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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1次PO完】伪娇皇(翊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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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1次PO完】伪娇皇(翊潔)

小说简介

吴映洁很想哭,为救人落水穿越到古代已够倒楣,

居然还是跟个女皇交换身份?!拜托,女皇很忙的,

肩上扛著全国百姓的生计安危,她怎么可能胜任?

问题是,想当个昏君,还得问问垂帘听政的未婚夫肯不肯,

怕她误国,他天天起早押她上朝、到御书房批奏折,

要是她不小心在早朝上打盹,就得当心遭他“暗算”,

奏折上的批示更不能乱写,否则等著被他念到头上长虱子,

最可恨是,宫女太监拿他的话当圣旨,而她说的就全是屁!

女皇当得如此窝囊,她索性暗示想将皇位禅让给有能的他,

而她,甘愿当他背后的小女人,谁知他听了不喜反怒,

为惩罚她的不受教,恨铁不成钢的他,

竟决定直接帮她“转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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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炎热的七月天,台北巿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在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上。

车上,吴映洁摀着嘴巴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呵欠,努力的抵抗睡意,但车子走走停停的,终于,瞌睡虫大举来袭,坐在靠窗位子的她,“叩”的一声,脑袋重重的撞到车窗又弹回来,接着,脑袋改成上下晃动,然后,车子一停,“叩”第二声,脑袋再次撞向车窗又弹回来,继续上下点。

她身边坐了名年约九岁的小女孩,瘦瘦小小的,脸上不时露出惊恐的表情,就担心这个长得美美的大姊姊会整个人倒在她身上呼呼大睡!

“叩”的一声,吴映洁头又撞了车窗一下,靠在一角睡得更沉了。

小女孩害怕的眨眨眼,无助的抬头看着站在她座位旁的妈咪,本想向妈咪求救,却见她也闭着眼睛在养神。

是啊,昨晚刚满月的妹妹吵了一整晚,再看看这塞得满满都是人的沙丁鱼公车,好像都没人注意她身边的大姊姊一直在撞车窗……

小女孩才刚想着,就发现公车靠站了,司机还站起身来,回头朝后大喊,“下车了,吴映洁!”

蓦地,像回声似的,有好几名乘客也跟着喊,“下车了,吴映洁!”

然后,她就看到睡到差点流口水的大姊姊惊醒。

吴映洁急急忙忙的从座位上起身,脸儿红红的起身越过小女孩,努力的挤进快要塞爆的乘客中,一边歉然的道:“借过!谢谢。”

“为什么那么多人会知道大姊姊要下车?”小女孩真的很好奇。

“妈咪也不知道。”母亲挨着她坐下。若不是轿车抛锚,她哪会坐公车?

“因为不叫她,她会睡过站。”

坐在前面的老婆婆回过头来笑答,“那位姊姊晚上工作,所以,这会别人忙着上班、上课,她才要回家睡觉,因为老是下错站,她才拜托司机先生提醒她,久而久之,一些熟面孔也会提醒她。”

“是喔。”小女孩明白的点点头,好奇的双眸望向车窗外,正好看到那名大姊姊踉踉跄跄的从后门挤下公车。

吴映洁吐了口长气,随即走到前门跟司机招招手,“谢谢,司机伯伯。”

见其它乘客也笑笑的跟她挥挥手,她尴尬的弯腰行礼,正要走时却对上几乎把脸贴在车窗上,睁大眼睛看着她的小女孩。

吴映洁朝她困窘一笑,一直到公车离开视线,她才揉揉沉重的眼皮,往住家的巷道走去,只是——她的眉头突地一皱,伸手揉了揉开始感到疼痛的脑袋。唉,她肯定又撞了车窗好几回,痛啊!

算算时间,从放暑假开始,她就当起夜猫族,日夜颠倒虽然辛苦,但至少钱多多,而且,一旦考上期货分析师执照,她大学毕业后的路就更宽广了!

辛苦一定会有代价的!加油!吴映洁!

在心中喊口号的她经过一处废弃工地时,竟从生锈斑剥的铁皮围墙缺口见到两名五、六岁的小男孩在水坑旁玩耍,那其实是挖空的地基,因为近日不断下雨,才形成了一处大水坑。

“快点,我的遥控汽船赢过你了。”其中一名男孩得意的笑。

“我会马上追过你!”另一个男孩不服气的大叫。

“嘿!你们别在那里玩……”

吴映洁话都还没说完,小男孩的尖叫声陡起,“啊——”

接着是另一名男孩惊惶失措的声音,“救命啊!救命!”

她急急跨过横亘在入口的禁止进入的路障,就见到一名男孩落水,在泥水里载浮载沉,又咳又呛的伸手要抓东西,另一名孩子趴卧在水坑旁,手臂伸直的哭叫,“快抓我的手,快啊!”

她立即丢下皮包,脱下布鞋,跳进水坑里,奋臂游向那名拚命胡乱拍打哭叫的男孩,“别怕,我抓到你了!”

她试着稳住惊惶失措的小男孩,但他太害怕了,整个人紧紧的巴着她不放,迫使她必须用更多的力气来撑起自己,才不至于被他拉着往下沉。

“别怕,别乱抓……”她努力游着将他带到水坑边,再使尽吃奶力气的将他推上去,“快,爬上去啊,快……”她气喘吁吁的催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让小男孩成功的爬上去,可是,虚弱无力的她就这么往水面下沉……

“姊姊!姊姊……有没有人?救命啊!”

两个孩子的害怕叫声离她愈来愈远、愈来愈模糊,她快要不行了?

不!不可以,她这么努力的生活……不可以……太不公平了!老天爷!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涣散之际,一道刺眼的光突然射向她,她恍然回神,似乎看到什么光影。

但太阳的灿光愈来愈亮,水面上的光影也变得格外刺眼,她的呼吸也愈来愈急促,迷迷糊糊的,她隐约听到一名女子的怒斥声,“你胆敢挡朕的去路你敢碰朕?放手!”

水面上倒映出两道高矮不一的身影在纠缠拉扯着。

先别吵,救我——我在下面啊!吴映洁想大喊救命,但喉头滚动,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偷溜出皇宫的女皇被发现溺毙在这湖里,很可怜啊!”

桀桀的奸笑声传入水面下,变得模糊,她愈想听清楚愈听不明白,但直觉的对这个声音感到厌恶!

“身为朕之皇叔,又是朝中要臣,胆敢包藏祸心,简直罪该万死!”

是谁?又在说什么?好像很有气势。吴映洁努力的想睁开眼,但仅看到一头长长的黑色发丝在粼粼光影中飘荡。

怨恨的嗓音再次沉沉的、蒙眬的往水面下坠。

“死?先死的是你哥,而我,只要拔除你这余留的根蔓,帝位唾手可得。”

“你想干什么?不要!来人!有没有人啊”

“甭叫了,反正你无心处理朝政,夜夜溜出皇宫玩乐,我助你一臂之力早登极乐世界。”

“不要……不要……”颤抖的嗓音微弱的往下沉。

怎么了?怎么了这声音虽然模糊,但又急又怕的。吴映洁也急了、慌了,恨不得游上去看个究竟,帮帮忙。

“扑通!”突然一声巨响,一袭红罗金锦的身影被推落湖中,身影缥缥缈缈的愈坠愈深,同一时间,吴映洁身体四周突然被乍现的金光包围,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她从水底不停的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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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

摇摇晃晃,公车又在摇摇晃晃了,这段柏油路老像在补破网似的一天到晚施工,偏偏重新铺上的柏油又不平整,坑坑洞洞、高低起伏的,让人像在坐碰碰车。

半梦半醒间,吴映洁以为自己又在车上睡着了。

她应该张开眼睛看到了哪里?要不,等到司机跟乘客们喊她下车又糗大了,可是,她真的好困喔。

“呼——呼——呼——”可是好冷啊,应该跟司机说冷气开太强了……她不由自主的打了阵哆嗦。

“很冷吗?陛下,请你再忍一忍,马上就到皇宫了。”

谁?是谁在说话?吴映洁皱了皱柳眉,眨了眨后睁开眼睛,瞳眸立即瞪得老大。怎么她不是在公车内?而是躺在一座有着纱帘的亭子里。

不!这亭子还会移动,而且,喀啦喀啦的……她突然明白过来。天啊!她是坐在马车里,而这马车的内部宽敞,装饰华丽,她头枕着的软垫好舒服,身下的软床更是软硬适中,只是,身子怎么湿漉漉的?

还有这两个——她莫名其妙的瞪着跪坐在身旁的少女。怎么身着粉色古装?她都被搞胡涂了。“你……”

只见其中一名清秀女子一脸关切的倾身,“陛下,您被一名妇人发现浑身湿透的躺在魁星湖畔,也好在她通报得早,我跟谊蓉才能在不惊动摄政王的情形下,找了卢太医赶过来。”

吴映洁困惑的眨眨眼。陛下?喊她吗?

“是啊,卢太医已为您把过脉,您一切安好,请放心,只是我和品溎得赶快把您送回去,陛下身上穿了件怪衣裳,若被摄政王瞧见,只会陡增争执。”另一名看来同样干干净净的少女温声说道。

卢太医?摄政王?怎么回事?在拍古装戏吗?不对啊,她又不是演员。吴映洁一脸纳闷。还是她在作梦?

