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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自改+完] 墮落的天使 (鬼王)
紫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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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改+完] 墮落的天使 (鬼王)

這一個月裡,她要徹底解放自己!  
  
上PUB買醉,穿得像只騷狐狸,  
  
釣個帥哥來段一夜情,  
  
她要使壞不想再當個乖乖牌天使,  
  
可她踏出墮落的第一步似乎有點不順喔,  
  
跟朋友哥哥借的房子居然有了新屋主?!  
  
這霸道男還竟在見面的第一晚就剝光她……  
  
呃,誰教自己酒喝得太茫吐他一身,  
  
既然他心不正也別怪她意圖不軌,  
  
就來個魔鬼交易──當他情人四禮拜,  
  
供她食衣住行育樂以及床上初體驗,  
  
只是沒想到自己似乎挑了個貪心的愛人,  
  
做她的情人還不夠,  
  
連舍監、保鏢、司機都要兼去當……

[ 本帖最後由 紫夢 於 2017-4-24 21:1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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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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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溫柔恬靜、優雅有禮-這是認識她的人一致的評語。

  她是出生矜貴的大家閨秀,無論何時何地,她是完美無瑕,可是,這並非她希冀的人生,她想要想笑就暢快大聲的笑,想哭就涕泗縱橫的哭,今天高興就把頭髮染成火紅,明天心血來潮把自己變成金髮尤物;生命隨時有可能是盡頭,難道不應該隨心所欲、多采多姿的過嗎?

  喔,她忘了先自我介紹,她是「吳氏集團」未來的接班人吳映潔-映輝、潔淨,父母幫她取名字的時候顯然已經替她設計好形象,對他們來說,放縱自己任性妄為是墮落的開始,尤其是女孩子,言行舉止更應該端正謹慎,不能稍有差池。

  她瞭解他們的期待,她從來不教他們失望,可是,她真的很想為自己活一次,而既然答應在她正式對外公開身份之前,她享有一個月的獨立自主,他們就不應該偷偷派人跟著她……

  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吳映潔不經意的瞥了斜前方的黑色西裝男子一眼,她終年無休為公司賣命了三年,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假期」,說什麼也不能遭到破壞。

  眼眸輕掃,在右手邊隔壁桌的三位都會女子當中,她找著了能幫自個脫身的最佳女主角,因為她們都擁有一頭及腰烏亮的鬈發,差別在於她風情萬種的秀髮總是規矩的綰在頭上,可惜啊!

  迅速收回視線,她可不能讓那個跟蹤者起疑心,不過,她不忘了注意右手邊女子們的一舉一動,當然,她們閒聊的話題自然一一落入她耳中--

  「我們今天晚上去維也納森林好嗎?最近上頭盯得好緊,天天加班超時工作,我都快精神崩潰了。」雙手支著下巴,穿著火辣性感的美艷女子眼神像跌入縹緲的幻境,「我好想念Kin,這幾天老是夢到他迷人的笑容。」

  「我還以為妳比較喜歡酷酷的Hermit。」長得眉清目秀的俏佳人語帶調侃,「套一句妳的話,像『他』那種富有正義感的『男人』帥呆了。」

  「妳幹麼老拿這件事取笑我?」美艷女子不悅的斜眼一瞪,自己是沒有一開始就認出Hermit的真實性別,但她也沒有啊!

  「誰教妳三心二意,一點原則也沒有,先是看上Henmit,現在迷上Kin,接下來是下是要換Narcissus?」

  「那又怎麼樣?像我這樣的大美女,本來就應該配上Narcissus那種美男子,不像妳,也不懂得先衡量自己有多少本錢,竟然看上James那種小男生。」

  「關於愛情,年齡不是問題。」她是喜歡James充滿陽光般的朝氣,那是她這種寂寞人最欠缺的生命力,他彷彿光源引導著迷失在都市叢林的靈魂走向光明,他逗人開心,教人忘卻啃蝕心靈的蕭索。

  「妳少天真了,關於愛情,小事會變大事,不是問題也會成為問題。」

  「那也是我的問題,與妳無關。」

  「對,那是妳的問題,」看起來精明幹練的女強人再也無法忍受好友們幼稚的爭論,「所以,妳們兩個都別爭了,喜歡誰討厭誰那是自己的事,誰也管不著。」

  兩人終於把嘴巴閉上,可是依然不服輸的死瞪著對方。

  「沒見過像妳們這麼好笑的人,又不是在搶男朋友,有必要這麼認真嗎?」

  「她把我說得好像花癡一樣。」美艷女子提出控訴。

  「妳喜歡把花癡的罪名往自己身上攬,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妳別想栽贓給我。」清秀俏佳人很不服氣的反擊。

  「妳別欺人太甚了!」

  「妳真是莫名其妙!」

  「拜託,妳們兩個別又來了。」能幹的女強人當然不願意浪費時間聽口水戰,還是趕緊轉移她們的注意力,「我們晚上到維也納森林喝一杯,像這種沒約會的週末夜晚,最適合到那裡享受Narcissus的琴聲。」

  「不去了。」

  「我也不想去。」

  這兩個女人可真的是一點也不肯退讓,身為她們的好友,這種時候只能做一件事--暫時把她們分開來,她們才會冷靜下來,「Anna,妳臉上的妝都掉了。」

  「是嗎?」美艷女子慌慌張張的打開皮包,取出小鏡子一瞧,臉上的彩妝果然黯淡了許多,尤其是晶亮嫣紅的唇蜜已經被吃掉幾乎不留痕跡,嘴唇不見性感的色澤,她必須馬上補妝,「我去一下化妝室。」

  「真是的,沒見過像她這麼愛漂亮的女人。」清秀佳人忍不住對著狂奔而去的女人皺起眉頭。

  見狀,這對吳映潔來說可是絕佳的好機會,她從容不迫的起身尾隨而去,她的「保鑣」也馬上盡責的跟過去,當然,他很識相的保持距離以免驚動她,可惜化妝室男賓止步,他只能守在外頭徘徊。

  然而等了又等,一身火辣性感的女子早就離去,他家小姐卻遲遲不肯出來,他開始擔心小姐會不會爬窗落跑,不及細想,小姐終於款款動人的出現,可是情況好像不太對勁,小姐走路的姿態太過風騷,這到底哪裡出了差錯?

  一分鐘後,他找到答案了,他以為的「小姐」其實是那位辣美人,換言之,真正的小姐早就走掉了。慘了!他把小姐跟丟了,這下子怎麼回去跟夫人交代? 此刻,吳映潔手舞足蹈的在街上漫步閒蕩,她終於可以享受獨立自主,放縱自己隨心所欲,她要好好利用這個機會體驗多采多姿的生活,做自己想做卻不能做的事,譬如上PUB買醉,或者找個男人來一段露水姻緣……是墮落,是靡爛,她不在乎,這將是她生命中最值得回憶的時光。

  ☆☆☆  ☆☆☆  ☆☆☆

  走著走著,吳映潔不知道自己怎麼來到這個地方,因為那片觸動靈魂的藍嗎?是的,放眼望去的藍不是天空、那叫寂寞,由憂鬱和孤寞組合而成,深深吸引著她飄蕩疲憊的軀體,親切呼喚著她找不到歸屬的靈魂。

  這是什麼樣的地方?

  坐落在台北街頭巷道內的一問小酒館,拾兩級階梯而上,刻工細膩的木頭板上有「維也納森林」的字樣,推開厚重的木門,風鈴聲隨著門板的移動響起,昏黃的燈光,木質地板、吧檯,藍調爵士樂繚繞在小小的空間,淡淡的雞尾酒香充斥在鼻問。

  店裡有個奇怪的規矩,它沒有菜單,想吃東西只能看充當廚師的老闆Kin今天想煮什麼,不用自己點酒,臉龐帥氣、打扮中性的女酒保Hermit會憑感覺調製一杯屬於你的酒。

  酒館有架演奏用的大鋼琴,專屬的琴師Narissus每日在此演奏,Kin有時也會下場吹奏他的薩克斯風,他們一起合奏的樂聲更令人心醉;另外,這裡有個半工半讀的大學服務生James,他年輕又開朗的性格讓酒館裡充滿了笑聲,這是寂寞人與寂寞人相聚的地方,矛盾的是它一點也不令人感到寂寞。

  原來,這裡就是西餐廳那幾個女人談論的地方,吳映潔直直走到吧檯,渴望的目光落向正在甩動調酒杯的Hermit,「我想喝酒。」

  抬眸瞧她一眼,Hermit輕輕吐了一句「歡迎」,便不發一語的繼續手上的動作,不到一分鐘,她將一杯調酒交給James送到客人手上。

  「那是什麼?」雖然酷酷的Hermit看起來惜話如金,她還是熱情的想與「他」攀談,她不再是時時刻刻謹言慎行的大家閨秀,她可以把禮儀教條全丟進海裡喂鯊魚,當然也可以像個花癡纏著帥哥不放。

  「『愛情』。」

  「很美的愛情。」沉靜在沙華酒杯中乳蛋白色的愛情如此聖潔高貴,會是什麼樣的滋味呢?「我也想要這樣的愛情。」

  取來琴酒兩盎司、萊姆汁一盎司及綠色薄荷酒二分之一盎司,Hermit一一倒入隔冰杯中,加入冰塊後用調酒匙攪拌均勻,接著從冰箱拿出一隻雞尾酒杯,再將調酒過濾至冰涼的雞尾酒杯裡,最後在杯緣點綴一粒醃漬的綠櫻桃和薄荷葉,然後推到吳映潔面前。

  「你給我的不是愛情。」薄荷綠和乳蛋白相差太遙遠了。

  「我們店裡沒有Menu,我只調屬於妳的酒。」

  太有意思了,她愛極了這種屬於自己的感覺。纖纖玉指點了一下面前的調酒,她好奇的問:「這又是什麼?」

  「『墮落的天使』。」

  微微一怔,她的唇角慵懶的上揚,「這個名字我喜歡。」

  「每個人都會有掙脫束縛,放縱靈魂走向墮落的欲望,尤其是不能擁有自我的名門閨秀,就好像墮落凡間的天使,一旦親近愛恨嗔癡的塵世,又怎麼可能當個規規矩矩的天使?」

  「說得好,可是我不是什麼名門閨秀千金小姐。」至少這一刻不是。

  淡淡的一笑,她的工作是調酒不是挖人隱私,人家不想承認就算了,只是這初來的客人全身散發出來的貴氣卻是無法掩蓋,就好像墮落凡間的天使,即使認識人世間的七情六慾,天使還是天使,終究不屬於這個有喜有怒有哀有樂的世界。

  似乎想證明自己出生平凡,吳映潔一口氣把調酒乾了,醺人沁涼的酒香在唇齒發酵,漸漸的竄向她的四肢百骸,「好喝,我還要再來一杯。」

  一會兒的工夫,Hermit再送上一杯墮落的天使。

  咕嚕咕嚕,沒幾口就喝得只剩下冰塊,吳映潔的笑容在酒香的熏陶下越顯燦爛,看得出來,她有點醉了,面具卸下,珍藏在內心的歡樂與哀愁再也擱不住了。

  「李斯特根據德國詩人弗雷利格拉特的情詩『只要你能愛,就去愛吧!』譜寫了『第三號愛之夢』,歌詞大意如此--『我的愛之夢,將綿延至永遠,雖然我倆已分離。我的愛之夢、我知仍然綿延,雖然它並非現實。在沉寂的深夜裡,聽你奇妙的心聲,到黎明始知你已遠去。我的愛之夢,充滿了柔情和蜜意,如同你擁抱著我,夜夜月下,願幸福滿溢,愛之夢永歡樂。』很美很美,是不是?」

  「妳也可以追求妳的愛之夢。」

  「是啊,如果我可以擁有自己的一輩子。」她的無奈寫在眉宇之間,她能夠作主的只有接下來的短短一個月,她想為自己製造的回憶數不清,恐怕沒什麼機會尋找愛情,倒是一夜情還有可能。

  彷彿聽見她心底的渴望,Narcissus的琴聲突然從藍調爵士樂轉進鋼琴之王李斯特的古典音樂世界,第三號愛之夢響起,讓夜多了一份浪漫。

  「好美的琴聲!」吳映潔忍不住發出讚歎。

  「Narcissus的琴聲總是令人忘我。」

  把雞尾酒杯推回去給Hermit,她眼巴巴的問:「我真的不能來點別的嗎?剛剛那杯愛情看起來真的非常Perfect!」她好想品嚐各種滋味。

  「我很堅持。」

  「真好。」從小到大,她不能有自己的堅持,只能按著別人的期望走,讀書、工作、人生目標,當然也包括未來的婚姻,她從來不是自己的主人。

  「妳要不要來點吃的?」James活力四射的蹦到她身側。

  看到超級陽光男孩James,她頓覺陰霾散去,落寞也隨之一掃而空,「這裡不是沒有Menu嗎?我怎麼知道可以吃什麼?」

  「我們老闆煮什麼,妳就吃什麼。」

  「我喜歡Surprise。」她的生活從來沒有意外,什麼事情都是預定好的。

  「那保證令妳滿意。」

  約莫十五分鐘後,James熱勁十足的為她上菜,「老闆很高興妳如此欣賞他,他特地為妳做了檸檬蝦、甜橙派、苦瓜絲和麻辣雞柳。」

  這一刻,吳映潔只能傻傻的瞪著面前的餐點,這些食物擺在一起好像不太協調。

  「我們老闆不但幽默風趣,而且創意十足。」James很狗腿的看了Kin一眼。

  抬頭望向Kin,他迷人的笑容裡有一抹透徹的智能,她點頭致意,再度把視線移向面前的餐點,這位老闆確實創意十足,酸甜苦辣,這四道食物把人生說盡了。

  「我可以再來一杯吧?」她問向Hermit?接著開始享受Kin為她準備的酸甜苦辣。

  看她的樣子,Hermit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很可能會喝醉酒,不過她好像很需要大醉一場,還是由著她吧!

  後來,就因為這「由著她」的念頭,吳映潔醉得趴在吧檯上呼呼大睡,任憑人家呼喚搖晃,她就是不願意睜開眼睛,酒館打烊的時間到了--

  「妳把人家灌醉到底想幹什麼?」James曖昧的對著Hermit眨了眨眼睛。

  「她不勝酒力關我什麼事?」Hermit酷酷的撇清關係。

  「可是現在人醉倒了,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

  「老闆,難道我們要把她關在店裡睡上一夜嗎?」James根本是明知故問,老闆當然不可能如此對待客人。

  Kin笑盈盈的看著三位工作夥伴,「你們誰送她回家?」

  「Hermit。」一個幸災樂禍,一個冷冷的畫清界線,James和Narcissus非常一致的把責任推給罪魁禍首。

  「我……我不知道她住哪裡,怎麼送她回家?」真是的、她根本是自找麻煩。

  「那就帶回家啊!」James顯然很高興看到她不知所措的樣子。

  「爛主意。」

  「不然,請警察過來處理,或者直接賞她一盆冷水。」Narcissus真是一點同情心也沒有。

  Hermit不認同的皺著眉,不過還來不及做出響應,Kin倒是先打退他的提議,「這怎麼可以?她是店裡的客人,我們有照顧她的必要,再說她也沒有惹是生非。」

  突然,吳映潔皺著眉坐直身子,「你們好吵哦!」

  四個人同時一怔,她酒醒了嗎?

