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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1次PO完】等待爱来(翊潔)
fengwanting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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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1次PO完】等待爱来(翊潔)

小说简介

要驯服一只长期处于低下阶层的黑羊,

成为一匹高贵的骏马,绝不是简单的事,

听说,他是粗鄙不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而她自认是社交界最负盛名的美仪老师,

没她挽救不了的朽木,在她的改造下,

他绝对会以贵公子的姿态现身社交圈!

可……她这次究竟是遇上什么样的野兽?

叫他改掉难听的“老子”自称,办不到!

要他注意餐桌礼仪他直接把牛排拿来啃,

第一堂课──失败。

教他右拿刀、左拿叉,谈话时放下刀叉,

但有讲等于没讲,第二堂课──失败。

跟他讲解礼仪,他问她穿不穿蕾丝睡衣,

甚至叫她亲自示范法式亲吻?!

第三堂课──她首度成了落跑教师。

然后第四堂课──她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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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今天一切的事情都令我焦躁不安,我的恐慌症因为无法适应这个环境几乎在一个小时之内发作了九次,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几天,自从来到这个他妈干净的鬼地方,吃喝拉撒都不劳老子我张罗后,我不安、我易怒,我想从那扇敞开的方形窗子跳下去,脱掉身上的西装,扯掉脖子上的领带,直到她推开那扇门走进来,好像有光出现在我面前,那种快窒息的感觉不见了,我捉弄着端庄的她,心里很乐……

要驯服一只一直在低下阶层生活的黑羊成为一只高贵的骏马,这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在直飞巴黎的头等舱里,吴映洁反复翻阅数本杂志,神情与态度都非常认真,而这几本杂志的共通点,便是封面上晒得一身黝黑的年轻男人。

他是最近上流社会最热门的话题,大和集团寻回失散近三十年的长孙,也就是杂志封面上那位看起来相当桀骜不驯的男人--邱胜翊。

她自认是社交界最负盛名的美仪老师,因此当她的恩师郑绍娴将她推荐给大和集团的公关部门时,她毫不犹豫就接下了这份工作。

原因是,她的好友--美丽报的创办人詹子晴告诉她,她的死对头黄瀞怡也在争取这份工作。

她与黄瀞怡师出同门,却互不对盘,她认为自己比黄瀞怡好,而黄瀞怡也认为自己比她还好,因此她们没有惺惺相惜,反而视对方为眼中钉。

这很可惜,她原想与黄瀞怡做朋友的,但她们似乎天生就犯冲,加上她向来没有维持人际关系的热情,因此也就作罢,只不过在一次次的工作竞争中,她们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对立的关系,她也有点不解这微妙的敌意从何而来,反正现在就是这样了。

现在她接下了黄瀞怡也想争取的这份工作,就如同前些日子黄瀞怡受聘为霍氏药厂总裁之女的美仪老师,那份工作她也很感兴趣一样。

有时她觉得外界把她们对彼此的敌意夸大了,总是拿着放大镜来看她们的一举一动,她通常是不理会那些八卦的,更少在她们的老师那里遇到了,她们还会礼貌性点个头,而她所要做的,就是把每一次接下来的工作做到最完美,这才是她执着的重点。

这次的工作任务是让邱家失散数十年的长孙在两个月内学会一切上流社会的礼仪,让他拥有巴黎上流人的气质,并功成身退地将他带回台湾,让他一举成为社交圈的宠儿。

听说,邱胜翊一直在巴黎的低下阶层讨生活。

听说,他不学无术,是个小混混。

听说,他粗鄙不堪,往来的不是流氓便是妓女。

听说,邱家的大家长邱应龙总裁,付了一百万欧元才让他答应认祖归宗……

听说、听说、听说……

因为这些听说,她那身为医院院长的父亲吴昌逸,一度不肯让她前往巴黎,

生怕她要教的学生会反过来带坏了她,也怕她跟那种人同住一个屋檐不会破坏了她的闺誉,更怕那个只有传说而大家都还没见过庐山真面目的男人会伤害她,而且是用小刀,以一种相当不称头的方式来伤害她……

总之,邱胜翊还没在社交圈现身,却已经被定位得很彻底了,这相当不公平呵。

她要推翻大家对邱胜翊先入为主的印象,她有自信能化腐朽为神奇,令他彻头彻尾地变成另外一个人,不管他过去的历史是混混也好,是地痞流氓也罢,在她的精密改造计画下,他会以贵公子的从容姿态现身台北社交圈。

拭目以待吧!她将创造社交圈最不凡的一则神话,只要邱胜翊好好配合她,她担保他可以焕然一新地回到邱家,赢得大家长的欢心。

想到这里,吴映洁微笑了,这是个前所未有的挑战,她将交出她工作生涯里最完美的一张成绩单。

吴映洁没想到七月的巴黎会这么热。

这是她首次来到这个都会,气候简直是比台湾还要炎热,幸好在她中暑之前,接她的司机已经到了。

「妳真的是吴小姐?妳要教我们那个大少爷?」司机老方是早期的移民华人,据他刚刚的自我介绍,邱家在巴黎一直有置产,只要邱家族的人来巴黎渡假,全是由他管接管送,少说也在这个家服务了近十年。

「是的。」吴映洁保持礼貌的微笑,虽然她明明就看到老方揉和了多种意味的表情,她还是很有礼貌的假装没看见。

老方不礼貌的表情分析起来约莫是这样的--什么?这么年轻?妳这黄毛丫头有那能耐吗?妳在自讨苦吃!

接下来他就要倚老卖老了吧?她想。

果然,老方鼻孔里哼哼了两声,开始说起教来。

「吴小姐,我是好意才告诉妳的,我劝妳还是早点回台湾去吧,说到我们那个大少爷啊……啧啧,简直是鬼见了都怕啊!妳这样秀秀气气的一个女孩家怎么教得动他呀,妳胜任不了这份工作啦。」

吴映洁还是微笑,她客气地道:「没关系,我会克服,这是我的工作。」

看来这位司机对新主人相当不满呵!不知道邱胜翊是怎么得罪他的,竟让司机逮到机会便要诋损他。

「妳一定会后悔……」老方压低了声音。「听说他曾经强暴过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他还吸毒,女佣看到他的背上全都是刺青……」

吴映洁蹙起了眉心。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倒不是不喜欢还未谋面的邱胜翊,而是不喜欢会在主人家背后说主人闲话的下人。

「妳担心了厚?」老方很得意从照后镜中看到娇客蹙起了柳眉,他再接再厉的说道:「他搬进来的第一天,管家就搞丢一个宝石戒指,想也知道是他偷的,那小子还坐在楼梯上想偷看女佣的内裤哩,真不知道老太爷是不是找错人了,这种下三滥的小混混怎么配当邱家的大少爷……」

「不好意思,司机先生,我刚下飞机,有点累了,我想休息一下。」她语气柔和的打断了老方的嘴碎。

「哦--时差啊,妳有时差,那妳睡一下,到了我再叫妳。」

幸好这人不至于太白目,她笑了笑,「谢谢你。」

她的耳根终于获得清静,却也纳闷邱胜翊是做了什么,以致自家的司机对他没有好感?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也不会影响她对邱胜翊的印象。

既然她是负责来改造他的,那么他必定有其粗鄙之处需要教导,这下奇怪啊,因此她没将之放在心上,杏眸凝视着车窗之外,长睫扬动了两下。

车子正沿一条河走,大概就是巴黎的地标塞纳河吧,关于这点,她并不确定,因为她是来教导邱胜翊的,所以她也只研究了邱胜翊及其家族的所有资料,做足的功课里,不包括市区导览,反正她认为她也不会有机会游览这个城市,而且她也不感兴趣。

在她看来,巴黎和欧洲任何一个都市都差不多,拥有古老迷人的百年建筑物,数不清的教堂和古堡,她恰好缺乏对遗迹的热情,因此没什么可以让她另眼相看的。

「吴小姐,妳在看咖啡馆啊,是不是想喝杯咖啡?我可以停下来让妳喝杯咖啡,刚好我也想喝一杯。」老方很自作聪明的将车速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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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映洁笑了笑。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对咖啡过敏。」

她很少喝咖啡,但不至于排斥,然而她对没有自知之明的聒噪人种过敏。

「对咖啡过敏?」老方一脸讶异。「我从来没有听过有人会对咖啡过敏。」

吴映洁还是以微笑做回答。

有时让一个不识相的人闭嘴的最好方式,就是不要再给他任何可以答腔的机会。

她闭起了眼眸,假寐,断绝他寻找任何聊天的机会。

当面对工作时,她是比较没有人情味的,她不喜欢别人打乱她的秩序,她喜欢按部就班地来,她还有个相当怪癖的怪癖--不与缺乏牙齿保健的人打交道,

生长在医生世家,她的父母对儿女的各方面都非常注意,他们兄妹二人全都齿如编贝,从她少女时代开始,当她看一个陌生人的时候,总是习惯先由人家的牙齿看起,如果对方是一口烂牙,她就会不自觉的有点排斥对方,有时甚至会退避三舍。

这好像是一种精神上的奇怪洁癖,但她自认为并没有妨碍到别人,因此也不认为有改变的必要。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车身停下来,她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调过时间的腕表,已经晚上近八点了,却还没有日落。

