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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自改+1次po完] 另類美少女1號-搞怪女孩 (鬼王)
王子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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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发片之后,理论上熙嬉是没什么空闲的时间可以来“麻烦”她,因为在前方等待著熙嬉的,将是令人喘不过气来的通告和访问,所以“非礼勿动”。  
  
至于她跟胜翊的窘境嘛!就熬吧,过了一段时间,或许就会恢复以往的奸情……呃,朋友之情,这种事不用太急,半点都急不来。  
  
“如果你觉得臧熙嬉的案子让你负担过重,不如由我来接手吧!”他明白臧熙嬉是个难缠的怪咖,但为了不让自己继续心疼下去,他还是愿意接下这块烫手山芋。“经理那边我会去跟他打声招呼,你觉得怎么样?”  
  
吴映洁突然惊愕地瞪著他,仿佛他是个刚由垃圾堆里被“挖掘”出来的流浪汉,还带了点莫名的谴责意味。  
  
细细地抽了口气,她的头摇得像支博浪鼓,而且看似有摇断纤细颈项的危险。“不行不行,说什么都不行!你怎么可以打熙嬉的主意?她还未成年呢!”  
  
廖俊杰愣了下,颧骨胀得潮红。“我不是对她有意思!我只是想分担你的麻烦。”  
  
“不是喔?”主动省略他的重点,她只听见前一句就放心了。还好他对熙嬉没那个意思,不然恐怕要吃上官司咧!“那我就放心了。”是放心熙嬉不会受到他的摧残。  
  
她不安地再看了眼地板,终于勾起廖俊杰无限怀疑。  
  
“你到底在找什么?”从刚刚就一直盯著地面,难不成地上有金砂还是钻石?  
  
“口水啊。”她回答得理所当然。“你不是说我发呆,发呆到流口水都不知道?我当然要找到不小心留下来的证据,好毁尸灭迹嘛!”要不然传出去多丢脸?  
  
她还要留点颜面让人探听呢!  
  
廖俊杰翻翻白眼,对她的反应感到啼笑皆非。“那是比喻,比喻你懂不懂?”  
  
“懂啊,怎么不懂?”小学时老师就教过啦,干么问这么益智的问题?“可是,那跟我的口水有什么关系?”八竿子打不著嘛,真是!  
  
“那根本是假设性的譬喻!”廖俊杰受不了地加大音量。“也就是说你原先‘差一点’流口水,而不是口水真的流了下来;所以你不用再找了,因为你的口水还在嘴巴里,半滴都没流到地上!”老天!解释起来实在是有够拗口。  
  
“欸?没有吗?”不安地再看地板一眼,她总算露出释怀的笑容。“早说嘛,害我找得要死。”  
  
“是你……”算了,他在这里跟她打什么口水战呢?反正他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对这个对爱情完全没概念的女人,他除了循循善诱之外,别无他法。“我只是想问你,今晚要不要去喝点小酒?”  
  
他想了好久,这是最不引起她怀疑,又可以多点时间和她相处的最好模式。  
  
“喝酒?”她的眼亮了下,随即又黯了下来。“不行啦,我每次都会不小心喝得太多,隔天起来头痛死了!”而且还有“胜翊事件”让她引以为戒,著实小女生怕怕!  
  
“我们就是聊天,不要喝太多就好了。”他可以阻止她啊,只要她愿意听话。“你……今晚没约人来接你吧?”莫名的,他也想到邱胜翊,心头满不是滋味。  
  
“没啊,我还能跟什么人约?”她孤身一人在台北工作,要男朋友又还没交到半个,所以约会乏善可陈。“啊!我今天骑摩托车来欸!要是跟你去喝酒,那我的车怎么办?”她总不能喝了酒又骑车上路,会被警察扣车的说!  
  
“放公司停车场啊,有警卫应该很安全。”  
  
“我不是担心安全的问题。”她顿了下,理由很牵强。“我觉得它会很孤单。”  
  
廖俊杰翻翻白眼。“它是机车,没生命的,哪有什么孤单不孤单的感觉?”  
  
“我就是这样觉得嘛!”嘟起嘴,她在心里拔河。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约会?”叹了口气,廖俊杰难免感到受伤。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有种人就是天生乡愿,怎么都无法拒绝别人,即使心里的意愿不高,在不愿伤害人的情况之下,只要不是太过勉强都会答应,好死不死,吴映洁就是那种人。“好啦,那你要送我回家喔!”  
  
“那有什么问题?包在我身上。”  
  
老田一边喝著酒,一边泣诉自己是如何被老婆“凌虐”,一张老脸皱得跟凉掉的包子一样,诉说得好不可怜。  
  
邱胜翊安静地倾听老田发泄心头的不满,其实不太能理解田太太的要求。  
  
他看过太多生活习性不是很好,自制力又极差的运将,他们完全都不像老田这样,将开计程车的时间安排得像公务员上班一样“定时定量”,不是晨昏颠倒,就是嗜赌、懒散,弄到后来连辆车都租不起。  
  
老实说,老田已经是很自律的计程车司机了,真不晓得田太太在嫌他什么?  
  
“她说我都没送过礼物给她。”说起这个就气馁,又不是什么太好过的人家,缴孩子们的学费、生活费、拉里拉杂的费用都嫌不够了,哪有可能花那个钱去买什么礼物?“我每天累得像条狗一样,还不是为了她跟孩子?真是不满足的女人!”  
  
喝了口啤酒,邱胜翊顿了许久才开口。“会不会……她希望你去找个较为稳定的工作?”  
  
