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一音效卡嚓,她抬起朦朧淚眼,對上王嬤嬤的笑顏。
“這麼大聲叫,是想拆掉我的迎春閣嗎?我勸你別白費力氣,進了我的門,可沒有姑娘能清清白白走出門去,你啊!快快把你的姨
娘夢給打消,經我的手,好生調教,保證要不了多久,你就會成為我們這裏的紅牌姑娘。”
“我寧可死,也不會讓你擺。”
“唉呦,這話說得可嚴重了,你別老是生不生、死不死,放狠話嚇人,我可不是讓人給嚇大的。”
“大清沒有國法嗎?可這麼任由你們逼良為娼!?”大牙說得字字咬牙。
“有,大清國的國法全捏在那些官老爺手中,等你成了紅牌,有機會撈幾個官大爺恩客,到時,你再到他們的面前訴苦去。”
“人間沒有律法,我找閻王告去,我要告得你下十八層地獄,告得你永世不能翻身。”
“你這麼伶牙俐齒的,難怪玉夫人受不了你。不過……你大概不知道,我和閻王交情好得很,不信你去問問,我每個月初一、十
五,紙錢堆得像山,一把火燒起,閻王樂得合不攏嘴?。”紅絲巾掩住嘴,掩不住她的滿臉得意。
“我不信沒人治得了你!”
“人是沒有,不過我倒是讓銀子給治得死死的。”
“你要多少錢,才肯放我走?”
“我給了玉姨娘一百兩,這一來一往,要沒個千兩銀子,我是不會放人的。”
“好,你放我走,我給你一千兩。”
“好大的口氣,你當我是笨蛋,你要是有上千兩銀子,還用做人家的丫頭?殺了我都不信。”
“信不信你都要放了我,才能拿到錢。”她挺身,走到她面前。
“別兜圈子啦!跟你鬥半天嘴,口渴得緊,金嫂、周嫂、小璧兒,快把藥喂喂,王公子人也快到了,別讓人家久等。”
兩個肥壯的中年婦人越過王嬤嬤,走到大牙身邊,她們一左一右架住她的手,讓她動彈不得。
“什麼藥、什麼王公子,你們要對我做什麼?”見這情勢,大牙驚恐地頻頻搖頭。
“藥呢是春藥,是讓你吃了就懂得思春的藥;王公子是待會兒要來幫你開苞的郎君,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好生伺候,說不
定王公子心情一樂,明兒個就捧上大把銀子贖你回家。”
“你要的不過是銀子,要錢我給你,何必欺淩人!?”
“當然啦,銀子我是要的,不過這恩情我也不能欠著,我欠你們家玉夫人一個流水情,不大不小,她要你當不成莊夫人,我只
好幫著辦點兒。一切啊!全怪你鋒芒太露,誰不好得罪,卻偏偏得罪當家主母。想恨、想怨,就去找你家夫人,別往我身上賴。”
“我可以給你更多銀子……”
“噦嗦,快動手。”
王嬤嬤話下,三個女人緊壓住大牙,要撬開她的嘴巴喂藥。
大牙抵死不從,咬緊牙關,怎麼也不讓半滴藥汁流進嘴裏。
年紀較輕的丫頭沒辦法,只好捏住她的鼻子,讓她不能呼吸,直到她受不住張嘴呼吸時,一骨碌地,把藥全倒進她肚裏。
“好啦、好啦,弄好就走人吧!”王嬤嬤起身,不耐煩地領先往門外走。
沒多久,屋子裏又剩下大牙一人,她不甘心地追向前,但門卻早在早一刻時鎖上。
“我絕不讓你們如願。”她伸出食指在喉嚨狠刮一陣,刮出陣陣噁心,深褐色的藥汁在她的催吐下,連著食物嘔出大半。
直到她再也吐不出半點東西,她扶起桌椅,想站直,卻發覺自己有了暈眩感。不行,她必須保持清醒,不能暈、不能任人擺佈
。
她顫巍巍地為自己盛來開水,手很不穩,杯子還沒到嘴邊,水已經灑落大半。
大牙不怕,再試再試,你絕不能放棄啊!
提起茶壺,她努力把水灌入嘴巴裏,水帶給她暫時清醒,她大力喘氣,不准自己意識模糊。
水喝完了,手一摜,瓷壺落地,摔出一地大小瓷片。
大牙拔下發間簪子,當意識渙散時,往腿上用力紮下,以換取短暫清醒。
憋住氣,咬住唇,她很用力,咬破了唇,鹹鹹的血液在齒間擴散。她不會妥協的,她誓死都要保住自己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