欧洲的夏天,白昼很长,她曾在义大利待过一整个夏天,大概十点多天色才会暗下来。

老方替她提出行李,她拉着及膝圆裙的两侧,以相当优雅的仪态下车。

「吴小姐,妳可不要小看这栋老房子,这里可是十六区哦,最有名的高级住宅区跟使馆区,有钱的巴黎人都住在这里,我们老爷子二十几年前就在这里买房子了,现在可是值钱得很。」老方与有荣焉的向她炫耀着。

她抬眼看着被夜晚阳光笼罩着的古老建筑,她对这方面没有研究,但是她感觉得出来,这栋建筑物少说也有一百年以上的历史。

建筑的外观是象牙白的石头,梁柱上有美丽的浮雕,楼高七层,最上面的一层明显是阁楼。

「这一整排的公寓都是邱家的哟。」老方更骄傲的说着,跟着替她打开入口处一扇非常厚重但气派的双开大木门。

待她走进去,老方又拉开中庭一个小拉门,原来是一座袖珍型的电梯。

电梯在二楼停下来,有人从里面把门打开了,随即映入她眼帘的是一道非常奢华气派的长廊玄关。

「是吴老师吧?欢迎妳来。」一名梳髻、穿长裙、戴黑胶框眼镜的东方中年妇女与她握手。「我是艾力太太,我先生是法国人,我是这里的管家,在这里工作已经超过十五年了,吴老师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告诉我。」

「请多指教。」吴映洁得体的与对方轻轻一握,有名女佣接过老方手中的行李,替她提进去。

「我们到客厅坐一下。」艾力太太微笑推开进门右侧的第一扇双开大门,原来是客厅。

客厅相当明亮宽敞,迎面有两扇典型的法式大窗户,采光良好,清楚可见窗外的碧草如茵和绿树,象牙白的天花板,四周都有浮雕,还有一座古老的壁炉,壁炉上挂着一幅油画。

吴映洁打量着未来两个月她将居住的环境,这里一尘不染、窗明几净,显示管家是个极有责任心的人。

「吴老师请坐。」艾力太太开门见山地说:「事实上,在妳之前,已经有五位远道而来的中文礼仪老师来尝试过这份工作了,只可惜,她们平均只上了一堂课便花容失色的逃之夭夭,连薪水也不要了。」

吴映洁啜了口女佣送上来的冰茶,只是倾听着。

难道连管家太太也要诋损邱胜翊了吗?

「不瞒妳说,我与过世的玉珣少爷感情很好,虽然主仆有别,但他就像我的兄长一样,而河岸少爷……他的遭遇令我心痛。」艾力太太专注的看着她。「听闻吴老师妳是台北社交圈最负盛名的美仪老师,我希望妳能对河岸少爷多担待些,他只是个可怜的孩子,如果他的言语冒犯了妳,那是他在保护他自己。」

吴映洁很快抬起了杏眸。

这是她首次听到有人替邱胜翊说话。

杂志上说,三十年前,邱玉珣与下人之女私奔,产下一子之后,双双殉情而死,孩子派人送回邱家,却不为邱老爷所承认,辗转送到了孤儿院,一个月后,当邱老爷气消想接回孙儿之时,却为时已晚,邱家的骨肉已被人领养了,而且还是被一对法国夫妇给领养,从此音讯全无。

十年后,当邱老爷费尽心力找到那对法国夫妇,却发现他们早已因生意失败,在破产之后遗弃了邱胜翊。

从此就断了线索,直到最近,皇天不负苦心人,他们终于找到了他……

这样的他,想必是有一点古怪的,但那不成问题。「您放心,我会尽我一切的努力。」

艾力太太跟着起身。「那么,妳介意先见见河岸少爷吗?」她顿了顿,看着吴映洁。「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的意思是,如果妳根本无法忍受他,那么妳不需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只要告诉我一声便成,我会尽快送妳回台湾。」

吴映洁淡淡一笑。「让我先见过人再说吧,我看过他的照片,我想他不至于那么面目可憎吧。」

「很高兴听到妳这么说。」艾力太太明显松了口气,随即热心的领着她走出客厅,推开客厅右侧另一扇双开木门。

「妳进去吧,河岸少爷就在里面。」

这是一间足以容纳二十个人坐的餐厅,几乎是分分秒秒,邱胜翊都可以感觉到女佣对他的鄙视之意,但他不打算在乎一个女佣的感觉,因为在这里他才是老大,不是吗?

他是那个自称是他爷爷的人,花了一百万欧元请回来的,他尽可以踹那狗眼看人低的女佣的大屁股一脚,然后把手上的那只烤鹅腿往她头上一砸,叫她回家吃自己。

当然,他没有那么做,因为脖子上的领带勒得他难过得要命,大户人家都是这样吃饭的吗?

他压根就不相信自己是什么邱家的骨肉,他叫阿克,自他有记忆以来,他就叫这个名字。

他认为他们一定找错人了,他只想趁着一百万欧元入袋赶快走人,以免等他们发现他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会向他要回那笔钱。

他没有好运气,一直没有。

自小被丢在孤儿院,他走运的被一对法籍夫妇领养,他们人很好,还请人教他中文,没想到好景不常,过没几年好日子,他的养父母就破产了,他被送到另一对夫妇手中。

在第二对养父母因感情不和离婚之后,他又被遗弃了,最后他被一个事业有成的女强人给收养,没想到那个婊子是个恋童癖,就在她企图侵犯他的那一晚,他逃出了那间华丽的公寓。

从此他不相信任何人,开始混迹街头,有一群小毛头喊他老大,替他做事,他们专门在酒吧里收保护费,有时也赛车小赚一笔,当然还包括了到处打架滋事,长这么大,他除了拳头很硬之外,一事无成。

反正就是这样了,他老早已经掉到人生的谷底,他的生命过程是一片灰色,都已经一再的被遗弃了,还能更坏吗?

所以他从不把自己的命当命,每一次在赛车场上,因为他老早就丢弃自己的灵魂了,因此总是可以超越极限,满足自我唾弃的情绪,不仅赢得掌声,又可以让荷包满满,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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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他,老早放弃自己了,想也没想过有天一睁开眼睛就有好运掉到他身上,直到那两个穿西装的家伙找上他,从此他变成人人称羡的大少爷。

当个有钱人没想象中容易,这是他认祖归宗这星期以来的体认。

他穿得好、吃得好,但却像是命中犯贱,太优渥的生活会让他这个粗汉不安,他不习惯连洗澡这档子事都有人替他放好洗澡水,等着他从浴缸出来替他披上浴巾,更别说是吃饭了,居然有好几个厨子可以让他选?

啧啧啧,有钱人的生活实在太糜烂了,难不成以后他都要过这种日子?

他们甚至远从台湾请了什么无聊透顶的美仪老师要来教他,都几岁了还要他当学生,差点没笑掉他的大牙,不过也因为有个号称是老师的人要来,所以一整天他都特别浮动不安。

记忆里,十六岁以后他就没碰过书这种东西了,他的世界更是与老师沾不上边,他们偏偏要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请个老师来改造他。

改造?

这是什么话?

他很差吗?

除了没读多少书之外,他在他们那个圈圈里也算小有名气,爱慕他的女人虽然都不三不四,但加起来也有好几打,他哪需要做什么改造?

还有,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女佣真的令他倒足了胃口,所以他决定叫她滚出去,免得破坏他吃饭的心情。

就在他清了清喉咙,准备要开口叫女佣出去的时候,餐厅的双开拉门被推开了,一名个头娇小的东方美女走了进来,他微微一愣。

他没见过那么小的面孔,欧洲女人都有着肉饼脸。

他也没看过如此晶莹剔透的肤质,欧洲女人脸上几乎都有晒斑。

她的身材纤丽窈窕,小小的腰肢不盈一握,她有一双动人的小腿,细细的、白皙的,套在白色的高跟鞋里,就好像个搪瓷娃娃一样,神圣得像不能侵犯。

他像被施了法般,愣然地望着她,手里的鹅腿不知不觉地搁下了,也不知不觉从餐椅里站了起来。

她朝他微微颔首,澄澈的眼眸直视着他。「邱先生吗?我是吴映洁,你往后两个月的美仪老师,请多指教。」

「原来妳就是那个老师啊,」他恍然大悟的看着她。

他们是有跟他提过美仪老师今天会到,不过他没想到会来一个这样年轻漂亮的小姐,她跟过去这一星期来过的那些美仪老师截然不同,她们都粗枝大叶的像巨象,而她则像小鹿斑比。

「是的。」她打量着面前这个未来将与她相处两个月的男人。

他的脸相当干净,与杂志上被偷拍到的不修边幅截然不同,而且他的牙齿白极了,他的五官神似档案照片里的邱玉珣,他们父子有一样英挺的剑眉和鼻梁,还有一双同样深邃的眼睛。

以高大英挺的外貌来说,他绝对是可造之材,假以时日改造气质,增加他的涵养之后,他肯定可以颠倒众生。

「妳好!」他率直且兴匆匆的对她伸出了手。

吴映洁望着那只油腻、黝黑、满是粗茧的大掌,美丽的杏眸里流露了一丝惊慌,但她很快镇定了下来。

她鼓起勇气与他一握。

没想到他却旋即不领情的抽出了手,换她错愕地抬起螓首望着神情讥诮的他。「邱先生?」

他嗤之以鼻的哼了声。「如果那么怕的话,妳就不该来,妳不是来改造老子的吗?难不成没想过老子是哪种人?」

原来清纯的百合花也有阶级之分啊,这些所谓上流社会的人,全都一个样!全都是狗屎!

