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是我們自己要來的……」嘍囉還是抵死不講實話。
「為什麼?」除了踩斷他們的骨頭之外,總有別的方法套出幕後主使。
「因……因為……」嘍囉開始為找理由而煩惱。
「因為你們也不知道原因。」小傑替他們回答。
「其實是因為……」嘍囉對視一眼,撒下一個漫天大謊,「因為他想追歡場紅牌婕婕,卻膽小得不敢表白,我們才……」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被踢飛出去。
另一個嘍囉也飛去撞牆,奄奄一息。
「不准打她的主意。」冷得要把週遭空氣凝固的聲調、從認真的薄唇吐出來,「告訴你們的幕後主使,任何人想動張筱婕一根寒毛,都得先試試自己的骨頭夠不夠硬!」那雙眼射出的冷芒,像要把人當場刺死。
「是……」兩個嘍囉猛打寒顫,連喘口大氣也不敢。
他們只是隨便想個借口搪塞,隨口掰了個名字,想不到他反應這麼激烈。
婕婕該不會就是小傑的弱點吧?看他的恫嚇,沒十成,也有八、九分,這下子要立大功了!
兩個嘍囉心中連呼走運,但活著離開這裡似乎是最大的考驗。
「沒有幕後主使,真的是我的暗戀……」另一個趕緊補一句,「而且我再也不敢了。」但願老天爺保佑,讓他們度過這關。
小傑負手盯了他們好半晌,那眼神讓他們頭皮發麻得差點坦白招供。
小傑當然看得出他們說的並非實話,但殘害百姓並不是廖門一貫的宗旨,再說他也把話放出去了,相信對方不敢惹到他頭上來,當下也就不想再為難這兩個嘍囉。
「你們走吧,記住我說的話,還有,別再讓我遇見你們。」他痛恨所有打筱婕主意的人。
「是,是,是!」嘍囉忙不迭地點頭答應,還沒謝過小傑的大恩,就被黑人護法一腳踹出去。
笑傑的雙眼繼續投向窗外,溫柔地望著筱婕消失的那扇門。
筱婕……他心心唸唸的筱婕……
※※※
話說湯家幫暗中分成紅、黑、白三派後,白派開始派人暗中跟蹤小傑,想找出小傑的弱點,好威脅他和湯家幫結盟;紅派無所不用其極的和錢公子攀交情,黑派則進行暗殺錢多多計畫,第一波行動只砍中錢多多的手臂,從此打草驚蛇,再也近不了他的身。
僥倖從小傑手下留下一條命的嘍囉回到白派堂口後,以最快的速度說出事情經過,也把結果告知上頭。
「廖俊傑的弱點是婕婕?」白派首領有幾分猶豫。
筱婕是歡場上的惡棍,有幾分惡劣手段自不在話下,而且最大的問題是,全台北的富豪政要至少有八成挺她,每個人準備十個銅板,就夠把一個壯丁活活砸死,任何人想動筱婕,都得先考慮這一層。
「動筱婕的腦筋,等於開罪全台北的政商要人,這件事要再三琢磨。」小傑怎麼會和筱婕扯上關係?