许多事情极容易产生盲点,尤其是在家带小孩的田太太。  
  
她怎会了解在外打拚的丈夫有多认真?或许她计较的是,老田一旦休息在家就没了进帐,不似一般公司行号休假还得算薪资给员工,这或许就是她最在意的一点,所以只要看到老田在家就不顺眼,因为他在家,就表示没有收入。  
  
“拜托,我都一把年纪了,摊开报纸,哪一个不是要三十五岁以下的年龄限制?除非我愿意去做清洁工。”  
 
找职业,年龄绝对是大多数公司考虑的条件,不是青青菜菜人家就愿意雇用,况且现在失业率那么高,他岂不是要跟别人争得头破血流?争得到好工作就算了,万一是间烂公司或争不过其他竞争者,那还不是白费力气?  
  
所以总归一句话──白搭!  
  
“没那么夸张吧?”好笑地睐他一眼,邱胜翊试著将他的观念导正。“去考个职货或联结车的驾照,找工作来得容易些。”一般来讲,司机的工作较没有年龄的限制,而老田最拿手的也只有开车一项,因此还是适合由这个方向著手。  
  
“哎哟,那多麻烦呐!”烦躁地揉著颈子,老田的视线随意在偌大的酒吧里乱瞟,不经意之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喂喂喂,阿翊,你看看那是谁?”用膝盖撞了撞邱胜翊的膝,藉以引起他的注意。  
  
他不动如山地继续喝酒。“喝你的酒啦,别多管人家闲事。”这种地方形形色色的各路人马都有,尤其是流字辈(流氓)和恶字辈(恶霸)的最多,言行举止都该保持低调,再怎么说还是明哲保身来得要紧。  
  
“不是啦,那个女人……啊!真的是吴小姐溜!”那抹身影正好将脸转了过来,这下可让老田看个一清二楚。“跟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啊?好陌生的面孔!”  
  
邱胜翊猛地一回头,眯起眼看清她的身影,再看了眼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不知怎地,心头一股郁闷之气直冲脑际,而且来得又快又猛,几乎令他无法招架,干脆拿起啤酒罐直接饮灌。  
  
“欸,你等一下不是还要开车?”老田见他如此牛饮,一颗心七上八下,他可是搭阿翊的积架来的,待会儿可不要出事才好。  
  
“不开了,坐计程车回去。”以往,他戏称这种行为是回馈计程车司机的辛劳,所以偶尔他会选择乘坐别人或别家车行的计程车;只是料不到最近这种机会似乎特别多,令他感到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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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然……我来开怎么样?”老田可舍不得花那个钱,心脏抽痛了好几下。  
  
邱胜翊瞪他,很用力地瞪他。“你也喝了不少,难道想被扣车留照?”  
  
他的车被扣是其次,顶多几天没有租金收入罢了,可是老田不同,一旦被扣车留照,连生活的工具都没了,那么田太太不是会更怨他?真是思前不知想后,结结实实的一个大老粗。  
  
“那倒也是。”敲了敲额头,老田这下倒不好意思了起来。“阿翊,我老觉得奇怪,为什么你和吴小姐认识这么久了,怎么都擦不出任何火花?难道你不喜欢她那一型的女人?”在他看来就很好啊,独立又时髦,这种女人带出去多体面呐!  
  
呼吸一窒、心口一乱,突然之间,他竟也厘不清两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全然没有进展?“别乱讲,万一让她听到又不得了了。”  
  
“嘿,你干么那么怕她?”拍拍邱胜翊的肩,老田陡地产生一股惺惺相惜的错觉。“难道以后你打算跟我一样,成为怕老婆俱乐部的荣誉会员?”他自嘲地苦笑了声。  
  
“我不是怕她,那是一种尊重。”这种话说起来,又是爱面子一族了,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就是不想看到她除了笑脸之外的表情,所以尽其所能,他能让步就让步,久而久之竟也成了一种习惯,要不得的坏习惯。  
  
“好,你说了就算。”老田也懒得跟他争辩,反正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懂他们这些中年人的想法,老是自以为是。“不过,我看你也没什么机会出去认识女人,难道就这么一辈子打光棍下去?”  
  
“我已经习惯了。”他是个孤儿,从没享受过家庭的温暖。就因为没有尝试过,所以不会有想拥有的强烈欲望;但他很喜欢孤儿院里和乐融融的气氛,所以他经常会回去他所成长的孤儿院看看。“这没什么不好。”  
  
最重要的是不会为了该结婚而结婚。  
  
有些人会为了家里逼婚,或种种莫名其妙的因素,而成就一段称不上幸福的婚姻;正困为他没有家庭的压力,如今才能过得如此自在。  
  
“我觉得这样不好,很不好。”阿翊还年轻,不了解人到了某个年龄阶段,那种有人能陪在身边的渴望有多么强烈,他绝对不是倚老卖老。“人,还是需要有个伴,虽然我们家那女人不太温柔体贴,可是我还是很感谢她能够一直陪著我。”  
  
好笑地睐他一眼,邱胜翊其实是羡慕他的。“老田,你真的老了。”他打趣道,藉以掩饰心头的寂寞。  
  
“可能吧。”笑著摇了摇头,老田倒是没什么异议。“不过,我觉得吴小姐人不错,跟你站在一起也算登对,你真的不打算将她把起来当你车行的老板娘?”  
  
前阵子常在电视上播放的酒品广告,一个女人正对著身边准备出国的男人唠叨,不晓得是进修还是转职之类,反正就是得离开台湾一段日子。  
  
“后!年纪一大把了还要出国?”女人嘟嚷著,语气里有著明显的埋怨。“这样我不就少了个能一起喝酒打屁的朋友了吗?”  
  
“说得也是。”男人喝了口杯中酒,陡地没头没脑地问了句。“那你……要不要等我?”  
  
猜猜那女人有什么反应?  
  
“啊?”一个伤人至极的单音节,让那个男人的脸都抬不起来,差点没撞吧抬以谢天下。“啊啊啊?你说了什么?”  
  