吴映洁愣愣的望着神情讥诮至极的邱胜翊,好半晌才消化他那老子来,老子去的一串话,知道自己伤了他的自尊。

她清了清喉咙,认为自己该慎重的向他道歉。

「如果我的反应让你觉得不舒服的话,我向你道歉,是我的错。」

邱胜翊带着促狭的微笑靠回座位,两手大剌剌的搁在椅背上,吊儿郎当的看着她。「那妳反应得让我觉得舒服给我看啊,我就原谅妳。」

她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像是一辈子没听过这么下流的言语。

「哈哈哈!」他大笑起来。

以前他根本没机会了解上流社会的人,可是自从来到这里,他终于明白上流社会是怎么一回事。

上流社会没他想象的高不可攀,他反而觉得这些自喻是文明人的人都很像阿呆,每次他讲了什么话,他们的反应都是先来个一副呆像。

喏,现在跟他面对面的这个漂亮小妞也一样,一双眼睛瞪得那么大,活像永远不相信这世上有嫖客和妓女这回事似的,太好玩了,他的新乐趣就是捉弄这些自以为是上流社会的人,看他们傻眼,他就很有成就感,可以向他的小弟们炫耀。

「请你不要笑了好吗?邱先生。」吴映洁很正经地板起了晶莹的小脸。

在她的人生中,从来没有遇过这么不礼貌的人,她觉得被冒犯了,也觉得受到了污辱,不过她同时也了解到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她是来改造他的,因为他难登大雅之堂,所以她才会大老远从台湾飞来这里,所以对于他粗鄙的调戏,她毋需动气。

没错,她是缺乏跟这种本质里是市井小民的人打交道的经验,但她知道,她还是有机会驯服他的,半途而废不是她的作风。

「当然可以。」他止住了笑,招呼她。「小妞,妳也不要站着,坐下来一起吃饭,当自己家一样,这里菜很多,千万不要客气。」

他回头对女佣使一个眼色。「给这个漂亮小妞一副餐具。」

她对他的遣词用字感到惊讶,也看到女佣背对着他翻了个不以为然的白眼,不过仍是遵从地将餐具送到她桌面上。

「要不要吃烤鹅腿?」他大剌剌的就把刚刚没吃完的那半只鹅腿用叉子叉起来,搁到她的白色餐盘上。「不盖妳,这里的烤鹅腿是老子吃过最道地的烤鹅腿,还有那个名字一长串的浓汤,味道也不赖。」他又回头对女佣挑挑眉尾。「喂,盛碗汤来。」

女佣在他回过头去的同时不耐烦的撇了撇唇,而她则没察觉地用一种迷惑的表情看着邱胜翊。

他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

来到巴黎的第一晚,晚上九点十分,窗台外正挥洒着落日余晖,她与一个她想象不到的男人共进晚餐,而这个男人,将是改变她一生的男人。

正文 第二章

喜欢看她穿会露出一截雪白小腿的洋装,因为她的小腿很漂亮,也因为她的洋装总是端庄到家的圆裙款式,这让她的腰肢看起来小极了,在课堂上,每当她张着樱桃小口在侃侃而谈礼仪大道时,我只想用我的两掌去圈合她的腰际,肯定是绰绰有余,真怀疑这小妞是传说中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在我心中,她确实是个仙女,这是秘密,我这个粗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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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在吃一块带骨的肉类料理时,首先用叉子将整片肉固定,像这样--」

因为昨晚发现他的餐桌礼仪实在糟糕得可以,所以他们的第一堂课,她安排了餐桌礼仪。

「再用刀沿着骨头插入,把肉切开,最好是边切边吃。」

邱胜翊懒洋洋的看着吴映洁,炙热的阳光从餐厅的两扇法式窗子照进室内,窗外绿树摇曳,今天天气不错,居然有风,而他却坐在这里跟个大美女学这些无聊透顶的礼仪。

「了解吗?」吴映洁看着他,用很有耐心的语调问。

他单手托腮,很慢很慢的摇了摇头。

今天她穿了套浅鹅黄的及膝洋装,跟昨天那套象白牙的裙装一样,都很适合她,他不会形容,就是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这个小女人肯定不曾在服装上露大腿、露胸过,不知道她穿上紧身T恤会是什么模样?

他的视线兜到了她的上围,她的胸线很美,胸部的尺寸不会夸张,恰到好处的罩杯……

「不了解?」吴映洁癌阖着长睫,这个答案不在她预期之内。

步骤如此简单,而且她已经示范了不是吗?为什么他还不了解?「好,那么我再示范一次……」

邱胜翊用懒散至极的语调打断她的话。「不了解吃有骨头的肉干么要用刀叉,自找麻烦嘛!」

他的理论令她啼笑皆非,她耐心地说:「邱先生,令祖父希望你出现在社交场合的时候,展露绅士的风度,所以你必须学习这一切,他老人家不会想看到你用手拿一块带骨的肉来啃,而且……」

「等等!」她还没说完便被他很没礼貌的再次打断,他很怀疑的看着她美丽晶莹的面孔。「老子有个问题,你们上流社会的人,真的都是这样吃带骨的肉吗?」

「邱先生,或者你可以稍微改变一下自称的用词。」她发现先纠正他这个方面挺重要的,因为他几乎几句话就会有「老子」这个词汇出现。

他毫不明白的看着她,是真的不明白的那种。「妳在说什么?」

吴映洁微微一愣,她说了文言文吗?

她润了润唇,再次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当你说到你自己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用那个字汇?」

他一边的眉毛稍微动了动。「什么字?」

「呃--」她语结了一下,发现不白话点说,他恐怕是真的不明白,这才心一横,很无奈的说:「老子。」

邱胜翊扬着两片性感的唇,笑意充斥在他深邃闪亮的双眸里。

「妳说这两个字时的表情挺妙的,跟妳在说他妈的时没两样。」

「哦!」她充满无力感的蹙了蹙柳眉。「我从来不说那样的粗话。」

「只是个比喻,瞧妳,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他笑着靠回椅子里,伸长手臂搁在椅背上,双腿往前疏懒的伸直着。「还有什么麻烦到家的餐桌礼仪要讲,一次通通讲完吧,老子五脏庙在咕咕叫了。」

闻言,吴映洁的表情更加挫败,难道真的是朽木不可雕吗?

不不,千万不能这么想,才第一天而已,她要坚信他是一块未经琢磨的朴玉,假以时日定能发光发亮。

「在餐厅用餐的时候,诸如倒酒、整理餐具或者捡起掉在地上的刀叉等事,都应让餐厅的侍者代劳,进餐的时候,如果侍者前来询问有没有他可以代劳的事情,你觉得没有问题的话,可以用Good来表达满意,这样了解吗?有没有不清楚的地方?」

他散漫的点点头,对她咧嘴一笑,露出他健康的白牙。「完全清楚,Good--」还拉长尾音。

他的白牙害她有一秒钟的闪神,她很快的命令自己不许再注意他这吸引她的特点。

她又清了清喉咙,不知为何在他面前,她总是感到有点不自在,无法如过去面对学生时的泰然自若。

「餐厅里的侍者会经常注意客人的需要,如果需要服务,可以用眼神向侍者示意或微微把手抬高,侍者会马上过来,如果对服务满意,想付小费时,也可以在帐单上写下含小费在内的总额再签名。」

才一讲述完,就见邱胜翊对着她,微微把手抬高。

她无可奈何的问他,「有什么事?」居然把她当侍者了,他实在是她所有学生里最皮的一个啊。

他又向后靠,让椅子只有两边脚着地,有一搭、没一搭的戏要着餐椅。「可以吃午餐了吗?老子饿了。」

她的纠正好像没什么用,他还是改不了那难听的自称,她也只好暂时先妥协了。「好吧,我们先吃午餐。」

女佣在汤和沙拉之后,送上主菜香煎牛小排,就见他弃刀叉不用,直接拿起带骨牛小排来啃,啃得津津有味,还有事没事冲着她咧嘴一笑。

他的举动叫她看得一愣一愣的。

然后她知道了,第一堂课--宣告失败。

「餐具取用由外而内,切用时法式是左手拿叉、右手拿刀,边切边用;英美式同样是右手拿刀、左手拿叉,但得切好,再改用右手拿叉取用,谈话问有肢体表情或传菜时,应将刀叉放下,不可持刀叉于空中挥动,刀叉用完后应横放在餐盘中央,而非盘边或餐桌上,放置的方式是刀口朝己,叉口朝左,以便取走的安全性,餐盘用完后不应往外推,应留在……」