  瞇著眼睛看著他們半晌,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笑了,隨即把她斜背在身上的皮包擺上吧檯,雙手忙碌的伸進皮包裡頭東翻西找,化妝包、鋼筆、記事本、鑰匙、皮夾……一個接著一個散落在吧檯上。

  「妳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嗎?」Kin笑容可掬的詢問她。

  抬眸看了他一眼,她防備的搖了搖頭,雖然處於意識不清不楚的狀態,她自我保護的本能可沒有遺忘,接著,她把吧檯上的亂七八糟全推給Hermit,「我的錢不見了,你幫我找找看,我要付帳。」

  如果前一刻他們還以為她酒醒了,現在他們可以確定她醉得一塌糊塗。

  「妳可以先告訴我,妳住哪裡嗎?」Hermit不是多管閒事的人,可是正義感作祟,她沒辦法放一個喝醉酒的女人不管。

  皺著鼻子,吳映潔顯得很困擾,不過下一刻她卻笑了,她拿起吧檯上的記事本,打開折起來的那一頁遞給Hernmit,「我住在這裡。」

  你看我,我看你,這種情況不太對勁,不過,有她的落腳之處總比沒有好。

  「哎呀,我找到錢了!」吳映潔興高采烈的拿起皮夾,掏出幾張千元大鈔豪氣萬千的放在吧檯上,「這樣夠嗎?」

  「太多了。」

  「沒關係,你調的酒真的很贊!」豎起大拇指,她接著軟綿綿的往前一趴。

  「妳不可以在這裡睡,我送妳回家。」Hermit趕緊把她扶正。

  「喔。」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她胡亂的把吧檯上的東西塞回皮包。

  歎了聲氣,Hermit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下護送吳映潔回家。

  ☆☆☆  ☆☆☆  ☆☆☆

  「妳還好嗎?」Hermit實在不知道如何處理眼前的情況,一路上,吳映潔不是咯咯笑個不停,就是哼著沒有人聽得懂的歌,不過,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可愛的「醉漢」,此時此刻的她終於不見優雅的貴氣。

  「好啊、好啊!」吳映潔傻呼呼的拍著手。

  白眼一翻,Hermit覺得頭越來越痛,「我是問妳還好嗎?」

  「好啊、好啊!」如果不是一臉的傻里傻氣,她看起來跟清醒的人沒什麼兩樣。

  無聲一歎,她怎麼以為自己可以跟一個醉傻的女人溝通呢?她啊,還不如盡快把麻煩送回家比較實際。

  終於,她們抵達寫在記事本上的地址,那是一棟非常氣派的住宅大廈,Hermit不忘先向吳映潔確定一下,「這是妳住的地方嗎?」

  微微瞇著眼睛,她好認真的研究門牌,過了將近三十秒鐘,總算點點頭了,「對啊、對啊,我住在這裡。」

  這是什麼情況?Hermit不確定的瞪著她,她看起來好像沒來過這個地方。

  「謝謝你送我回來,拜拜了!」嘻!又是一陣傻笑,吳映潔揮了揮手,搖搖晃晃向前走去。

  「還是我送妳進去吧!」免得她還沒開門,就在門口睡著了。

  「不用了,我會走路。」為了證明自己所言屬實,她雙腳用力彈跳著。

  唇角抽動了一下,Hermit實在笑不出來,她當然會走路,問題是她能不能走到目的地?

  就在她閃神的時候,吳映潔已經蹦蹦跳跳的進了大廈,而且通過警衛確認過身份,搭上電梯前往十一樓。

  鑰匙呢?紅通通的臉兒幾乎埋進皮包裡,吳映潔狼狽的試著從那堆亂七八糟當中找到鑰匙的蹤跡,就在她快要失去耐性,才終於找到好友交給她的鑰匙,然後又花了一番工夫打開大門,順利進入公寓。

  門一關,她都還來不及瞧上一眼,一雙狂妄的眸子跳進眼簾,她彷彿被電到似的無法動彈,原本沉重的腦袋這會兒更是一片混亂。

  轉眼,男子已近在咫尺,一股濃烈的香味撲鼻而來,她的胃像是慘遭搖晃似的一陣翻滾,先前的酒精開始興風作浪,她好想吐哦!

  「妳是誰?」邱勝翊火辣的目光輕佻的上下打量她,雖然見過無數美女,可是像她這樣擁有魔鬼般身材,卻散發天使般氣質的美人兒還真是難得一見。

  壓下那股急欲湧出的不適,她不服氣的抬起下巴,「你又是誰?」

  「我先問妳。」

  「所以你應該先自我介紹,這是禮貌。」

  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眼神多了一份興趣,他喜歡她說話的調調--優雅卻藏不住叛逆,「妳闖進我的公寓,妳應該先自我介紹。」

  「我……」酸意湧上喉嚨,她下意識的伸手抓住眼前的「支柱」,惡一聲,嘩啦嘩啦的把所有的不舒服全吐了出來。

  這輩子從來沒有遇到這麼慘烈的狀況,邱勝翊真的傻眼了。

  嘿……她完全無法制止自個排山倒海的嘔吐,只覺頭昏眼花的好像快暈倒了。

  臭氣沖天,他終於回過神甩開她往後一跳,雖然這個時候再拉開兩人的距離已經慢了一步,可是遠離禍源絕對是聰明之舉。

  「妳在搞什麼鬼?」他懷疑她是故意製造麻煩。

  一陣搖晃,砰一聲,她往後一栽,整個人呈大字型癱在地上。

  怔了怔,他大步的走上前一探,她真行,先把他搞得一身亂七八糟,再這麼昏倒收場,不過,他還能怎麼辦?還是先把自己整理乾淨,再來處理她吧!

  抱著她進入浴室,他第一次挫敗的發現,原來幫女人寬衣解帶並不輕鬆,尤其面對膚如凝脂的嬌軀,他不得不說聖人難為。終於把她送上床,他已經滿頭大汗,全身虛脫無力。

  在床沿坐下,邱勝翊苦笑的歎了聲氣,他還是第一次這麼體貼的伺候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女子,她可真是與眾不同……瞧她此際像隻貓咪般蜷縮著身子,睡得又香又甜,好像剛剛那場可怕的災難不曾發生過似的,這是一種很奇妙的享受。

  情不自禁的伸出手,他輕輕撥開她面頰上的髮絲,看來,今晚他休想好好睡上一覺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一串痛苦的呻吟輕輕逸出微啟的朱唇,吳映潔伸手敲著額頭,不情不願的睜開眼睛,天啊,她的頭好像快要爆炸似的疼死人了……

  微微一僵,她將蓋在身上的被子往上一拉,目光戰戰兢兢的向下移動……「啊……」她失聲尖叫,驚惶失措的跳了起來,她怎麼沒穿衣服?

  「睜開眼睛就在練嗓門,妳是想當歌星,還是擔心人家不知道妳醒了?」邱勝翊低沉的聲音帶著戲謔的傭懶,蹺著二郎腿坐在單人沙發上,神情狂妄浪蕩。

  連忙抓緊被子掩住春色,望著堂而皇之欣賞她的目光的主人,她頓時呼吸一窒,心跳得又慌又亂,狼狽的試著穩住不安的情緒,「你、你是誰?」

  「妳又是誰?」他為她忙上一夜,幾乎沒有闔上眼睛,她竟然把他忘得一乾二淨,他還沒見過這麼薄情寡義的女人。

  「我先問你。」

  「所以妳應該先自我介紹,這是禮貌。」這句話可是跟她學的。

  皺著眉,這段對話似曾相識,好像曾經上演過……算了,這不重要,她比較在乎的是--「是不是你脫我的衣服?」

  「沒錯。」他回答得理直氣壯。

  「你……色狼!」困窘更勝於憤怒,她一想到自己毫無知覺的任他寬衣解帶,全身上下都不對勁起來。

  「妳沒有投懷送抱,我又怎麼有機會脫妳的衣服?」

  「我投懷送抱?」真是可笑至極,雖然現在她不當吳家大小姐,可以對任何男人拋媚眼,也可以跟某個男人來段一夜情,可如果她做過這種事的話,不至於連印象都沒有啊!

  「妳闖進我的公寓不是來投懷送抱,難道是來當小偷嗎?」他嘲弄的挑著眉。

  頓了一下,她滿臉疑惑的打量他,試著把他跟遙遠記憶中的影像連在一塊,不過上下左右看了又看,她就是找不到溫文儒雅的氣質,「你是張亦崟,威廉大哥?」

  「我不是張亦崟。」

  她就知道,張大哥不是這種無禮狂妄的惡徒,「那這裡的主人就不是你。」

  「張亦崟不能把公寓賣給我嗎?」

  「什麼?威廉大哥把公寓賣給你了?」這怎麼可能?雖然好友生性迷糊散漫,可是不至於連自己的哥哥把房子賣掉的事都不知道吧!

  「一個多月前,現在正在辦過戶。」

  「可是,一個禮拜前威廉大哥才答應把公寓借給我一個月。」她的時間比較近,正確度應該比較高……雖然她沒親口詢問當事人,可是好友向她拍胸口保證過,威廉大哥一定會同意,這七天她又沒把鑰匙追討回去,想必威廉大哥已經點頭了。

  「我不管,總之現在房子的主人是我,我跟妳非親非故,沒義務收留妳。」

  「我還沒有看到證明說這間房子是你的。」換言之,她打定主意賴在這裡不走。

  「強詞奪理。」

  「如果你有辦法把房契拿出來,證明房子的所有人是你,我就認了。」

  「狡猾的女人。」不過,他喜歡她的狡猾,有意思!

  「換成是你,你會乖乖認命流落街頭嗎?」

  「口說無憑,妳當然會要求證據,我可以給妳。」目光轉為挑釁,他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補上一句,「然後,妳就等著流落街頭吧!」

  回敬他以一臉燦爛嫵媚的笑靨,他的威脅嚇不了她,「等你拿出房契,你再來說大話,還有,你最好別亂脫女人的衣服,小心吃不完兜著走。」

  他不屑的冷哼一聲,「如果不是妳太臭了,我才懶得脫妳的衣服。」

  「你說什麼?」

  「妳吐得我們兩個臭氣沖天,我是忍無可忍才脫妳的衣服。」皺著鼻子,他的表情好像還聞得到她身上散發著那股噁心的味道。

  頃刻,昨晚的景像片片段段、一幕接一幕湧上腦海,她想到自己因為那股刺鼻的香味……他並沒有瞎說,她將昨晚塞進肚子裡面的食物全部奉送給他,回想起來真是丟臉,可是……

  「這還不都是你的錯,你幹麼噴那種令人作嘔的香水?」

  香水?他沒有噴香水的習慣,除非……浴室那瓶沐浴乳確實香得很噁心,但已經倒了他雙手都是,他只好將就著用。

  「小姐,妳身上的臭味比那香水味難聞一百倍。」優雅的站起身,他惡毒的提出建言,「妳最好進浴室把自己多清洗幾遍,免得出門被蒼蠅蚊蟲追著跑,搞不好上了明天社會版新聞的頭條。」

  又羞又窘,她氣呼呼的瞪著高傲而去的背影,從小到大,她不曾遇到如此難堪的場面,這是當然,她的言行舉止是那 完美無可挑剔,每個人見到她都會自然的客氣有禮……

  哎呀!想這些幹什麼?現在的她不是教養一流的名門閨秀,她是自由自在、放蕩不羈的個體,不管什麼樣的狀況,都可以處之泰然,包括赤裸裸的站在一個男人面前。

  是的,如果她不想留下任何遺憾,她就必須真正放下自己的身份,當一個全新的人,放縱自己的靈魂墮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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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每個人都會變,無時無刻都在轉變,可是若要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那不是受到嚴重打擊,就是在鬼門關徘徊了一回又重生,而她看起來兩者都不像。

  扯著頭髮,張筱婕怎麼也想不通,吳映潔除了衣著打扮變了一個人,氣質和舉止還是原來的她,所以這到底是變了還是沒變?

  「妳這是什麼表情?眼睛瞪那麼大,妳小心眼珠子掉下來哦!」吳映潔好笑的拍了拍好友的臉頰,雖然在鏡子前看到自己這身穿著,她也不太適應,可是沒那麼誇張吧!

  「妳從來沒有穿過這麼騷……我是說,這麼性感的衣服。」張筱婕誇張的嚥了口口水,從大學相識至今七年了,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好友擁有魔鬼般的身材。

  「我不能來點不一樣的嘗試嗎?」

  「妳怎麼突然開竅?妳不怕把伯父伯母嚇死嗎?」

  「他們不會看到。」

  頓了頓,張筱婕想起一件事,前些天她來找她,說要借住老哥的公寓,難不成……「妳離家出走?」

  「不是,我在放假。」從小到大,她總會不時幻想著,有一天她要做出一件驚天動地的事,譬如離家出走,讓大夥兒因為她體會一下熱鍋上的螞蟻是什麼樣的滋味,可是當機會真的來了,她又會退縮,倒不是害怕,而是她所受的教導讓她習慣三思而後行,想得越多,顧忌也就越多,就這樣,直到日積月累的苦悶逼得她快喘不過氣來,才迫使她精心策畫爭取這個獨立自主的假期。

  「放假?」

  「簡單來說,我可以當一個月的孤兒,自己一個人生活過日子,高興幹什麼就幹什麼,沒有人管我,包括用手抓蛋糕吃。」說著,她伸手拿起一塊蛋糕,刻意露出潔白牙齒大口大口的品嚐,今天的蛋糕特別好吃。

  「真的還假的?妳爸媽放心讓妳一個人住在外面?」她應該準備一台照相機把眼前的畫面拍下來,不是她大驚小怪,她親眼見識過吳家的規矩,吃東西的時候不能說話、不能露出牙齒、不能發出聲音……太多太多了,生活當中的每一件事都有規矩,那可不是常人受得了的。

  「他們當然派了人跟蹤我,不過我使了一點小伎倆把人甩了。」想到這事,吳映潔就眉開眼笑,這是她第一次整人,感覺真是帥呆了!

  一次又一次的驚嚇,張筱婕現在的心情比坐雲霄飛車還刺激,「妳怎麼會做出這麼叛逆的事?」

  「如果不這麼做,我還想擁有令人難忘的假期嗎?」

  「這倒是,不過妳爸媽肯定急瘋了。」

  挑眉聳肩,她很樂意當個令父母煩惱的女兒,「難得有這種機會可以讓他們為女兒操心,這也不錯啊!」

  捧著胸口,張筱婕狠狠倒抽了一口氣,「真不敢相信妳也會說出這種話!」

  送上一個白眼,她真的不喜歡被人家當成沒有主見的機器人,「我找妳出來不是為了這件事,我是想問妳,妳哥會不會把公寓賣了?」

  「我哥把公寓賣了?」

  瞧這反應就知道她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消息,可是並不表示沒這回事。

  「鬼鬼,妳為什麼說我哥把公寓賣了?」

  「妳別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知道妳哥有沒有意願把房子脫手?」

  「原來是這樣子啊!這個我不知道,我哥還在美國,如果他有意換房子,也得等他下個月回到台灣再來考慮。」

  「妳哥在美國?」

  「是啊,公司派他到美國分公司磨練兩年。」

  很好,這麼說來,那個傢伙是在唬她,不過,他看起來不像在說謊啊!

