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負責暖床1_我們同居吧(毛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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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負責暖床2_我們不結婚(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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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負責暖床3_我們沒有愛(傑甯)

只負責暖床3_我們沒有愛(傑甯)

有“律師界第一把交椅”之稱的小杰，從不知拒絕為何物。
然而這和他職場默契佳、上床超match的小甜心──
竟萌生離去的念頭？﹗眼看情場浪子封號要被砸了招牌……
不行﹗這必定是她欲擒故縱的手法，他豈能因此上當？
在謎底還未揭曉前，他絕對要以“征服者”的姿態，
讓她陷溺在他狂霸的溫柔裡，再也無法自拔……

甯兒向來崇拜這個男人，與他相處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人人都說他擅以“男色”引誘，但即使只是床伴，她也甘愿。
原以為時候到了，她也能夠毫無留戀地離去……
然而她卻死心塌地的守著他，不時屈服在他的柔情攻勢下、
想逃都逃不掉──難道，這就是她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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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0414_HEBEHEBE 於 2014-7-7 19:04 編輯 ]

第一章
　　「酒攤」日式燒烤店
　　時間還不算太晚，現在約莫是下午六點鐘，店內還沒太多的人潮，服務人員來來去去準備著，角落裡，一男一女正輕聲的談話，而他們的談話已經持續了四個小時。
　　服務生們交頭接耳，看著這一對男的俊、女的俏的情侶，羨慕這兩人能有這么多說不完的話。
　　他們是訓練有素的員工，知道不該利用機會探聽客人隱私，也不會藉機去聽情人們間的情話，要不然，他們就不會露出那么欽羨的眸光……
　　「該死的，你一定要這么堅持嗎？」甯兒精致的小臉露出不耐表情，她花了四個小時跟他溝通，他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小杰很無奈的聳肩，眼前女人是長得很美，生起氣來一雙眼亮晶晶地，說起話來雖然咄咄逼人，卻也是柔柔軟軟，聽起來極為舒服，不過……
　　「沒辦法，我的當事人已經把話說得很白，他絕不和解，一定要告到方俊吃牢飯為止。」小杰將啤酒干到底，揚手叫服務生再送來一杯。
　　小杰是個律師，目前手邊最新的案子，就是他的當事人王子決意要控告方俊傷害、意圖殺人等罪狀。
　　說白點，方俊根本就是個仗著有錢，以為自己很了不起的混蛋，僅因為邀請不到知名設計師毛弟為他工作，就開車撞傷毛弟，還意圖染指同父異母的妹妹鬼鬼，在屢屢要脅未果之后便暴力相向，讓已經懷孕的鬼鬼差點丟了小命……
　　小杰之所以義不容辭的接下此案，先別說王子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那毛弟還是他的室內設計師。方俊所犯下的案子，實在讓人看不下去，所以要王子撤銷告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的當事人很有誠意，他──」甯兒還想再繼續游說，但是見服務生走了過來，她同樣也一口飲盡杯內的啤酒，然后再要求一杯。
　　小杰瞠大了眼，這女人教他驚訝的地方還真不少。
　　第一，她竟然會接下這個案子，要替罪証確鑿的方俊辯護；第二，她竟然邀他到燒烤店裡談案子，原因是她覺得咖啡廳太正式了；第三，她還真是海量，兩人加一加，最少已經各喝了五杯……
　　「你相信你當事人的『誠意』？」小杰拉回主題，看著她因酒而微粉的頰，清亮的眼神有點迷蒙。
　　甯兒一楞，用兩秒的時間想著……方俊的誠意，還有那雙色瞇瞇的眼睛？﹗
　　不﹗她一點都不信，但是她相信方董事長那個頭發半白的老人那殷殷期盼的眼神，在她同意接下工作之后，他已經是她的當事人，她還能怎么辦？
　　「他真的很有誠意要解決這個糾紛。」甯兒只想達成她的任務，替方俊爭取到多一點時間。
　　「他惹下的禍不只一個……」小杰對她露出一個足以傾倒眾生的笑容，不過卻沒能迷倒甯兒，因為她正低下頭，拿出一疊文件。
　　「這些文件，都能証明你所控告的，有一半以上都是不正確的﹗」甯兒將文件放到小杰的面前，希望他能看一下。
　　小杰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真的覺得方家的人一定是吃錯藥，要不然怎么會叫一個初出律師界的人來跟他打官司，擺明就是請鬼拿藥單──找死﹗
　　「這文件不需要拿給我看，你該留著給法官看。」小杰中肯的給她建議，雖然他心裡很質疑，這些足夠証明方俊「清白」的文件有多少可信度。
　　「該死的﹗你不要老是拿這種看幼稚園小朋友的表情看著我﹗」甯兒很生氣的對他吼，將文件重重一摔。
　　小杰沒被嚇到，只是好奇的看著她，看來這小妮子的脾氣不是很好呢﹗
　　「我雖然才畢業沒多久，但是我已經在事務所裡幫忙了很長一段時間，我當然知道這些資料不該給你看，但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手邊的資料不可小覷，你應該跟我和解，我們很有誠意要解決這一切﹗」甯兒知道自己的思緒有些混亂，畢竟這是她的第一場官司。
　　「哈哈哈……」這下，小杰再也忍不住的放聲大笑，笑得甯兒的臉是一陣青一陣白。
　　「張律師，你該不會以為……呵呵，這樣我就會……呵呵，跟你和解了。」小杰一句話說得七零八落，笑得很失控。
　　看到他笑得沒有一點節製，甯兒只覺臉上無光。
　　不可否認地，她對這場官司一點把握都沒有，但是她卻無法忍受小杰的態度。
　　服務生正好送來啤酒，酒才剛放下，甯兒就拿起來猛灌，咕嚕咕嚕的就解決了半杯。
　　回過神的小杰趕忙伸手阻止她。
　　「喂喂喂，別喝得這么急，要是喝醉了怎么辦？」借酒澆愁也不是這種喝法，這樣只會讓人一直跑廁所。
　　「這官司還沒開始打，你別一開始就昏倒了。」小杰提醒她。
　　他才放出要告方俊的風聲，還沒付諸行動，方家就派人來刺探。他與這個小律師談了三次，知道她很積極，卻有點沒頭緒，太相信方家的說法，執意相信方俊無罪……
　　對一個新手律師來說，她的膽識很不錯，是個人才，不過她沒有先穩固好中立的立場，一面倒的認為方俊無罪，要是他把手裡的証據一拿出來，她可能會當場崩潰，因為她被騙了。
　　「我不會醉，我酒量好得很。」甯兒瞪著他，就算她是法界新手，但她可是酒國英雌，這男人連喝酒都小看她？
　　她知道他是律師界的翹楚，也是她的偶像，只不過心高氣傲的她，實在很難接受還沒開始就失敗的窘境，他的態度輕蔑得像是用一根手指頭就能捏死她，這實在讓她很難接受。
　　「換我來分析目前的情況給你聽。」看著她委屈的表情，小杰秉持著教導新人的精神，決定先給她上第一課。
　　甯兒沉默的瞪著他，想聽聽看他還有什么說法。
　　「第一，方俊開車撞倒知名設計師毛弟，只因為他不肯替方家工作；第二，他試圖非禮同父異母的妹妹鬼鬼未果，敲破她的頭，之后還持續威脅；第三，在事情曝光之后，他對懷有身孕的鬼鬼施虐，造成她差點死亡，光這三件事，我就能告到他脫褲子﹗」小杰很不客氣地將案情剖析給她聽。
　　「什……什么？」

甯兒被耳朵裡聽到的話給嚇到了，怎么……怎么和方家告訴她的事情完全不一樣？
　　看出她表情的不對勁，小杰嘆了一口氣。她果然是個新手律師，太相信單方面當事者的說法，而沒有全盤做出了解與判斷。
　　「趁案子還沒開庭，勸你不要接這個案子。」小杰做出建議，這小丫頭要跟他打官司，她鐵定輸定了。
　　甯兒看著他，認真的在腦中思考整個過程，也很快從方才的錯誤中學習到不能片面相信對方，這也表示，她不能完全相信小杰。
　　「謝謝你的忠言，我會好好評估。」甯兒對小杰點頭，表示謝意，卻沒表示想退出的意思。
　　小杰笑了笑，她果然是個有干勁的小妮子﹗不錯，他欣賞﹗
　　「那我們先把案子擺一旁，做個朋友吧﹗」豪爽大方的甯兒，舉起酒杯輕敲了他的杯緣。
　　小杰也不扭捏，舉杯跟她一飲而盡，這是他們第一次拋下彼此的立場，開始豪飲起來。
　　而在「酒攤」的門口，有個人正鬼鬼祟祟的在門口窺望，觀察著兩人的談話情形，在看到他們終于開懷暢飲之后，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笑意才浮上，男人腰間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他行色慌張的閃躲著，趕忙接起電話。
　　「喂，是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小杰那小子上勾了，被那個女律師迷上了，你可以先松一口氣，趁小杰那小子松懈的時候，請張大律師趕緊加快準備的工作，這樣一來，這官司我們就贏定了……」
　　男人得意地告知目前狀況，一邊探頭觀察小杰與甯兒的對話，嘴角露出的奸詐笑容，更有著說不出的得意……
　　溫暖的黃色小燈點燃一室明亮，剛洗完澡的甯兒，神清氣爽地走出浴室，手裡拿著毛巾，擦拭仍滴著水的發尾。
　　輕輕地打了個嗝，喉嚨裡涌出些許酒氣，甯兒微微笑了笑。
　　今天她喝的可真多，同時，她也想到了今晚共飲的對象，是她就讀法律系時就崇拜的偶像──小杰。
　　他真是個很帥的男人，微亂的發在平常時候就已經有種說不出的男人味，眼角眉間又散發出成熟男人的魅力與氣質，笑著看人的時候，讓人覺得羞窘，更加心跳加速。
