁笑道。「要能像爹这样作这等愉快的梦,想必也要有些福气才是,这表示爹的病要好转了。」

陈建州没有附和她的话,心中想的是另一件事。他明白吴映洁说这话的用意,无非是想让他宽心,希望他的病能快些好起来,可他却有不同的想法,他觉得现在的思绪非常清明,大概是这辈子最清明的一次,若他的病真能有起色,他会感谢上苍,让他能苟延残喘再多活几年,可他心里清楚明白这大概是老天给他最后的一点时间了。

他记得母亲跟妻子过世时也是这样,两人都昏迷了一段时日,而后却突然清醒过来交代了些事,没几日就走了。

除了母亲与妻子,他也见过不少人有同样的情形,有人说这是回光返照,也有人说这是福气,是老天疼惜你,所以给你些时间交代身后事。

「洁儿,自妳进门后,帮了不少忙。」陈建州顿了下后才又继续道:「如果没有妳,这家早垮了。」

「爹,您别这么说。」吴映洁立刻道。

「我说的是肺腑之言。」洁儿进门时,刚好是妻子生病倒下没多久的事,若不是她一手打理家务,照顾妻子、照顾明基,他一个人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我知道对不起妳,可除了妳,我也无人可托。」

吴映洁不安地动了下。「爹,您怎么好好的说起这些──」

「妳听我把话说完。」陈建州叹口气。「若我的病能好,妳就当我没说过这些话,可我若走了──」

「爹──」

「妳就可怜、可怜我,替我照顾明基。」他将话给说完。

「照顾明基是洁儿分内的事,爹何必这样说呢!」吴映洁不安地站起身。

「我知道妳一定会照顾明基的,」陈建州立刻道。「可我又觉得愧对了妳……」

「您别这样说──」

「我真怕毁了妳这辈子。」陈建州抓紧被单。「但我走了后,就只剩明基一个人,我是怎样也安不了心的──」

「爹,」洁儿在床边蹲下,握住他发抖的双手。「您别担心,我会照顾明基的。」

「可照顾他,怕就要误了妳一生。」他的眉头纠结在一块儿,神情焦虑痛苦。

「我是明基的妻子──」

「不,别这么说。」陈建州打断她的话。「就算我走了,也不许你们拜堂成亲,要妳照顾明基已经很自私了,我不能再用这样的枷锁把妳锁在他身边,这对妳不公平。我只盼……只盼哪一天妳能找到个好对象,他……他若肯接受明基……那我也就瞑目了。」

「爹毋需担心,我会照顾明基的,咱们有一大片菜园,饿不死的。」她微笑地说着,希望他能安下心来。「再说我是胡大人身边不可或缺的左右手,他给的俸银够我们过生活,还有邻居们的帮忙,生活不会有问题的。您别胡思乱想,安心养病才是。」

陈建州露出笑。「倒是,我是不担心你们的生计,」他叹口气。「我只是担心你们的生活,我若走了,家中没有长辈大人作主,留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万一让人欺负──」

「您别净想这些让自个儿烦恼,会有谁欺负我?」吴映洁仍是带着笑。「爹不是说过吗?不管眼前的事多混乱,一次只解决一件事,不要贪心、不要心急、不要庸人自扰。」

陈建州愣了下,随即露出笑。「是啊!我是讲过这话,平常都是我在安慰人,没想到今天却轮到妳来安慰我。」

「我去端些东西──」

「洁儿,」他打断她的话。「我知道官府需要像妳这样的人,可是相对来说妳也容易陷入危险,还记得一年前发生的事吗?妳的头被敲了一下,差点连命都没有──」

「爹,」她握住他的手。「我知道您担心我,我会小心的。」

「没人在妳身边保护妳,我如何安得下心。」他忧心地看着她。「答应我,在官府最多再待一年,就找个人嫁了。」

「爹──」

「答应我。」他紧握她的手腕。

「好。」洁儿颔首。「您别激动。」

他终于安心地露出笑。「我肚子有些饿了。」

「我这就去煮些粥。」她立刻道。

她一走出房,陈建州便安心地合上双眼。清风自窗外吹入,烛火摇曳,他彷佛听见小时候打陀螺、陀螺掉在地上的声音,他看着陀螺转得飞快,而后慢慢减速,愈转愈慢、愈转愈慢……终至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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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三年后。

「咳……咳……」邱胜翊眨眨眼,喉咙烧痒地咳着,才睁开眼就见一张脸贴着他,放大的五官让他吓了一大跳。

「洁儿,他在睡觉。」

邱胜翊瞧着男子转头说了句,他顺着他的目光仰头瞧见一个女子站在几呎外,牵着一头驴子,头上戴着垂纱的斗笠,一身浅蓝的衣裳映着蓝天,微风吹起她的裙角,露出一截白皙的腿肚,邱胜翊立刻移开视线,不敢稍作停留。

他从地上站起,身体摇晃了下,宿醉的头痛让他呻吟一声,他按了按太阳穴,觉得头彷佛快要爆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睡觉?」

邱胜翊试图忽略头部传来的抽痛,双眼定在眼前的男子身上。他是个身强力壮的青年……邱胜翊顿了下,忽然觉得有丝怪异,他的外表看起来应该有二十出头,可他的眼神与五官在说话时……很不搭调,像孩童似的。

「在河边睡觉会感冒。」男子开朗地笑着。

「明基,该走了。」

女子有着清脆好听的声音,邱胜翊不由自主地望向她。

「好。」明基立刻跑到洁儿身边,轻松将她抱上驴背侧坐着。

邱胜翊往前走,眼前忽然晕眩起来,他踉跄地往前倒。

「明基,快……」洁儿话未说完,就见男子啪一声摔在地上。

明基转过头,惊呼一声。「跌倒了。」他赶紧将邱胜翊扶起。

邱胜翊轻咳两声,虚弱道:「真糟糕,好像发烧了。」他现在全身无力。

「我看。」明基将手掌放到他额上。「啊,烫烫的。」

洁儿自驴背上跳下,对明基说道:「把他扶上来。」

「好。」明基将他往前带。

「给你们添麻烦了。」邱胜翊愧疚道,他昨天实在不该喝那么多酒的。

「麻烦、麻烦。」明基一边重复他的话,一边将他扛上驴背。

「公子住城里吗?」

「是,麻烦姑娘送我进城,烦劳了。」邱胜翊客气地说着,依他现在的模样,怕是走不回去。

洁儿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点了点头,这儿离城不算远,大约再走个一刻钟便到城门了,送他一程应该没关系。况且现在天才刚亮,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总不好将他丢在这儿,他脸上带着病容,还是快将他送回去看大夫才是。

「走吧。」洁儿对明基说了句。

「走啰。」明基高兴地喊了一声,拉着驴子往前走。

一路上就听见明基一会儿唱歌、一会儿高声说话,兴致来了还追着青蛙跑跳,而洁儿会在他跑远时唤住他。

邱胜翊原本直挺挺的坐在驴背上,可随着脑袋愈来愈昏沉,他的背也随之愈来愈弯,最后索性将头靠在驴颈上。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明基跑到他身边问道。

