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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转+1次PO完]春天的情话恋曲(翊洁)
王子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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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1次PO完]春天的情话恋曲(翊洁)

【书籍简介】

太有正义感的人通常死得比较快,为了一个不爱读书的死小孩,

她以下犯上,忠言胆谏的下场就是当场被开除!

哼!有钱很伟大?有钱了不起?有钱就可以叫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可死可活?!

嗟!姑娘就是不愿为五斗米折腰,看你能奈我何?!

怎么?她可没请他登门谢罪耶!他竟然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坐在她的沙发上?!

还嫌她的咖啡泡得简直不能喝?!咦,他是来重金礼聘她当他儿子的家庭教师?!

哼!求她啊!对——态度要放软一点——说些好听的——嗯,

就看在他一个大男人带个没妈的小孩也怪可怜的份上,

她就勉强顺其民意,点头说好吧……那男人也还不错,

跟着他还有好咖啡可以喝——就凭这点,不能浪费的就不该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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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青青校树,萋萋庭草,欣沾化雨如膏。

笔砚相亲,晨昏欢笑,奈何离别今朝。

世路多歧,人海辽阔,扬帆待发清晓。

诲我谆谆,南针在抱,仰瞻师道山高。

夏日微风带着些微的悲伤,浓浓的热气、袅袅的毕业歌声拂过礼堂,莘莘学子、水木餐厅,和那带着诗意的小湖、湖畔的几株垂柳、垂柳下的三个女子,与她们头上的三顶学士帽。

“婕婕,毕业后你要做什么?”帽沿旁的流苏随风飘荡,吴映洁推推鼻梁上厚重的黑框眼镜,侧过脸来问。

以她手中尚存的微薄稿费看来,她铁定是一毕业就失业喽!

“写书喽,还是继续写呀!”耸耸肩,张筱婕悠闲地轻吹着气,好让刚上的淡银色指甲油能早点风干。

“好羡慕喔!”双手撑着下颚,郑羽婷柔和的目光飘到几步外的湖面上。“羡慕有什么用?只要你们两个别再坚持写那冷僻的小说,不就可以跟我一样,不用担心了吗?”看了眼前的两位好友一眼,张筱婕甩甩手、站起身。

指甲油干了“我才不呢!”率先反应的是洁洁,她的嘴巴翘得老高,活像能吊上几十斤的猪肉。

“对!我也不放弃!”接着摇头的是郑羽婷,嫣红的唇瓣也跟着噘了起来。她不敢相信,这没良心的话会是出自于婕婕口中!孔差点没冒烟。

在这种着重理科的学校读了四年的文科,本就让人觉得有点怪;这四年来,三人就是靠着彼此打气,一路走过来的。

婕婕喜欢写言情小说、洁洁写武侠、婷婷的兴趣则是侦探推理,虽然她们的领域各有不同,不过却彼此欣赏、彼此打气,也都坚信,总有一天会在她们坚持的领域里,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是呀、是呀!我能说不是吗?”张筱婕懒懒地回了一句,一对似猫儿般慵懒的黑瞳膘了两个好友一眼,才懒懒地接着说:“写、你们还是写吧!大不了等这几天房子退了租后,跟我一道回台北去吧!”她认了,早知道要洁洁跟婷婷放弃各自喜欢的创作,就如要她放弃写罗曼史一样,永不可能!

婕婕的意思是——要她们搬去台北跟她一起住!

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着,因为感动!

“婕婕。”洁洁和婷婷异口同声地开口,迷人的眼底耀动着感恩的光芒,只差没当面抹泪、感激地跪了下来。

同窗的这四年,因为洁洁和婷婷都是南部人、而且家境又是小康,所以几乎都是婕婕在照顾她们两人。

如今要毕业了,婕婕居然还愿意像扛两个大包袱似的,邀她们两人一同回台北去。看着眼眶泛红、情绪快失控的两位好友,张筱婕耸了耸肩,走到她们身旁,握起拳头在她们头上各敲了一记。“少跟我恶心了,我最受不了你们这套!”她故作世侩、板起了脸孔。“到了台北,说好了,我只包住,其他的你们得自己想法子。”拍拍裙摆上的落叶,也拍了拍自己快泛红的双颊,张筱婕转头,二话不说的便往回走。刀子嘴豆腐心就是她的最佳写照!

“婕婕。”洁洁和婷婷喊得很大声,依然是异口同声。

很快地,她们两人即跟上了张筱婕的脚步,三人又嬉闹成一团。悠悠的骊歌,依然缭绕于空旷的校园中。

几日后,也许她们将面对新的生活,但,她们深厚的友谊会一直持续下去,就如同她们各自坚持的创作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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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暖暖光线将约莫十坪大小的教室,照得如白日般光亮。

以补习班的规模,动辄数十人、甚至百人一同上课的景况相较,这所补习班的教学方式,算是极小班教学制。

讲台上站着一个年龄约莫二十出头的女老挪,她手中握着粉笔,来回地在黑板上写下一长串的数学公式。

虽然在这不大的空间中,所招收的学生人数自然亦不多,但是,由排列整齐的课桌椅上却是座无虚席来看,这里的每个学生,似乎都极喜欢台上那位正在卖力授课的老师。

纸笔摩擦不断地发出沙沙声响,此时的每位学生,都聚精会神地重复着抬头、低头的动作,视线于黑板与桌上的笔记本中来回转移。

但,只有一个学生例外,他坐于教室座位的最尾排、离门口最近的位置。

如果你问他,为何会选择这个位置,池会告诉你——

为了方便!因为当老师一声下课令下时,他可以落跑的比较快。

邱翊橙眨眨眼,习惯性地以双手撑颚,双眼直视着讲台上的老师,他无聊地直打呵欠,然而当他的视线缓缓地由讲台上的身影移开时,他的脑中却意外飞窜出一幕幕幼年时的记忆,令他神游于回忆之中——

一个五岁的小男生眨着天真清澈的眼瞳,倚在半掩的书房门外,偷偷地瞄着书房内男女的交谈。

在长时间的沉寂之后,不意外地,房内传来男子几经压抑后的冷沉嗓音。

“你还是执意要离开?”

沉默了片刻,女子似乎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缓声开口道:“对!”

只有简短一个字,但可由她话中打颤的程度,听出她的心虚与怯懦。

“还是为了那可笑的理由?”

男子的声音窜起了微温怒火。

明知那可笑的理由,是妻子刻意设下的陷阱,以拿来作为执意离去的借口,但,他却不想戳破她的计谋。

“对。”

瑟瑟发抖.她不敢与他正眼对视,更加心虚地撇开头。

“那,你走吧!”

男子似乎是心已死,他由胸口的口袋中,抽出一张对折了几次的纸片,丢向那女子。

“这是你要的离婚协议书,从今以后我们一刀两断、永无瓜葛。”

男子大步跨出了书房。

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又有何用呢?

他不要一具无心的躯壳!

拉开房门的刹那,心已死的他,丢下了最后一句话。“记住,你永远不许再踏入我邱家半步。”转过身来,他的目光飘向正蹲在地上的儿子。

弯下腰来,他抱起了他,转身沉默地走上楼……

“好了,今天就上到这儿,下课了!”突来的声音,拉回了邱翊橙的思绪。

一如往常,他以最快的速度,三两下就收拾好桌面的东西,然后又以第一名之姿,拉开教室的门,俯身冲下楼。

“邱翊橙——”

一声响彻云霄的嘶吼声由三楼的空教室里传来,声音上下分窜、撼动屋梁,只差没将整栋六层楼高的独立建筑给震垮。

第三百六十五次,这是半年来,吴映洁第三百六十五次的嘶吼声,当然也成了状元补习班里人人汗颜之事。

随着声音传至一楼,位于第一阵线的柜台小姐,抬起了清秀的脸,频频拭汗。

一、二、三!低头看表,她默数了三秒。

果不其然,嘶吼声方落,一个年约十五岁的男孩,即以异常快速的步伐,由楼梯飞奔而下。

“咚、咚、咚……”

可怜的楼梯成了赛跑场,被踏得咚咚作响。

几乎是同时,时间被柜台小姐合算的分秒不差。

而紧跟在男孩身后的人,似乎腿力一点也不差,完全不落于他之后。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每天也上演着相同的戏码,在男孩奔出补习班大门前,同样只因稍差几秒,而饮恨的被逮个正着。

“邱翊橙,你今天该交的两份考卷呢?”

不客气的拳头,狠狠地敲在男孩的头顶上,吴映洁一脸快气炸了的样子。

由毕业至今巳两年,而她到状元补习班来打工,算一算也将近有半年左右了。而这半年来,她每日过得提心吊胆,原因无他

只因她的班上,出了位超级难缠的麻烦生!

虽然他头脑聪明、个性早熟、口才极佳,但这些优点却怎么也抵不过他擅于制造祸端的劣根性。

举个例子——

补习班本是补强在校课业的不足吧?但,她这个苦命的打工生,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到学校正牌老师的抱怨。

不是抱怨学业问题、不是抱怨学习能力,而是蓄意毁坏公共用品!

蓄意毁坏公共用品?

关她什么事啊!

但,碍于这个大麻烦的身份,所有不关她的事的、现在都关她的事了。

因为这个麻烦家伙的父亲,是补习班主任的至交好友,而主任呢?主任就是她的老板呀!

所以,拿人钱财、予人消灾,除非哪日她想找其他的工作,否则当一天和尚,就得敲一天钟,除了课业上的问题,她还得另兼保姆的工作。

总之,一提到这个大麻烦,洁洁的脸就可在瞬间拧皱成七、八十岁的老阿婆,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寿命,会不会因此而短活了几十年。

“洁洁老师,拜托啦,别K我了,你要的考卷,大不了今晚赶夜车、加工写给你嘛!”