　　坐到書桌前，她想著今晚談話的內容，發現還是沒有太大的進展。小杰沒有給她任何討論的空間，只是一再說明他的當事人絕不和解，這讓她完全無法向方家交代，她必須持續努力才行。
　　甯兒不自覺想到他替她點出整個事件裡的盲點，同樣的一件事，由兩個不同的人解釋起來，竟是如此天差地別，究竟是誰說了謊？
　　是方董事長演戲騙她？還是小杰根本存心唬她，要她退出案件？
　　她不禁搖頭，小杰果然不是個簡單的角色，雖然她面對他時都輸得很慘，但是他真的是個好人，雖然偶爾會取笑她，讓她感到些微的難堪，卻又不吝教導她一些法庭上必要的知識，讓她受益無窮。
　　甯兒擰干發尾的動作頓了頓，因為剛才腦中的想法而怔楞著。
　　他是個好人嗎？
　　或許吧，在某些方面，他的確是個好人，例如現在，他不藏私地以前輩身分教導她這個后輩許多東西，即使他們的立場是完全對立的。
　　但是在男女關系方面，他似乎就沒那么完美了。
　　身為一個女人，她對他的私生活是很有興趣的，而他的風流韻事，在女同學之間更是廣為流傳，所以她很清楚，他身邊從不缺乏美麗的女人，然而交往的時間都不長。
　　這樣的男人，不能算是好人吧？
　　不過，經過這些日子的接觸，她也能隱約了解，為什么女人會為他傾心，因為他真的很迷人，不只是專業上的長才，還有他自信的態度，在在都能讓女人心折，而她是個女人，自然無法抵抗他的強烈吸引力。
　　不過她是個理智勝于情感的女人，當然很清楚的知道，那些風流韻事除了八卦的含義之外還代表著另一個意義，就是女人之于小杰的價值，就只是床伴罷了。
　　她欣賞他，也不討厭他，更不會對他存著不該有的幻想，因為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甯兒搖頭，甩去一腦子的胡思亂想，將心神專注地放在眼前的案子上。
　　目前她屈居下風，手邊的物証人証都不利于方俊，偏偏方董事長又拍胸脯保証方俊的清白，一再的告訴她，所有籌碼都壓在她身上，所以，她必須更加努力的找全証據才行……
　　幾天過去了，甯兒還是每天都固定約小杰出門討論方俊的事，小杰基本上可以不理會的，但他卻每約必到，還極力奉陪到甯兒自動結束當天的會談。
　　事務所裡，沒人了解小杰的葫蘆裡賣著什么藥，不明白他為什么要浪費寶貴的時間，陪著當事人的律師聊些不會有結果的答案。
　　隨著一個禮拜過去，耳語慢慢地傳出來，說小杰喜歡上甯兒的美色，才會做出如此的行為。
　　事情傳到小杰的耳朵裡，他臉色沒有稍變，嘴角有著若有所思的微笑，與甯兒的「約會」更是熱衷，甚至還陪著她聊到半夜。
　　耳語甚囂塵上，終于，點燃了某一個爆點。

　　事務所裡，小杰吹著口哨，整理著手邊的檔案，準備下午另一場刑事出庭的案子，然而門被倏地推開，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聽說你和方俊的律師交往密切，不要讓我知道這是真的，為了鬼鬼，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王子面色不善的走向小杰，因為這個消息而火冒三丈。
　　小杰看著凡事總是輕松自在的王子，因為牽扯上鬼鬼而失去了臉上的笑容，不禁再一次感嘆，愛情真是折磨人的東西，就連王子都失常。
　　小杰帶著笑容，環起手臂看著好友兼當事人因為案件的事跟他吹胡子瞪眼睛。
　　「可以請你先解釋一下什么叫『交往密切』嗎？」小杰不正經的問道。
　　在他的想法裡，只喝過幾次酒，不能算是交往密切，他定義裡的「密切」是更「深入」的那種。
　　王子的壞心情，並沒有因為小杰故意耍寶而變得愉快，他再逼近一步，臉色更加鐵青。
　　「我得到消息，你每天和方俊的律師到燒烤店裡狂飲，到陽明山上看夜景，是不是真有這回事？」
　　王子的臉色再難看不過，他雖然與小杰都是屬于「自由享樂」主義的男人，對于男女交往方面都有著最自由的意志，不拘泥于婚姻的關系，但這次不同，事情牽扯到鬼鬼，他無法放縱他的律師 混。
　　看著王子愈來愈難看的臉色，小杰再次確定王子這次是玩真的，雖然好友嘴裡硬是說沒有和鬼鬼結婚的打算，但看他保護鬼鬼的態度，又何嘗不是出自真心的疼寵與呵護？
　　「第一，甯兒不算是方俊的律師，她只是個煙霧彈，純粹來娛樂的，不管她是主動還是被動，我都決定跟她玩上了；第二，我小杰的工作能力，你王子不是不了解，我不可能因為女人而荒廢該做的事，你交代的事，我一樣都沒少做。」
　　小杰臉色如常地交代完畢，簡單幾句話，就將目前的情況，做了全盤的分析與解釋，保有他律師的專業水準。
　　王子的臉依舊陰沉著，但顯然已經聽進小杰所說的話，他只是仍放不下心，更不希望鬼鬼的苦是白受的，他一定要讓方俊進監牢吃牢飯。
　　「你說甯兒不算是方俊的律師？」方家明明放出風聲，說要讓甯兒全權負責方俊的刑事官司。
　　「當然不是。」小杰舉止優雅地拿起菸盒裡的菸，遞了一根給王子，一邊解釋他的想法。
　　「一開始我就質疑，這么大一個案子，方家怎么會交給一個剛出社會的蹩腳律師，經過幾天的研究注意之后，我終于發現方董果然是只老狐狸，他一邊派出甯兒來絆住我，另一方面請張大勇準備正式開庭時的資料，擺明要讓甯兒松懈我的戒心，給我來個措手不及。」小杰呼出一口白煙，有條不紊地將細節交代給當事人明白，也讓王子放下心來。
　　張大勇也是業界數一數二、經驗豐富的律師，不是簡單的角色。
　　「你的意思是，你和甯兒持續往來，是為了讓那只狐狸以為你上當了？」王子很快便捉住話裡的重點。
　　而這個方董事長的招數總是如此一成不變，永遠派出女人來解決麻煩，先是鬼鬼，現在則是甯兒。
　　「當然﹗」小杰點點頭，還笑了笑。「他那么處心積慮地派出這位可口的律師來招待我，我怎么能不當一回事？」
　　穩下心情的王子，發現小杰的笑容有些詭異，便蹙了蹙眉頭。「怎么我覺得，你似乎還有其他企圖？」
　　小杰性感的唇扯出神秘的弧度，長指撫了撫下巴，心想王子果然了解他。
　　「我很好奇，甯兒在這場戲裡所扮演的角色。」小杰再呼出一口白煙，面色從容自在。
　　「你的意思是，甯兒和先前鬼鬼的角色類似，都是來負責安撫的？」王子不諱言，當時毛弟發生車禍，自己的怒氣的確因為鬼鬼的出現，而被暫時穩定了下來，而方老頭那只老狐狸，還想再用一次美人計？
　　「你不覺得這可能性很大嗎？」王子與自己都不是對愛情太專一的男人，但是對主動送上門的美色可是從來不放過，相信方董事長那只老狐狸，一定早就查出他們倆的死穴，並善加利用。
　　不過還存有這種個性與想法的人，現在只剩下他一個，因為王子的心裡已經被鬼鬼給占滿了。
　　「如果甯兒早就知道方董的詭計，還主動參了一腳，你會怎么做？」王子知道小杰一向最討厭被人設計，絕對是找到機會就還擊、不肯吃悶虧的人。
　　「我的確很想知道，她是無辜的小傻瓜，還是扮豬吃老虎的假聖女……」小杰笑得開懷，眼中卻閃過一抹冷漠的光。
　　「如果很不幸的，她屬于后者，我當然會讓她知道，找錯對象賠上的有時不只是名譽，還有其他的東西。」
　　王子微微挑眉，聽出小杰話語裡潛藏的意思。他們曾經都是視情愛于無物的男人，說玩弄感情或許是嚴重的說法，但……從彼此無言的默契裡，他能知道小杰目前的打算。
　　「如果甯兒是無辜的笨蛋呢？」王子看出小杰唇邊的那一抹無情。
　　「那就教她好好認清什么叫事實，什么叫人生。」小杰回頭看了王子一眼，表情無辜得緊。
　　王子瞧著身材頎長，外貌條件堪稱數一數二的小杰，再與甯兒的天使面孔聯想起來……他突然明白了小杰的打算。
　　「無論甯兒在這場戲裡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你都不打算放過她？」王子恍然大悟。
　　「喂，講話講清楚﹗你自從遇上鬼鬼之后，連講話的態度語氣都變了。」小杰涼涼地抗議嚷道，什么叫「不打算放過她」？
　　王子為之語結。他不得不承認，在遇上鬼鬼后，他對男女間的情感有了更深一層的認知，以前動不動就問女人能否幫他生孩子，就算她是個陌生人也一樣，女人在他的眼裡，只是生孩子的機器，但現在卻不同了……
　　「甯兒是個很可愛的女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女之間喝喝小酒，聊聊天，沒什么不可原諒的吧？」小杰把自己的行為合理化。
　　「只是喝喝酒，聊聊天？」不包括上床嗎？他才不信﹗
　　「當然，也是視情況而定 ﹗」小杰聳聳肩，不再狡辯，總之，對甯兒他有自己的打算。
　　他是個男人，還是個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而甯兒……他相信她也是。男歡女愛，天經地義，你情我愿，王子能找到甘愿為他生孩子不結婚的鬼鬼，他為什么不能找到一個只負責暖床的好床伴呢？
　　只負責暖床……
　　小杰唇角微微扯出笑痕，這真是個很棒的想法，他會努力將他的理想實踐，對象就是那個有著可愛笑容的甯兒。
　　而他們的糾纏才正要開始──

第二章
　　雖然說方董事長是個老狐狸，但是太得意，也很容易露出尾巴來，尤其在以為已經完全勝券在握時，更是無法掩蓋其得意的神情。
　　甚至，提早將底牌揭了出來。
　　富麗堂皇的大廳裡，方董事長與張大勇律師，還有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方俊，正一邊泡著茶，一邊高談闊論著。
　　「這次的官司很吃緊，不過放心，我有信心讓方先生全身而退，只是……」張大勇狂妄的撂下豪語，只是話裡仍有但書。
　　「放心吧，你說過要找幾個人出來做偽証，甚至是開價買一個替死鬼，這些都沒問題，只要是錢做得到的事，我就能拍胸脯保証。」方董事長雖然知道兒子方俊不成才，但畢竟是方家唯一的一條血脈，怎么也不能讓他斷了。
　　「那聽起來都沒事了，我為什么還要關在家裡，都不能出門？」方俊忍不住叨嚷著，悶在家裡兩個禮拜，他都要發霉了。
　　「你給我住嘴﹗」方董事長對他大吼道︰「你給我好好待在家，安分一點，別再出去給我惹麻煩。」
　　「我哪有惹麻煩，不過出去泡個夜店……」方俊實在耐不住無聊的日子。「反正張律師不是都安排好了嗎？」
　　「話不能這么說。」張大勇終于開口，年紀半百的他，行事比年輕時更加小心。「我還需要一些時間去安排這些人的証詞，離起訴還有段日子，絕不能讓小杰產生任何警覺。」