品溎和谊蓉早已习惯这个行事叛逆的主子,脾气一来,闷不吭声是常有的事,所以解释完情形后,两人即将头垂低,不再直视女皇。

吴映洁一双明眸滴溜溜转一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马车一路快速的驶进富丽堂皇的皇宫,吴映洁像刘姥姥进大观园,透过摇曳飘动的纱帘,睁大眼看着马车外的景致,雕梁画栋的园林造景,假山流水、一些在古装戏里才看得到的侍卫、太监及宫女,还有金碧辉煌的宫殿,她瞧得目瞪口呆,益发肯定这是个梦!

蓦地,马车停了下来,两名古装少女温柔的用绸被裹住她身上那她们所谓的奇装异服,这才拉开纱帘,马车旁已有人放了矮凳,必恭必敬的站着。

两名少女小心翼翼的扶她下了马车后,五、六名年轻女子立即迎上前来,这群人簇拥着她,很快的将她迎进美轮美奂的宫殿。

到底要带她去哪里?她开始感到不对劲,尤其是手臂,两名秀丽女子扶着她的手竟然是有温度的

一路往内院走去,所经之处都是金灿灿的,不管是雕饰、摆设,都像都会精品店里的高档货,看得她是目不暇给,终于,她被带进一个大房间。

这应该是浴室,四周还雕龙雕凤的,从龙凤口中吐出冒着烟的热水,整间浴室里氤氲着热气。

在吴映洁仍瞠目结舌的打量时,七、八个宫女围上来,绸被一拉开,她们看着她身上的帽及牛仔长裤纷纷倒抽了口凉气,旋即突觉冒犯,急得要下跪,但在品溎和谊蓉眼神的示意下,连忙敛下心神伺候。

只是这个十六岁女皇怎么老是不按牌理出牌?

溜出宫外惹是生非已够教人头疼,这身诡异的服装又是打哪儿弄来的?还有里面不像肚兜的怪内衣同样让她们看得冷气频抽。

所以,吴映洁可说是被她们七手八脚给剥得一丝不挂,既然被剥光了,她连忙跳进浴池里,虽然都是女的,可她还是会不自在。

但没想到,这些少女竟对着她撒起玫瑰花瓣,香得她直打喷嚏,在她捏着鼻子拚命哈啾时,她们的手还摸了上来,开始帮她洗澎澎,真是够了!

“你们干什么?快走开!别乱碰啊,会痒,哈哈哈……不要……哈哈哈……”

她尴尬不自在的直想躲,好几回还被搔到笑不停,但十几双手仍是在她的裸体上搓搓揉揉的,一边还跟她道歉,“时间快来不及了,请陛下见谅。”

“啊——啊呀——什么跟什么嘛。”她鸡皮疙瘩频冒,头皮发麻,在这热呼呼的水池里闪无可闪,被摸得彻底,服侍的宫女更是被她泼得浑身湿。

“已经卯时了,快!快!”

品溎和谊蓉忙不迭将主子又从温池里拉出来,众人手忙脚乱的,又是擦干身子,又是为她穿上肚兜、单衣,一层又一层的衣服覆上她的身,除此之外,几名宫女也忙着为她擦拭那一头湿漉漉的长发。

“快啊!快。”

一群人簇拥着她又往前走去,她也被弄得好紧张,再加上,直觉告诉她,她好像非存在梦境里,这些像宫女的古人究竟是鬼是人?她真的吓坏了,傻乎乎的任由她们这样那样。

“脸色这么差,要不要再差太医来瞧瞧?”

“不成啊,摄政王随即就到,这副模样见不得。”

品溎和谊蓉一人忙着为她梳头,另一人忙着在她脸上又涂又抹,吴映洁想说话,但胭脂点上了,想要动,水粉又涂了上来,双手让几个女子又是戴上戒指、手环,项链也是一件件的往她身上套,一阵人仰马翻的,吴映洁不过端坐在位子上,就已觉得头昏脑胀。

终于,她像只开屏的孔雀般被扶起身,头却跟着一斜——

“陛下!”众女们惊呼一声,她则吓得忙扶住那顶花冠,并跌坐回椅上。

这鬼东西叫凤冠吧?重死人不偿命吗?

雕着龙凤,镶有各色珠宝钿金、还垂珠帘,摇一下头,珠帘晃了晃是挺有趣的,可真的重啊!

还有,她这身衣裙更是金光闪闪,金黄色又缀红,腰间系了宽带,红罗长裙,还披了霞帔,简直可以去演武则天了!

“君无戏言,看来陛下又食言了。”

食言?吴映洁循着声音来源看去,就见门口一名男子优雅伫立,俊貌过人,身着紫色圆领锦袍,肤色如玉,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尊贵气息。

“摄政王。”

所有宫女朝他屈膝行礼,当然也明白他指的食言是早朝的时间又被延误了。每犯一次,陛下就说不会有下次,但总是有下次、下下次……

“陛下尚未睡醒?所以一脸困惑?”邱胜翊掀唇道。

吴映洁悄悄打量着他。看起来沉稳内敛,说起话来也文诌诌的,可是看着她时,黑眸倨傲又带着抹冷冷的嘲弄,而她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

邱胜翊以眼神示意她身后两名宫女,品溎两人立即明白的再次扶起她,“我们该走了。”

走?走去哪?这一身华丽又累赘的打扮,让吴映洁走来格外辛苦。她没有忘记刚才众人叫那个男人摄政王,可见应该是什么皇亲国戚,但瞧刚刚他跟她说话的神情态度,可一点都不谦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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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随即走进华丽宏伟的殿门,这是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两旁有盘龙金柱,居中有一把亮灿灿、镶嵌珠饰的大椅,大殿两旁站了一大群人,全都戴着官帽,有老有少,垂首肃立,至于那名美如冠玉的男子则走至斜对向的另一把大椅,他也有椅子

但她无暇多想,在宫女的搀扶下,她走上三层阶梯,来到金椅前,一回身,如雷呼声宏亮整齐——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这在演哪出戏?喊她万万岁吗?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众人全朝着她跪了一地,个个头也不敢抬。

轰隆隆——她是被闪电劈着了吧?要不,她,一个嗜钱如命的平凡女生有什么能耐当皇帝?这肯定是梦,一个她想早点脱离舅妈家、想赚钱想疯而发的白日梦!

对,是梦,所以,她用尽吃奶力气的捏自己的脸颊,“啊——”

甫痛呼一声,一道犀利眸光就射过来,她直觉的摀住嘴巴,但忍不住在心中哀号。真的痛死人了!她的眼泪都飙出来了。

不是梦真的不是梦?她的眼睛愈瞪愈大,额上冷汗也开始冒出来。可能吗?那些穿越古代的故事不是作者胡诌乱编的?

吴映洁仍觉得不敢置信,但眼前,文武百官黑压压的伏跪一地是真的呀!

她怔怔的看着那名俊美男子,拖着微微颤抖的双脚走到金椅要坐下,身子一弯,突然又不动,而邱胜翊以为她已入座,遂跟着就座,没想到她竟然以要坐不坐、要站不站的姿势僵立着。

他蹙眉看她。又在做什么了?

吴映洁咬着下唇。这是龙椅啊!是尊贵无比的帝王才能坐的,她这个小人物真的能坐吗?会不会一坐就烂屁股?还是就被拖出去斩了?

邱胜翊一双冷眼又射过来,就是要她快快坐下,不然一堆官员连抬头起身都不敢,但他的冷眸,吴映洁可没接收到,一颗慌乱的心挣扎于坐或不坐?

这女人真是骄蛮,从不懂得将心比心!邱胜翊抿紧唇,传音道:还不坐下!

耶?她吓得挺直腰杆,一手抚着怦怦狂跳的胸口,急得左看、右看。好恐怖啊,她的耳旁怎么会冒出男人的声音来?有鬼吗?她头皮发麻。

还不坐下,难道要文武大官一直跪下去?略显不悦的低沉嗓音再次在耳畔响起。

她慌张的眼睛总算对上邱胜翊的,也同时听出来是他的声音,可问题是,他的嘴巴明明是闭上的呀!

对了,古代有功夫的嘛,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但也太吓人了!她气愤的瞪向他,却见他眸中冷静无波,仅瞟了她身后的龙椅一眼。

好好好,坐就坐!她没好气的再给他一记超级大白眼,再以食指指指她的耳朵,然后以双手打个“×”,希望他别再吓她了。

但那家伙只是黑眸半眯,又在她耳畔冒出幽灵音来,快坐!

是!

她无声的咬牙回应,再想到他刚入座时,是先撩袍坐下,再优雅的往后靠。好歹她现在也算客串演出,总不能太离谱嘛。

依样画葫芦,她撩袍一屁股坐下,可没想到椅子硬邦邦的,疼死她的屁股了!她整个人要往后靠,不料椅背离她老远,她根本是往后倒下,吓得她急忙找扶手要抓,却怎么也抓不着,“叩”的一声,戴着凤冠的后脑勺直接亲吻椅子,她痛呼一声,“噢~~”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有好心人将她差点没折断的小蛮腰给扣住。

“什么鬼椅子,又深又宽的,欺负人啊!”揉着后脑勺,她皱眉低声埋怨。

“这是皇上才能坐的龙椅,不是每个人都坐得起的。”低沉嗓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她猛地一抬头,这才发现那名俊美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边。

“喊声‘平身’吧,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心态,他们跪得够久了。”

他有必有跟她靠得如此近吗?脸离她的只有咫尺之距,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轻轻的吹拂在她的脸颊上,她莫名的全身发热,心跳紊乱。

直到他回到座位坐定,她的心跳才稍稍恢复,艰涩的吐出低如蚊蚋,甚至颤抖的声音,“平……身。”

第1章(2)

太小声。

他的幽灵音又在她耳边响起,吓得她又倒抽了口凉气。这家伙真是的!

