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自改+1次po完]四大將軍1 - 莊將軍的女師 (敖牙) - 我愛黑澀會 | 棒棒堂 [结局小说] - 黑澀會.我愛黑澀會| 棒棒堂小说区 - 我愛黑澀會 | 模範棒棒堂 ♂ 超級後援會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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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自改+1次po完]四大將軍1 - 莊將軍的女師 (敖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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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改+1次po完]四大將軍1 - 莊將軍的女師 (敖牙)

莊將軍的女師(敖牙)    【已發文】
楊將軍的女奴(祁煜)http://www.stephylove.com/viewth ... p;extra=&page=1
邱將軍的女衛(鬼王)http://www.stephylove.com/viewth ... page%3D1&page=1
廖將軍的女伶(筱傑)http://www.stephylove.com/viewth ... &extra=page%3D1
番外...落難俏王爺(丫緯)http://www.stephylove.com/viewth ... page%3D1#pid1193126

剛剛改好了.....
最新一系列
不知有人po過了沒?

可能角色性格與真人不同



誰說西關的莊將軍戰無不勝、彷如天神神勇?
  依她看哪,他根本就是個大老粗兼大色魔!
  不但每天晚上喝得醉醺醺地對她手來腳來
  嘴裏還狂喊著「小桃紅”——
  可憐她白天要女扮男裝當他的軍師
  晚上還得化身成另一個女人供他泄欲……
  她還在想這種“兩面人”的日子不知要過多久
  沒想到他根本早就知道她的身分
  更知道每個夜裏在他身下嬌吟的女人是她!
  就在這時,他的舊情人突然出現
  那么……她這個冒牌的“小桃紅”是不是該退場一鞠躬?


  楔子

  “海青國”位於中洲之中,地大物博、物產豐饒,自古即是鄰國的垂涎之地。

  明知疆土四面受敵,但海青國的百姓依然日日笙歌、歡聲笑語,因為他們知道只要有“楊、莊、廖、邱”四大將軍鎮守邊關,
    海青國絕對安全無虞。

  南關有邱將軍——邱勝翊,溫文爾雅、沉穩俊逸,擅長運籌幃幔之中,決勝千裏之外。

  東關有廖將軍——廖俊傑,英姿煥發、俊美風流,擅長談笑間用兵,任強虜灰飛煙滅。

  西關有莊將軍——莊敖犬,高大威猛、率性憨直,戰必親徵,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北關有楊將軍——楊奇煜,靜肅果敢、卓爾不群,功蓋寰區,“戰神”之名威震天下。

  這四大將軍雖然個性各異,卻是摯交好友。

  如何讓四大將軍不起異心、齊心為國,海青國的皇太後著實沒有少傷過腦筋,因為他們除了戰無不克、所向披靡之外,
    還有一個更要命的共同點——堅決履行“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古訓……

  要讓這四大將軍服服帖帖,除了使用“以柔克剛”之法,皇太後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所以只好忍痛將自己最寵愛的四位貼身女侍——醫侍“潔琪”、劍待“鬼鬼”、書侍“大牙”、舞侍“筱婕”割愛,
    讓她們悄悄前去各個陣營,將這四大將軍一舉成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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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西關是海青國的西部邊防重鎮,與中洲極西之地的摩尼國只隔著一片滾滾黃沙。黃沙的這頭,有綠洲、有水草、有山嶺;而黃沙的那頭,
    除了黃沙還是黃沙。

  因此,摩尼國人多少年來都覬覦著海青國的富饒,不時以武力犯境,以莊敖犬將軍為首的西關邊防戰士,
    便是肩負著抵擋摩尼國入侵的第一道關卡。  

  傳聞莊將軍手執雙鞭、英雄蓋世,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傳聞莊將軍身長七尺,騎在馬上猶如天神橫空出世,敵人見之莫不膽寒……

  但奇怪的是,現在的西關遠遠望去卻像是個丐幫聚集所,只見將士們或坐或臥、或笑或鬧,有的還打著酒喝,一點也沒有“第一邊防”
    應該具備的敬肅與軍紀……  

  在這種懶散的氣氛下,突然有一聲驚天怒吼在西關的營口門前響起。“什么?你他奶奶的給我再說一次!”

  “軍師!中洲府派來的軍師!”綽號“老兵陳”的士兵對著身旁快步如飛的高大身影嘆著氣,“莊老大,我都說第八次了,
      你到底還要我說幾次?”

  “到底是誰派這個狗屁軍師來的?”莊敖犬瞪著大眼,一臉的氣憤難平,“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說我莊敖犬需要軍師?”

  “人又不是我派的,我哪知道?”老兵陳沒好氣地用手指指莊敖犬的將軍帳。“反正人就在裏面,你自己問不就好了,問我有個屁用?”

  “早知道問你沒屁用!”望著帳前擠滿看熱鬧的人潮,莊敖犬臉色更是難看。他奶奶的!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
      竟敢用這種法子當面給他難看?

  全天下都知道他莊敖犬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是個從未戰敗過的“常勝將軍”;派軍師來給他,分明是故意拐彎取笑他識字不多、
    是個大老粗!

  他奶奶的!要讓他知道是誰幹的好事,他非把那個人給大卸八塊不町,否則他不叫莊敖犬!

  “你們閒著沒事不會回家抱姑娘去,全擠在這裏幹嘛?都給我滾!”莊敖犬一邊咆哮一邊大步走向自己的營帳,
      順手把看熱鬧的人一個個往外扔。

  莊敖犬氣壯山河地抖開帳簾,橫眉豎目地瞪著帳內,正準備給來人一個下馬威,沒想到坐在自己帳內的居然是個穿著一身灰黑色布棉抱、
    頭套棉帽、個頭嬌小的人影,他整個人愣住了。

  突然,營帳內又傳出一聲怒吼。“什么他奶奶的什么軍師?分明是個還沒斷奶的娃子!”

  就見一直跟在莊敖犬身後的老兵陳在這聲怒吼後忽然飛到帳外!他沒事般地拍拍自己身上的塵土,又走回帳內,
    指著坐在案前目瞪口呆的大牙。“莊老大,真的是他,他有委任狀。”

  “委任狀?”莊敖犬兇神惡煞地瞪著跟前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娃子,“什么狗屁委任狀?”

  輕輕皺起眉頭,大牙望著眼前這個她必須仰起頭才看得到臉的壯碩漢子,
    對他一路由營口至帳口都沒停過的吼叫聲及粗俗話語相當不以為然。

  但半晌後,她還是不情不願地站起身來,由懷中掏出委任狀遞過去給對面的這只大熊。但她真的懷疑他是不是認得上頭所寫的字。

  早聽人說西關的莊敖犬人如其名,又粗魯又沒氣質,所帶的軍士也都是一個德行,她原先還不信,可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唉!她怎么會這樣倒霉,居然要當這個人的軍師……

  “你幹什么?”大牙突然發現自己的身子被提到半空中,立刻又驚又恐地叫著。

  “就你這娃子……”莊敖犬正想比照平常人一把將這個小娃子丟出營帳時,聲音突然整個中斷。

  因為他聞到一陣獨屬於女人的濃鬱香氣由這個“軍師”身上散發出來!

  “你們聞到什么味道沒有?”莊敖犬用手拎著白華的腰帶,回過頭粗聲問著身後的軍士們。

  “莊老大,什么味道?”老兵陳納悶地問。

  “我……我三個月沒洗澡了,是不是我?”突然,一個小兵不好意思地搔著頭往後退了三步。

  “滾你的蛋!”一陣低咒後,那個小兵被莊敖犬一腳踹出了十米遠。

  將注意力回到自己手裏拎著的人身上,莊敖犬又努力地嗅了嗅,發現那個香氣確實是由這個“軍師”身上傳出來的,並且還是那樣濃鬱,
    他真的很懷疑為什么其他人都沒聞到。

  等等……這個娃子不是娃子!掂掂手上輕得像沒有重量似的體重,莊敖犬瞇起了眼,開始仔細打量著那個比他巴掌還小的臉。

  白凈的臉蛋、細而清秀的柳眉、小小的嘴、小小的鼻、長長的睫毛,什么都小,就是那雙眼睛又大又明亮……這根本是個女娃子嘛!

  “都出去!”皺起眉,莊敖犬回身一吼,用了個掃堂腿把所有人都掃出帳外後,把白華丟到一層厚厚的毛氈上。

  “你說你來做什么?”

  “當軍師……”覺得自己的身子骨都快散了,大牙輕輕呻吟著,但還是連忙回過神來摸摸自己的頭。還好,帽子沒掉!

  “就你這樣子當軍師?我呸!”莊敖犬沒好氣地高聲咒罵著,“你根本就是個……”

  等一下!他幹嘛揭穿她呢?他為什么不來個將計就計。然後徹底調查她背後的主使者是誰呢?