　　「不是安排甯兒去拖住他了？而且傳回來的消息不也都說他被甯兒迷得昏頭轉向，連事務所都很少去，老是跟著甯兒 混嗎？虧你們還把他當成人物，事實証明，不過就是個色鬼，跟我也沒啥兩樣。」方俊的消息可是靈通得很，更何況是關于甯兒那小美女的消息，他更是不會放過。
　　要不是看在她還有利用價值的份上，他早就……方俊唇邊露出猥瑣的笑容，依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滿腦子壞念頭。
　　「你給我住嘴﹗」方董事長大聲喝道︰「這件事你就別再嚷嚷，愈少人知道愈好，甯兒那個小丫頭，至今還被我騙得死死地，你就別露出馬腳，不然到時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方董事長明白事情輕重，就怕方俊不知死活。
　　「要是到時候，甯兒真的被小杰那小子給吞了，那可怎么辦？」方俊大喊，他可不是存著什么好心眼，只是覺得可惜，自己連碰都還沒碰到咧……
　　「就算被吞了，那也不關你的事，我倒是希望她真能勾引小杰上床，這更能讓他轉移注意力，但話說回來，你念頭別動到那丫頭身上，聽到沒？﹗甯兒就算主動送上門，你也不準動她，事情過后，有數不完的女人等著你，現在，你給我安分點﹗」方董事長真想拿條繩子捆住兒子，他氣得有些口不擇言。
　　「不動她就不動她，不過要記得你說過的話，事情過后，我要怎么玩都行，你別再罵我。」方俊無奈又氣極的攤攤手，看在老頭子遺產可觀的份上，就由著他罵幾句吧﹗
　　「沒錯，我們的確要更小心一點，甯兒在這場戲裡的確很重要，大家千萬別露餡。」張大勇一向懂得踩著別人的尸骨前進，從不在乎腳下的人是誰。
　　「那……証人的事安排得如何？」
　　方董事長追問著細節，張大勇逐一解釋著自己的安排，方俊則是無聊到發呆，在心裡細想著，這沉悶的日子還要過多久……
　　大廳裡，討論的聲音持續著，然而在大廳的轉角，則有個人倚著牆，慢慢地滑坐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
　　甯兒捂著唇，怕聲音泄露出自己的位置。
　　是她聽錯了嗎？
　　這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場戲？一場由方董事長親自演出的戲碼，為的就是拉她進來參一腳？甚至……不惜犧牲她、要她與小杰上床？
　　這就是她扮演的角色？
　　而她還自以為了不起的認為方董事長委以重任……
　　該死、該死、該死啊﹗
　　甯兒怎么也沒想到，今天原是突然發現方俊給的証詞有前后矛盾的地方，所以特來打擾，而佣人知道她是律師，更認為她是律師團裡的一人，才指引她直接進入大廳，沒有通報，因為方董事長有交代，閑雜人等不準靠近大廳……
　　正因為如此，才讓她意外發現了真相──一個讓她慌亂到不知所措的真相。
　　她該怎么辦才好？
　　幾個想法自甯兒的腦海中竄過，念頭幾乎有些模糊，只有唯一一個再清楚不過──
　　她必須馬上去告訴小杰，說他們被人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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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她急忙趕去找小杰時，他正在開庭。甯兒心亂如麻，卻也知道當下不能打擾他，只能耐心地坐在法庭后方等待。
　　她看著小杰與對方律師對壘著，在彼此攻防裡，他逐漸占上風，幾句話就讓對方的律師說不出話來……
　　旁觀的她知道，這場官司，他贏定了﹗
　　一個小時后，法官的判決出來，小杰果然成功地贏得勝利。
　　她捺住性子，等著他處理完手邊的工作，準備離開法院時，才沖動的迎上去。
　　「我有事情告訴你。」甯兒直接切入重點。
　　小杰看著她的表情，心裡也有幾分底，大抵猜到她匆忙出現的原因。
　　「你先到老地方去等我，我得回事務所一趟，忙完馬上就過去。」事務所裡還有急事，他耽擱不得。
　　甯兒見狀，也只能點頭，先開著車往「酒攤」去。
　　此時已近黃昏，客人並不多，昏黃的燈光讓她更加迷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點了一杯冰啤酒，灌了一口又一口，沁涼入心，卻仍心亂如麻，她有種被背叛、被欺騙的難受感，她是那么的相信方董事長。
　　而他竟然利用她去勾引小杰？﹗
　　啤酒很快就見底，她又叫了一杯，仔細再把所有的事情想過一遍，這才發現她真的太單純，竟然輕易相信當事者的話？﹗明明知道每個人都會直覺地隱藏罪惡，連自己的律師都不會坦白，她卻……傻得全盤接受了？
　　甯兒又干了一杯，既憤怒又無法相信，一向自視甚高的自己，竟然會犯這樣的錯誤，簡直是不可原諒。
　　愈是自責，她喝酒的速度就愈快，當小杰出現在「酒攤」時，她已經微醺。
　　「甯兒，再喝就醉了。」小杰坐了下來，看著她暈紅的頰、迷蒙的眼，不禁搖頭，敢情這小妮子把酒當礦泉水灌啊？
　　「他騙我﹗」悶了一個下午，一見到小杰，甯兒就失控大喊，重重地將酒杯往桌上一擺，金黃的酒液四溢。
　　小杰挑眉撫唇，看著她幾近失態的表現，由這一點就能猜出，在方老狐狸的計謀下，她是只誤闖的小白兔，還是只輸得很不情愿，也很生氣的小白兔。
　　「他……指的是誰？」小杰故意問道，想親耳聽她把事情全交代清楚。
　　「董事長﹗他竟然騙我……」甯兒扯著喉嚨，將下午在方家聽到的對話一五一十全說出來，想到他們對她的欺騙，更氣得一張小臉紅通通，像是被誰放了火。
　　「他們竟然希望我勾引你上床？﹗他們竟然希望我扮演這種角色？﹗我甯兒難道就沒半點本事嗎？他們這么看不起我﹗」甯兒氣得吼出聲來，一旁的小杰則微皺起眉，露出淺淺的笑，確定她喝得也有八分醉了。
　　「小聲點，全店的人都知道你想勾引我了。」小杰靠近她，灼熱的氣息拂在她耳畔，溫柔的製止著。
　　甯兒一僵，訝然發現她的確失控了，趕緊低頭深喘一口氣，平複她的呼吸。
　　「我真的沒想到……」甯兒搖搖頭。
　　「沒想到會被人出賣？」小杰唇邊有抹淡淡的冷笑。
　　甯兒揚眼迎視他深邃的眸，發現他的眸底有種說不出的情緒。
　　「誰都不會想到會被人出賣。」甯兒回瞪他一眼。
　　「不，我就會。」小杰再笑，笑得狂肆且無情。
　　現在，甯兒終于發現他的反應有些不對勁。他太平常、太理所當然了，像是這一切事情早在他的掌握中。
　　「你早就知道了？」甯兒疑忖的看著他。
　　小杰只是聳聳肩，不承認也不否認。
　　「你真的早就猜到方董事長的計謀？」甯兒更驚訝了。
　　小杰點點頭，看她驚訝的小嘴都快合不起來了。
　　「那你還……」還跟她出門？還跟她討論得像真的一樣？
　　小杰再聳肩，撫著下巴，露出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容，先是沉默，然后才開口。
　　「他有他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他奸詐狡猾，我也不見得就無知，將計就計，有時候才是最好的方法。」
　　將計就計？
　

　甯兒真的傻眼了，兩只狐狸的心機，她竟全沒發現，還傻傻地被人耍著玩？﹗
　　「你的意思是說，我也是你的棋子？」甯兒火氣又開始冒了上來，被一個人耍就算了，還被第二個人當傻瓜？
　　「當然不是。」小杰可沒傻得承認這一點。「在事情還沒明朗之前，我不能確定你是否無辜，當然不能提前把答案揭曉。」
　　對于這個答案，甯兒雖不滿意，但還能接受，只是一口怒氣梗在喉頭不上不下。
　　「還生氣？」小杰偏頭，看她微嘟著小嘴，一臉不情愿的樣子。
　　果然還是個小女孩，怎么都掩不住心裡的情緒。
　　「我有個方法，能讓你消消氣，有興趣聽一聽嗎？」小杰勾起笑，撒下第一把網子。
　　甯兒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這男人葫蘆裡賣了些什么藥。
　　「方董事長用計耍你，你難道不想也捉弄捉弄他嗎？」小杰最擅長挑起人的黑暗面，勾起人最深沉的心機。
　　甯兒咬咬唇，這樣被人當玩具耍，任誰也不會覺得好受，可報複他人也不是她的作風。
　　察覺她似乎有些遲疑，小杰很快便改變方式，換了另一個更有力的說法。
　　「還記得鬼鬼嗎？被方俊施暴，還因為他而差點沒命，她何其無辜？你如果現在就退出，方家必然會推一個人出來頂罪，在罪証還沒收集齊全前，我沒有成功的機會，鬼鬼更可能因為這樣而一輩子得不到公平的審判，這是你想要的結局嗎？」
　　這一番話，果然得到該有的效果，只見甯兒低頭沉思，雖然喝了過多的酒，她的頭很暈，但大是大非這種事，並不會因為喝醉就迷糊了。
　　「那你的方法是？」甯兒抬頭問道。
　　看到她的反應，小杰知道他成功了，笑容更加迷人燦爛。
　　「我剛才不就說了嗎？將計就計。」
　　甯兒的眉頭皺得更緊，她還是不懂他的意思。
　　「你是說，繼續演下去，讓他們以為我還被蒙在鼓裡？」甯兒猜測著他的說法，怎么老覺得他唇邊的笑容好像還有其他含義。
　　「聰明的女孩。」小杰嘉許地笑了笑，撫著下巴，突然又湊近了些。「除了這一點，我還覺得我們該演得更認真些。」
　　甯兒凝視著他愈來愈近的俊顏，覺得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邪惡……
　　「更認真些？」甯兒疑惑的問，覺得自己像是誤入陷阱的小動物，大野狼正垂涎的盯著她看。
　　「嗯。」小杰忍著不笑出聲，認真點點頭，覺得她的反應很可愛，又驚又怕的像只無辜的小鹿斑比。
　　一句話梗在喉嚨裡，她怎么也問不出心裡的疑問，直覺這答案會嚇到她。
　　「不想知道？」小杰很「好心」的提醒她。
　　甯兒搖搖頭。
　　看著她的表情，小杰心想，其實她也沒那么鈍嘛，不過……他也不是未達目標就輕易放棄的人。
　　「其實，我對你一開始就沒安好心眼。」小杰自白地道。
　　這句話，成功地讓甯兒瞠大眼，瞧瞧他說的這什么話──沒安好心眼？
　　看見獵物上勾，小杰笑得更加愉悅。
　　「我認為，你和那只老狐狸是一國的，我故意陪你出去，聊些跟工作沒什么助益的事，也是為了要降低你的戒心，然后……」小杰拉長音，賣了個小小的關子。
　　「然后怎么樣？」甯兒追問道。
　　「看能不能引你上勾。」小杰公布答案，笑得一臉賊樣。