洁儿将手上的巾帕以囊袋里的泉水浸湿,将帕子交给明基,一边指示他将帕子放到公子额上。

「来,凉凉的。」明基将帕子放置在他额上,而后抓起他的左手,压在额上。「你压好。」

邱胜翊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好。」沁凉的帕子让他头脑清醒了些。「多谢小哥。」

「小哥?」明基一脸疑惑。「我是明基。」

邱胜翊微笑。「谢谢你,明基。」

「洁儿,他谢我。」明基憨笑一声。

「他跟你道谢,你要说什么?」洁儿笑问。

明基歪头想了下。「不客气。」

洁儿笑着点头。

「我喜欢他谢我。」明基说道。

邱胜翊再次露出笑。

「你再说谢谢我。」明基转向邱胜翊。

「明基,」洁儿笑着阻止他。「不能这样。」

「为什么?」明基皱眉,他毫无预警地抽起邱胜翊头上的帕子,而后说了句:「给你,公子。」随即将帕子又塞回他头上。

「明基──」洁儿拍了下他的手。「不可以这样。」

「为什么──」

「谢谢你,明基。」邱胜翊插话道。

「哈……他又谢我了,洁儿。」明基开心道。

见明基又想故技重施,洁儿在他伸出手时拍了下。「公子生病了,你这样,他会更不舒服,你再不听话,进城以后罚你不能吃糖葫芦。」

明基的抗议声传进邱胜翊的耳里,让他微笑地扯了下嘴角。

「我要吃糖葫芦,我要吃糖葫芦──」明基大叫着。

「那你乖点,你瞧──」洁儿往前头指。「瞧见城门了吗?进去就能买糖葫芦给你吃了。」

「吃糖葫芦了。」明基高兴地叫了一声,率先往城门跑去,他张开双臂,像鸟儿一样左转右转,一口气跑到城门。「快点,洁儿。」他回头叫嚷。

吴映洁拉着驴子往前走,一边叫唤明基,要他不可乱跑。见她走得慢,明基中途踅回来拉着驴子往前快走。

守城的士兵有趣地瞧着他们,耳边听着两人的对话。洁儿走到城门口时,听见其中一名士兵说道:「原来是个傻子。」

「喂,傻大个,上哪儿去啊?」士兵笑问。

明基奇怪地看他们一眼,没有回话。

「问你呢,傻大个。」士兵讪笑道。「姑娘是你谁啊?媳妇还是姊妹?」虽然女子戴着盖头,可瞧她曼妙身形该是个年轻姑娘。

「我不是傻大个。」明基不高兴地回答,他最讨厌人家叫他傻子跟傻大个了,有傻这个字他都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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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走近便惊呼一声。「哎呀,您脸色好差。」

「劳妳为我煮碗醒酒的汤药。」邱胜翊说道。

「阿忠都跟我说了,说您喝了酒,我不信,所以才来瞧瞧。」季大娘边说边瞧着另外两人。「这是……」

「是送我回来的朋友,还没用过膳,也请妳……」

「我知道了。」季大娘伶俐地接着话。「我这就去做早膳,不过大人您要不要回屋里先歇着?阿忠说您发烧了。」

「不碍事,先喝了醒酒药再说吧!」邱胜翊说道。

「是,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弄。」说完,季大娘便走了出去。

「大人不用为我们准备早膳,我们也该告辞了。」洁儿说道。

「可是我肚子饿了,洁儿。」明基立刻道。

洁儿再次尴尬地嫣红双颊。「咱们到外头吃。」

「洁儿姑娘不用如此客气。」习胜翊顿了下。「还未请教姑娘贵姓?」

「小女子姓吴,吴树的吴。」

「吴姑娘。」邱胜翊礼貌地称呼。

「我姓倪,不是你我的你,也不是泥巴的泥,是一个人加一个儿子的儿,湖南井阳人氏--」

「不用说这么详细。」洁儿截断明基的话语,这是小时候担心明基走丢才要他背的,后面还有一长串,都是身家背景的资料。

「井阳。」邱胜翊顿了下。「就在隔壁县。」他原以为两人是姊弟,没想到一个姓吴一个姓倪。

「我们走了两天,我们是来找大人的--」

「明基,别说了。」洁儿打断他的话,她实在不该在离家前跟明基说太多的,可她若不提,明基又不肯跟她离开,只会一个劲儿地问为什么。

明基扁起嘴。「为什么,妳不是来找大人的吗?」她明明这样跟他说的啊!

邱胜翊给勾起了好奇心。「吴姑娘找我何事?」他瞧着洁儿红着脸,眼神有些尴尬也有些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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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回答让士兵们笑了起来。

洁儿没理睬他们,只是朝明基说了句:「走吧。」

「姑娘上哪儿去啊?驴背上的病痨子又是谁──」

邱胜翊轻咳一声,撑起身子,这下士兵们才注意到他,立刻吓得白了脸。

「大人!」所有士兵立即正步站好,动也不敢动。

吴映洁也愣得立在原地,大人?

「别叫,头真痛。」邱胜翊以手掌托着额头。「麻烦姑娘送我回县衙。」

洁儿瞧着他因宿醉而充血的双眼,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看待眼前的人。「好的,明基,走了。」

明基一边走、一边问道:「大人,你是大人,那你为什么要睡在外面?」

士兵们动也不敢动,一直到三人走远后才喘口大气。

「完了……」其中一名士兵呢喃着。

「怎么会没看到大人呢!」另一名士兵也叹气,他们的注意力都让傻子与戴着斗笠的姑娘占据,没留神趴在驴背上的人。

「大人不会怪罪我们吧?」

「我们又没做什么,只是跟姑娘聊聊天。」

「是啊!大人是讲道理的人,不会跟咱们一般见识的。」

士兵们一边说着、一边往三人离去的方向瞧。「你说他们怎么会走在一块儿的?」

「该不会是大人的亲戚吧?要真这样就惨了,咱们还骂人家傻子。」

士兵们再次面面相觑,各个都成了苦瓜脸。

门房瞧着邱胜翊让人给背回来,吓了一大跳。「大人,您怎么了?」

「没事,受了些风寒。」邱胜翊皱着眉头说道:「请季大娘给我弄碗醒酒汤。」

「要不要请个大夫?」门房阿忠瞧着主子脸色青白,不由也皱下眉头。「您晚点儿还得升堂……」

「就请个大夫吧!」邱胜翊顿了下。「顺便买些糖葫芦回来。」

「糖葫芦?」阿忠疑惑地重复。

「糖葫芦!」一听见糖葫芦,明基兴奋地喊了一声。

「你要吃多少都行。」邱胜翊示意明基背他到大堂去。

洁儿牵着驴子跟在两人身后,未发一言。

「姑娘,您进去吧!我把牠拉到马厩去。」阿忠说道。

「不用了,我们一会儿就走。」洁儿说道。「就请你把牠系在那棵树下就成了。」洁儿指着几呎外的树木。

「好的。」阿忠回答,双眼直碌碌的盯着白纱后的脸孔瞧,好奇地想看清楚她的长相。

洁儿往前走到厅堂,正好瞧见明基将邱胜翊安置到椅上,邱胜翊的脸色依旧很差,她不懂他为何要在外头露宿,他明明有舒适的官宅可住。

洁儿拿下头上的斗笠,朝邱胜翊行个万福。「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见过县大人。」

邱胜翊抬眼瞧着她低垂螓首,摇了下手。「不用多礼,也毋需拘礼。」因她低着脸,所以他还是无法看清她的长相,只见她淡淡的眉扫过白皙的脸蛋,睫毛长长的覆盖她的眼。

「大人,你是大人?」明基偏头瞧着他。「你是好大人还是坏大人?」

「明基。」洁儿拉了下他的手臂,示意他不可胡说。

她一抬起脸,五官便清晰了。她的脸蛋圆润丰腴,五官秀气,脸蛋细致,像拿着小楷细心描绘出的一样,杏眼、俏鼻、丰唇,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着慧黠。