  更何況……仔細打量著大牙,莊敖犬突然壞壞地笑了起來,這女娃長得其實還挺可人的,眼是眼、眉是眉,就是不知道身段如何……

  “你幹嘛一直盯著我?”望著莊敖犬眼中突然出現一股不懷好意的神情,大牙渾身一陣戰栗。“如果你不需要軍師,我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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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牙趕忙爬起身往帳門走去,她沒必要為了這個莊男子犧牲,反正他拒絕軍師又不是她的問題。她回去據實以報,
    皇太後肯定不會怪罪於她。

  更何況,這個人真的好粗俗啊!她在宮中待了那么久,從沒見過這么粗俗的男人,宮裏的男人們哪個不是秀秀氣氣、溫溫文文的,
    哪有這樣開口、閉口都是粗話的!

  “等一下,我有說我不要嗎?”就在大牙即將步出營帳時,一條鞭子卷住了她的右手,她“呼”地一聲飛了起來,直直飛到莊敖犬懷中。

  “你幹什么?”大牙嚇壞了,在莊敖犬懷中拼命掙扎著,“放開我!”

  “大家都是男人,你怕什么啊?”望著大牙驚慌失措的眼眸,莊敖犬假裝好意地拍拍她的臉頰、她的胸和她的屁股,“你身上灰塵很多啊!”  

  “快放手!”拼命捶著莊敖犬的胸膛,但大牙卻覺得自己像打在一堵墻上,他一點事都沒有,可是她的手都痛了。“要不我……”

  “要不你怎么樣?”望著紅了一半的眼眶,莊敖犬心中更是開心。太好了!他還愁著日子過得無聊呢!想不到就有人給他送來開心果了!

  “你……”看著莊敖犬那副幸災樂禍、詭計橫生的狡詐模樣,大牙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噙著淚水瞪著他,“我不想當你的軍師了!”

  “那可不行!”莊敖犬呵呵地笑了起來,笑得很邪惡,“海青國中洲府派來的軍師。我怎么可能不要呢?怎么敢不要呢?”

  “你剛剛明明不要的,我聽到的!”

  “有嗎?”莊敖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大牙淚汪汪的大眼,“我怎么沒聽到?”  

  堂堂一個大將軍怎么會如此厚顏無恥?大牙簡直不敢相信,但事已至此,她又能怎么樣呢?一來不能違抗皇太後的命令,
    一來也無法自己由西關走回中洲府。

  望著那張嘻皮笑臉,大牙在心底長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我們先來個約法三章!”

  “約法三章?”莊敖犬眨了眨眼,饒有興味地重復大牙的話。

  “就是說我跟你之間做一個協定,如果大家都同意的話,就必須遵守。”大牙在心中嘆了口氣然後解釋著。

  “是嗎?”聽著大牙的解釋,莊敖犬心底直想發笑,難不成這女娃真當他文盲到連話都聽不懂的地步?“哪三章啊?”

  “第一,你必須每天抽出兩個時辰的時間來識字及學習兵法;第二,以後不許口吐穢言;第三,你必須將西關軍力布置讓我知道,
      若遇戰時。我要參加任何一次戰前會議。”大牙將心中早就想好的幾個重點娓娓道來,“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們就擊掌為誓。”

  “沒問題!”莊敖犬二話不說地點頭,一把捉住大牙伸過來擊掌的滑膩小手,望著手中那個比自己掌心還小的手,他低聲笑了起來,
    “那我也跟你來個約法四章!”

  “什么?”大牙有些微愣。

  “第一,沒有我的命令不可隨意離營,或在營中閒逛;第二,不許與營中弟兄勾肩搭背、閒話家常,破壞他們的良好軍紀;第三,
      不許在我喝醉酒時在我耳旁嘮劈叨叨。”

  “第四呢?”大牙覺得這三個條件雖然有些奇怪,但尚可接受,因此她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第四就是……”莊敖犬“嘿嘿”笑了起來。“你以後就住在我的營帳裏。”

  “什么?!”住在他的營帳裏?那她女扮男裝的秘密不就被發現了嗎?況且,當初中洲府的委任狀上明明寫明莊敖犬必須給她單人的營帳啊!

  “你不是我的軍師嗎?我們會有很多軍機大事要商量啊!”莊敖犬裝成一副不明白地為什么如此訝異的模樣,
    “如果你跟其他弟兄們住在一個帳裏,我找你多麻煩?”

  什么?!跟其他弟兄們住在一個帳裏?跟一群大男人擠在一起?

  “我能不能有自己的營帳?”大牙的聲音開始有點虛弱了。

  “當然可以。”莊敖犬看著大牙突然一亮的眼眸點點頭,“不過得等你立了大功之後,否則其他弟兄們見你一來就有自己的營帳,
      他們會心理不平衡的!你要知道,帶著一班大老粗可不是領著他們操練打仗而己,還得顧及他們的心理,很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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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會這樣?

  坐在莊敖犬的內帳裏,大牙望著一班兵士進進出出的,一些人把她由中洲府帶來的書塞進帳內,一些人則忙著在那張大床旁架上一張小床。

  奇怪的是,當他們望著她時,眼中竟不約而同出現一抹同情。

  “大牙軍師,這個給你。”突然,一開始將她帶人將軍帳中的老兵陳晃進內帳,塞了兩個布球在大牙手裏。“莊老大打呼打得很嚴重,
      你把這個塞到耳朵裏長就不會睡不著了。”

  “大牙軍師,這也拿去!”另一個老兵拿了一瓶止傷藥塞到大牙手裏,“莊老大睡覺的時候會踢人,你自求多福吧!”

  什么?他不但會打呼,睡覺還踢人?大牙覺得自己快暈了,在接受眾多軍士們的輪番“饋贈”及“吉言”之後,
    她手中已經無法再拿任何東西了。

  就在這時,莊敖犬中氣十足的狂吼聲突然又在帳外響起。“弟兄們,今天給大牙軍師接風洗塵,誰他奶奶的不喝醉,誰就不是男人!”

  歡呼聲由帳內傳到帳外,再從營內傳到營外,就見所有的軍士都狂嘯著往校場上衝去,那聲音震得大牙連耳朵都發疼了。

  但大牙並沒有捂住耳朵,她努力地忍住疼痛專注傾聽著,因為這是用生命捍衛著海青國西部疆土的將士之聲!

  “大牙,走了!”不知過了多久,大牙突然發現自己被人拎了起來。

  “你幹什么?放開我啦!”大牙拼命掙扎著,卻發現自己的反抗一點也無濟於事,
      因為有如巨人般的莊敖犬正笑顏逐開地像拎小雞一樣拎著她的腰帶,將她放坐到他的肩膀上,大步來到人滿為患的校場。

  “弟兄們。讓大牙軍師看看你們的氣魄!”望著校場上熱鬧的景象,莊敖犬滿意地大吼一聲。

  “大牙!大牙!大牙!大牙!”所有軍士們都用筷子敲打酒碗,呼聲響徹雲霄,再度將大牙的耳朵震得嗡嗡作響。

  “喝!給我用力地喝!誰不給我用心喝,我就他奶奶的把誰丟到沙漠裏喂狗!”莊敖犬哈哈大笑著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先喝了一大口酒,
      然後將碗遞給身旁的大牙。“喝!”

  望著那個裝得下自己幾天份飯菜的碗,大牙的臉有些微白,“我……”

  “不給面子?”瞪著大牙吞吞吐吐的模樣,莊敖犬的臉沉了下來。

  “我喝、我喝!”被莊敖犬兇惡的臉嚇得手足無措,大牙連忙接過大碗,但才輕啜了一口,她的臉便整個皺了起來。好辣啊!

  這哪是酒啊?簡直就是辣椒水嘛!

  看著大牙皺成一團的小臉,莊敖犬樂得大笑起來,然後拎起一只大雞腿塞到她的手裏。“吃!”

  “我吃不下了……”大牙覺得自己的胃像被火燒著一樣,忍不住呻吟著。

  “吃不下了?”莊敖犬的眼睛又瞇了起來,“就你這德行,配當西關的軍師嗎?比娘兒們還不如,你幹脆當娘兒們好了,當什么軍師!”

