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i mei大病一場,自鄰居發現她昏倒路旁、送回楊家後,她連連生病七日。這場病來得怪異,楊老爺和夫人想問,卻問不出所以然,
他們只好假設,是好勝心太強的Mei mei,一時接受不來有人要瓜分她經營出來的事業,才會急怒攻心,氣出病。
可這讓他們怎么說才好,媳婦兒子都是心頭肉,偏袒哪方都不對。
"Mei mei,娘的話你要聽進去,難得小煜肯改變心意,棄文從商,往後你肩頭的擔子會輕鬆許多,咱們畢竟都是女人,老在男人堆裏混,
三年五年是新鮮有趣,再多做個十年、二十年,會心力交瘁,累壞自己;想想往後,有丈夫可以靠,不用事事自己經營,多輕鬆愜意。"
楊夫人句句苦口婆心。
她知道娘會錯意,她不打算說破,小煜對莫愁……也許沒她想象得那么糟。
"是啊!Mei mei,爹娘疼你不是因為你會做生意,這么多年,我們一路看你長大,教教管管。你和我們的女兒一樣,
疼你沒比疼兒子少一分。"楊老爺說。
"爹娘對Mei mei好,Mei mei知道。"再不說話,她會傷透這對老夫妻的心。
"就是就是,再過一、兩年,小娃兒生下來,你要忙的事還怕少了,女人家事業心別太重,早些年沒辦法,楊家不靠你再沒別人可靠,
現在小煜肯挺身幫忙,你應該開心才對。"
"爹娘,小煜這樣很好,楊家的事業本該由楊家的人繼承,Mei mei只是受風寒,過幾日就會痊愈,你們不要聯想。"
"傻瓜,你不是楊家人嗎?事業交到誰手裏都一樣,要是我有這層想法,之前怎會把商號交給你管理?我的身體還強壯得很,
再撐個十年二十年不是問題,交給你是信得過你,是確確定。定你是楊家人,你跟我說這些是存心要我傷心?"
"爹……Mei mei說錯話……"
"我沒怪你,我和你娘講這堆話,是要你明白,我們心中沒有偏袒,小煜這回要是成功,當然可喜,若失敗就當失財,沒什么好計較;
我們衷心希望你們這對夫妻和和樂樂,不要為錢財身外事鬧翻,夫妻要長長久久的,知道嗎?"
"Mei mei知道。"她不曉得,小煜還願不願意和她"長長久久"?
"知道就好,你好好休息,爹和娘喜歡看健健康康的Mei mei在咱們面前跳來跳去,不喜歡你這樣病懨懨,看得教人心疼。"
拍拍Mei mei的肩膀勸慰,這時繼善迎門而人。
"繼善,你來了?剛好,陪你大嫂說話解悶,先講明,你可不准欺侮我的小媳婦,否則,我要不依的。"
楊夫人的話傳進Mei mei耳裏,她胸口一陣熱,那年她初人楊家,娘就是這樣一句話維護她,讓她認定自己是楊家人,今天,
又是這樣一句,只是……她沒把握這個"楊家人"身份可以維持到幾時。
"大娘,繼善知道。"
送走爹娘,繼善回到床邊,Mei mei蒼白的臉色讓他罪惡感泛濫。"我們講和好不好?"
"沒爭吵,為什么要講和?"又來一個勸她收斂事業心的"家人"?
"那次我不該當著大哥的面,把莫愁的事情說出,害你們吵架。"
他仍維護莫愁?當然,她是他心中人,就算她爭破嘴,他還是相信惡嫂嫂專欺弱女子。
所以,他認定自己的錯在於挑起她和小煜的衝突,不在於替莫愁出頭。
"你喜歡莫愁,可是她呢?你知道她的心意嗎?"Mei mei問,會不會有一天,兄弟為情閱牆?
"只要我對她好,終有。天她會感動。"他說得篤定。
"我支援你。"只要他成功,是不是她就多一線機會。
"你不再生我的氣,我們講和了?"
繼善仍是一副小孩心性,他大Mei mei一歲,斧天真得讓人羡慕,讓人捧在掌心寵愛的孩子,都有權利天真吧!
"講和不生氣了,當嫂子要有當嫂子的樣兒,往後我不同你吵架。"Mei mei釋出善意。
"說得好,我有一件事情要謝謝你!謝謝你替我找許多功能表,將來我真能成功開一間大酒樓,我會用你名字起名,因為你是大功臣。
"我期待。"突然間,她發覺不鬥嘴。他們也可以聊得很好,原來之前的吵架,純屬於不必要。
這回,他們談得很久、很深人,從初見面的敵意,母親被趕離家園的不平,到後來拉不下面子的吵鬧,再到酒樓經營,
他們說得欲罷不能。
"我承認爹和大哥的話是對的,你的確是天才,像你這種女人光擺在家裏太浪費,非要讓你出去和男子一較長短,才不枉老天給你的天分。"
"小煜這樣說過?"
