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他太容易說出來的愛，總讓她無法置信；
她緊閉牙關說不出口的愛，總讓他心灰意冷。

一表人才、風流多情的邱勝翊，居然會栽在青樓花魁吳映潔手上！
邱勝翊不敢相信，依他多年被人追捧的經驗，
看過的美人、玩過的女人更是不勝枚舉，
怎麼會只想留在絲毫不把他看在眼裡的吳映潔身邊？
這是他曾經玩弄女人的報應嗎？所以才會輪到他被女人輕忽了……
噓寒問暖、端茶倒水、洗手作羹湯，總之丟光男人面子的事，
邱勝翊為她全作盡了，只為了討吳映潔難求的歡心！
可，面對一個心思不在自己身上， 甚至是撒嬌、軟聲軟語都不曾給他的女人，
邱勝翊不知自己還要堅持多久？更不知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看著被自己寵得嬌媚的女人，邱勝翊竟一改先前的溫柔，壞心的他，
只想看吳映潔會不會為他的多情而醋意大發，更想知道，
吳映潔難求的芳心會不會因為思念他而蠢動……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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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那天從冰月樓出來，邱勝翊便沒有勇氣再去，每天窩在憶紅宵裡纏著連玉想辦法，連玉被他纏的不行，索性召集了全院的姑娘們為他想辦法，可是幾天下來一點實用的計劃也沒有。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啊……」邱勝翊躺在連玉的床上左右翻滾。

「別在我這裡嚷嚷。」連玉皺著眉心，拿筆伏在桌面上寫著什麼，寫好了就折成小紙條，從腰包裡拿出三個做工精細的小錦囊，細心的把紙條塞在裡面，「我已經盡力幫你想辦法了。」

「唉，沒想到我竟然會因為一個女人神魂顛倒。」對連玉的不耐煩不以為意，邱勝翊喃喃自語：「果然是『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消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櫥，半夜涼初透。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我現在都覺得自己瘦了一圈了。」

「誰會這麼說自己的？」被邱勝翊的哀怨語氣逗笑，連玉把裝好的三個錦囊遞給他，「這是我們這幾天總結出來的精華，你好好收著去找你的吳映潔姑娘，我相信會派得上用場。」

「你真是我的好姐姐！」邱勝翊聽了，忙接過那錦囊，對著連玉又親又抱，「還是你對我最好！若我有朝一日追上了那吳映潔姑娘，一定請你大吃一頓！」

「好了，快去吧。」明知邱勝翊在哄她，連玉還是禁不住笑了起來，「你自從對吳映潔姑娘誇下海口後就消失了，想必她也覺得奇怪為什麼你這麼久都沒去找她。」

「哈哈，這招也算是歪打正著，這是『欲擒故縱』之計！」邱勝翊得意洋洋，和連玉再三道別後才走出憶紅宵。

邱勝翊從憶紅宵裡走出來的時候仰頭挺胸，一付雄糾氣昂的模樣，但到了冰月樓的門口後，他就不禁變得有些縮手縮腳、小心翼翼。

上次和吳映潔不歡而散，自己的誓言彷彿還像昨日所說一般迴響在耳邊，邱勝翊左右躊躇了半晌，後來還是沒敢從正門進去，反而從後院翻牆而過，前往玲瓏閣。

此時才至傍晚，冰月樓剛剛開門，姑娘們大部份都去了前院迎客，玲瓏閣沒了往日的歡騰熱鬧，讓人猛一眼望去有些蕭瑟，邱勝翊一路施展輕功，待到了以後攀上屋簷身體伏貼在牆壁上，以指沾了些唾液捅開薄薄的窗紙，查看著屋內的情形……

玲瓏閣的裝飾依然曖昧如常，燃著大紅的燈燭，吳映潔坐在梳妝台前正在畫眉。

她似乎偏愛藍色，穿著繡了繁艷牡丹的水藍長裙，長髮挽成一個複雜的樣式，點綴著綵鳳流蘇，這樣的裝扮讓窗外的邱勝翊看了既是驚艷又是失望。

驚艷的是，吳映潔並不算是十分美麗的女子，至少和盛傳的「天下第一美人」相比，她就遠遠比不過，但她卻很會打扮，分明是俗媚的衣服和首飾，在她配來卻偏偏獨樹一幟。

失望的是，在他的心中，一直停留著當日在倦扇書檯上的吳映潔，比起尊貴華麗的牡丹，她更適合清雅的錦竹。

「吳映潔姑娘，你準備好了嗎？」這時，紅袖推門進來，探頭探腦的瞧了一眼已經梳妝完畢的吳映潔，「鴇媽媽等你好久了，為了你，她今天可費了不少功夫。」

「呵呵，不就是初夜競價嗎？」彷彿說著別人的事情，吳映潔裊裊起身，看了鏡子最後一眼，隨著紅袖走出門去。

什、什麼？趴在窗邊的邱勝翊瞪大眼，他剛剛都聽到了什麼？

初夜？競價？吳映潔的嗎？邱勝翊雙手握拳，一股怒氣以自己也想像不到的速度從心頭升起！他本以為，吳映潔眼中的那一抹孤高會持續一輩子，他以為她會潔身自愛一輩子！就算是為了戰天，她也會保護好自己！可是如今……他都聽到了什麼？

玲瓏閣的精緻華麗的門扉被「喀嚓」一聲關上，可邱勝翊卻覺得從遇到吳映潔開始，自己心中一直深深壓抑著的暴虐慾望被瞬間釋放了……

他鬆開攀附著的屋簷，彷彿沒有重量的風箏一樣整個人向後倒去，在即將落地的壓迫感襲來時才靈巧的翻身以膝著地，站穩之後便往冰月樓的大堂而去。

今夜的冰月樓聚集了格外多的人，屋裡屋外人人壓肩迭背，將本來寬敞的大堂圍了個水洩不通……雖然這樣，但卻又與平時有些不同。

沒了往日嫖客與姑娘之間的嬉笑追逐，整個冰月樓有著不同尋常的安靜，來人無一不屏息凝神，引頸長盼，握緊了手中的錢袋，對著一旁的側門望眼欲穿。

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今日是吳映潔的破瓜日，可把宛言北城大半的男人都吸引來了，雖然那些文謅謅的騷人墨客嘴上說的酸，大道理一堆接一堆的講，但對著那傾國傾城的美貌，若說沒有半點邪念……那定是沒人相信的。