  “我吃、我吃!”大牙苦著一張臉,抽出懷中的手絹包住雞腿,輕輕地啃了起來。  

  還好,接下來莊敖犬便不再強迫大牙做任何事,她一邊咬著大雞腿,一邊望著校場上又叫又鬧、又喝又跳的兵士們。

  剛開始時,大牙還覺得有趣,但一直到夜半,望著整個軍營的人依然沉浸在酒鄉之中,她的心中突然有些擔憂。

  “這樣行嗎?”隱忍了許久後,大牙悄聲問著身旁一碗接著一碗喝著酒的莊敖犬,“將士們都喝成這樣,萬一敵人……”

  “喝你的酒,哪來那么多廢話!”莊敖犬瞪了大牙一眼,將一碗酒倒入她的嘴裏,讓她的胃又是一陣熱辣。

  這輩子沒喝過這么烈、這么多的酒,就算大牙再擔心,她也無力過問了,因為她開始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昏昏沉沉,
    眼前的東西看起來既朦朧又模糊……

  莊敖犬什么時候離席的,大牙一點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當他的聲音再度在她身旁響起時,她已經好困好困了!

  “我不要喝了,也不要吃了啦……不要了啦……”當莊敖犬把大牙抱起來時,她不斷低喃著。

  望著大牙紅著臉、閉著眼撒嬌的俏模樣,莊敖犬的眼中充滿了笑意。盡管喝了那么多的酒,但此刻的他眼眸依然如黑夜裏的星光,
    清澈璀燦無比。

  魯易對身旁的老兵陳低聲吩咐了幾聲,老兵陳走到校場上低喝一聲,所有的軍士一個個像沒事般地站了起來,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我不要喝了啦……”當莊敖犬將大牙放到她的小床上時,她依然呢喃著。

  “醒醒!”莊敖犬又好笑又好氣地輕輕拍著大牙的臉頰,“我有話問你。”

  “你不要吵我啦……”大牙根本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好好睡一覺。“你要幹什么就幹什么,不要吵我……”

  “你說的哦!那我就幹什么了。”莊敖犬自言自語地說著,然後一把將大牙的帽子摘下。

  就見一頭烏黑的如絲長發如瀑布般披散而下,襯得她細嫩的臉龐更加白皙,而她頰旁因酒意而飛起的兩抹紅雲、微微喘息著的紅唇,
    則讓她原本就標致的五官更顯嬌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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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是誰讓你到西關來的?”用拇指輕撫著大牙的櫻唇,莊敖犬有種想直接品嘗的衝動,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所以他只是用手指來回輕掃著。

  “中洲府讓我來的嘛……”大牙迷迷蒙蒙地扭開臉,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臉上好熱好熱。

  “中洲府背後又是誰?”手指輕輕由大牙的唇滑到她的頸項,莊敖犬解開衣衫上的幾顆扣結,讓手指來到她雪白的鎖骨上。

  “我才不告訴你……”大牙嘟著嘴說,在莊敖犬輕咬著她的耳垂時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好癢哦……”

  “為什么不告訴我?”聽著大牙如黃鶯出谷般的清脆笑聲,莊敖犬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莊敖犬拉開大牙上身的衣裳,望著如凝脂般雪白的前胸,以及上頭那團礙眼的裹布!  

  皺起眉,莊敖犬一把將那條礙眼的布扯碎……

  “天啊!你這樣小,居然有這樣美的身子……”莊敖犬著迷地望著大牙醉眼惺忪、裸著上身的嬌美模樣!

  正當莊敖犬想把大牙的衣服撕毀時,帳外突然傳來一聲低喝,“莊老大!”

  “什么事?”莊敖犬嘆了口氣,將大牙抱在懷中壓低了嗓音問著。  

  “南關邱將軍兩百裏加急文書!”

  “知道了!”

  霍地一聲站起身來,莊敖犬粗手粗腳地將大牙的衣服穿回身上,為她蓋上一床大大的毛皮被,在兩人的床間加了張簾幕,
    又長長地嘆了一口長氣,之後,才轉身踏出帳外。

  一出帳,莊敖犬眼中立即射出一抹精光,在看過手下遞上的緊急文書之後,低喝一聲:“副官以上將士二帳聽令,違令者斬!”  


  第二章

  這人根本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大混蛋!大牙在心中恨恨地咒罵著。

  歡迎會那天她醉倒了,第二天一大早她竟發現自己的裹胸布碎成片片!

  一開始她還擔心是不是莊敖犬輕薄她了,誰知道她懷疑的那個王八蛋醉得比她更厲害,直接躺在帳外睡了一夜!

  明明約法三章了,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受騙了,他最後一個條款——“不許在我喝醉酒時在我耳旁嘮嘮叨叨”,
    她當初以為不會是什么大問題,好歹他也是個將軍,總不可能天天喝得醉醺醺的不管軍務。  

  可她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因為不管何時,只要到了約定該識字和學習兵法的時候,他就會一身酒氣地四處亂晃;當她要他坐到書桌前時,他就搬出那個條款,
    然後又大搖大擺地繼續亂晃!  

  而現在,學習時間早過了,他依然不知所蹤!

  “大牙軍師!”就在大牙覺得有點頭痛的時候,讓她頭更痛的聲音再度出現。

  “你又喝酒了?”人未到酒氣先到,大牙其實根本連問都不用問就知道答案。

  “一點點。”莊敖犬傻傻地笑著。

  “今天無論如何,你都要在這張桌前給我坐上兩個時辰!”吃了秤砣鐵了心的大牙沉著一張臉,“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樣?”莊敖犬拍拍大牙的小臉蛋,笑得更燦爛。

  “要不然我就把你的頭發全扯下來!”


  大牙真的生氣了!她一把撲上前去捉住莊敖犬的頭發用力扯著,眼眶都氣紅了。她不想當潑婦,可是她真的受不了這個混蛋了!

  她忍耐過,也嘗試過用文雅的辦法來感化他,連續好幾個晚上坐在他床頭像說床前故事一樣地跟他講兵法!
    但每次還沒講完他就呼呼大睡……

  她真的受夠了!

  “別扯、別扯!”望著大牙快氣哭的模樣,莊敖犬嘆了口氣;“我坐就是了,你扯什么呢?扯掉萬一長不出來怎么辦?”

  “坐下!”將一本兵法書攤開在桌上,大牙紅著眼圈端正坐姿地坐在桌子另一頭,“大聲給我念出來!”

  “念什么啊……”莊敖犬又嘆了口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認不得幾個字。”

  “不認識的就問!”大牙瞪著眼睛嬌瞋,望著莊敖犬一臉為難地瞪著書本,口中念念有詞。

  但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大牙就發現莊敖犬又開始蠢動了起來。只見他一會兒伸伸腿、一會兒動動腰,
    就是不願意老老實實地將注意力放在書本上。

  “你再這樣……”

  正當大牙想警告莊敖犬時,老兵陳突然扯著喉嚨由遠至近地狂奔而來。“莊老大!”

  “怎么了?”莊敖犬立刻由座位上跳了起來,眉開眼笑地望著從帳外衝進來的老兵陳。

  “摩尼國那幫孫子如你預測的又開始蠢動,前鋒營的老張帶著人跟他們在楊河沙地開打了!”老兵陳邊喘息邊叫著。

  “他奶奶的熊!”聽到這個消息後,莊敖犬歡呼了起來,“走!殺他個片甲不留!”

  “等等!”就在莊敖犬穿上護甲、拿起兵器時,大牙冷冷地叫住他。

  “我可不是故意不學習的哦!”莊敖犬回頭理直氣壯地說。

  “我也要去!”大牙沉著臉說。

  “你也要去?”聽到大牙的話,莊敖犬愣了愣後徑自向帳外走去,“去個屁!給我好好在營裏待著!”

  “我是軍師!”大牙寸步不離地緊緊跟在魯易身後。

  “都要打仗了,軍師有個鳥用?”莊敖犬大吼一聲。眉頭整個皺了起來,“要是讓敵人看到連你這種娃子都上戰場,我的臉往哪兒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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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要去看你的行兵布陣!”接過老兵陳遞過來的護甲,大牙手忙腳亂地穿戴著,“看看你究竟還有什么地方需要學習。”

  “你他奶奶的什么意思?”不理會大牙的話,莊敖犬瞇起眼瞪視著老兵陳,“你給她這些東西幹嘛?”

  “大牙軍師說的有道理嘛!”老兵陳壓根不理莊敖犬臉上想殺人的神情,徑自扶著大牙上馬,
    “不去看看怎么知道我們魯老大究竟還有哪些地方需要改進啊?”  

  “等回來以後我一定讓你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望著軍士們都已整裝待發,莊敖犬狠狠瞪了老兵陳一眼,大喝一聲:
     “三、六步兵營由楊河沙地左邊包夾!二、四步兵營由右邊包夾,一、八、十三軍備營……”

  這個人不是真的那么無能嘛!這個營還真的很有戰鬥力啊!

  看著莊敖犬英姿煥發地騎在馬上大聲喝令著,望著他手下的軍士們井然有序地出徵,聽著他們威武的聲聲長嘯,
    大牙第一次見識到西關的真面目!  