　　他的自白一字字地全進了她的耳，她惡狠狠的瞪著他。
　　「還說你不把我當棋子，你擺明把我當玩具，對我盡情發揮你的魅力，以為我會像花痴女一樣的迷上你嗎？」甯兒怒瞪著他。
　　小杰也不反駁，只是點頭。
　　「拜托，我腦袋清楚得很，你是什么角色，我又不是不知道。」甯兒生氣的揮舞著手，怒氣在酒精的發酵下，仿佛正啵啵啵的冒出火花。
　　小杰微笑，他倒是很好奇，在她心裡，他是個「什么角色」？
　　很快的，答案揭曉──
　　「像你這種花心大蘿卜，在學校裡每個女學生都知道，幾個不長眼的把你當偶像崇拜，我可不把你當回事，想引我上勾？你想得美﹗」甯兒對他哼了一聲。
　　小杰痞痞的環著手臂，聽她嘩啦啦地對他大肆評論，既不動氣，連眉毛都沒挑一下。
　　「那我倒是好奇了，如果我在你心中的評價那么低，那你在怕什么？」小杰涼涼問道。
　　「我哪有怕什么？」甯兒不知死活的回應。
　　「怕我提出的方法啊，怕到連問都不敢問。」小杰使出「激將法」，深知喝醉酒的人最激不得了。
　　「那你說啊，我哪裡不敢知道來著？」甯兒果然中計，像小動物般自我保護的自覺，在被激怒之后狠狠的發作出來。
　　「就我說的『將計就計』啊﹗」小杰還是一副天塌下來也要保持優雅的斯文笑容，笑得很溫柔。
　　「你說話能不能直截了當一點，不要重複剛才的對話。」甯兒火氣一大，說話更直接了。
　　「不是說我們兩個要演得認真一點？」小杰無視她的怒氣，似是故意要讓她氣到昏倒。
　　「要怎樣才算認真一點，你說啊﹗你說啊﹗你說得出我就做得到﹗」甯兒果然氣昏頭，幾句沒經思考的話就這樣從她的嘴裡冒出來。
　　上勾了吧﹗
　　小杰露出得意的笑容，這小紅帽，怎么斗得過他這個處心積慮要引她上勾、吞她入肚的大野狼呢？
　　「好，話是你說的。」小杰順著她的話，讓她絲毫沒有反悔的機會。
　　「沒錯﹗就是我說的﹗」甯兒應得爽快，差點沒斬雞頭表現她的誠意。
　　「好，那我的辦法就是……」
　　小杰湊近她的耳朵，清清楚楚地將他的辦法告訴她。每說一句，就發現她的臉色愈來愈白，愈來愈白……
　　「好了，這就是我的方法。」小杰耳語完畢，坐直身子，帶著笑容看她。
　　現在的她，臉上沒有喝酒后的紅潤，反倒像病了大半年一樣的蒼白，連唇都不住地震顫著。
　　他承認，他的方法的確有些嚇人，但她的反應也太過夸張了吧，他真有這么恐怖嗎？
　　「你說……」甯兒話說得七零八落，完全沒了剛才母獅的「雌風」，現在的她，只是只發抖的小白兔。
　　「我說了什么，你有聽清楚吧？」小杰明知故問的看著她。
　　「你說要遂他們的意，讓他們信以為真……」
　　「沒錯，這就叫將計就計。」小杰笑了笑。
　　「可是……」這會不會演過頭了？
　　「這是最好的方法，既能將那只老狐狸一軍，替你消消氣，還能替鬼鬼討回公道。」小杰擺明不讓她有台階下，這話說得可是光明磊落、義正辭嚴啊﹗
　　「話是沒錯，但是你真要我……和你……」甯兒覺得上下牙齦都在打顫，有種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火就在屁股底下燒起來了。
　　「對對對，你沒聽錯我的意思。」小杰可惡的連聲應和，讓她更加羞窘，連退路都沒有。
　　「你真的要我……」
　　「是是是﹗」
　　「真的……」
　　「當然﹗」
　　甯兒啞了口，一雙杏眼瞪著他，卻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這是什么爛方法？
　　偏偏她剛才還拍胸脯保証，說自己絕對會配合。
　　天啊，聽聽她剛才說了什么？
　　眼前這個大洞，大得能將她整個人埋進去，更慘的是，這個洞還是她自己挖了跳下去的。
　　看她一副倍受打擊的樣子，小杰很沒同情心的又劈了她一刀。
　　「你說，我們什么時候開始？」
　　「開、開始？」甯兒這下可是貨真價實的發起抖了。
　　「對啊﹗」小杰愛極了她有趣的反應，雖然男性自尊有點受傷，但是她這種表情，可不是常常能看到的。
　　「既然都決定要演戲給他們看了，選日不如撞日，咱們……」小杰對她挑了挑眉，笑得曖昧。
　　「今天就上床吧﹗」

第三章
　　甯兒知道自己喝得很多，也知道她有點醉了，但這還是她首次感覺有一大群烏鴉從頭上飛過，多到讓她眼前一片黑暗。
　　天啊﹗小杰這男人真是教人咋舌，邀她上床的語氣，就像是請她吃飯一樣的稀松平常。
　　「我、我真的覺得……」甯兒搖頭。
　　「覺得今天不好？」小杰故意弄擰她的意思。「要不然明天也沒關系。」
　　吼﹗甯兒開始后悔她喝得太多，本來就說不過這個大律師，再加上她目前口齒不清、神智不明……
　　「不過，我真的覺得今天上床才是正確的作法。」小杰再次打斷她的思緒，長指微微指向門外。
　　「有個人正在門外張望，看到沒？這個人已經盯我們一陣子了，一定就是方董事長派他來注意我們的。」
　　甯兒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個快速閃身的身影。
　　這個方董事長真的把她當餌，非要她勾引小杰上床不可嗎？
　　被人瞧不起的惡劣感受，再加上被人算計的不悅，終于讓甯兒鐵下心來，要好好的陪小杰演上這一出戲碼。
　　藉著酒意，甯兒大力拍桌──
　　「好，我們就上床吧﹗」
　　此話才出，長指就上了她的唇。
　　「噓﹗這是我們的秘密。」
　　甯兒原本被嚇白的臉很快地又成了粉紅色，瞪著眼前的小杰，確定他果然是個調情高手，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有﹗絕對有﹗他的手才一放上來，她的心跳就突破一百。
　　然后她發現那張俊臉愈來愈近、愈來愈近，近到她能在他眸底看清自己的臉，灼熱的呼吸噴拂在她臉上……
　　「不要動，千萬不要動喔。」小杰溫柔的聲音低嗄說著，像春風拂過一樣，帶來一陣微微暖意。「從外面的角度看進來，我們的動作像是在接吻，他一定會很高興看到這樣的畫面……」
　　喔，原來這就是他靠近的原因，只不過這樣會不會太近了，她的呼吸都開始不正常了。
　　接吻？
　　好個煽情的字眼，教人全身溫度不飆高都難，甯兒覺得自己的耳根子就要燒起來了。
　　「不過是演戲，你要放輕松，我不會真的吻上你。」暫時不會。
　　甯兒點點頭，感覺他的呼吸輕輕拂過她的頰上，既麻又痒……
　　真是不可思議，這男人還沒吻上她，她就心跳加速，全身雞皮疙瘩排排站，像是正期待著什么一樣，而天殺的，這又不是她的初吻，她在緊張個什么勁？
　　「好了。」小杰拉開距離，唇邊還是那個溫文的笑容。
　　好了？甯兒微瞠美眸，楞楞的點頭。
　　「那男人已經走了。」小杰讓開身，讓她把門外的情形看清楚。
　　甯兒再度感到驚訝，這男人后腦長眼睛啊，這樣他也知道？
　　小杰唇邊帶著詭譎的笑，並不打算告訴她，他其實是從裝潢的反光鏡中看到門外的這一切，他想，保有神秘感是很重要的。
　　「今天的戲就演到這裡吧，我送你回去。」小杰決定暫時放她一馬，雖然他有把握能在今天將她拐上床，但還是慢慢來，游戲才顯得好玩。
　　甯兒只能怔怔地、被動地被他扶起來，然后由他牽著手離開「酒攤」，甚至沒有注意，他的手一直沒有松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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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的親熱戲碼果然傳入方董事長的耳裡，他笑得合不攏嘴，找來張大勇，喜孜孜地開始討論下一步計畫。準備好的假人証，也十分配合的套著說辭，對這一場還沒開始打的官司，他是愈來愈有信心。
　　同樣地，他仍舊沒有放棄對甯兒演戲，方董事長小心翼翼，不到最后關頭絕不敢掉以輕心。
　　而他這樣的態度，果真惹毛了甯兒，讓她更加確定在這場戲裡，她注定是被耍著玩的那一個，于是那一天，她終于決定要配合小杰的方法，完全松懈方家的戒心──
　　「我有沒有聽錯？」小杰作勢挖了挖耳朵，像是沒聽清楚她的話。
　　「你沒有聽錯，我說，我們今天就上床吧﹗」甯兒紅著臉，把話挑明。
　　經過這個事件之后，她的心態很快就有了完全不同的轉變，她察覺到社會的真實面，察覺到方家為了案子不擇手段的態度，更察覺到小杰看似無害，卻有十足破壞力，而無論是哪一邊，都是她必須學習的。
　　小杰說得沒錯，她太單純，以她這樣的腦袋很難在律師界裡生存，她知道她必須改變。
　　而她謹記著小杰教過她的第一點──律師就是要懂得談條件﹗
　　「我可以配合你演好這場戲，但官司結束之后，你必須帶著我學習法律事務，我要跟在你身邊。」甯兒知道有一個好的教導者，勝過于一個人盲目的摸索。
　　這下，換小杰大感驚訝，不過才兩個禮拜的時間，她就開竅了。
　　「你的轉變很大。」大得讓他刮目相看。
　　不諱言地，她很有沖勁，但是要當一個成功的律師，她終究還是太嫩太單純，不過她學得很快，這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
　　「你教的。」甯兒扯唇，有些無奈的說道。
　　她並不想當個沒天良的律師，但是為了學習如何打贏一場官司，這些黑暗面是她必須認知的一切。
　　小杰以贊賞的眼神看著她。她的確是個值得栽培的律師，帶在身邊，如果為他所用，將來勢必是事務所裡的另一個生力軍。
　　「好，你的條件我收下了。」他沒有任何損失，這是個雙贏的局面。
　　「只不過……」小杰傾近身，看見她眸中閃過一抹慌亂。「你說要陪我上床，是條件之一，還是演戲？」
　　這點必須確認清楚才行，表錯情是件尷尬的事，而他小杰從不做這種事。
　　如此坦白的問題，讓甯兒的臉蛋再度爆紅，但是她努力讓自己鎮定。
　　「當然是演戲，暫時……是演戲，以后不知道。」甯兒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很擅長談條件的人，但顯然地，從他忍住笑的表情看來，她演得挺失敗。
　　小杰極力維持住他的風度，盡量不去傷害她的自尊心，甚至回報起她的「慷慨就義」。
　　「這樣吧，我來提供一個更優惠的條件，你從現在起就隨著我處理案件，我能教你的，我絕不藏私，對方家的說法，你可以告訴他們，你這么做只是為了更加了解我收集資料的進度，他們會相信的。」