「但是不動張筱婕,就無法威脅廖俊傑。」
「既然廖俊傑出聲警告,就足以證明他對張筱婕傾心,我們不一定要拿張筱婕來威脅雷焰,換個角度想,我們可以把張筱婕當禮物送給他。」
「當禮物?只是換個名詞而已,還不是同樣開罪全台北的要人。」
「全台北的要人沒人動得了張筱婕,若廖俊傑得到她,豈不是最好的禮物?」
人人面面相覷,這點子好像說得通。
「除非張筱婕願意,否則是沒人動得了她的,更何況有廖俊傑暗中保護。」要擄她都得花一番工夫。
「雖然我們混黑道,也沒人規定非得偷搶拐騙,或擄掠竊盜吧?」
「你的意思是?」
「把張筱婕灌醉啊。」
「啐!張筱婕是千杯不倒的!」
「那當然,但是如果加一點點藥的話……」
人人又面面相覷了一陣,決定試試這個方法。
※※※
錢公子遭到暗殺,心中很不爽,認為最大的可能,是筱婕的支持分子——那個廖什麼的。
這下子他也不想好言相勸或明媒正娶了,橫豎是個人盡可夫的婊子,先上再說。
於是他當下決定,一天沒得到筱婕,就一天不放夢萊茵干休。
「婕婕呢?本大爺大駕光臨,還不叫婕婕出來迎接?」錢公子一進門就大嚷。
「唉呀,原來是錢公子,讓我以為是誰呢?請坐請坐,我馬上派人去找找看婕婕在哪裡。」芳姨連忙招呼著,邊暗中使眼色叫人通知筱婕,要她別出來。
昨天是以婕婕放假搪塞,前天是以她不舒服為理由,今天該找什麼借口,真是傷腦筋。
今天說來也怪,幾個平日罕見的湯家幫堂主來捧場已經夠令人惶恐,這個連日來鬧的痞子也不放個假,各路好惹事的人聚集在這裡,不知會惹出什麼麻煩,芳姨擔心極了。
「本大爺昨天已經說過,今天非看到婕婕不可,你不叫她乖乖等我,還要派人去找?誰知道你們在搞什麼花樣?」錢公子不客氣的要起蠻橫。
他已經鬧三天了,熟客早已不以為意,這樣鬧只會更損他的格調而已。
遠方暗處角落裡的小傑,那雙銳眼盯得像要跳出來——他得費很大的力氣,才能不衝上去把這個表明要找筱婕麻煩的人打死。
筱婕方才被那群人簇擁而去,實在令人擔心。小傑暗暗計算她進包廂的時間,如果時間太久,他打算進去察看。
「哪有搞什麼花樣?錢公子可別誤會我們。」芳姨施展媚態,先把錢公子帶到座位上,讓服務生給他送水酒,「真真、芳芳,快來陪錢公子。」
「來了。」兩名公關半拖半推的拉錢公子坐下。
「別再來這一套!」錢公子很失禮的甩開她們,「你們去告訴婕婕,她愈躲,愈表示她作賊心虛,如果她沒叫她的老相好來砍我這一刀,她就沒必要躲。」錢公子乾脆把話說白了。
眾人看看他手上那團繃帶和那臉衰相,想不笑都難。
筱婕有老相好?小傑的心猛然揪疼。不會的,筱婕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潔身自愛。他堅定地告訴自己,心情卻難過起來,忍不住多喝兩口悶酒。
「錢公子,你一定搞錯了,婕婕哪有什麼老相好?她跟大家都是朋友,每個人都知道的。」
芳姨就怕錢公子信口雌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誰說她沒有老相好?」錢公子當下唯恐眾人不知的大聲嚷嚷起來,「告訴各位,婕婕的老相好就是那個叫廖什麼俊傑的,上回在這裡打不贏我的手下,出去就要陰砍我,老子不算這筆帳,就不姓錢!」錢公子說得口沫橫飛。
眾賓客間一陣耳語和騷動——想打輸錢公子,還真不容易啊。
小傑愣了一會兒,心情隨即飛揚起來——原來筱婕的老相好是他啊!
「錢公子怎麼沒喝就醉了?大家都知道筱婕在等她的初戀,不可能對任何來路不明的人產生感情,說這話,好像您是第一次來夢萊茵呢!」芳姨這話說得大家竊笑不已。
小傑心中一動,是真的嗎!? 筱婕其實並沒有忘記張彥!?
那麼,她那麼痛苦的拒絕,是因為在等他?小傑欣喜欲狂,巴不得馬上找筱婕問個清楚。
「少廢話,去把婕婕給我叫出來!」怎麼說都她們對,錢公子惱羞成怒。
「好好好,已經派人去請了,婕婕一有空就過來。」芳姨連忙安撫,又轉頭對裡面喊:「你們去找婕婕的,怎麼還沒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