  “你給我乖乖地待在沙丘上,要敢亂跑,回來我打爛你的屁股!”當一切號令完畢後,莊敖犬策馬走到大牙身旁,
      丟下這句話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為什么要親徵、而不在後方坐陣?”待部隊走遠了,大牙跟著老兵陳一幫老軍士爬到沙丘上觀戰,她低聲問著老兵陳:
    “難道他每回……都親自披挂上陣?”

  “當然,因為他是莊敖犬啊!”老兵陳似笑非笑地望著大牙,“因為他是西關的將軍,因為他身負海青國千萬百姓的期待,
      護衛著他們所愛的家園啊!”

  “他難道都不怕嗎?”看著遠方沙塵滿天,聽著遠方殺聲震天,大牙默默地問。

  “怕?他怕極了!”老兵陳哈哈大笑了起來,“西關裏誰不知道莊老大比誰都怕死,特別是怕還沒娶老婆前就先挂了。
      但怕又如何?仗還是得打,並且打了就得贏!”

  “可是萬一他……那誰來指揮?”大牙擔憂地咬著手指,“到時如果群龍無首,那這仗還怎么打……”

  “要是莊老大有大牙軍師你想得這么細就好了,”老兵陳邊笑邊無奈地聳聳肩,“只可惜莊老大之所以叫莊老大,就因為他腦子裏只有‘
      親徵’跟‘勝仗’四個字……”

  大牙整個人噤默了,靜靜地趴在離戰場有一段距離的沙丘上,看著整個戰局的情勢。

  聽著眼前的殺聲震天,望著敵我兩方的人互有傷亡,看著一群地從沒談過話、見過面的人為保衛自己的國家拼殺著,
    大牙的心突然揪了起來,淚水緩緩由眼角滑落。  

  她怎么那么不懂事?到這裏以後,她天天嫌這嫌那的,嫌這幫軍士滿口粗話,嫌這幫軍士粗魯莽撞,嫌他們沒有中洲府人文雅大方,
    嫌他們不如中洲府人愛幹凈、講衛生……

  但就是他們,讓海青國的百姓能夠平平安安、沒有後顧之憂地生活、經商、求功名、做大官,過那種文雅大方、愛幹凈、
    講衛生的幸福日子。

  她過去眼裏見到的那群斯文之士,他們的平安與幸福,全是這群可愛的西關戰士用血和生命換來的啊!

  “害怕就別看了,”望著大牙眼角的淚滴,老兵陳手足無措地掏出懷中的臟手絹,“這殺來殺去的太嚇人了!”

  “不,我要看!”大牙接過手絹擦去眼淚,露出一抹微笑,“而且我還要看到最後,直到看到我們西關的可愛將士大勝而歸!”

  望著大牙晶亮的眼眸,老兵陳也笑了。

  “他……在哪裏?”過了一會兒,大牙怯生生的聲音再度傳到老兵陳耳中。  

  “那個!”老兵陳微笑伸出手,指著兩軍交戰最激烈之處,“銀護甲、白玉馬,個子最大的那一個!”

  順著老兵陳的手指望去,大牙幾乎不用找就看到了莊敖犬。就見他手持雙鞭,身跨白玉馬,神情堅毅地在最猛烈的戰鬥圈中進進出出,
    身上沾滿了沙塵與鮮血……

  “莊老大帥吧?”看著大牙目不轉睛地盯著莊敖犬的身影,眼眸中有一絲擔憂之色,老兵陣不禁在心底竊笑起來。

  沒有人看過莊敖犬在戰場上的英勇身影之後,還能不對他驚嘆、欽佩的!

  大牙自然也是如此,明知莊敖犬長得不算帥,並非美男子一類的人物,但此刻望著他,她卻覺得他比她曾看過的男人還要英挺豪邁、
    還要男人!

  其實現在想想,他雖不帥,卻長得非常性格,濃濃的眉、大大的眼、方方的臉,而五官更是充分表現出他堅毅的個性。

  而讓大牙更想不通的是,那張原本讓她覺得怎么看都不順眼的臉,如今居然變得順眼了許多……

  就在大牙暗自冥想之際,突然一陣騷動由她身旁響起,原本趴著的人全都站起來長嘯著,她嚇得也連忙跳了起來。

  “怎么了?”大牙焦急地問:“發生什么事了?”

  “敵人吹休兵號角了,今天戰罷,明日繼續!”老兵陳歡天喜地地轉頭對大牙說著。  

  “贏了?”大牙的眼眶又熱了起來。

  “當然!”老兵陳得意地伸出大拇指,“有莊老大在,我們從不知道‘敗’字怎么寫!”

  跟著歡天喜地的軍士們走回臨時營地,迎著夕陽,大牙望著在兵士簇擁下回營的莊敖犬,看著他高大威猛的身影、看著他眼中的那抹堅毅,
    她突然發現自己竟無法移開目光……

  “我們的大牙軍師,你看出什么名堂來了沒有?”待所有軍士都回到自己的營地後,莊敖犬走到大牙身前,
       一把拎起她的腰帶讓她坐到他的肩上,然後咧開大嘴邊笑邊走向自己的營帳。“還是嚇得尿褲子了?”

  “你兵力的布置還是有一點問題,”慌亂地用雙手攀住莊敖犬的頸項,大牙收斂住心神,微皺起眉說:“左邊包夾的人數過多、
      弓箭營的位置應該再靠前一些……你怎么了?”

  莊敖犬不知何時竟停下了腳步,讓大牙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

  “繼續說。”望著橫在自己眼前的小手臂,莊敖犬深吸了一口屬於地的香氣,淡淡說著,“我在聽。”

  聽著大牙繼續說著她的看法,莊敖犬一邊聽著她的分析,一邊好奇地盯著她的小手,她竟然環著他?

  以往他這樣肩著地坐時,她總是胡亂掙扎著,今天是什么改變了她,讓她乖巧地坐在他的肩上,像只溫順的小貓一樣?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發現莊敖犬的注意力似乎有些不集中,大牙嬌嗔地打了他的頭一下,“不準分心!”

  “你說話就說話,他奶奶的打我的頭幹嘛?”莊敖犬咬了大牙的手臂一口,“嫉妒我長得高也不是這樣!”  

  “不準說粗話!”被莊敖犬咬了一口的大牙驚呼了一聲,更用力地敲了一下他的頭,沒想到他竟傻傻地笑了起來,
      然後捉住她的腰帶將她往天上一拋。“啊!你幹什么?”

  當大牙的尖叫聲在臨時營地裏響起的時候,遠方的弟兄們全看到這一幕奇怪的景象,紛紛七嘴八舌了起來。

  “你們聽,那大牙軍師的尖叫聲還真像個小娘兒們啊!”

  “大牙軍師不是本來就是個小娘兒們嗎?”

  “男的!大牙軍師是男的!你們忘了莊老大的話了嗎?莊老大說他是男的就是男的,懂了沒?”望著那一大一小的身影,
      老兵陳慢條斯理地說。

  ‘哦!原來……”一群將士恍然大悟地說著,“我還說莊老大的眼睛什么時候長到屁股上去了,連男的女的都分不清……”

  “就算他的眼睛真的長在屁股上,”老兵陳邪邪地笑了起來,“他的屁股也一定不會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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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沒打幾天,摩尼國的人便又撤回他們的領地,眼見無仗可打了,莊敖犬只得哀聲嘆氣地留下一群前鋒將士,然後領著其他人回到西關,
    繼續過著跟以往每一天相同的日子。

  “大牙軍師,這種粗活交給我們做就好了!”

  “沒關係。”拭去額頭上的汗水,大牙對那幾個臉色微紅的將士們笑了笑,“天氣這么熱,我洗洗衣裳也順便玩玩水。”

  望著大牙絕美的笑靨,幾個將士的魂都出竅了,只能傻傻地望著她,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抿嘴一笑,大牙又低下頭去,與他們一起努力地洗著那堆堆得跟小山一般的戰袍。

  想不到看起來容易的事,做起來還真的很辛苦!頂著一頭驕陽,大牙輕輕喘氣,舉起衣袖抹去額上的汗水。

  她一輩子沒有洗過衣裳,因為在中洲府時,她的工作只是陪著皇太後一起看書,而她身旁還有四個婢女專門伺候她,
    她根本不必做這種粗活。

  但她不介意,因為她想為這群戰士們做些什么,更何況,比起他們曾做過的事,她這點累算什么!

  “你們他奶奶的在搞什么玩意兒?幾件破衣服洗這么半天?大夥兒在等你們喝酒呢!”

  “莊老大,”一聽到莊敖犬的聲音由背後傳來,幾個戰士一起回頭大喊著,“這叫幾件嗎?要不然你來洗洗看!”

  一走到近處,莊敖犬望著一直背對著他的大牙,眉頭突然皺了起來。“你又在這裏幹什么?”