吴映洁现在脑子里正荒谬地闪过那个酒品广告,因为她就像那广告里的女人一样,莫名其妙被一个自似为是好哥儿们的男人告白了,在这略嫌吵杂的酒吧里。  
  
不过,廖俊杰可不是转眼间就要出国的男主角,他是才刚由欧洲回国支援,一时间恐怕很难在台湾消失,这可比那个广告的情节更为棘手。  
  
“难道你除了‘啊’之外,没有更好的回答了吗?”廖俊杰的反应跟广告里的男人不太一样,他没有那般害羞、那般容易放弃,反而积极争取吴映洁的歉意及悔意。  
  
“呃……”咽下喉头的硬块,吴映洁感觉之前喝下去的酒精都蒸发了,全成了阿摩尼亚。“那个……我、我去一下洗手间。”然后抓起皮包,没敢回头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跑。  
  
要死了!廖俊杰是哪根筋打结了是不?他和她,不过是比一般同事更有话聊的好哥儿们而已,他这么突如其来,毫无预警地来场告白大会,这岂不教人尴尬?  
  
一个胜翊已经让她没地方躲了,这下子连廖俊杰都来凑一脚,教她该怎么办才好?  
  
满脑袋乱七八糟的思绪让她变得盲目,她看不清昏暗的走道上有没有阻碍,没头没脑地往前冲,想当然耳,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出“人祸”,她撞了人了。  
  
“对……对不起……”忙不迭地向被冲撞到的人道歉,这一抬头正巧对上对方在小灯映照下的清楚脸庞,顿时令她眼冒金星,一颗心差点没跳出喉头。“阿、胜翊?你怎么会在这里?!”  
  
阴魂不散、阴魂不散呐!她才刚想到这冤家,他就无巧不巧地现身在她眼前,著实是阴魂不散!  
  
“老田心情不太好,我陪他出来解解闷。”邱胜翊稳住她莽莽撞撞的身躯,也很难解释这种巧合。  
  
顺著他的指尖,她寻到咧开嘴笑的老田,那老家伙还自以为潇洒地朝她送了记热情的飞吻,令她不得不哆嗦地将视线转回到眼前男人的脸上。  
  
“我的天呐,他是不是醉了?”搓掉手臂上的疙瘩,吴映洁感觉有些反胃。  
  
“没有吧?!”虽然他和老田都喝了不少,但以老田的酒量,应该没那么快就被酒精撂倒才是。“起码他还认得出你来,不是吗?”  
  
“我还以为他醉糊涂了咧!”吴映洁吐了口气,双肩放松地往下垂。  
  
邱胜翊凝著她微红的颊侧,沉默了一会儿。“你约了朋友?”  
  
吴映洁先是愣了下,下一瞬间双眼一瞠,不安地看了眼廖俊杰的位置;她几乎忘了廖俊杰的存在,在她撞到胜翊之后。  
  
“嘘!”略嫌焦躁地将他拉往一边的梁柱下,吴映洁看起来神秘又紧张兮兮。“喂,胜翊,你等一下怎么回去?”  
  
眉尾一挑,他仿佛闻嗅到逃避的味道。“干么?”  
  
“我……可不可以搭你的顺风车?”她不想再坐廖俊杰的车子回家了,至少在她想到拒绝他的方法之前。  
  
他微眯起眼,凝睇著她略显仓皇的神情。“为什么不跟你的朋友一起走?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个……”好吗?这种事跟他说,妥当吗?“我跟你……比较顺路嘛!”  
  
邱胜翊冷睨了她一眼,陡地拨开她扯著衣袖的小手。  
  
“胜翊?”他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没有理由就搭他的车回去,这是一种礼貌。”该死的礼貌,他竟有种不想让她再跟那个男人接近的冲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胜翊!”吴映洁是迟钝,但她并不笨,至少没笨到感觉不到他的怒气。“你不高兴?为什么?”她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惹到他的话啊!那他到底为何生气?  
  
“没为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教他该如何回答?“我跟老田也喝得差不多,准备先走一步,你自己就……看著办吧!”  
  
“胜翊!”不假思索地,她伸手扯住他急欲转身的手臂。“拜托!我真的不想跟他一起走,你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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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眉心打了个结,瞬也不瞬地瞪著她。“给我一个理由。”  
  
“我……他……”她胀红了脸,无措的双手更加猛力揪紧他的衣袖。“他突然要我跟他交往可是我根本没那个意思偏偏又不知道该怎么拒……唔!”她像机关枪似地直嚷个不停,直到邱胜翊捂住她的嘴,她才咿唔地闭了口。  
  
“我知道了。”瞪了眼不知情的廖俊杰,眯成细缝的眼看不出任何情绪。“我们一起走。”      
   
『6』第六章

好不容易摆脱廖俊杰不甚情愿的臭脸,邱胜翊一行三人走出酒吧,随意叫了辆计程车就上路了。  
  
先将老田送回家后,邱胜翊和吴映洁坐著原本那辆叫来的计程车回到车行,直到下了车,两人才发觉附近的店家都已打烊,骑楼下几乎没有行人,除了他们两个夜归人之外。  
  
“时候不早了,上去休息吧!”揉揉眉心,他的确喝多了点。  
  
就在他掏找口袋里的铁门钥匙时,吴映洁霍地喊了他一声。“胜翊。”  
  
“嗯?”  
  