她毫不客气的狠狠瞪他一眼,清了清喉,吼了一声,“平身!”

不意外的,那对冷眸又射向她,她也挑眉回瞪。谁怕谁?

众臣吓了一大跳,但也算是松了口气,总算能起身,可是有的年高体衰,跪得太久,还得有人帮忙才能站起。

这一看,她可尴尬了,连忙朝他们猛点头,“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吴映洁小小声的致歉,差点没有站起身弯腰向他们赔不是呢!

接着,是一连串的国事上呈——

“臣启奏皇上,碧河决堤,下游百姓颠沛流离,请陛下……”

“边疆地区,异族蠢蠢欲动,务必派兵驻防……”

“这次的收购米粮,白兰国又无法无天的调涨售价,且声称忍痛割爱,占尽便宜,为苍生社稷之福……”

“此举不妥,恐伤和气,并非利国为民之事,恳请女皇早早定夺……”

哇咧,满天星星,她根本听不懂嘛!吴映洁满脸困惑,一双眼珠骨碌碌的转来转去,不时瞟向她左后方的男人。现在是要怎样?她指了指耳朵,奇怪了,真要他帮忙给意见,他又不出声了?

朽木不可雕也!邱胜翊以高乘的内功传音此语后,即起身向众大臣不卑不亢的交代,“恭送女皇,奏折稍后呈上,群臣再自行退朝。”

于是,各官员又来个跪礼,喊着,“恭送女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以,她可以走了?她没好气的瞪着骂她朽木的古早男人,在心中嘀咕。再怎么说她也是大经济系二年级的高材生,离朽木可远的咧!

品溎和谊蓉上前拥着她,身后还有六名宫女跟上,然后,邱胜翊也从座位上起身,跟了过来。

因为眼睛一直往后看,裙子又长,一个不小心,吴映洁踩到自己的裙子,往前栽倒。

“陛下!”众人惊呼。

好在!一直在旁照顾的两名少女反应快扶住她,要不,糗大了!

“谢谢。”她朝她们嫣然一笑。

谊蓉和品溎错愕的互看一眼,这句话她们还是头一次从主子的口中听到,难掩惶恐,两人异口同声的急道:“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该做的?那她该做的又是什么?直觉的回头看了跟在她身后的男人一眼,没想到他一出宫殿就往另一边的回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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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宫女们的惊呼声显然引起他的注意,他也回头看向她,四眼对上,他只是冷冷的微微点头,就继续往前走去。

天哪,他那双黑眸超带电……她柳眉一皱。真是的!她在想什么?他再好看、有魅力,也是古人一枚耶,她就算思春,也得看对象吧!何况现在所处的时代浑沌不明的,她还是先搞清楚状况吧!

回到寝宫后,吴映洁就屏退一干宫女,仅留下品溎和谊蓉这两个机警的丫头,她先跟她们要了杯茶。

很快的,一杯温热的茶水就放在黑檀木桌上,她喝了口,润润喉后,放下杯子,十指交握的放在腿上,一双慧黠明眸来回看着站在一旁的两人,清咳两声,这才开口,“我——不对,朕现在有问题要问,你们一定要好好回答,知不知道?”

“是,陛下。”两人对她福了福身,表情凝重。

她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其它人后,小小声的问:“请问这里到底是哪里?”

两人迅速的交换了下错愕的目光,但随即回答,“东风皇朝的皇宫。”

东风皇朝?完了,她听都没听过,但不管了,先了解她所在的国家、年代,以及一些该知道的事,才是当务之急。

所以,得知她们的名字后,吴映洁以接近拷问的方式抛出一箩筐的问题,结果也不知道是她们训练有素,还是原本的女皇就常不按牌理出牌,两人是有问必答,表情平静,没有任何惊愕与不耐。

至于那名她最好奇的男人,原来是东风皇朝的摄政王邱胜翊,他是太后那边的亲戚,与原本的女皇金言是青梅竹马,也是未婚夫妻。

虽然年纪轻轻,但邱胜翊能坐上这个高位,凭借的绝不仅仅是傲人的身世背景,他曾率军迎战边疆进犯的异族大军,沉着冷静的击退勇猛逼近的敌军,这才让皇朝转危为安,是人人称赞的文武将才……

由于,金言的皇兄金贤即位前发生意外去世,她才会被拱为女皇,于是,太后下诏策封邱胜翊为摄政王,要他尽心竭力辅佐新皇执政。

又因两人自小就有婚约在身,金言刚过十五及笄,所以,太后本想将婚事办妥,让两人名正言顺朝夕共处,可是金言却抗拒不从……

听到这里,吴映洁的脑中就冒出个大问号。

她不明白,一个出身名门的男人,骁勇善战,又是朝中栋梁,长得雍容俊美,那金言……

她皱眉再问:“那我为何抗拒不婚?”

这话问得直接,谊蓉和品溎面露为难,不知所措的互看一眼。这是主子的事啊,怎么问起她们来了?

“这题怎么不答了?”吴映洁站起身来,困惑的问。

谊蓉忙欠身道:“奴才猜,陛下明白摄政王并不是心甘情愿要与您完婚,而是奉太后懿旨,虽然主子非常喜欢摄政王,当初也才会主动向太后央来这门婚事,但总有自己的傲气,想等摄政王爱上自己才成亲吧。”

品溎也忙点头,“就是就是,所以,女皇才会常常黏着摄政王,但每每又因为摄政王的爱理不理又气呼呼的要惩罚他,女皇也很气自己呢。”

有什么好气的?感情本来就是不能勉强的,又不是付出,就一定能得到回报。她想。

“不过,太后有意完成天王庙的祝祷仪式回宫后,就为女皇跟摄政王举行成亲大典,说是不再让女皇任意妄为,做为人妻得学着庄重点……”

品溎愈说愈小声,头也愈垂愈低。虽然是转述太后的话,但就担心主子听了觉得刺耳,把气出在她们身上。

事实上,吴映洁根本没在听她后半段的话。跟那个冰块早日成亲?不成!不成!她惊惶失措的直摇头,“我不要,绝对不可以的,我、我、我要请求太后取消这门婚事!”

脸色一变,谊蓉急急屈膝下跪,“千万不可以啊,女皇,事关摄政王的面子,而且,君无戏言,婚姻大事怎能说取消就取消,一个弄不好,可是会损及女皇您的声威,请女皇三思!”

“是啊,再说女皇分明是喜欢他的,呃,您认真想想,摄政王是多少王公贵族眼中的乘龙快婿,女皇不要他,日后一定会后悔的!”品溎只是没胆说出女皇是先下手为强,要不,依她的个性、行为举止,怎有机会跟摄政王结成夫妻。

会不会后悔她是不知道,但是,她的确没有权利取消婚事,毕竟她不是金言啊!

不过,原来邱胜翊是心不甘情不愿被指了这门婚,难怪跟她说话时,口气冷冰冰的。

该怎么办呢?万一等太后回宫,她不就得……她头皮发麻,脑袋浑沌,急了、慌了,快步走到两个贴身侍女面前,她双手合十的倾身,“你们瞧我……哎呀,别跪了,靠近一点,你们再靠近一点,把我瞧个清楚点,拜托,我真的跟原本的女皇长得一模一样吗?有没有一点点的不同?应该有的嘛,是不是?”她跟女皇没有血缘关系,没有理由长得一样嘛,又不是双胞胎姊妹。

闻言,虽然觉得荒谬,但品溎两人也只得硬着头皮起身,在她的指示下,靠近、再靠近,都快脸贴脸的瞠大眼看着这张她们已伺候好几年的美丽脸蛋,这才一连退后三步,屈膝低头,“是,就跟原本的女皇长得一模一样。”

“怎么会”

吴映洁双肩一垮。虽然早就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可是,没理由一样啊那到底是哪出了错?

她脑袋乱糟糟的,从睡醒到这会被一连串荒诞不经的奇遇搞得头昏脑胀,再问下去,肯定会出现更荒谬、可笑的问题,因为她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

烦躁的走来走去后,她挥挥手,“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们。”

“是。”

两名贴身侍女下去后,偌大豪华的寝宫终于只剩她一人,她呆呆的看着手指头,还是不愿相信的喃喃自言,“再确定一次,是梦,只是作梦而已,我会醒过来的,好!”她用力的一咬手指,“噢,痛痛痛……”她忙将手指含进嘴里。

老天爷,真的不是梦,那到底是发生什么事?谁来告诉她啊!

第2章(1)

天灵灵、地灵灵,回应吴映洁的,只有一片寂静。

这让瘫坐在椅子上的她,沮丧得差点没掉眼泪,但天生好强,在几个深呼吸后,她告诉自己,“好,吴映洁,不要急、不要慌,想想在以为还在公车上睡觉前,在现代发生的最后一件事是……”

她脸色陡地一变。溺水!当时为了救一个溺水的孩子,所以她……

她倒抽了口凉气。难道说,她根本就死了,才会借体还魂?天啊!她感到毛骨悚然,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

但,不对啊!她刚到这个时代时,穿的明明是她的帽T和牛仔裤……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管了,还是先看看这个金言长得是什么模样。没错,说起来,她根本没机会好好看看这张脸!

双手摸着自己的脸,她急急起身冲到铜镜前,凑近,瞧个仔细。

嗯,这张瓜子脸,她的!一双柳眉,是她的,一双看起来惊恐且瞪大的黑白眼眸也是她的,还有这挺俏的琼鼻,不是她的,又是谁的……

她在心中念念有词,手一路捏捏掐掐的,直到那开开阖阖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的熟悉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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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好家在!她吐了口长气,拍拍胸脯。至少她的身魂一致,这代表她还没死,没有借尸还魂的聊斋怪事发生,而且这身打扮还有模有样,挺美的!