  “就像你看到的那樣。”大牙依然沒有轉頭,只是努力洗刷著衣服。

  “莊老大,求你把大牙軍師拎走吧!叫他別洗了!這種粗活哪是他幹的事呢……”

  “你他媽的到底有什么毛病?”不等弟兄們將話說完,莊敖犬一把就將大牙拎了起來,望著她雪白的小手上沁出幾滴血珠,
      眼睛整個瞇了起來,“你在夥夫班搗的亂還不夠嗎?現在居然還跑到凈衣班來瞎折騰個什么勁?”  

  “誰搗亂了?”望著莊敖犬臉上駭人的鐵青,大牙不高興地說:“我是在幫忙!”

  “幫忙個屁!”莊敖犬沒好氣地低咒著。

  “放開我的手!我還有好多衣裳沒洗。”瞪了莊敖犬一眼,大牙奮力拔出被他扯住的手臂,又回到原來的位子,“還有,不許說粗話!”

  “洗個鳥!你給我乖乖待在我的帳裏當你的軍師,再被我發現你到別的營或別的班去搗亂,我就踢爛你的屁股!”
      莊敖犬又一把把大牙拎了起來。

  “你管我……”大牙用力掙扎著,突然身子一虛、眼一黑,整個人倒在莊敖犬的懷中。

  “怎么樣?”抱著大牙軟綿綿的身子,莊敖犬依然大叫著,“承認你的錯誤了嗎?”

  “莊老大,求你別再吼了,你沒發現嗎?大牙軍師已經被你吼暈了!”一旁的戰士們受不了地嘆了口氣。

  “啊?”定睛望了望自己懷中的小人兒雙眸已然緊閉,莊敖犬嚇得手忙腳亂地拍著大牙的臉頰,“她暈什么暈啊?我又沒吼,
      我明明是好好地在跟她說話啊!”  

  “反正人被你吼暈了,你要負責!”就見圍過來的戰士愈來愈多,人人眼中都散發出一種很不以為然的責備神情。

  “叫軍醫,快!叫軍醫!”好不容易恢復理智的莊敖犬高聲大吼,聲音傳遍整個營區。

  軍醫很快就到了,只是不是自己來的,而是被一堆將士們抬到莊敖犬的營帳,因為他的動作實在太慢了。  

  終於,在莊敖犬的連番怒吼之後,白胡子老軍醫總算把完了大牙的脈,但他慢條斯理地看了看她的臉色後,才緩緩站起身來。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皺著眉,莊敖犬擔心地問著半天不吭聲的老軍醫,“你他媽的到底看出什么了沒有?怎么半個屁也沒放?”

  “風寒、勞累過度、額外驚嚇……”白胡子老軍醫扳著手指頭——數著,然後緩緩抬起頭望著莊敖犬,“莊老大,你就行行好,別再吼了,
      吼暈了一個還不夠嗎?”

  “我又不是故意的!”聽了老軍醫的話,莊敖犬總算有些收斂,但他依然焦急地望著場上那張蒼白的小臉,口中不斷念著,“會不會有事?
      要不要吃藥?要不要……”

  “只要你閉嘴地就不會有事!”白胡子老軍醫又瞪了莊敖犬一眼,“這丫頭身子骨這樣弱,你這個大老粗怎么就不會憐香惜玉一點?”

  “我是負責打仗的,又不是負責來憐香惜玉的……”聽了老軍醫的話,莊敖犬一臉無奈地喃喃自語。

  是啊!他知道她是個小姑娘,也知道別對她那么大聲,可是他習慣了啊!從小在軍營裏、在男人堆中長大的他,
    什么時候見過這么弱不禁風的女人啊?

  更何況,他只是不希望她去做那些粗活才吼她的啊!像她這樣好出身的姑娘,生下來就該是被人伺候著的,怎么可以去做那些粗活呢?

  就在莊敖犬暗自懊惱時,塌上的大牙睫毛突然動了動,幽幽地由夢中轉醒。“我……我怎么了?”

  “你以後再他媽的給我跑去做苦工,”一聽到大牙的聲音,莊敖犬立刻轉過頭來,“我就把你的屁股打爛!”

  “不準你說粗話……”聽到莊敖犬又開始出口成“臟”,大牙皺起眉處軟地說。

  “你管我說不說粗話!”莊敖犬瞪著大牙蒼白的臉,“你看看你自己成了什么樣子……”  

  “莊老大,閉嘴!”

  “好好好……我閉嘴……”望著白胡子老軍醫責備的眼神,再看看大牙半紅的眼圈,莊敖犬又英雄氣短了。“我他媽的閉嘴就是,行了吧?”

  “不要理他,好好休息。”待莊敖犬終於閉嘴後,老軍醫才滿意地拍拍大牙的小臉蛋,溫柔地說。

  “我只是想幫忙……”想到自己又給大家帶來麻煩了,大牙有些難受,“不是故意要搗亂的……”

  “我知道。”老軍醫了解地點點頭,然後饒有興味地望著莊敖犬,“要不這樣好了,大牙軍師若真想幫忙,那就成立一個識字班吧!”

  “識字班?!”聽到這個提議,莊敖犬傻眼了。

  “識字班……”一旁的大牙先是喃喃重復著老軍醫的話,小臉突然亮了起來,“是啊!這樣一來,
      不僅西關的將士們都能讀懂家鄉親人寄來的家書,還能自己寫信給家人!”

  “那幫兔崽子練兵打仗都沒時間了,還識什么字……”莊敖犬先是沒好氣地吼著,但在看到老軍醫不以為然的神情和大牙期待的眼神後,
      只得長嘆了一口氣。

  “好好好,識字班就識字班,你愛開就開吧!只要他媽的有人願意去上課,開一百年我也不管你,這樣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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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識字班在大牙病愈後正式宣告成立,她利用軍士們操練後、晚飯前的一個時辰,在一個營帳中分批教授那些願意學習識字的弟兄們。

  老實說,雖然參加的人很多,但成效並不是太好,因為這幫弟兄不是望著大牙傻笑,就是將家書帶來請她讀,或是請她幫忙回信。

  縱使如此,大牙依然很開心,至少她可以為這幫軍士們做一些事;而更讓她高興的是,莊敖犬終於學乖了!

  他只要沒事就會乖乖來報到,雖然每回他來時臉總是很臭、脾氣總是很衝,還常常把那些一直盯著她看的弟兄們踹出帳外,
    但至少他肯乖乖坐下來學習了

  今夜,當大牙準時來到營帳並在裏頭呆坐了一個時辰後,她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因為除了老兵陳之外,今天居然沒有半個人來上課!

  “老兵陳,其他人呢?”望著空空的營帳,大牙納悶地問。

  “這個……”聽到大牙的問話,老兵陳抬起臉,笑得有點尷尬,“弟兄們今天可能有點事,所以……”

  “有什么事?”大牙好奇地瞪大雙眼,“而且怎么會大家都一起有事?”

  “這個……這個……”老兵陳搔了搔頭,一臉不知所措。

  就在大牙的好奇心愈來愈重時,營口外突然傳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其中不僅有她平時聽慣了的粗口,居然還夾雜著一些女人的聲音!

  大牙眨了眨眼,有些好奇地想走到帳外,因為她來到這裏這么久,從沒有聽過這么多女人的聲音一起在營中響起!

  “大牙軍師,我這個字還不會寫,你快來教教我吧!”眼見大牙就要出帳了,老兵陳連忙大聲叫喚。

  “好。”大牙點了點頭走到老兵陳身旁,一筆一劃地耐心教導著。

  但一等到老兵陳開始自己寫字時,大牙卻一溜煙地溜到帳口,因為她早看出老兵陳是故意在用緩兵之計,不想讓她去一探究竟,
    她才沒那么傻呢!

  “這些人是誰?”望著營口那群被軍士們包圍住、穿著花枝招展的女人,大牙有些疑惑地喃喃自語著。  

  “西關軍士們的家屬!”嘆了口氣,老兵陳放下筆走到大牙身旁。

  “家屬?”大牙愣了愣,“不太像啊!”

  “是不太像……”望著其間幾個衣著少得幾乎袒胸露背的女人,連老兵陳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

  不再理會外面的一切,大牙轉身回到營帳裏,繼續教著惟一的一個學生。

  就在老兵陳偷偷松口氣、在心中感謝老天爺的幫忙時,大牙突然將書本合上!

  “今天課就上到這裏,”就見大牙對老兵陳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拉起衣擺便往校場那頭女人們進入的大營帳跑去。
    “我們一起去看看熱鬧!”

  “大牙軍師……”緊迫在大牙的身後,老兵陳無奈地喃喃低語,“莊老大,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可幫不了你了……”

  當大牙帶著好奇心來到那個大營帳後,竟發現裏面竟然人滿為患,就見軍士們擠在帳內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而營帳中心則有一群舞娘正在跳舞,只是那些舞娘的舞竟跳得十分狐媚,一點也不端莊!