修长的手一扬,邱翊橙轻松地躲过吴映洁的第二记爆栗,一副吊儿郎当、死性不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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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夜车?”

吴映洁恰气爆了的眼儿,眨也不眨地瞪着他。“你想得美!今无考卷不交出来,你就别回家了!”

别回家!?

这怎么成!

说什么他今天也得提早赶回家。

一听到这句话,邱翊橙变脸似翻书一样快,俊帅的脸上露出一抹无辜,扮起了可怜。

“洁洁老师呀,你今天就饶了我吧!明天你要怎么处罚,我都随你。”

这整个月来,他左等右盼,好不容易才盼到了今天。今晚爸爸要由巴西回来,而且说好了晚上十点会到家。

“不行!”

洁洁铁了心,一口拒绝。“你的信用已经破产了,还想要我相信你吗?”抽出口袋中的小小记事本,翻了几页,她将本子递到邱翊橙面前。

哪有当老师的,常常 被学生欺骗的道理呢?

只见素白的纸页上,勾画着密密麻麻的红线,每条红线旁,还标注着一个个红圈,红圈旁写着斗大的数字——

某年、某月、某日,缺数学科3——l学习评量卷一张;某年、某月、某日,缺数学科3——2随堂评量卷一张……

双眼直盯着本子,邱翊橙耸耸肩,露出一脸傻笑。

“嗯、嗯……”

搔过一头短发,他拼命想着说辞。

哎!

真是惨不忍睹,鲜艳的红墨居然爬满了纸张。

这可是最近三个月来,他所积欠下来的考卷债吗?

“嗯、嗯,洁洁老师呀,明天啦、就明天,明天一次补给你好吗?”

又是信口开河,能抵赖的话,他当然是拖一天算一天喽。

看着眼前这张俊气年轻的脸,洁洁斜眼瞅着他,实在很想再狠狠地敲他一记。

“明日复明刁,明日何其多?”

以这清秀的长相、还有过分聪颖的脑袋,她相信,假以时日,这小子必定是个大有为之人。

也因此,她不得不对他更加严格以待,因为他老是学不会合群和团结,在大家乖乖地写习题、作考卷时,他偏偏就是不写不作,甚至挑战权威的不交卷。

“拜托、拜托啦!”

挤眉弄眼的,他甚至努力地在眶底蓄泪。“我明天一定交!”双手合十,只差没举手发誓。

“不、行!”

摇了摇头,洁洁半点也没让他那可怜样给骗了。

邱翊橙在心里咒骂了声。这个洁洁老师实在根难缠呐!

如果学校的老师有她一半认真,他相信,很多同学的成绩,一定可以突飞猛进。

抬起头来,正当他还想开口推拖时,视线却无意间扫见了一部停放在人行道旁的黑色宾士房车,而那部车子仿佛已停于那位置上有段时间了。

浑身窜过一阵颤栗,刹那间邱翊橙忘了推诿辞句、忘了拉回视线、忘了还站在他眼前的洁洁老师。

而那房车后座的人,一对剔黑锐眸直盯着两人,似乎也收到了他的视线。

后座的车门被人缓缓推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下了车。

他笔直的朝两人走来,在越过邱翊橙身旁时,他顺道睨了吴映洁一眼,然后紧抿着的唇线终于有了些微的蠕动。

“跟我进来。”低沉的声音传来,虽然只有短短四个字,却让人感到无端的压力,同时震慑了邱翊橙与吴映洁。

前者低垂着头,乖乖地跟上脚步往内走;而后者则显出了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他是谁呀?好狂的口气喔!

抬头紧瞅着那抹高挺的背影,吴映洁无意识的举步跟着往内走,在经过柜台时,却收到柜台小姐投来一记同情眼光,那眸光似乎是在告诉她——

这下惨了,你闯祸了!

推推鼻梁上的厚重眼镜,吴映洁一脸莫名其妙,一步步走上楼。

“胜翊,何时回国的?”一大一小的身影,尚未进到主任办公室,刘俊纬已赶来楼梯间迎接。

“两个小时前刚到。”

看不出有热络的神情,邱胜翊应答得冷硬,甚至回头瞪了紧跟在身后的邱翊橙一眼。

“刘叔叔。”

先一步开口喊人,邱翊橙对着刘俊纬频频眨眼,投出求救的眼波,撇嘴表示自己似乎又闯祸了。

“乖、乖。”收到暗示,刘俊纬大步走来,抬起手来摸摸邱翊橙的头。“我想,你爸爸跟我有话要谈。小橙呀,你到隔壁的书报间等好吗?”

这一、二年来,两人早已培养出十足的默契,一眨眼、一举手、一投足之喻意,多半猜得十之八九。

“好。”一口答应,邱翊橙点头如捣蒜,能溜之大吉,岂不如意。

“不用了。”一眼即看破儿子的计谋,邱胜翊回身,投出一凌厉眸光,当场将准备转身往外退的儿子给定住。

“十五岁了,他不是小孩了.有些行为举止,该自己负起该负的责任。”他加重了口气。

浑身打过一个寒颤,怯怯地抬头,邱翊橙偷偷地瞄了父亲一眼。

知道平日里,老爸对他的行为举止,要求的特别严格,但,老爸要他负什么责任?不会是方才与洁洁老师有所拉扯,老爸就要他对自己的举止负责吧?

踏出的脚步尚未收回,他即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双脚,正不听使唤的发抖着,沮丧地垂低头,看来今日他是在劫难逃了。

“胜翊,他还小,别吓坏他了!”刘俊纬适时打圆场,知道他这好友,对于儿子的言行举止一向严苛。

“他、还小吗?”邱胜翊的嘴角,微撇出一抹笑,但笑纹却令邱翊橙头皮开始发麻。“他在学校里的行为举止,却不是一个小孩该有的行为。”

也许过去的这一、二年来,他真的太忙了,忙到没时间多注意他,才会让他的行为越趋偏差。

想想方才刚踏入家中,就接到学校训导老师拨来的投诉电话——

“邱先生,很冒昧打扰你,我也知道你平日很忙、又贵为学校的家长会长,但,基于一个老师的立场,我想,我还是该打这通电话给你,关于小橙在学校里的行为举止,我想你有权通盘了解——上周三的体育课时间,他利用了同学一起踢足球的机会,聚众打赌,比赛看谁的球踢得最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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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目标却是校长室的窗子!

那天校长室的玻璃窗,破了将近二十块,校长因为这事,气得差点心脏病发作。

而这个星期三,他则开了一个他自己认为是非常小的玩笑,但这个玩笑却让全校在升旗时,没办法将国旗拉到旗杆顶上去。

说到这儿,你一定会认为,只有这两件事,我为何特地打电话来向你打小报告,其实不然,是因为其他的事,已多到让我记不住,所以……”

随着老师一声声的抱怨,邱胜翊的脸色就越沉一分,他知道儿子是过动、好动了些,因为他很聪明,总是静不下来,却不知他行为竟会是这般的偏颇。

学校?在校的行为!?

邱翊橙缩紧了脖子,浑身打颤的更是厉害。他偷偷地瞄着刘俊纬,投出可怜的求助眸光。

这下他惨了!

看来学校老师好像打了小报告,将他所有行为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爸爸,而以爸爸现在铁青的脸色、外加来补习班找他的行为看来,今晚他是在劫难逃了。

“胜翊呀,你知道小橙只是过度聪明罢了,聪明的孩子一向好动呀。”硬着头皮,刘俊纬无法见死不救。

他岂会没看见好友铁青的脸色,那阴惊的神色,足以吓退方圆三公尺内所有能动的生物。

“好动只是借口。”一语即堵住了刘俊纬的求情。

邱胜翊转过身来,对着儿子扫过一眸光,只见邱翊橙乖乖地走向他。

“你太宠他了!也许当初我将他交给你托管,是个错误。”锐利眸光扫向好友身上。

直言不讳是胜翊的个性,且从不在乎说出这样的话,是否会伤人。

“也许吧!”看着好友,无法否认,刘俊纬苦笑道。

已婚但尚未育子的他,总将好友的儿子当成亲生般看待,所以也就不忍对他有所苛责,甚至是以宠溺者的姿态,时时呵护备至,以至于辜负了好友之托,没能正视小孩成长过程中,有一些缺点确实是需要及时修正。


“老爸,你这样说杜叔叔不公平!”看着一脸赧色的刘俊纬,邱翊橙不得不为他抱屈。

一切祸端都是他惹出来的,没道理让杜叔叔代他受到父亲的责备。

“你也知道什么叫公平?”哼了声,邱胜翊深沉的眸光转为犀利。

收到老爸的眸光,身躯不自觉的被吓退两步,邱翊橙心虚的垂低眼。

“我、我、我当然知道呀!”支吾其辞说了几声,他扬起脸来,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老爸,你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担,闯祸的是我,所以你不要怪杜叔叔了。”

这小子好像真的长大了!居然拿他曾经说过的话来堵他。

“你想担?”闷闷地哼了声,不过这会儿邱胜翊的火气,倒是稍敛去了些许。他这儿子并不是真的无救!至少还分得出,是自己的责任、自己闯的祸,就该由自己扛。

“你说,我该怎么罚你?”犯错受罚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之事。

“我、我、嗯……”思考了半晌,邱翊橙不敢随口应允。

他知道老爸所谓的责罚,从来就不轻、而且不许逃避,当然这不表示老爸会扁他,因为老爸从来就不打他的。

“你不是说,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不给一旁刘俊纬求情的机会,邱胜翊锐眸一眯,催促着儿子。

“我……”尾音盘绕于喉际,拉长沉思之音,表示他正努力运转着聪明的脑袋。他得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让爸爸觉得他已接受了处罚,但那处罚对他而言又不能太严重。

“呃……”余音滚动于喉际间,一对灵活的眼珠左飘右瞄,脑中的主意半晌无法拟定。

“还没想出来是吗?”所谓知子莫若父,邱胜翊一眼即看出儿子打的主意。“我看,不如就将你送到伦敦去——”话未道尽,却让突然推门而入的人给阻断了。

吴映洁背抵着门,胸前抱了一堆考卷,单手推推鼻梁上厚重镜架,深吸一口气后,她无惧地朝三人走近。

她当然已嗅出了这办公室里浓浓的火药味儿,不过她却无法改变好管闲事的侠女性情。

不如就将你送到伦敦去!