「小妞!」邱胜翊举手表示要发言。

吴映洁忍耐的看着他。「邱先生,你可以叫我吴老师或吴小姐。」导正结束,她才问:「有什么问题吗?」

「可不可以用白话文讲一遍?」他问。

「……」

已经是白话文了。

第二堂课,有讲跟没讲一样,也是--宣告失败。

「赴宴的时候,不要太早或太晚到,最好在宴会开始前后十五分钟内到达最为恰当,如果太早到,女主人可能还没准备齐全,会造成女主人的不便,如果有其他事故会晚到,应该在事前通知主人,以免他人久候,这样了解吗?」

第三天,邱胜翊照例懒洋洋的支手托腮看着他的美丽女老师。「小妞,妳穿蕾丝睡衣吗?」

吴映洁的秀眉蹙了起来,一张俏脸涨成了粉红色,她紧紧抿着双唇瞪视着邱胜翊。

他真的给了她一个好大的震撼教育,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堂而皇之的问她这种私密问题。

她紧紧握起了拳头,告诉自己,她不可以被他考倒,因为她是他的老师。

于是她艰难的清了清喉咙,故作无关痛痒的说:「邱先生,我想你没听清楚我刚刚在说什么,我在教你赴宴的基本礼节,我说,赴宴的时候,不要太早或太晚到,最好在宴会开始前十五分钟内到达最为恰当……」

他不再捣蛋,却用一双充满兴趣的眸子一直紧紧盯着她看,直到她的讲解告一个段落,拿起水杯来啜了数口水,他仍旧片刻不离的用闪亮的眼神盯着她。

他究竟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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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映洁发现自己有点烦躁,她回避着他灼灼然的眸光,但是--小妞,妳穿蕾丝睡衣吗?这句话却不停跑进她脑子里,害她连耳根子都发烫了。

她真的有办法将他改造成功吗?

他根本无心向学啊!

每当她在正经说课的时候,他总是一派懒洋洋,她怀疑他真的有把她的话给听进去吗?

「对了,小妞,妳何不教教老子正确的法式亲吻,这很重要哟。」说完,还加上一个很色很邪恶的表情给她看。

闻言,她的脸色猛地一变,匆匆搁下水杯。「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一颗心卜通卜通的狂跳不已。

第三堂课,她首度成了落跑老师,也是--宣告失败。

「告诉妳,丑话说在前头,老子一定睡着。」

第四天晚上她安排了歌剧欣赏,虽然他压根儿就不认为看场歌剧就会改变他的气质,但他喜欢随时可以逗逗她的那种感觉,所以同意与她出门。

吴映洁微微笑。

「没关系,只要你感受那种艺术的气氛就好。」

就算他会睡着也没关系,一次、两次,慢慢他会习惯的,当他回到台北社交圈,不止要看歌剧,还要参加许多艺文交谊,越早熟悉对他来说越好。

于是她第一次坐他驾驶的车,因为他讨厌老方的嘴脸,所以坚持不要老方接送--关于这一点,她没告诉他,其实她也不喜欢那个在主人家背后说长道短的司机。

她看着沉稳操控着方向盘的男人,今晚的他特别经服装师打点过,穿着品味卓然的西装,颜色协调、款式简单大方,如果不开口的话,他的气质实在出众,这应该是优秀遗传的功劳吧。

邱家族专出俊男美女,他那几个未曾谋面过的堂弟妹,全都姿色过人,他的叔父婶母甚至应服装杂志之邀,当过封面模特儿,风情万种的堂妹邱小婕更是社交圈最耀眼的一朵带刺玫瑰,也是世家子弟争相邀约的对象……

「危险!」在个路口她急喊,心脏险险从胸口跳出来。

车子从十六区开出去,从巷子要出大马路,而他居然看也不看主干道有无来车就直接飞出去,主干道上的一部蓝色轿车因为他的莽撞紧急踩死了煞车,车身大大震动了一下,车里的孩童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放心,死不了。」他悠闲的手掌搁在方向盘上,连半眼也没多看那部惊魂未定的蓝色轿车,车身在他的操控下像尾滑溜的鱼,顺顺畅畅的弯上了大道,他还神清气爽的叭叭按了两下喇叭才走。

「邱先生,你刚刚那样开车太危险了,你应该先看看主干道上有没有来车才对。」她忍不住的说。

「唉!」他摇了一下头,掀眉看了她一眼。「小妞,妳不是老师吗?怎么不知道这个国家有个世界独一无二的行车规定--如果没其他标志,右边的车道有优先权,刚刚老子就是右边的车道,所以老子有优先权。」

吴映洁微微一怔。「你……你是说真的吗?」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荒谬的规定?

一般的国家都规定主干道有优先权才对啊!这么一来,开在主干道上的车,不就要时时提心吊瞻的注意小巷子里,会不会有车子冲出来了吗?

「不然老子唬弄妳有什么好处?」他反问。

她一时语结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当车子驶近凯旋门大道,他又用他那套右边有优先权的理论硬是要先行而造成险象环生的局面时,她忍不住再度开口了。

「邱先生,其实你可以让让他们,他们可能是外国驾驶,根本不知道有这条规定……」

她知道欧盟开放边境之后,有许多外国的观光客开车驶入法国。

然而,他却一副要她醒醒吧的表情。「别呆了,小妞,这里是凯旋门,整个巴黎交通最乱的地方,如果妳要礼让这些牛鬼蛇神,老子保管妳到明年还到不了歌剧院,我们得在这里露营。」

他几句话就让她答不出话来。

她根本不了解这个城市,只好听他的,看他用蛮干硬闯的方式开出自己的一片天--他们在交通尖峰的时间出门,一个小时后顺利到达歌剧院。

而令她傻眼的是,千辛万苦到达剧院,他们却依然无法好好的欣赏一出歌剧。

「抱歉,剧团罢工,所以今天的歌剧消取了。」

她完全无法接受这么荒谬的事,呆了好半晌。

虽然法国人的罢工举世闻名,地铁罢工、巴士罢工、卡车罢工都不是新鲜事,可是她没想到,剧团也可以罢工,这真的令她有种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的感觉。

「只是没看到歌剧,干么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你们上流社会的阿呆真奇怪。」他把她塞回车里,没想过有人可以因为没看到歌剧而难过成这样子。

看着夜晚七点还亮晃晃的太阳,他对她不怀好意的咧嘴一笑,露出令她无招架余力的灿然白牙。「小妞,反正时间还早,看妳这么难过,老子就行行好,带妳出去散散心。」

她还处在剧团罢工的错愕里无法回神,可是后来的两个小时里,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自己没有阻止他的「好心」。

他从歌剧院位处的大道上,热门热路的开到了可以上高速公路的交流道,他在引道要进入高速公路时,猛飙起来加速到一百八。

吴映洁苍白着小脸,紧紧抓着安全带,感觉自己好像要连同座位一起飞出去了。

「妳别怕,老子技术好得很!」他龇牙咧嘴的耸着眉。「大家都飙一百八,老子不飙快一点,根本没机会切进来。」

说着说着,他又加速,转眼间时速已到两百三,有人跟他尬车,他想也不想就跟对方尬了起来,他热中的切换着车道,他需要抒发一下忽然变成邱胜翊的庞大压力,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天杀的当这有钱人,当得不安到家了!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散心?」吴映洁的小脸越来越苍白。

「就在这里。」他左换车道、右换车道,獭得正起劲,没空看她,嘴里回答着,「老子心情不爽的时候,就是这样散心的。」

他不负责任的回答差点没让她昏倒。「你得停下来,我……我不舒服。」她好像快吐了,她穿了一套优雅又正式的小礼服要去欣赏歌剧,扣子扣到了颈子,现在有股窒息的感觉。

「没办法停,离出口还有一段路,妳就闭起眼睛,当在坐云霄飞车好了。」有部黄色跑车挑衅他,他一踩油门,箭一般的追上去,此刻在他眼中只有飚车没有其他,他也好久没赛车了,正好过过瘾,

吴映洁软弱的看着他一脸撂狠的侧脸,天知道她最怕坐云霄飞车了,她觉得呼吸好困难、好困难,她好像快死了……

她闭起眼眸,虚弱的喘息着,渐渐失去了意识……

「小妞!小妞!妳别吓我!」

不知道她到底昏了多久,有人在拍她的脸颊,在摇晃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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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胸口闷闷的睁开眼皮,映人眼帘的是绿绿茂盛的叶子,落日从绿叶筛下,她在一株阴凉的大树底下,躺在如茵的柔软青草上。

「妳可醒了。」邱胜翊松了口气,他扯开领带,解开钮扣,嘴里大口呼着气。

她看到汗水布满他额际,看着他英俊的脸孔,落日在他的白衬衫洒下金色的光芒,他的衬衫都湿透了,他好像很着急。

「我怎么了?」她微蹙着眉心,胃部还是有点不舒服。

「妳昏过去了。」耸耸肩解释,他真的不知道她那么不济,只是飙一小段车,居然就昏了。「如果早知道妳那么不舒服,我一定会早点停车。」不过现在放这些马后炮好像也无济于事。

她用澄澈如镜的眸子看着他,什么也没说,纵然她早就向他提醒过她不舒服了,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再追究责任并无意义。

他撇撇唇、摸摸鼻子,不再替自己说话了。

半晌之后她才开口问道:「现在很晚了吧?」太阳快要西沉,可能已经近十点了。「你可以扶我回车里吗?如果我们再不回去,艾力太太可能会报警。」

他二话不说的干脆抱起了她,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子,这举动吓了她一跳,不过在她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之后,也就不抗拒他的善意了。

「这样可以吗?」他很小心很小心地将她放在副驾驶座里,替她弄平座椅,系上安全带。

「谢谢。」

她正要再说些什么,他望着她,很自动自发的说:「妳睡吧,我担保不会再开快车了。」

因祸得福的是,自从这一天开始,他总算不再自称老子了,不过,他发火时除外啦!