  不一會兒,大牙便發現正對著那群舞娘坐著並且目不轉睛的人,竟然是莊敖犬!

  而他身旁坐著兩個妖嬈的女人,不僅身上的衣物實在少得可憐,臉上還堆滿笑容,一邊一個地依偎在莊敖犬身旁,
    笑談之間還一邊將手中的食物塞進魯易嘴裏。

  這是……大牙似乎有些了解為什么今天軍士們都不來上課了!

  大牙並不怪那些軍士們,只是不知為何,當她看到莊敖犬臉上開懷的笑容,他身旁的女人又與他那么親密,她的心突地一緊!

  一股莫名的厭惡感驀地由心中升起,讓大牙轉身就想離去。

  “大牙,你來啦?”看見大牙小小的身影擠在人群中,莊敖犬先是搖搖頭苦笑,然後毫不考慮地站起身走到她身旁,
      一把將她拉至自己的座位身旁,“既然來了,就坐我旁邊吧!”

  “莊將軍……”一看到大牙一來就搶去了她的位子,一個花娘好奇地嬌啼,“這是誰啊?”

  “這是誰你們都不知道?”莊敖犬邊傻笑邊用大手揉亂了大牙的頭發,“我們西關最有名的大牙軍師啊!”

  “大牙軍師?”那個花娘仔細望著大牙,花枝亂顫地笑倒在莊敖犬身旁,“這么嫩的軍師,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哪!”

  “這可不是我在自誇,除了我們西關,別的地方誰也找不出這么有見識又這么白嫩的軍師!”莊敖犬開懷地將酒大碗大碗地倒人口中,
    “喝酒!來!大牙,你也喝一點!”

  “喝個……”發現自己竟差點將“屁”字脫口而出,大牙心中一凜,慌亂地由座位上站起來,“我先回去了。”

  大牙拔腿便跑,根本不管帳內的人會如何看她,因為她真的一點也不想待在這個讓人渾身不舒服的地方,看著莊敖犬惡心的笑容……

  真的太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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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這晚,在自己的床上輾轉反側許久,大牙就是睡不著。

  一想到莊敖犬關懷的笑臉,再想到他之後有可能要與那些女人做的事,她的心就是平靜不下來……

  男人是需要女人的,她知道!可是……可是他怎么也不該和那種女人啊!

  想到自己剛剛差點讓臟話脫口而出,她就心驚!若不是及時制止了自己,她幾乎要變成和他一樣粗鄙的人了!

  不行!她絕不能讓自己受到他的影響,絕對不行!大牙將毯子覆在自己頭上,在心中大叫著。

  就在此時,大牙身上的毯子突然被抽走,一個巨大的身軀結結實實地壓在她小小的身子上!

  “小桃紅啊……”莊敖犬一身酒氣,醉醺醺地喚著。

  這個王八蛋!竟將她認成別人了!

  “我不是小桃紅!”大牙生氣地低叫著,開始拼命掙扎。

  但她大病初愈,再加上身材嬌小,力氣怎么和莊敖犬比呢?很快地便被壓在他的身下。

  “莊哥哥知道你最愛玩這一套了!”莊敖犬一身酒氣,目光發直地望著大牙傻笑,“你最喜歡玩這種你不是你的遊戲了。”

  “放開我,我真的不是小桃紅!”望著莊敖犬醉態十足的神情,大牙心中好驚慌,只能拼命捶打著他,“快走開,你好重!”

  “是!我是太重了。”莊敖犬突然自言自言著,然後輕輕撐起了上臂,不再壓著地,但雙腿卻還是壓制著她的腿,不讓地亂踢。
    “這樣舒服點沒有?”

  “你走開啦!”大牙不斷哭叫著,瘋狂扯著他的頭發,想讓他離開自己。

  這個人怎么這樣啦!每天喝酒不學好就算了,喝了酒還來發酒瘋,她真的好討厭他哦!就算他打仗很厲害,就算他當將軍很稱職,
    也不能這樣欺負她吧?

  莊敖犬的頭發被大牙這么一扯,整個都亂了。在昏黃的燈光下,一頭亂發的他配上俊挺的五官和壯碩的體格,讓他看起來簡直就像個天神,
    而不像往常的野人模樣……

  “來,不要動,讓莊哥哥親親你的小嘴……”任由大牙用她的小拳頭捶打著自己,莊敖犬依然油嘴滑舌地說著,
      但他的大手卻異常溫柔地捧住她的臉蛋,然後嘴唇輕輕地貼住她的唇辦。

  “唔……”莊敖犬身上純然的男人氣味飄至白華的鼻間,讓她根本無法閃躲,只能不斷用手捶著他的胸膛。

  隨著這個吻愈來愈深,隨著他的舌侵入她的口中,霸道地與她的舌交纏在一起,大牙的力氣倣佛一下子由體內被抽走了!

  她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戰栗由體內升起,在四肢百骸中亂竄,而她小小的拳頭再也無力捶打了……

  她怎么了?怎么會全身都沒力氣了?

  而且她的身子也一點都不像是她的了,在他霸道地汲取著地口中的芳香時,她整個人好像飄浮在雲上一樣,只能任由他繼續欺負她,
    然後不斷喘息著,發出一些連她自己聽了都會臉紅的古怪聲音……

  “你好甜啊!”直到大牙幾乎要窒息時,莊敖犬終於離開了她的唇,然後用額抵住她的額頭,望著她被他吻得紅腫的小嘴讚嘆著,
   “你真是個好甜的小東西……”

  “不要欺負我了……”大牙輕聲嗚咽著,知道自己是逃不過他的欺淩了,
      想到自己清白的身子居然要葬送在這個將她錯認為別的女子的男人手中,她的心就一陣劇痛。  

  “我怎么會欺負你呢?我寶貝你都來不及了……”輕輕吻去大牙眼角的淚滴,莊敖犬喃喃說著。

  淚光中,大牙望著莊敖犬的臉,心痛更甚。這個粗魯的男人竟也有這樣溫柔的眼神?只是,卻不是為了她……

  望著莊敖犬深邃又溫柔的眸子,大牙有一時的恍惚。就在她怔仲的時候,莊敖犬的手悄悄拉開她的外衣,露出了她貼身的水藍色抹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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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他……他簡直是混蛋、敗類、不要臉的大色魔!

  望著莊敖犬又醉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模樣,大牙氣得簡直想殺了他!

  但她不能殺他、也殺不了他,所以最後只能拿起枕頭,半跪在床上不斷地敲打著他。

  這個人自從第一次醉酒對著她喊“小桃紅”並侵犯她得逞後,竟像食髓知味似的只要沒有軍機大事就喝得醉醺醺,
    一次又一次地將她強壓在身下,逼著她喊他“莊哥哥”;然後在第二天一早沒事般地繼續叫她“大牙軍師”,繼續逃課,
    繼續沒氣質地罵粗話……

  雖然至今他只是逗她、欺負她,還沒有真正破了她的身子,可是就算如此,她已經瀕臨瘋狂邊緣了!  

  盡管她很努力地想逃開他,甚至一看到他喝酒就找地方躲,可他總有法子找到她,抱著她死命地喊著“小桃紅”,然後綁住她的手腳,
    再一次將她丟到床上……

  “你幹什么?你沒事跑到我床上來幹什么?”半晌後,在大牙用枕頭打得手都酸了時,莊敖犬才睜開睡意蒙朧的眼睛粗聲說著,
    “要睡回你自己的床上睡去,別吵我!”

  “你……”大牙又累又氣地咬著下唇,丟掉手中的枕頭,氣衝衝地走出營帳。

  外頭的陽光正炙,但大牙卻覺得自己的眼前發黑、四肢發軟,而這全是因為他對她所做的那些“荒唐”事!最令她痛苦的是,
    在他對她做出那么多次羞人的事後,她卻只能啞巴吃黃蓮、有苦無處訴。因為若她警告他別再碰她,
    他不但會知道夜夜欺淩的對象就是她,而且還會暴露她女兒身的身份!

  “大牙軍師,你快跟我來!”正當大牙苦心思考著最終的解決之道時,突然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夥夫班小戰士衝到她的身前,
      興奮地拉起她的手。

  “小釘子,怎么啦?”看到這孩子,大牙笑了,溫柔地用衣袖輕拭著小釘子的額頭,“怎么弄得滿頭大汗?”

  “我有東西給你看!”小釘子著急地址著大牙的手,“你快跟我來就是了!”

  “好,我跟你去。”大牙站起身笑了笑,“不過小釘子,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了?”

  “啊!對不起。”望著大牙柔美的臉龐,小釘子的臉紅了,“大牙軍師,能麻煩你跟我過去一趟嗎?”