当这句话清楚的落入吴映洁耳里时,她毅然决然的决定为这个超级麻烦生,挺身而出。

将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小男孩送到异乡,当一个小留学生!?

这是何等残忍的事啊!

本来这一切都不关她的事,她会推门闯进刘俊纬的办公室,原因只有一个——尽责的她,准备将胸前这些考卷,全数交给那个大麻烦。

不过,现在似乎又关她的事了!因为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学生,变成一个孤苦无依的小留学生。

“主任。”礼貌性的含颚点头,她不忘打招呼。

“有事吗?”反射性地,刘俊纬扬起脸来问。

洁洁机械式地比了比胸口前成叠的考卷,视线却早已扫至离自己约有二、三步距离的男子身上。

他看起来年龄不大,顶多三十出头,与刘俊纬不相上下。

他有一对斜剔的眉、如猎鹰般的眼、宽阔的额角,和那紧抿着、仿若不常笑的唇。她无法否认,这算是张相当英俊的脸,不过一想起方才在楼下时,他那一脸傲气、不容人挑战权威,与刺耳的霸道口吻,洁洁心里就无端升起了极度的厌恶感。

然后她的视线拉至一旁,发觉了那个一反常态、静若鹌鹑的邱翊橙,正伫立在一旁,压脸垂头,几乎是连大气也不敢哼出半声。

看着他那判若两人、唯唯诺诺的样子,其实洁洁心里很想大笑。但一思及他可能被送出国,去当一个小留学生,洁洁那幸灾乐祸的心态,便也敛去了几分,转为深深的同情。

“你的考卷。”在完全漠视邱胜翊的情形下,她直接走向邱翊橙,将手抱着的考卷,全数推向他来不及反应的双手。“下星期三以前交。先说好了,这次如果你不交的话,我会在期限之前,想好对付你的办法!”

单手叉于腰肢上,她的神情可半点也不讲情面。

愕然、被动地接过手中的考卷,邱翊橙一脸呆滞,视线怔愣地落于成堆的试卷上。“洁洁老师,我……”他支吾着,再聪明的大脑,此刻也想不出该如何应答她。

洁洁老师的难缠,是补习班里众所皆知的,凭着做起事义无反顾的决心,在过去半年中,倒也彻底地端正了几个懒散成习的学生。

面对准备责罚他的父亲,就已够他烦的了,现在又多出了一个洁洁老师!

“还有你。”交出手中所有考卷后,她忽然转向邱胜翊。“你不觉得将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小男生送出国去,是件极度残忍的事吗?”管不了那浑然天成、轻易即能震慑人的气势,洁洁一开口,语调中更含着浓浓的责备味。

随着她的话落,沉静的空气中传来两阵急促的吸气声,两对、四只眼,快速地调向她。

她居然敢顶撞邱胜翊!?

一旁的刘俊纬和邱翊橙,偷偷地咽了口口水,平静的心音骤然加速,为洁洁的仗义执言而感动,却也不得不为她的处境感到担心。

尤其以邱胜翊对于女人的厌恶情况来看,这个仗义执言的女人,恐旧一会儿就要倒大霉了。

相对于他们两人,邱胜翊则是一脸平静、单眉一挑,锐利的双眼,对着她上下的彻底打量。

视线先扫过那张清秀素洁的脸蛋、与一副高挑的身材,最后落在她脚上那双看来颇有历史的布鞋上。然后以极缓的速度,紧抿着的唇角,略略往上绽开一弧度,他淡淡的笑意中包藏着一抹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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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女子除了那张尚称清秀的脸蛋外,可说是无半点特殊之处,仿若一个毫不起眼的邻家大女孩。

没回嘴,邱胜翊甚至连应声都懒。

他冷沉的眸光由那双旧布鞋移开,直接膘向刘俊纬,然后略略撇嘴,投出一贯的暗示。

他当然认得这忽然闯入且无礼的女人,就是方才在楼下时,与他擦身而过的女子。想想适才她与小橙在骑楼下的那副拉扯样,在邱胜翊心里早已判定她不是位好老师。

收到好友暗示的眸光,刘俊纬轻咳了声,借以拉回思绪。

“嗯、洁洁呀,既然你考卷已交给小橙,我看你可以下楼去了。”他往门扉处一比,示意她赶紧离开。

吴映洁很想顾及老板的面子,但却无法漠视那抹轻视的笑,那株笑螫痛了她的心,伤了她高贵的情操。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如同两面镜子相互对照,无形中相互影响,尤其是生活在一起的人。”以那男子不大的年龄看来,她臆测,他应该是小橙的哥哥、或是叔字辈的人吧?

不甘心的走向门口,她没将话讲白,但其意是挑衅的,甚至是明指邱翊橙会有偏差行为,搞不好是拜眼前这男子所赐。

从没有人敢如此挑战他的权威。“你说什么?把话说清楚。”在洁洁的手才触及门把时,邱胜翊冷声开口。

“我说什么?”洁洁的脾气也仿若在瞬间被挑起,她转回身来,恶狠狠地瞪着他。“我说你是小孩子的坏榜样!”无视于他的威严,她直言。

邱胜翊迎着洁洁的瞪视,眸光转烈。“那么,你认为你就是好榜样?”又是嘲讽的口吻,他不认为方才在楼下所见,她与学生拉扯的样子,即是所谓的好榜样!

女人若是举止不端庄,即是轻佻的写照。

眯起眼,他心里闪现一个厌恶的身影——他前妻的妹妹。那个配合着别人演戏,刻意裁赃、主动跳上他的床,举止娇纵轻佻的女子。

对于自己情绪会失控,甚至沉着声回嘴,他也感到不可思议。或许是因为她.让他想起了不堪回忆的往事吧!

迎着他那如熊熊烈火般的视线,洁洁半点也不愿退却。

“我自认问心无愧,孩子若以我为榜样,至少长大后不会是社会败类。”透过那厚沉的近视镜片,她眸里明显闪着荧荧怒火。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社会败类?”仿佛是听到世间最差劲的笑话,胜翊哼着鼻音直逼问。

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邱胜翊也不知为何自己会被彻底激怒,猛往辞意的牛角尖里钻。

“嗯、没、没,她不是这意思啦!”见眼前情况已快转为不可收拾的争吵场面,刘俊纬赴紧开口打圆常“洁洁,快跟胜翊道歉!”眨眼、撇嘴、只差没上前拉人,他该打的暗示都打了,但吴映洁似乎半点也不为所动。

虽然胜翊因为让深爱的女人深深伤害过,而改变了他对女人的看法,但却从未见过他对任何女人动怒,因他的态度一向是高高在上、冷沉自持而不动气,开口顶多也只是冷言冷语。

而今天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有些失控。

“我没错,不须道歉。”洁洁执拗的一口拒绝,还不忘回瞪邱胜翊一眼。

“她是不需要道歉,因为明日起,这儿即不需要她了。”似乎是不想再费口舌,转身之际,邱胜翊下了决定。

他是指,她可能会被开除吗?

“你是在威胁我吗?”洁洁的音调昂高了数个音阶,冷冷地笑了数声。

“不是,是直接开、除、你!”又脾睨了她一眼,邱胜翊嘴角扬开一抹胜利的笑,傲然地转身走向刘俊纬。

开除她!

吴映洁的视线飞快地飘向刘俊纬,只见他抿着唇,微颤的唇瓣半晌吐不出一句话来,而一旁的邱翊橙则拼命向她眨眼示意。

不好了!洁洁老师真的惹恼爸爸了!

“如果这补习班是你开的,就算是你拿轿子来抬我,我死也不会来!”不愿败下阵去,洁洁昂首大声地将话道出口。

她有何好担心的,因为众所周知,这补习班的老板是刘俊纬,所以她岂会有差错?