　　甯兒考慮他的提議，這的確很適合她，畢竟她若想要在最短的時間裡學習到最佳的律師本能，跟著小杰才是最好的方法，雖然要付出的條件，可能也會超出她的預期。
　　但成功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好﹗我同意。」甯兒咬了咬牙，點頭。
　　又是那副從容就義的表情，小杰看著心裡就覺得好笑，她跟在他身旁，就像是將上斷頭台一樣緊張。
　　「放心，我這人很尊重女人，不會對你來強的。」跟他有過「密切關系」的女人，每個人都很情愿。
　　甯兒聽到這句話，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她當然知道他不會來硬的，她就是怕他來軟的……
　　然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豁出去了﹗
　　「希望我們合作愉快﹗」甯兒伸出手，不想再考慮其他事情，就算這是條不歸路，她也不回頭了。

　　這一個月，讓甯兒第一次有身為律師的自覺，每天忙得像只無頭蒼蠅，跟在小杰身旁轉著，也應付著方家幾個滑頭，開始會說有目的的謊言。
　　她自覺變得世故、圓滑，不知道這是否算是一件好事，但是她已經變了卻是不爭的事實。
　　正式開庭的日子一確定下來，方董事長終于露出真面目，以懷疑她與小杰串通為由，將她硬生生的換掉，由張大勇來負責這個案子。
　　甯兒默默的承受下來，在聽到自己被他們算計之后，這樣的結果已經在她預料中，並不造成任何打擊。
　　只是方家得意的嘴臉，在第一次正式開庭之后就宣告消失，方董事長后知后覺的發現，過程並不如想像中順利，千辛萬苦造假的偽証被揭發，頂罪的人更被小杰查出他並不在現場……
　　兵敗如山倒﹗
　　張大勇大驚失色，面子怎么也掛不住，沒想到原有十成十的把握，卻將這一場仗打得零零落落，方董事長更是楞在當場，看著法官的表情愈來愈冷，他幾乎已經可以預估出判決結果。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原以為他算計了小杰，到頭來卻被反將一軍，甯兒不但沒有替他們阻撓到小杰，反倒讓他們失去戒心，輸得一塌糊涂。
　　連張大勇都不得不承認，他小看了小杰，輸給這個后起之秀，以自己多年來的經驗，判決的結果已是心知肚明。
　　兩個小時過后，小杰帶著笑容走出法庭，判決雖然還沒下來，但是他很清楚，這場官司他打得漂亮極了。
　　而跟在他身后的甯兒，在法庭上看著方董事長由原本的張揚神氣，到后來的氣急敗壞，甚至到結束前的垂頭喪氣，她不得不欽佩小杰的先知，在一開始就通盤預估了整個事情的發展。
　　「你很厲害。」甯兒衷心的說。
　　小杰回過頭看她一眼，淡淡一笑。
　　「只要經過訓練，你的成就也會讓你自己嚇一跳。」這些日子以來的訓練，証實她的確資質夠佳，他的眼光並沒有錯。
　　「是嗎？」甯兒自己倒沒有這樣的信心。
　　「我們兩個去慶祝一下吧，慶祝我們的第一次成功。」小杰建議，而甯兒也欣然同意。
　　兩人舉步正欲前行，卻被面色不善的方俊擋住去路，惡狠狠的瞪著他們。
　　「別得意，我們還會上訴，一定會再上訴的﹗」方俊不相信沒有錢擺不平的官司。
　　「上訴？」小杰故意訝異的看著方俊。「判決書還沒下來，你已經確定你會輸這場官司了，哇﹗你還真是先知啊﹗」
　　幾句話說得方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找不到話回應，而小杰早已經握住甯兒的手，離開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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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杯﹗」
　　兩人舉杯同慶，兩人都喝茫了，根本不記得到底喝了幾杯，只覺非常高興，舉杯的手就是停不下來。
　　或許是看到方家踢到鐵板，甯兒的郁悶得到發泄，整個晚上她不停笑著，談不上失態，感覺很可愛。
　　他們一直喝到半夜兩點，兩人都醉得有些走不穩，沒人有辦法開車離開，店老板為他們叫了計程車，小杰決定先送甯兒回家。
　　到了甯兒家門口，小杰扶著她下車，看她唇邊的笑容未散，笑得既天真又性感，便用力的捏住她鼻尖，不客氣的晃了幾下。
　　「快走吧，小紅帽，大野狼真想把你給吃了。」小杰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
　　他是個有正常生理需要的男人，再加上眼前又是個秀色可餐的女人，他很難沒有任何遐思。
　　「別以為小紅帽就好欺負……」甯兒吃疼地捂著鼻子，接著也反擊似的抬高小手，揉皺那一張迷人的俊臉，兀自笑開懷。
　　「我現在才發現，你實在帥得不像話，難怪會迷死一大票女人。」她邊講邊揉著他的臉，笑得眼都瞇了。
　　小杰不置可否的聳肩，這小妮子是搓上癮啦？還是把他的臉當面團？
　　看著她愈靠愈近的俏臉，還有那站不住腳的纖細身子，已經完全朝自己貼了上來，他可不是柳下惠，甚至還不能算是君子……
　　「夠了喔？大野狼不是不會翻臉的。」小杰很「溫柔」的警告著。
　　「翻臉？好啊，你翻翻看、翻翻看啊﹗」纖長十指貼在他頰邊，甯兒還是笑得沒半點收斂，甚至不客氣地拍打他的俊臉。
　　「我警告過你了喔？」小杰沒好氣地給她一個白眼，聲音壓得更低，但她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為了中止她的侵犯與蹂躪，他一雙大掌擒住她手腕，摟住她的腰，往后移了幾步，直接將她壓製在牆上。
　　頓時，嬌笑聲暫停，甯兒怔怔看著僅隔幾公分的俊臉，那雙黑得讓人想深陷其中的眸，正用種狂熱的眼神凝視著她……
　　「知道我想做什么嗎？」小杰壓低聲音，欺近身子，聲音透著醉人的性感。
　　甯兒怔怔點頭。
　　「可以嗎？」小杰又問，距離又壓得更近。
　　甯兒像被下了咒，再一次傻傻地點頭。
　　小杰的唇勾起一抹笑容，先松開她的身子，令甯兒懷裡一空，更教人驚訝的是，她發現自己竟然伸手擁住了他？
　　小杰淺淺一笑，拍拍她的手背，回過頭來安撫她。
　　「我只是付錢讓司機先走。」總不能讓人家就這樣等上一夜吧﹗
　　甯兒的小臉浮上一抹紅雲，她不是很明白自己為什么會突然做出這個動作，怔楞的看他付錢給司機，然后朝著自己走來。
　　她心裡知道，他們的關系，從今晚開始，就會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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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小屋裡，突然涌進一股陌生男人味，空氣中有著煽情的味道，幾乎讓人站不住腳。
　　他的大掌扶住她的腰，將她抵在門上，小杰發現自己的呼吸也有些急促。
　　或許是今天的酒意讓情緒發酵，他的渴望比以往更高漲，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俯首，欲吻住那張誘人的唇，想嘗嘗她的滋味，然而甯兒臉一偏，讓他的熱唇落在她耳畔。
　　小杰不以為意，細吻如雨絲紛落在她身上，順勢往下。
　　頭昏腦脹，腦袋一片空白。
　　甯兒什么都沒辦法想，只能由著他撩撥陌生的情欲。她不是沒談過戀愛，只是不曾談得這么「深入」，令她有些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他的調情技巧熟練，她幾乎沒有反抗的意念，只是一切就這么單純嗎？
　　她對他的好感是基于公事上，還是私人的？才會縱容他進入她的私人空間裡，甚至進入她的生活中。
　　在這個時刻，甯兒沒有辦法想太多。
　　她只清楚，在他的觀念裡，她只是個單純談得來，剛好又能陪他上床的女人，對他的意義，可能連女朋友的邊都沾不上。
　　純粹只是個床伴吧﹗
　　這並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也是她之所以避開他的唇，不想讓他吻上她的原因。
　　說她八股也好，說她保守也罷，甯兒就是不能容忍小杰抱著這種心態吻她。
　　既然是床伴，就只需負責暖床吧，至于代表著心靈接觸的熱吻，她還需要時間去調釋。
　　小杰同時感覺到，懷中的她似乎一心二用。
　　「不專心﹗」小杰有些不滿的抗議，瞪她一眼，這女人真教人生氣。
　　甯兒則無辜的回過頭，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么。
　　她是手腳無力、她是頭昏腦脹，但是當他吻著她的時候，那些念頭就啵啵啵的冒出來，她無法阻止。
　　看著她的表情，小杰舉止愈見狂恣，就不信她還能無動于衷。
　　小杰彎身將她攔腰抱起，狂肆地踢開她房門，傾身將佳人壓在床上，正想吻住她的唇，她又避了開來。
　　小杰終于發現有些不對勁。
　　「怎么了？」他支起身看著她，偉岸的身軀仍舍不得離開。
　　「不要吻我，好不好？」甯兒小手抵著他的胸，聲音微顫的問著。
　　小杰微微挑起眉，心裡雖然訝異，但也表示尊重，便點了點頭，扯出一抹讓她放心的微笑。
　　「我從來都不勉強人的。」小杰自詡是個有風度的男人，絕不會因為女人的拒絕而翻臉。
　　雖然不能吻她，也算得上是遺憾，因為她看起來真可口。
　　「我答應你，如果你要求我不要吻你，我就不會吻。」這是他對她的尊重，也是他自信的地方。
　　對于女人，小杰總是有十足的把握。
　　甯兒咬唇，折服于他那股從容與自信，這是自己所欠缺的。
　　或許，這就是她將來要從他身上學習的地方。
　　她也要像他那樣，對事情有十足的把握，不輕言放棄，面對他人，她也要學習他的不輕易動情、不輕易動心。
　　小杰從她眼中讀出她的想法，贊許的眸光不曾稍逝。
　　他沒有挑錯人，甯兒不但是個很好的助手、將來一等一的律師，還會是他千中選一、最聰明的床伴。
　　兩人感情上的角力，就此正式開打。

第四章
　　星子高掛，月色昏黃，小屋裡有著曖昧的氣息。
　　男人微熱的唇吻著女人的耳垂、臉頰，直覺地就要吻上她的唇……
　　女人偏頭閃了過去，迷蒙的眼裡抓回一抹神智，冷冷的看著他。