正文 第三章

为什么发现她昏过去的时候,我会那么紧张呢?从那一天开始,我开始肯好好的听她讲课,嗯哼,没错,我确实用了一点心来记住她上过的无聊东西,因为我想让她知道,我不只是个目不识丁的粗汉,其实我也有某方面的才华,只要我肯……而她,小映洁,因为她的存在,所以我肯改变,如果记住她所有讲课的内容是拉近我与她距离的方法,那我就算会累死也要记住,纵然我还是觉得,他们上流社会的人很阿呆……

「妳对歌剧这玩意儿还真坚持哪。」虽然是用消遣的语调,但他发亮的眸光却一直故作不经意的打量着那朵小映洁。

她好美。

银白色的及踝裙装,腰间系了一条灰银色的缎带,蝴蝶结就打在她细细的小小腰肢上,银色衬得她肌肤越加雪白剔透,他必须费好大的劲才能够暂时将目光移开,看看天花板、看看地上,再不着痕迹的兜回她身上。

「这是课程的一部份。」总觉得好像从出门开始,他就一直在看她,不知道她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让他一看再看,但她没有问,因为一个老师是不会问学生这种事的。

可是,当两人在歌剧院里落坐之后,邱胜翊却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片东西递到她面前晃啊晃的。「小妞,妳要不要吃?」

她惊讶的眨着眼睛,不相信他会在这种场合拿出口香糖来问她要不要吃。

忽然之间她有很重的挫败感。

难道她的改造课程一点用处都没有?

难道他不知道在这种充满艺文气息的场合是不适宜嚼口香糖的?

「怎么,不吃啊?」他收回口香糖,另外拿出一颗巧克力来。「喏,那妳吃巧克力,女孩子不是都喜欢这玩意儿吗?」他可是为了她特别带的。

「邱先生--」她压低了声音,眉心蹙拢着。「请你把东西收起来,这样是不礼貌的。」

「吃口香糖和巧克力不礼貌?」他挑了挑眉,很大声又很不以为然地说:「骗谁啊,你们上流社会的人都不吃口香糖和巧克力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来不及说完,也来不及示意他小声点,她的话就被他给打断了。

「妳吃还是不吃?」他看着她。

她摇了摇头。

他马上拆掉巧克力的包装纸扔到自己嘴里,还把刚刚那片口香糖也取出来,拆掉包装纸,同样扔进嘴里,开始咀嚼。

吴映洁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而他旁边的老绅士则正用一种厌恶的表情瞪着他,但他却老神在在,一点儿也不受影响,还跷起了二郎腿,抖啊抖地,就像这里是路边摊一样。

他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这里是巴黎最知名的歌剧院,不管什么都是一流,坐在这里的观众必有其素养,他这举动无异是在捣蛋。

「瞧妳,干么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他轻松的咧嘴一笑,竟然这次的用手指夹了夹了她的秀鼻。「妳说妳不要吃,没说我不可以吃。」

吴映洁气结的瞪视着他。他简直是无赖!

她真不该用太文明的方法来对待他,毕竟她老早明白就因为他粗鄙不文,所以她才会被聘任来改造他的,不是吗?

她不该生气,也不能生气,没有跟学生生气的老师,因为学生总是肤浅的、幼稚的、不成熟的,她该将文明人的高尚礼仪好好地传导给他,这么一来,他就再也没有激怒她的机会……

可是,当她在开演十分钟后,发现他真的睡着时,她的心理建设又破功了。

望着呼呼大睡的他,她怀疑自己真的可以将他教好吗?

纵然他有邱家优异的遗传,可是二十八年来,他并不是在邱家成长的,他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并且成长在一个她完全难以了解的低下阶层,所以他的价值观和她完全不同,他可以放心地在这里睡着而不认为有何不妥,而她就万万做不到,因为她的教育告诉她,在欣赏歌剧表演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有睡着这回事的!

他的打呼声使她难堪,也使旁人受扰,于是她只好将他摇醒。

「演完啦?」虽然好梦初醒,至少他还记得他在哪里。

吴映洁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近乎耳语。「还没有,不过我们必须先离开。」

「哦,为什么?」邱胜翊慵懒的打了个大呵欠,还旁若无人的伸了个懒腰,举高的手还差点挥打到隔壁老先生的额头,招来对方一个恼怒的眼神。

她忍不住的蹙眉。「因为这里不是卧室。」

一路沉默,他们坐进车里,照例是由他驾驶,他知道板着小脸的她真的生气了,他却无计可施。

怎么讨心仪女子开心?

他不太懂得追求之道,在过去的异性经验里,若不是看对眼的一拍即合,在一场露水姻缘之后拍拍屁股走人,便是些花痴主动倒贴他。

他从来没有追求过异性,也从来不知道当他真心喜欢上一个女人,对一个女人心动的时候,要他动手将她拉进怀里,展现男子气概粗暴的吻她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

如果跳车会使她发笑,他会跳,如果装小丑会令她展颜,他就装,但是就因为她只是静静的坐在副驾驶座里,没有任何表示与指示,他也就跟她杵在那里: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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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先生,我像个傻瓜吗?」她忽然看着他问,娟秀的面孔表情严肃。

「啊?」邱胜翊微微一愣。小映洁怎么会这么问他?她一点都不傻,她美丽极了,也聪慧极了。

她凝视着他。「如果不是把我当傻瓜,邱先生怎么会在歌剧院里睡着?」

他立即喊冤,「我早就告诉过妳,去那种闷死人的地方我会睡着,是妳不信邪,说什么都要去,现在再来怪我不是莫名其妙吗?」

他说的歪理也对,可是并不足以说服她。「虽然这样,但邱先生是为了学习上流社会的交谊而去的,应该要尽可能的去克服睡意,不该出现打呼声影响了别的观众的权益,你这样……很失礼,也会连累邱家族的形象。」

「去他的邱家族!」提到这个,他也火了。「妳这小妞又怎么知道我没有他妈的去克服我的睡意?打呼是控制得来的吗?啊?妳告诉我啊?」

他讨厌任何人说他配不上邱家族,他为什么要配得上邱家族?邱家族算哪根毛啊?他才没将那些遗弃他的人放在眼里!

吴映洁眨了眨眼,被他突如其来的火气吓到了。

他很激动……

不,是慷慨激昂。

她读过心理课程,他绝不是生气她对他的数落。

那么是什么呢?

她踩到他什么地雷了吗?

她回想一遍自己说的话,想抓住重点,没想到驾驶座的他却忽然在颤抖。

她又吓到,连忙探向他。「你怎么了?」

他看起来像是呼吸不到氧气的样子,他的双手抱着头,明显像在恐惧着什么。

「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她急切的询问他,然而他的喉咙却像是有块东西阻塞着,无法做言词上的陈述。

几分钟过去了,就在吴映洁决定要下车向路人求救之时,他居然慢慢的好了,呼吸也平顺多了。

她困惑的看着他。「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他睁眼说着瞎话,闪躲她探询的关心眸光。「忽然觉得身体不太舒服。」他敷衍的想混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这听起来更不寻常。「要不要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

他那症状,不像「不太舒服」,而像「非常的不舒服」,说不定有什么隐疾,早发现早治疗比较妥当,听说邱家的老太爷有意让他当家族企业的接班人,这么一来,他的健康就显得非常重要了。吴映洁心想。

然而他却只是无关痛痒的撇了撇唇。「不必了,反正死不了。」

他不太习惯关心,从小到大,他似乎没有被关心过,所以他并不知道如何接受关心。

「可是……」

她还没说完,砰地一阵巨响,车身震动了一下,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妈的!哪个不长眼的敢撞老子的车?」

一火,他的粗口就飙出来了。

他气冲冲的下车,她连忙跟下去看。

虽然很难相信这么倒楣的事会发生在他们身上,可是不信还是得信,他们的车好端端的停在路边,有部休旅车直直撞上驾驶座后方的门,两部车都受伤不轻,幸好车里的人都没事。

「你给我出来!」邱胜翊眼睛里冒着火,卷起袖子要揪出肇事者。

吴映洁连忙拉住他。「别这么冲动,有话好好说,他可能不是故意的。」

他凶神恶煞的瞪着车里的金发男子。「废话!白痴才会故意干这种事,他当然不是故意的。」

吴映洁松了口气。「你明白这点就好。」她一点也不喜欢火爆场面,尤其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最好不要自找麻烦。