“是吗?”邱胜翊几乎嗤笑出声。“希望你永远记住,你无知的话。”黝黑的眸光飘向刘俊纬,他想尽速结束掉这场无聊的争吵。

刘俊纬一脸赧色,眉头的浓结瞬间拧紧地舒展不开来。“对不起洁洁,胜翊是幕后大老板。”

这晴天霹雷的大内幕,惊震了吴映洁的每根神经,而且这对她而言,无疑是个讽刺,讽刺着她的无知、她的有眼不识泰山。

算了,反正以她的性子,她也不可能留下来了,她绝对不会为五斗米而折腰的。

不语的转身,她头不回的笔直朝门外走。

“虽然我不教了,但记住,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要为自己的承诺负责,所以下星期三前,记得还是要将考卷写完。”

越过邱翊橙身旁时,她语重心长的留下这一串话。

第二章

车子平稳地往前滑行,车窗外的街景、霓虹向后飞掠。

一如往常,坐于前座的驾驶——老王.专注沉默地开着车子,而房车的后座.则坐差邱胜翊父子俩。

经过冗长的沉默,也仿佛是作过了审慎的思考,在鼓足了勇气后,扬起头来的刹那,邱翊橙的眸底闪动着坚毅的光彩。

“老爸,你罚我禁足三个月好了!”对一向好动的他而言,禁足无疑已是最严厉的责罚了。

邱胜翊放下手中文件,侧过头来看了儿子一眼。

“知错能改,你还不算没救。”微掀的嘴角透露了些许赞意。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平日里,他虽不是很有时间陪伴儿子,但并不表示,他全然不了解自己的小孩。

说到他这儿子,天生好动,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禁足这事,而既然他会主动提出,表示他确有改过之心。

“学校的事,我承认是错了。”低着头,心里难免嘀咕。但一想起学校里那些无聊的课程.还有老师们如扑克牌的脸孔就让他感到生活无趣。“不过,老爸,我觉得今晚你不该对洁洁老师说那些话,还有妄自决定开除她。”偷觑了父亲一眼,他难得仗义执言。如果将洁洁老师,与学校里的那些扑克牌摆在一起相比较,他当然是喜欢洁洁老师了。虽然有时她唠叨了点、难缠了点、噪门大了点、行为粗鲁了点……不过,那都是出于对他们这些学生的关爱。平日里他虽不说,却知道洁洁老用是真心关怀他们的。所以,如果洁洁老师真的不教了,他相信补习班里有很多学生会很失望的。“喔?”胜翊略眯起眼,对于儿子居然会开口为一个老师抱不平,感到十分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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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过往儿子最讨厌的,莫过于这些所谓的传道、授业、解惑者。“你认为我要伟丰开除她,是件不公平的事?”扬起睑来,邱胜翊的神情转为肃穆。其实,他不得不承认,今晚的情绪失控确属异常。如今回想起那女子素净脸上的倔然,与一脸不服输的神情,他开始有些好奇,她是怎样一个人,能让他这个目中无人的儿子,开口为她抱屈。邱翊橙重重地点头,大眼眨也不眨的看着父亲。“其实在补习班里,大家都很喜欢洁洁老师。”他实话实说,吴映洁的人缘一向很好。“而且从小到大,除了你和杜叔叔之外,我还没想过一个像她一样,真心关心我的人。”

包括他的母亲在内吧?那个从小就不要他、独自离去的妈妈。青涩的表情上,有份过度的早熟,他撇撇嘴,抬眼看着父亲,将说了一半的话吞回肚子里,贴心的不想触及父亲心口的伤。

“真心关心你?”索性收起手中文件,邱胜翊放下交叠的双腿。说也奇怪,他很难忘怀脑中那深植的影像——她抡着拳头,半开玩笑地敲着儿子脑袋的画面。

以他的标准认定,一个老师该有的行为举止,应是端庄、有尊严,而不该是如此自降身份与小孩嬉闹在一起。

“老爸,你不了。她就是被归类于那种人人喜欢、而且优秀,又真心会关怀人的。”察言观色,邱翊橙反过来研究起父亲的神情来。他的小脑袋中已飞快地臆测着,老爸为何会讨厌洁洁老师,只是单纯的因她回了话、顶了嘴吗?

“是吗?”单手轻抚着下颚,邱胜翊的语气中充斥着怀疑。“如果她真有那么优秀,为何伟丰没开口替她求情?”

每一个优秀的职员,都有可能为公司带来无可衡量的财富,所以一个好的管理者,是不可能错放任何一个会为自己生财的员工。“老爸,你刚才那么生气,杜叔叔怎么敢开口替她求情?”拜托,老爸难道不知道自己板起脸来有多吓人吗?

从小到大,他看了这么多年,唯一敢顶撞爸爸的,就属洁洁老师一人了0你所说的,我会向伟丰求证,不过这并不表示,我就认同她的行为。”随手抬起一本财经杂志,他表明了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

洁洁老师的行为!?

老爸是指,今晚洁洁老师在门口敲他脑袋一事吗?看来老爸真的误会了!

“老爸、嗯、我……”没打算放弃劝说.不过他得先想好理由。“如果洁洁老师真的被你开除了.我看以后在补习班,我会很难混下去!”他说得煞有其事。

“喔,是吗?”胜翊却半点也不以为意,只是缓慢的抬起眼来看他。

又是拼命的点头,邱翊橙一脸的乞求。

脾睨了他一眼,胜翊调回视线。“我没说过,要让你继续留在补习班里上课。”

以伟丰对小橙的宠溺状况来看,将儿子留在补习班里,很难端正他的行为举止,所以,他该考虑让儿子换个环境,别让他再到补习班上课。

“老爸!”真不敢相信自己亲耳所听,邱翊橙沮丧着脸。

到补习班上课,可是他目前枯燥无味的生活中唯一的乐趣,老爸怎能狠心剥夺呢?

“你还有意见吗?”声音转为沉敛,表示此事已不容商榷。

“我……”慑嚅不语,看着父亲渐转沉的脸色,邱翊橙岂敢再开口。

时节虽已立春,但正午刺眼的烈阳,却融不了阴郁人儿秀容上的寒霜。

握于手中的搅拌用肉桂薄片,已经是第三次被人放入咖啡杯中狠狠搅动。

郑羽婷先抬眼紧盯着那可怜的肉桂片儿,然后略略抬头,顺着纤纤细指,再看向那不断搅动着咖啡的吴映洁。

“洁洁,你怎么了?”这会儿,恐怕连猪头都看得出来洁洁有心事。

她的情况很糟,倒着眉、沮丧着脸,还有些心不在焉、神情落寞,甚至精神也有点恍惚。

毕业至今两年多来,婷婷从未见过洁洁有这等落寞神情,哪怕是那段失业、经济严重受挫、靠着张筱婕接济生活的那段日子里,洁洁也未曾出现过此等沮丧的样子。

终于停下手中的搅拌动作,端起杯子来,轻啜了一口咖啡。洁洁抬起眼来准备开口,却瞥见张筱婕以快速的步伐朝两人走来。“对不起、对不起,我来迟了。”拉开座位,她扯了扯裙摆,坐了下来。“婕婕,你小心一点啦,肚子都这么大了,还用跑的。”视线落在那已明显隆起的小腹,婷婷眼中难掩担心。

“放心好了,医生说他健康得很。”低头摸了摸隆起的小腹,婕婕的嘴角绽着幸福的笑。

眼前的两位好友,对于她腹中小孩的关心度,半点也不亚于她家里那批紧张大师。

“今天怎么只有你?”洁洁嘴角扯开勉强的笑,视线落于婕婕身后,一阵搜寻。

过往,只要婕婕一出现,不到几秒,必定会有跟班的人出现。

对于她这两位死党,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们会在短短半年内,都各自谈了恋爱,而且目前一个已是已婚的身份,另一个恐怕也好事将近。

“廖俊杰到欧洲出差了,而我是好不容易才由基隆监狱里逃了出来。”耸耸肩,婕婕一脸淘气笑意。

基隆监狱!?

“拜托,你也别把你家说成了监狱,那太夸张了。”婷婷笑弯了腰。

谁不知,廖家已有好几代单传,而婕婕目前怀着的小孩,可是廖俊杰一家人日夜祈祷、日盼夜盼,好不容易才盼来的。

所以喽,那廖家大宅里,自从喜获了这新生命的消息开始,上至廖俊杰的爷爷、下至厨房打扫的小妹,每人每日皆神经紧张。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小孩的母亲,希望孩子能平平安安的早日诞生。

“你们都不知道,他们担心我身体状况,已到达了所谓病态的地步。”抬头看着洁洁手中的咖啡,馒馒露出羡慕的眼光,微张着小嘴吁出一口长长的气息。

哎!咖啡呀,真是怀念的芳香滋味.那是她自从怀孕后,就被严声禁止的饮料。

“真有这么严重吗?”暂且抛开自己烦闷的心情,吴映洁凑近身来。

“对呀、对呀,说来听听嘛!”婷婷也跟着瞎起哄。

婕婕眨着长长的眼睫,点点头,沮丧的半吁着气。“以今天早上来说好了,一大早我才刚起床,就端了一盅鸡汤要我喝下,那么油腻、又高热量的东西,我怎么喝得下?”深深吸气,婕婕甚至还感觉到,那令人反胃的油腻,一路由胃部窜至咽喉。

“那,你喝了吗?”眨着眼,婷婷难掩一脸好奇。

“喝了!”婕婕一脸痛苦。“我能不喝吗?”单手撑颚,她深深地吁气。“廖俊杰的爷爷就站在一旁监视着,你们说,我能不喝吗?”

“真可怜。”婷婷投以同情的眸光。

“也不能这么说。”洁洁的看法不同。

“婕婕,也许是你的身材太瘦了,他们才会如此紧张。想想,你怀孕到现在都二十周了,体重增加不到五公斤,难怪廖家的人要像养猪公一样来喂你了。”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张筱婕一遍,她直接点出问题所在。

其实,如能有这样一群人,早晚关心着自己的生活起居,又何尝不是件幸福的事呢?