所以,可以确定的是,她是穿越时空,阴错阳差的取代一名跟她长得很像的女孩当起女皇来了?不过难道古代女人长得比较老,她记得谊蓉她们说过,金言本人好像才十五、六岁,她都二十一岁了吔,外表总该有些差距吧,哎,不管了,总之,相较于借尸还魂的事,此刻,当女皇似乎没那么可怕了,这样一想,她忍俊不禁的笑起来。

“依礼,女子站不得依门,行不得露趾,自然,笑不得露齿——”蓦地,邱胜翊那沉静无波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吓得好大一跳,抚着心脏狂跳的胸口,抬头瞪着阔步走进的男人。

“人吓人,会吓死人,你有没有搞错啊?”怎么走路没声音啊!她真的吓到心跳两百了。

“我说过,你贵为女皇,说话就不得再你啊我的,显得轻佻而不庄重。”

“珐,你这家伙果真是奉旨来辅佐我当女皇的,浑身充满着迂腐的气质。”她嘟嘟嚷嚷的话刻意说得含糊不清,没想到——

他冷冷一瞪,“什么叫这家伙?什么又叫迂腐气质,天天偷溜出宫外游玩,学的全是这些?”

天天偷溜出宫?奇怪,这几个字听来怎么有点耳熟,可就想不出来是什么时候听到的。她努力的想着,却愈想眼皮愈沉,竟然想睡了。对喔,这会外头烈阳高照,不正是她睡眠的时间?

见她无言驳斥,他便言归正传,“我们该到御书房去了。”

她忍着困意,看看他又指指自己。“御书房?你跟我?”

看她一脸困惑,好像是第一次听说,他忍着胸口的怒火,“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上皇位的,但是,既在其位,就尽其责,很多奏摺,我已代你批阅,要是你再不思长进,只想玩乐,我不介意将你床侧的秘密通道给封死,让你没有机会溜出宫去!”

若非太过仁慈,知道她需要宣泄白天的紧绷压力,他早就将通道给封了,何必还多事的派武功高强的福康在傍晚时分守在通道出口,暗中保护她的安危,可看来,他的宽容并没有让她收敛,反而我行我素!

好凶喔!明明女皇不是她,但她竟也被他叨念得心生愧疚,如果坦承她不是金言,这家伙大概会以为她在推卸责任,又把她骂个臭头吧?

“我知道了,就去御书房吧。”努力的装出一脸忏悔的模样,试图他能消消火。

“走吧。”

跟着他走出寝宫,她刻意放慢脚步。不然,天知道御书房在哪?

邱胜翊抿紧薄唇,觑她一眼,磨磨蹭蹭的,是要走下走?

他干脆阔步而行,走过一弯曲桥后,来到一座同样是金碧辉煌的宫殿,但走进去,感觉就不同了,多了书香味,有好多好多的书架,却空间宽敞,长长的桌上备了文房四宝,还有一堆她只有在朝廷大戏中看过的奏摺。

她在他犀利的眼神下,走到椅子坐定,就见他端坐在她的正对面。

他将一本奏摺交到她手上,“看看,告诉我准备如何批示。”

“是。”

她认命的摊开这本写得密密麻麻的奏摺,偷偷觎他一眼,另一手则学他拿起毛笔在砚台上蘸了墨汁,煞有其事的一边看一边皱眉沉思,但是,一看他不注意,便将手上这本偷偷的塞回去抽出另一本,看有没有简单一些的。

糗的是,有些字她连看都没看过,结果换来换去,一本比一本还让她头痛。

她到底在于什么!邱胜翊一再压抑就要爆发的怒火,手上的毛笔被他握得就要应声断裂。

她以为她在买东西?货比三家?好好的一叠奏摺,被她抽出来插进去,都摇摇欲坠了,而她还自以为瞒过他,继续换来换去?

但吴映洁真的觉得自己快疯了,这些奏摺涵盖内容之广,让她看得是眼花撩乱。

这本,货币改革写了一长串,另一本是某高官因病溘然长逝要抚恤金,下一本是威远将军成亲希望女皇亲临祝福,还有这本写某官在公众场合批评女皇不重国事,要她迅速缉拿以敬效尤……

老天爷,这些鬼东西她是要怎么批示?

问她买哪支期货,她还比较有概念咧,因为,为了当一名有执照的期货大师,尚未放暑假,她就逼自己在大半夜起床挑灯夜战看期货,一放长假,更是进入期货公司工读。

美围芝加哥商品交易所的夏令交易时间都在晚上至半夜,往往等她忙完下班,都早上五、六点了,再撑到回家,她几乎是累得倒头就睡。

暑假过去一个多月了,她已经习惯日夜颠倒的生活作息,而在古代的这一天真的好漫长,她是真的、真的撑不下去了。

四周静悄悄的,薰风从窗口吹拂而入,她的眼皮愈来愈重,脑袋开始点,再点……终于,她的脸贴在桌上,右手的奏摺掉落桌上,左手的毛笔落在桌角,笔上的墨汁滴落好几滴!

没想到她就这么趴下了,邱胜翊拧眉看着她呼呼大睡的容颜。这样她也能睡?直觉的,他要伸手唤醒她,但是——

绝非他多心,总觉得她变得有些不一样,至少这是头一回,进到御书房后,她这么乖的翻看奏摺,虽然习惯欠佳,抽来塞去的,可这也是第一次,她没有朝他飞扑,上下其手,谈些风花雪月的事……

邱胜翊瞪着她睡得香甜的容颜。她又想玩什么把戏?

夜色深沉。

钧王府内,一处隐密的地下室里,灯火通明。

年届四十的钧王,是当朝女皇的皇叔,此刻他正气势非凡的坐在一张仿龙椅的大位,一帮心腹死党则分坐两侧,个个脸色凝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原本钧王已通知他们,他已行弑女皇,解决了肉中刺。

待早朝时,魁星湖畔应该就发现了女皇浮尸,届时,以国不能一日无君为由,让众臣推举他为皇,谁知,金言竟一如往常于早朝晚到,并无异样。

时间分分秒秒的经过,桌上茶水早凉了,密室的气氛仍如冰窟,有人忍不住的打起哆嗦,如坐针甏。

见众人坐立难安,钧王神情更为冷硬,偷偷瞄看他的心腹这下更是不敢动了。

因为这位野心勃勃的王爷,右颊有道从眼下延伸到嘴角的陈年伤疤,接个人透着阴柔的气息,一袭绸缎锦袍,贵气有余,神情冷戾,唯独紧握的拳头流泄出他心中的愤怒。她应该死了!

此刻,他本该举杯庆祝的,可为什么她却没有死?一个不谙水性的丫头跌入那么深的湖里怎么能活?

再说,她被他推入湖中,幸存的她怎么可能不派人捉拿他?这一切都透着诡异。

“你们都走吧,在这间密室里所说的任何一句话、一件事,只要在宫里内外定漏了风声,我们都是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一个也逃不了!”他冷冷的道。

众人脸色刷地一白,旋即纷纷点头,“明白。”

等众人鱼贯的从密道离去,室内只剩下钧王和他的贴身管事瑞滨。

瑞滨忖度了下,上前一步,恭敬请示,“王爷,接下来,您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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钧王深吸一口气?“先观察,我就不信她下一次还能这么幸运。”

“可是女皇知道王爷做了什么,王爷不逃……”瑞滨话一出口,冷光随即射了过来,他慌乱改口,“王爷自然不必逃,没有证人,口说无凭,是不是?”

“没错!”对,就是这个原因,那丫头才不敢轻举妄动吧!

他可以说她是诬陷,不过,如果她以为放了他,他就会放弃登皇的野心,那她就太天真了!

金贤因急病而亡后,他称帝的想望就益发强烈了,只要再将金言这块碍眼的石头搬开即可,没想到一这块石头掉入深湖里还能浮上来,实在可恨!

瑞滨见他神情缓了些,忍不住又开口,“但太不可思议了,在那种状况下,女皇怎么还能存活?”

当时,他先暗杀了福康,在魁星湖畔替主子把关,四周也有心腹巡视,夜已半夜,附近根本没人,谁有机会救女皇?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钧王阴恻恻的道。

瑞滨一听,就明白主子指的是什么。“可能吗?这么短短的几个时辰,又事出突然,即使是找人顶替,也很难找到身形一样的。”

“无所谓,不管是不是冒牌货,久了总会露出马脚来,当然,派在宫里的眼线要他们这段时间多盯着点,本王暂时不会入宫,以静制动。”

“是,奴才会吩咐下去。”瑞滨拱手回答。

他黑眸微眯,“地方官联名上书的事继续进行,只要她做得不好,就算太后私心护短,面对众文武百官的弹劾声浪,也是架不住,到时皇位一样会落入我手中。”

但这是下下策,而且等待的时间太长了,他的耐心有限。

提到这件事,瑞滨就一脸为难,“但涂大人那老家伙一直不肯签,偏偏他是先皇倚重的老臣,他不签,有许多官员便有所倚仗,跟着下签。”

他冷眼狞笑,“给个罪名,要地方官参他一本,敢跟我为敌,就要付出代价,杀鸡儆猴,看谁敢不签!”

“奴才马上去办!”