「不是故意的也是该死!」邱胜翊说着令她错愕的话,他一手已经打开对方驾驶座的门,把肇事男子给揪了出来。

「你干什么?」被他揪住衣领的男子有点害怕的挣扎着。「撞到你是我不对,可是你们也违规停车啊,那里根本不能停车……」

「什么?」邱胜翊蹙眉瞇眼,火到了极点。

肇事者继续振振有词的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们违规停车,被撞也只能自认倒楣。」

「那你被老子揍也最好自认倒楣!」

吴映洁根本来不及阻止,邱胜翊的拳头已经挥出去了。

他少爷一拳揍掉对方的金边眼镜,另一拳从对方的下颚挥过去,然后再狠狠的在对方小腹连施数拳。

「不准你们欺负我老公!」

车里冲出一名丰腴女子,她不冲向邱胜翊,反而直直对上吴映洁,并且展开女人打架的唯一法宝--死命的拉扯吴映洁的头发。

「啊--」吴映洁被高她一个头的法国女人抓着打,简直没有招架的余力,她又痛又错愕。

「妈的!妳这婊子简直找死,居然敢打小映洁!」邱胜翊的脸上露出了真正的愤怒,他一脚将被他打得差不多的肇事者踹开,转而对付那女的,他居然一点也不把对方当女人看,直接抡拳揍她肚子。

「救命啊--」女人哀嚎。

吴映洁披头散发的呆在原地,任由围观的人对她议论纷纷。

一场梦……

这绝对是一场梦……

这荒谬到家的场景在往后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想起来会出神的微笑。

三个小时之后,艾力太太陪伴着邱胜翊和吴映洁从警局做好笔录出来,她怎么也预料不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这两个人不是去听歌剧吗?怎么会搞得这么狼狈?

她看看自己家的少主人,衬衫全是血渍和污迹,名贵的西装裤居然扯破了,而主人的美仪老师……她看着吴映洁摇了摇头。

此刻这位美丽娟秀的东方姑娘是一点仪态都没有了,她的长发凌乱,脸颊和颈子都有明显的抓痕,高雅的晚礼服也泡汤了,雪白手臂上的瘀青更是惨不忍睹。

她这个管家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美仪老师不是来变化少主人的气质涵养的吗?怎么河岸少爷现在好像比美仪老师未到之前还糟,居然当街跟人打架,而且打的包括一个女人,哎……

「请问你是邱胜翊先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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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几个人,在他们上车之前围住了他们,焦点对准邱胜翊。

「我们是杂志社的记者,听说您将回到台湾继承邱家族的事业,不知道今天发生的冲突是怎么一回事,可以对我们说明吗?」

邱胜翊错愕之余,本能退了一步,但是镁光灯却在瞬间对着他的脸猛拍,他举起右手来挡,他们还是拍个不停。

「听说你因为争风吃醋所以打架滋事,邱总裁知道这件事吗?他有什么看法?」记者的第一个问题就很尖锐。

艾力太太连忙跳出来维护主人。「没有这种事,请你们不要再拍了。」

「那事实究竟如何,请邱先生澄清一下好吗?」记者再度将麦克风送到当事人面前。

艾力太太挡在邱胜翊的身前,努力制止他们拍照。「请你们不要再照了,没有什么事实,纯粹是误会一场。」

「这位是--」记者的目标转移到吴映洁身上,也是不分青红皂白,先一阵猛拍再说。

吴映洁皱起了娥眉,虽然她也曾在宴会里被记者要求与某某名媛、某某巨子合照过,但从来都不像现在感觉那么差劲,她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抓个正着似的。

太奇怪了,直到现在,她还是觉得像场梦,这不像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她的生活一直循规蹈矩啊,怎么……她本能的看了邱胜翊一眼,他紧紧蹙着眉心,紧紧抿着唇线,浑身像是绷紧的弦。

他居然半句话也没吭?

她以为以他的脾气,肯定会忍不住跟记者对骂起来,可是他居然什么话也没说。

他在想什么?

「妳是吴映洁小姐吧?」记者兴奋的认出了她的脸。「请问妳怎么会跟邱先生一起进警局呢?妳来巴黎是为了私会邱先生吗?你们之间……」

「各位,对不起,浪费各位的时间,我们要上车了。」艾力太太强势的打开车门,硬是把他们两人推进去,自己也坐上车后,随即叫老方开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哦,她头好痛,如果报导出来,她要怎么跟老爷子交代啊?

一回到住宅,艾力太太马上跑进书房联络台湾方面,一脸的忧心和烦恼。

「难道你不会担心吗?」吴映洁看着径自从酒柜拿出酒来喝,懒洋洋将自己摔进大沙发里的邱胜翊。

她知道艾力太太的烦恼来自何处,只是当事人似乎满不在乎。

她看着一边啜着威士忌,一边将修长双腿跷上玻璃茶几的邱胜翊,他应该只是假装不在乎吧?

他耸了耸眉。「担心什么?」他将脱线的衣袖钮扣用嘴巴咬掉,抚抚有点痛意的拳头,对那个肇事的家伙还是有一百个不爽。

「担心那些记者乱写,你爷爷会生气。」她凝视着他。

如果那些记者乱写,可能她父亲也会动怒哪。

赴巴黎之前,她曾向家人保证过,除了教导邱胜翊,绝对不会有任何课程之外的事,然而她才来多久,就出了这样的事,她要如何让家人相信接下来的两个月,她都会好好的?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能乱写什么?」说完,他哼了一声,不知道在向谁挑衅。

她叹了口气。「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才能乱写啊。」他好像真的不知道台湾八卦杂志的本领,他们有本事把白的写成黑的。

他不在乎地说:「要写就写,不关我的事。」

他的态度实在不佳,她认为有必要提醒他,现在他已经是邱家的一份子了。「你爷爷……」

「我没有爷爷!」根本不想听完,邱胜翊不耐烦的站了起来。

瞬间,她又看到他不舒服了。

他的表情好可怕,好像随时会死掉一样,英俊的脸庞充满了恐惧,他在发抖,看起来呼吸困难,就跟在车上时一模一样!

「你怎么了?」看到他眼神失去了焦距,好像视线里完全没有她,她紧张的跑到了他的面前。

他完全没有回应,她看到他的嘴微微张阖着,好像喉咙卡了东西,讲不出话来似的。

「艾力太太!」她高喊着救兵,他看起来好像快死掉了。

可是怪的是,在艾力太太从书房里冲出来之前,他居然又好了。

他的呼吸慢慢平顺了,表情不再像是濒临死亡,他的拳头不再揪紧胸前衣襟,他又变回那个正常的邱胜翊。

她困惑的看着他,他的表现就像电影浩克里的浩克在变身之前的反应,可是他仍是他,没有变身。

那么,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了?」艾力太太紧张的跑出来,连女佣也跑了出来。

看着好端端的邱胜翊,吴映洁一时之间也答不出来。

艾力太太看着他们两个,心里有个最坏的想法--难不成不象话的少主人,连老师也敢非礼?

吴映洁看到邱胜翊露出一排媲美牙膏广告的洁白牙齿,灿然的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刚才我想掀她的裙子而已。」

两个女人的表情都是一呆,吴映洁连忙否认他的鬼话。

「没、没那回事,不是那样的,是他--」她看着若无其事的邱胜翊,想象不到他怎能睁眼说瞎话。「是他刚刚身体不舒服,所以我才……」

「打架当然会不舒服。」他劫走她的话,吊儿郎当的槌槌自己的肩膀,转动一下拳头的关节。「不过老子骨头硬得很,明天就没事了。」

目送他离开客厅,吴映洁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正文 第四章

为了找回小映洁的项链,那条马路快被我翻烂了,光走警察盘察身份就三次,更别提在闷热的酷暑夜晚找条不起眼的小项链了,那根本是整人嘛!可是为了让她开心,就算累死也值得,只是运气向来超背的我终究没那种运气,甚至还因为踩到一个铁罐滑倒,屁股痛了一整天,我还能算是个男人吗?连喜欢的女人掉的项链也找不到……

「小姐--」有枝笔在她面前晃了晃。「妳到底在烦什么,说来听听。」

吴映洁一愣。

她在烦恼有这么明显吗?邱胜翊居然看得出来。

「没什么。」她继续讲解赴宴礼仪。「一般受邀参加宴会的时候,并不需要特别携带礼物,但如果是受邀到家里作客,最好为女主人准备一点小礼物,比如一盒糖或一束鲜花都很适当……」

「别讲了。」他忽然擅自离开听课的书桌,一个大步凑到她面前,将她手里的书与笔抽掉,很潇洒的往后一丢,掉落到洁净的地板上。

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吴映洁愣然的眨着眼睛。「邱先生,我很遗憾你没学会基本的尊重礼貌,你不该对你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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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烦什么?」他站在她的面前,头一低就可以看到她长密的黑睫。

在他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眸光下,她知道自己不说,他绝不会作罢。「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昨天在和那名女子拉扯的时候,弄丢了一条项链。」

他不置可否的睨着她。「妳一早上一副要哭要哭的样子,怎么,那条项链很重要?」

一定是男人送的礼物,否则就是项链是天价才值得她欲哭无泪。

她抬眸看着他,有点没辙,「我没有要哭要哭的。」他的形容词老是这么直接,她只是情绪有点沮丧而已。

「妳还没回答我,那条项链是不是对妳很重要?」她好像在避重就轻哦,那项链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家伙送她的?