「洁儿不是说好大人才要帮他抓坏人吗?」明基看着她。「我帮妳问他呀!」

「明基……」洁儿又恼又气,粉腮染着红。

「如果你是不好的大人,洁儿就不帮你了。」明基转向邱胜翊。「洁儿很聪明,她抓了很多--」

「明基--」洁儿再次打断他的话。

「大人,您回来了。」一名丰腴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唇上的胭脂抹得有些不匀,绾在脑后的黑发落下几绺乌丝,走进来时,还一边顺着额边的发,想必是刚起床。

「洁儿她--」

「明基,你让我跟大人说说话,你到驴子那里把包袱拿进来,我在里头藏了根糖葫芦。」

「糖葫芦?」明基眼睛一亮。「我去拿,我去拿。」他高兴地奔出厅堂。

「吴姑娘有话请直说。」邱胜翊直言道。

「是。」洁儿垂下眼睑。「胡大人前些日子跟我提起,您这儿缺幕友,所以……」她顿了下,从袖口内拿出一封信交给他。「您看过就晓得了。」

邱胜翊接过信,快速浏览,信的内容非常简单,是井阳县令胡朝城的保荐函。信中大力举荐吴映洁,说她虽为一名女子,可聪慧又敏捷,她父亲吴闻道与义父陈建州皆曾在井阳县令身边担任多年幕友,将井阳县治理得井井有条,之前因听闻他手下缺幕友,所以大胆举荐吴映洁,望他能纳为门下。

邱胜翊将信收好,说道:「胡大人对妳很推崇。」

洁儿没应声,静静等着下文。

他瞧着她,一会儿才道:「这样吧!我先用妳十天,妳若不适任、或妳觉得无法与我共事,我再想法子为妳找个出路,或举荐妳到别的县令那儿。」

洁儿安下心来。「是,大人。」她心安并不是因为大人用了她,而是有十天的期限,她能趁此观察他,万一大人德行操守不好,她还能离开。

「妳本来不打算这么快就拿出信的吧?」邱胜翊探问,方才她还打算离开,而且知道他是县令到现在,中间有不少机会能提这事,可她什么也没说。

「是。」

「为什么?」

「我想观察大人几天后再决定是否--」

「大人,您回来了。」

一名男子的声音打断她的话语,洁儿侧身瞧见一名斯文的男子走进来,穿着一袭青袍,唇红齿白,眼尾略往上吊。

梅岸临踏进门槛,在瞧见陌生女子时愣了下;女子见到他时,低垂颈项,避开他的目光,梅岸临立即收回视线往邱胜翊走去。

「大人一夜未归,学生甚是担心,正打算差人去找……大人脸色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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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告诉我的人可不少。」邱胜翊自我解嘲地说了句,见梅岸临目光往洁儿身上瞟去,他立刻道:「你们先认识也好,洁儿姑娘,这位是我的幕友,梅岸临。」

洁儿朝他福了福身子。「见过梅公子。」

梅岸临立刻回礼,听见邱胜翊说道:「她是我新聘请的幕宾。」

梅岸临吃了一惊,幕宾?县令大人请个女子当幕宾,这……

邱胜翊没遗漏他惊讶的表情,不过也没多说明什么,只是道:「我想我需要躺一下,岸临,麻烦你了。」他觉得神智愈来愈不清楚。

「是。」梅岸临立刻上前将大人扶起。

「洁儿姑娘,我们晚点再谈吧!至于妳的歇脚处--」

「大人不用为此劳神,还是先歇着吧!洁儿自会安置妥当。」

邱胜翊摇摇头,脑子立刻发昏,他皱下眉头说道:「没什么劳不劳神的,反正后面宅子大得很,妳若不嫌弃,就暂时先住下吧!」

「多谢大人好意,可……」

「妳不用顾忌,除我之外,我的义妹也住在宅内,那儿有间偏屋很安静。」邱胜翊说道。

吴映洁犹豫了下,但随即颔首道:「多谢大人美意,那洁儿就恭敬不如从命。」

邱胜翊点个头,示意梅岸临扶他出去,洁儿跟在两人后头出了大堂。离开前,她以目光巡视了公案上的文房四宝、气拍(惊堂木)及火签,而后移至墙边贴着的政事文件和杖棍,最终落在堂上的四个大字:公正严明。

她不自觉地轻叹口气,耳边彷佛听见堂上大人的审问声与皂吏击杖的吆喝声,空荡的堂上异常寂静,清风隐隐流动,在她脚边盘旋,凉意沿着她的脚踝上升,她打了个寒颤,悠悠的喟叹一声,朝堂上弯腰行礼后,这才转身离开。

「大哥,吃药了。」

邱胜翊睁开眼,脑袋有片刻的浑沌,他转过头发现义妹舒绫坐在床边,思绪这才逐渐清晰起来。他受了风寒,还发了烧,一想到此,忽然意识到皮肤上覆着一层薄汗,发过汗后,头好像不那么重了。

「吃药了。」舒绫微笑地又说了次。

她的声音有点远,夹杂在嗡嗡声之中,他动了下头部,将耳鸣声甩开,撑起手肘才要起身,舒绫已急忙搀扶起他。

「我不碍事。」他坐起身,发现夕阳的余晖自窗口射入,室内染着一片橘红。

「怎么会不碍事,你还发着烧呢!」舒绫拿起汤碗吹了吹。「来。」她将汤匙移向他嘴边。

邱胜翊微微一笑。「我自己来吧!」

舒绫瞅着他带笑的脸,眉心拧下,伸出去的汤匙只得尴尬地又移回碗内,不发一语地将汤碗递给他。

邱胜翊吹了吹汤药后,就碗喝了一口,苦涩的药味让他皱下眉头。

「大哥还是这么见外。」舒绫垂下眼。

邱胜翊故作不解。「怎么?」

舒绫正欲开口,忽听得一童稚的笑声响起。「哈哈……」

她望向窗外,院子里明基抱着乐乐转圈,惹得乐乐笑个不停。

「明基,别转得太急,小心些。」

清脆的女音夹在乐乐的笑声中,窗子挡着舒绫的视线,她没瞧见人,只看见蓝裙忽隐忽现的出现在角落。

当乐乐被抛起时,舒绫惊呼一声,自椅上站起,急急走出房外。

邱胜翊放下汤碗,起身披了件外袍,听见义妹的声音传来:「别这样玩,会伤着。」

「明基,快放下乐乐。」

洁儿清亮的声音传进屋内,邱胜翊系上袍带,走到屋外,天蓝的颜色首先映入眼帘,洁儿似乎特别喜欢蔚蓝,这三天她的衣裳都是深深浅浅的蓝在替换。

起初他以为洁儿与明基是姊弟,后来才发现原来是夫妻,他记得岸临知道后,还咕哝了句:「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娘。」乐乐朝着舒绫甜甜的喊了声。