瑞滨退了下去,钧王独坐室内,一片静寂声中,突然,“砰”的一声,他握拳重击桌子,不过眨眼间,半张桌子就斜倾倒下,杯盘乒乒乓乓掉落一地。

一张冷峻的脸因为扭曲而变得狰狞,他咬牙,“一定!一定把你除掉!”

第2章(2)

“三百二十五只羊、三百二十六只羊、三百二十七只羊……咦?怎么突然冷飕飕的?”

皇宫寝室内,吴映洁躺在床上已好一会,就是睡不着。

她无聊的数起羊,但还未等到周公飞棋,就先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刺骨凉意!

她皱起柳眉,搓搓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坐起身来,再拉开帐帘,就见到窗户半掩,帘布被吹得飞卷老高,冷冷的风就这么灌了进来。

她下床走到窗边,将窗户关小,就见宫殿外一排宫灯明亮,月儿高挂天空,四周一片寂静,静到她心中的伤感排山倒海的涌上。

她眼中泛泪,回到床上,拉起被子盖到脖子,屈膝坐着。

她能代替金言当这个女皇吗?摇摇头,肯定不成的,治国是何等大事!

她没能力啊,对东风皇朝更是一无所知,当一国之君,得日理万机,而且,电视上演过的,皇室规矩多如牛毛,累死自己不打紧,万一把国家百姓带入贫瘠困顿的境地,她就罪过了!

所以,她应该诚实说出自己的身份,让有能力的人来当家作主,是吧?可然后呢?她这个现代人要何去何从?

“我快疯了!”

她气恼不己的再次躺回床上,但翻来覆去——

“可恶!”她懊恼的又坐起身来。

怎么睡得着嘛!除了晚上习惯工作外,这会还多了这件棘手事,搞得她心烦意乱的,还有大白天时,邱胜翊竟然就让她趴在桌上睡了好几个小时,一直到肚子咕噜咕噜叫,她才睡醒。

品淮和谊蓉说了,“摄政王有交代,不要惊扰皇上。”

什么嘛,是故意整她吧,害她睡到腰酸背痛,睡太饱,现在能干么?

对了,晶淮告诉过她,为了方便辅佐她,邱胜翊已从他的镇王府搬入宫中,与她的寝宫极近。

所以,她现在可以将他宣来商量商量是吧?国事,舍他其谁?

她立即下床,把掌灯的两位宫女叫进来吩咐。

“女皇现在要召见摄政王?是!”值班的宫女有些迟疑,毕竟此刻三更半夜的,摄政王可能已经入睡,但君王有令,她们也只能照办。

吴映洁本以为把对方从床上挖起来再穿衣服也要一点时间,没想到,她才将外衫套上,邱胜翊就衣着整齐的出现了。

“你还没睡?”

她满惊讶的,而且对方显然还未沐浴,因为衣着仍同白天一样。

“准备一些书籍资料,好帮助女皇早早进入状况。”

他答得淡然,但太后在交付他辅助新皇治国的重责大任时已表明,金言年幼骄蛮,所以,很多重要决策势必要他把关,因此,有些奏摺在她批阅后,他得再重看一遍,夜夜挑灯夜战,也已成为习惯。

她深吸口气,看着两名宫女,“你们到外头守着吧,不需要你们伺候了。”

“是。”

两名宫女退下,她稍微放轻松的看着端坐她前方的邱胜翊。不知道即将出口的话,对方会做何反应?

“时间很晚了,如果是宣我进来大眼瞪小眼,恕我无法奉陪。”邱胜翊说完,起身就要走。

“我说、我说!”她急忙闪身到他身前挡路。这家伙比她想像的没耐心嘛。

“呃,我要说的是,你何必那么麻烦?既然我们是未婚夫妻,而你又这么优秀,然后,出嫁从夫——”她说得语无伦次,实在因他那双黑眸愈眯愈细,但从细缝间进出来的怒火却愈来愈炽,她感受到压力耶。

“意思是,你一点都不想坐龙位?”

她尴尬的干笑两声,略显无措的点点头。

所以,她大半夜的要宫女将他请来,就为了这件事,他气坏了,但努力的克制沸腾的怒火,语气平静的问:“你是认真的?”

既然都开口了,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是,我自认没有治国的本事,何况,女子无才便是德,不是吗?”她猛咽口水,想从他深沉得不见波动的黑眸瞧出些情绪,但什么也看不出来。

“那女子该做什么?”

她皱着眉头,古代的女人好像是——她点着额头,绞尽脑汁的想着,陡地眼睛一亮,“相夫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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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他面无表情的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她身前。

她也跟着起身,眼中含笑的看着他,“你真的明白了?太好了”

“对!我明白,说了这么多,又在半夜把我找来,不就是想做一件事而已!”

“一件事?”她突然发现他的表情不太对劲,英俊的脸上既冷漠又有对她的厌恶。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对,你希望的,不就是早点成亲,早点成为我的女人?就这样吧,我们先行洞房,然后,你就乖乖的做你的女皇,不要再说那种幼稚不做的话!”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臂,粗蛮的将她拽到怀里,她吓白了脸,急急的推开他,瞪大了眼,“你在生气?为什么?”

他黑眸半眯,“你还胆敢问为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相夫教子?我这段日子的苦心辅助,得到的就是两句话?”

“我——”她可以喊冤吗?

他频频吸气,才能压抑住将她抓来狠狠打上一顿的冲动,再次上前,他神情凶狠的揪着她的手臂就往床走去,他不能打她,但他可以做一件事——

“干什么?干什么?”她慌了,与他挣扎拔河,但她哪是他的对手。

“做你想做的事,反正,从你用计让太后赐婚的那一天起,就是为了得到我,现在贵为女皇,还有什么不能做?”他粗鲁的将她拽到了床边。

她吓坏了,脑袋摇得像博浪鼓,“我错了!我错了啦,我会好好当女皇,而我现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睡觉!”

她喘息着,额上冷汗直冒,看他冷冷的瞅着她,她只能赶忙举起右手,“我发誓,真的,我要睡觉,再不睡,明天上朝会迟到的,让我睡吧,拜托,你不相信?我可以跪下来!”她一点都不想在古代“转大人”,何况这家伙像凶神恶煞上身,会怜香惜玉才有鬼。

实在不明白她在搞什么?他似乎愈来愈不了解她,但她眸中的紧张与惊慌是骗不了人的,她真的害怕他会跟她提前圆房!

“希望你是真的想明白了!”冷冷的丢下这句话,邱胜翊转身走人,连该有的君臣之礼都免了。

他一走,她双腿一软的跌坐在床上,“砰——”的一声,再往后倒,把双腿也移到床上,呈大字形的静静躺卧。接下来呢?吴映洁。

唉,她从不是杞人忧天那一挂的,可这会怎么办?沉沉的夜,她陷入无边无际的孤寂里,想哭……

被辅导的人想哭,辅导的人心情又会好到哪里去?

邱胜翊在第二天就刻意离宫,回到镇和王府,一来放手看看没有盯梢的金言会不会安份的当她的女皇?二来,也是想试试她的能耐。

只是,他派人送口信给福康,要他在白天即刻乔装太监近距防保护并观察女皇,没想到——

“启禀王爷,属下到福康的住处找不到他,留了纸条要他跟我联络,但已经一天了,他没跟我联络,纸条也留在原处没动。”

怎么会?他蹙眉,“继续找,一定要找到他。”

“是。”

邱胜翊抿紧唇,不得不再从府中调派另一智高手守在皇宫秘道出口,接下福康保护女皇的工作。

他有很不好的预感。福康一直是他很倚重的心腹,过去从没有这种情形发生,而且一连找了三天,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回报,难道真的出事了?

但是,福康若牺牲,毫无功夫自保的金言为何能毫发无伤?

王府的后花园里,邱胜翊独坐亭台,神情凝重。

“真难得,你竟然回来,聂总管说奉你之命邀我过府一叙,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而且,一待就待了三天,咱们娇贵的女皇怎么会让你晾在这里,没来骚扰?”

树影摇动间,邱胜翊的过命兄弟曾子璇笑容满面的走进来,大大方方的在邱胜翊的对面位子坐下,被称为“逍遥王”的他,方面大耳,有着健康爽朗的黝黑肤色。

邱胜翊投以深深的一瞥,意味深长。

“哈,我知道你要说知我者,子璇是也。”曾子璇可得意了。

“没错。”他所说的,的确就是他这三日来的疑问。

一个曾经天天逼他到她的闺房小叙的女人,他要是不去,她就大发脾气,不仅下旨宣他入宫,还想以皇上之态罚他杖刑,若不是太后挺身怒斥,这种闹剧还不知道要闹多久?

所以,太后特别命令服侍女皇的宫人得听令于他,至于脾气阴晴不定、无法无天的女皇所下的命令,要不要服从,也要他点头才算。

即便如此,骄蛮的金言一天没见上他一面是做不了事的,不管用什么名目,她会想尽办法将他召进宫去,这三天却是如此安静。

他把这情形跟好友说,也将宫里传来的消息告知,就是金言除了上朝仍然迟到外,其他倒是安份守己,甚至没溜出宫去惹麻烦。

“啧啧,女皇转性了。”

曾子璇抚着下颚,一脸的难以置信。毕竟他和邱胜翊同年,同样承袭了王爷的爵位,又是对门的邻居,金言还是公主时,对好友的缠功,他是看在眼里,也暗自庆幸自己长得黑一点、更壮一些,脸也没有好友貌若潘安,才没让金言给镇定。

“太后再过几日便从天王庙返回宫中,老实说,她丢给我不想坐龙位一事,令我是火冒三丈,若非顾及皇家血统,她哪有机会当皇?”