「那是我奶奶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是从国外买回来的。」她黯然的垂下了眸子。「我一直很珍惜的戴着的,没想到……」

「哦--原来是奶奶送的东西啊,那当然一定要好好的珍惜喽。」他的语调转为轻快,好心情的回到座位上去,跷起二郎腿。「妳刚刚说到那个什么作客要很做作的送礼,继续说下去。」

她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不是做作的送礼,要发自内心的替女主人准备一点小礼物。」

他懒得跟她咬文嚼字,也不反驳她,心中自有另一个计画。

如果他替她把项链给找回来……他相信她一定对他另眼相看,绝对的!

深夜,非常深的夜。

邱胜翊筋疲力尽的回到住所,寻找项链的结果是一无所获,而且他发现自己根本没问清楚那条项链长怎么样,就算真给他狗屎运的蒙到一条项链,他也不确定是否是小映洁要找的那一条。

猪脑袋,真是猪脑袋哟!

像他这种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大老粗,小映洁怎么会喜欢他嘛,他真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怎么会不自量力的去喜欢上百合一样的她呢?真是天要灭他了,喜欢小映洁无疑是自找麻烦也自找死路……

他走到自己房门口,正想进去,看到门上贴了张纸条。

小映洁请他到她房间去敲门。

他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没有一秒钟,他又暗暗骂自己不是人,她深夜叫他去敲门,绝对不是要钓他,他不必臭美了。

她一定、绝对是有正经事要找他,这点他不必存疑,因为她是那么保守拘谨的女人,她这一生可能根本不晓得什么是抛媚眼,更别说穿性感内衣裤站在床前对男人招手了。

想到这里,他竟该死的血脉偾张。

真是莫名其妙,他还会少女人吗?

如果他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回去他混的地盘找美眉,一夜春风的机会多得是,不必在这里被一朵拘谨的小映洁搞得欲火焚身。

然而他知道自己一点也不想去找别的女人销魂,现在的他,已经无可救药的觉得听小映洁讲课比跟女人做床上运动有意思多了。

走廊只有几盏夜灯,他做了个深呼吸,走到对面敲了敲吴映洁的房门。

房门很快从里面打开了,露出明亮的室内灯光,也露出她不施脂粉的清秀脸蛋。「你终于回来了,你去哪里了?」

「妳这小妞问那么多干么?」他装酷,其实很高兴她注意到他并不在家里。「这么晚叫我来什么事?快点说,老子累了。」在她纠正的眼神下,他撇了撇唇改口,「我累了,行了吧?」

她就是那么一板一眼,如果她是他孩子的娘,孩子们一定很痛苦,哈哈,他喜欢这个想法,他们有爱情结晶……

吴映洁看着他微带喜悦笑意的面部表情,有点不知如何开口,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他,「你……你是不是有恐慌症?」

他的脸色一僵。「妳怎么知道?」

「真的是?」她吁了口气,示意他进房。「我查了好多资料,发现你病发的情况和恐慌症很类似,所以我就……」

发现身后没有移动脚步的声音,她转过头去,看到他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黑眸像有两簇火焰在跳跃,而且当着她的面,很没礼貌的甩上门,发出巨大声响,像在发泄他的怒气。

「怎么了?」她不解的注视他。

「妳凭什么这么做?」他恶狠狠的瞪着她。「妳凭什么这么做?妳吃饱了没事不会去睡觉,妳他妈的干么研究老子?老子又不是动物,妳干么要研究?」问到后来,他声音都抖了。

「你在生气?」她感到莫名其妙。「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他讥诮的哼笑。「是帮我还是想嘲笑我?难道妳不知道恐慌症是一种神经病吗?妳要帮一个神经病、帮一个疯子?」

她错愕的看着他,很快的发现原来他在自卑,因为得了这种文明病而自卑。

她正视着他,双眸澄澈。「我想你必须知道,恐慌症是一种精神病,而非神经病,虽然病程的起伏变化很大,但是只要经过充份适当的治疗,百分之九十的患者可以达到完全没有症状……」

「妳懂什么?」他的表情尖锐,根本听不进她所讲的。「妳发作过吗?妳知道别人用什么该死的眼光在看我吗?妳知道病发的痛苦和恐惧吗?妳知道个屁!」

他曾在一个马子面前发作过,事后那女人一听到他有恐慌症就逃之夭夭,从此对他避不见面。

于是他再也不敢轻易的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就连他最麻吉的弟兄也一样,他骗他们他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因为恐慌症发作起来跟心脏病极为类似,他一直都蒙骗过关,从来没有人发现他在说谎。

但是她--

他咬咬嘴唇,她为什么要把一切说出来?她以为她很高明吗?她使得他在她面前无所遁形了!

「邱先生,请你以平常心来看待你的恐慌症。」她轻声说:「只要你相信它会好,它就会好转,你的器官本身并没有毛病,虽然发作时的症状强烈,但绝不会危及你的生命。」

「说得倒轻松,难不成妳也有恐慌症?」他没好气的冷哼,完全无法接受她的说法。

「虽然我没有恐慌症,但我会试着去了解你的焦虑。」她望着他。「我想知道你是几岁时发病的,我们一起来面对它。」

「笑话!老子干么要跟妳这个女人一起面对恐慌症?」他负气的嚷嚷,「妳以为妳是谁?是神仙吗?跟妳一起面对就能治好它?」

「你先不要激动,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根据资料显示,恐慌症来自心理因素,你仔细的想一想,是否是你不愉快的童年经验使你……」

「妳闭嘴!谁告诉妳我有不愉快的童年经验?」他大声的打断了她,没好气的怪叫,「妳这个女人真的很啰唆!妳除了教那些狗屁倒灶的礼仪,妳还懂什么?妳吃过一天苦吗?妳晓得下大雪的时候流落街头是什么滋味吗?妳晓得被一再遗弃的感觉吗?

「你们这些人模人样的人只会说好听话,什么爷爷?那见鬼的老头配当我爷爷吗?有哪个爷爷会把自己的孙子送到孤儿院去的?妳说啊!妳告诉我啊!以为现在再用金钱来收买我就没事了吗?真是太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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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拭了拭眼睛,可是新的泪珠很快又涌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又冲又酸的几句话让她好难过。

「妳干么哭?」他惊愕的望着她,有点不安,他是不是太凶了?

她没有回答,泪珠还挂在她眼角。

「喂!」他叫她,试着解释。「我不是在骂妳,谁叫妳要说一些不中听的话,如果妳没说,我也不会对妳那么凶,妳不要哭了。」

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会安慰女人,而一个梨花带泪的女人居然会令他手足无措?以前就算他的马子哭死,他也说不回头就不回头,而她……这朵小小的彩霞,她的泪水竟然会箝制他?

「我没有哭,我只是难过。」她吸了吸鼻子看着他。「我为你的遭遇感到难过。」

虽然他想冲口而出他的遭遇好得很,不需要她的同情,但是他这次终究只是撇撇唇,不再冲撞她。

他可不想再看到她掉泪,他会心疼,会很心疼的……

「小妞,妳不要哭了,妳想跟我一起面对就一起面对吧,老子没意见,这样总行了吧?」他两手插在裤袋里,粗声的说。

吴映洁抬起水汪汪的眼看着他,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转动。

「你是说,你愿意治疗你的恐慌症了?」

他撇撇唇,看着她闪着泪光的动人眼睛。「只要妳不再哭。」

该死!他真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为了帮助邱胜翊克服恐慌症的发作,除了睡觉时间以外,吴映洁选择与他如影随形。

纵然两人太过亲近已引起艾力太太和宅里几个佣人的侧目,但她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没向任何人透露他的病症。

这一天,是他听从她的建议去接受治疗后的首次恐慌发作。

两人正在一间饭店的透明电梯里,他们要去参加一个宴会,而电梯里还有一对衣着考究的老夫妇。

她很快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从资料上显示,恐慌症的发作通常来得很突然,没有任何警讯,因此纵然在进入饭店之前,他们还有说有笑的,可他就是无可奈何的发作了。

「慢慢的吐气,由一数到四,然后吸气……再由一数到四……」

看到他呼吸困难的模样,她比他还紧张,纵然她有足够的知识,知道事实上他的五脏六腑都没有任何疾病问题,可是他正喘不上气哪,她的一颗心也提在胸口无法放下。

「要不要替你们叫救护车?」老夫妇很好心的问,神情也跟她一样紧张。

她急忙之中朝他们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没关系,他没事,等一下就好了。」

恐慌症的发作通常不会超过二十分钟,大多在十分钟之内会达到极度恐惧,感觉生命正走向死亡,尔后会逐渐减轻症状。

「这个年轻人真的没事吗?」

老夫妇还是不放心,但她无暇管他们了。

「来,把注意力放在鼻息间的进出,这是最坏的情况,不会再更坏了……」

没想到在她说话的瞬间,饭店居然无预警的停电了。

四周是一片漆黑,电梯在半空之中停止运作,她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你还好吗?邱先生?你不要怕,我就在你身边,你只要专心吐气就行了,只是停电,什么事都没有……」