　　雖然一句話也沒說，但是男人懂了。
　　吻哪裡都好，就是不準吻我的唇……
　　這是兩人第一次酒酣耳熱上床時，她勉強清醒地將她的原則告訴他。
　　不吻唇，無妨，那是她的損失，他的吻技可是「嘗過的都說好」﹗
　　他只是有些意外，像她這樣的女子，會拘泥于這么無聊的原則，但大家是成人嘛，你情我愿，能彼此了解就好。
　　這還不是唯一讓他意外的特點，更訝然的發現，她竟然還是個處子？﹗
　　好吧，就當他酒喝得太多，竟然還會看走眼，壞了他不動處子的原則。
　　然而當她的表現不若處子般生澀嬌羞，反而熱情得緊時，他反倒被迷惑了。
　　一個技巧生澀卻反應熱切的女人，真是教人瘋狂的女人。
　　她是甯兒，與自己一樣，都是個律師。
　　一開始，他們既不是合伙關系，也不是朋友，說清楚一點，他們還是對手，為不同的當事人打官司，但男女之間的事總是很難說。
　　而現在，他們是工作上最好的伙伴，對彼此來說，更是最match的床伴，兩人的默契沒話說，只消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彼此沒說出口的需求。
　　隨著兩人相處的時間愈長，這默契也是愈來愈好，仔細算一算，這樣的關系竟然也維持一年了。
　　「明天那個謀殺案的案子，你準備得怎么樣了？」甯兒枕在小杰的手臂上，習慣性地閉上眸，恣意聞著熟悉的男人香，也是她唯一男人的氣息。
　　但這樣的氣息太讓人迷戀深陷，這不是件好事，她不免還是得談談公事，讓自己不要太過沉迷于那無法計算能維持多久的習慣，更讓自己明白，公事歸公事，私事歸私事，歡愛的迷戀是一回事，而現實的情況又是另外一回事。
　　這樣的關系也維持將近一年了，她愈來愈熟悉他身上的味道，對他的心卻一直沒清楚過。
　　他們聊天聊地聊心情，聊公事聊政治，就是不聊愛情。
　　「案子沒問題，倒是你最近的表現，同事都很稱贊，值得嘉許，也不枉我收你這個好學生。」小杰撩開她落在他胸前的發。
　　他一向不愛讓女人賴在他胸膛上，只因為不喜歡女人養成依賴的習慣，但是對甯兒，他很放心。
　　起初，兩人關系突然轉變的時候，對于甯兒，他保持著柑當的距離，但是一段時間后，他發現她似乎很滿意兩人目前的關系，既依存卻又不依賴，相互取暖卻又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他慢慢發現，甯兒有著與他一樣的共識，兩人保持著彼此喜歡，卻又不干擾對方生活的日子，需要時彼此依賴，同時享有自由與溫暖。
　　也是有女人曾用這種方法留在他的身邊，假裝不在意，但總是撐不過三個月，就會露出對他的占有欲以及對愛情的渴望，然后，結果是可預期的分手。
　　對這些女人，他並不覺厭惡，只是覺得無奈，他要的是自由，而不是牽絆，沒有任何女人懂，唯有甯兒。
　　聽到他的稱贊，甯兒淡淡的笑，揚起眼看著他方正的下顎，獻上一個淺淺的吻。
　　「那是因為有一個不藏私的好老師。」甯兒笑道，一雙眼笑瞇了，很喜歡從他的口中聽到對自己的稱贊，那是種對她的肯定。
　　小杰無奈的扯唇，看到她美麗的紅唇，一年來不曾停在他的唇上，她的堅持，他算是見識到了。
　　她有她的堅持，而他也有他的原則，彼此都沒人試圖越過那條線，也就是說，一年來他們同床共眠，卻未曾吻過彼此的唇。
　　「你今天有聽說方家又再申請上訴的消息嗎？」小杰問道。
　　由于她的表現愈來愈好，所以她不再總是跟在他的身旁像個助理，而是可以獨自處理案件，而晚間的柏處時間，也是他們兩個了解案件進度的時間。
　　「嗯。」甯兒點點頭，想到當初被方家耍著玩的情形，她不再有任何不平，畢竟也是因為如此，她才會認識小杰。
　　「他還真是不放棄，都這么久的時間了，一再的上訴，有錢就是了不起。」她諷刺的說道。
　　「怎么能放棄啊，一放棄就得關上好幾年，方老狐狸有的是錢，並堅信錢能買到自由，他一定會上訴到最高法院去。」小杰很清楚他們的邏輯，這種官司打上三年五載，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過……」甯兒疑忖，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怎么？」看到她的黛眉又皺起來，小杰知道她有話想說。
　　「我很好奇這官司是王子堅持要告？還是鬼鬼？」甯兒小手撫著他的胸口，問出想了一整天的疑問。
　　「有什么差別嗎？」小杰不明白這問題的重點。
　　甯兒淡淡的笑了笑，想起這一年來與王子慢慢變得熟悉，更進而認識了鬼鬼這個天真樂觀的女孩──一個用笑容就能讓王子自動變乖的好女孩。
　　不像自己，一年來心機變得深沉，卻還是無法弄清身旁男人的想法，看似精明卻傻得可以。
　　「平常和王子相處起來，總覺得他好像很無害似的，笑意總是掛在嘴邊，但是事情只要一扯上鬼鬼，他就神經兮兮的。」那樣的王子挺可愛的，不再一副狂妄張揚的嘴臉，自信得有些討人厭。
　　聞言，小杰笑出聲來。
　　「連你都能看出來，可見王子這感情用得很重，只是一張嘴還硬著。」想起那個鐵齒的王子，小杰也算服了他。
　　「他很執意要幫鬼鬼出一口氣，在他心裡，鬼鬼一定占了很重要的地位。」甯兒心有所感。
　　小杰挑起眉，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隱約能感覺出她的語氣裡似乎有種羨慕的意味，他心裡的警鐘大響。
　　「王子到現在還沒打算相鬼鬼結婚。」小杰直覺地想將他們兩人看似甜蜜的感情淡化，只因為擔心她會誤會彼此的關系。
　　甯兒看他一眼，以她對小杰的了解，自然能猜出他的想法，所以她搖頭。
　　「鬼鬼並沒有成功地幫王子孕育小孩，他其實沒有必要留在鬼鬼身邊，我不知道他還在堅持什么。」
　　「他是覺得對鬼鬼有愧疚吧﹗」小杰隨意找了個借口，開始后悔讓甯兒認識王子與鬼鬼。王子對鬼鬼太認真，會讓甯兒對愛情產生不該有的渴望。
　　「你知道王子還是有傳宗接代的壓力吧？」甯兒看出他的心思，律師本色開始冒出頭，在捍衛愛情這一塊領域上，她不想輸給他。
　　「當然。」小杰聳聳肩，慶幸自己並沒有這樣的壓力。
　　「已經一年了，有沒有想過為什么王子還不讓鬼鬼懷孕？」甯兒逼近他。
　　小杰啞口無言，如今算足見識到她的功力了。
　　「其實不用我講，你也知道原因，王子是因為心疼鬼鬼，想讓她多休息，所以才不急著懷孕，怕她太累，寧愿獨自承受來自長輩的壓力，甚至日以繼夜的將她帶在身邊，無論是上班、下班，無論大家怎么說，都無法影響他的決定。這在你的眼裡，難道只是一種愧疚嗎？」甯兒咄咄逼人的追問。
　　這下，小杰傻了，心裡雖然有些慌，臉上卻反倒出現了笑容。
　　「難怪同事們會對你贊嘆有佳，你在不該留情的時候，的確都能掌握時機，可以逼得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厲害厲害。」小杰笑笑的轉開話題，不對這一段話下任何評論。
　　如果這是一場官司，那他輸得徹底，她這幾句話完全堵住他的嘴，令他沒有招架之力。
　　甯兒撫著下巴，看著小杰那象征認輸的笑容。
　　她心中沒有打贏官司的愉快，只有無奈。
　　只因為她很清楚，他與她之間的勝與敗，無關口舌伶俐，更無關時機對錯，她一開始就輸了。
　　兩個人在一起是那么靠近，但心的距離卻遠得無法丈量，他一直在她的心裡，她卻沒把握，何時會成為他的過去。
　　她的落寞映在他眼底，小杰直覺地想要安慰她。
　　「你覺得他們這樣的相處好嗎？住在一起、睡在一起，但是卻不結婚？」小杰挺好奇她的觀感。
　　甯兒沒回答，只是聳聳肩，反倒回問他一句。
　　「那你覺得我們這樣好嗎？一個禮拜有五天住在一起、睡在一起，但是卻連親吻都不曾有過，這樣好嗎？」
　　小杰全身一僵，一句話也說不出，當甯兒問完這句話后，也沒花太多的時間等候。
　　不待他回答，她便起身離開到浴室沖澡。
　　看著浴室的門關上，小杰坐直身，讓寬厚的胸口露了出來，用手耙了耙過長的裡一發。
　　她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是一種暗示嗎？
　　在經過一年之后，她突然覺得他們這樣不好嗎？
　　這代表什么意思？
　　是她膩了，還是……她想改變目前的關系？
　　如果是她已經膩了，那他還能接受，她如果不想繼續，他不會強求，好聚好散，還是可以當同事。
　　但如果是第二個呢？
　

　小杰腦中突然出現一大片空白，好半響無法思考，卻仍潛意識的知道，如果是第二個選項，他們兩個不會有平和的結束。
　　從來都沒想過兩人會有不同的抉擇，他們的觀念想法很接近，所以一直都很愉快的在一起，難道她也開始覺得不滿足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應該要怎么處理目前的情況？
　　分手？各奔前途？
　　還是繼續，然后勉強自己？能撐多久，連自己都不知道。
　　法庭上的每次對決，總是盡己所能之后，等待法官的一拍兩瞪眼，有幾分的把握他總是能猜得出來。
　　但是這一次，卻不只是對與錯、分與合的簡單答案……
　　該怎么辦才好？
　　再艱難的案件，小杰都能平心對待，但是對于她臨時拋出的變化球，他卻出乎意料的慌了手腳。
　　十分鐘后，當甯兒沖完澡，探出浴室門口時，看到的就是小杰發怔的畫面，有神的眼充滿困惑，方正的臉皺得能擠死三只蚊子，這有趣的畫面令她的紅唇微微上揚。
　　看他出現這樣的表情，還真是一件難得的事，這男人總是信心滿滿的，永遠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唯獨現在……
　　「你看起來真像個傻瓜。」甯兒忍不住出聲笑道。
　　小杰回過神，看到她唇邊的笑容時，他有幾秒鐘的怔楞。
　　這表情不太像是要同他攤牌，反倒帶著些寵溺？
　　一般女人總是用一種帶有渴望的眼神看著他，希望能得到他全部的關愛、所有的愛憐，以至于總讓他像逃難一樣的躲開。
　　只有甯兒，是他交往的女友裡，年紀最輕卻最懂他的女人。
　　在看著他的時候，她總是沒有太多強求，不給太多的壓力；唇邊帶著笑時，會像現在這樣帶著點寵溺的味道，似有若無的縱容著他對這段感情的不負責。
　　沒錯，對于感情，他的確沒有想過要負責任，那種壓力太沉重，他從來就不想要背負。
　　而甯兒懂他，所以寵溺他、縱容他……