“……谢谢你。”在不经意之间帮了她一把。  
  
邱胜翊的手插在口袋里,藉著路边的街灯投射而来的昏暗灯光,看著她那背光的脸,却怎么也看不真切。  
  
“为什么不跟他交往?”整个回程在脑子里运转,却始终没有答案的问题,在几经挣扎之后,他终究还是问出口。“我以为你对廖先生的感觉还不错。”  
  
转身准备上楼的脚步顿了下,吴映洁抬起茫然的小脸。“感觉……是不错啊,可是、就只是同事,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可是感觉就是同事关系而已嘛,没他想像的那么复杂。  
  
“他的条件很不错。”虽然不是很愿意承认,但这是事实。“人长得帅又有稳定的工作,每天干干净净的上班下班,比我们这种天天将自己搞得脏兮兮的人体面多了。”不是他妄自菲薄,因为这也是事实。  
  
“谁说你脏兮兮了?”仿佛他说了什么天理不容的白痴话,她以带著薄怒的美眸狠瞪他两眼。“而且他干干净净是他的事,你总不能因为这么肤浅的理由,就规定我非得要对他产生什么莫名其妙的感觉,那未免太瞧不起我的智商了!”她不屑地冷哼了声。  
  
邱胜翊倒挂著眉,似笑非笑地睇了她一眼。  
  
这女人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呐!他才说了一句,她就回了五六七八句;那不打紧,要紧的是她说自己瞧不起她的智商,其实她说反了,应该是她看不起他的智力才是真的。  
  
忍住笑,他闷声说道:“我很怀疑,到底是什么条件的男人,才有办法征服你那颗老爱搞怪的脑袋?”  
  
一她突然走向他,一只纤纤玉指戳刺著他的肩窝。“臭胜翊!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老爱搞怪的脑袋?我这可是黄金头脑欸,普通人求都求不到呢!叫你不要瞧不起我,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嗯!”忙挡住被她戳疼的肩,大手不假思索地包住她使坏的小手。“别再来这一招了,很痛欸!”  
  
“废话,不痛我戳你干么?”  
  
稍稍用力想将小手抽回来,可惜不晓得是不是她的错觉,怎么觉得他似乎……不是很想放开?  
  
“况且我还年轻,也不那么急著将自己推销出去,你不要乱点鸳鸯谱啦!”猛力一抽,总算达到目的,她的手自由了,她也莫名地感到安心了。  
  
“当心留来留去留成仇。”  
  
“你又不是我妈,管我那么多做什么?”  
  
“上次吴妈妈来看你的时候,我答应过她要多关照你一点。”  
  
“我是不介意你多关照我一点啦,可是连交男朋友的事都要管,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宽了吗?”  
  
“不会啊,你年纪轻不懂事,多个人帮你看看对象的好坏是绝对必要的。”  
  
“我年纪轻不懂事?”说她搞怪、迟钝她都认,可说她年纪轻不懂事她可没法子认,毕竟她已经成年好些时候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年轻不懂事了?”  
  
“呃……”老实说,在见过她比例完美的窈窕身段之后,他不得不承认在身体的“结构”上,她不折不扣是个成熟的女人,可不知怎的,他就是对她放心不下。  
  
“说不上来了吧?”她抬高鼻孔冷哼了声,像只骄傲的孔雀。“反正我就是不想让俊杰当我的男朋友,与其选他,我还不如选你──”  
  
一时口快,她口无遮拦地发泄闪过脑海里的字串,却在说了“你”字之后凝顿嗓音,更让夜晚的温度在瞬间凝降了几分。  
  
邱胜翊似乎震了下却没有答腔,但那双漂亮的眼瞳却较平常来得闪亮,在夜晚时分更显分明,瞧得她心头小鹿莫名乱撞,感觉脸庞不由自主地烧灼了起来。  
  
“呃……那个……”完了,他说得没错,总有一天她会被自己这张嘴给害死;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竟在这敏感的时刻说了这么该死的话,真是自作孽啊!“阿阿阿胜翊,你别误、误会,我没什么……别的意思,你随便听听就算了!”  
  
语无伦次兼结结巴巴地撂下话,她猛地转身往楼梯间冲,却冷不防地撞上还未来得及被开启的公寓铁门。“噢~~”她哀嚎了声,捂著撞疼的鼻梁蹲在铁门前。  
  
微叹口气,邱胜翊上前扶起她双腿发软的身躯,好心地让她将大部分的重量全倚在自己身上。“干么那么急呢?痛吗?”  
  
眼角溢出一滴水珠,她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含怨的眼眸谴责他。  
  
“来,我扶你上去。”  
  
打开铁门,搂著她的腰小心翼翼地往阶梯上爬,然后盯著她找出皮包里的钥匙,自然而然地接过手为她开门。  
  
吴映洁始终捂著鼻端,低垂螓首将钥匙由锁孔上拔了下来,然后没敢抬头地向他挥了挥手,鸵鸟地想躲回属于自己的安全巢穴。  
  
就在她要将门阖上的瞬间,他陡地伸手挡住门与墙面的缝隙,黑瞳灼灼地凝著她羞红的嫩颊。“吴映洁──既然你认为我比廖先生好上那么一点,而我看起来还算顺眼的话,那么,我们交往吧!”  
  
“嘎!”没料到他会突然说得这么明白,吴映洁一时间张口结舌地不知所措。  
  
微勾嘴角,他拉开之前被她拢上的门板,大方地切入她和门板之间,抬高她几乎僵成化石的下巴。“好吗?”  
  
好吗?她的眼带著点迷茫、一点点慌乱,微蹙秀眉地看著他。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  
  
吹了口气,吹眯了她茫然的眼,趁著她无力防备之际,他,低头吻了她──  
  
失神地盯著玻璃帷幕上不经意飞过的飞鸟,吴映洁的神情像极了思春的慵懒女人,除了脸上艳如玫瑰的潮红之外,全身散发著掩不住的懒洋洋气息。  
  
那就是接吻的滋味吗?不由自主地伸手轻触微肿的红唇,几乎用不著回忆,那股差点没被人将全身精力抽光的虚软感又跃上心头,引得她止不住地轻颤了下。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原本是为了逃避廖俊杰的追求而求助胜翊,演变到最后,竟成了自己和胜翊之间莫名的擦枪走火?!  
  
情况似乎转变得太过突兀,但吊诡的是,她并不因此而感到讨厌或沮丧,甚至有种变态的甜蜜感……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烦、烦呐!  
  