「老鴇，怎麼還不開始？」等了許久依舊不見動靜，終於有人耐不住性子的扯了扯一旁鴇媽媽的衣袖。

「這位爺兒稍安毋躁，吳映潔正在梳妝，馬上就到！」鴇媽媽賠上笑臉，親熱的拍了拍那公子的手，「等她出來，肯定驚艷全場，不會讓你們白等的」

「好！」那公子笑了笑，比鴇媽媽笑得還要耐人尋味：「那等老鴇別忘了幫我在吳映潔姑娘面前說點好話，若成了，銀子少不了你的。」

「一定的、一定的，」鴇媽媽剛一點頭，在旁邊聽到他們說話的人群頓時騷亂了起來，無數人朝她這邊擠來，還沒開始競價就先後往她手裡塞起銀子來。

「老鴇，也幫我說點好話。」

「還有我、還有我！」

「各位爺兒稍安毋躁，我幫你們說好話那只是一定，不過想得到吳映潔姑娘，你們的銀子數量，才是敲定最後結果的主要原因啊！」被眾人圍著，鴇媽媽游刃有餘的笑道，話說的一半承情一半市儈，眾人聞言只是哈哈一笑，也不覺得惱怒。

「吳映潔姑娘出來啦！」這時，一陣清脆的女聲從外傳來，眾人屏住呼吸，兩眼眨也不眨的看向那扇側門，眾人不自覺地安靜下來。

粉色的紗幔緩慢地擺動了幾下，可能是因為風，也可能是因為眾人炙熱的呼吸，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首先伸出的是一隻雪白如玉的手，那手的形狀極美，纖細修長，指掌雖有些偏長，卻絲毫不顯得突兀……隨即，吳映潔姑娘掀開紗簾，曝露在眾人的眼簾之中。

眉悠遠而如黛，眼眸如星燦亮，一襲水藍長裙，繁艷的牡丹花簇隨著她走動的步伐層層搖曳，似乎在她的藍裙上綻然欲開……吳映潔緩緩轉動眸光，從一個又一個的人身上略過，被她看過的人無一不被她的美貌震懾住，呆呆地看著她，表情如癡如醉。

「我出三千兩！」這種時刻，就算是曾經仰慕吳映潔才華的人也不禁有些心猿意馬，不等鴇媽媽開口便競起價來。

「我出四千兩！」

「六千兩！」

「一萬兩吳映潔姑娘是我的！」

隨著價碼越抬越高，眾人也爭得臉紅脖子粗，吳映潔站在台階之上，清透的眼睛望著下面為她瘋狂的人。

那裡面，有曾經仰慕她才華慕名而來的才子；有貪戀她美色的達官貴人；也有尋常富豪、地主之類……一個個醜惡的嘴臉，往日所有的面具都在今日揭開，色瞇瞇、赤裸裸的昭示著顯而易見的慾望。

吳映潔還記得當自己提出要競價初夜的時候鴇媽媽臉上吃驚的表情。

是，連她自己也不能相信，竟是她主動提出開苞之語！吳映潔曾後悔，可是更多的怨恨迫使她不能後悔，她要在今天賭上最後一次，賭戰天會出現，然後，接走她。

邱勝翊混在人群之中看著站在高台上的吳映潔，把她眸中的掙扎、怨懟以及期待全部都看入眼中，邱勝翊和她同時看著，看著下面瘋狂爭奪她的人們，露出醜惡的嘴臉，妄想玷污最孤高的錦竹。

「五萬兩！還有誰敢出比我更高的價碼？」

時間慢慢過去，價錢已經提升到五萬兩，台下出聲的人也開始漸漸稀少，吳映潔眨了眨眼，又將大堂裡所有的人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眼，露出一朵苦笑來。

戰天他……果然沒有來，可笑自己竟然還有期待，以為這樣愚蠢的方法，會能夠讓他們回到從前。

「十萬兩！」這時，一道熟悉的嗓音響起，吳映潔抬起頭，看向那個幾乎淹沒在了人群中的人。

眾人聞言也向他看去，只見人群中的邱勝翊一襲白衣，那白衣又不是純白，而是繡了大片銀色的竹子，頭髮也沒有正經挽起，而是取出兩縷在胸前，其他的頭髮紮成馬尾高高豎起，戴了一隻紫金冠，整個人看起來很瀟灑、很飄逸，也很……騷包。

「十萬兩，還有其他人加價嗎？」見這聲「十萬兩」一出，大堂頓時安靜了下來，而吳映潔也似乎對站在人群裡的那名白衣公子有興趣，鴇媽媽瞅準時機，拉大嗓門喊道。

「十萬兩！還有沒有人出價？」鴇媽媽頓了一會，「十萬兩，若是沒有人高過這個價錢，吳映潔今晚就歸那位白衣公子了！」

「確定沒人再加價，吳映潔今晚就是那位公子的了。」見沒有人再加價，鴇媽媽一錘定音，站穩了腳往邱勝翊那邊蹭去，「這位公子爺您可真是好福氣，我們吳映潔做了幾年的清倌，今兒是破瓜日，正巧竟然被您碰上了！」