“洁洁说得也对。”婷婷附议着,眸光跟着上下打量了婕婕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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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洁说得没错,婕婕看来确实是瘦了点。

调过目光来,各觑了两人一眼,张筱婕两手撑着下颚,只差没痛苦的申吟。

“事情才不是你们想的这样。”

手一伸,她端起了洁洁面前的水杯,泄愤似的猛灌一口后,才接着道:“我喝了那油腻的鸡汤后就吐了,不吐还好,这一吐……哎!你们知道吗?整个大宅里所有人,紧张的像发生七级地震一样,找医生的找医生、通知隽的则忙着打申话到欧洲,然后铺床、叠被、忙着将我送回房间去,随即又是一连串的端茶送水。”深深的吁气,婕婕的小脸可说是皱得异常难看。

“然后他们又忙着喂我吃下更多的东西。”平稳的语调中,不难让人听出浓浓的无力感。“我真怀疑,他们不只是喂猪公而已,根本就是在喂义民庙的大猪公,而旦是头限制自由活动的猪公!”

她也很无奈,得将自己比拟成那种重达百斤的大神猪。

“喔!”婷婷的小嘴张得大大的,若真如婕婕所说,情况确是过分夸张了。

“那、你后悔嫁给廖俊杰了吗?”不同于婷婷的诧异表情,洁洁一开口,仍是一针见血的直道重点。

婕婕没回答,怔忡了数秒,然后她端起水杯,又啜了数口。

“洁洁你说到哪去了,我才不会后悔嫁给他呢!”一提到廖俊杰,婕婕的胸口就泛着甜甜的暖流,像炽绽着一朵朵甜蜜的花儿。

虽然他有点霸道,而且平日里工作很忙,没什么时间陪她,但真心相系的两人,浓烈的情感,早就到了不是时间和距离,所能阻隔开来的境界。

所以她怎会后悔嫁给廖俊杰呢?

两人甚至怨叹着,不是更早相识呢!

“那就对了!既然你那么爱他,就连他的家人也~起爱进去吧!”耸肩一笑,洁洁故意风凉的如此说。

她早知道,其实婕婕一点也不讨厌廖俊杰的家人,而他们所犯的错误,也不过就是过度关心婕婕,太在乎她肚子里的小孩,才会无端的为婕婕带来莫名的压力,而这一切情况也将会随着小孩的诞生,完全改观。

届时,婕婕的监狱,将会变成幸福美满的家庭。

“洁洁说得对,像我很喜欢成康哥。所以喽,不仅是他的优点,连他的缺点、他的家人,我都会一起喜欢下去。”频频点着头,对于洁洁这次的论点,婷婷是举双手赞同。

看着洁洁,再转头觑了婷婷一眼,婕婕一扫脸上阴霾,平抿的嘴角微微上扬.绽着愉悦的笑。

“瞧你说得一点都不害臊.他跟你求婚了吗?”转移焦点,婕婕将话题拉倒婷婷身上。

自从两个月前,婷婷因误闯一件命案现场,而意外的与心目中的偶像谱出了恋曲后,两人的情感便出乎意外的进展神速,目前已于天母买了新宅,展开了两人生活。

“对呀,他还没打算跟你结婚吗?”应和着婕婕的话题,洁洁问得更直接。

自大学开始,婷婷便一直与她同住,直到二个月前因那命案的整系,婷婷才搬出了她的住处,与阙成康展开了同居似的生活。

而以目前婷婷与他的情形来看.这同居已成了实质的同居,所以他若敢不对婷婷负责.第一个不放过他的,便是她!

“他是有说过啦,不过,我不想那么早耶!”低着头,双手交拧着,婷婷显出了难得的羞涩。

“难道你不怕你爸爸若知道,会北上来扒了你的皮?”婕婕插嘴,适时提出了良心的点醒。

婷婷的家人是典型的南部乡下人家,观念善良保守,自然不可能接受女儿与人同居一事。

“婕婕说得有道理,你最好还是告诉阙成康,早早去你家提亲,免碍哪日东窗事发,惹怒了你爸爸。”洁洁说道,对于婕婕的话,她举双手赞同。

关于婷婷的爸爸,她并不陌生。

依稀记得大二那年暑假,因她家在白河,而婷婷则是后壁,两个村庄相距不远,所以她到过婷婷家里小住了几日。

基本上,她家与婷婷家人的观念落差不大,同样属于典型的保守家庭。

就如她家一样,婷婷的爸爸也是一家之主,道出的话不容家人反驳,遵循着男尊女卑、男女有别的一贯风俗,不允许子女在外有任何放荡行为,一切有失礼教的行为,一概被严厉禁止。

一脸愉悦,婷婷噘着嘴,对着掌心呵气。“关于这点,你们别担心了。成康哥说,下个月会陪我回家去一趟。”略顿了下,难掩脸上喜色。“他说,如果我还不想结婚,先订婚也可以。”

“我就说嘛,你这只瞎眼鸡,终于让你啄到一粒好米了。”婕婕咧着嘴,跟着笑得愉悦。

她就知道,以她对阙成康的现察,他不像是那种始乱终弃、任意玩玩的男人。

“你呢?你最近怎样?”忽然想起了洁洁,张筱婕将话题拉到她身上。

她与婷婷都已报告过近况了,接下来当然就轮到洁洁。

“对呀,洁洁你呢?”转回焦点,婷婷也急着问。

方才因为婕婕的出现,接着被一搅和,她差点就忘了,先前洁洁一副神情落寞、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单指指向自己,洁洁推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黑白分明的大眼转了一圈,再深吁出一口气,才缓声道:“我被开除了!”

“开除!?”异口同声。

张筱婕一脸诧异,而郑羽婷则是一脸不解。

看着她们,吴映洁点点头,状似无所谓的耸耸肩。“我被开除了!”声音平稳细滑的溜出她的喉际。

“为什么?”又是同声开口,两人的神情也一样的无法置信。

除了创作武侠小说之外,洁洁另一项表现得优异、可圈可点的,就属教学了。所以一听到她竟会被开除,婷婷和婕婕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我顶撞了老板。”态度状似轻松,其实一回想起那张傲气的脸,洁洁很难不在心里偷偷咒骂。

“老扳?”婷婷偏着头,努力回想。“他看起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呀!”她见过一次洁洁的老板,依稀记得他姓杜,一副书生气息,不像是没气度之人呀。

“洁洁,你说了什么重话吗?”拉回焦距,婕婕压低噪音问。

以洁洁直冲的性子,是有可能无心道出一些过分直接的话。

看了两位好友一眼.又深吁出一口气,洁洁低头啜饮着咖啡。

“我没说重话,不过.倒是说了几句实话。”至今,她仍不觉得昨夜自己哪儿说错话了。

“什么实话?”婕婕睁大着眼,婷婷则迫不及待的开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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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洁的实话,该不会很伤人吧?

看着她们,洁洁只好将事情的原委,从头至尾的述说了一遍。

“真可恶,洁洁,我建议你起告他!”话才刚说完,婷婷首位发难,“我让成康哥帮你,他不会收你律师费的。”

“洁洁都已说了,那个人既然是幕后老板,如果真的打起官司来,倒霉的只会是杜先生而已。”婕婕想得较深入,道出了洁洁心头的想法。

这也正是为何她会以息事宁人的态度,来处理这件事的原因,毕竟过去这半年来,在补习班里她也挺受刘俊纬的照顾,他算是个不错的老板。

“算了,我是自认倒霉了。”洁洁耸肩一笑,“也许,休息也好。利用这段时间,把之前写了一半的小说写完,也不错。”没有背景的穷人家小孩,唯一的优点,就是特别会为自己打气。

“也对,上次看过你写了一半的作品,那么好看的剧情,我还真想早点看到结尾呢!”婷婷说着,神经线较粗的她,没注意到洁洁脸上一闪而逝的黯然。


轻咳了一声,细心的婕婕抬起桌下的脚,偷偷踢了婷婷一下。

“喽,这个借你!”她拿起一旁的皮包,取出皮夹,由里头抽出一张金融卡,将它递到洁洁面前。“里头应该还有二十几万吧,现在我让廖俊杰养,用不着这些钱了。”

没了工作、又要专心写作的话.她想悲悲的生活恐怕会更拮据,最糟的状况.可能连房租都全付不起,更何况她每个月。还得按时寄生活费回南部的家去。

“我还没穷到需要跟你借钱!”看着卡片,洁洁一脸不悦,将它推回婕婕手中。

“你别生气,既然说好是借你,等你领了稿费就得还。”婕婕异常执意,一副若是洁洁不接受,她就会翻脸的样子。

“我……”喉间有难掩的硬咽,洁洁的黑眸中溢满感动。

“既然你收了婕婕的,就没理由不收我的。”依样画葫芦,婷婷也递出了自己的金融卡。“我的虽没婕婕的钱多,但几万块还有。”

“你们……”喉头一紧,不知不觉中,洁洁眶底已蓄满了泪。

“拜托,别哭了,这样很恶心的!”又是异口同声,婷婷和婕婕相视而笑。“先说好了,利息照算!”她们装出一副市侩样。

抽抽噎噎着,洁洁看着两人,破涕为笑。“我会控告你们两个,放高利贷。”

不理会她的要胁,婕婕和婷婷相觑了一眼,心有灵犀的扯开嗓子喊着:

“我要美式咖啡。”婷婷噘着嘴。

“我要一杯热鲜奶。”婕婕也跟着起哄。

“钱在谁手上,谁就要当跑腿,下去点餐!”问声喊着,两人互着了一眼,同时摆过头来,盯着洁洁催促。

“算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嘛!”认命的站起身,洁洁掩着脸上的笑容,装出一副哀叹样。

“没用的,今天你当定值日生了!”婷婷喊着,一脸笑意。

摇摇头,洁洁嫣红唇线上扬,露出甜美笑容,认命的迈开步子往楼下走。

谁叫她们是她最好的朋友,比姐妹还亲的好友!