  「妳幹麼問我哥要不要賣房子?妳想要買房子嗎?」

  「我是隨口問問,我不知道以後放假還能不能借住?」

  「妳放心,如果那兒賣了,妳就搬來我家住。」

  「不用了?,我總會找到藏身之處,大不了飛到東部度假,我爸媽絕對想不到我會跑到那裡。對了,待會兒陪我去買衣服,這次出門我一件衣服也沒帶。」她想擺脫原來的生活,所以什麼也沒帶出門,除了錢,沒辦法,有錢好辦事,昨天她可以順利甩掉保鑣,就是因為她花了大把的鈔票買下對方身上的衣物。

  「妳逃難啊!」

  噗哧一笑,她喜歡她的形容,「差不多,所以待會兒得借妳的手一用。」

  「慘了,我今天晚上一定會手腳發軟。」張筱婕虛弱的拍了一下額頭。

  「放心,我會補償妳的辛勞,看妳是要來一頓五星級豪華大餐,還是要一件很酷的皮大衣。」

  忍不住流口水,張筱婕充滿渴望的說:「怎麼辦?我兩個都好喜歡。」

  「妳很懂得趁機敲竹槓哦!」

  「誰教妳那麼懂得誘惑人家。」

  「好啦、好啦,現在請於十分鐘之內解決妳的下午茶。」

  「是!」恭敬的行了童子軍禮,張筱婕開始忙碌的大快朵頤。

  ☆☆☆  ☆☆☆  ☆☆☆

  如果不是此刻身在其中,他不會相信台北有這麼特別的地方--一個屬於寂寞人,卻又讓你不會感到孤單的地方--維也納森林。

  聆聽Narcissus的琴聲,邱勝翊漫不經心的看著滿佈照片的木牆,彷彿之間,他在這當中看到一則又一則的故事。他是在無意間聽到屬下聊起這個地方,聽說這裡有屬於自己的酒,相當的有意思,他很好奇自己適合什麼樣的酒。

  「先生,這是你的『威士忌霧』。」James開朗的聲音輕快的打斷他的思緒。

  「威士忌霧?」

  「其實就是威士忌,因為酒杯冰過的關係,杯上形成了一層薄霧。」

  「為什 是威士忌霧?」

  早猜到他會問明原由,James流暢的把Hermit剛剛的陳述重複一逼,「先生充滿了狂野的陽剛味,就像威士忌一樣,可是又難以看透,彷彿隔著一層霧氣,你的人正如同你手上這杯士忌霧。」

  「有意思。」直接透徹,他不能不驚訝這裡酒保看人的眼光。

  就在這時候,他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定進酒館,真巧,想不到她也會來這個地方,而且看得出來這不是她第一次來。

  「那位小姐喝的是什麼?」他的目光直勾勾的點出目標物。

  「Sorry,這得等上五分鐘才會知道。」

  「我問的是昨晚。」

  眼睛一亮,James似乎又看到一則美麗的故事發生了。「先生認識那位小姐?」

  「我們兩個關係匪淺。」「同居」的人當然不是普通關係。

  「小姐昨晚喝的是墮落的天使。」

  墮落的天使?他唇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魔鬼般的身材配上天使般的氣質,她是可以稱之為「墮落的天使」,不過這個墮落的天使很與眾不同。

  「她昨晚喝了幾杯?」

  「這個我不清楚。」帳單是老闆在處理的,他這個服務生哪記得客人喝幾杯?

  「你們從來不約束客人嗎?」

  「我們這裡的客人一向懂得自我約束。」熟客都知道,如果有人敢酗酒鬧事,Hermit會站出來伸張正義,她習慣把人丟出店外,一點也不客氣。

  「如果每個人都知道遊戲規則,天下不就太平了嗎?」他不以為然的道。

  「先生放心,我們會照顧客人。」

  不再表示意見,邱勝翊喝著酒,目不轉睛的盯著吧檯處的身影,她是一個越看越耐人尋味的女人,言談舉止有著優雅的貴氣,又跳躍著一股叛逆的火花。

  打了一個酒嗝,吳映潔傻笑的看著Hermit,「我好像沒請教過尊姓大名。」

  「Hermit。」

  「Hermit,我是吳映潔,朋友都叫我鬼鬼。」她把空的雞尾酒杯推給Hermit,搖搖晃晃的用手指比了「一」,示意再來一杯。

  「妳喝太多了。」昨晚的記憶讓Hermit可不敢再「由著她」。

  「別這麼小器,再一杯!」她充滿渴望的雙手合十。

  無聲一歎,她無法拒絕她,「最後一杯。」

  吳映潔很用力的點點頭,不過萬萬沒想到,她就因為這一杯徹底醉入夢境。

  「妳當人家的護花使者當上癮了是不是?」James取笑的看著懊惱的Hermit。

  「她喝得沒昨天多。」Hermit現在深刻的體會到一失足成千古恨。

  「重點是--她喝醉酒了。」他嘻皮笑臉的提醒道。

  「為什麼……」

  「我送她回去。」邱勝翊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既然有人願意當護花使者,那是再好不過的事,她可以擺脫麻煩了,可是……「不必麻煩了,還是我順道送她回家。」

  「不麻煩,我們是鄰居。」她就睡在他隔壁的客房,算是鄰居吧!

  「鄰居?」Hermit抱持懷疑態度。

  「對,我不會讓她少了一根寒毛。」

  「那就有勞先生送她回去。」Kin似乎很懂得挑時機跳出來仲裁。

  禮貌性的向Kin點頭表示感謝之意,邱勝翊取出皮夾抽了幾張鈔票放在吧檯上,便彎身抱起吳映潔走出維也納森林。

  「老闆,你又在收集故事了嗎?」James偏頭睇視著Kin--他的笑容有著透徹的睿智,也有著摸不清的謎樣色彩。

  Kin但笑不語,他有預感,他們會有一則浪漫的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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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彿之間,她看到那張狂妄無禮的俊容,彷彿之間,她瞧見他抱著她坐上一輛很拉風的車子,彷彿之間,她看到自己對他又笑又叫,彷彿之間,她瞧見她吐了他們兩個一身……許多許多,她的腦海閃過片段的畫面,似真似假,她實在搞下清楚,她唯一知道的一件事--她的頭好痛好痛哦!

  坐起身子,吳映潔虛弱的揉著太陽穴,她再也不要喝醉酒了,這種像生了一場大病的感覺真的不太好……呃!

  她像是發現什麼似的全身一僵,目光倏然下移……我的天啊!

  「妳不會又想練嗓門了吧?」邱勝翊嘲弄的取笑道。

  抬頭迎接他的注目禮,她是絕不會在口頭上輸給這個男人,「你這個男人怎麼老愛脫人家的衣服?」

  「妳這個女人怎麼老愛喝醉酒?」女人在他面前,哪個不是主動寬衣解帶,從來沒有一個女人用得著他來伺候,她是唯一的例外。

  「你可以不用管我啊!」

  「妳還是沒搞清楚狀況,我不想管妳,可是妳偏偏巴著我不放。」他是不想管她,如果他不是那麼倒霉,還一時對她心軟的話。「我巴著你不放?」

  「妳還抱著我又親又吻。」

  「我抱著你……你別以為我暍醉酒,你就可以胡說八道,我還分得清楚東西南北。」惡質的傢伙,他以為她是那種任人栽贓的笨蛋嗎?

  「是嗎?」好得意的挑著眉,他終於抓到把柄了,「這麼說,當我動手脫妳衣服的時候,妳應該很清楚嘛!」

  「我……」可惡,馬上自打嘴巴,她真是個笨蛋,明明醉得迷迷糊糊,何必裝模作樣呢?這下子糗大了吧!

  趁勝追擊絕不手軟,這是他的行事作風,可是看她羞得無地自容,未曾有過的不捨爬上心頭,態度一轉,他不再惡意為難挑釁,「沒有本事喝酒,就別逞強,萬一真遇到色狼,他不會只脫妳的衣服。」

  「真好笑,你幹麼替我擔心?你又不是我的情人。」心陡然一震,她對自己隨口而出的話起了莫名的躁動。

  劍眉微揚,他狀似考慮的點著頭,「這倒是一個好建議。」

  「什麼、什麼好建議?」她的心臟跳得好快好快,好像要蹦出胸口,這個男人幹麼突然說出這麼曖昧的話?

  存心吊她的胃口似的,他話題一轉,同時將面前的牛皮紙袋推向前,「我有個壞消息必須告訴妳,我拿到房契了,現在可以證明這間公寓的主人就是我了吧!」

  「什麼?」她的腦袋瓜一時來不及跟上他的話題。

  身子微微往前一傾,他這個勝利者不介意把話說得更清楚明白,「我很抱歉,妳恐怕要流落街頭了,房契就在這裡,妳可以拿出來多看幾眼。」

  這種感覺好像天塌了下來,這傢伙動作未免太快了吧!不行,除了這裡,她找不到更安全的藏身之處……眨著眼睛,她粉嫩的臉兒可憐兮兮的糾在一塊,「你不會真的要我流落街頭吧?!」

  「難道妳有更好的建議嗎?」

  經他這麼一提醒,先前的話再度躍上心頭,她不是想要一個難忘的假期嗎?比起搞一夜情,來一段戀情更具有回憶的價值,雖然這個男人狂妄無禮,但是不能否認,他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將他這樣的男人留在她記憶最角落,這的確很值得。

  「我們來做個交易,我當你的情人,你供我食衣住行育樂,為期四周。」

  「這個交易聽起來挺誘人。」

  「我老實告訴你,我身上已經沒錢供應我住飯店了,說得再明白一點,如果我走出這裡,我只能睡在公園。」換言之,她是不得已拿自己當交易物。

  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原本慵懶的目光變得熾熱,她越來越令他好奇,她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有求於人,卻高貴得像個女王,舉止優雅,卻透著一絲叛逆,她是水,也是火。

  「你、你看什麼?」他的目光令她心跳加速。

  撫著下巴,他像在盤算似的道:「我在想妳會是什麼樣的情人?」

  「我會是個熱情體貼的好情人。你答應了嗎?」

  「我好像很難拒絕,尤其是妳這樣的美女。」

  「你是在讚美我嗎?」

  「妳應該常常聽到讚美吧!」

  「也許,不過你說出來的感覺就是不一樣。」這是她的真心話,因為家世的關係,她太容易聽到讚美了,可是每個人都像在交際應酬,即使是出於真心,也會變得虛情假意,她早就對好聽的話冷感。

  「妳是在討好我嗎?」

  「如果你認為我是在討好你,你就當我是在討好你。」她無所謂。

  取出皮夾,他起身走到床沿,然後抽出一迭鈔票放在梳妝台上。

  「這是幹什麼?」她不解的問。

  「我這個人很慷慨,不會讓我的情人覺得委屈。」俯下身,兩手撐著床沿,他在她面頰上親了一下,「我想,也許妳想上街買東西,或者上館子用餐,如果身上沒錢,妳不就寸步難行嗎?」

  她知道他是在執行交易,可是這一刻,她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這個男人其實還滿體貼的嘛!

  「有事我會打電話給妳,我去上班了。」直起身子,他轉身走向門口,順手拿起茶几上的牛皮紙袋。

  「等等,我們好像還沒自我介紹,我叫吳映潔,你叫什麼名宇?」

  「邱勝翊。」沒有回頭,他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當房門再度掩上,她忍不住發出一陣歡呼,從現在開始,她什麼都不想、不管,好好扮演情人的角色就可以了……真好,多麼簡單的人生啊!

  跳下床,她心情愉快的走進浴室,先泡個熱水澡,再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這是當情人的首要之務。

  看到擺在浴缸前方全新的沐浴用品,吳映潔怔了一下,她拿起其中一瓶打開蓋子湊到鼻前,好棒的味道,這跟昨天那種令人噁心想吐的香味簡直是天壤之別,想必,他是因為她說的那句話吧!

  她錯了,他不是滿體貼,是非常體貼,這跟他狂妄無禮的形象實在不配,不過,她倒是挺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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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之前,她好像還愉快的泡在浴缸裡面唱歌,可是現在,她卻深陷暴風雨之前的寧靜,前後相距不過十幾個小時,為什麼心情相差十萬八千里?

  因為,她忘了當人家的情人不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就夠了,她還要……嚥了口口水,吳映潔努力的維持笑容,可是效果不佳,沒辦法,邱勝翊此刻看起來好比一頭猛虎,好像隨時會撲過來一口把她吞進肚子裡。

  驀地,他偉岸的身軀欺近眼前,兩隻手左右夾攻的將她緊緊困住,「妳知道自己看起來有多麼美味可口嗎?」

  「是、是嗎?」克制住那股想退縮的欲望,她微微動了一下身子,可是背抵著沙發的扶手,她根本連轉身的空間都沒有。

  「妳就像一塊令人垂涎的蛋糕,可這塊蛋糕卻好像吊在懸崖上。」

  「呃……這是什麼意思?」

  「妳很緊張。」

  「我……哪有緊張?」

  「這麼說,我是不是可以一口把妳吃了?」

  「我、我想狼吞虎嚥不太好,還是細嚼慢咽比較有情趣。」笨蛋,她應該說一口氣解決比較理想,像現在這種要死不死的感覺可不好受。「這倒是,我們有一整晚的時間,用不著太緊張,放輕鬆一點慢慢來嘛!」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沉,好像要把人催眠似的。

  奇妙的是,她不知不覺陷在他營造的氛圍當中,嬌容綻放出燦爛的笑靨,「我一直在想,你是什麼樣的男人?」

  「妳是什麼樣的女人?」

  偏著頭,她好似在考慮是否要回答他,半晌,她似真似假的道:「我是一個表裡不一的女人。」

  「表裡不一配上貪心狡猾,我們兩個還真是絕配。」

  「原來你是個貪心狡猾的男人。」

  「妳要小心,這樣的男人會把妳吃得連骨頭也不剩。」

  噗哧一笑,她不服輸的回敬,「這可難說,表裡不一的女人最難捉摸,說不定屍骨無存的人是你哦!」

  「是嗎?我對挑戰一向充滿期待。」

  「我對狂妄傲慢的男人非常期待。」

  話剛剛落下,他的唇已經纏上她的,他毫無預警的展開掠奪,狂野的糾纏,貪婪的吸吮,她甜美的滋味更勝甘泉。

  不經意之間,她已經墜入五彩繽紛的感官世界,她無法思考,只能任由他霸道的蹂躪攫取。

  欲望如脫韁野馬,再也無法阻止,一眨眼,他的手指已經滑過她的腋下,拉煉一刷,洋裝再也藏不住婀娜姣美的嬌軀,將內衣往上一推,他的唇舌輾轉欺上飽滿的雙峰吸吮舔逗,寬厚的魔掌落向修長的美腿,白皙的肌膚如絲緞般令人流連。

  「妳知道自己有多美、多誘人嗎?」

  「嗯……」她根本不知道他在嘀咕什麼,左耳進右耳出,她的腦袋瓜裝不下任何思緒,只感覺得到那股火熱的渴望正在呼喚著她。

  「我是妳第一個情人嗎?」這個問題根本是多餘的,她的反應早給了他答案,可是無來由的,他就是想聽她親口說。

  「嗯……」

  「我不會令妳失望。」長指悄悄的由下往上探索,邁向幽密的禁地,他的入侵喚醒了她的不安,她不自覺的想抗拒,可是,他並沒有因此收手,更強勢的逼迫她接受他的存在。

  「這是妳的第一次?」

  張著嘴半晌,她點了點頭,反正待會兒他就知道答案,她又何必否認。

  「別怕,我會很溫柔。」

  「我……我知道。」可是,她就是會怕啊!