舒绫将女儿自明基怀中抱回。

「别这样调皮,伤着怎么办?」她顺手擦去乐乐额上的汗水。女儿今年三岁,正是活泼好动、什么都不怕的时候,一不留神就有受伤的可能,前两天她才差点栽进井里,着实把她吓出一身冷汗。

「不会的,我接着她。」明基咧着大大的笑。「我好会接东西的,是不是,洁儿?」

「乐乐不是东西,她是人。」舒绫依旧锁着眉心,牙齿轻咬着红艳的下唇。

「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洁儿赔罪道。「明基不是有意的。」

「我没怪罪的意思,只是希望能小心些--」

「舅舅!」乐乐大喊一声,打断母亲的话语。

舒绫转身。「大哥,怎么起来了,你不能出来吹风。」

见她要走近,邱胜翊摇首道:「别过来,万一传给乐乐就不好了。」

「大人,你已经好了?」明基跑到他面前。

「好多了。」邱胜翊和善地微笑,他生病的这三天,明基常拿糖给他,说是喝了苦药一定要吃糖。

洁儿在邱胜翊往她这方向瞧来时,欠身行礼。

「毋需多礼。」他紧接着问道:「今天可有人递状纸?」

「有。」洁儿颔首。「我已把状纸放在大人书房的桌案上。」

「好。」邱胜翊点个头,立即往书房走去。

「大哥,你的药喝完了吗?」舒绫急忙问道。

邱胜翊露出一抹尴尬的笑。「药不会跑,我晚点再喝。」话毕,他快步离开。

「大哥!」舒绫喊了声,看着他快步离开,不由叹口气。「状纸也不会跑啊!」

洁儿轻笑一声,在舒绫回头看她时,收住笑意。

「娘,我要下去。」乐乐扭动着。

舒绫放下她,一边叮咛道:「别调皮。」

「乐乐,我们来踢蹴鞠。」明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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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蹴鞠。」乐乐跟着明基的后面跑。

舒绫与洁儿对望一眼,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尴尬,洁儿颔首致意后,便往大人的书房走去,她能感觉舒绫的视线一直跟着她,她走上石阶,在廊糜上说道:「大人,是我。」

「进来。」

她推门而入,邱胜翊正好抬头。「什么事?」

「大人的身体不要紧吗?」她问道。

「已经好多了。」他微笑以对。

「大人明天能升堂吗?」她又问。

「可以。」他放下手上的状纸。「这三天的案子也该处理了。」

「大人都瞧过了?」她的视线移至状纸。

「都看了。」他的十指在桌上互相交迭,静静等待她下一步动作,他至今还不晓得她谈话的目的是什么。

虽说这三天他身体不适,可多少还是知道她做了哪些事,据岸临所述,她这些天都在翻阅县内这两年记载案件的帙册。

「有件事小的想问大人的意见。」洁儿恭敬地说道。

「什么事?」

「其中一份状纸里,陈老汉的儿子让地痞流氓砍伤,现在还躺在床上,所以我想……」她顿了下。

他瞅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不知道大人能不能派人保护他们一家?」

他露出笑。「理由呢?」

「我翻阅这两年的帙册,发现--」

「先坐吧!」邱胜翊打断她的话,示意她就坐。

「谢大人。」她规矩地迭着双手置于大腿上。

「我发现殴打陈田的流氓毛五这两年一共犯了三起案件,两件斗殴、一件窃盗,可最后罪名都不成立,其中两名告事人都曾在案审期间在夜巷遭人殴打,而且都没瞧清殴打他们的人,所以……」她收口不语。

见她话说到一半,他只得接续道:「妳认为是毛五所做?」

她没直接回答他的话,只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扬起笑。「那倒是。」

「早上的时候我去市集探听了一下--」

「妳去市集探听?」他惊讶地打断她的话,他没想到她会做到这地步。

「我与季大娘上市集买菜,顺道探听了些事。」她解释。「希望没有冒犯到大人。」她没遗漏他惊讶的表情。

「不,当然没有,」他立刻道。「我只是有点意外。」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在桌案上轻敲。

「不,没这回事。」他温和地说。「请妳继续说下去。」

「是。」她颔首。「毛五是个市棍、泼皮,专在街上撒泼闹事、为非作歹、掀打铺面,他因为买刀不给钱遂与陈田起了冲突,而后砍伤了陈田。」

「市集里不少人目击,要将他定罪不是难事。」邱胜翊说道。

「大人打算将他关多久?」她询问。

他垂眼瞧了下状纸。「我还没决定。」他得先过堂问过毛五,见他有无悔意后才能决定。

洁儿沉思地轻蹙眉心,邱胜翊注视着她的表情。「怎么?」

「不,没什么……」她站起身。「小的不打扰大人了。」她行个万福,准备告退。

「洁儿。」他顿了下。

她抬眼望向他。

「在我身边做事,毋需顾忌太多,直言无妨。」他说道。

她低下头,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是,小的记住了……」

她清亮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远,以至于他错过了她接下来的话语,他晃了下头,将她的声音拉回。

「大人不舒服吗?」

「不,」他立刻道。「只是有点儿耳鸣,大概是风寒引起的。」他微微一笑。

洁儿点个头,没说什么,之前大夫来看过病,说他耳朵发炎,想必是还未完全痊愈。

「舅舅。」

稚嫩的声音让洁儿回过头去,瞧着乐乐端着碗小心跨过门槛走进来。

「舅舅喝药。」乐乐仰着脸,嘴角咧得大大的,一脸开心地往邱胜翊的桌案走过去。

洁儿浅笑地望着门扉,发现舒绫的影子映在上头。

「小心别烫着了。」邱胜翊急忙迎上前,接过乐乐手上的汤碗。

「不烫。」乐乐大声地说了句,依旧满脸笑意。「舅舅您喝,喝啊!」

邱胜翊无奈地说道:「舅舅喝就是了。」

洁儿走到廊廪,视线与舒绫对上,她静静点个头后,便走下石阶,观看明基在院子里踢鞠球。她能感觉到舒绫对她有戒心,可她也不想特意去改善,她不想与这儿的任何一个人牵扯太深,只希望能安安静静的过日子,这样她便心满意足了。

正文 第二章

一个月后。

洁儿坐在马上,感觉冷风扑面而来,她拉紧斗笠与披风,试图将寒风挡在外头,天色已有些昏暗,雪不停地下着,落在衣上传来阵阵寒意。

位于城郊的丽泽书院即将在近日完工,所以她与梅岸临陪着大人到书院视察,看看讲堂、斋舍、藏书楼、祭殿的完工情形,并指示书籍可陆续搬入整理,来春时就能正式开放,让学子们进书院就读。

去时虽有些冷意,可还算晴朗,没想到到了书院后开始飘雪,书院的监工还特意热了些酒与小菜让他们暖身。离开书院时雪势不算大,但骑了一段路后,风雪开始增强,她的手都要冻僵了,洁儿拉紧斗笠,免得让强风给吹跑。

「大人,风雪加大了,咱们要不要踅回书院先避避。」骑在最前头的梅岸临拉住缰绳,回头询问。

洁儿急忙也拉住马匹,掀起盖头,瞧着一片白色的景致。「前头有几户人家。」她记得来时有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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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往前头去吧!」邱胜翊说道。