“在想谁啊?洁姊。”一道清嫩的嗓音悄悄地在她耳边响起,在未达到惊吓她的程度里轻轻询问。“在想我的洁姊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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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在想他?”不假思索地直觉反应,吴映洁几乎因这个问题而被羞海淹死。“我才没在想胜翊,一点都没……熙嬉?”这丫头什么时候来的?她竟然一点都没发觉。  
  
顽皮地勾起笑纹,臧熙嬉迳自大摇大摆地坐上沙发,伸出食指在眼前摇晃。  
  
“喔哦,洁姊,你好像不打自招了欸。”  
  
哎~~那张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说她不是在想男人,鬼都不信!  
  
“什、什么?”吴映洁手忙脚乱地在桌上胡乱摸索,却什么东西也不曾拿上手。“你今天怎么有、有空来?”要死了!她结巴干么?一个小丫头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当然是偷溜喽!”不然她哪有空可以到处乱跑?  
  
“你偷溜!”冷不防地扬高声量,却又惊觉此举似乎不太适宜,因为她正跟一个“偷渡者”处在同一个空间里。“那你……经纪人咧?他会不会杀到这里来?”  
  
臧熙嬉的案子已经紧锣密鼓在推动了,连她这颗明日之星也陆续被安排上热门的综艺节目、电台亮相,相信有不少观众已经注意到她的存在,她怎能还这么任性呢?  
  
漾起一抹邪恶的笑,臧熙嬉早有准备。“所以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啊!”  
  
“不、不会吧“”吴映洁顿时感到满天全金条,要抓没半条,夭寿喔,她怎会惹上这个灾星呢?“那你……”总不会要她开小差吧?  
  
“我好久没见到洁姊夫了,我去你家玩好不好?”虽然洁姊夫的表情不多,可是她就是爱看人家谈恋爱嘛!  
  
谁教经纪公司不准她传绯闻,她只好以偷窥别人的小情小爱,来满足自己的视觉享受喽!  
  
“不好!”她下意识看了跟臧熙嬉的海咪咪,不知怎地,心头泛起一阵凝缩。“呃……他、他忙……”  
  
“是喔?”晶亮的眼盯著她的心虚,臧熙嬉无害地笑著,却让吴映洁忍不住头皮发麻。“我记得洁姊夫很闲的,他不是你的专用司机吗?”洁姊说东他不敢往西,加上完全免费,这么好康的司机怎不给她遇上一个?  
  
吴映洁心虚地低下头,认真地反省。  
  
她真的把胜翊当成自己的专用司机了吗?每次穿裙子就让他载,酒醉了也让他载,连老妈由花莲坐飞机过来台北,也同样叫他载自己去接机,好像……她好像真的过度依赖他了耶。  
  
更恐怖的是,她一直觉得理所当然,半点都不觉得有任何不妥,这样算不算“欺人太甚”?  
  
可怜的胜翊,竟会倒楣地遇上她这个恶房客,那她以后……以后就只好对他好一点,以资补偿喽!  
  
“不行吗?”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无辜模样,臧熙嬉看起来因她的拒绝而受了点伤。“我快出片了,也没多少时间可以再跟你们见面,难道连见个面、吃个饭都不行吗?”她蹶起嘴,满脸哀怨。“算了,反正大家都讨厌我,说我太会缠人了。”  
  
原来这丫头知道她自己的毛病嘛!吴映洁心虚地睨著她的委屈,这下子可没了拒绝她的坏心肠。  
  
“那……仅此一次?”  
  
事实证明,邱胜翊真的很闲,非常闲,闲到有空陪两个女人到游乐场大玩一场。  
  
无聊地拿著两杯红茶坐在公共座椅上,吴映洁失神地盯著在头上冲过来飞过去的云霄飞车,搞不懂那种会让人心脏麻痹的游乐设施有哪点好玩?  
  
像她就不会那般残忍地折磨自己的小命。为了保障自己能够长命百岁,她对那种超刺激的游乐方式敬谢不敏。  
  
由于今天是非假日,所以游乐场里的人也少得可怜,不过一个假日的收入,就足以弥补他们平日的亏损;看来胜翊和熙嬉今天有得玩了,每种设备玩上十次都没问题,因为根本不用排队。  
  
当云霄飞车终于停止它对人类的折腾,三三两两的人由出口走了出来,口中还不断形容适才乘坐时的刺激感,最后走出来的才是邱胜翊和臧熙嬉,但两人脸上迥异的神情颇令人玩味。  
  
“好玩吗?”看著熙嬉不容置疑的笑脸和胜翊略嫌苍白的俊颜,吴映洁莫名地漾起发笑的冲动,可是她拚命忍住,就怕伤了胜翊的自尊心。  
  
男人呐,都是爱面子的。大部分的男人全都死爱面子,就算心里怕得要死,在别人面前也得打肿脸硬撑;她猜想胜翊可能跟她一样,不是很适应那种恐怖又吓死人的云霄飞车,但为了让熙嬉玩得尽兴,才不得不陪著熙嬉一起疯。  
  
“好玩得不得了!”臧熙嬉看起来很快乐,大概是因为从和经纪公司签约之后,她就再也没机会到游乐园玩了。“后!尤其在那个转角的地方,那种好像要冲出去、脚底板都麻起来的那种酥麻感,实在是太刺激了,好想再玩一次!”  
  