  “沒問題。”大牙微笑地牽起小釘子的手,跟著他往校場方向走去。

  “他奶奶的,你這個兔兒子小小年紀不學好,想把我的軍師騙去哪裏?”還沒走兩步,莊敖犬懶洋洋的聲音卻在兩人身後響起,
    “萬一把人弄丟了,小心我踢爛你的屁股!”

  “報告魯老大,我……”一聽到魯易的聲音,小釘子立刻立正站好,一臉的敬仰。“我想帶小白軍師去看我剛孵出的小雞!”

  “釘子孵小雞?這倒是天下奇聞!”魯易哈哈大笑起來,“去吧!不過午時三刻記得把人還給我,
      因為我今天要帶你的大牙軍師去視察邊關。”

  “視察邊關?”白華眨了眨水靈的眼睛。

  “是啊!”莊敖犬抬頭望了望一片湛藍的天空,“又到時候了。”

  什么又到時候了?大牙有些不太明白,但她還來不及弄清楚,便被小釘子拉著去看他的小雞,在雞場裏折騰了半天,
    午時三刻才準時回到莊敖犬的營帳前。

  “到底好了沒?”望著弟兄們來來回回地把大麻袋裝進營帳前的馬車,莊敖犬不耐煩地問:“這么那么磨蹭啊?”  

  “急什么啊?”老兵陳仔細點數了一下馬車上的物品,對莊敖犬點點頭,“行了,滾吧!莊老大。”

  “為什么視察邊關要帶這么多東西?”大牙站在莊敖犬身旁納悶地問:“而且我們都走了,萬一營裏有事怎么辦?”

  “你怎么這么嘮叨啊?”莊敖犬把大牙仍上馬車,“老兵陳,營裏的事就交給你了,搞砸了我踹死你!”

  “知道了啦!莊老大,你好好玩吧!”就見老兵陳對莊敖犬露出一個曖昧的微笑,手用力地往馬屁股上一打。

  馬車緩緩駛離了營口,讓大牙覺得詭異的是,西關的大將軍出去視察邊關,他的弟兄們卻根本不當一回事,根本沒半個人理會他們;
    而老兵陳居然還要他們好好的“玩”?

  “我們究竟要去哪裏?”望著一路哼著小曲的莊敖犬,大牙終於忍不住問。

  “去見我的小情人!”就見坐在前座駕駛馬車的莊敖犬頭也沒回地隨便答著,然後又繼續唱著小曲。

  小情人?!他要見小情人帶著地幹嘛?

  大牙微皺起眉,掀開馬車窗上的簾幕,瞪大眼睛,好奇地望著四周的景色,看著馬車緩緩駛向西關與摩尼國交界山嶺中的一道深溝。

  他的心情好像很好,為什么?悄悄打量著車前的魯易,大牙默默地想著。他的小情人是誰?難道是小桃紅?
    他的女人又為什么會住在這種偏僻又危險的地方?

  不知為何,想到這些,大牙的心中竟有些不是滋味。

  就這么胡思亂想地睡著了,待大牙被馬車的顛簸震醒時,她揉了揉眼睛,發現身上蓋了一件莊敖犬的外衣,而外頭的天色已漸漸暗沉了。

  “我們還沒到嗎?”拎起衣裳,大牙迷迷糊糊地爬到莊敖犬身旁。

  “到了。”莊敖犬望向大牙,突然皺起眉,粗魯地用衣裳裹住她,“把衣服披上,這荒郊野外的你要是染了風寒,
      我找誰給你看去?別盡給我找麻煩!”

  “誰給誰找麻煩了?”大牙瞪了莊敖犬一眼,“明明是你強迫我來的……咦?那是……”  

  望著馬車前突然跳出一群個頭有高有矮的黑影,大牙愣住了,下意識地揪著莊敖犬的衣袖。

  “別怕,那是我的小情人們來接我了!”莊敖犬朝大牙咧開大嘴笑開了,“怎么樣,我很受歡迎吧?”

  小情人“們”?!待那群黑影意跑愈近,大牙終於看清了他們的真面目——那是一群身形有高有矮、性別有男有女,
    但年紀都在十六歲以下的孩子!

  他們有的手裏拿著木棍當兵器,有的則拿著火把,雖然樣子看起來有點臟,但在看清來人是誰後,臉上全露出跟莊敖犬一樣的表情——
    咧著大嘴、笑顏逐開!

  “莊叔叔來了!”

  “有沒有乖乖的啊?”馬車緩緩停下後,莊敖犬由馬車上跳下來,一把抱起身旁的一個小女孩,“小花兒,你有沒有好好念書啊?”

  “有。”小女孩傻呼呼地笑著。

  “有就好。”莊敖犬滿意地點點頭,突然回身叫著,“男孩子們,去把馬車上的東西搬一半下來,有誰敢多搬或者少搬。
      當心我踢他的屁股!”

  “是的,莊叔叔!”

  莊敖犬一聲令下,年紀較大的男孩子們開始手忙腳亂地把麻袋由馬車上卸下,一些年紀較小的孩子們則圍在馬車旁好奇地望著大牙。

  “這是大……大牙軍師。”莊敖犬原本想讓他們叫“大牙姐姐”,但一想到大牙的身份並未正式曝光,因此臨時改口。

  “大牙軍師好。”一聽莊敖犬的介紹,那群小孩們立刻七嘴八舌地大聲叫嚷起來。

  “你們好!”望著孩子們稚嫩又開心的臉龐,大牙心中雖然對他們為何齊聚在這裏有些狐疑,依然笑容可掬地對他們揮揮手,
      然後走到莊敖犬的身旁,低聲問著他,“他們是……”  

  “海青國邊境受戰火波及,他們都是與家庭失散或沒有家的孩子們。”莊敖犬淡淡回答著,“現在這裏就是他們的家。”

  仔細望著那群孩子,大牙發現裏面不僅有海青國的孩子,竟然還有長相與海青國人完全不同的摩尼國及沙羅曼國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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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是無辜的。”似乎明白大牙眼中的驚詫所為何來,莊敖犬微笑著輕珀地的小臉蛋,“他們好像很喜歡你呢!”  

  莊敖犬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當大牙走下馬車後,好多小孩都拉著地的衣擺,傻傻地對著她笑。

  “抱抱……”一個小男孩含著大拇指走近大牙伸手要她抱。

  “好,抱抱!”將小男孩抱在懷裏,大牙心疼地親親他的臉頰,然後看著他滿足地閉上眼,將頭埋在她的懷中……

  小男孩雖然很重,但大牙卻舍不得也不忍心放下,當她望向莊敖犬時,發現他身上竟同時有四個小孩,兩手各抱一個、兩肩各坐一個。
    更讓她驚訝的是莊敖犬臉上滿足而開懷的笑容,以及他抱著孩子時溫柔、細心的動作!

  她從未想過像他這樣的人竟會如此喜歡孩子,她一直以為他只是個大老粗。

  就這樣,大牙整個晚上都手忙腳亂地應付著想讓她抱的孩子,雖然手有點酸,但她一點也不介意,
    因為這些失去家園的孩子竟能如此堅強地在這裏自力更生,真的太不容易了!

  望著孩子們臉上天真善良的笑容,大牙的眼圈忍不住有些微紅。

  “莊叔叔、大牙軍師,吃飯了!”夜幕低垂之後,一個大男孩在火堆旁高聲喊著,“你們幾個小的,全部給我從莊叔叔跟大牙軍師身上下來,
      要不我踢爛你們的屁股!”

  “你教壞他們了!”大牙瞪著莊敖犬,“他說話的語氣就跟你一模一樣!”

  “那不是很好?”莊敖犬得意地傻笑起來。“像我一樣的才叫漢子!”

  “胡說八道!”大牙哼了一聲,轉身走向吃飯的地方,沒想到莊敖犬卻突然捉住她的手。“你幹什么?”

  “那幾個胖小子愈長愈胖了,”莊敖犬捉過大牙的手,一邊走一邊輕輕揉著地的手臂,“你們以後給我多運動運動,
      男人長了一堆肥肉像什么話?”

  他……怎么會知道她的手酸了?望著莊敖犬一邊轉頭笑斥著孩子們,一邊按摩著自己的手,看著他在火光映照下粗曠又率性的側臉,
    大牙的心突然猛地震了一下!

  她怎么了?怎么心跳得這么快?

  一直到吃完飯後,大牙的心跳都沒有平穩過,她的臉不知為何總感覺有些發燙,特別是在望著莊敖犬的時候……

  “你幹嘛?發什么傻?”當莊敖犬把孩子們一個個抱回睡覺的地方後,回到馬車上看到的便是一臉傻樣的大牙。

  “你……”被莊敖犬用手指彈了一下腦門的大牙,撇過臉去不敢望向他。

  “睡覺了!”但莊敖犬壓根不管大牙的反應,在馬車上找了一個舒適的地方坐下後,一把便將她摟到懷中,然後閉上了眼睛。

  “你幹什么?”被莊敖犬的動作嚇壞了,大牙拼命在他的懷中掙扎著。他今天明明沒有喝酒啊!怎么會這樣?