「是。」梅岸临踢了下马腹,马儿立刻往前奔去。

不到片刻,三人已在一间木屋前停下,梅岸临抬手敲门,洁儿随意地看着。

木屋前有几只鸡随意地走着,地上还摆了个小的鸡笼,黄色的小鸡啾啾的叫着,屋檐下晾着动物的皮毛,屋边有棵大树,树干上画着靶心,地上散落几支箭矢。

「谁?」屋内传来一低沉的声音。

「我们是路过的旅人,想来借个地方避避风雪。」

木门开启,高瘦的汉子立在门边,他的肩上披着兽皮,容貌还算俊秀,下巴上是未刮的胡渣子。

「不好意思,恐怕不太方便,内人生了重病,我得照料她。」他顿了下,才又道:「离这儿不远还有几户人家,你们可以到那儿暂避一下。」他指个方向。

洁儿顺着他的手望去,脸色一沉,故作忧心道:「现在风雪愈来愈大……」

「离这儿没多远。」汉子说道。

「这样吧!我会点医术,您让我们避避风雪,我能为嫂子把个脉。」洁儿提议。

「这……」

「若有难处我们也不好勉强。」梅岸临出声道。

洁儿抱歉地看了梅岸临一眼。「不是我故意为难猎户大哥,方才才吃完酒,紧跟着就吹风,所以身子有些发寒。」她转向汉子,一脸恳求。「我只要暖暖身子就好,不会打扰太久。」

邱胜翊瞥了洁儿一眼,说道:「这样吧!跟你们买碗热汤,成吗?」他自怀中掏出一贯钱。「我妹子身子差,让她喝碗热汤暖暖身子,我们就上路。」洁儿的态度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汉子盯着钱,终于点头道:「那好吧!」他打开门,让三人进屋。「你们在这儿坐会儿,我进去跟内人说一声。」

「您忙。」邱胜翊说道。

一等男子进入内屋,梅岸临立刻道:「妳真的这么不舒服吗?」他狐疑地看着吴映洁。

「身子里一直冒出冷颤。」她蹙起眉心。「真是抱歉。」

「没关系。」邱胜翊摇首。「坐吧!」他瞄了眼墙上挂着的弓箭与毛皮。

洁儿朝隔间的布幔走近,说道:「嫂子还好吗?」

「还好,不好意思,我身子……不好,没法……招待你们。」

「哪里,是我们叨扰了。」洁儿立刻说道。

汉子自布幔后走出,因为拉开的幅度不大,所以洁儿没看到卧病在床的人儿。

「我能为嫂子把把脉。」

「其实我有在看大夫,这是老毛病了,不敢烦劳姑娘……」咳嗽声传来。

「不麻烦。」洁儿立刻道。

「她就是这样,生病之后就不爱见外人。」汉子叹了口气。「这样吧!我先给你们弄些热茶,一会儿再请妳给她看看。」

「也好。」洁儿颔首。「烦劳您了,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我叫刘三,大家都叫我阿三。」他往对面的灶房走去。

「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只是烧个水。」刘三笑道。

洁儿微笑以对,走回桌边坐下,因为屋内有两个火盆子,所以还算挺温暖的。

「倒不知妳还会看病?」梅岸临随口说道。

「只会一点儿皮毛。」洁儿一语带过。

「身子暖些了吗?」邱胜翊关心道。

她望向他清澈的双眼,低语道:「是。」

三人有一会儿的沉默。「你们打哪儿来的?」刘三走出灶房。

「我们从井阳县过来。」洁儿随口说道,瞧见梅岸临耸起了眉头。

刘三在邱胜翊身边坐下。「还要一会儿水才会滚。」

「没关系,进屋后,身子暖和多了。」洁儿微笑。「不知道您跟嫂子在这儿住多久了?听您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

「我是河北人氏,几年前才来这儿。」刘三解释。

「您是个很好的猎人。」邱胜翊指了下壁上的毛皮。

「还过得去。」刘三谦虚道。

「可有孩子了?」洁儿随口问道。

「没有。」刘三摇头。

「生活还过得去吗?」邱胜翊问道。

「还行。」刘三点点头。

四人随意地聊着,过了一会儿,刘三起身道:「水应该滚了。」

「我去吧!」洁儿也站起身。「灶房是女人家的事,您坐。」

「那怎么好意思--」

「让她去吧!」邱胜翊出声道。「叨扰你们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能帮点忙也是好的。」

刘三只好坐下。「那就麻烦姑娘了。」

「哪里。」洁儿往灶房走去。

「方才喝了不少酒,我到外头出恭一下。」邱胜翊尴尬地笑了笑,起身走到外头。

梅岸临只得和猎户随意聊着。没多久,邱胜翊自外头进到屋里,拍了拍身上的残雪。「外头还真是冷。」

「是啊!之前还好好的,不到一会儿工夫就突然下起大雪来了。」刘三望着窗外,注视白雪纷飞。

洁儿端了四碗茶自灶房走来。「我私自拿了架上的茶罐煮茶,还请不要贝怪。」

「哪里,是我不好意思才对,竟然让客人下厨。」刘三说道。

「只是煮个茶,没什么。」她将茶碗放在桌上。「嫂子能起来吗?需要我端碗热茶进去吗?」

「不,不用了,她大概睡了。」刘三摇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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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嫂子得了什么病?」邱胜翊喝口茶。

「她……心脏不好。」刘三皱下眉头,啜口茶后说道:「从娘胎就带的病。」

「嗯……听来好像很严重。」梅岸临说道。

「是啊!」刘三叹口气。

众人聊了一会儿后,洁儿望着窗外说道:「雪好像小一点儿了。」

「那我们也该走了,不好意思,叨扰了。」邱胜翊说道。

「我把碗放回厨房就离开。」洁儿起身收拾。

「不用了。」刘三起身。「趁着雪势转小,你们……」他晃了下。「你们……」他摇摇头,身子又晃了下。「这……」他看着桌上的茶碗,而后瞪向洁儿。「妳--」他上前一步,面目狰狞。

洁儿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邱胜翊俐落地以手刀劈向他的颈部,洁儿吃惊地看着刘三瘫软下去,邱胜翊适时地搀住他,让他坐回椅上,没发出半点声音,邱胜翊瞥向梅岸临。