「那可真是我的福氣。」早已因為吳映潔的不自愛和那群雙眼只有慾火的人競價，憋了一腔火氣的邱勝翊皮笑肉不笑的道。

「公子您風流倜儻，能被您看上，也是我們吳映潔的福氣。」見好就收，鴇媽媽轉了一下話音，依舊笑吟吟。

「老鴇過獎了。」邱勝翊懶得與她廢話，不禁有些敷衍的朝她扔去數張銀票，「這是十萬兩，老鴇可要點仔細了。」

「好好好！」滿心歡喜的接過那些銀票，深知人情世故的老鴇，親熱的把邱勝翊往吳映潔的方向推去，「我也不打擾你們了，快去吧。」說罷向正在發呆的吳映潔眨了眨眼，招呼龜奴疏散大堂的人群，「各位爺兒，吳映潔姑娘今晚已經有主兒了，我們冰月樓環肥燕瘦，各色美人都有，各位既然來了，就玩個痛快再走！」聞得此言，有人因為自愧不如出了冰月樓，有人立即轉了目標抱住離他最近的美姑娘逗了起來。

當家花魁吳映潔的初夜就這麼送出去了，有惋惜者、有望而興歎者、有遺憾者，可這都是後話了……

邱勝翊在他人的注視中一步一步走往高台，向那個在自己心目中原本遙不可及的人走去，他能清楚的看見吳映潔眼中的失望與痛恨，和掩藏的……幾乎讓人無法發覺的鄙夷。

看到她的目光，邱勝翊不禁微微勾起了唇角，他的笑再也不若之前的吊兒郎當，也不若之前的瀟灑風流，而是帶了一絲陰霾暴虐的……噬人之色。

「原來，你也不過如此。」當邱勝翊在她面前站定的時候，吳映潔忍不住出言譏誚。

吳映潔還記得這個人在幾天前說的話，口口聲聲說要得到她的心、說要愛她，可如今呢？邱勝翊卻以自己最不屑、最醜陋的方式，再次站在了她的眼前。

「其實，我遠遠沒有你想像中的清高。」邱勝翊笑道：「當然，你也不如我想像中的驕傲。」邱勝翊的一句話，讓吳映潔的心頓時有些微微刺痛起來。

吳映潔又想起今日這場可笑的鬧劇，和傻傻期待戰天到來的自己……如此懦弱的自己，居然還懷著最不可能實現的奢望，比邱勝翊還要卑劣以及卑微。

「既然，別人上你也是上，我上你也是上！」邱勝翊看著她，說出更加不堪的語言，「既然你不願以正常的方式來接受我的感情，那麼，我便把你當作妓女！」

他們的對話聲音又小又快，別人只能看到他們的口型，而無法得知他們在說什麼，看到這裡，只能瞧見吳映潔驀地舉起手來往邱勝翊的方向而去，最後卻被他握住手腕拉入懷裡……看在不明真相的眾人眼中，只不過是吳映潔的投懷送抱。

邱勝翊緊緊地抱住吳映潔，感覺到這女子伏在自己懷中的纖瘦與溫熱，「你想打我？可惜，你今夜是我的人。」

「你敢！」吳映潔抬首，眼中突然大雪封江，「你若敢碰我，我恨你一輩子！」

「那麼，如果換了別人呢？」邱勝翊幽幽開口，「如果今晚出最高價的人不是我，而是另外一個人呢？你也依然可以對那個人……說出這樣的話嗎？」

吳映潔沒有說話。

「你就是因為是我，你覺得你在我面前丟臉了，你不願意示弱，卻又因為自己愚蠢的做法而無可奈何，吳映潔，你這是自欺欺人！」

聽著他嚴厲的質問，吳映潔依然沉默。

「就算是恨我也好，最起碼，今晚，你將會是我的。」不再和她廢話，邱勝翊拉住剛剛脫離他懷抱就要掙扎的吳映潔，往後院的玲瓏閣而去！

出了大堂，或許是因為少了喧鬧氣氛的緣故，風吹在身上竟然有些冷。

吳映潔被邱勝翊拖著，走得踉踉蹌蹌。而邱勝翊卻恍若未覺，繃著一張臉，腳下不停的走到玲瓏閣後一腳踹開大門，把吳映潔往地上狠狠一摔！

吳映潔被他摔倒在地上，十分狼狽的半趴著，她抬起頭，看著關上房門的邱勝翊，往日帶著流氣笑意的臉緊繃著，沒有一絲表情。

邱勝翊站著沒有動，看吳映潔從地上爬起來站好，倔強的仰著脖頸與邱勝翊對視，他眼裡燃燒著鋪天蓋地一般的怒火與……慾火！

「你……」氣氛詭異的僵持著，吳映潔不耐煩的才吐出一個字，就見邱勝翊彷彿被人驚動的獵豹一般向她撲來！她當即警覺的後退數步，卻仍是快不過邱勝翊，被他牢牢地按倒在桌沿上。

邱勝翊看著被自己撲倒的人，似乎要將她從裡到外仔細的審視一遍！精緻的眉眼、修長的脖頸、誘人的鎖骨，以及在藍色領口之下，若隱若現的乳溝，到了這時連邱勝翊也不得不承認，吳映潔的確有做花魁的本錢。

察覺到邱勝翊視線的變化，吳映潔不禁有些心驚，在冰月樓，她見過太多對她有所圖謀的人，卻從沒有一個人像邱勝翊這樣，讓她如此羞窘又恐懼。

將她的掙扎和不甘盡收眼底，邱勝翊勾起唇角，修長的手指從束縛著她的手臂上抽離，覆上玲瓏有致的身軀！絲滑的觸感，那件長裙用得是最上等的衣料……眷戀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撫過她的身軀，透過薄薄的衣料，將自己的熱度烙印在吳映潔身上。

「放開我！」在他的手指即將從領口往她的胸摸下去時，陌生的碰觸讓吳映潔忍無可忍的大喝，她用力掙扎，踢、踹、咬，卻無法動搖伏在她身上的邱勝翊分毫，「放開我、放開我！邱勝翊你聽到沒有？」

「放開？」邱勝翊冷笑，一把扯爛她的衣服，鮮紅的肚兜被他扯得歪了大半，雪白的乳房曝露在空氣之中，頂端的粉紅色是未經人採摘的蓓蕾，正羞澀的挺立著，彷彿在期待更多的撫摸，「若現在的情形換做是戰天和你，你就不會大聲喊著要我『放開你』了吧？」