第三章

冤家路窄,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才刚点完餐点,吴映洁低头掏出钱包,扬起眸来准备付钱的同时,隔壁餐道上,那张熟悉的脸庞,正巧映入她的黑瞳底。

那清晰如刀镌刻的五官上,傲气依旧、狂佞依然。

洁洁当然认得这张脸,而且恐怕是化成灰烬,也很难忘怀的。看着他,不知不觉地,洁洁眸里盈满盛怒,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心脉里的血液正在沸腾、急邃的加温,而理智也正由她的脑海中,一点一滴的被抽离,取而代之的是猖愤的怒火,若不是碍于他好歹曾是学生的家人,她肯定会上前去,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就如吴映洁一样,正当她一脸愤恨盯着邱胜翊的同时,他也注意到她了。锐眸一眯,迎着她的视线,他炯亮眸光毫无退缩之意,与她一阵隔空交战,唇瓣缓缓飘起一朵让人猜不透心思的笑纹。今天一早,在他还未去电向刘俊纬求证,昨夜儿子口中所述事情的真假,刘俊纬已早一步登门拜访。经刘俊纬的证实,吴映洁确实是个相当受学生欢迎、优秀且尽责的好老师。

为此,邱胜翊不得不承认,也许昨晚见面的第一印象,他确实对她存在着偏见。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因为经由刘俊纬口中所述,对于吴映洁唯一感到无奈、美中不足,且令补习班里汗颜之事,就在她对于与学生互动行为的观念。她觉得老师与学生间的关系,应该像朋友、像亲人,不该有高高在上的师权威严。而为了能与学生保持良好互动,洁洁也彻底实践了她的理念,经常忘怀自己是老师的身份,平日里也多半与学生平起平坐;时日久了,虽然师生间的互动关系密切、良好,但她在学生眼中,她却像朋友,反而不像老师了。

“真巧。”他主动开口,不过这不表示他想为昨晚的事道歉。

低沉的嗓音以极缓慢的速度滑出他的喉际,带着如魔咒般的魁力,眸光一调,他朝着柜台里的服务生抬眼示意。

“请问多少钱?”连理他都獭得,洁洁撇开头,完全摸视他的存在,不想搭理他那挑衅、狂狷的眸光。

她只想赶紧付钱走人,否则一厚儿后,她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情绪失控,上前赏他两巴掌。

“小姐,不、不用了!”收到邱胜翊眸光暗示的服务生,岂敢再收钱。其实这家咖啡店是邱胜翊名下所经营,三十五家连锁咖啡馆的其中一家,而邱胜翊平日在管理上赏罚分明的态度,是众所周知的。他从不录用打混摸鱼、好逸恶劳的员工,但对于尽贡勤奋的人员,给予的奖金也不少。

所以,服务生在收到他的暗示后,又怎敢再收钱呢?

他又不是准备回家去吃自己!

“不用付钱?我点了餐点,为何不用付钱?”洁洁一头雾水,直接开口问。她可不是贪小便宜的人,也谨守使用者付费的道理,所以点餐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她可半点也不想占人便宜。

“嗯、这、我……”看着她,服务生反倒是支吾着,不知如何应答。天啊!这小姐真罗嗦,不付钱能白吃白喝,不是大家最高兴、喜欢的事吗?她干嘛打破砂锅问到底呀?

面有难色的偷偷抬起眼来,服务生瞥了邱胜翊一下,只见他沉默地板着脸孔,对着他又摇了摇头。

邱先生摇头,那表示是执意的要他别收钱。

“总共多少钱?”吴映洁催促着,边抬眼看着偌大的价目板,在心中无声地算了一遍餐点的金额。

“嗯、不用!”额角巳淌下了数滴汗水,服务生看着吴映洁的眼中,已溢满了乞求。

洁洁推了推鼻粱上的厚重限镜,一脸不肯让步的样子。“四佰零五元对吧?”她由钱包里抽出四张佰元钞票,外加一枚五元铜板,快速地递到柜台前。

服务生一脸难色,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而眼看等候点餐的人潮又越来越多,情急之下,他抬起眼来,看向一旁餐道上的邱胜翊。如同昨夜一样,邱胜翊再一次领会了吴映洁执拗的性子。不过这会儿,倒是一点厌恶感也役有,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了她不贪小便宜、不占人好处的优点。她这个人,好像还颇有原则的。“人家既然不收你的钱,你就别再为难地了。”本就无心刁难自家员工,邱胜翊清清嗓子,似笑非笑的开口。

抬起头来脾睨了他一眼,洁洁的视线又缓缓调回服务生脸上。下一秒钟,她聪颖的大脑想通了。

那服务生面露的为难,应该与她无关,而是源自于离她约两步距离那个男人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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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是常客、也或许他跟这家店的老板熟识,所以在他示意服务生别收餐费后,一个小小的职员,当然惹不起他这大老扳。不管他的出发点为何、不管他为何要代为付款,但这一切举动看在洁洁眼中,无疑是他对她的另一种嘲讽。

就像昨晚他那过分自傲的举止、猖狂的口吻、伤人自尊的野蛮霸气。所以,她半点也不打算领情。“我吃的东西,不需要人家帮我付钱。”端起面前的东西,一旋身,她头也不回的往二楼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再看向那被弃置于柜台上的钞票和铜板,年轻的服务生一脸不知所措的颓丧着脸。

“收下吧!既然她执意,你就把钱收下。”平稳的声音滑出邱胜翊的喉际,不过他的视线却流连于那抹纤细的背影上。

她那傲然、挑衅、不服输的神情,与昨晚并无两样。

刹那的铝觉,他觉得她那高傲的神情,竟与他有几分神似。瞅着那株背影,邱胜翊嘴角缓缓绽开了一抹笑。

半晌后,他平舒的眉略略上扬,心中作了一个重要决定。

直到华灯初上,盏盏霓虹点缀着夜空,吴映洁才站起身,将桌面上的空杯、残盘稍作整理,放回置物架上,一步步走下楼,步出咖啡馆。初春的夜风吹来,带着一丝寒意,乎添了些许寂寥。

初上的华灯、闪烁的霓虹,装饰着夜里都市中不协调的浮华,难免让人有股落寞的错觉。

洁洁甩了甩头,想抛开这不该有的感觉,因为她向来不是多愁善感的女人,不想让那不属于她所会衍生的心情,影响了她的心境。而且这一整天一来,除了下午点餐时,遇见了那个讨厌的人外,一切过得算是平静、愉悦且快乐。

三人的聚会,虽然婕婕跟婷婷都因有事而各自先后离去,但在她们的帮税、劝说下,洁洁已决定短期之内不再打工,专心一意的将手边写了一半的武侠小说,好好写完。

这对她而言,是个相当重大的决定,是个下了极大勇气后,才能产生的决定。 毕竟她与婕婕和婷婷不同,因为她们都各自有了好对象、经济上的支柱,所以能完全地将心力投入创作的领域。但,她呢?除了日常生活的开销外,她每个月还得按时寄上生活费回南部家里,以贴补半退休状态的父亲微薄的收入,家计上的不足。而这也正是为何之前她无法专心创作,而选择一边工作、一边写书的主因;更是昨夜在她获知自己竟然被开除了,心情一下荡入谷底的缘由。

扬起头,洁洁双手合十,朝着掌心呵气,以求褪去些微寒意。

她加紧脚步,只求能快速到达捷运站,然后尽速搭上电车,早些回到家中洗个热水澡,倒头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好好地睡上一觉。虽然嘴硬,心中也佯装坚强,但她不得不承认,昨夜她竟担心的失眠了。不想为五斗米折腰的她,在潇洒甩袖离开补习班回到家后,就后悔了。也因此,她竟躺在大床上,彻夜辗转难眠,直到二亮。哎!如今想来,她是毫无条件与理由,可当一个潇洒、不在乎钱财的人。唇瓣扬开一抹自嘲的笑,脑筋一转,想起了婕婕和婷婷,她心头晕开了一抹暖囊。

三人的情感自大一入学时的自我介绍开始,早已可媲美浓得化不开来的亲情关系,也困此,三人相互打气、相互扶持,走过了数年的岁月,友情恒久不变。

一想到这儿,洁洁难掩心头愉悦,毕竟知己难觅呀,人生能有此好友,该心满意足了。

不管怎么说,心头重担已能暂时放下,她想,今夜应该能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想着想着,不自觉地又加快了脚步,本是走着的步伐,转为小跑步,所以在眼前的人影,顿时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已煞不住脚步,抬起眼来的刹那,正巧撞进那入的胸怀。

“喔!”额际传来的闷痛,令她想破口大骂。

稳住了身子,一抬头,眼前那张放大的脸,竟是她最不想见着的人。新仇旧恨一涌胸口。

“喂,你走路不长眼吗?”拧眉瞪眼,洁洁开口的第一句话,难掩浓烈的火药味。低着头,邱胜翊居高临下的脾睨着她。“是你撞上我的。”温文傲气的语调中不忘提醒,她才是撞人的罪魁祸首。

“加果你不站在这儿,我怎么会撞上你!”豁出去了,明知是自己理亏,但怒气攻心的她,只想借题发挥,将昨晚所受的委屈全发泄出来。看着她那张盛怒的脸,邱胜翊一反常态,摇头笑了笑。

“政府的法律中有哪条规定,人行道上不能站人吗?”双手抱胸,他的神情泰然自若,似乎半点退让的意思也没有。

其实两人会在此相遇,绝非巧然。

下午的偶遇,让邱胜翊心中已暗自有了某种决定。

既然他不想让儿子继续上补习班,又担心在无人督促的情况下,学业成绩会受到影响,所以他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就是帮小橙找一个家庭老师——一个可以在他没空管束儿子时,代替他好好管束儿子的老师。

思前想后,他不得不承认,要管得动小橙,并不是一般老师所能做到。

而目前唯一的最佳人选,也只有眼前这女子了。

所以他最后决定,另聘她为小橙的家教。

洁洁的黑瞳中盈着暴怒。“你……”她很想破口大骂,却因怒火攻占脑门,一时想不起骂人的话语。

“我有话想私下与你谈谈。”无心再与她呕气,他更无与人拌嘴的习惯。“共于小橙。”他直指重点。

邱翊橙!?