他立刻会意地说道:「那我们就告辞了。」

梅岸临离开桌边,打开门,邱胜翊望向洁儿,示意她出去,她摇摇头,无声地走进灶房。

邱胜翊不知她要做什么,只是皱着眉头到布幔边,贴着墙壁站着,他点个头,梅岸临将门关上,静静站在门边。

洁儿自灶房走出来,手上拿着两根捍面棍与一个陶碗,邱胜翊差点笑出声,绌严肃地将一支捍面棍交给他,他伸手接过,见她弯身将碗内的东西洒在地上。

「他们走了吗?」

布幔后传来粗哑的男声,洁儿急忙贴墙站好,与邱胜翊一左一右的立在布愠旁,邱胜翊看了洁儿一眼,以下巴示意她进灶房躲好,洁儿摇摇头,慢慢蹲了下。

「二哥?」

洁儿在听见布幔后传来脚步声时,屏住呼吸。

「二哥,干嘛不应声?」

布幔掀开,洁儿瞧着一只粗壮的脚迈出,当他踏上地面的芝麻油时,她以捍面棍狠狠打上他的陉骨。

「噢--」男子大叫一声,反射地缩腿。

洁儿立刻打上另一只脚,男子大叫着跳了起来,正好踩着地上的油而滑倒,邱胜翊站在一边,忍不住微笑。

洁儿紧张地等待其他的同伙出来,却见邱胜翊一脚踩上试着起身的男子,说道:「进去吧!里面没有其他歹徒。」方才他借故出恭时已探查过了。

洁儿松口气,这才拉开布幔,发现屋子真正的主人,猎户与他的妻子还有小孩被麻绳捆住双手双脚,嘴巴则塞了破布,妇人与孩子全都泪流满面。

「没事了。」洁儿安抚地说着,上前为三人松绑。

「你们是什么人?」躺在地上的男子喊道,想起身却动弹不得,他穿着一身褐衣,身材较为矮小,一双眼睛贼溜溜的转来转去。

「等你进了大牢,自然就知道了。」梅岸临走近。

邱胜翊将男子拉起,他却突然以藏在袖内的匕首刺向他的咽喉,邱胜翊反射地往后仰,手上的捍面棍顺势打上他的手腕,男子大叫一声,匕首落下。

「大人,您受伤了。」梅岸临惊呼一声。

邱胜翊抹了下脖子,指腹立刻沾了血。「不碍事,只是擦伤。」

「大……人……」男子结巴地叫了声,他是官?

布幔忽地掀开,洁儿紧张地看向邱胜翊。

「小伤。」他对她说了句。

「还是先把他捆起来。」洁儿说道。

「我来。」已经松绑的猎户闵通走到门边,表情愤怒,他好心地让他们二人进屋取暖,喝碗热汤,没想到却招了两只黄鼠狼。

闵通的妻子与孩子则不停向邱胜翊、洁儿与梅岸临道谢。

捆绑了两名歹徒后,猎户与其妻刘氏热情地招呼他们,坚持要他们用过晚膳后再走,盛情难却之下,三人只好留下来用餐。

在刘氏忙着准备饭菜之际,猎户将两名犯人押到仓库。洁儿走到屋外,将鸡笼拿到屋内,免得小鸡冻死。当她站在屋檐下,望着飘下的白雪时,邱胜翊来到她身边。

「怎么不进屋?」他走到她左边站定。

「我想透透气,一会儿就进去。」

她的声音有丝轻颤,他低头瞧她苍白的脸。「不舒服?」

「没有。」她顿了下。「我只是想醒醒脑袋。」她看着自己呼出的热气。

「为什么?」

「我没有用我的脑袋。」她望向他。

她的眉宇间有着懊恼,双眸渗着几许忧愁,他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我倒觉得妳用过头了,妳很聪明,不过却太不知天高地厚,我要妳出去时,妳违抗我的命令--」

「是的。」她垂下眼。「所以我说我没有用脑袋,当时我太感情用事了,我愿意接受责罚。」

「我没要责罚妳,只是给妳个提醒,这种事以后不能再发生。」他的语气温和,可表情却很严厉。

与她共事的这一个月来,她对每件案子都很尽心,而且常注意到别人很少留意的细节,他知道她心思细腻也很聪明,可他以为她的聪明只是心思比别人敏捷,没想到今日一见,还真把他吓了一跳,她的观察力比常人敏锐好几倍,连他都自叹不如。

「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她点头应允。

见她有悔意,他也就不再追究,探问道:「妳什么时候发现那个叫刘三的人不是这家的主人?」

她缄默一会儿后才道:「一开始觉得奇怪的地方是小鸡。」

他挑高眉宇,听她继续说道:「小鸡是最怕冷的,下雪后应该将小鸡移到温暖的室内才对。」

「因为这样?」

「不是,屋檐上挂着兽皮,表示屋主会打猎,可刘三抬手为我们指方向时,我发现他的手上没有任何硬茧才开始觉得有问题。」

他微笑。「所以妳坚持要进屋。」

「是。」

「妳很聪明。」他真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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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向他,严肃地摇头。「不,我不聪明。大人,我只是对细枝末节观察得较仔细,这跟聪明一点关系也没有。」她不想绕着这话题打转,于是问道:「大人又是从哪里发现不对劲的?」

「他的口音、说话的用语,还有妳的态度。」

「我?」她惊讶地圆张双唇。

他颔首。「他说话的用语不像猎户,而妳变得多话,态度也比平常热烈。」

这一个月相处下来,她一直与人有点疏离,除了公事外,她几乎不谈私事,总是客气而有礼。可在见到刘三后,却一反常态的热络起来,而且一直不死心的想淮屋,当时他就觉得事情不对劲,所以便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想瞧瞧她是怎么回事。

「进屋后,我发现屋里有两个火盆子,才真正确定事有蹊跷。」如果正如刘三所说妻子生重病,他应该一直待在房中照顾妻子,外堂根本不需放火盆子。

她点个头。「大人学过拳脚功夫?」

「只是三脚猫功夫,不值一提。」他说道。

她微微牵扯嘴角。

「怎么?」

「看大人出掌俐落,不像三脚猫功夫。」

他浅笑道:「妳出手也很俐落。」

她摇首。「只是攻其不备罢了,那是个莽撞的举动。」她叹口气。「所以我说我并不聪明,瞧见大人击昏刘三时,我就应该领悟大人已经掌控一切,但我的焦虑与担忧让我失去了判断能力,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妳担心他们受到伤害?」

她颔首,抬手指向树干上的标靶与散落在地上的箭羽。「那是孩童用的箭矢。

她的观察力再次让他一震,这一个月来她都在看帙册,也给过他一些案件上的建议,他知道她对小事观察很仔细,但并无太大的震撼,可今天亲眼见到,总算明白胡大人当日说的话,她有着别人所没有的天赋。

「为什么妳会有迷药?」他问出心中的疑惑。

「我正好带在身上。」

「为什么要带这药?」他拢了下眉心。

「出门在外,你永远不知道等待你的是什么,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她轻描淡写地带过。

她的话让他蹙下浓眉,不过却没再追问,他可以感觉她的情绪很低落,却不知为了什么。

前几天井阳县令胡朝城来访,因为三年任期到满,他将赴京城听候朝廷的最新派命。出发前他来探望洁儿与明基,临走前胡大人私底下与他说了几句话,希望他能好好照顾他们、保护他们的安全。前半句话他还能理解,可后半句话却让他起子疑惑,他才想问清楚,洁儿却上前打断他们的谈话,最后什么也没问清楚,胡大人便启程离开了。

与洁儿共事的这一个月来,两人甚少聊到私事,除了公事外,她也甚少与人夹往。而当初会收留她与明基,只是恻隐之心作祟,不忍她一个姑娘家带着个傻愣小子无以为继、无所依靠,可没想到这一个月来,她真的帮了他不少忙。