「我没事了,小妞,」

邱胜翊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她竟然喜极而泣。「你好了?太好了!太好了了。」

这下换他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对劲和抖音了,他凭直觉和与生俱来的方向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妳怎么了?」他的声音充满了警觉性,倒楣的人生遭遇让他倾向悲观,有事发生一定先往坏的方向想。

「我……」她虚弱的润了润唇。「我怕黑……」刚刚她只是在故作镇定,因为认为他需要她,所以她挺着,一知道他没事了,她整个人就虚脱了。

他放心了。「妳这傻瓜,黑有什么好怕的?」他满怀不自觉的爱怜,下意识的把她拉进怀里,轻顺她柔软的发丝。

黑暗之中,他感觉到一股女性的馨香扑进他鼻息之中,他将她拥得更紧了些,将她小小的头颅压在自己的胸膛之前,一手护住她小小的腰身,忽然之间,他渴望她的双唇。

这个遐想一发不可收拾,他觉得血气直直上升,那股欲望促使他将她搂得更紧,而她似乎毫无所察的依偎着他的胸膛,像窝在一处安全的避风港。

几分钟过去了,灯忽然又亮了,而他们还紧紧相拥着,老夫妇笑睇着他们,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种好时光,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哪……

老夫妇别有深意的带笑眸光令他们急急放开对方,怀抱乍然空了,邱胜翊满眼无奈的瞅着她酡红的俏脸,悄然叹息一声。

像个情窦初开的笨蛋,他又失去一亲芳泽的机会了,不知道这种机会什么时候曾再来?

吴映洁羞窘的垂着长睫,她想对老夫妇解释她与邱胜翊不是他们想象的那种关系,他们是师生哪!会那样抱在一起纯属意外,因为他的恐慌症发作,而她又很怕黑,所以……

「年轻人,祝你们幸福哦!」笑吟吟的银发老太太走出电梯之前又来上这么一句,然后就和老伴手挽着手,不负责任的走掉了。

「不不,老太太,你们误会了--」吴映洁徒劳无功的喊着,而那电梯门早就关起来八百年了。

「他们没听到。」邱胜翊不是滋味的瞅着她。

这小妞在紧张什么?

跟他是一对有那么丢脸吗?

干么急急否认啊,这很伤人耶,虽然他是配不上她没错,但好歹也是什么邱家的人不是吗?

「是啊,」她低叹了一声。「他们没听到。」

听到她好像很懊恼的语气,他有点火大,电梯一到,他率先走出去,她连忙跟在他身后。

一整个晚上,他使尽浑身解数在应酬巴黎华人圈的名媛淑女,向她们大方的自我介绍,轻拥着她们的腰身共舞,有时说几个笑话,逗得她们花枝乱颤。

当他的舞伴一个换过一个,他以为她多少会有点在意,没想到宴会结束之后,她居然赞扬他。

「邱先生,你今天表现得很好,现场有很多记者,我想消息很快会传回台北,到时令祖父一定会改变对你的看法。」

因为上次的被撞事件演变成打架生事,据艾力太太的说法,邱老爷对这件事非常生气,很不能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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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他双手搁在方向盘上,挑眉斜睨着她。「怎么,我跟那些女人跳舞,妳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当然有。」她微笑热切的说:「我觉得你相当有舞蹈天份,你把女士们带得很好,她们绝不会想到你是临时恶补的。」

他忍不住翻翻白眼。「就这样?」

「不止。」她露出真挚的笑容,望着他干净的俊颜。「你的交际手腕也进步了,我看到小姐们都乐于听你说话,这是好现象,如果你肯把我教你的礼仪都记住且运用得宜,相信很快就不必我跟你一起来参加宴会了,你可以独当一面。」

这种答案绝对不是他想要听的。

但他也知道,永远不会从她口中听到他想听的,诸如她嫉妒、她吃醋、她火大,叫那些女人去死、抱紧我……之类的话。

他把闷极了的情绪发泄在车身上。

他俐落的操控着方向盘,让车身在原地打转,引起四周一片哗然,根据这间百年饭店的历史纪录,没有人这么做过,他是第一个。

「你在做什么?」她的头好晕,他把车子转得好快,好像一个陀螺在打滚。

「看看车胎稳不稳。」他没好气的说。

好……好奇怪的理由,她家有数部轿车,而她父兄从没这么做过。「那……车胎稳吗?」她强忍着胃部的下适问他。

「满稳的。」他懒散的回答。

几名尽职的饭店守卫试图上前阻止他疯狂的举动,因为有些客人已经吓得纷纷走避,生怕被个疯子给撞到,而他不管,继续转他的。

「那么……可以走了吗?」她真的快吐了。

「可以。」才一说完,车身已经打直,并且像箭一般的冲出去,沿途又吓到数十名在饭店周围散步的客人。

她惊惶的看着他酷酷的侧脸,不明白这个晚上的他,为什么可以那么多变,她真的希望他能够稍微正常一点啊!

正文 第五章

我得承认我的恐慌症真的好多了,这都是小映洁的功劳,因为有她在身边,我不再畏惧恐慌症的发作,我听她的话,乖乖的吃药,也听她的话,不再对抗这个从二十五岁发病后就一直让我活得提心吊胆的老毛病。

小映洁耐心的陪着我一次次与害怕相处,我恍然大悟,原来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被这个病给吓跑,会把我当神经病吓跑的女人都无知极了,哈哈,她们根本不知道恐慌症一点都不可怕,不过是心理作用,只要好好治疗,不用一年就可以摆脱病症,这些她们都不知道,哎,因为她们又不是小映洁,那些女人跟杂碎一样,又怎么配跟我可爱的小映洁相提并论呢?

透过偷偷掀起一角的窗帘,吴映洁下自觉的微蹙着眉心,低头偷看着一楼门口那个五颜六色的棕发女人。

三十分钟之前,棕发女人按铃来找邱胜翊,她正在课室里讲解商务礼仪,而他丢下她跑下去,两人一直交谈到现在。

那个女人的打扮很惊世骇俗,头发编成黑人头,发上起码有二十种不同款式的小发饰,右耳戴着黄色的花形耳环,左耳戴着圈形的白色耳环,脖子上有条俗气的闪亮项链,一件艳红色的小可爱既露出乳沟又露出肚脐,肚脐上还有个令她昏倒的肚脐环,小小一件粉红色迷你裙连臀部都遮不住,两手戴着十几个七彩手环,手指头上有数个廉价的宝石戒指,而脚上--穿拖鞋,还是毛绒绒的冬季室内拖鞋。

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劲爆的女人是他的朋友吗?

她忽然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还是大少了,她根本就一点也不懂他的世界,还以为自己跟他经过近两个月的相处已经是朋友了,没想到他的一个访客就足以将她的认知击倒。

他们--很要好吗?

倚着窗子,她忍不住这么想。

如果不要好,他们不会顶着大太阳还有这么多话要聊。

她的视线忍不住在棕发女人的身上巡视,发现对方的身材好极了,很肉感,是她很难达到的境界。

她努力的想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可是法文嘴形又不是那么好辨认,直到看到他塞了一把钞票进那个女人的手里,她愣住了。

他为什么要给她钱?

原来那个女人是来跟他借钱的……不对,如果是来借钱的,他就不必用硬塞的方贰,看情况,是他硬要给人家钱。

她的心蓦然紧紧一抽。

为什么会这样?

看到他给别的女人钱,她的心为什么会咚地一沉,心脏像掉进深井里般的难受?

她连忙放掉窗帘,急急走回自己的座位上,一颗心却还是狂跳不已,她没有勇气再去窗边偷看后续发展了,她怕看到那女人给他一记吻,挥挥手,笑着离去。

天哪!她到底在想什么?

双颊立刻发烫,她掩面遮住火热的双颊,就在这时,双门推开,邱胜翊走了进来,他的手在脸上扬风,传达他的热意。

「热死了,这天气他妈的快热死人了。」

她双颊似火的看着他,心跳紊乱,脉搏快得离奇。

「妳怎么了?」他大步走到她面前,好奇的盯着她古怪热烫的容颜。

她的表情好奇怪,好像藏着什么秘密,这种表情他不陌生,以前他的跟班小弟若作贼心虚怕被他发现,就是这副表情。

所以,同理可证--「妳做了什么怕我知道?」双手撑着椅子两旁,他倾身靠向座椅里的她,炯然黑眸熠熠地盯着她问,而且是很近很近的盯着,近到几乎面孔对面孔,

坐在椅里的她差点没跳起来,一时间手脚不知道放哪里好。

他怎么会知道她在偷看他?

「快点说啊。」他扬起眉毛。「妳做了什么怕我知道?」

她理不直、气不壮的看着他。「没有……」

「没有才怪。」他一下子就戳破她的谎言。「妳脸红成这样,分明是作贼心虚!快说,不然妳知道我是不会放过妳的。」

她清了清喉咙,红着脸说:「其实……也没什么,你下去之后,我觉得热,打开窗子透气,不小心看到你和朋友说话,你还给她钱……」

他打断她,简洁的自行浓缩她冗长的述说,「妳偷看我和妮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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