  「妳的樣子告訴我,我是一隻準備殘害小綿羊的惡狼。」

  情況確實如此。她用力的擠出笑容,試圖緩和僵硬的表情。

  忽然,他終止所有的攻勢,作出一個連他自己都很訝異的決定,「對不起,我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有一些工作務必在今晚完成,我們到此為止,明天晚上再繼續吧!」

  情況轉變得令人意外,吳映潔完全無法反應,週身的空氣一下子變得好冷清好孤獨,她怔怔的瞪著走向書房的背影,說不上來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悵然若失。

  她知道他的工作是借口,臨時踩煞車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這是為什麼?她不懂這個男人,真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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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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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雙腳彎曲縮在胸前,吳映潔魂不守舍的窩在單人沙發上,腦海重複著同樣的問題,他說今天晚上繼續,他真的會把她吃了嗎?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她的問題沒有答案,除非那一刻來臨,只是,她一直繞著這個思緒打轉,已經快把自己逼瘋了。

  真是的,她想那麼多幹什麼?結果如何,她一開始就知道了,不是嗎?假期很快就會結束,她應該好好利用時間,而不是浪費精神想東想西。

  敲了敲腦袋瓜,她準備把煩人的問題拋到腦後,擱在茶几上的手機響了。

  看了一眼來電號碼,她拿起手機接聽,「妳好,我是吳映潔。」

  「鬼鬼,妳現在在哪裡?」張筱婕爽朗的大嗓門傳了過來。

  「當然是妳哥的公寓啊!」

  歎了聲氣,張筱婕個性向來直截了當,即使她非常不願意告知她這個消息。「對不起,我昨晚得到消息,我哥把房子賣了,妳沒遇到新的屋主嗎?」

  「我……沒有,也許他還沒搬進來吧!」如果她把自己的計畫告訴好友,她肯定持反對意見,她可不想聽人家嘮叨。

  「我想他很快就會搬進去了,昨天辦好過戶手續,房子從今天開始正式易主,妳恐怕不能繼續待在那裡了。」

  「我待會兒就走。」

  「真的很對不起,我沒想到會搞出這麼大的鳥龍,聽說對方是我哥的好朋友,他急需要一個落腳處,我哥就很有義氣的把房子轉賣給他。」

  「沒關係,妳別放在心上。」她倒是很感謝這個大烏龍,她原本了無生趣的一生將因此變得有看頭多了……雖然才剛開始而已,可是她有一種預感,這將是一段滿載歡樂的日子。

  「鬼鬼,原本我是想請妳搬來我家,可是現在恐怕有點麻煩,我被跟蹤了。」

  「妳被跟蹤?」

  「今天早上出門上班的時候,我發現有一個戴墨鏡的男子在跟蹤我。」

  「妳有沒有可能誤會了?人家說不定對妳有意思,想向妳表白,卻又不好意思開口,妳以前不是也有發生過這種事嗎?」

  「拜託,學生時代搞這種把戲還有話說,出了社會還玩這一套不是很好笑嗎?還有,我會搞不清楚人家是對我有意思,還是在跟蹤我嗎?」

  「可是,誰會跟蹤妳?」

  「我左想右想,我猜他很可能是妳家的保鑣。」

  這下子吳映潔說不出話來了,她怎麼沒想到呢?現在爸媽沒有她的消息,他們當然找她的朋友下手,而她就張筱婕這麼一個好朋友,他們比誰都還清楚。

  「鬼鬼,妳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我有聽。」

  「我想為了安全起見,妳最近還是別來找我,有什麼事用電話聯絡就好了。」

  「我知道了。」

  「妳要搬去飯店住嗎?」

  「不行,我去飯店馬上就會洩漏行蹤。」就她對父母的瞭解,他們很可能已經打電話給所有的飯店,請他們留意她這號人物。

  「那妳打算怎麼辦?」

  「我自有辦法,妳別替我擔心。」

  再一次歎氣,張筱婕實在想不透,「妳爸媽也真是奇怪,不過是短短一個月,他們有必要搞得這麼緊張嗎?」

  「他們太保護我了。」有時候她會想,她要等到何時才能脫離父母的擺佈,結婚以後嗎?她想大概沒有那麼一天吧,在他們眼中,她是女兒,也是吳家事業唯一的繼承人,他們這一輩子恐怕都會盯緊她,萬一再不幸一點的話,她會嫁給一個對她父母唯命是從的丈夫,她的人生就真的永無翻身之日。

  「是啊,誰教妳是吳家唯一的孩子。」

  「他們可以保護我,但是沒必要限制我。」

  「對他們來說,限制也許是一種保護吧!」

  「是嗎?」母親從父親的秘書變成妻子,可以說是麻雀變鳳凰,然而嫁入豪門固然風光,可是時時刻刻都得戰戰兢兢的,這種苦頭絕非外人可以想像,好死不死,她又只生一個女兒,如果不是父親太愛母親了,父親早在奶奶的逼迫下養個小老婆。

  為了除去奶奶心中的遺憾,父母全心全意栽培她成為企業接班人,母親更是嚴厲的把她教導成完美無瑕的名門閨秀,總而言之,他們的限制不是基於保護,而是想討好奶奶,她明白他們的難處,她也一直很配合,如今奶奶已經相信她可以承擔吳家的責任,他們是不是也應該試著給她獨立自主的空間?

  「鬼鬼,妳什麼都別想,好好享受假期。」

  「我一定會。」

  「如果遇到什麼困難,妳要打電話給我哦!」

  「那是當然,我就妳這麼一個好朋友。」

  「我不跟妳說了,有事再聯絡,拜了!」

  將手機扔回茶几,吳映潔再度縮回原位,可是下一刻輪到電話響了。

  伸出手又縮了回來,這裡又不是她家,她方便接電話嗎?

  可是,來電的人顯然不肯善罷甘休,電話鈐響一聲接一聲,脾氣再好的人也會受不了,莫可奈何之下,她伸手接起電話,「喂!」

  「妳在忙什麼?這麼久才來接電話。」邱勝翊的口氣有著一絲絲不悅。

  「我怎麼知道是你?如果是你的家人和朋友,我擔心會造成你的麻煩。」

  「這是我的問題。」不知道怎麼了,她的解釋反而更令他不愉快。

  皺著眉,她實在搞不懂這個男人在氣什麼,「我是替你著想。」

  「妳用不著想太多,妳只要學習一件事,凡事以我為中心。」

  「你很大男人主義。」她知道這傢伙狂妄傲慢,霸氣了點,沒想到他不是一點而已,是太過火了。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是一個貪心的男人,不要就是不要,要就要全部。」

  微微一顫,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突然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他很可能是個甩不掉的麻煩,這不是很可笑嗎?像他這種驕傲的男人,應該不屑對女人糾纏下清。

  「你幹麼打電話回來?」

  「今天晚上我有應酬,會晚一點回去。」

  一股異樣的悸動在胸口蔓延開來,她臉上不自覺揚起甜美的笑容,可是嘴巴上說什麼也不能承認她喜歡他的體貼,「這種事你用不著向我報備。」

  「妳應該關心我的行蹤。」

  「我以為男人不喜歡女人管太多了。」

  「我是我,別拿我跟其它的男人作比較。」

  「我……是。」

  「我會晚點回去,可是別忘了我們昨晚的約定,妳要等我。」

  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呻吟,她好不容易把這個煩人的問題拋到腦後,他幹麼又扯出來提醒她?他非要搞得她心神不寧嗎?

  「妳有什麼意見?」

  「沒有。」她說得心不甘情不願,她有意見也無濟於事。

  「很好,我掛電話了。」

  「拜拜!」她很高興可以結束這通令人疲憊的電話,可是雖然如此,她的心情卻一點也輕鬆不起來。從現在開始,她別妄想能夠忘記今晚將要面對的事情,怎麼辦?她已經開始緊張了,而現在連中乍都不到,她要如何度過下午漫長的時間?

  ☆☆☆  ☆☆☆  ☆☆☆

  看著時鐘,邱勝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不但沒待在家裡等他回來,而且三更半夜未歸,她落跑了嗎?不,她的衣物還在,她有意躲他嗎?不,他不認為她會做出這種沒意義的事,那她究竟在搞什麼鬼?

  歎了聲氣,他挫敗的爬過略顯紊亂的頭髮,昨晚,他第一次對女人手軟,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腦海有個聲音告訴他,他要慢慢來。就這樣,他在最緊要的關頭踩了煞車,害自己因此洗了一個冷水澡;現在,他竟然掛心她的安危,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出生豪門世家,他是銜著金湯匙長大的貴公子,在家中他又排行老么,上頭有三個哥哥一個姊姊,從小到大每個人都寵他,所以,他總是隨心所欲、為所欲為,就像一匹脫韁野馬,沒有人可以管東他。大學畢業後,他藉著出國遊學,一個人跑到美國逍遙,取得碩士學位,在華爾街展現他天生對財務的敏銳,他根本是樂不思蜀,打定主意一輩子留在那裡不回來。

  前年,在家人展開口水戰的圍攻下,他不得不進入「邱氏集團」位在舊金山的分公司,直到上個月初,因為生病的母親心心唸唸著小兒子,他終於被逼回台灣,不過,他還是堅持不住家裡。

  一直以來,他總是教人牽腸掛肚,愛他又會忍不住恨他,他狂妄傲慢,沒有人可以掌握他,更沒有人可以抓住他,家人也好,女人也罷,他的人生是以自己為中心,他只管自己,不曾在乎過別人,如今……

  撫著下巴,他按捺不住的走過來又走過去,她會去哪裡?萬一她又喝醉酒了,那可怎麼辦?

  「等等,她會不會去維也納森林?」念頭一轉,他便衝過去拿起桌上的鑰匙,倉皇的奔出家門。

  不過,當車子剛剛駛出位於地下室的停車場,他就瞧見吳映潔,她正跟某個人拉拉扯扯,再看仔細一點,他認出那人的身份--維也納森林的酒保。

  一股無來由的怒火在胸口悶燒,他不知道是氣自己還是她,他從來沒有這麼擔心過一個女人,她卻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這個女人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萬一出事怎麼辦?

  這邊,原本已經準備揮手道別的吳映潔突然發現什麼秘密似的,她一臉震驚的抓住Hermit,眼睛眨了一次又一次,「你沒有喉結?!」

  「我應該有喉結嗎?」Hermit那張酷臉當場綠了一半,她常常被錯認性別,可是這個女人會不會太誇張了?她們好歹有三次近距離的接觸。

  「男人不是都有喉結嗎?」

  「我不是男人。」

  好困惑,她傷腦筋的皺著眉,「那你是什麼?」

  這是什麼問題?哭笑不得,Hermit僵硬的抽動了一下唇角,「我是女人。」

  「什麼?」眨了眨眼睛,吳映潔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跟妳一樣是女人。」

  「是嗎?」

  雖然跟一個喝醉酒的人計較並非明智之舉,可是實在忍不住咬牙切齒起來,她覺得自己好像在跟三歲小孩說話,「這種事可以騙人嗎?」

  頓了頓,吳映潔同意的點點頭,「對,衣服脫了就騙不了人。」

  冷不防打了一個寒顫,Hermit突然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這個女人喝醉酒會變傻,她會不會……

  「可是,妳看起來好像男人,妳脫衣服給我看看好不好?」

  不會吧!哪有這麼準?竟然被她猜中了!顧不得是否會摔著醉人兒,Hermit忙不迭的甩開她,連續往後彈跳三步,防止她的魔掌偷襲。

  東倒西歪的搖晃了一圈,吳映潔「砰」一聲坐在地上。

  「妳還好嗎?」雖然如此待她有些殘忍,可是說什麼也不能靠過去。

  「屁股好痛哦!」吳映潔試著站起身,可是四肢不聽使喚。

  「妳不適合喝酒。」來者是客,她不能拒絕人家進維也納森林,有鑒於前兩次的經驗,今天她只供應兩杯,結果,這個女人還是喝醉了。

  屁股痛跟喝酒有什麼關係?吳映潔想不明白的緊蹙眉頭。

  「很晚了,妳還是趕快上去休息。」

  皺了皺鼻子,她好沮喪的說:「我站不起來。」

  「我來幫妳。」Hermit戰戰兢兢的向她靠過去,可是剛剛碰到她的手,就被怒氣沖沖的邱勝翊一把推開。

  「她是我的責任。」看也不看Hermit一眼,他彎身抱起吳映潔走向停在一旁的車子。

  嘴巴張了又闔上,她已經很有義氣的把人送到目的地,其它的事就別管了。不過,直到邱勝翊的車子再度開進大樓的停車場,她才放心的離開。

  ☆☆☆  ☆☆☆  ☆☆☆

  一如前兩次,邱勝翊直接把酒醉的吳映潔拖到浴室,但,他不是為了幫她清理嘔吐物,更不是為了幫她脫掉髒衣服,而是殘酷的用蓮蓬頭在她身上澆冷水,這下子保證她可以清醒了吧!

  「冷……」吳映潔恢復精力,蹦蹦跳跳的轉著圈子。

  「不錯,妳還知道冷。」目的達到了,他結束對她的懲罰,關掉水龍頭。

  狼狽的瞪著他,她哪著嘴道:「我又不是沒感覺。」

  「我看不出來妳有感覺。」

  「我只喝了一點酒。」言下之意,她不至於醉到毫無知覺。

  「妳在大庭廣眾下鬧笑話,就只喝了一點酒嗎?」

  「我……我有鬧笑話嗎?」她對喝醉酒以後的事並非毫無印象,只是很模糊,不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妳先把自己弄乾淨,我在客廳等妳。」他轉身定出浴室。

  耳根子總算得到清靜了,她虛軟的靠著浴缸,癱坐在地上。

  「我等妳十分鐘,如果妳膽敢在裡頭睡覺,我就讓妳泡一整夜的冷水。」隔著門板,邱勝翊的聲音再度響超。

  撇著嘴,她可憐兮兮的瞪著門,她差一點被他冷死了,還睡得著嗎?

  「聽見了嗎?」

  「我知道了。」她很不甘願的回道。

  腳步聲響起,他終於留給她十分鐘的安寧。

  歎了聲氣,她還是趕緊沖個熱水澡溫暖身子,否則哪來的精神體力面對他?她可以確定一件事,他不會輕易放過她,不過,有這麼嚴重嗎?她只是喝了點酒嘛!

  即使不認為自己犯了什麼嚴重的錯,她還是步步為營的來到他面前。

  「酒醒了是嗎?」雖然他的口氣很溫和,眼神卻很犀利。

  即使穿上保暖的衣物,吳映潔還是冷得直發抖,她緊緊抱著身子,一副可憐兮兮的瞅著他,「你有必要這麼欺負人嗎?」

  「妳認為對一個喝醉酒的人用得著仁慈嗎?」

  「我……」不管怎麼回答都不妥,她還是少說兩句。

  「我記得在電話中說過,妳要等我。」

  「我……我想等你,可是好無聊。」原本,她是很盡責的待在家裡等人,可是等待的感覺好可怕,她覺得自己緊張到快喘不過氣來,她想,也許可以到維也納森林暍一杯放鬆心情,誰知道一沾到酒,她就沒有時間觀念。

  無聊?臉色微微一變,他冷硬的道:「妳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沒有。」她還真希望忘了,她就不會把自己搞得神經兮兮。

  「那妳應該知道,妳沒有權利選擇,我要求妳的事,妳就得做到。」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喝一杯酒,我以為可以趕在你之前回來,怎麼知道會出了狀況。」

  「這不是重點。」

  「那什麼是重點?」

  「妳應該將我擺在第一位。」真可笑,他竟然會向女人提出這種要求。過去,他總是勸那些跟他交往的女人,切莫把心思全部擺在他身上,說的再現實一點,他是一個被寵壞的男人,無論在家或是在外,大家都習慣籠他順他。

  在他眼中,別人的關注是理所當然,從來沒有人可以讓他覺得受到在乎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現在他卻主動要她……

  「這不在我們的交易當中。」她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

  不過,他就是有本事讓她笑不出來。

  「這是我對情人的要求。」

  當然,他可以對情人提出要求,而且這個身份還是她主動交易來的,她應該盡心盡力配合,可是,她也可以採取不合作態度啊!