　　在公事上，他傾盡所能地教導她所有成為律師的技能，但是私事上，他卻習慣讓她寵著，留在她身邊長達一年。
　　是誰習慣戀著誰？
　　好像說不出一個標準答案，他或她，都不是正確的回答。
　　既然想不出結果，那就不要想了吧﹗
　　「我看起來像傻瓜，你看起來就像一塊散發迷人香味的乳酪蛋糕，而我現在餓扁了﹗」
　　小杰深邃的黑眸裡透出頑皮精光，霍地從床上跳了起來，直接往甯兒的方向沖去。
　　甯兒被他逗笑，動作慢得來不及關門，紅唇逸出一聲尖叫，看著他朝自己沖過來……
　　「啊﹗你餓了，我煮東西給你吃嘛﹗」甯兒一邊跑一邊叫，直想找地方躲起來，只是后退無路啊﹗
　　只見小杰竄進浴室裡，一把抱住她，像小狗一樣逗趣的聞聞她，聞得她全身發痒，笑到軟綿。
　　「我先吃了你再說﹗讓我先聞一聞……嗯﹗香噴噴，真的香噴噴，再來……該從哪吃起好呢？」
　　「別鬧了……」甯兒求饒道。
　　「不鬧不鬧，我絕對不鬧，我是真的餓了。」小杰才不理會，剛洗完澡的她聞起來真是美味可口，教人怎么忍得住呢﹗
　　薄唇吻上她的肩，嬉笑聲停了，兩人的呼吸也急了，泛著熱氣白煙的浴室裡，春意滿溢，而剛才那個擾人的問題，很快地 他們拋到腦后。
　　夜深了，枕邊的人此刻發出平穩的呼吸氣息，如此溫暖、如此安全、如此……讓人迷戀。
　　也如此的……讓人無法隱藏真正的心情。
　　小手滑上他有棱有角、方方正正的頰，慢慢地，手指劃過他挺直的鼻梁，再用前所未有的輕柔動作，若有似無地滑過他緊抿、象征無情的薄唇─這個她從未碰觸的禁地。
　　不曾吻過他，不曾。
　　為的是什么，她從未向他明白解釋過。
　　這不是她的初吻，她沒有必要這么珍惜，更何況，初夜都給了他，她還要在乎什么？
　　她猜想，就算小杰想破腦袋，也無法了解她真正的心情。
　　這么柔軟的唇，是一個傳遞愛與真情的窗口，他跟她沒有情，也沒有愛，他們之間不該有這個窗口。
　　這是她不愿讓他吻的原因。
　　他不會愛她。
　　而她更不想經由一個吻讓他察覺，她並不如表面上那樣無動于衷，要不然這一年來，她不會明知兩人沒有未來，卻仍只想留在他身邊。
　　兩人的柏處很平靜，他有他的生活，而她也有，但不同的是，他是多采多姿，她則是平淡如水。
　　這是她喜歡的生活，平實而穩定的留在一個人身邊，她想，那只是因為她缺乏安全感，並不是因為她愛他。
　　她只是喜歡他而已，或許比喜歡還多一點，再多一點……但不是愛。
　　他們之間沒有愛﹗
　　愛會讓人心安、讓人愉悅，而不該讓人如此牽腸掛肚，如此的難受。
　　眼淚流出眼眶，這么深的夜裡讓人顯得軟弱，她無法隱藏她的心情，無法否認的，他的確讓她很傷心。
　　有些男人自私，一輩子不說愛，但是他們無情得讓人能痛下心離開，但是小杰卻不然。
　　他總是溫柔，總是用一雙深邃的眼望著她，從不否認他喜歡她留在他的身邊，甚至偶爾會像小孩一樣撒嬌，埋在她的頸窩處，說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可以一輩子在一起。
　　紅唇扯出無奈的笑容，甯兒美麗的眼泛出一抹酸澀。
　　他們之間有情沒有愛，有現在沒未來，這大概是他們談到將來最遠的限度。
　　他們約好，「如果」一輩子都找不到比對方更適合自己的對象，他們就要相守「一輩子」。
　　如果？多么不可靠的字眼，而一輩子，更是個遙不可及的名詞。
　　他們才在一起一年的時間，她總是在他身邊守著他，而他……已經試過「某一些」對象，某一些他以為會比她更適合他的女人。
　　不知該說是可喜，還是可悲，他到目前為止還沒找到比她更適合的女人，所以他們的「一輩子」，到目前還是彼此牽扯的。
　　這一段關系的開始，是兩人無言的默契，而是否要結束……話說得好聽，彼此都有結束的權利，但慘的是，她一直沒打算破壞現狀。
　　主控權一直在他手上，對于這段感情，他要留，她會對他張開雙臂，他要走，她也只能揮手，絕不強留。
　　這是她僅有的尊嚴，也是對這段感情的珍視，不愿給彼此太大的壓力以及不好的回憶。

第五章
　　律師事務所角落裡有個超迷你的小廚房，甯兒正在打點他們兩人的午餐。
　　咖哩炒飯加上兩盤現炒的青菜，小廚房裡香味四溢。
　　菜色很簡單，但認真說起來，小杰還真是挑嘴，不吃加味精的食物，青菜要新鮮現炒，不愛紅蘿卜、不吃青椒，喝的湯、吃的菜，最好入口時都是熱騰騰的，他就會露出很滿意的笑容。
　　一開始，甯兒有些受不了他的挑剔，老愛瞪著他碎念，還好他賺的錢夠花用，有自己的事務所，有她這個還算愛煮東煮西的台佣，還有個迷你小巧的廚房，要不然他早就餓死了。
　　而小杰總是拍拍自己沒有一絲贅肉的腰，開玩笑的說，這就是他保持身材的原因，他太挑食了。
　　甯兒端著剛煮好的菜肴，打算直接送進他的辦公室裡，卻在門口聽見門內傳來的交談聲，大門正虛掩著。
　　「我一向不接離婚的官司，我可以介紹別的律師給你。」
　　甯兒唇邊漾出笑意，她能猜出他不接離婚官司的原因，主要是因為沒有挑戰性、無趣。
　　「梁律師，我對別的律師一點興趣也沒有，我喜歡讓你來幫我。」
　　細軟且柔的腔調，聽得出一絲嫵媚的味道，語意曖昧不明，讓甯兒好奇的探出頭去，想看看這聲音的主人。
　　首先她看到一頭美麗的鬈發，修長的身子，合身的窄裙下是一雙修長的小腿。從背影看來，這女人能得到八十分，就不知道臉長得怎么樣？
　　答案很快揭曉，只因為女人移動了位置，輕移蓮步來到了小杰的身邊，纖纖玉指不著痕跡地搭上他的肩，露出一抹勾人的微笑。
　　這是個很對小杰味的女人。
　　甯兒笑容僵住，這個發現讓她心裡揪了一下。
　　「梁律師，我跟他簽好了離婚協議，要是他先破壞婚姻關系，造成必須離婚的結果，他的財產就必須分一半給我，但是他反悔了，還找人要給我好看。」美麗的女人上半身偎近他，裝出一臉無辜。「難不成，真要等我的離婚案子成了刑事案件后，你才肯接下來嗎？」
　　托盤和手都在微顫，甯兒慢慢將身體的重心全倚上牆，后腦抵著壁，聽著女人的輕聲細語、嬌聲呢喃。
　　沒聽到小杰的堅持，甯兒覺得心涼了一半。
　　美麗的女人一向是小杰的致命傷，他的原則每每碰到美女就破功。
　　「聽你這么說，我的確該考慮考慮。」聽到小杰的聲音傳來，甯兒幾乎可以想像得到他臉上因美女而綻放的笑意。
　　「那真是太謝謝你，我不用再怕他了。」女人嬌軟的聲音充滿愉悅之情，活像是遇到了超級救星。
　　「我只是說可以考慮看看。」小杰低頭看著偎在身邊的美麗臉孔，然而再絕美的臉，久了都會看膩，表象無法代表全部，更無法永久。
　　不過，他要的從來就不是永久。
　　小杰的黑眸朝門外一掃，心想甯兒應該已將午餐準備好了，或許她正在門外等著。
　　「張女士，我會慎重考慮你的要求。」
　　「叫我小鳳，什么女士不女士的，聽起來就像年紀一大把了。」張小鳳帶著美麗的笑容嬌聲抗議著。
　　「好的，小鳳。」小杰最懂得順從民意。
　　「那就這樣吧，我請你吃午餐，順便把我的案件大致跟你解釋一下。」挽著他的手，張小鳳沒讓他有拒絕的機會。
　　小杰就這樣被她拖出門，正好看到門外端著托盤的甯兒。
　　「原來你請助理幫你做午餐。」張小鳳看了看菜色，不滿的搖頭。「沒煮幾樣菜，真是偷懶，吃得這么寒酸，不夠營養，不行不行，我幫你補補。」
　　甯兒面無表情地聽著來人的批評，小杰嘴邊則掛著無奈的笑意，那暗示客人不能得罪，聽聽就算了。
　　因此甯兒沒有特別說些什么，端著菜往廚房走，離去時還不停聽到張小鳳叨念著。
　　「現在請的人真沒耐性，連嫌個幾句都不行，動不動扭頭就走。」
　　甯兒聽了，心底暗暗抽痛著。
　　沒聽到小杰替自己解釋或辯解，像是她壓根兒就不值得他開金口。
　　一向堅強的心，突然有種被傷害的錯覺，疼痛隱隱約約的泛開。
　　這不是真的吧，她竟然會因為他而心痛？﹗
　　小杰有情，卻也無情，他從不會出手阻止他身旁的女人 殺，他覺得那是「她們」的事。
　　而她甯兒是個聰明的女人，不會傻到希望他為她出手。
　　心上的疼可以忽略不在意，她才不要為他傷心。
　　除非，他也有與她一樣的心情；除非，他也和她一樣會感到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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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屋裡，甯兒窩在廚房裡切菜、烹煮──空心菜、高麗菜、海鮮魚湯，加上剛在市場裡買的新鮮鵝肉，有人嫌她的菜沒營養，她馬上盡到檢討的責任。
　　下午的時間，她有自己的庭要開，沒再見到小杰，她也沒浪費心神去猜想他們過了個什么樣的午餐約會。
　　還是因為她不小心走進市場裡，買了鮮魚、鵝肉時才恍然發現，對于那個女人說的話，她竟然聽進去了。
　　聽到大門被打開的聲音時，甯兒揚聲就喊︰「車鑰匙放桌上，待會兒才不會找不到。」
　　小杰楞了下，用兩秒鐘的時間回神，便將剛才擺在外頭鞋柜上的鑰匙拿進來。
　　「外套掛在大門后的勾子上。」叮嚀聲再起。
　　小杰脫下西裝外套，本來已經打算往沙發上丟，聽到她的話，只好乖乖的關上門，將衣服吊好，忍不住睨了天花板一眼。
　　這丫頭是在這裡擺了監視器嗎？怎么他的一舉一動，她全部了若指掌？
　　「公事包也請你放定位，洗個手，洗把臉，馬上就能吃飯了。」
　　甯兒開火熱油，時間剛剛好，只要三分鐘，所有的菜都能熱熱上桌。
　　小杰認分的照著她的交代一件件做，嘴邊的笑容很自在。
　　對外，他是個無所不能的律師，但回到「她的」家裡，他無能得像個三歲的小孩，盡情享受她的照顧。
　　是的，這是她的家。
　　在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經造訪過他的狗窩，之后，她就再也不去，因為她說那真是不折不扣的狗窩，她有興趣當賢妻，但不是當他的，所以他的狗窩就留著給他將來的「賢妻」去打理。
　　對于兩人的關系，她總是清楚明白的交代，沒有模糊地帶，這教他很放心。
　　之后，兩人約會的地點，由外頭的咖啡廳、酒館，慢慢變成她家的沙發，很當然的也上了床。
　　起初，他還會乖乖起床回家，為的是怕她會戀上這種感覺，后來，他發現他真是多慮了，她一點都不在乎他有沒有留下來過夜，睡得像只小豬。
　　慢慢地，他開始試著和她同床共眠到天亮，還記得她睜開眼的第一個表情──
　　「你還在啊？喔，我去找根新牙刷。」