既然他知道她的特質、支援她的特質,為什么又寧願進門的媳婦是莫愁不是她?是不是,支援是一回事、愛情又是另一回事?
可是他明明說過愛她,難道是驀然回首,他發現真愛非她,然後……愛在支援在,愛不在支援隨即消失……
她昏了,搖搖頭,搖不開混沌,這種時候她的天才幫不了她的忙。
"你累了?明天我再來向你討較經營之道,今天先放過你。"語畢,繼善俯身替她拉拉被子,這動作,讓他們終算成了真正的親人。
他離開,室內一片寧靜。
沒多久,門又被推開,呀地一聲……今天她的訪客真多。
莫愁鼓足勇氣走到她身邊,那日繼善將他們和Mei mei間的爭執說予她聽,她存在心中念念不忘的是小煜那句--如果能選擇……
他願意妻子是她……
這話帶給她莫大希望,她臆斷出,小煜對她有心有意,只是情勢不能;當家賺錢的是Mei mei、主持管事的是Mei mei,他不得不委屈將就。
現在,為了自己,他要改變情勢了,他們賭下兩年約,兩年,只要兩年,她就能和阿山哥哥……不!是大少爺,他們將要雙雙對對。
不過,她懂得感恩,不管怎樣,Mei mei是她的救命恩人,她這場病因大少爺的改變而起,多少與她有關連。這趟,她專程來叫Mei mei放心。
"少奶奶。"莫愁在她身旁坐下。"莫愁有話,想同你說。"
不想聽,Mei mei連一點都不想和這個女人搭上關係,背過身,她把棉被拉高,將頭臉整個蒙住。
歎口氣,莫愁能理解她心中妒恨,對阿山哥的新婚妻子她不也是這種心態。"少奶奶,你放心,莫愁不是過分女子,你為我做的事情,
我點點滴滴記在胸中,沒一日或忘。"
一把掀下棉被,Mei mei惡狠狠坐起身。
"你的報恩方式就是誣陷我?我幾時強迫你去提滿一缸水,我又幾時叫你去爬樹摘花,你處處製造我的惡人形象,目的是什么?
凸顯你的嬌弱無助,對比我們兩人天差地遠的性格?你用這種方式報恩,還真特殊。"這叫報恩?那她寧可她對自己報仇。
"我沒有,我不知道二少爺怎么傳話,我真的沒有說你強迫我。"
"這種事不用把話挑明說,你只要弱不勝衣地半掉淚半演可憐,一句'少夫人說'然後搖頭拼命解釋是你自己愛做,人家不拿我當惡面羅剎
看待才有鬼。"Mei mei一語刺出她心中真相,低頭,莫愁是滿眶淚。
"你不用在我面前扮可憐,你真有報恩心,就離我遠遠,免得所有人都來賴我欺侮你。"
不想對她說話,有個常哭的二姐,她對眼淚無能為力。
"少奶奶,我來,是想告訴你,我絕不會搶你的位置,我只想當妾,就算沒名分也沒關係,只求你讓我留在大少爺身邊,我願意終生服侍
你們。"
他們已經談到終生了?果然,不是她太敏感,是繼善太遲鈍,遲鈍到不曉得專心的物件也有了想專心的人。
"你想和我丈夫相依相隨嗎?對不起,我做不到,大少爺一定沒跟你提起過,我是多么強勢霸道的妒婦,如果你的愛情能帶給你足夠勇
氣面對我的話,你儘管人門,否則,我勸你千萬別輕易嘗試。"
"少奶奶,感情的事……沒人能阻止啊!"
"你在跟我下戰帖?對不起,我不是隨意投降的女人,這場戰爭我才剛開打,鹿死誰手尚且不知。"比起下巴、收起自憐,
孟Mei mei不會輕易認輸。
'你不能生氣我,是你教我勇敢為自己爭取。"她振振有辭。
"我並沒有教你去搶奪別人的丈夫!我做買賣營生,我把銀子從別人口袋賺進自己手中,所以我是商人;如果,
我為自己衣食無虞,騎上響馬掠奪別人的財產,我就成了強盜。這兩者差別那么大,你不會說你分辨不出吧!"
"我說過了,我沒要搶,我只想為妾,這是世情容許的呀!"
莫愁的觀念世人皆有,沒人說得通,Mei mei不要和她多談。
"我的婚姻不容許愛情分享,對不起,你的建議我不採用。"
"你真的很自私。"莫愁手指上她,恨攀在臉龐。她只想留在他身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