  若有所思的一笑,他的眼神深沉得彷彿要把她看穿似的,「我想,妳不會想當個沒有職業道德的情人吧!」

  唇角僵硬的抽動了一下,她言不由衷的道:「我當然不是那種人。」

  「這麼說,妳應該沒有問題了吧!」

  「我……我現在頭痛得要命,我很需要好好睡上一覺。」爭辯對她沒有好處,說不定還會讓他疲勞轟炸個沒完沒了,她倒不如學聰明一點,先裝可憐把眼前的災難結束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好吧,今晚到此為止,不過,有件事我必須先跟妳說清楚,不准再去維也納森林,否則,我會讓妳知道泡上一整晚的冷水是什麼滋味。」

  不悅的撇撇嘴,但她選擇對此事保持緘默,她真的很累了,只想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我進去了,晚安!」

  望著她轉回臥房的身影,他陷入沉思,他越來越搞不懂自己,他是不是太在乎她了?對她,他可以在商言商,他們之間有的不過是一場交易,如何在這場交易取得應有的利益,才是他應該在意的事,可是……他已經不由自主的陷進去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當晨曦蒞臨大地,逼灑陽台吻上嬌顏,吳映潔就睜開眼睛了,可是她卻懶洋洋的窩在被子裡,她好像生病了,全身軟綿綿的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

  這時,她聽見有人打開房門,她連忙閉上眼睛假寐。

  「我知道妳醒了。」邱勝翊走到床尾坐了下來。

  是嗎?她就是不要醒過來,他能怎麼樣。

  「我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如果妳想考驗我的忍耐度,妳一定會嘗到苦頭,妳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她應該把耳朵塞住,可是現在說這些太慢了。輕聲一歎,她萬般不願的坐起身於,不懷好意的看著他,「這麼晚了還沒出門上班,你是不是被Fire了?」

  「如果可以被Fire的話,我倒是挺樂意換個新工作。」他也不願意待在邱氏集團,可是那些姓邱的好不容易把他逼回來了,當然不會再放他走。

  原本是想在口頭上滅一下他的威風,結果她好像說了笑話讓他嘲弄似的,真是令人鬱悶極了,「你有什麼事?」

  「我想有必要跟妳把話說清楚。」

  「你昨晚說得還不夠多嗎?」拜託,她的耳朵到現在都還在痛呢!

  他戲謔的挑了挑眉,「妳的意見一向這麼多嗎?」

  「你沒說我不能發表意見啊!」他不說,她還不知道自己變得這麼多話,她總是安安靜靜當個名門閨秀,如果可以,她喜歡將自己變成隱形人,她就可以愜意的觀賞別人;經由別人,她會覺得自己不是那麼可悲,原來這世上每個人都在演戲,這樣的認知讓她得到了某種解脫。

  「這倒是。」

  「說吧,你又有什麼指教?」

  「為了確保我應有的權利,從現在開始,妳的時間都是我的,沒有得到我的允許,妳哪裡也不能去。」

  瞳孔慢慢的放大,她不願意相信剛剛聽到的事,「你說什麼?」

  「妳可以出門,可是必須先向我報備。」

  「你在開玩笑。」

  「我像在開玩笑嗎?」

  不像,他這個人看起來沒什麼幽默細胞,可是,他看起來也不像會訂出這種愚蠢可笑的規矩,他是不是腦袋秀逗?

  雙手在胸前交叉,她狀似好心的提醒道:「你不怕我成天打電話煩你嗎?」

  「歡迎之至。」

  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他絕對不是認真的,「你瘋了不成?」

  「沒有人敢質疑我說的話。」

  哼了一聲,她無意識的脫口道:「當你的情人這麼麻煩,我們解約好了。」

  微微一僵,他的臉色變得好難看,「我不接受毀約。」

  「如果我堅持呢?」

  「妳以為甩得掉我嗎?」

  「你……你別太小看我哦!」她知道好勝逞強並非好事,畢竟以她現在的處境--後有追兵,她沒有本事再招惹其它的麻煩,可是,她就是想挫挫他的銳氣,她不相信他有閒工夫糾纏她。

  「我不允許半途而廢。」冷然一笑,他要的從來下會放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膽敢耍我的人,我會讓她付出慘痛的代價。」

  「你……你不想解約就算了,何必嚇人?」雖然她很想找出千百種的理由說服自己,他絕對不是認真的,可是直覺告訴她,他不是隨便說說,換句話說,她還是識相的收回自己的意氣用事。

  「妳最好安分一點。」

  「我又不是犯人。」她還沒有妥協哦!

  「妳當然不是犯人,犯人沒有行動的自由。」

  「是啊,可是比起犯人也好不了多少。」

  「我沒時間陪妳發牢騷,今天晚上等我吃飯。」

  「不要。」她發現這個男人跟她父母一樣,都很喜歡限制她,他們差別在於,她不忍心反抗父母,卻很想跟他唱反調。

  「如果妳的食量有本事享用兩份晚餐,我倒不介意妳自己一個人先吃。」趄身走到梳妝台,他拿起她的手機輸入名字和電話,「妳現在有我的手機號碼,就可以隨時聯絡到我。」

  真行,她都還沒想到這件事,他就急著提防她,他的心眼還真多。

  「你最好小心一點,女人黏人的功夫比惡夢還可怕。」雖然她不會幹這種事,可是嚇嚇他也高興。

  「多謝妳的提醒,我會小心應戰。」優雅的鞠躬行禮,他轉身離開臥房。

  「哼!」她孩子氣的做了一個鬼臉。

  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千辛萬苦從一個框框跳了出來,卻又陷入另一個框框,她好像命中注定不能當自己人生的主人,不過說也奇怪,雖然有些惱怒,她並不討厭他的大男人主義,反而覺得他因此增添了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天啊!她怎麼會有這種亂七八糟的念頭呢?不可否認,他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可是,絕不是那種會令她動心的男人,她很清楚的知道,他只是她生命中的過客,聰明如她,當然不會替自己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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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掛掉電話,吳映潔以跑百米的速度衝進房間,隨便從衣櫃抓了一件銀白色V領的荷葉袖洋裝,她一邊更衣一邊惱怒的嘀咕,「這個可惡的男人,他究竟在搞什麼鬼?他難道不知道女人化妝至少要半個小時嗎?」

  她真的很生氣,聽聽剛剛他在電話說了什麼?

  「下來,我的車於現在停在一樓的大門外,我等妳,三分鐘。」

  他就這樣,命令得天經地義,然後把電話切斷,不給她說話的機會,這個男人不是霸道而已,他是無可救藥的唯我獨尊!

  一開始,明明是她選中他,可是現在她卻有一種誤上賊船的感覺,她當時真的太草率了,話說回來,這不能怪她衝動行事,她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考慮嘛!

  走出大樓,吳映潔看到邱勝翊已經打開車門等著迎接她,走到距離他大約一公尺的地方,她停下腳步不發一語的瞪著他。

  「上車。」

  「我沒有時間化妝。」她是借題向他控訴。

  「我想沒必要,妳已經很美了。」他目光愛撫的在她身上兜了一圈。

  羞紅了臉,她嬌嗔的嘟著嘴,「女人對美麗的追求永遠不嫌多。」

  「上了車,妳有得是時間化妝。」

  算了,繼續僵持不下也沒什麼意義,她走過去坐上車。

  直到車子上路,她再度開口,「你要帶我去哪裡?」

  「現在不是晚餐時問嗎?妳肚子一定餓了吧!」

  「我不餓。」她的表情很得意,她並沒期待跟他一起共享晚餐。

  「嘴硬。」他的口氣好像她是一個要不到糖吃的小孩,這讓她更加惱火。

  「我一個小時之前吃過了。」不過,那是午餐--一碗泡麵,因為心煩,午餐時間過了都不知道,當她肚子餓得提出抗議,距離晚餐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妳想吃什麼?日本料理好嗎?」日本料理店的好處就是有私人包廂,他們可以在享用美食的同時又保有獨處的空間。

  她懊惱的轉頭瞪著他,可是他似乎毫無所覺,非常專心的注意前方的路況,她沮喪的歎了聲氣,不再像個鬧脾氣的小孩,「我沒意見。」

  約莫十五分鐘之後,他們在一家日本料理店的包廂落坐。

  趁著邱勝翊點餐的時候,吳映潔靜靜的打量他,她不曾這麼仔細觀察他,他有一張非常陽剛的臉,眉宇之間儘是高高在上的狂妄,他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可是,她經常陪父親出席宴會,不記得見過這麼一號人物,他到底是什麼來歷?

  「我很高興贏得妳的關注,可是妳真的不用餐嗎?」他顯然很高興看她出糗。

  困窘的收回視線,她看到桌上已經擺滿了料理,可想而知,她發呆很久了。

  清了清喉嚨,她試著靜下心來,「你幹麼帶我出來吃飯?」

  「不好嗎?」他第一次這麼想要一個女人,也是第一次這麼想珍視一個女人,他想多認識她,他想知道她的喜怒哀樂,而不是立刻佔有她。

  「你用不著這麼麻煩。」

  「我不覺得陪情人吃飯是麻煩。」

  頓了頓,她忍不住要說:「你不像是個會說甜言蜜語的男人。」

  「我是不會說甜言蜜語。」他週遭的人總是爭相說好話討他歡心,他哪有機會說那種內心的話。

  「可是,你剛剛就說了。」

  「我有嗎?」在她面前,他會自然脫口說出他不認識的「語言」,他不知道這是不是甜言蜜語,不過,他確實很想讓她開心,他會不自覺注意她說的每一句話,這是他不曾有過的心情。

  「算了,這不重要。」

  「妳喜歡聽甜言蜜語嗎?」

  「我……我想每個人對好聽的話都會有偏愛吧!」其實,她不喜歡那些空虛的言詞,可是說也奇怪,當那些話是出自於他的嘴巴,她反倒有一種甜甜的感覺,也許是他不像那種油腔滑調的人,話由他說出來就會變得特別不一樣。

  「這下麻煩了。」他一副好傷腦筋的搔了搔頭。

  「我想沒有什麼事可以難得倒你吧!」

  「妳對我還真有信心。」

  「你對自己不也很有信心嗎?」像他這麼狂妄傲慢的男人,她敢說他的字典裡找不到「認輸」這兩個字。

  眼神轉為深沉,他輕柔的吐道:「其實,我也有擔心不確定的時候。」

  身子微微一顫,她不自在的抿了抿唇辦,「有什麼事會讓你擔心?」

  伸出手,他的手指輕輕撫過她柔軟的朱唇,「譬如說……」

  「怎麼不說了?」

  他好笑的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妳以為我有那麼笨嗎?我怎麼可能洩漏自己的弱點?」

  做了一個鬼臉,她不服輸的說:「沒關係,我一定會把你的弱點挖出來。」

  「是嗎?我等著瞧。」拿起筷子,他心情愉快的看著桌上的晚餐,「我肚子餓慘了,我們趕快開動吧!」

  「嗯。」胃口大開,她也拿起筷子加入飯局。

  ☆☆☆  ☆☆☆  ☆☆☆

  這是一個浪漫的夜晚,用過晚餐,手牽著手漫步在昏黃的街燈下,兩個人輕鬆的聊著嗜好興趣,原來在這簡簡單單的生活當中就存在著幸福。

  「我今晚過得很快樂,謝謝你。」好像喝了酒,吳映潔兩頰渲染著一層粉嫩的彩霞,她的心情還興奮得難以平靜。

  搖了搖頭,邱勝翊不喜歡她的生疏,「情人之間用不著說那麼客套的話。」

  笑容僵在臉上,她又開始緊張了,「情人」這兩個字提醒她未盡的職責。

  「妳怎麼了?」

  「沒、沒什麼,我只是有點感慨,快樂的時光似乎過得特別快。」今天晚上他應該會跨越最後的防線吧?!

  「明天晚上我們去吃法國料理,然而飛車上陽明山呼吸新鮮的空氣。」

  「不用了……我是說,呼吸新鮮的空氣很好,可是用不著破費了。」別慌,他是個體貼的男人,她可以放心把自己交給他。

  「女人不是都喜歡從男人身上多挖一點嗎?」

  怔了一下,笑容再度浮上她的臉龐,「謝謝你提醒我,從現在開始我會朝著拜金女努力前進。」

  狀似懊惱的發出呻吟,他搖了搖頭,「慘了,我的荷包要大失血了。」

  冷哼一聲,她笑得很幸災樂禍,擺明告訴他,他是自找罪受。

  「好了,時間很晚了,妳去洗個澡,我在房裡等妳。」

  剛剛緩和的情緒這會兒又慌了,她會怕,她真的沒準備好。

  彷彿沒瞧見她的無助不安,他逕自定回自己的房間。

  吸氣、吐氣、吸氣……沒什麼好怕的,她先回房洗個澡,鬆懈自己緊繃的身體,然後準備面對她的責任。

  可是,不管她如何替自己打氣,她還是花上一個鐘頭才走進邱勝翊的房間。

  「我還以為妳睡著了。」邱勝翊戲謔的瞅著她。

  「女孩子洗澡比較慢。」

  「我可以明白。過來。」他拍了拍身旁的床位。

  心跳得又急又慌,吳映潔手足無措的低著頭走過去,僵硬的爬上床。

  撥弄著她耳邊的髮絲,他像在聊天似的道:「從今天開始,妳睡我房間。」

  「什麼?」她驚慌的抬頭瞪著他。

  「我希望每天晚上可以抱著妳入睡。」這對他來說是一種折磨,擁抱著她卻必須當個正人君子,這種事沒有一個正常的男人吃得消,可是,唯有讓她習慣他的親近,她內心的抗拒才會徹底消除。

  他不想追究自己為何願意為她付出那麼大的耐心,但是他很清楚一件事,對她,他真的很貪心,他要的不僅是她的軀體,他更想擁有她的心。

  他們的關係是情人,兩個人睡在一起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可是……「這會不會不方便?」

  「哪裡不方便?」他好笑的挑了挑眉。

  「我……我會說夢話,可能會吵到你。」

  「沒關係,晚上有點聲音也不錯。」

  「萬一我吵得你睡不著,你隔天還要上班,這樣不太好吧!」

  「我這個人一向很好入睡,醒了就再睡,這是小事。」

  「你會後悔的。」

  「好了,閉上眼睛睡覺了。」

  嗄?不解的眨了眨眼睛,他的意思是,他今天晚上不是要她……

  「妳還不想睡覺是嗎?」他的臉威脅的湊上前去,瞳孔跳躍著熱情的光芒。

  「我想睡了。」她連忙側身背對著他。

  無聲一笑,他寬厚的大手滑向她的腰,手肘一彎,將她密密的貼向自己。

  彷彿被電到似的,她全身僵硬無法動彈。

  「妳睡覺的時候都這麼緊繃嗎?」他的聲音充滿了笑意。

  「我……這還不是你的錯。」如果他採取行動,她也就認了,偏偏他的態度模稜兩可,好像要,又好像不要,她怎麼可能輕鬆得起來?