　　沒有訝異，沒有驚喜，只是自然，在床畔看到男人，就像看到太陽升起一樣正常。
　　然后，他知道她對他沒有渴望，只是習慣性的依賴。
　　他就再也不回家睡了，那個狗窩一個禮拜回去兩天也就夠了。
　　他喜歡在這裡當皇上，甯兒是個很好的情人，什么都照顧得好好的，不只他的胃，還有他的心情，跟她在一起，他感覺到輕松自在，不想離開。
　　突然，他想到中午因為張小鳳的緣故，他放了她鴿子，頓時覺得很愧疚，畢竟當一個人特別替自己準備了午餐，他卻和另一個人去吃飯，任誰都會覺得不滿。
　　于是，他沒聽她的話往浴室裡去，反倒直接走進廚房裡，看著那個忙碌纖細的背影，還把頭發挽在后腦上，活像個大娘。
　　「愈來愈像黃臉婆了﹗」
　　他一雙大掌握住她的腰，重重地在她脖子上吻了一下，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甯兒差點沒把鏟子給丟了。
　　「不是叫你去洗手？」甯兒瞪他一眼。「空心菜還沒炒耶﹗」
　　「不想吃不想吃﹗」小杰耍賴地道。
　　甯兒哼笑一聲，故意睨著他，插腰表現發怒狀。
　　「是不是中午吃了好料，飽到晚餐還沒食欲，嗯哼？還是嫌我煮的菜不營養，連動口都沒興趣啊？」
　　小杰聽了哈哈大笑，她吃醋的臉看起來真沒誠意。
　　「不不不，我中午只喝了咖啡，你知道的，外面那些東西不合我的胃口，我連餐都沒叫。」他伸手替她關火，將她扭過身來，面對面的看著她。
　　「 ，油不熱，菜就不好吃了。」甯兒睨他一眼，推開他，還是打算開火。
　　「我現在沒打算要吃。」小杰將她的腰抱得更緊，他現在最想吃的是另一種東西。
　　甯兒抬頭看著他深邃的眼。
　　「現在？﹗你這樣很猴急耶。」甯兒笑盈盈的說道，她怎么也想不到，他這個一餓就發脾氣的男人，竟然還有心情跟她索歡？
　　「終于發現了。」小杰稍一用力，就將她整個人擠上了流理台。
　　甯兒被逗得笑瞇廠眼。
　

　「喂，你今天是色心大起，準備拍小電影啊？」竟然在廚房裡就想亂來？
　　甯兒的小手趕忙阻止他亂碰的大手，她並不排斥這樣的接觸，只覺得好笑，他真像是個欲求不滿的小子。
　　「拍電影誰怕誰啊，我的雄壯威武，你的前凸后翹，哪一樣上不了台面，鐵定是A片排行榜的第一名。」小杰跟著起哄，一臉自信。
　　甯兒的臉頰爆紅。
　　現在是演哪一出啊？
　　雄壯威武？前凸后翹？連A片排行榜這種形容詞都出來了。
　　「喂﹗夠了喔。」甯兒用力拍他一下，她的臉都快燒起來了。
　　「又沒人在，你害羞什么？」小杰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臉。
　　她的反應總是讓他很迷惑，既羞澀又狂野，既撩人又含蓄，在廚房裡「那個那個」，她沒持反對意見，但夸她身材幾句，她反倒不好意思起來。
　　「唉唷﹗」甯兒拉長音表示她的不滿，卻說不出個理由來辯駁。
　　敢情這男人今天是色鬼上身，他的動作讓她呼吸急了，心跳亂了譜。
　　「那你最后到底接了案子沒有？」甯兒捉住最后的理智問道。
　　「很不專心耶，姑娘。」小杰輕哼出不滿，惹來她的嬌嘆。
　　「我是為了事務所好耶。」要抓住理智與他對話，還得配合他，想探聽中午的事情還真是辛苦。「關心你的事業，懂不懂？」
　　「不懂得關心我，競只懂得關心事務所？」他的熱情引爆，吻也更加火熱。
　　迷亂之間，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冒出這句話，活像是愛亂吃飛醋的小伙子。
　　甯兒想要開口反駁，她要是不關心他，何必煮這么一堆吃的，難不成是要喂狗嗎？
　　然而他的吻太熱情，讓她意識逐漸昏亂，再也記不起本來要說的話，討論被迫中止。
　　兩人熱汗淋漓地直至結束，她身上掛著空心菜菜葉，他的黑發上則有調味用的辣椒。
　　「你看起來糟透了。」甯兒氣喘吁吁的笑著。
　　「你看起來還是很可口。」小杰則捧場得很。「要不是我中午沒吃飯，體力不足，不然我一定再吃一次。」
　　兩人對視一眼，開心的笑了。
　　「小美女，我們去洗澡吧﹗」小杰抱起她，眼裡盡是溫柔與寵溺。
　　甯兒偎在他肩上，平複著凌亂的呼吸，只有這時候才會感覺到兩個人是如此的接近，不僅只是身體上的，還有眼神與心靈的交流。
　　他抱著她往浴室走去，她並沒有出言反對。
　　全身上下的每一個部位都還留有他的溫度，她想讓他的余溫陪伴她更久些，但是她不敢說，也不敢這么想。
　　久了，會習慣，戀上了，就糟糕。
　　溫水兜頭淋下，小杰溫柔的以指代梳，梳順她的一頭長發，然后抹上洗發精。
　　甯兒則閉著眼，享受他此刻的溫柔。
　　他的動作好輕柔，當手指撫著她的身、滑過她的發時，都會帶給她一種既幸福又心酸的感受，她試著讓自己記得幸福的感覺，刻意忽略心酸的疼痛。
　　「說真的，你到底接下那個離婚官司沒有？」甯兒轉過身，很好奇的問道。
　　「你什么時候開始對我的案子那么有興趣？」小杰沒有停下動作，將泡泡點在她的鼻尖上，當白色的泡沫隨著水流滑下她白皙的雪膚，他趕忙移開目光，怕一不小心又「動了欲念」。
　　「到底有沒有接？」她對他樓下什么案子沒興趣，她只是想知道，他對那個女人有沒有興趣？
　　小杰微笑之后搖頭。
　　「沒接？」甯兒大感訝異，那個女人完完全全符合他的胃口，他竟然……
　　是不是他察覺了，發現他自己其實是比較喜歡她的？
　　所以才會直接奔回她的懷裡，將她緊緊地擁在懷中，連最在乎的餓肚子問題都沒想去解決？
　　甯兒大眼裡充滿明亮的光，像星子般在他面前閃耀著，那好美好美的眼神，教小杰看得有些傻了。
　　「哇﹗」他輕呼，吹了聲口哨，捏捏她的鼻尖。「你今天看起來真美。」
　　她才沒心情理會他的稱贊，現在只想從他的口中聽到期望的答案。
　　「你真的沒接？」
　　「真的﹗」小杰用力點頭，以指捏住她的臉頰，拉成像小月亮般的圓臉，自己笑得很開心。
　　要是平常，甯兒會痛得大叫，但是現在她的心裡漲滿喜悅。
　　她好喜歡他盯著自己看的那種眼神，那充滿寵溺的態度，害她的心都要融了。
　　「告訴我，你為什么不接那個案子？」甯兒小手攬住他的腰，唇邊有著極為甜蜜的笑容。
　　她終于等到這一天，小杰終于發現她與他才是最適合的。
　　小杰停下嬉鬧的動作，發現她今天的反應很不一樣，平常她雖然也愛笑愛鬧，但是還不曾這么小女人般的膩著他。
　　「你今天這么撒嬌啊？」小杰凝視著她，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這樣的她讓他感到很陌生，卻也覺得很特殊，這是第一次感覺被她依賴。
　　「先回答我的問題嘛﹗」甯兒嬌瞪他一眼。要是他沒說，她自己其實也沒發現，在心境轉變的那一剎那，她的心態和動作也和過去有所不同。
　　「你就那么想知道？」這倒奇怪了，不過他也不賣關子，直接公布答案。
　　「中午跟張小姐去吃飯時，她明示暗示就是想提醒我，希望能盡早幫她辦理離婚手續，而這一段期間，她擔心她獨守空閨的日子會很難受，不知道我有什么好建議，或是有沒有什么能幫上忙的地方？」這年頭，大膽的女人愈來愈多，他開始有些吃不清。
　　甯兒因為他經歷這樣的誘惑而傻眼，但進而她的笑容更加燦爛。
　　他說他拒絕了﹗
　　那一定就是他沒有接受她的誘惑，還火速地奔回自己身邊。
　　甯兒高興得想跳起來擁抱他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幾乎是在他的耳邊大叫著。
　　小杰的薄唇邊也漾著笑意，只是他不懂，她今天怎么這么高興？
　　他沒開口打斷她的笑意，懷中的小女人笑起來很甜、很美，他舍不得轉開眼。
　　「她長得很漂亮，又那么主動，你怎么可能沒有接受她的邀請？」
　　「因為我怕被她榨干啊﹗」小杰開玩笑說道。
　　「天啊，太陽真是要打西邊出來了。」甯兒高興的又叫又跳。「到嘴的肉你竟然沒吃，這根本不像你嘛﹗」
　　小杰哈哈大笑幾聲，這小丫頭說話還真是口沒遮攔的。
　　「我哪是那么『浪費』的人，我只是怕被她榨干，所以拒絕接下這案子，不過她還是很想酬謝我，雖然說無功不受祿，但是就如同你說的一樣，到嘴的肥肉，我怎么可能浪費，所以案子是拒絕了，但我做完了才回來的。」小杰隨口胡謅，怎么能讓他的女人小看他呢？
　　甯兒身子僵住，原本在心口上飛得高遠的風箏突然落地。
　　他竟然告訴她，他「做」完了才回來？
　　而在這之后他竟然又跟她索歡？
　　為什么？是想確認到底誰比較適合他嗎？
　　小杰終于察覺她緊繃的身子，便握住她下顎，令她抬起頭來。
　　「怎么了？」方才在她眼裡閃耀的光到哪裡去了？怎么像是突然被吹熄，眸光黯了，連臉色也沉了。
　　「你真的是……和她上床后才回來？」甯兒原本不想問的，可不知怎么著，這問題就是出了口。
　　小杰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剛才只是開開玩笑，他哪有那么好的體力，像那種女人一旦沾上就甩不掉了，他又不是喜歡自找麻煩的人。
　　不過，他還是習慣性的沒替自己解釋什么。
　　「是你說不能浪費的。」小杰這話說得沒半點正經。
　　甯兒撇嘴輕哼，然后淺淺的微笑。
　　「是啊﹗」這是她縱容他的后果，她還失望個什么勁？
　　甯兒覺得好荒謬，她竟然會傻得朝最不可能的方向去想。
　　她好想笑，卻連扯動嘴角都覺得困難。
　　或許是之前的期望太大、愉悅太深，突地被打入地獄，讓她有些無法忍受，連呼吸都覺得胸口疼痛。
　　她怔然轉身，揚首讓蓮蓬頭的水直往臉上沖。
　　好痛，眼裡好痛。
　　是熱水沖擊的緣故吧，絕不是因為他，她不哭的，她承諾過自己，絕不會為他哭泣的。
　　「怎么了？」小杰皺眉看著她的背影，幾秒鐘之后，總算猜出她心情轉變的原因。
　　男人的大掌攀上她的肩膀，察覺她全身緊繃，小杰的臉色也跟著不好看。
　　「甯兒，你沒誤會什么吧？還是忘了我們之間的自由協定？」他不解地看著她，忍不住提醒道。
　　這次，甯兒真的笑了，笑得破碎又苦澀。
　　自由協定？
　　指的是男女交往自由這一項嗎？
　　指的是合則來不合則散這一項嗎？
　　是啊，她是忘了﹗
　　只是她怎么會忘，她不是一向自詔腦袋最清楚的嗎？
　　「小杰﹗」輕喊著他的名字，甯兒慢慢轉過身，那專注的眼神，竟讓小杰一陣心悸。
　　「在你心裡，我算什么？這一年來，我們的關系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