戰天，每次想起、提起這個名字，邱勝翊便多一分惱恨。

那個人到底有什麼好？論年紀，邱勝翊雖沒有戰天歲數大，但學識閱歷和人情世故，他不會比他差；論武功，他邱勝翊雖以輕功獨步天下，但若認真打起來，在江湖也能排得上前十名；論感情，雖然他曾經不把感情當回事，但總比成過親又死了老婆的戰天好得多！

可是他卻偏偏輸給了他！太多的嫉妒和不甘，讓邱勝翊的動作變得有些粗暴起來。

他撕扯著吳映潔的衣物，無視她的憤恨、她的委屈、她隱忍的淚水，狠狠地、帶著發洩一般的心情，讓她在自己眼前完全赤裸，看著她雪白的胴體，修長而勻稱，彷彿是世間最完美的藝術品，他膜拜一般輕吻著她的臉，從額頭、到眼睛、到鼻尖……探索的嘴唇在終於觸到她的柔軟時再也按耐不住，趁她呼喊的空檔，靈舌竄入她的口中，與她的丁香小舌玩起追逐嬉戲。

「嗚……」吳映潔被他吻得快要喘不過氣，卻又掙脫不得，睜眼看著近在咫尺的邱勝翊的臉，想到戰天的拒絕和邱勝翊的惡劣及羞辱，帶著幾近洩憤的心情狠狠闔上牙關！

察覺到她想法的邱勝翊並沒有退出，反而越加激烈的與她糾纏，吳映潔的牙關闔上，劇烈的疼痛從舌尖傳來，邱勝翊依然不願退出。

血混著唾液從他們的下頜滑下，被血腥味和他的熱情雙重刺激的吳映潔，不禁有些意識模糊起來。

剛才那一下，她真的打算咬斷邱勝翊的舌頭的，可是，看到他緊擰的眉峰，和掩藏在長長睫毛之下包含痛苦與掙扎的眼睛，讓她在最後一刻放鬆了力道……

「吳映潔。」邱勝翊著迷的吻著她，手掌急切的在她赤裸的身體上遊走，「我喜歡你，喜歡到連我的心尖都是疼的……」

修長的手指握住早已挺立的蓓蕾，時輕時重的反覆揉捏，粉色的乳首已經變得鮮紅，邱勝翊的舌從吳映潔的口中退出，貪婪的舔吻胸口，在她誘人的粉嫩上面流連忘返。

「嗯……」吳映潔情不自禁的揚起脖頸，被陌生的慾望所帶領，有些控制不住行為的把自己的右胸更加送入邱勝翊的口中，左手也不甘寂寞的抬起，下意識的安撫自己得不到的垂青的左乳……

知道她的反應，邱勝翊手掌覆上吳映潔的手，揉捏著她的胸脯。

吳映潔察覺到不同於自己的揉捏力度，才發現自己竟然被他帶動情緒，吳映潔頓覺羞愧難當，她抽回手正想後退，卻被早有所察的邱勝翊重新按住，上身幾乎已經快要平躺在桌面上，雙腿被迫張開出一定的角度。

邱勝翊的身體卡在她的兩腿之間，胯下的火熱若有似無的擦過她的私處……吳映潔的臉透出一層潮紅，情慾被一點一點挑起，連掙扎都失去了力氣。

「啊……」靈巧的手指在吳映潔的身體上來回遊走著，點下一簇簇火苗，邱勝翊俯下身子，一路吻至她的小腹。

早已被他撕碎的衣物散了一地，吳映潔的髮髻也完全亂了，可這樣的她，卻比往日更加吸引自己，想要進入她，讓她在自己懷中沉淪哭泣，狠狠地佔有她！嘴唇微張，含住那個彷彿在勾引自己的部位，靈巧的舌尖刷過花瓣，在花穴之上徘徊，一下一下試探的頂入，又撤出。

「不要！邱勝翊，別這樣……」從來沒有這樣被人對待過的吳映潔，有些受不了的吟叫出聲，臉色潮紅，帶著不正常的紅暈。

「把你自己交給我，我會很溫柔的……」邱勝翊撤出舌尖吻上她的唇，吞下她的呻吟，手指取代舌頭探入吳映潔的女性幽地……從花穴中流出的蜜液成了最好的潤滑，他不費吹灰之力的就刺入了第一根手指，有節奏的反覆抽插。