  放肆的哈哈大笑,他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瓜,「妳不要胡思亂想,我保證今天晚上不會拿妳當點心吃了。」

  「你……」他的態度變了,前兩天他好像還迫不及待要她履行約定。

  「怎麼不說了?」

  「你這麼抱著我,難道不會睡得很不舒服嗎?」不知道怎麼了,吳映潔竟然失望多於安心,好像他應該蠻橫的將她佔為已有,她的心才會舒坦一點。

  「雖然妳稍嫌瘦了點,抱起來不夠溫暖,可是妳身上很香,我一定可以睡得很舒服。」他故意扭曲她的意思。

  夠了!想那麼多幹什麼?這樣不是很好嗎?也許他就是不想給她太大的壓力,當天時地利人和全部齊備了,他就會採取行動。

  「晚安。」她終於放鬆自己閉上眼睛。

  「晚安,我美麗的情人。」他溫柔的在她耳邊輕輕一吻,隨著她閉上眼睛。

  ☆☆☆  ☆☆☆  ☆☆☆

  一天過了又一天,吳映潔的疑惑越來越深,邱勝翊遲遲沒有進一步行動,這是為什麼?如果說他對她沒「性趣」,她又老是捕捉到他火熱的目光,他顯然無意掩飾他的欲望,也因為如此,她覺得自己完全摸不透他。

  茶几上的手機響了,她看也沒看一眼就接起電話,「你好,我是吳映潔。」

  「小潔。」

  手機差一點掉下地,她驚呼道:「爸!」

  「妳出去都半個月了,怎麼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回家?」吳老爺威嚴的聲音中有著淡淡的溫柔,可是她顯然察覺不出來。

  不自覺的坐直身子,她溫馴的獻上自己的歉意,「爸,對不起。」

  「妳媽很擔心妳,妳記得明天打通電話給她。」

  「我知道。」在父母面前,她是個順從、沒有意見的好孩子。

  「妳在外面好嗎?」

  「很好。」

  「妳媽如果問妳在外面怎麼樣,妳可別說比家裡好哦!」

  「我知道。」

  「我還以為妳出門在外會比較放鬆,怎麼還是一樣拘謹?」

  「如果我太放鬆了,爸恐怕會擔心。」

  頓了一下,吳老爺第一次說出自己的看法,「其實,爸不希望你太拘謹了。」

  一驚,她小心翼翼的問:「爸為什麼這麼說?」

  「這對你來說太辛苦了。」

  「沒關係,我是吳家唯一的孩子嘛!」

  「就因為你是吳家唯一的孩子,我們一直對你很嚴格,仔細想想,我們好像太自私了,從來沒問過你的感受,這是不是你想要的人生。」

  「爸,你別想太多。」

  「你是吳家唯一的繼承人,這是沒辦法改變的事,可是也用不著把自己繃得太緊,生活放輕鬆並不表示你就沒有能力承擔責任。」

  「爸,謝謝。」她真的很感動,有人關心疼愛的感覺真好。

  「小潔,爸一直沒機會跟你聊聊,其實我最希望的還是你過得快樂。」

  「我會努力。」

  「爸不跟你說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會照顧自己,你和媽也是。」

  「記得打電話給你媽,爸掛電話了。」

  「爸再見。」握著手機的手緩緩落下,她的心還激動得無法平靜,雖然這並不能改變什麼,可是對她卻意義非凡。

  「你跟誰講電話?」雙手撐著沙發,邱勝翊傾身向前看著她。

  嚇了一跳,吳映潔不自在的把手機擺回茶几上,起身道:「一個朋友。」

  「你哭了。」他微微皺起眉頭,不喜歡她傷心難過。

  「我……沒有,可能是沙子跑進眼睛。」她倉皇的拭去自己毫無所覺的淚水,故作輕鬆的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你今天怎麼那麼早回來?」

  沒有追問,他順著她轉移話題,「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什麼日子?你的生日嗎?」

  搖了搖頭,他正經八百的道:「情人節。」

  「情人節?」這個節日對她來說太陌生了,她成天忙著學習當繼承人,一直沒有機會接受男孩子的追求,談一場戀愛。

  「辦公室今天特別熱鬧,到處都是玫瑰花,我才知道今天是中國情人節。」他從來沒注意這種事,如果情人節這天他身邊剛好有個女人,她自然會提醒他,目的當然是想討個禮物。

  「可是,你也用不著為了情人節提早下班啊!」

  彎下身,他拿出藏在地上的香檳和禮物,「我們是情人、當然要好好慶祝這個節日,你說是不是?」

  這是今天的第二個驚喜,她真的好喜歡好感動,「如果老闆知道你蹺班是為了慶祝情人節,他一定覺得你這個員工成不了大器。」

  無所謂的聳聳肩,他深情的獻上禮物,「情人節快樂!」

  顫抖的收下禮物,她幸福得想哭,「謝謝,可是我沒準備禮物。」

  「你就是我的禮物。」

  心跳加速,她慌亂的垂下眼瞼,他是不是決定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

  「我去拿開瓶器和酒杯,你坐下來拆禮物。」他轉身定向酒櫃。

  偷偷瞄了他一眼,她再度坐回沙發,小心翼翼的拆開精美的包裝紙,其實從禮物的大小來看,她已經猜到是什麼了,可是當她的目光觸及到躺在盒子裡面的項鏈,她還是驚訝得張大嘴巴。

  「喜歡嗎?」走到她身旁坐下,打開香檳為兩人各斟上一杯。

  點了點頭,她摸著項鏈的墜子——一個鑲滿碎鑽的天使,用來詮釋墮落的天使再適當不過,她不禁好奇的問:「你怎麼會選這個禮物?」

  「直覺,我想你應該會喜歡。」伸手取出項鏈,他主動幫她戴上。

  「謝謝,這個禮物會不會太貴重了?」

  「不會,如果你真的想謝謝我,就親我一下。」他點了一下唇瓣。

  害羞的紅了臉,她彆扭的道:「你把眼睛閉上。」

  沒有異議,他非常配合的閉上眼睛,等著她獻吻。

  緩緩的向前靠近,她輕輕貼上他的唇,停子三秒鐘,便抽身撤退。

  「你太偷懶了,這怎麼可以算數?」

  伸手一勾,她落入他的懷抱,他猛然低頭攫取她的吻,她不再有矜持,朱唇為他開啟,兩人唇舌飢渴的糾纏,他們彷彿要把對方吞進肚子裡,直到快喘不過氣來。

  指腹滑過紅腫的唇瓣,他宣誓道:「這一次,我絕不會放手。」

  「我不怕。」她真的想成為他的女人,不是出於交易。

  「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準備好了。」

  脫去他們身上的衣物,他的手指眷戀的膜拜著她,她的嬌軀在他的觸摸下輕輕顫抖,欲望不安分的對他們發出吶喊。

  交織吟哦與低吼交錯,最後那一刻高潮將他們淹沒。

  香檳自始至終被冷落在一旁,汗水淋漓的男人與女人根本用不著它,就已經迷醉在欲望的浪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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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這真的是一個很奇妙的地方,走進那片深藍色的森海裡,昏黃的燈光讓你卸下心防,動人的樂章讓你放鬆自己,寂寞的心獲得沉澱,靈魂找到生命中的知己,這是維也納森林,創造出許許多多的故事。

  「怎麼樣?」邱勝翊看著好奇的打量四周的好友張亦崟。

  他倆因為大學同一個社團而相識,後來到美國留學又相遇,雖然在拿到碩士學位之後,一個留在美國,一個回台灣發展,可是對西洋劍的熱愛使他們成為不受空間時間阻隔的朋友。

  兩年前張亦崟受派前往舊金山,兩人因此又湊在一起玩樂,上個月月初他急著返回台灣,苦惱著沒有住處,張亦崟不得已忍痛割愛,畢竟自己不像他那麼排斥住在家裡。

  頻頻點頭,張亦崟訝異的問:「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

  「無意間聽來的。」

  「你常來?」

  「這是第二次。」

  把這裡瞧個仔仔細紐之後,張亦崟的視線落在吧檯後面的Hermit,「你說這裡有屬於自己的酒,那你猜猜看,酒保會幫我調什麼酒?」

  「愛情。」他不過是隨口說說,他對調酒毫無研究,哪知道酒保會給什麼?

  像是吃了一驚,張亦崟不太自在的瞪著好友;「你說什麼?」

  這傢伙的反應太有趣了,擺明了……「我說,你被愛情俘虜了。」

  「我……你別開玩笑,我被愛情俘虜了?」張亦崟嗤之以鼻的賞他一個白眼。

  「你臉上的表情告訴我的。」雖然是隨口說說,可也不是毫無根據。

  冷哼一聲,張亦崟不服輸的反擊,「我看被愛情俘虜的人應該是你吧!」

  不急於否認,他反而期待的問:「是嗎?」

  「你要不要照鏡子?」

  「用不著麻煩。」他承認,又何必多此一舉?

  雙手交叉靠在桌沿,張亦崟迫不及待的傾身向前追問:「哪個女人這麼厲害,竟然可以收服你這匹脫韁野馬?」

  「那你呢?」

  「我……算了算了,我不問你,你也別問我。」舉手投降,他對剛剛萌芽的愛情可是很謹慎,現在時機還未成熟,不便與人分享。

  手一攤,邱勝翊很樂意跟他達成協定,「對了,你不是說下個月回來嗎?」

  「原本是想留在那裡多玩一個月,可是公司希望我那邊結束就直接回來報到,我這個好員工當然要全力配合啊!」其實是因為心上人要回台灣,他也就放棄這已跟公司爭取來的一個月的假期。

  「難得你願意提早收心。」他們都是貪玩的人,哪有假期不放的道理?

  「年紀不小了,總不能老想著玩吧!」

  「你也知道自己年紀不小了。」

  「你別笑我,我們兩個好像是同一個年紀哦!」

  「我沒說自己年紀小啊!」

  撫著下巴,張亦崟饒富興味的瞅著他,「說到年紀,你回來以後是不是有一大堆的相親宴等著你?」

  「沒有。」

  「奇怪,伯母不是很關心你的終身大事?」在舊金山的時候,他常常看到好友接到母親大人的電話,內容不外乎有沒有交女朋友這檔事。

  「關心是關心,可是也用不著把我推向虎口。」

  「厚!原來女人在你眼中都是老虎。」難怪天仙美女送到他面前,他都沒有定下來的念頭。

  「母老虎。」其實她們沒什麼殺傷力,只是吵了點。

  「這是兩位先生的愛情。」James終於把兩個人的調酒送過來。

  「愛情?」兩個人同時驚呼出聲,不會這麼巧吧!

  James笑嘻嘻的點頭道:「對,愛情。」

  好像遭受難很大的打擊,你瞪我,我瞪你,半響,兩人同時歎了聲氣,然後很有默契的拿起自己的愛情乾杯,「愛情萬歲!」

  這是從美國回到台灣之後,邱勝翊第二趟回家,前後整整相隔兩個月,原因無他,他原本就是那種出去就不知道回家的人,如果不是一天之內接到各方人馬的電話通緝,他是不會回家。

  「媽,你今天氣色很好。」他輕輕的在母親頰邊親了一下。

  「聽說你晚上要回來吃飯,你媽整個下午都在梳妝打扮。」邱老爺親暱的撥著愛妻鬢邊的髮絲,他對妻子的深情在商場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別聽你爸瞎說。」邱夫人有著小女孩般甜美的笑容,看不出她已經五十有五了,而且是好幾個孫子的奶奶。

  「我們不反對你住外面,可是你至少一個禮拜回來一次,台北就這麼大,你比人家住高雄的還少回家,到底在忙什麼?」邱老爺忍不住對兒子皺眉。

  「工作。」

  「我們知道你工作很忙,可是不至於抽不出時間回家。」

  「我有自己的生活。」

  「我們幾時干預過你的生活?」

  「我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公司,你們隨時找得到我。」

  「我想找你當然很容易,可是你媽呢?難道她想見兒子一面,還得走一趟公司嗎?」他所有的孩子都遺傳到他的體貼,為什麼獨獨這小子沒有?

  「我以後會盡量抽空回來。」話落,西裝口袋的手機響了,這是吳映潔專屬的鈴聲,他連忙站起身,「爸、媽,我接個電話。」

  從來沒看到寶貝兒子這麼雀躍的神情,邱夫人不自覺的豎起耳朵,緊緊盯著他走向陽台的身影,而邱老爺似乎也察覺到一股異樣,反應也是一個樣。

  按下電話,邱勝翊第一句就是——「想我嗎?」

  「我當然想你。」有求於人之前理當說句好話。

  「說吧,你又想幹什麼?」自從要求她出門必須報備,這已經成為他們之間的對話模式。

  「我一個人好無聊,我想去……」

  「你別打歪主意,我是不可能答應你。」他強硬的打斷她。

  「我保證不會喝醉酒。」雖然他根本看不到,吳映潔還是很認真的舉手發誓。

  「我不相信你的保證。」

  他的口氣充滿了笑意,嚴重打擊到她的信心,不過,她當然不會就此氣餒。

  「如果你去接我,我喝醉酒就沒關係啊!」

  「不行。」他就是不給她任何機會跟那個酒保接觸,否則他幹麼自找麻煩限制她的行動?她每天打給他的電話少說七八通,一下子上超市,一下去公園散步,一下子去路口的麵攤吃東西……他知道她不是存心煩他,她只是不想安安分分的待在屋內。

  頓了一下,她的火氣來了,「我快要悶死了!」

  「你放心,那間公寓空氣暢通,你絕對不會悶死。」

  「你認真一點好不好?」

  「好,我很快就回去了。」

  「你幹麼那麼小器?我已經沒多少機會可以去維也納森林了。」

  「我會找時間帶你去。」

  安靜了下來,她沉重的心情即使相隔數十里他也可以感覺得到。

  「怎麼啦?」

  「你不會懂,時間是有限的。」轉眼問,她的假期已經過了三分之二了。

  「這還用得著說嗎?人生的時間本來就有限,可是,有這麼嚴重嗎?」他的取笑輕鬆的打散她突如其來的多愁善感,挑起她的憤憤不平。

  「算了,不求你了。」這句話是從她牙縫中硬擠出來。

  「別生氣,我保證找個時間帶你去。」

  「我不相信你的保證,再見!」

  挑了挑眉,他很有禮貌的回敬一句再見,雖然她已經掛斷電話了。

  將手機收進口袋,他心情愉快的定回大廳,她的聲音總是帶給他好心情。

  你看我,我看你,邱老爺和邱夫人雖然滿腹好奇,卻很有默契的選擇不追問,不過,還是可以拐彎抹角挖出蛛絲馬跡。

  「王子,老實告訴媽,你有交女朋友嗎?」邱夫人是個非常開通的母親,從來不曾限制孩子們自由戀愛,最重要是孩子們能幸福就好。

  可是,她的放任政策用在小兒子身上似乎是個錯誤,他不願意認真將心思放在一個女人身上,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他連正視一眼都嫌浪費時間,這教做母親的當然會擔心。

  「沒有。」

  他答得毫不遲疑,不過邱夫人並沒有死心。

  「你都三十二了,應該找個對象定下來。」

  「就是啊,你哥哥姊姊他們在這個時候都已經有小孩了。」邱老爺連忙出聲附和老婆大人。

  「這種事要看緣分。」

  「你也相信緣分?」這不像她這個寶貝兒子會說出來的話。

  「當然。」他不相信緣分,直到他遇見吳映潔,他不能不說緣分真的很奇妙。

  「你想等到緣分,我看一輩子都結不了婚,還不如我幫你安排相親比較快。」

  緊皺著眉,他不相信這種事會落在他頭上,這實在是太可笑了。「媽,我還用得著相親嗎?」

  「媽也不喜歡相親這種方式,可是你不交女朋友,媽只好幫你找女朋友。」

  「我自己會交女朋友。」他交過的女朋友沒有上千也有上百,只是維持不了多久,原因太多了——他對女人沒耐性、他懶得為她們花心思、他太自我了……總歸一句話-他不擅於照顧女人,他受不了她們,而她們何嘗不是?

  「你就會敷衍我。」

  「我沒有,你總要給我一點時間啊!」媽真是越老越糊塗,即使他認認真真交個女朋友,也不見得要娶人家吧!