“他怎么了吗?”她扬起头来,问得急切。

无法不关心自己曾经带过的学生,而冲着这层关心,让吴映洁暂且忘了本该发泄的怒火。

“他很好,我只是想跟你谈谈他。”透过她那被厚重镜片所遮掩住的瞳仁,邱胜翊可以明显地感受到她的真心。

一个爱护学生的老师,毫不矫作,完全出于关怀学生的本性真心。

“谈他?”一提起邱翊橙,洁洁感到闷胀的大脑,开始不听使唤的隐隐作痛,纤细的眉结渐拢了几分。“也对,虽然我不再教他了,但我不得不说,你父母亲对他的关心度,似乎是有待加强。”至少她过去这半年来的电话家联中,确实从没接洽过邱翊橙的父亲。

有这样一对过分忙碌、且不关心小孩的父母,的确很难不养出一个问题小孩来。

又睨了邱胜翊一眼,以他和刘俊纬相近的年龄来看,她猜测,他应该是邱翊橙的哥哥没错。父亲!?关心度!?

胜翊一头雾水,不明白洁洁口中所说的父母亲,指的是谁?

“我承认,过去因为我比较忙,一年总有半年以上的时间在国外,所以对于他,我是疏忽了。”他承认因为工作的关系,确实没尽到一个父亲该尽的教导责任。

“我不是指你,我是说你父母!”摇手晃脑,洁洁看着他,大胆直言。对于他,她开始有些改观。至少眼前这自傲的男人,还有些可取之处,因为他多少还懂得关心自己的亲弟弟。

看着她,邱胜翊的锐眸一眯。

这会儿,他总算听懂了她口中所称的父母是指谁。

对于一向听馈了别人奉承话语的他,自然地将洁洁所说的话,当成是另一个谄媚逢迎的马屁。

更贴切的说,她是在赞美他的外表,看来不像是个拥有十五岁儿子的父亲吧?

“我分亲早就作古了,至于母亲则远在巴西。”随口一回,胜翊的锐眸一眯,抿着的嘴角绽开一抹淡笑,笑纹中满含嘲讽。

他该说,她是那种极端会作戏,连神韵、举止都能演得唯妙唯肖的女子吗?

如真是如此,看来他应该慎重考虑,也许先前的决定会是个错误。如将儿子交给这样一个女子,他又怎能放心呢?

作古!?“喔,真对不起。”看着胜翊脸上突现的阴沉,洁洁一脸歉意。她没多心,只当是自己说锗了话,毕竟她不该莽然提起人家心伤之事。看着她那一脸认真的样子,邱胜翊眯起的眼陡睁,唇瓣不协调的笑囊,倏时敛去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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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她该不会真将他当成是小橙的哥哥了?

“但是,我觉得你妈妈好像有点不对。”看着他,洁洁神情一改,像似思及了什么,不改一向仗义执言的个性。

“我觉揖她不应该放着小橙一人在台湾,而自己留居在巴西,毕竟像你弟弟这个年龄的小孩,最需要的是家人的陪伴……”喋喋不休,她接续阐述着长篇大道。看着她那毫无心机、侃侃而谈的样子,真叫人啼笑皆非。此刻,邱胜翊可以断定,这女人还真是把他当成小橙的哥哥了。不是逢迎、不是谄媚,更无关奉承。

“停。”他举起手来,锐眸直盯着她,硬是打断了她到口的话。“我想有些事情,你搞错了。”搞错了?洁洁看着他,眨着眼,一脸不明所以。“我的意思是,我父亲确实是在多年前就过世了,而我母亲目前也定居于巴西没错。但是,我是独子,所以没有弟弟……”没再往下解释,邱胜翊轻拍了下宽阔的额际,他为自己失常的行为感到诧异,也感到可笑。天啊!瞧他在干什么!他干嘛站在人行道上,与一个女子讨论起他的身家背景!?独子!没有弟弟!吴映洁睁着眼,一脸的不解。“我的意思是说,我的名字叫邱胜翊。”看着她,他再一次沉沉吸气,剔亮的黑眸跃动着傲气。没理由连他的名字,她都不知道!要在补教业界中当一个好老师,异于学校正规教育的部分,便是要勤作家联。如果连一个学生家长的名字她都记不得,便不配被称为一个好老师。“邱胜翊……”洁洁的菱唇跟着微微蠕动,伸手推了推鼻粱上厚重的眼镜。奇怪,她怎么觉得这名字好耳熟呢?“我们是在谈小橙的事,跟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关系呢?”看着他,洁洁讷讷私语。

“我说,我叫邱胜翊。”一脸似笑非笑,他再次重申自己的姓名。

“邱胜翊—”随着脑中闪过一道极光,洁洁尖叫了一声。

“你是邱胜翊!?”她瞪大眼.坚起发抖的单指,指着他问。

看着她那可笑的样子,胜翊差点没嘶笑出声,停顿了数秒,对着她,他只是略略点了头。

“你是邱翊橙的父亲?”不理会他脸上的讪笑,洁洁双眼瞪得大大的,再次开口问。常打电话家联的她,当然知道“邱胜翊”,正是那个永远不在家、让她从来联络不上的家长!

“如假包换。”看着她,邱胜翊睑上的笑意没减,回答的简单。

不知为何,能由她脸上看到错愕的神情,他竟有股说不出的愉悦。“你……”洁洁指着他的单揩,抖得更厉害,是因为自己的莽撞、自己的愚昧,还有胸口那股抑郁着说不出的无名火。

对,她是气极了!而且有股让人一路耍着玩的感觉!

气他打从一开始,即没将身份表白,让她一路错到底的误以为他是邱翊橙的哥哥,说了那么多批判和容易让人误以为奉承的话。

想想她方才所说过的话,此刻洁洁恨不得地上能有个洞,好将自己给埋进去。“算了,你想问什么,赴快问吧!”又沉沉吸了数口气,洁洁羞愧的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只想早早结束眼前这场闹剧。看着她,邱胜翊终于敛去了脸上的笑意。“我想,我们边吃晚餐边谈吧!”他比了比人行道旁那部绕了一圈,已回到眼前的车辆。

一起吃晚餐?“我……”看着渐形拥挤的人潮,洁洁的犹豫写在脸上。“你有义务让我知道这半年来,我儿子的学习情况。”没给拒绝的机会,邱胜翊说得理所当然,话落的同时,他已径自举步走向私家房车。看着他那修长的背影,半点只减的狂妄气息,洁洁其实很想拒绝。但,略略思考了几秒后,她却跟着他的脚步,走向房车。正如他所言,她确实有告知他,邱翊橙这半年来在补习班里学习情况的义务。换个方向想,至少那个麻烦的父亲,已开始注意起自己的儿子,这表示那小子的行为,或许很快地能被纠正过来。抬起头来,洁洁又看了眼那英挺的身影,他已拉开了车门,等待她走近。洁洁加快脚步走近,看着邱胜翊,大脑中无端窜起了一堆八卦的问题——他看起来真的很年轻,到底是几岁?四十几?五十几?还是驻颜有术?

第四章

对吴映洁而言,吃饭这两个字所代表的,不过就是一种喂饱自己的行为。

所以,当她眼前摆满了盘盘碟碟的珍味时,她反而半点食欲也没有,丝毫激不起动手举起筷子的念头。

“怎么,不合你的胃口?”看她只是呆坐,双眼无神的瞪着桌上的佳肴,邱胜翊放下手上的筷子,开口问。

“没有,只是还不饿。”深深地吁出了口气,她端起一旁的水杯,猛灌了一口水。

她不是不饿,而且被桌上这些排场给吓饱了。

灵动的眼珠一转,她先抬头扫了圈这包厢中富丽堂皇的装潢,再拉回视线,流转于满桌的羹食、与装盛着食物的精细器皿间。

再一次,吴映洁感受到有钱人与平凡人之间的差异。

原来连吃个饭,排场都是如此的不同呀!

撇开雅致的装潢、食物的精致美味不谈,光看这些装着莱肴的器皿,雪白中带着圆润剔透的光泽,便知是上等的窑烧白瓷,而且一定价值不菲。

何况这些杯、盘、碗、瓢,皆是配对成套,这样的食具、器皿,奢华的程度可让她大开了眼界,也感叹人与人之间确实有阶级之差。

“这里的汤盅还不错,你可以试试。”见她仍没动静,只是端着水杯猛灌水,邱胜翊起身,径自将汤盅递到了她面前。“我希望我们边吃边谈。”他言下之惠,是这顿晚餐不会太早绍束。

会意了他的语意,洁洁皱起了两道细眉。

低头看了眼面前的这盅汤,她仍旧半点食欲也没有。“对不起,我、我能请问你一下吗?”犹豫了下,扬起头来,清清嗓子,她还是按捺不住的开口问。

“嗯?”胜翊放下了手中汤匙,锐利的双眸直视着她。

“你平常吃饭都得摆这些排场吗?”她的视线在桌上巡了圈,随着眸光每扫过一道莱肴,她的脸色就增一分暗沉。

排场!?