自胡大人走后,他便尝试与她聊些私事,但她总扯开话题,让他不得其门而入。

「妳在防备什么?」他问道。

「没有。」她摇首。

「要从妳嘴中套出话来还真不容易。」他扬起嘴角。

她愣了下,反问道:「大人想套什么话?」

他微微一笑,说道:「说说妳与明基吧!你们何时成的亲?」要从她嘴中问出让她如此小心戒慎的原因并不容易,他只好旁敲侧击。

没预料到他会有此一问,洁儿不安地动了下。「三个月前。」

「他为什么会……」他顿了下想着该怎么接。

她明白他的意思,直接道:「他小时候发过一场高烧,大夫说烧坏了脑袋,可我觉得他这样也挺好,没什么烦恼。」

「那倒是。」他颔首。

她沉默地望着眼前的白雪,轻轻吐口气,热气像雾般隐去,她的两颊与耳朵冻得僵硬,连脚也冰得没有知觉,可她喜欢这样的冷意。

「大人为何突然问起我与明基的事?」她轻声问道。

「妳也来一个多月了,我对妳却还是了解有限。」他回道。

她轻蹙眉心,尽量有礼地说道:「还请大人谅解,我不喜欢谈论私事。」她到这儿来并非想与人做朋友的。

邱胜翊瞧着她的侧面,思考她的话语,看来她对他还是很有防心,寒风吹过,让她打了个哆嗦。

「冷?」他察觉到她的颤抖。

「不,还好。」她牵扯了下僵硬的脸,勉强挤出一个笑脸的弧度。

他微微一笑。「妳不但固执还喜欢逞强。」

她眨了眨睫毛。「我真的还能忍受。」

见她唇色发白,他说道:「进屋吧!」

她没有移动。「如果大人不介意,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外头太冷,妳会--」

「我很好。」她轻轻打断他的话。

「妳在烦什么?」

她望着落下的白雪,长吐口气。「没有,只是想静一静。」

「妳才答应过不会违抗我的命令。」他盯着她苍白的脸蛋。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漾出一抹极淡的笑,当他以为她会与他争辩时,她却道:「是,大人。」她往右侧过身子,拉开门进入木屋。

邱胜翊在这时下了个决定,他决心找出困扰她的是什么事。然而,想从她口中问出什么蛛丝马迹,大概是不可能了,对于此,他莫名地感到恼怒,他宁可她主动告诉他,而不是他去查探。

一察觉自己的念头,邱胜翊好笑地摇了摇头,他实在毋需为这样的事而恼怒,每个人都有不想告诉别人的事,可想到胡大人说的话,想到洁儿忧心的表情,他的心又忐忑起来,这闲事……他该不该管?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想挖掘一个姑娘家的心事,他不想去深究底下的原因,只将它当做一种好奇心的驱使,毕竟……她是个非常令人……惊奇的女人。

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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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书院回来后,邱胜翊原本打算吩咐堂弟邱奇煜到井阳县调查洁儿与明基,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妥,虽说他能感觉洁儿有事隐瞒,但因为这样就去调查她的身家背景,似乎有些小题大作,遂打消了念头。

严冬过去,春天来到,一转眼她已来四月有余,洁儿对他的态度虽然依旧有礼冷淡,但偶尔也会在无意中流露出放松的表情与姿态,他认为这是她慢慢信任他的征兆。

这日,他起了个大早,到官宅后头的树林漫步,清冷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他随兴地找了块石头坐下,正打算吹笛自娱时,却听见前头传来细微的声响。

他疑惑地循声走去,却瞧见一幅怪异的景象。树干前跪了一抹身影,虽然对方背对着他,可他知道那是洁儿,除了身形外,她还穿着天蓝色衣裳,他小心地移动脚步,想瞧清她在做什么。

移了几步后,他瞧见她手上拿着鲜艳的菇类,他疑惑地拢紧眉心,当他瞧见她将蕈菇往嘴边靠近时,立刻喝令一声:「那有毒!」

洁儿让他吓了一大跳,双目圆瞠地看着他。

「那有毒。」他来到她面前又说了一次。

她回过神说道:「小的知道。」她站起身子。「我只是想闻闻它的味道。」

他皱眉。「有些植物的气味也带着毒气,有的还会让人产生幻觉。」

「在井阳有人误食过不明的菇类,导致全身麻痹,还出现呕吐的症状,我瞧这菇很像他描述的模样,所以一时好奇才摘了下来。」她解释着。

「以后别做这样的事。」他示意她丢下菇类。「有些植物光碰到就会发痒、发红,别因为一时好奇而伤了自己。」

她点点头,将菇类丢掉。「多谢大人关心。」

他微笑。「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大人也一样。」

他的笑意加深。「妳老是回避我的问题。」

他促狭的笑容让她闪避地低下头。「大人言重了,小的也不知道为何起得特别早。」她扯谎道。

其实她非常清楚自己早起的原因,因为昨天她收到了胡大人寄来的书信,信中说了件坏消息,让她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可这件事她不想告诉大人,所以随口瞒混过去。

「妳常来林子里走动吗?」他随口问道。

「不常。」她顿了下。「小的该回去准备早膳了。」

「早膳季大娘会准备。」他顿了下。「陪我走走吧!除了公事外,我们很少一块儿谈天。」

她抬头瞧他一眼,又急忙低下头。「前些天市集无赖伤了人--」

「不谈公事。」他打断她的话。「这样好的景色谈公事杀风景。」他深吸一口林内的清香。

「大人又想谈私事?」她蹙眉。

他瞥她一眼。「妳又摆脸色给我看了。」

他的话让她一阵困窘。「小的不敢,只是小的说过……」

「妳不喜欢谈私事。」他接续她的话。

她点头,跟着他在小径上漫步着。

「我是想妳帮点忙。」他说道。

她抬起头。「什么事?」

「记得沈氏那个案子吗?」他抬首仰望一望无际的蓝天。

「记得。」

沈氏因家贫嫁给年纪已六十的方万力做妾,因为方万力的正室陈氏善妒,沈氏过门后常遭责打,流产两次,后来方万力在城外买了一小屋安置沈氏,陈氏眼不见为净,倒也相安无事。

三年前沈氏产下一女,方万力非常高兴,为她们母女买了一块田,可没想到两个月前方万力因病去世,陈氏上衙门控告陈氏,要将城外小屋与田地收回,因为律法上妾室不能继承财产,甚至还指称沈氏之女不是方万力亲生,实乃沈氏与人通奸所生。

邱胜翊为判这事,甚为苦恼,因这种民事案件最为难断,尤其又牵涉到财产,只要翻阅黄册便会发现衙门上最常见的是斗殴案,再来就是这种民事案件,凶杀案其实并不常发生。

「大人不是判了陈氏败诉?」洁儿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事。

「我见陈氏不服判,所以有些担心她会去找麻烦。」邱胜翊轻蹙眉心,他以陈氏诬告沈氏不节,且方万力在世时是以沈氏名义购买土地为由,判陈氏败诉,可他知道陈氏心里不痛快。

洁儿轻叹一声,其实方万力留下的财产甚多,陈氏并不缺钱,可她就是瞧沈氏碍眼,一心要让她们母女无法生活,才想尽办法要将土地与屋子收回。

「大户门内,多的是这样的事。」她有感而发的说了句。

「嗯。」他当官四年,这种案件真的遇上不少。

她微微一笑,忽然心有所感道……「大人对女人似乎总多了些恻隐、怜惜之心。」她发现只要是孤儿寡母的,大人总偏袒多些。

他瞥向她,黑眸闪了下。「这是个很糟糕的毛病?」

她含笑道:「倒也不是,就怕万一哪天有个厉害的姑娘家瞧准大人这弱点,故意在大人面前演戏博取同情,大人心一偏,失了公正可就麻烦。」

他露出温暖的笑意。「这我倒不担心。」

「大人对自己很有信心。」

「不是。」他摇首。「我是对妳有信心。」

「我?」她愣住。

他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若我失了公正,妳会在我身边提醒。」

他的眼神与话语让她的心漏了一拍,她急忙垂下眼睑、低下螓首,他……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是她多心吗?