  「媽現在的身體不比從前,哪有時間陪你耗。」

  「媽,你放心,我會盡快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終於得到她想要的訊息,邱夫人自然不必再拿相親施壓,她笑著道:「我們該用晚餐了。」

  ☆☆☆  ☆☆☆  ☆☆☆

  經歷一場激烈的歡愛後,吳映潔全身虛軟的趴在床上,連睜開眼睛都嫌累。

  側著身子,邱勝翊一隻手撐著面頰,一隻手玩著她的頭髮,他似有意若無心的輕聲呢哺,「你究竟是誰?」

  渾身一僵,他突如其來的疑問令她不知所措,她是不是做了什麼洩漏身份的事?如果他知道真相,他會有什麼反應?

  「你是高貴的女王,還是天真的小女孩?」他的口氣聽似出於好奇,沒有任何窺探的意思。

  緩和了一下心情,她輕鬆的笑道:「高貴的女王和天真的小女孩都離我太遙遠了,我是平凡的女人,喜歡逛街Shopping,希望舒舒服服的在家裡當貴夫人,渴望有個體貼浪漫的情人偶爾帶我去度假,我會不會很貪心?」

  「還好,這些我都可以滿足你。」

  「我本來就很容易滿足。」

  頓了頓,他的手順著她的曲線向下滑動,「我很好奇,為什麼你跟我訂的契約是四周,而不是三個月,或者更久?」

  今天晚上他是怎麼了,存心要她不好過嗎?懶洋洋的爬起身子,吳映潔腦海飛快的盤算如何回答。

  「不能告訴我嗎?」

  「如果我一開始就告訴你,我想賴著你這位金主三個月,或者更久,你會不會被我嚇一跳?」

  「這……」他微蹙著眉,好像真的被難倒了。

  「我看你一定嚇得把我當成瘟疫。」得意的竊笑,她果然成功轉移他的焦點,這樣最好,她用不著對他撒謊,她會覺得好過一些。

  「不會,我怎麼會把美女當成瘟疫呢?」

  「美女也許有什麼可怕的怪癖,你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嗎?」

  「像你這種喝醉酒就會傻呼呼咯咯笑的女人,我有什麼好擔心?」他戲譫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經他這麼一說,始終擱在她心頭的困擾又冒了出來,遲疑片刻,她還是脫口問個明白,「我喝醉酒的樣子是不是很好笑?」

  不發一語?他直接笑給她看。

  握拳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她嬌嗔的瞪著他,「討厭,真的有那麼好笑嗎?」

  「很可愛。」雖然一開始,他是被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兩種味道給吸引住,可是真正教他動心的,卻是那股喝醉酒後的傻勁,既嬌媚又天真。

  「這還差不多。」

  不過,她開心還不到三秒鐘,他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好整以暇的回到原先的問題,「你還是沒回答我,為什麼是四周?」

  無聲一歎,她怎麼會認為自己可以順利擺脫他的好奇心?懊惱的嘟起了嘴巴,她沒好氣的道:「你幹麼求知慾這麼強?」

  「難道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什麼秘密,你不要把我說得神秘兮兮好不好?我只是覺得說出來難為情。」對不起了,她不得不說謊:「我跟家裡的人鬧脾氣,向他們誇下海口,我可以不靠任何人獨立生活一個月,可是事實證明,一個人在外面生活真的不太容易,不過,我怎麼可以向他們承認自己真的很沒用?你有沒有聽過,即使你有三分本事,也要把自己說成十分,否則就別想在人前抬頭挺胸。」

  偏著頭,他若有所思的瞅著她,「你好像不是這麼任性衝動的人。」

  「脾氣一來,誰還管得了那麼多?」

  「也對。」確實有幾分道理,可是他不信,既然她存心隱瞞真相,死纏爛打也不會有什麼收穫。

  「我可以睡覺了吧?」

  「不行。」

  「你還有問題?」不會吧!她快不行了,再掰下去肯定漏洞盡出。

  「我要吃宵夜。」他隨即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咬了一口。

  鬆了一口氣,她嬌羞的斜睨了他一眼,像在撒嬌似的道:「你不是剛剛才吃過點心嗎?」

  「所以,我現在要吃的是宵夜啊!」輕輕一推,她立刻仰躺在床上。

  原始的渴望成為生命的主宰,放縱軀體隨著激情飛舞吧!

  ☆☆☆  ☆☆☆  ☆☆☆

  艷陽高照,鳥語花香,這是多麼燦爛美麗的一天,窩在家裡下出去活動活動筋骨,豈不是太可惜嗎?

  「小潔,起床了。」坐在床沿,邱勝翊憐愛的撫著睡美人紊亂的秀髮,兩人同床共枕之後,他發現她真的會說夢話,尤其喜歡在睡夢中咯咯笑,那可愛的模樣讓他忍不住跟著笑。

  咿咿唔唔不知道嘀咕了什麼,韓紀優翻了一個身,繼續陪周公下棋。

  「小懶蟲,起床了!」看這情形,他不得不採取激烈一點的手段——對她的屁股動手——啪!啪!啪!

  「嗯……不要吵,我還要睡。」從她有氣無力的聲音可以知道她真的很累。

  「不要睡了,我們不能太晚出發。」經過一夜的大戰,他實在不忍心吵醒她,可是他相信她會更喜歡他的計畫。

  「嗯……」

  湊近她的耳邊,他直接威脅好了,「別再嗯了,你不快點起來整理行李,我要準備冷水伺候哦!」

  這下子真的有反應了,吳映潔像是被嚇到似的跳了起來,她慌慌張張的抓著他問:「幹麼整理行李?出了什麼事情?」

  「我們要去台中度假。」

  眨著眼睛,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耳朵有問題,「你說度假?」

  「對,我已經訂好民宿。昨天晚上你不是說希望我帶你去度假嗎?」

  「我有嗎?」昨天晚上她很忙,好像沒有時間提到度假的事。

  「我很確定,還有,我記得前天你看旅遊雜誌的時候,一直嚷著想泡湯,我們今晚要住的地方可以讓你泡湯。」

  眼睛閃閃發亮,她充滿期待的抓住他,「真的嗎?你不用上班嗎?」

  「工作的時候要認真工作,玩樂的時候要盡情玩樂,我公私分得很清楚,怎麼可能把美好的週末假日浪費在工作上。」

  「今天是週末?」因為太過幸福了,她連看月曆的勇氣都沒有,不想讓它一再提醒自己流逝的時間,事實上,即使沒有翻看月曆,她也會天天在心裡數著日子。

  「你連今天是禮拜幾都不知道嗎?」他一副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

  「我……我又不用工作,何必知道今天禮拜幾?這樣子不行嗎?」

  「可以,你高興就好。」

  突然,她激動的抱住他,螓首埋在他的胸膛裡,「你不要對我太好了。」

  「你不是渴望有個浪漫體貼的情人嗎?」

  「是啊,可是太浪漫、太體貼我會……」捨不得離開他。

  「你會怎麼樣?」

  推開他,她像在恐嚇似的說:「我會忍不住愛上你,纏住你,賴著你。」

  「是嗎?」他狀似傷腦筋的搔了搔頭,他沒想過一輩子的關係,可是他承認,他喜歡故事這麼發展。

  「你別緊張,還早得很。」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伸了一個懶腰,精神抖擻的跳下床,「你給我半個小時梳洗收拾。」

  「別急,慢慢來。」看見她興奮的模樣,他的情緒也跟著高昂了起來:在同時,他的心悄悄的進駐一份幽幽的期待,他希望她愛上他。

  ☆☆☆  ☆☆☆  ☆☆☆

  一路上走走停停,吳映潔像從來沒出過門似的,看到什麼都覺得新鮮好玩。學生時代,她在家裡和學校之間打轉,進了公司上班,她在家裡和公司之間打轉,她所認識的世界是報章雜誌網路告訴她的,她不曾真實看見大地的生命力,當然,父母曾經帶她出國旅遊,不過,她的行程除了歌劇、音樂會,就是參加宴會,說得更明白一點,她的出國旅遊是基於教育的目的,她可是吳氏集團的繼承人,當然不能沒有生活品味。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死而無憾,平凡其實是很幸福的。

  等到他們抵達民宿時,天色已經暗了,享用過晚餐,歇會兒散個步後,吳映潔迫不及待跳進浴池。

  「這裡跟雜誌上面寫的一模一樣,房間裡面可以泡溫泉,好像在作夢。」

  走進房間,拾階而上,右手邊是King size的床鋪和小客廳,左手邊是溫泉浴池,中間是餐廳,長方型的桌上擺著迎賓鮮花和水果,再往前定是豪華的更衣問和浴室,這裡不但寬敞而且舒適。

  閉上眼睛,她整個人在浴池中伸展開來,溫泉浸潤著她白皙的肌膚。

  「你喜歡的話,我們以後可以常常來。」邱勝翊深情的看著她滿足的笑容,他沒想到討一個女人歡心竟是如此快樂的事。

  以後?她還有以後嗎?「我來一次就夠了。」

  「我不在意你貪心一點。」

  斜睨了他一眼,她調侃的笑道:「貪心不是你的專利嗎?」

  「我現在把專利授權給你。」

  「不行,人不能太貪心,免得遭小人算計,得不償失。」她刻意瞧他一眼,明白的指出她所謂的小人就是他。

  「你的心眼倒是挺多的嘛!」

  她調皮的朝他潑水,「你沒聽過女人心海底針嗎?」

  「難怪我老是搞不懂女人。」他不是搞不懂,是懶得搞懂,再說,她們總是迫不及待的在他面前表現自己,他根本用不著浪費時間去搞懂她們。

  「你會搞不懂女人?」

  「我心思簡單,怎麼會搞得懂女人?」

  噗哧一笑,她沒好氣的吐槽,「我看你的心思比女人還複雜。」

  「這就奇怪,為什麼我老覺得抓不住你?」他看她,從來不覺得她深奧難懂,她熱情直接,好比一本攤開的書,他可以輕易解讀她的喜怒,可是,當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那獨屬於她的氣質就再也掩飾不住,那是他伸手觸摸卻碰不到的世界,彷彿近在眼前,卻隔著遙遠的距離,他終於發現——他找不到真正的她。

  頓了頓,她向他游過去,抓起他的手,「這不就抓住了嗎?」

  「這是你主動讓我抓住,如果你不主動呢?」

  「我相信這世上沒有什麼事難得倒你。」避重就輕,她也只能這麼說,她未來的人生並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歎了聲氣,他好無奈的說:「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抿著嘴,她想了想道:「這樣子好了,我們來打賭。」

  「賭什麼?」

  「如果哪天我不見了,你一定會找到我。」

  「你是想看看我有多少本事,還是想考驗我的自信心?」

  「你怎麼說都可以,你要賭嗎?」

  「這個嘛……」好像在考慮似的用手指敲著腦袋瓜,他的笑容突然變得狡猾邪惡,「贏了可以得到什麼獎賞?」

  「你說呢?」

  「天涯海角,你無條件跟我走,怎麼樣?」

  搖了搖頭,吳映潔好笑的說:「你這個賭注說不通,萬一我輸了,那就表示你沒有找到我,請問,我怎麼跟你走?」

  「對哦,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他傷腦筋的拍打了一下腦袋瓜。

  眼睛賊溜溜的一轉,她有主意了,「這樣子好了,如果我贏了,也就是說你找到我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我還不知道,到時候再說。」

  撫著下巴,邱勝翊一瞼精明的算計了半晌,「可以,那如果我贏了……不對不對,應該說你輸了呢?」

  「你想要什麼禮物?」

  「我要的禮物就是你,你必須把自己送到我面前。」

  「你都找不到我了,還要我當你的禮物,你不怕我賴帳嗎?」

  「願賭服輸,我信得過你。」

  「好,那我們現在來訂個期限,多久呢?」

  「十天怎麼樣?」

  仔細盤算了好一會兒,她同意的點了點頭,「可以,不會太長,也不會太短,不過,你不會偷懶坐在家裡等我送上吧!」

  「我是這種不敢接受挑戰的人嗎?」

  「我們成交了!」她伸手跟他打勾勾,他們的賭約正式生效。

  輕輕的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他的神情轉為嚴肅,「雖然我答應打賭,可是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消失不見。」

  微笑不語,她靜靜棲息在他偉岸的胸前,聆聽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她多麼希望他可以牢牢抓著她,她不想回到從前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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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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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這是相親嗎?毫無疑問,可是,為什麼他會陷在這種處境當中?

  邱勝翊轉頭看著母親,罪魁禍首正是她,因為她心血來潮上公司找父親,順道約他這個寶貝兒子下班後一起用餐,他當然不會拒絕,誰知道,這是一場事先安排好的相親宴。

  雖然他想轉頭走人,可是顧及母親身體不好,他還是忍了下來,反正一頓晚餐也不是那麼令人無法忍受,不過很快的他就發現一件事,其實母親的目的不在於相親,而是逼他攤牌,承認他有心上人。

  難道說媽發現了什麼?維也納森林的酒保給了他那杯叫愛情的調酒,難道說他臉上真的寫著他被愛情俘虜了嗎?

  算了,這些並不重要,他唯一的希望是,他們的客套話少一點,他要趕快結束這場鬧劇。他歸心似箭,好想快點回家抱著他的女人,他對她的迷戀與日俱增,看著她,他會恨不得把她融入自己的身體。

  終於,身邊的閒雜人全部清場,就剩下男主角和女主角,他可以直接把話攤開來講,「小姐,我們還是別浪費彼此的時間。」

  女主角開心的一笑,「我也是這麼認為,可是,你可以陪我演一下戲嗎?我的情夫正看著我們,我想讓他知道,我不是沒有人要。」

  直截了當,他還真的被嚇了一跳。

  「我看得出來你沒什麼耐性,我還是直接說清楚你才聽得進去。」

  「你的觀察力很入微。」

  「你表現得太明顯了。」

  「是嗎?」他是沒耐性,可是好歹在商場打滾了好幾年,交際應酬也做得來,應該不至於表現得太差勁。

  「你一直心浮氣躁,不耐煩的看著時間,有時候還拿出口袋的手機查看有沒有未接電話,如果我猜得沒錯,你一定有個非常深愛的女人。」她羨慕那個女人,她多麼希望自己也可以被她的男人深深愛著。

  深愛的女人……他愛上她了?他知道自己迷戀她的聲音,熱愛她的身體,渴望將她鎖在自己的臂彎裡,他關心她的喜怒哀樂,他喜歡看著她的一顰一笑……這是因為愛嗎?

  「可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向伯父伯母坦白?」

  「小姐,你不是來研究我。」

  踩到地雷了,她無辜的吐了一下舌頭,「對不起,我只是好奇,你可以不回答我,可是請你不要小器的不肯幫我。」

  「我可以幫你演戲,不過你認為這麼做有意義嗎?」

  「不知道。」

  「你倒是滿誠實的嘛!」

  我不管這麼做是否有意義,「我現在是在爭一口氣,好歹別教人家瞧扁。」人就是那麼奇怪,明知道是意氣用事,還是很得意的將它付諸行動,這大概就是「奇檸子」的問題吧!