“好玩就好。”笑著将她的话听进八分,吴映洁比较在意的反而是胜翊泛白的唇。“胜翊,你……还好吧?”她其实不想问的,可是他的表情著实令人担心。  
  
摇了摇头,邱胜翊的脸色更苍白几分。“不太好,可能年纪大了,不再适应这么刺激的‘运动’。”  
  
很好,他还有心情说笑话,可见被惊吓得不是很严重,只是“看起来”颇严重而巳。  
  
“拜托!这叫做‘休闲’,休闲好不好?”臧熙嬉才不认为这么有趣的行为适合被称为运动,嘲讽地纠正他。“胜翊‘叔叔’,你也没多老啊,不应该这么不济才是。”  
  
吴映洁和邱胜翊同时翻了下白眼,为她那声大剌剌的──“叔叔”──感到啼笑皆非。  
  
为了让自己免于再被臧熙嬉的好玩因子摧残,邱胜翊急忙弯下腰佯装虚弱,就怕再让那丫头“赶鸭子上架”。“不,我觉得自己真的老了,可能比较适合益智性的游戏,吴映洁敢玩的那一种。”譬如碰碰车之类的。  
  
“喂,臭胜翊,你不要拖我下水!”吴映洁闻言忙加以撇清,对臧熙嬉可能因而将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而担忧。“我承认我胆子小,这样总可以了吧?”将自己的底牌亮出来,料想熙嬉不会那么残忍地逼迫她。  
  
邱胜翊抬高下巴,以鼻孔瞪她。“熙嬉,你怎么说?”  
  
惊恐地将视线转到臧熙嬉的俏脸上,吴映洁很难不被她的海咪咪所引诱。“熙嬉?”  
  
“当然……”和邱胜翊交换一个奸诈的眼神,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将吴映洁打入地狱。“不可以!”  
  
臧熙嬉的想法是,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让他们两个多点时间相处,尤其又在这种超容易表现出男人保护者姿态的场所,哪有那么容易让这两个“表演者”逃离?  
  
而邱胜翊的想法就卑鄙了点。他明知自己躲不过,好歹拉个倒楣鬼做陪,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是吧?他这个当人男朋友的在受折磨,没道理让女朋友好过,因为情人有同甘共苦的“义务”。  
  
“洁姊,既然人都来了,不玩上那么一、两种实在说不过去,这样我会有内疚感欸。”臧熙嬉最拿手的,无非是装无辜,每回都让吴映洁舍不得拒绝她。“如果你是觉得我这颗电灯泡太亮的话,那你和洁姊夫去就好,我在这边等你们。”  
  
一句话堵得吴映洁哑口无言,俏脸胀得绯红。  
  
要死了这丫头,口齿越来越犀利,让她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  
  
“洁姊夫。”臧熙嬉还没完,一转身拉起胜翊的手,努力表现出“含情脉脉”的样子。“对不起,我不能再陪你了,你就安心地跟洁姊去玩吧!我祝福你们。”  
  
哇咧!这丫头在诅咒他们玩游乐设施玩到出意外吗?那些一话听起来多恐怖啊?!“熙嬉。”忍无可忍之下,吴映洁发飙了。“不然你自己去玩好了,我们两个‘老人家’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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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要!一个人玩多无聊啊!”好玩的地方就是可以和认识的人一起尖叫,自己一个人的确无趣。“你们陪我嘛!”  
  
“不!”吴映洁的拗性子也犯了,老大不高兴地撇开头。  
  
“洁姊,拜托嘛~~”臧熙嬉的第一百零一招,装可怜。  
  
“绝不!”  
  
“洁姊!”  
  
“再吵,我就打电话给你的经纪人!”  
  
“……”委屈地撇撇嘴,臧熙嬉的嘴角微微抽搐,转过身背著他们按下手表的计时器;她要计算看看这两个人,需要多久的时间才会向她“投降”,这是她从小到大最爱玩的游戏。  
  
吴映洁和邱胜翊当然不晓得她打的鬼主意,邱胜翊一见苗头不对,不安地点了点吴映洁的肩。“欸,吴映洁,借一步说话。”  
  
眉头打结地瞪了他一眼,再将懊恼的眼扫向臧熙嬉微颤的背影,不知怎的,吴映洁突然漾起要不得的罪恶感。  
  
“干么啦?”愠恼地拉开自己和臧熙嬉的距离,她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仙度拉的后母之流,残忍地摧毁熙嬉的想望。  
  
“你不用对她那么凶吧?”看了眼臧熙嬉的背影,邱胜翊还真的感到不忍心。“她不过还是个孩子,玩心重也是理所当然,瞧她伤心的……”  
  
“你心疼啊?”一把心头火更是直接窜烧起来,她难掩焦躁的口气。“那你自己陪她玩,我要回去上班了!”  
  
“吴映洁!”拉住她急欲转身的手肘,邱胜翊似笑非笑地将她拉到角落边的大树下。“你这是做什么?别告诉我,你这是在吃醋。”  
  
“谁、谁要吃什么大头醋?”心口一提,吴映洁青红交错的脸色实在精彩极了。“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嗯哼。”摆明了不相信地哼哈两声,邱胜翊微扬的唇角弧度更大了。“你确定你不是?”  
  
“不是!”低下头,她打死不愿承认这么没志气的举动。  
  
她低头,他就微侧著头偷龃她的表情。“熙嬉还是个孩子。”  
  
她的眉心皱出一条细纹。“孩子又怎么样?发育比我这成年人还好!”  
  
“还说你不是吃醋,睁眼说瞎话。”他微叹口气,将她揽入怀里。  
  
莫名地鼻头一酸,她更感到委屈了。“不是就不是,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才懂?我才不会做这么不理智的蠢事!”  
  
“好好好,不是吃醋,不是。”邱胜翊忍著笑意哄骗她,难掩心头泛起的甜蜜感。  
  
“为了证明你的诚实度,就算吓到心脏麻痹也得陪我们玩到底!”      
   