「啊、啊……」吳映潔不受控制的緊緊攀附著邱勝翊的身體，雙腿在強烈的刺激下張開又合上。

「吳映潔你記住，今夜你是我的……」邱勝翊見她慢慢適應以後，又嘗試插入第二根、第三根手指，伏在她的耳邊喘息，「我不管你曾經有多愛戰天，今夜，你只能想著我。」

吳映潔沒有答話，她微微閉著眼睛，表情既痛苦又歡愉。

「告訴我，我是誰？」停下手中抽插的動作，邱勝翊撤出手指，誘惑的問。

「雪，邱勝翊……」沒有了滿足自己的東西，吳映潔頓時有些不滿的睜開眼看他，「你是邱勝翊……」

「很好。」得到滿意的答案，邱勝翊褪下衣褲，早已蓄勢待發的器官曝露在空氣中，昂揚著，彷彿在向吳映潔宣示著自己的強勁和力度。

「吳映潔，記住你所說的話，永遠不要把我和戰天相混淆，不論是在……什麼時候！」說罷，邱勝翊一個挺身，深深埋入她的體內。

「啊……」凶器刺入體內，撕裂一般的劇痛也在瞬間襲來，鮮血順著他們相連的部位流出，沾濕吳映潔雪白的腿根。

「對不起。」見她痛苦的擰起雙眉，邱勝翊心疼的放緩動作，「對不起……」緩緩撤出一些，待吳映潔適應了以後才開始緩慢而小心的動作。

蜜液和血是最好的潤滑，不消片刻，行動便不若剛才那般艱難，邱勝翊咬緊牙根，動作不受控制的開始加大力度。

「慢一點……」吳映潔示弱的開口，木桌邊沿抵著她的腰，這姿勢使邱勝翊衝刺的更加深入，那種快感，讓初經人事的她不禁有些手足無措。

「這樣嗎？」邱勝翊放慢速度，淺進淺出的摩擦，待吳映潔不滿的想要皺眉時，方才輕笑一聲，將灼熱的慾望完全拔出又狠狠刺入！不留餘地的、彷彿要將自己鑲嵌在她的體內一般。

「邱勝翊……」情不自禁的抱住他的脖頸，隨著他的動作搖擺起腰肢，吳映潔瞇起眼，喊出這個讓自己矛盾不已又羞窘不已的男子的名字。

這一刻，她沒有想起戰天，彷彿真的兌現了和他的誓言一樣，心裡只有一個邱勝翊，當然，只有今夜。

「有朝一日，你會愛上我嗎？」在即將釋放的那一刻，邱勝翊緊緊地抱住吳映潔，聽她在自己的身下喘息。

吳映潔依然沒有回答。

「我不會放棄你的，永遠不會！」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邱勝翊並未氣餒，他快速抽動了幾下，在吳映潔尖叫的時候釋放在她的體內……

滾燙的液體，彷彿是最深刻的誓言，狠狠地，印在了吳映潔的身上，和心上。

吳映潔顫抖著，花穴在強烈的刺激下開始抽筋，窄小的甬道吸附著邱勝翊發洩過的肉棒，貪婪的吮吸，彷彿要搾乾他的精力。

邱勝翊被她緊緊地攀附著，慾望再次抬頭，他就在吳映潔體內的姿勢緩緩律動，一下一下的抽送，又退出，肉棒再次變得炙熱，似乎要燃燒吳映潔，吳映潔呻吟著、尖叫著，即將到達高潮的頂端讓她的思緒變得空白。

她的雙腿緊緊地纏著邱勝翊的腰，花穴吞吐著他的巨大，卻彷彿要不夠，腰肢開始隨意搖擺。

「再、再深入一些……」她仰著脖頸，說出讓人覺得羞恥的話，雙腿夾緊又張開，看邱勝翊在自己的身上律動著，火熱的肉棒，劇烈的摩擦，粗重的喘息……

紅燭在桌面上搖晃，滴下鮮紅的淚水，她的腿被張開到了極致，艱難地承受著邱勝翊的熱情。

滋滋聲響，液體流出，染上他們交纏的身體，在不斷的碰撞中發出淫靡的聲音，花穴湧出蜜液，先前的血絲已經被透明的液體所取代，順著吳映潔的腿根緩慢滑落。

「啊、啊！」瘋狂的大叫，即將滅頂的快感，在自己體內衝刺的肉棒，和落在自己嘴唇上十分溫柔的吻，她似乎沉淪了，在這樣的快感中沉溺著，不能自拔。

「吳映潔、吳映潔……」邱勝翊緊緊地抱著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她的體內衝撞，他把吳映潔的雙腿抬起，按成不可思議的弧度，讓他們連接的部位徹底曝露在空氣之中。

「不要、不要這樣……」吳映潔哭喊著，羞恥的姿勢和快感快要把她逼瘋。

「不要怎樣？」邱勝翊邪笑，「你在我的身下呻吟、尖叫，我在讓你快樂，你的表情是如此的享受……」他一邊說一邊加大力度，肉棒接觸到空氣，有一種濡濕的黏膩感，他挺起腰身，把肉棒全部埋入吳映潔的體內，才將那冰冷寂寞的感覺驅逐。

「不要說，不要再說了……」吳映潔羞窘的搖著頭，從他們相連摩擦的地方，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正在侵襲她的神經，快要瘋了，在極致的快感中瘋掉了，甬道急速抽筋，包裹著邱勝翊的巨大，彷彿在譜寫一曲完美的樂章，她張開大腿，用極盡羞恥的姿勢迎合著、呻吟著。

「吳映潔……」感覺到她的顫抖，邱勝翊被她吸附著的凶器再次膨漲起來，快要爆發了。他扳開吳映潔的大腿，讓自己的肆虐更加暢行無阻，然後，在她的尖叫聲中，甬道急速的收縮中，再次噴吐出滾燙的愛液……

「啊啊……」吳映潔尖叫著，眼前一片空白，在自己陌生的慾望裡達到了高潮。

「我愛你！」激情過後，邱勝翊把虛脫的吳映潔抱到床上，摟著她入睡，「吳映潔，戰天無法給你未來，但我可以。」吳映潔閉上雙眼，聆聽著身邊人低沉的嗓音，她已經累到沒有力氣說話。

「戰天無法給你幸福，但我可以。」邱勝翊閉上雙目，彷彿宣誓一般繼續道：「戰天無法給你的，我邱勝翊……都可以給你。」

充滿情慾氣息的玲瓏閣內，紅燭還在燃燒，邱勝翊擁著懷裡纖細的人兒，問得卑微至極：「所以吳映潔，愛我好不好？」

可是，依然沒有人回答他。

粉色的紗帳裡，只有那個佔據了自己所有心神的女子，逐漸平緩的呼吸。

而他只是看著她，一夜未眠。

看看看看看

第三章

邱勝翊是習武之人，感覺往往比普通人敏銳，當東方升起魚肚白之時，一直被他緊抱在懷中的吳映潔微微動了動，他不動聲色的睜開眼，看她掀被起身，赤裸的身子曝露在眼前，上面還遺留著他們昨日歡愛的痕跡。

「去哪兒？」被眼前的「美景」所誘惑，邱勝翊眼神一暗，伸手攬過她的腰，將正準備穿衣的吳映潔撈入懷中。

「邱公子，請放開。」吳映潔表情不變，垂眸斜睨著他，瞳中是極致的清冷與淡漠，似乎要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擴大到天涯海角。