“太后对于自己的女儿难道不清楚吗?其实,她信赖的是你,金言挂名,治国的是你啊!”

他知道好友责任心重,也因此,即便这个媳妇让邱胜翊的爹娘以“有如此尊贵的媳妇无福消受”而自愿告老还乡,回到南方逍遥快活,邱胜翊仍是公事公办,尽力辅佐。

“女人是祸水,这句话我引以为戒。”曾子璇说到这里,挑眉看好友,“你不是嚼舌根的男人,还有事要我查,对吧?”

虽然是贵族,但他生性爱游历,交友广阔,三教九流的朋友都有,自然有些管道查些别人查不到的事。

邱胜翊看着好友,只觉得很可惜。他可以成为金言一名可以倚重的要臣,可惜不爱束缚、不愿当官,总爱游走四方。

“有件事要请你帮我查……”

第3章(1)

短短五天,吴映洁已经逼自己将这座皇宫内院给前前后后的走遍了。

心得是,这整座宫城规划得相当严整,雄伟又庄严,有宫殿群、好几座花园、假山流水、亭台楼阁……走得她差点脚断了。

而她没迷路,完全是因为身前身后都有一群奴才随行。

她住的地方叫“新殿”,有议事堂、御书房、正厅、侧厅、后厅、寝室、浴室,有花圃院落、池塘、亭台楼阁,而不管是哪一厅哪一堂,摆设一件件都昂贵精致,尤其是那些桌椅柜子,色泽和纹理都坚实而温润,价值不菲,随便抓一样到二十一世纪去,绝对是价值连城的骨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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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还有她这一身珠宝首饰,豪奢典雅的程度,完全不输现代的香奈儿!

看着眼前一尺有余的穿衣镜,她突然发现连镜框都是金子做的。啧啧啧,这东风皇朝应该是个很富裕的国家,这金子要是敲几小块回金价大涨的现代,她马上跻身小富婆行列!

还有那置于床旁的刺绣屏风,上面盛开的牡丹绣得像真的,床两旁的厚重绣帏、薄薄的纱帐上也有绣有金线……

她双眸闪动着熠熠光芒,但两名贴身侍女必恭必敬的送进来一些茶点又退下后,她的神情立即转为黯然。

笨蛋吴映洁,回不了现代,脑袋只想着钱钱钱,又有何用?

但这是习惯,从小到大,她就被迫听钱钱钱,长大后,也只得避自己一心向钱看齐,因为她需要很多的钱来还人情债!

国小爸妈就离异,舅舅虽然收养了她,可是舅妈为人刻薄,视她为来讨债的,一没做好家事或舅妈心情不好时,捱一顿打都是正常,天天挂在嘴上的,就是责骂她又花了多少钱,还说已经将花在她身上的每笔支出全记了帐,要她日后工作偿完才能离开。

她的人生里,所有的不愉快全是因为钱,所以,她深知钱不是万能,但没有钱可万万不能。

寄人篱下的生活,她过怕了,她想早点获得自由,所以,就连这头乌溜溜的及腰长发,她也是刻意留的,卖给假发店,多少赚点钱嘛,没想到,就这么巧,到这里扮女皇帝!

看着镜子,她轻抚着乌亮的发丝,眼圈一红。这发不必卖了,钱也不必赚了,她的存摺也没了……

吐了一口长气,她转身走出宫殿,不意外的,原本被她遣到宫外的奴才们立即跟上。

说来,她是该习惯的,女皇嘛,出出入入,身前身后,大阵仗,晚上有掌灯的,白日有手举宫扇扬风的,宫女、太监长长一串,像端午肉粽,连想跷个脚或趴卧在床上翻滚个几下都不成。

好不自由!

自由?她突然对某人不爽起来,辅佐的人就算要出宫不也应该带她出去瞧瞧吗?一离开就五天,很不负责呐!

心情欠佳的她走到叠石园林,见柳树依依,浓荫足以蔽日,她静静伫立,随着柳絮飘飞,她长长乌丝也跟着飞扬。

包括谊蓉、品淮,一干随侍的宫人们,都觉得这几日的女皇很不一样,那张美丽的脸庞似乎多了抹纯真,言行举止也变得大刺刺,对他们这些奴才客气多,也不喜欢他们跟进跟出,常要求独处,连沐浴也不要人伺候。

吴映洁知道他们在打量她,也知道她只要看过去,他们就会慌乱低头,像在玩躲猫猫……但这几天,她玩倦了,也不想再当一猴子。

“你们退下,行吗?别再看着朕了。”也许因为太过烦躁,她的口气没有这几日的和缓,然而也不过是扬高一点,没想到——

“奴才该死!”他们吓得跪了一地,一脸惶恐的拼命磕头。

“起来,干么跪我啊!”

个个跪趴在地,头垂得低低的,眼神尽管瞄来瞟去的,可没半个人敢抬头,就连品淮和谊蓉也是。“你们两个起来,别跪了!”

“女皇不生气?”

“不气、不气,别折煞我了。”

一听那个字眼,正要起身的众奴才又急急跪下,“奴才们不敢,奴才有几个胆啊……”

天啊!“你们再跪,那干脆我也跪好了!”她假装生气的要跪下,孰料其他人更是吓得匍匐于地,颤抖急喊,“女皇息怒开恩啊!开恩……”

“好好好,我开恩了,你们全下去,一个也不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遵旨。”

终于一群人都退下去了,可是另一挺拔身影已站在另一边曲桥将一切看在眼底,包括她此刻以为四周没人的反应。

他有种又好气又好笑的感觉,就见她一副快要受不了的模样,仰天拍了额头一记,再翻翻白眼,表情相当俏皮逗趣,可是,这样的神态绝不可能出现在他所认识的金言身上!

事实上,就连刚刚跟奴才们的对话也不是她会说的,她懒得理这些下等人,早习惯了高高在上,不把他们当人看……

也许是心烦意躁,再想到堆在御书房里像座小山的奏摺,吴映洁的眉头愈皱愈深。

唉,当女皇一点也不开心,那么多条枷锁拖着,那么重的担子扛在肩膀上,偏偏她又没能力……胸口的闷郁之火燃烧得更旺了,偏偏这午后的太阳赤炎炎,她是香汗淋漓。

老天爷,这什么天气,穿这种衣服!

她将裙子往上卷,袖子也往上卷,吐了一口长气,蹲跪在湖畔,正要以双手捧些水拍拍脸时,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

对了,她在现代掉入大水坑,却出现在古代的湖边,也许那里就是连结现代跟古代的神秘出入口,像是什么天象异动或是磁场改变,阴错阳差的,让她穿越到这里来。

没错,她得想办重回现场,她要回现代,回到她熟悉的地方去生活,对,马上去向谊蓉,发现她的那个湖在哪里……

像是喝了超浓缩咖啡,她突然精神百倍,笑逐颜开的站起来,一转身,竟见到邱胜翊站在面前,吓得她抚胸倒退一步,却见他迅速的拉住她手臂往前一带,“你差点踩空。”

她回头一看。还真的呢。她站稳,她马上提醒他,“摄政王可以放开我的手了。”

他放开了,黑眸迅速闪过一抹不以为然,他猜她大概又开始玩欲擒故纵那一套,但依过去经验,她是撑不了一个月的。

“女皇乃万全之躯,行为举止更该慎重。”五天没见,邱胜翊觉得她脸上的神情变化更为丰富,似乎也少了抹过去让人讨厌的骄气。

“是是是,您说的都是,但是,既然要辅导朕,行为举止也该慎重吧?哪有人消失五天的?要朕找鬼神辅导吗?”

她不客气的反驳回去。一想到这五日的焦头烂额,她可是有一肚子的苦水,要不是上朝后,还能照过去一样睡个回笼觉,而且是睡到中午,她现在肯定有两颗熊猫眼赏给他看!

邱胜翊是诧异的,因为她的眸中有火,但却是一种埋怨不平的火,而非过去娇嗔要他愧疚的火。

他干么用这么专注的眼神看着她看?她眼没瞎,像他这种帅哥是大祸害啊,他这样瞪着她,害她的心陡地怦怦狂跳起来;脸好像也开始发烫了。

“干什么?我、朕长角了吗?”她粗声的用力瞪回去。

她脸红了,怎么回事?他真的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不过,或许就狡诈的她要他感到困惑的。

他收敛心神,“我们到御书房去吧,今日的课程是在上个月就排定的……”

“所以你才回来的?”

“如果女皇真那么希望我留在身边辅佐,那就让臣看到你的用心。”

啧,这家伙,硬是拐弯抹角的又骂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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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往御书房走去,邱胜翊一边告诉她,来上课的都是内阁大学士,他们个个才高八斗、学识渊博,女皇有任何疑惑或旨意,可以向他们询问,当然,他们也会提出个人意见,供她做参考裁决。

光听,吴映洁就快脚软了,一进入御书房,见他们个个都严峻过人,她头皮发麻。

内阁大学士们战战兢兢,她更是绷紧了神经,邱胜翊见到那堆积了五日的奏摺时,两道冷光又劈向她,她顿觉又矮了一截,巴不得能从这个时空瞬间消失。

“女皇有问题就问吧。”邱胜翊不悦的丢下这句话,试着从那堆摇摇晃晃的奏摺里找出她批阅过的,但连翻好几本,他的表情愈来愈凝重。

吴映洁两只眼盯在他身上,也不说话,一大堆年过半百的大学士就被晾在一旁,静悄悄的。

“各位大学士请回吧,在女皇看完这几日的奏摺后,我会再行安排你们过来。”

众学士暗暗的吁了一口长气,举步离开,一边也不免在心中苛责女皇实在太懒散了!