『7』第七章

满意于两个加起来将近六十岁的“老人家”被她轻易地玩弄于股掌之间,臧熙嬉在疯狂游乐一整天之后,终于心满意足地回她的经纪公司报到。  
  
想当然耳,臧熙嬉被骂到臭头,可是那不关吴映洁和邱胜翊的事……呃,吴映洁可能有点煞到风台尾,也被臧熙嬉的经纪人狠削一顿,但邱胜翊可是什么事都没有,因为他表明自己只是司机身分,免于挨骂的刑责。  
  
“你真是太卑鄙了!”看看时间也不用回公司打卡了,她索性直接搭邱胜翊的车回家。“司机?心追么蹙脚的理由你都拨得出来?真是够了。”  
  
睨了她一眼,邱胜翊漂亮的眸底全是掩不住的笑意。“你没看到熙嬉经纪人身后站的那排穿著黑色西装的肌肉男吗?我是为了保住小命不择手段,一点都不卑鄙。”  
  
“黑色西装?肌肉男?”钦?好像真有这么回事欸,不过那公司也真怪,养那么多黑衣人干么?“大概是保镖之类的吧?!”通常为了让旗下明星免去被影歌迷们的骚扰、纠缠,经纪公司好像也真的有养那些“特异人种”的道理。  
  
“你没注意到?”挑起眉尾,他显然不信她会忽略那么醒目的一群人。“个个人高马大,恐怕应征时还特地经过挑选,居然被你忽略至此,他们真该以死谢罪。”他打趣道。  
  
“你少无聊了,我没事看那些肌肉男干么?”皱起小鼻子,她忽然面色一整,眸中泛起狐疑。“喂,胜翊,你怎么注意得那么清楚?难不成你有那种怪怪的‘癖好’?”人的外表是看不出性向的,谁晓得他是不是性向有问题?  
  
压抑不住地,他仰头大笑,被她天马行空的想像逗得乐不可支。  
  
她的神情带著一丝羞恼。“有什么好笑的嘛!”有话直说一直是她的特点,当然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他干么笑得那么伤人?  
  
“我是笑你好可爱。”他笑眯了眼,即使如此,双眼还是有神地盯著前方道路,这是职业习惯。  
  
“可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么“幼稚”的赞美被标贴在自己身上。“我、哪里可爱了?”感觉热辣感窜上颊侧,她一定脸红了!  
  
虽然明知被以如此幼稚的形容词赞美,并不是一件多么令人愉悦的事,但好歹这是他第一回“赏赐”给她非负面的“指教”,教她不陶陶然都困难。  
  
邱胜翊还在笑,熟稔地转进他们居住的那条街。“如果你认为自己有可能变成真正的男人,那么我就承认自己有同性恋的倾向。”意思就是,他喜欢的是她这个人,不会因为她的性别而有所改变。  
  
“贫、贫嘴!”挡不住那股幸福感窜上心头,她的脸更红了,害羞地看向窗外。“你明知那是不可能的事……”  
  
“嗯哼。”轻笑地哼了声,他将车子停进车行门前的骑楼。“……我想你恐怕有客人了。”拉起手煞车,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嗯?”顺著他紧皱的眉望向车外,发现廖俊杰就站在她的公寓楼梯间前,令她不由得呻吟了声。“喔,他一定得挑这种时候来吗?”  
  
莫名地看了她一眼,他不是很懂她的语意。“什么是‘这种时候’?”  
  
“就是人家累得快瘫了的时候!”  
  
体贴地,邱胜翊选择让廖俊杰和吴映洁独处,他相信,廖俊杰一定有很多话想跟吴映洁说,而内容绝对不足与他这个“外人”道。  
  
“什么事让你这么急著来找我?”拿了瓶罐装的咖啡放在廖俊杰眼前的桌面,吴映洁拖著玩累的身躯窝进沙发里,不经意之间显露无限风情,但她自己却不晓得。“不能等明天到公司再说吗?”打了个呵欠,她真的累坏了。  
  
“什么事?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事!”廖俊杰不觉加大音量,尤其见到她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情绪更是难以控制。“一整天找不到你的人,连手机也没开,现在你还好意思问我有什么事?”害他整天跟著心神不宁,她还好意思问他什么事?  
  
眨了眨眼,这是吴映洁头一回见识到廖俊杰发火的一面。他在她面前总温和得像是只小绵羊,偶尔,她还会有种自己仿佛占他便宜的错觉,即使她不做这么没品的事。  
  
“你……那么大声做什么?”老实说,她有点被他的气势唬住了。“我只是……忘了跟公司报备嘛!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犯得著这么大声吼我吗?”  
  
全都是熙嬉害的啦!要不是熙嬉拉著她跷班,她也不敢呐!以前念书的时候,她连全校最凉的课都不敢跷,何况现在还得看人脸色地在公司上班?她就算有天大的胆子,没人拉著她横冲直撞,她哪敢如此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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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又不能说自己是蓄意潜逃,罪加一等的道理她是懂的,才不会傻傻的自投罗网。  
  
深吸口气,廖俊杰努力平息一整天下来酝酿的紧张和烦躁。“我没有吼你。”疼她都来不及了,哪还舍得骂她,更别提吼了。  
  
“是喔?”凉凉地顶了一句,吴映洁可是姑娘不爽了。“你那么大嗓门不算吼,难道叫轻声细语?”她嘲讽地回嘴。  
  
“我只是担心……”  
  
“俊杰,你的心会不会太大颗了点?连这种小事也要担上那么一担,你不嫌累吗?”受不了地大翻白眼,她肚子好饿、好想睡觉,可不可以麻烦他老兄早点回家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妤不好?我被熙嬉操了一天,真的很累了。”  
  
廖俊杰的脸沉了下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每天她得面对的问题多如牛毛,他这么问,她听得懂才怪!  
  
再深吸口气、握紧拳头,廖俊杰很怕自己会忍不住掐死她!“我昨天在酒吧里问你的问题。”  
  
她昨天藉著楼下那个司机的名义脱逃了,他即使隐约猜测到她的答案,仍想由她亲口确认。  
  
“一句话,要不要跟我交往?”至少说个清楚、讲个明白,这样他才能让自己彻底死心。  
  
哇拷!他问得那么直接,她该怎么回答?  
  