「一夜夫妻百夜恩，吳映潔姑娘何必對我這般生疏？」邱勝翊聞言一笑，被她明顯想撇清關係的態度惹惱，連語氣都不禁尖銳了三分。

「邱公子莫忘了。」吳映潔挪開他的手，冷笑道：「我與你，只是妓女與恩客的關係。」面無表情的說出「妓女」這兩個字，吳映潔握緊小手，努力維持住冷漠的表情，「你用十萬兩買下吳映潔的初夜，如今良宵已過，請恕吳映潔不相留了！」

一句話，逐客令的意思昭然若揭。

想起昨日荒唐的一夜，和因為自己的愚蠢引發的所有事件，讓吳映潔恨不得找根柱子一頭撞死！戰天、戰天，每當想起這個男人，就會讓她變得衝動和愚蠢！

「為了他，你非要這樣作賤自己？」邱勝翊瞇起眼，驀然起身下床捉住吳映潔的手腕，逼她直視自己，「既然你一心當自己是妓女，那我有的是銀子！用錢，是不是就可以買下你的一切？」昨日的一切還在他的腦中盤旋，他曾親眼看著她在他的身下沉淪，明明可以改變，明明她可以逃出戰天那個牢籠，為什麼吳映潔卻總是要鑽牛角尖？

吳映潔面色慘白，嘴唇顫抖著說不話來。

「我可以買下你，愛你時就對你好，不愛你時就把你送給別人。」邱勝翊一字一頓的說，讓自己鋒利尖銳的語言削盡吳映潔臉上的最後一分血色，「年華總會老去，青春的美貌也將佈滿皺紋，你會遭人厭棄，甚至被人看不起，一輩子都要伴隨著『妓女、蕩婦』的惡名，即使這樣你也……」

「不要再說了！」吳映潔驀地打斷了他的話，閉著眼睛大吼，「就算是這樣又能如何？我委曲求全只為他能看我一眼，幾年辛苦的等待，可是我都得到了什麼？」

「吳映潔……」邱勝翊欲言又止。

「我得到的是他一直的漠視和逃避！就連我有心糟蹋自己的身體他也不曾出現！當我向鴇媽媽提出要開苞時，你知道我的心情嗎？你又知道我站在高台之上看著那群男人用淫邪的眸光報價時我的心情嗎？」吳映潔又急又快的說完，眼淚也隨之而下，「他寧願為我贖身卻不願意娶我，只因我吳映潔是個『妓女』？我清高自傲、滿腹才華，只因為是妓女，他就嫌棄我不要我？」

「不是的！」聽到這裡，邱勝翊驀然出聲打斷她，「如果戰天真的這麼想，以他在江湖上的名聲又何必來到青樓玷污自己的名聲？如果真是這樣，他又怎麼會一時忘記亡妻對你提出贖身之說？吳映潔你聰明一世，竟連他眼中的眷戀都看不出來嗎？」

邱勝翊說完這句話就安靜了下來，他大口大口的喘氣，彷彿這些話已經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而當他親口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才絕望的發現，戰天對吳映潔的影響到底有多深，戰天看的出來吳映潔對他的愛意，邱勝翊也看出了戰天對吳映潔的眷戀。

邱勝翊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無助過，讓他深刻的認知到，他和戰天是無法比的，起碼在吳映潔面前，自己還未嘗試去努力，就已經被提前判了出局……

只是邱勝翊還不想就這麼放棄，輕聲道：「既然愛他那麼累，為什麼你不嘗試去愛別人呢？」把那個顫抖的纖細身軀擁入懷中，邱勝翊埋首在她的頸間，低聲問：「吳映潔你何苦這樣強迫自己？『夫妻』二字和『生活』二字相等，結局總是一男一女；那麼，不管是你愛別人還是別人愛你，又有什麼不同呢？」吳映潔沒有說話。

「讓我來愛你，好不好？」邱勝翊一字一頓緩慢的說，「如果你覺得，愛他不幸福。」

那天，吳映潔並不若往常一樣將邱勝翊推開，或許是愛戰天讓她覺得累了，所以貪戀那個溫暖的懷抱不願意放開，而之後的邱勝翊也理所當然的在冰月樓住了下來，也是那時吳映潔才深刻的認知到邱勝翊的有錢程度。

他並非只是尋常的江湖俠士，而是紫陌南城邱山莊的少莊主，邱山莊以「刺繡」聞名天下，享有盛名數百年，是出了名的不敗神話，所以，邱勝翊才有本錢為了博美人一笑擲下萬金……十萬兩，是普通人家想也不敢想的數字。

邱勝翊住在冰月樓裡，流言蜚語自然不少，可是他逍遙自在、我行我素慣了，把別人的閒話都是左耳進右耳出，只當他們在放屁，還是「放過不留痕跡」的那種屁。

「小紅袖，你們家姑娘平常都喜歡什麼？」

玲瓏閣的東廂房裡，也就是邱大少爺目前所住的地方！此時的邱勝翊正一手拉著紅袖的袖子，一副可憐兮兮的討好模樣。

紅袖年紀小，正是愛鬧的年紀，加上邱勝翊長相俊秀、說話風趣，自然而然的就和他親近了起來，雖然吳映潔囑咐過要她不要理會邱勝翊，放他在東廂房「自生自滅」就好，可是空閒時她總是忍不住跑過來看看。

「我家姑娘平常沒什麼愛好，雖然她什麼都會，但也可能是什麼都難不倒她的緣故，她對一切事情都表現的興趣缺缺……」紅袖坐在邱勝翊為她準備的躺椅上，喝著邱勝翊親手給她泡的茶，小臉上難掩得意的說道：「她最開心的時候莫過於戰天公子來找她，戰公子在一旁撫琴，她就安靜地坐在一邊兒聽，偶爾配合著戰公子的琴聲唱上幾句……」

聽到這裡，邱勝翊的瞳孔不禁收縮了起來，他從來不知道，只是一個人的名字，就能讓他嫉恨不已。

「除了這些呢？有沒有什麼……」話剛說到這裡，正想繼續往下打聽的邱勝翊驀然想到了什麼，在紅袖好奇的眸光在懷裡左翻右摸，最後拿出一個做工精緻的金色小錦囊。

原本因為煩鬱而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邱勝翊幾乎帶著虔誠的心態，拉開束住囊口的銀色絲帶，然後從裡面夾出一個折好的小紙條來，像對待珍寶一樣小心展開。