终于,御书房内只剩下两人,他严厉的双眸直勾勾的看着她,再将手上的一本奏摺放到她手上。

“批吧,接下来这几天,除了上朝、吃膳、就寝的时间外,我们都待在这里,直到这一叠的奏摺批完为止。”

什么?批奏摺?现代电脑太好用,她的字迹不够端正,加上又是用毛笔,才不敢批上的,不是她没有看啊!

但看看他脸上凝聚的冷峻,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吭也不敢吭一声,乖乖的一手拿起凑摺,一手拿起毛笔,朝他抿嘴一笑。

可也不知怎么的,一拿起奏摺,周公就召唤,再加上沁凉的风调皮的从窗外跃入,轻轻的拂过她面容,她先是恍神一下,忍不住的呵欠连达。

邱胜翊冷光一瞥,她连忙挺直腰杆,偷偷的看着他,认真的看奏摺,再批示。

她用眼角瞄,只瞄到一行什么之乎者也的东东。

“治国大事绝不能有丝毫怠惰,文武百官等着你上早朝为何,不就是为了百姓的福祉,奏摺里写的是人民的声音……”

哇啦哇啦……一大串政事百姓,说的人生大道理简直比她的国文老师还要恐怖,听得她满头星星,有时还有乌鸦飞过,偏偏他的声音又低沉有磁性,听久会有催眠作用,她的眼皮愈来愈重,禁不住偷偷阖起眼,睡意更浓了。

然后,邱胜翊就看到坐在书案后的女皇一颗脑袋左点、右点,前点、后点,可将四方神明都拜过了。

他咬咬牙,起身走到桌前,猛地一拍。

“砰”的一声,她立即惊醒,就见人高马大的他站在面前,她干笑两声,很明白他的怒火从何而来。“我看这个、这个……”

屈服于恶势力,她努力跟周公说不,试着在奏摺里写些鬼画符,再提心吊胆的看他的反应。

但意外的,他没有批评她的字,只是要求她写多一些,而非“好”、“很好”、“允”这几个字!

她就开始写“非常好”、“再讨论”,邱胜翊简直快被她气炸了,继续要她再多写些,不会写,也能开口问他,但她连问也不知从何问起啊,一些地名、官员是好是坏,她都不了,就算对方眼中的怒火被她愈激愈旺,她也无能为力啊。

一连几天的铁腕盯梢,她快累死了,睡眠不足是主因。

但邱胜翊也不好过,他压根就不信她是资质驽钝的人,字写得差劲是因为随便撇一撇,应付他,她的书法从小被太后要求过,是写得一手好字的!

所以,她愈是应付的心态,他对她就愈严格,为的是让她早早彻悟,再不愿意认真,只会让自己吃更多的苦头而已。

“继续!”

在邱胜翊的淫威之下,吴映洁认命的拿起奏摺继续看,眼圈一红。她真的好累呀,白天都没得睡,晚上又睡不羞,呜呜,谁来救救她!

第3章(2)

邱胜翊吗?

当然不是他,但此刻,怒气冲冲的从金銮殿杀过来的人就是他。

“都什么时候了?女皇人呢?”

“陛上她写了好多字条,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寝宫里,谊蓉和品淮尴尬的看向另一边,他顺着她们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在精细的桌椅上方挂了好几张龙飞凤舞的字条——

让我睡。

等我睡饱。我会再行通知,不许吵。

谁敢吵我,我就砍谁的头!

他脸色铁青的看着,再想到她这几天的不用心,再也忍无可忍的咬牙切齿道:“把那些纸全拿去丢了,还有,马上请女皇起床,她要是不起床,我会亲自伺候她起床!”

两人一见到他黑眸中的怒火,知道他看起来虽然温文儒雅,但带兵时,还有女皇耍赖骄纵时,他刚强霸气的一面就会显现出来,而有幸目睹几回的她们可一点也不怀念啊。

两人急急步向大床,去将亲爱的女皇陛下叫醒。

被她们又摇又叫的吵醒了,吴映洁瞪着两名贴身女侍,火冒三丈,“我不是留了字条?再说了,皇帝不是最大的吗?不能睡到自然醒?”

“可、可是女皇再不起来,摄政王说要亲自进来伺候你啊!”

这话超级有效!她先是一愣,脸色悚地一变。那家伙没啥耐性的。

随即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快!快!”

该死,本想消极的让他们知道她这个女皇不能期待、成不了大事,干脆放弃她嘛,但她显然太小看邱胜翊的耐性了!

一阵乒乒乓乓、兵荒马乱,人总算服装整齐的坐在梳妆台前,而邱胜翊的耐心也已用尽,走了进来。

“再怎么说,这也算闺女的房间吧?就算我们是未婚夫妻,总还是得顾及礼教吧!”面对这个这几天把她操得快要疯的男人,吴映洁一点都不客气的训斥。

没想到,此话一出,他竟然大笑出声,嘲弄的意味太浓了,她还没有愚蠢到听不出来!

“没礼貌,你……”她说了一半就说不出来,因为发现两名贴身女侍也是紧咬着下唇,忍住笑意。“怎么,我说了个大笑话吗?”

“哧!”邱胜翊是嗤之以鼻。

看他的反应,她才慢半拍的想到原本的女皇是对他黏TT的,绝对不可能顾及礼教这档事,所以,她这冒牌货是甩了自己一记耳光?尴尬!

“你们先出去。”

邱胜翊突然要两名宫女出去,引起她脑中警钟大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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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于什么?嘿,你们不能走,我——朕下令!”

但谊蓉她们还是一脸歉然的退下了。毕竟太后有交代,一且摄政王跟女皇的命令相抵触时,就听摄政王的。

“我长你七岁,可以说是看着你长大的,当然,外人看我们是青梅竹马,但是,我必须说,你所有的小毛病、大脾气,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原来他也比她大啊。她眨着眼,看着他愈靠愈近,皱眉道:“干什么靠那么近?”

他咬牙低吼。“学着长大吧!”

她开始感到惧意,“什、什么?”

“晚上出宫乱逛,早上爬不起来,偶尔为之,别人尚能容忍,但要是夜夜如此,那就令人厌恶!”

接着,他更是把话给说狠了,为了不让一个女皇在早朝上打瞌睡摇摇晃晃,传出去,有损国威,悬梁刺股那一招,他也会考虑用上!

什么考虑,根本是在威胁她嘛!她受够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太可怕了,她决定要冒险!

所谓“天助自助者”,不冒险试试,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

更鼓敲了两响,畜洁儿的精神正好,不过,她先是上床假寐,见两个贴身侍女留下一盏小灯离去,她才起身,换上一件事先准备好的素色衣服及一条掩面的黑色丝巾。

她一直记得邱胜翊曾经警告过她,要将她床侧的秘密通道封死,嘿!还多亏他的告知,否则她还不知道要怎么越宫。

在床上一阵摸索后,她终于摸到一个机关,一扳,眼前的墙突然打开了。

“酷!”

她爬进秘密通道,起身走着,这条长长的通道墙上都镶嵌了夜明珠,还有些壁画,简直像走在什么古迹里,但一点也不陈旧斑剥,而是金碧辉煌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直到一道墙前,她按了一旁的钮,门开了,她走了出来,这才发现身后是高高的宫墙。

所以,她走出宫外了,天啊!自由的空气是如此令人怀念啊。

不对,她得赶紧去魁星湖,这是她从品淮口中打探到的消息,只是,头一次出宫的她,惊奇的发现,这皇朝的晚上也这么热闹,街旁的酒楼几乎坐无虚席,这城市也很美,像欧洲古城,有拱桥,桥下还有流水,有些巷弄婉蜒狭隘,一些茶楼里,还有音乐表演。

她看得目不暇接,但也只敢小小驻足,不敢多待,怕自己迷路,回不了宫殿,届时沦落在外,那更惨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邱胜翊站在街角一隅,示意尾随女皇的侍从可以先行离开,由他和曾子璇接手保护即可。

曾子璇看着好友冷峻的黑眸直盯着那抹穿梭人群中的娇小身影。

“算她倒霉,我正好约你出来喝杯滴,不然,你的人刚说了,这是这段日子,她第一次外出。”

是吗?邱胜翊抿唇,瞧她一下走得畏畏缩缩,怕被人认出来的样子,一下又忘我的挺直腰杆,伸长脖子,往些热闹的摊位直采,从侧面看去,眸子充满惊喜,嘴角是上扬的,显然偷溜出来玩的她还是极为兴奋的。

吴映洁逐渐走进摊贩聚集的市集里,绕来绕去的。完了,她好像迷路了!

她迷路了!邱胜翊冷峻着脸,而且还怕别人不知道的,左看右看,走两步又退三步,已经引起有心人注意了。

“请问到魁星湖,要怎么走?”虽然脸上掩了面纱.但那柳眉、如灿星般的眼眸,都可以看出她是个绝色美人,被问路的男人心生歹念,吞咽了口口水,笑着,“我那里就有马车,我载你一程。”

“好,谢谢。”古代人有人情昧。

她感激涕零的跟着他走到停放在街角的马车,才正要坐上去。

“下来!”邱胜翊扣住她的手臂,冷冷的瞪视着她。

她猛地倒抽了口凉气。总有一天会被他吓死的,怎么无所不在啊!但机会就在眼前,她不能不去!她用力的想挣开他的筘制,“我要去,该死的,不准拦我!我是女皇!”最后四个字,她刻意压低,不想让那名陌生的男子听到。

“他可是专门替花街柳巷的妓女户找货色的。”曾子璇也懒懒的开了口,虽然他不明白金言怎么好像对他很陌生。

“你胡……”男子直觉的要驳斥,但眼睛一对上邱胜翊那双冷硬黑眸,再扫向曾子璇那明明带着笑意却让人发寒的脸,他不由得吞咽了口口水,连话也不敢说,飞快的跳上马车后,驾车走人。

吴映洁咬着下唇,看着脸色铁青的邱胜翊,若不是双脚僵立,她也想拔腿走人。

这家伙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峻气势,很吓人昵。

“我已说你是朽木,你竟连一点傲骨都无?”