这些日子他偶尔会冒出别有含义的眼神与暗示的话语,可从不轻佻也不下流,她无法肯定他话中是否别有用意,还是自己多心?再说这事……也不好直接问他,所以她总是轻巧闪过。

「大人言重了,」她立刻道。「我相信大人的能力,您一定能抓好分际。」

他浅浅一笑。「我希望下午妳能陪我走一趟沈氏的住处,瞧瞧她们母女是否无恙。」

「我?」她讶异道。

「今天岸临有事,昨儿个他已事先告了假--」

「大人能找衙差一块儿去,」她立刻道,与他单独相处总让她万分紧张,她实在不想与他一块儿出去。「大人为何……我是说小的毕竟已为人妇,与大人一起单独出游甚为不妥。」自三个月前闵猎户事件过后,她就发现大人常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对她也很关心,那种关心与他对舒绫的又不同……她说不上来,就是不一样。

他露出笑。「我有说单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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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下。

「我还会找个衙差一块儿去。」见她又要说话,他紧接着道:「要妳一块儿去是因为妳观察入微,我担心陈氏又去找沈氏麻烦,可沈氏却隐忍不说,有妳在,我想沈氏会比较好开口。」

「既然大人这样说,小的恭敬不如从命。」

「听妳的口气倒像在埋怨我。」

她立刻抬眼说道:「我没有--」她的声音隐没,因为他带笑的黑眸让她有种被戏弄的感觉。「如果没事的话,小的该回去了。」

她话语中的怒意让他微笑。「陪我说说话吧!我喜欢听妳的声音。」

她再次愣住。

「妳的声音很像竹笛,清脆悦耳。」他转动着手上的笛子。

「大人过奖了。」她不安地说道,他只是纯粹赞美她的声音,还是话中有话?

正当她犹疑着要不要直接问他时,他转移了话题,随口说起家乡的一些趣事。洁儿安静地听着,偶尔露出笑意,只要他不探究她的私事,与他聊天倒是件愉快的事,只要他不说些引人遐思的话,与他在一块儿也总能让她安心。

刚开始她很讶异,因为之前经历过一些事,让她对人总是充满戒心。

她曾经以为自己能看透任何人,这样的自信让她重重摔了一跤,还危害了身边的人,她一直无法原谅自己,之后她与人相处便很难不去防范,可与大人相处久后,发现他是个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的人。

他有张和气的脸,双眸很温柔,嗓音低沉,与他说话很容易放松,她曾见过他在公堂上让一个不断说谎的被告,不小心说漏嘴,吐出实情。

若说她的能力是观察细微,他的能力则是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松懈心防。

不知不觉中她也谈了些小时候的调皮事,当他听见她无意中告诉隔壁的马大娘,马大叔身上有金家嫂子的香味,而让他们夫妻大吵一架的事时,邱胜翊忍不住大笑出声。

他的笑声让洁儿心中一凛,她是怎么了,怎么与他说起这些,在大人身边真是太危险了,她的心防愈来愈松懈。

「没想到妳小时候观察力就这么敏锐。」邱胜翊停住笑声。「后来呢?他们夫妻可有和好?」

「我有些饿了,想回去了。」她欠身行礼。「不打扰大人了。」

她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愕然。「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的突兀,洁儿尴尬道:「不,没什么,小的只是饿了。」

他知道她并没有说实话,可也明白再追问下去,她也不可能告诉他,遂顺着她的话道:「那就一起走吧!」

她蹙下眉心。「大人……」她并不想跟他一块儿走。

「怎么?」他微笑道。

「没有。」她在心里叹口气。「大人真是个棘手人物。」

「什么?」她说得有些小声,他没听清楚。

「没有。」她尴尬地摇首,脸颊添了两朵红云,幸好他没听到。

邱胜翊瞧她一眼,觉得她有些怪异,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不过他倒没有逼问,只是告诉自己要有耐心,不可操之过急,一急就会坏事,他必须慢下来,如果他想突破她的心防,他就必须慢下来……他不想吓跑她。

躺在床上,洁儿辗转难眠,最后放弃地起身穿好衣裳,这个时候大人应该还未入睡,她必须告诉他,她的决定。思考了一整天,她决定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除了胡大人的来信外,与邱胜翊之间的紧张关系也让她局促不安。

这些日子大人别有深意的眼神与话语都让她愈来愈紧绷,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会对有夫之妇心存邪念的人,他对女人一向温柔,可也都保持一段距离。他关心沈氏,可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不想沈氏有一丝误会;即使是对舒绫,他也都带着一点疏离。可唯独对她……有那么一点怪异,洁儿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他一直对她很好,在他身边,她很安心。他总是从容不迫,从不急躁,想到他温柔的眼神与笑容让洁儿不自觉地再次叹口气。

惊觉到自己正想着他,洁儿立刻打断自己的思绪,早上她才告诉自己不可胡思乱想、松懈心防,怎么这会儿又犯了!

整理好自己纷乱的情绪后,她走出屋子,踏入夜色中,她深吸一口凉爽的晚风,这才迈步走到邱胜翊的书房前。

「大人。」

「进来。」

洁儿推门而入,邱胜翊抬眼见她关上门,她紧张的表情让他挑眉,正想问她出了什么事时,她已先他一步开口。

「我想离开。」

他惊讶地张大双眼。「什么?」

「我原本就没打算在这儿待久。」她静静的回答。

他注视她垂下的眼睑,放下手上的毛笔。

「再一个月衙门的民事诉讼就告一段落,我想在三月中离开。」律法规定农闲时进行诉讼,所以每年的十月初一至次年的三月初十这段时间受理民事诉讼,也是衙门公务最繁忙的时候。

他皱下眉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她抬眼望向他。「没有,大人毋需多心。」

他自椅上起身,来到她面前,她立刻低下头,盯着地面。

「我无法让妳信任吗?」

他的话让她吃惊地抬起头,但他深邃的黑眸又让她急忙低下螓首。「我当然信任大人。」

他若有所思地注视她的头顶,一会儿才道:「如果妳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告诉我。」

「我知道,谢大人。」她礼貌的回答。

看来她还是不打算透露半句,他不由懊恼起来,都经过这么久的时日了,她还是一句也不提。「妳是个有才能的人,我很希望妳能留在我身边帮忙。」

「谢大人厚爱,洁儿相信大人会找到更有才能之士。」

「是钱的关系吗?」他姑且一问。

她再次惊讶地抬起头。「不,不是,大人莫要误会,洁儿并不是想藉此抬高身价、增加俸银,大人给的酬俸已经很多。」

他点点头,深思地望着她的美眸,洁儿避开他的目光,注视他胸口上的布料。

「是我做了什么惹妳不快的事吗?」他不晓得她是怎么了。

「不,没有,大人请别多心……大人对我与明基都很好,我也很高兴能在大人身边做事。」她真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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