他竟然忘了連玉幫他想的錦囊妙計，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自從前幾天和吳映潔說了那些話，他們的關係不算變好也不算變壞，吳映潔聽到他入住冰月樓的時候也沒有什麼表態，不歡迎也不厭煩，依然對他愛理不理的……別人都說想要得到一個女人的心就要先得到她的身體，因為女人的第一個男人對她總是重要的。

而如今，他已經和吳映潔有了肌膚之親，等於是成功了一大半，此時只需一些小計謀來推波助瀾，還怕這倔強冷傲的女子不乖乖束手就擒？

「嘿嘿！」展開小紙條，還未看清上面的字就已經提前樂開懷，邱勝翊垂下頭，一旁按捺不住好奇心也湊過來的紅袖，兩人一起看著那張小紙條……

內心的忐忑不安還沒有消除，就被眼前所看到的字嚇得瞬間怔住！邱勝翊瞪大眼，彷彿不敢相信一般把那張紙上的內容看了一遍又一遍，只見「一飯千金」四個娟秀的蠅頭小字一筆一劃的舒展在質量上等的宣紙上，鮮明醒目的彷彿是一個巨大的玩笑。

一飯千金、一飯千金、一飯千金……正所謂想要抓住一個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邱勝翊也曾暗想過將來會娶一位美麗賢慧的妻子在家裡洗手作羹湯，可是，羹湯再香，也不該是由他來做啊！

在陽光下展開手掌，邱勝翊怔怔地看著自己修長白皙的手指，他的手雖不若女子一般嬌嫩，卻也色澤溫潤修長好看，像是一塊上好的白玉，邱勝翊從小到大，吃穿衣用從不愁，可謂十指不沾陽春水，這樣的他……這樣連糖和鹽都分不清的他，又該如何下廚做飯，完成「一飯千金」的大計呢？

紅袖看了看以上的內容，又看了看邱勝翊為難的面容，不禁捂嘴「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這可真是好計策！」她繞著邱勝翊轉了一圈，「到底是誰想出來的妙主意？說出來讓我聽聽。」

「小紅袖，在這個時候你就不要再調侃我了吧？」邱勝翊苦笑不已，「為了你家姑娘，我可是想了上千種方法、欠了上萬個人情，張羅了這麼久也不過得了這錦囊。」

看出邱勝翊是真的感到為難，紅袖也就收起嬉笑的表情，「邱哥哥不要著急，俗話說錦囊出妙計，既然這錦囊上這麼寫，我們就姑且死馬當活馬醫。」

「此話怎講？」聽出她的意思，邱勝翊滿懷希望的反問。

「你忘了我是吳映潔姑娘身邊的人嗎？她喜歡吃什麼、用什麼，我自然最清楚不過。」紅袖說。

「可是……」邱勝翊躊躇半晌，還是咬牙開口：「可是我不會作飯。」

紅袖擺起一副「你忘了還有我在嗎」的態度，嗔笑道：「你什麼時候變這麼笨？你不會我會啊，我來教你！」

青鹽甲魚，桃花粥。

冰月樓的廚房裡，邱勝翊手捧一本紅袖親手書寫的食譜，將手邊的材料分類放好，再捲起袖子準備切菜。

拿慣刀槍的手，此時拿起菜刀倒讓人看著未免有些不倫不類，邱勝翊撇了撇嘴，依次把準備好的蔥、姜、蒜和各種配菜切好，又將甲魚去殼留余肉斬成四塊，放入已經滾好的油鍋裡面炒熟。

每斤甲魚用酒四兩、大茴香三錢、鹽一錢半，煨到半好再下脂油二兩，切成小塊再燉，加蒜頭、筍尖，待燉的差不多了在起鍋時撒點蔥花、花椒末……這道青鹽甲魚他連續做了好幾天，從一開始的四不像做到現在的有模有樣，著實花了他不少功夫，光是這道菜就平白無故讓他造了不少殺業，好在廚藝有了進步，邱勝翊的信心也隨之而來，盤算著今天

午飯前能送飯給吳映潔。

完成了青鹽甲魚，邱勝翊又走到一旁，在已經煮好的粳米粥裡放了些新鮮桃花瓣，不等粥食大滾，稍稍煮沸了便盛了進碗裡，色鮮味美的桃花粥，在白色的瓷碗中小心盛放著，桃花的清氣和米飯的醇香在空氣中久久地迴盪，邱勝翊深呼吸了一口氣，非常滿意這個味道，接著把青鹽甲魚和桃花粥放到早已準備好的托盤裡，小心端起前往玲瓏閣。

近日來因為吳映潔心情的關係，鴇媽媽替她擋了不少慕名而來的嫖客，吳映潔也倒樂得清閒，她每日就待在玲瓏閣裡，閒來彈琴唱曲，偶爾聽邱勝翊在她面前嘮叨，雖然表面上仍擺著不冷不熱的態度，但也不至於像以前一樣拒人於千里之外。

把她的改變都看在眼裡，邱勝翊當然不會放棄獻慇勤的好機會。

「吳映潔，我進來了。」走到玲瓏閣門前，邱勝翊先是禮貌性的敲了敲門，見果然如往常一般沒有得到響應，他便逕自推開了們，進門後也不去看坐在床邊刺繡的吳映潔，像小媳婦一樣端出飯菜在桌面上擺好，這才面向她。

「午飯好了，先別忙了。」吳映潔聞言抬眸看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她今日穿著一件簡單的素裙，上面乾巴巴地什麼都沒有，卻將她一身的空靈之氣襯托到了極致，吳映潔狐疑的瞟了一眼邱勝翊，又瞟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問：「紅袖呢？」