邱胜翊的眉结拢紧了几分。她竟然将他请吃饭的好意,说成是摆排场!?

拧起餐巾,他轻轻擦拭着唇瓣,审视着她的锐利眸光半分未减。“看来,这些莱好像不合你的胃口?”才一开口,他难掩微愠,似乎话中有话。

不会听不懂他的语意,洁洁昂起脸来,迎着他的视线,眸中有抹不驯。

明知他在打量着自己,她却勇敢地直视着他,丝毫无退缩之意。

“你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暴发户,要不就是快饿死的难民。”毫不讳言,心直口快,本就是她的本性。

眸光再次下移,扫了遍桌上的食物,她露出了一脸嫌恶。

浪费、暴殄天物,这么多东西,两个人怎么可能吃得完,最后倒掉的一定比吃进肚子里的还多。这样浪费粮食,恐怕下辈子还真得生到非洲去当难民。

她的话听在邱胜翊耳中,却像是有另一层暗喻。“你是第一个敢如此批判我的女人。”单手撑着下额,他的眸光转浓。

这女人真大胆、表明了是在嘲讽他像是个暴发户吗?

“我的理念一向是,在教育学生的同时,也该教育他的家长。”看着眼前这张愠怒的脸,洁洁毫不退缩,反倒是越说越起劲,末了她甚至还站起身,扬着脸阐述着自己的教学理念。

“喔,你的意思是,你要教我怎么吃饭喽?”胜翊扬起一眉一眼来,脾睨着她,一脸讪笑。

他不得不承认,此时道出口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满含着挑衅。

一向沉稳、练达的他,居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一个女子斗嘴!为此,他也甚感不解,不明白为何这女人,总是能轻易地激起他的怒气?

他那挑衅的话、轻砚的眸光,螫痛了洁洁的心、刺伤她本就因家境清寒而衍生的自卑感。

“教就教,你跟我来!”她绝对会让他知道,什么叫作“物美价廉”。

一手捞起椅子上的背包,二话不说,洁洁转身就朝外走。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这男人如此叫人讨厌,难怪会生出邱翊橙那样让人头疼的儿子!

徐缓地站起身,邱胜翊抬眼,看着吴映洁那气冲冲的身影,已渐消失在餐厅包厢的门扉,回过头来,他看了眼桌上那尚末动过的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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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神地皱起眉,他平抿着的嘴角飘起一抹笑意。

还说他浪费!?现在看来,到底是谁浪费?

摇头轻叹了下,他招来侍者,付过帐后,赶紧跟上她的脚步。

台湾的夜市里,充斥着各式各样、物美价廉的小吃,其令人垂涎三尺的香气,绝对不比大饭店里的莱肴逊色。

走在拥挤狭小的走道中,完全感受不到初春夜里的寒气,甚至有股幽闷燥热的错觉。

走着走着,邱胜翊不知不觉地抬手扯开颈子上的领带。

“你想带我去哪?”微闷的嗓音中,含着一丝不耐烦。

停下脚步,一直走于前头的洁洁,顿时转过身来看着他。“学、吃、饭!”仿佛怕他没听清楚一样,她故意放慢速度,一字字将话讲得既大声又清晰。

“你……”胜翊扬眸,飞快地朝四周扫了圈,在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两人后,才调回视线,愠怒地瞪着她。

“放心吧!没人会注意你是阿猫、还是阿狗的!”看他仍站着不动,洁洁索性回头走向他。“看你腿挺长的,所以拜托你走快点,要不然等会儿东西卖完,我们就没得吃了!”

不理会他黑眸中那微愠的火炬,她干脆向前直接拉起他的手,带着他一同穿梭在人群中。

她这无心的突来动作,令胜翊胸口一颤,视线不自觉地落于她紧握着自己大掌的小手上。

那纤柔的小手给人舒服柔软的触觉,而那触觉仿佛是千万道电流,触及了他。一头的某道警铃,警铃一响,使他一向自恃聪颖的大脑,顿时失去了运作能力,那长期冰封、冷沉的心,似沁入了一道初春的暖阳,他茫然地任由她扯着手,拔腿飞奔于人群中。

就这样,两人穿梭于拥挤的人群中,跑了将近百来公尺,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座大庙,庙旁有家小店,小店的招牌上,用红色油漆刷着“蚵仔面线”几个大字。

“到了。”洁洁终于停下了脚步,扬起头来看着他。“这家店已经做了四代,不好吃、不用钱!”她沾沾自喜的说得很有自信。

睥睨着招牌上那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邱胜翊深深吁了口气,皱起了眉结,抬起一手,将领带由颈子上扯了下来。

他的神情,她已纳入眼中。“喂,别小看这东西,真的很好吃喔!”一脸纯真的她,单手一比,指向一旁电线杆边一长列的人群。“看吧,已经排那么远了。”

她微噘起唇,往前一瞥,仿佛是在抗议他的脚程跑得不够快。

“真的有那么好吃吗?”视线扫向那排成一长列的人龙,他眯起眼,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心动了。

“嗯。”很认真的点头,洁洁完全忘了她的小手,还紧握着他的大掌。“一天只卖五百碗喔,卖完就没了。”

他任由她拉着走往那排成一列的人群。“通常要多久的时间,可以将五百豌完全卖完?”他提出问题拉开了她的注意力,上掌一翻,反将她的小手握在掌中。

偏头想了下,洁洁努力的在脑中计算着平均值。

“通常是从晚上七点左右开门,然后卖到十点、或十点半,这样算来,最多不超过三个半小时。”

“每天只营业三到三个半小时?”脑筋一亮,他眯起眼来计算着。

那平均在每个小时可以卖出一百四十几碗,而每分钟则约是三碗。这么一算,这数字确实插吓人的。

“对!”看着他,洁洁又点了点头。

“如果一碗以五十元计算,三个半小时的营业额就是二万五仟元。如整天不眠不休,店开二十四小时的话,一天的营业额则是六十万,而一个月则是一仟八佰万,一年则是二亿一仟六佰万。而且这还不包括搞连锁。”

她略顿了下,推了推鼻梁上的厚重眼镜,骄傲的扬起脸来。“你说,是不是比大餐厅还好赚?”

所以东西好吃、生意好,不见得一定得是大餐厅,或是大饭店。

而且通常这种小店的老板,反而可以做得有个性、有自主性。像这家店一样,每日只卖五百碗,逾时不候、明日请早。

“或许是吧!”轻轻地哼了声,胜翊的嘴角微微地掀开一抹笑。

第一次,他有了无法反驳别人话语的经验。

看着她,他不得不佩服,她竟能将数字算得如此精准,她不从商,还真是可惜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随着人群缓慢地移动脚步,直到冗长队伍前端的人群渐渐地消失,终于轮到两人可以端着热腾腾的蚵仔面线,进店里去大恰朵颐一番时,吴映洁才注意到两人紧握着的手。

“啊!”惊呼一声,她懊恼地赶紧抽回手。“对不起!”她嘀咕着,自己居然大胆的让他一直握着手。

“该说道歉的是我。”瞄了自己空出的手掌一眼,邱胜翊心头陡升一股怅然。

这十年来,他从没再握过任何女人的手。而今晚,为何会是她?让他自认为早已死寂、冰封的心,有了刹那间的裂痕。

抬起头来,洁洁习惯性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却望见了邱胜翊那一身看来与这场景完全不协调的打扮。

笔挺的西装、价格不菲的丝质衬衫、纯手工的高级皮鞋,他看来何其的突兀啊!

他跟这个夜市,真的好不搭!

基于某种传统的观念,所谓绅士的坚持,洁洁无法拒绝邱胜翊的好意,只好让他一路护送着她回到住处。

初春的夜晚冬意未敛,阵阵寒风伴随着空气中微微的水气,使夜里的气温骤降了许多。

窄小的巷道中一如往常,两旁住户的门前,早已摆满了随意停放的汽、机车,使得原本就窄小的巷道,顿时成了临时停车场,阻碍了一般行人的正常通行,更别提要将车子驶入巷道中。

“我到了,车子开不进去的。”望向车窗外窄小的巷道,昂起头来道过谢,洁洁侧身准备开门下车。

“等一下。”胜翊忽然侧过脸来唤住她。

“还有事吗?”推了下鼻梁上的厚重眼镜,她一手悬于车门上,不解的问。

一整晚,利用两人一同闲逛于夜市里大快朵颐的时间,她已大概将这半年来,周廷容在补习班里的学习情况,和学校里老师对她所提过的情形,都—一转述,末了也没忘了加入她自己的意见——

总之,就是希望他在百忙之中,也能多抽出时间来陪伴小孩。

因为通常聪明的孩二,会比平庸的小孩,更需要父母的关心。一般来说,他们会较细心、学习能力较强、领悟模仿能力也较高,所以可能因大人的漠不关心、或稍加不注囊,而伤了脆弱的心灵,培养出扭曲的人格。

“我送你到门口。”望了眼车窗外的暗巷,胜翊发亮的黑眸中噙着坚持。

“不用了,车子开不进去的。’视线撇向车窗外,他以眼示意,毫不犹豫的开口拒绝。

“你等我把车停好,我陪你走进去。”脸色一沉,不知为何,他意外的坚持。

“我说不用的。”看着他,她再度拒绝。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这巷子对她而言,熟练的程度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回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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