  “動什么動啊?”莊敖犬不耐煩地睜開眼睛瞪著不停掙扎的大牙,“我把被褥給孩子們了,你若不想凍死,今晚就這么湊和一下!還有,
      我警告你,我很累了,你別再給我這樣動來動去的,要不我踢爛你的屁股!”

  原來是這樣……大牙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暗自在心底數落自己的小題大作。

  聽著魯易趨於平穩的呼吸聲,知道他已睡去,大牙終於放松了全部的精神,安心地靠在他的懷中。

  不知為何,大牙第一次覺得莊敖犬的懷裏好暖、好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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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敖犬及大牙在這個孩童村待了三天。

  三天後,他們告別了孩子們,向另一個偏遠的村落行去。那裏跟孩童村一樣住著因戰火而失去家園的人們,只是多半是老人以及殘廢者。

  為了照顧這些人,他們在這個村子裏待了較長的時間,直到所有的人都得到妥善的安排後,他們才原路折返。

  “你多久來一次?”在回程的馬車裏,大牙終於問出這些天來心中一直想問的問題。

  “不一定,”莊敖犬打了個呵欠,“反正有空就過來。”

  “你怎么發現他們的?”大牙繼續問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莊敖犬。

  “幾年前視察邊關時發現的。”莊敖犬不耐煩地將視線投往遠方,粗聲說道:“你沒事問那么多幹嘛?”

  他也會不好意思?望著莊敖犬的黑臉在自己的注視下竟有些紅,她抿嘴輕笑了起來。這男人做了好事居然怕別人說?真是有趣極了!

  帶著輕松與期盼再見到那些可愛小孩的心情,大牙閉上眼靠在莊敖犬的身旁,聽著他用粗厚的嗓音哼著小曲,直到再度來到孩童村的山溝前。

  莊敖犬突然停下了馬車,身子有些僵硬。

  “你怎么了?”察覺到莊敖犬的不對勁,大牙睜開眼睛輕聲問著。  

  “風裏有血的味道……”莊敖犬的眼睛瞇了起來,臉色變得有些凝重,“你待在車上別動,我去看看!”

  “你……小心點!”揪住已跳下馬車的莊敖犬的袖子,大牙有些不放心地吩咐著。

  “你……”詫異地望著大牙滿是關懷的眸子,莊敖犬愣了愣,隨即轉過頭粗聲說道,“知道了!”

  在一股詭譎的氣氛下,莊敖犬小心戒備著,直到發現沒有人埋伏在附近,才拉著馬車緩緩走進山溝。一進山溝,望著眼前的一切,
    莊敖犬手中的馬鞭霎時掉落在地。“不可能……”

  望著莊敖犬僵硬的背影,聽著他語氣中的震撼與不可置信,大牙不顧他的叮嚀拉開了簾帳,在看清眼前的一切時,也跟他一樣愣在原地!

  “不……”大牙忍不住用手掩住嘴巴低聲啜泣起來。

  幾天前還充滿笑意的孩童村,如今竟已成為修羅地獄!幾天前還笑容滿面對她揮手,等待她回來教他們寫自己名字的孩子們,
    現在全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小丘上、土堆旁,而他們的身上全是觸目驚心的傷痕與鮮血……

  “扣子、鴨子、小東、明明、小花兒……”  

  先是低聲的呼喚,而後是發狂似的大吼,莊敖犬慘白著臉四處找尋著,希望能找到一個活著的孩子,但一切的一切只告訴他一件事——
    這裏沒有一個活著的人,除了他與大牙!

  “是誰……是誰做的?”大牙顫抖著嘴角喃喃地問。

  “摩尼國的流竄士兵……”莊敖犬回到大牙身旁,僵著肩膀將淚流滿面卻毫無知覺的白華樓入懷中,不讓她再看到那些令人心痛的情景,
    “除了那群沒有人性的畜牲外,還能有誰?”

  望著孩子們身上的傷痕,望著那一刀一刀有如割在自己肉上的傷口,莊敖犬的身子劇烈地顫抖著。

  “為什么……為什么他們要這么做……”大牙將臉埋在莊敖犬懷中,再也忍不住他痛哭失聲。

  “因為那群餓狼發現孩子們有食物!因為他們根本不是人!”看著孩子們緊捉著原本裝滿食物、現在卻空無一物的破碎麻袋,
      看著他們連死都緊握著麻袋的手,莊敖犬失魂似的喃喃說著,“為什么?你們明知道我還會帶給你們的啊!為什么這么傻?”  

  是的,為什么?為什么有人可以如此殘忍?看著孩子們的屍體,大牙淚如泉涌。

  他們只是苦難的孩子啊!摩尼國的流竄士兵竟然為了一點點糧食,而忍心將他們全部殺害!其中也有他們摩尼國的孩子啊……

  “都是我!”痛苦與心碎終於爆發了,莊敖犬舉起拳頭發狂似的捶打著身旁的山壁,瘋狂地咆哮著,“要是我能多留兩天、
      要是我不急著走、要是我能早點告訴他們該注意的事……”

  山壁在莊敖犬的重擊下發出極大的聲響,震得大牙的耳朵開始耳嗚!但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他語氣中那份重重的自責、痛苦,
    以及他早已傷痕累累的手和心……

  “別這樣!”大牙跟路地撲上去哭著抓住莊敖犬血跡斑斑的手,“你別這樣……”

  “不要管我!”莊敖犬絲毫不理會大牙的關懷,依舊繼續捶打著山壁,“你不要管我!”

  “別這樣,莊敖犬!”不管莊敖犬如何地拒絕,大牙依然一次又一次回到他的身旁,並且用盡全身力氣抓住他的手。

  她知道他心中所有的痛苦,可是這並不是他的錯啊!她不要他這樣傷害自己!

  “我說了,你不要管我!”早已喪失理智的莊敖犬卻只是更用力地一揮手,不想讓任何人接近他,“這幫摩尼人,
      我非把你們碎屍萬段不可,否則我不姓莊!出來!你們出來!”

  被莊敖犬無意識地用力一揮,大牙整個人摔至山壁旁,跌倒在地時忍不住低呼了一聲,“唔……”

  但莊敖犬卻一點也沒有發現,依然瘋狂地咆哮著、嘶吼著、發泄著!

  這樣的莊敖犬是大牙前所未見的!他的表情是那么令人害怕,讓她只能不斷地哭泣著、顫抖著,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知究竟過了多久,當山林中再度歸於寂靜時,莊敖犬總算恢復了理智,終於發現大牙不在自己身旁。回頭一望,
    他看到了躺在山壁旁的大牙。

  莊敖犬心裏一驚,連忙快步走向大牙,但她卻不知道他是否恢復了理智,因為他的臉孔依然那樣猙獰,眼眸依然那樣瘋狂……

  因此,當莊敖犬的手伸向大牙時,她下意識地閃躲了一下。  

  “你……”莊敖犬愣了愣,突然朝天大笑了起來,“你躲吧!就跟那幫摩尼人一樣躲得遠遠的吧!對!我是個劊子手!是個瘋子!是個煞星!
      你最好躲得遠遠的,永遠別再靠近我!”

  這一切都太可笑了!

  原來,孩子們最需要的根本不是他一時的憐憫,也不是食物,而是一個能讓他們快樂生活、無懼無畏的太平歲月。而他——
    西關的莊將軍,其實就是造成他們如此顛沛流離的劊子手之一……

  原來,在大牙的心中,無論他做了什么樣的努力,他依然是個粗漢子,依然是個讓人望了心生厭惡、不想靠近的野蠻人……  

  “不是的……”望著莊敖犬眼中的蒼涼與自嘲,大牙急著想跟他解釋,但他卻已不再理她。

  他只是冷笑地走離她的身邊,將孩子們的屍身一個個抱到土堆旁,然後輕輕叫著每個孩子的名字,
    任由淚水一滴滴地滴在他們年輕卻又飽受折磨的臉龐上。

  當一陣熊熊的火光升起時,大牙知道,孩童村的所有孩子都已隨著這陣煙塵升上天去,再也不會歸來……

  淚光中,大牙望著莊敖犬沒有任何表情的臉,掙扎地爬起身想安慰他,但他卻一句話也不說地大步踏上馬車,一等她上了車,
    便狠狠地揮著馬鞭。任由快馬在夜空中疾奔。

  馬車內的大牙悄悄流著淚水,這是第一次莊敖犬用如此冷冽的目光將她拒於千裏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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