  「跑來相親是爭一口氣嗎?」邱勝翊不懂這女人的邏輯。

  「相親不是重點,你對我感到興趣這才是要傳達的主題。」

  「我明白了,你就是要我坐在這裡對你傻笑。」簡直像個白癡一樣。

  「你別說得這麼難聽,你只要把我想成你心愛的女人……」

  「你不是她。」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回答毫不遲疑。

  「你不要那麼計較,發揮一下你的想像力嘛!」

  「不是就不是,哪來的想像力?」

  厚!這個男人真的有夠死心眼,「你沒有想像力,那至少不要臭著臉,好歹我也是個美女,看起來應該很賞心悅目。」

  冷冷的瞧她一眼,他感覺不到賞心悅目這四個字,唯一的想法還是趕緊把她打發掉,「你的男人在哪裡?」

  「他在我們左手邊靠窗戶的座位,穿了一件深藍色的西裝。」

  他轉頭招來服務生,點了一份蛋糕,在這同時技巧的打量她口中的那位男士。

  「他快氣炸了。」這是他觀察之後得到的結論。

  「什麼?」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的故事,可是我看得出來他很在乎你,男人不喜歡把情愛掛在嘴巴,他不說,不表示他不愛你。」

  苦澀的一笑,她很懷疑,「你有沒有看錯?」

  「我是男人,我會看不懂男人嗎?」

  「我是女人,我就不見得看得懂女人。」

  「相信我,他過不了多久就會衝過來把你帶走。」這種事他有經驗,當一個人處在極度憤怒當中,再愚蠢的事也幹得出來。

  「你為什麼那麼確定?」

  「因為我們都是被愛情俘虜的男人。」

  就在這時候,他們口中的那位男士終於走了過來,他下戰書的宣示道:「她是我的女人。」

  「如果她是你的女人,那就好好抓住她。」邱勝翊不慌不忙的應道。

  「我會。」他隨即帶著還處在驚嚇中的女人走回自己的座位。

  這場戲總算落幕了,他很樂意看到圓滿的結果,雖然他們是不相干的陌生人。說來真是不可思議,他向來不管別人的死活,沒想到這回竟然出手相助,這或許是因為小潔的關係,她讓他的心變得有溫度。

  瞧人家恩恩愛愛好幸福,他也要回去擁抱他的情人。

  ☆☆☆  ☆☆☆  ☆☆☆

  坐在床邊的地毯上,一手撐著面頰,一手玩著睡美人的頭髮,邱勝翊從來不知道看著一個女人也可以如此滿足,此刻沒有化妝品當面具,她的容顏聖潔的像個天使,可是除了那張臉,她的每一個部分都是魔鬼的傑作,專門迷惑男人,還好她離家以後就遇到他,否則危險一定會找上她。

  回想起來真快,不久之前他們相遇,然後做了交易,如今四周的期限就快到了。對於這件事,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他這個人考慮的重點永遠是他要不要,而不是別人要不要,時間的長短取決於他。

  只是,那一場突如其來的相親讓他有點亂了陣腳,這一次不成功,下一次還會再來,媽會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團亂,所以,他還是先好好抓住她,就像他沒多久前送人家的話。

  灼熱的氣息將她緊緊包圍,寂寞的身心尋到了依靠,吳映潔睜開惺忪的睡眼,迎接專注的目光,緩緩綻放出喜樂的笑容,「你回來了。」

  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邱勝翊一臉促狹的道:「我早就回來了,看你睡得咯咯笑個不停,不忍心打斷你的樂趣,你夢到什麼有趣的事情?」

  坐起身,她揉了揉眼睛,「我沒有作夢。」

  「我還以為你夢到我。」他孩子氣的嘟著嘴。

  「我哪有時間作夢?我一直在等你,原本在看財經雜誌打發時間,看著看著就迷迷糊糊了,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她還在放假,實在沒什麼心情看那些沉悶的東西。

  「我知道。」他看了一眼隨意扔在枕頭邊的雜誌,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他看得出來她習慣良好,做事講究規矩,不同於他,他總是隨心所欲,即使他在意的書桌有時也不免凌亂,他的原則是不破壞舒適感,反正有鐘點女傭打掃。

  「你今天的晚餐還愉快嗎?」雖然她常常跟父母一起用餐,可是她家餐桌上的氣氛實在太嚴肅了,她寧可自己一個人吃飯,也許餐桌禮儀一項也不能疏忽,不過至少空氣流通一點,她可以用心品嚐美食,這才下會辜負她家廚子的辛苦。

  「還好。」他伸手將她拉下床,她立刻滾進他懷裡。

  「晚餐吃了什麼?」

  搖了搖頭,他可憐兮兮的歎了聲氣,「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吃了什麼。」

  「你連自己吃了什麼都不知道?」她疑惑的眨著眼睛,「很難吃嗎?」

  「不是,相親宴怎麼會有心情吃呢?」

  怔了一下,她的神情變得有些慌亂,「你去……相親?」

  「我媽擔心我沒有女朋友。」

  「你……看了滿意嗎?」

  皺著眉,他不喜歡她的反應,「你希望我滿意嗎?」

  「我……這是你的事。」

  「我的事?」臉色越來越難看,他不敢相信她這麼急著跟他畫清界線,時間還沒到,她現在還是他的情人,應該表達關心之意。

  「不然,你要我怎麼說?」

  「我要聽你的真心話。」他的口氣強硬得不容她迴避。

  「我……什麼真心話,我不懂你的意思。」吳映潔不自在的蠕動身子,企圖脫離他的懷抱,還有他帶給她的壓迫感。

  他火大了,他不會讓她逃避閃躲,「你真的希望我去找別的女人嗎?」

  「我……我們現在的一切都是交易,關於你的未來,我無權過問。」

  冷冷的一笑,邱勝翊的表情就像一隻受了傷的野獸,「我差一點忘了現在的一切都是交易。」

  「你在生氣。」她覺得好無辜,難道她說錯了嗎?

  「既然我們現在還在交易,那你應該可以發表現在的感言吧!」

  「我不敢,我怕說錯話惹你不開心。」她一副不知所措的瞅著他。

  緩了口氣,他不再嚴厲逼人,「所以你要當心一點,別挑不好聽的話說。」

  做了一個鬼臉,她好委屈的說:「你乾脆說你想聽什麼,省得麻煩。」

  沒錯,這的確省掉麻煩,也符合他的作風,「你聽好,我不要結束,我們繼續維持現狀。」

  「我……我很想,可是……」

  「沒有可是,我不會放你走。」

  「你很霸道。」

  「現在知道太慢了,你已經誤上賊船。」

  她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這完全在她的預料之外,原本,她想好好的跟他道別,可是現在……她不喜歡不辭而別,這對驕傲的他想必是一種傷害。

  唉!誰來告訴她,她應該怎麼做呢?

  ☆☆☆  ☆☆☆  ☆☆☆

  煩!吳映潔真的很煩很煩,可是,她也不清楚此刻的焦躁從何而來,反正是跟邱勝翊有關,他害她心浮氣躁,思緒大亂。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沒辦法靜下心來,很想找個人陪她說話,藉此分散亂七八糟的思緒,這種時候,浮現腦海的第一個人選就是最要好的朋友,就這樣,她不知不覺來到張筱婕的公司。

  「我特別叮嚀過你,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你怎麼直接殺到我公司來,你不怕被發現嗎?」推開會客室的門,張筱婕緊張兮兮的哇哇大叫。

  「我有準備,沒有人會認出來。」吳映潔晃了一下手中的太陽眼鏡和帽子。

  「這還是很冒險。」偶像明星不也常做這種事,可是還不是瞞不過有心人的眼。

  聳聳肩,她無所謂的道:「反正假期就快結束了。」

  「對哦,你出來很久了嘛!」

  「我覺得還不夠。」

  賞了她一個白眼,張筱婕取笑道:「我看給你再多的時間,你還是嫌不夠,除非伯父伯母放牛吃草,不過那時候,你就會發現外面的世界也沒那麼好。」

  「什麼放牛吃草?我又不是牛。」這個道理她不是不懂,站在圍牆內的人總是嚮往外面的世界,而站在圍牆外的人總是羨慕裡面的豪華世界,這是一種補償的作用,藉著想像彌補自己的缺乏。

  「好啦,你找我幹麼?」

  「你可以陪我吃午餐嗎?」

  頓了頓,看了一眼時間,張筱婕好像遇到怪物似的瞪著她,「小姐,你知道現在幾點嗎?十點不到。」

  「我可以等你,你先去忙你的工作。」

  雙手環在胸前,張筱婕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好友,「你不會無緣無故來找我,你一定發生什麼事情對不對?」

  「心血來潮,你別想太多了。」

  「厚!你就是這個樣子,什麼事都擺在心裡,小心精神分裂。」

  「你別嚇人好不好?」

  「你沒聽過預防更勝於治療嗎?你再不調整自己,精神分裂是遲早的事。」

  「我還真希望自己精神分裂。」

  「喂喂喂,你在說什麼?這種事不可以亂說。」

  長聲一歎,吳映潔苦笑道:「如果我會精神分裂,早就精神分裂了,你最清楚我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呃……這下子可真的把她堵得沒話說了,張筱婕連忙甩了甩手,「好啦好啦,別說這些了,你等我一下,我去請假。」

  「不用了,我不想影響你的工作。」

  拍了拍她肩膀,張筱婕豪氣萬千的道:「我們是好朋友,你何必在我面前逞強?我知道分寸,你先到門口等我,五分鐘後我跟你會合。」

  過了十五分鐘左右,她們來到附近一家高雅安靜的西餐廳。

  「說吧,別再跟我打游擊戰,究竟是什麼事惹你大小姐心煩?」她這個好朋友可不是當假的,她難道會看不出來她有心事嗎?

  「你會幫我保密吧?」

  「廢話,我把你的家世向別人說過嗎?」大學時,想追求鬼鬼的男性同胞如過江之鯽,誰教她是個美人胚子,教養氣質又是一流的,當然,她小姐一一婉轉的拒絕,那些男性同胞只好從她這個她唯一的好朋友下手,企圖打探她的事,不過,不管人家怎麼利誘,她自始至終守口如瓶。

  「我只是提醒你,當然知道你不會把我的事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的家人。」

  拍了拍胸脯,張筱婕保證道:「你放心告訴我,我一句話也不會溜出去。」

  她的確需要傾吐,就這樣,她把和邱勝翊的故事娓娓道來……

  「難怪我覺得你變得不一樣,原來你在談戀愛。」張筱婕聽得都快流口水了,多麼令人羨慕的愛情故事。

  「那不是談戀愛。」

  「無論你怎麼稱呼你們之間的事,反正你愛上他,你想一輩子跟他在一起。」

  「我……我沒有愛上他。」她一直很認命,不可能放任自己愛上他……可真的不可能嗎?還是她不敢承認?

  「我知道你有所顧忌,可是愛上了就是愛上了,你想躲也躲不掉。」

  「我……」她忍不住頭痛的揉著太陽穴,「拜託,這不是我的重點。」

  怔了一下,張筱婕一陣傻笑,「那你的重點是什麼?」

  「我……我也不知道。」她已經亂了,原本她是單純的在陳述一件交易,而故事的結局是邱勝翊不肯結束關係,可是這個女人卻自動補上一段「你愛上他」的結論,如此一來,事情怎麼可能不複雜化呢?

  想笑,卻又不好意思笑,張筱婕不得不搗住嘴巴強忍著。

  「我已經很煩了,你別再湊進來攪局。」

  瞧她無助的模樣實在令人心疼,張筱婕真心誠意的說出自己的想法,「我來告訴你重點,你就老老實實向他招了,然後你們步上結婚禮堂,從此你也得到自由。怎麼樣?結局是不是很美?」

  「你想,我可以決定自己要嫁給誰嗎?」再說,他又沒有娶她的意思。

  「你沒問他的家世背景嗎?」

  搖了搖頭,吳映潔知道好友不會明白那種為利益而結合的婚姻,「即使他有家世背景,那又如何?我爸媽想要的是一個可以在事業上協助我的丈夫。」

  「這就有點傷腦筋了。」

  「這一段會過去,只是……」

  「心痛是嗎?」

  「我……」對,她的心很痛很痛,為自己必須執行的決裂而心痛,為他所受到的傷害而心痛。

  「還說你不愛他,我看你是無藥可救了。」

  這是真的嗎?她愛上他嗎?唉!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吳映潔的心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沉重了。

  ☆☆☆  ☆☆☆  ☆☆☆

  雙腳弓起縮在沙發上,吳映潔幽幽的看著坐在地毯上講手機的邱勝翊,他前面擺著一台筆記型電腦,原本他正忙著工作。他很少把工作帶回家,據他所言,這個案子明天一早開會要用,他不得不把它帶回來加班,後來他接到一通電話,好像有人想請他吃飯,他同意接受邀請,可是表情看起來很不甘願。

  「明天晚上嗎?」邱勝翊確實不願意,他對老同學的聚餐一向沒興趣,可是打電話前來遊說的人是張亦崟,他當然要賣給好朋友一個面子。

  「對,他們怕夜長夢多。」

  「什麼夜長夢多?」好笑的眉一挑,他知道這傢伙使用成語的方式相當奇特,可是也用不著那麼誇張吧!

  「你是大忙人,他們怕你突然改變主意,你這個人一向隨心所欲嘛!」

  「我答應的事反悔過嗎?」他的隨心所欲可不是用在這裡。

  「沒有。」可是人家就是沒有安全感嘛!

  「明天晚上由我作東,我不喜歡別人付帳。」

  「我就知道,我已經幫你從『受邀者』改為『邀請者』,他們沒有意見,反正你願意出來就好。」

  「為什麼非要跟我吃飯不可?」

  「你現在是邱氏集團的財務總長,誰都想找你合作投資,不過總要表現得自然一點,太刻意了就顯得市儈,所以我才得以名列貴賓之一,順便跟著去吃一頓不用錢的飯。」

  「我已經沒胃口了。」他討厭交際應酬,尤其是這種經過算計的應酬。

  「請你大少爺忍著點,好歹大夥兒曾經為同一個社團努力過。」

  「我……」低下頭,他訝異的看著鑽進他懷裡的吳映潔,她不是沒主動過,可是不會挑在這種狀況下。

  「怎麼啦?」

  「沒事,明天我會赴約,我掛電話了。」反正電話就要掛了,邱勝翊也不阻止懷裡的佳人解開他襯衫的扣子,囂張的在他身上摸來摸去。

  「慢著,你急什麼?我話都還沒說完。」

  清了清喉嚨,他試著穩住越來越紊亂的呼吸,「有話快說,別拖拖拉拉。」

  「你……好啦好啦,我是要你明天當心點,你應該記得社團有幾個女同學很喜歡你,有人到現在還沒結婚,而且明天也會出席。」

  「嗯……」天啊!他的情人越來越懂得使用唇舌的技巧,不過一下子的工夫,她就已經逗得他舒服得快飛上天堂。

  「你說什麼?」他發出來的聲音好詭異,很像是……

  「我……知道了,我……掛電話了。」他已經無法控制氣息,因為她脫了他的褲子,直接逼向他的要害。

  「我都還沒跟你說時間,你急著掛電話幹麼?」張亦崟越聽越疑惑,這個傢伙的反常非常古怪哦!

  咬著牙,邱勝翊僵硬的擠出兩個字,「幾點?」

  「七點。」

  「再見!」不管了,飛快的按掉手機隨手一扔,他將頑劣的佳人壓在地毯上,「你膽子越來越大了,你不知道男人禁不起挑釁嗎?」

  轉眼處於劣勢,吳映潔識時務的擺出弱者的姿態,嬌滴滴的求饒,「人家是跟你鬧著玩,你別生氣嘛!」

  「來不及了,我一定要好好懲罰你。」他邪惡的咧嘴一笑。

  這場好戲到底經歷了多久,沒有人知道,不過,聽說打破他們以往的紀錄,直到邱勝翊隔天晚上回到家,他才明白一件事,原來這是吳映潔準備留給他的最後一夜。

  然而,世事總是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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