何谓恨铁不成钢,此刻的他有很深的感触!“只想着不坐龙位,不会想要让我刮目相看、要做给我看,证明我是错的,反而依然故我的溜出宫逛大街,如此的懒散不自重,严某承认失败!辅佐之事就到今日,待太后回宫,我会请太后另请高明!”

邱胜翊一席话说得冷飕飕的,俊脸更是阴沉可怕,吴映洁一句反驳的话也吐不出来。

她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说了,他也不信的,可是这“女皇”的工作太沉重,她真的做不来!这个世界对她如此陌生,连个可以倾吐真相的人都没有,她如此无助、如此孤独,他哪会懂!

她什么也没说,可一双闪动着泪光的美眸楚楚动人,无声的控诉比有声的辩驳还要来得令人动容。

虽然,他们对她眸中委屈的解读是错误的。

邱胜翊抿紧唇,不再朝她雷吼。

曾子璇是比较怜香惜玉的。认真说来,金言除了喜怒无常让人讨厌外,她的确是世间少见的美人,尤其这会脸上素净没有半点妆粉,天生丽质,更是美得让人只想将她拥入怀中呼呼惜惜,不过,一道冷光射过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很主动,已经张开,但立即很识相的缩回。

“你别对她太苛责了,其实她很可怜的嘛,从小被当作皇位继人栽培的是贤太子,她一直是被忽略的那一个,若不是贤太子急病而亡,这重责大任不会落到她头上的,你也站在她的立场多包容她一下。”

“这是她的命运,也是她不能推卸的责任。”邱胜翊的声音柔了一点点,但仍旧冷硬。

什么?原来是这样啊,她完全不知道女皇原来也是被赶鸭子上架的,好可怜,她绝对感同身受,只是,这个黝黑的高个是谁?看来跟俨伦很熟耶,好像也跟自己很熟。

曾子璇像个兄长般拍拍她的肩膀,但话仍是对着好友说的。“不管是命运或责任,以现实面而言,她不过是一名十六岁的小姑娘而已,要她管理一个国家实在太为难她了。”

“事在人为,如果她还有尊严,为了维持尊严,咬着牙,她也该逼自己做到一个女皇该做对的事。”

“伦……”

“总之,就这样,如果你对辅佐她有兴趣,我很乐意向太后推举你。”

把烫手山芋丢给他?他急急摇头,“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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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是万人嫌啊!她粉脸一绷的低头,此刻,她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回宫,子璇,就搭你的马车。”邱胜翊道。

“没问题。”这件事可简单多了。

第4章(1)

不过,就当一行三人要搭上马车时,吴映洁的肚子竟然很不争气的咕噜叫了起来,偏偏她就站在两个男人中间,这马车又远离人潮,四周静悄悄的,这出空城计就唱得更响亮了!

好糗!她粉脸涨得通红,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下去。

曾子璇先是一愣,接着,毫不客气的抱着肚子爆笑出声,“哈哈哈……”

吴映洁的头是愈垂愈低。她过去二十一年来加总起来的困窘都没有这段日子多,让她死了吧!

邱胜翊是殿后的,所以,此刻正瞪着她的后脑勺,这当下,她的肚子还能大唱空城计,他真的是被她打败了!

“跟我来。”丢下一句话,他转身往来时路走去。

曾子璇瞧他往斜对街的一家饭馆走去,勾起嘴角一笑,“不辅佐?话说那么硬,却在乎你饿肚子?矛盾的家伙!”

她咬着下唇,看着这吊儿郎当的家伙一眼。他实在很像纨绔子弟,但怪的是,却不讨人厌,他才真的矛盾呢!

两人随即跟上邱胜翊,不一会,便让店小二给迎进饭馆内,在一个靠窗的角落坐。

“吃什么?”邱胜翊臭着一张脸问她。

“牛肉汤面还是咖哩饭都行。”她低如蚊蚋的回答。

“咖哩饭是什么?”听到没听过。曾子璇瞪大了眼,连邱胜翊也浓眉一蹙。

她猛然回神,这才想到时空不同,粉脸又是一红。“呃,包子、馒头、花生。”

她在电视剧里看过古人进客栈都点这三样的。

邱胜翊随即唤来店小二,点了鲜肉包子、馒头、花生、盐水鸭、芙蓉鱼、豆腐羹,再加一壹龙井……

吃饭是最安静的时候,她埋头的吃,不去理会身旁两个只喝茶的家伙,殊不知这是邱胜翊特别示意好友与他分别坐在她两侧,让她得以拿下掩面的黑色丝巾,安心的用餐。

店家灯火通明,凭窗的位置可以看到一条灯火闪动的河流,波光树影的,再加上一排古朴的木造老街,这古代的夜景也有一股迷离的美。

吴映洁正被这幕风景吸引时,几个男人进来,就坐在他们邻座,一点完餐,就扯开嗓门聊起天来。

“女人当皇帝,国家没前途了,传言她天天在皇宫内吃香喝辣、作威作福,数着金银财宝过日子。”一名白发老翁如此说着。

“还不止呢,上回,她还在一家酒楼胡闹,喝得醉醺醺,没给洒钱就算了,还砸坏了店内东西,也没见官府挺身出来赔偿。”他对面年约四十的壮汉频摇头。

“这我也听说过。”另一名蓝袍中年男子在喝了口酒后,又道:“但何老头家里的事,你们听过吗?”

见众人摇头,他说得更起劲了,“女皇看中他家中的老梅树,也不管那是他的命根子,是他过世爱妻最钟爱的树,差人拔起就转植到宫中去,听说没多久,梅树就枯死了。”

“真恶劣啊,君子不夺人所爱,她还是君王呢!”几个男人看起来已经喝过一摊了,脸都红红的,嗓门大,一点也不忌讳的扯开嗓门批评女皇。

倒是其他客人替他们紧张,就怕他们祸从口出。

但邱胜翊和曾子璇都没有制止,因为就连以往在听到第一句批评就暴跳如雷的女皇都没吭声了,他们很好奇她在想什么。

吴映洁觉得羞愧,头也愈垂愈低,虽然那些事明明不是她做的,但她目前的身份就是女皇,如果被困在这里一辈子,她是否就要被世人嘲笑唾骂一辈子?烂摊子碰到就收拾一下好了,免得日后都只能低头见人。

“嘿,有没有银子?借我一下。”

“想干什么?”曾子璇好奇的问。

邱胜翊倒是二话不说的掏出银两给她,不料,她立即起身走到那桌闲磕牙的酒客旁,把所有银子放在桌上。

“这、这是?”众人猛地抬头看着这名有点眼熟的天仙美人。

“请把这些银两拿给何老头,还有那家酒馆。”她说完话就转身跑出饭馆。

邱胜翊马上起身跟了出去,曾子璇慢了一步,只能掏钱付帐后,追出去。

“刚刚……刚刚是女皇吗?”白发老翁吓得皮皮挫。

“天啊,我的脑袋还在,你的也还在……还有这一袋亮灿灿的银子……”蓝袍男子摸着自己的脑袋,又看桌子那袋沉甸甸的钱袋。还有些不可思议。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下,酒全醒了。

“我看女皇转性了?”

“是啊,没有怪罪我们批评,还……原来她有一颗宽容的心。”

“是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所谓知耻近乎勇,女皇不得了啊……”

三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边说边点头,原本一面倒的批评,目前全转为赞誉之词,可以想见的,这个八卦在不久就会在皇城里沸沸扬扬的传开来。

至于吴映洁直接跑回街角的马车旁,她知道邱胜翊一直跟着她也看着她,但她不想谈太多。

不一会,曾子璇也过来了,三人上了马车,车子立即往皇宫的方向驶去。

但车内一片静默,半晌,邱胜翊才开口问:“突然良心发现,知道自己做错事了?”

所以,那些人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她没回应,只是低头看着窗外。

一个不被期待的女皇,是因为寂寞才会惹是生非吧!

不过是个孩子,算了算,她还大她五岁呢,十六岁当女皇真夸张,难怪这个历史古国,她听也没昕过,按照原来女皇的治国能力,东风皇朝要成为最短命的朝代也不难。

是说邱胜翊这家伙简直像背后灵,无所不在,也不知在皇宫或城外安排了多少眼线盯着她,魁星湖怕是去不了了。

罢了,她还是暂时先留下来,两人的五官能相似到被误认为是同一人,也许本来就是同个魂魄投胎的,那就帮忙吧!她学着当一个好女皇,也让那些看不起女人当皇帝的男人瞧瞧,女人也是很有办法的。

真的女皇总会回来的,说不定因为她这代班女皇政绩做得好,到时还会有奖赏昵。

没错,既来之,则安之,她要扭转情势!

马车辘辘而行,邱胜翊和曾子璇相视一眼,再看向安静的她,像是决定了什么,神情炯亮有神。那小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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