「紅袖被老鴇喊去了。」自然而然的拉起她走到桌邊，邱勝翊的表情不禁有些得意洋洋，「快來嘗嘗今天的飯菜怎麼樣。」

光是看他的表情，吳映潔也能多少猜出個七八分，「你做的？」她不動聲色的瞟了一眼桌上的食物，指了指其中的一個盤子，「這是什麼？」

「青鹽甲魚！」得意洋洋地報出菜名，邱勝翊仰著下巴，等著被吳映潔誇獎。

「真是好一道青鹽甲魚。」吳映潔挑了挑眉，看著上面紅紅綠綠地配菜和淹沒在濃香的湯中顏色發白的甲魚，又去看放在一旁的桃花粥，「這又是什麼？」

「桃花粥！」邱勝翊再報菜名。

「哦。」吳映潔淡淡應了一聲，表示她知道了，繼續看著他，指著青鹽甲魚道：「那你究竟是想讓我吃蔥姜，還是吃甲魚？」

邱勝翊做的菜色雖然從表面上看起來很不錯，但是，他也不用把配菜佔了甲魚的一半擺在盤子上面吧？

「這……」想不到自己辛苦幾天的成果竟然得不到一絲褒獎，邱勝翊頓時有些垂頭喪氣，「你要是不喜歡，我就讓紅袖再做一份過來。」說罷，臉上難掩失望的就準備收拾桌子。

「慢著。」看著那樣他，吳映潔的心裡卻奇怪的泛上了一絲柔情。

這位看起來風流不羈的邱公子，並非是個在女人堆裡打滾慣了的花花公子，原來他心眼倒是實在的很。

雖然一開始她看到這些菜時，心中正氣著紅袖把自己的愛好告知邱勝翊，讓她覺得自己彷彿赤裸裸地擺在了他的面前，這才故意刁難他，可是心裡對他的那一點惡感終是在前幾天和他對話中和他今日的誠懇中消失殆盡。

在邱勝翊驚愕的眼神中拿起筷子，翻開燉的嫩香的甲魚肉，入口的觸感潤滑香濃，竟然是意料之外的好味道。

「還不錯。」吳映潔誠實說出內心的想法，看到邱勝翊欣喜的笑臉，她的嘴角也不禁染上了一絲笑意，「雖然做的難看了一點，但是味道還行。」

「那就好。」放心的呼出了一口氣，邱勝翊用期待的眼神繼續看著她。

在那樣的眼神下，吳映潔下意識的端起了那碗看起來色澤鮮美的桃花粥，糯米的香軟，被清泉水煮出了絕佳的味道，再加上清香的桃花瓣，吞入腹中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手端著那碗粥，想起了以前和戰天在一起的舊事，其實吳映潔並不愛喝這種粥，只是因為戰天喜歡，她也就喜歡了，甚至為了取悅他，去接觸自己從來不曾接觸過的廚藝。

然而……原本因為邱勝翊給的意外驚喜而染上稍微喜意的心情再次黯淡了下來。

「怎麼了？」察覺到她心情的變化，邱勝翊問。

「沒什麼。」吳映潔放下粥碗，原本就清冷的眼神變得更加冷漠，「只不過，你在廚藝上確實沒有什麼天份。」以著理所當然的表情說出口是心非的話，她直視著邱勝翊，將他震驚的表情全部納入眼中，「以後這些事還是交給紅袖吧。」

不是看不到他的努力，不是感覺不到他的深情，不是不曾察覺他的改變，正是因為她看到了，感覺到了，察覺到了，才會覺得無所適從。

對於邱勝翊，她一直覺得很矛盾，這個人沒有絲毫預兆的闖入了她的世界，在眾目睽睽之下揭穿了她的心思，坦露了她的愛，又親眼見證她在戰天那裡的委屈和卑微，最後，竟然還陰錯陽差的成了她的第一個男人。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只能逃避再逃避，哪怕最後對他的結局是傷害，最起碼，在無法忘記戰天的現在，她無法也不能，給他任何錯誤的希望，那對他太殘忍。

「吳映潔你別這樣，我做的飯菜或許不合你的胃口，但是我真的努力了。」邱勝翊怔了半晌，才想到開口解釋，「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再學，每天學，總有一天你會喜歡的……」脫口而出的話，甚至沒有經過絲毫考慮，因為愛，他竟變得如此卑微而小心翼翼。

「不用了。」吳映潔冷冷地打斷他，「你出去，喊紅袖過來。」

「我……」

「出去吧。」無可奈何的看了不為所動的吳映潔一眼，邱勝翊覺得自己特別窩囊，而更窩囊的是，吳映潔讓他出去，他就真的出去了！唉，碰上自己心上人的所有事情，任誰都會失去引以為傲的智商！

出了玲瓏閣的邱勝翊，此時正邁著虛浮的腳步回東廂。

剛從老鴇那回來的紅袖，看到他的樣子先是一呆，接著便慌忙跑了過去。

「邱哥哥，你是怎麼了？」雖然用腳趾頭想也能猜到他在吳映潔姑娘那裡吃了鱉，紅袖還是明知故問。

「快死了。」邱勝翊有氣無力的看了紅袖一眼，無精打采的繼續向前走，「小紅袖，記得明年的清明給我上香，你的邱哥哥快要死了……」

到底要怎樣做，吳映潔才肯接受他？不，現在說接受還太早，最起碼，要讓吳映潔不排斥他。

邱勝翊剛才明明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溫情，可是下一秒她卻已經將他推開，邱勝翊知道戰天對吳映潔的影響力還在，所以他不會傻到相信自己可以戰勝戰天，但是最起碼，讓他離吳映潔近一點，近到……足以找到進駐她內心的方法。

「正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老天有眼，總不會絕人之路！」看紅袖幸災樂禍的在一旁捂著嘴偷笑，邱勝翊瞪了她一眼，知道這丫頭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又開始在懷裡翻翻找找，「這招不行我還有下一招！」邱勝翊如願以償的在懷中翻找出第二隻錦囊，他滿懷期待的小心打開，夾出裡面折好的小紙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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