吴映洁双眼瞪得老大,一颗心像吊了十五个水桶般七上八下,恨不得跳窗逃逸,好规避这个敏感的问题。  
  
说时迟那时快,偌大的屋子里突然响起令人亢奋的“土耳其进行曲”。  
  
那是她门口的电铃,响了,表示她有了新访客。她从不觉得这个声音会令人感动得哭泣,通常她都只觉得那个铃声会扰人清静;现在则不然,因为情况特殊,非常特殊!  
  
“呃,我想我去开个门可能会好一点。”突兀的门铃声凝住两人之间原就不甚舒缓的气氛,吴映洁忙扯出苦笑,起身往门边移动。“哪位?”拉开门后她问。  
  
“你好,外送披萨!”一个笑容可掬的大男孩抬高手上的披萨盒,清楚地表明自己的来意。“吴小姐吗?麻烦你点收。”  
  
“啊?”噢!真是天大的神迹!这送披萨的可爱男孩,怎么会知道她的肚皮早就闹空城了?她只差还没前胸贴后背而已。“可是,我记得我没有叫披萨啊!”  
  
即使饿得头昏脑胀,她还是保持理智地陈述事实,双眼却直黏在那个散放出阵阵香味的披萨盒上,频吞口水以抑止胃部泛起叫嚣的饥饿感。  
  
“是我叫的。”就在“披萨男童”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楼梯间传来由下往上贴近的声音。“我想廖先生应该也还没吃晚饭,不如叫外送比较方便。”  
  
“后──胜翊,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飞快侧脸看向来者,她感动得好想哭喔!不是因为邱胜翊的细心,而是终于有食物可以祭她的五脏庙,还是香得让人流口水的披?她真该考虑对胜翊再好一点。“我快饿死了!”  
  
接下大男孩送来的披萨、炸鸡和饮料,邱胜翊付了钱、拿了发票后进入吴映洁家。  
  
他点的是大披萨全餐,除了大块厚片double起司的夏威夷披萨之外,还有九块鸡和一瓶保特瓶饮料,三个大人吃应该够了。  
  
之所以选夏威夷披萨,不是因为它的价格最便宜,而是因为那是吴映洁最爱吃的披萨口味,每回都得吃到披萨顶到喉头才肯罢休。  
  
“廖先生,留下来跟我们一起用吧!”将还热著的披萨盒放上桌面,邱胜翊大方地摊开披萨盒盖,招呼著廖俊杰一同共用晚餐。“没什么好东西,你就将就著吧!”  
  
冷眼看著他恍若主人般的殷勤,廖俊杰的神色更是寒了几分。“这算什么?鸿门宴吗?”他语带讥诮地轻问。  
  
邱胜翊闻言不禁蹙起眉心,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敌意;吴映洁则是凝住正欲偷捏披萨表面上凤梨片的小手,莫名其妙地瞪著廖俊杰。  
  
“什么鸿门宴?”这家伙今天是吃了炸药吗?表现这么失常。先是对她大小声,再来是对胜翊的态度差到极点,他知不知道这样很惹人厌?“你倒是说说看,到底是嫌弃披萨这东西太廉价,还是不满意我们的待客之道?”  
  
我们?廖俊杰眯了眯眼,感觉刺耳极了,他咬了咬牙。“都不是!”  
  
“那你是怎样?”吴映洁顾不得饥肠辘辘的肚皮,她大姑娘不爽了,朋友就该有朋友的分际,同事也是,他凭什么在她的地盘上叫嚣?“胜翊不过是好心叫你跟我们一起吃披萨,你有必要对他这么冷言冷语的吗?”  
  
“吴映洁!”轻扯吴映洁的长袖,邱胜翊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关系,坏了她和廖俊杰之间的和谐,毕竟他们是同事,往后的每个日子都还得在办公室里打照面的。“别这样,廖先生应该没什么恶意……”  
  
“不,我的确是不怀好意。”受不了他们在眼前卿卿我我,廖俊杰索性将话说白了。“我记得邱先生曾说过,对吴映洁并没有男女之间或任何特殊的感情,原来是言过其实了。”他摆明了挑衅。  
  
邱胜翊总算听懂了他的诉求点,对自己情感上的转变,也实在不知该怎么向他解释才好,因为他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就陷进去了,到现在他还找不到一个准确的缘由。“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讥笑地轻哼一声,廖俊杰的语气满是酸味。“是啊,邱先生的时间可真‘好用’!”而他的时间偏就反其道而行,将一个好好的对象送给别人当礼物?简直胡言乱语!  
  
“我并没有任何诓骗你的意思。”伸直手臂挡住恼火的吴映洁,邱胜翊试著将冲突点减到最低。“当时的我和吴映洁,我们之间的确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单纯只是房东和房客,顶多就是朋友的关系;只是事情的演变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期……”  
  
廖俊杰抬起手掌,截断邱胜翊的解释。“那你的意思,是承认现在你和吴映洁在一起喽?”他犀利地逼问。  
  
吴映洁实在无法忍受廖俊杰的咄咄逼人,不顾一切地推开达翊的阻挡,直冲到廖俊杰面前理论。“俊杰,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也不想那样,但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这样了这样,不然你要我们两个人怎样?”  
  
听她说了一大堆以“样”结尾的句子,要不是现在的气氛过于僵凝,廖俊杰实在很想像平日那般取笑她,可是现在的心情太过沉重,他连挤出一个称得上自然的笑容都做不到,更遑论与她谈笑风生?  
  
邱胜翊闭了闭眼,著实无力处理这团混乱。  
  
将来吴映洁和廖俊杰在办公室里要怎么相处?或许他们各自会找到平衡点,就像他刚才所说,时间除了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更好用的地方是,它会使人遗忘许多过往,不甚美好的过往或遗憾,都会随著时光的流逝而散去──他衷心期盼那个日子快点来临。  
  
“妤了,你表达得够明白的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廖俊杰明白是自己该长眼识相的时候了。“我祝福你们。”  
  
讪讪地起身,现在即使摆在他眼前的是仙境美味,他都不见得吞咽得下去,何况是干厚的披萨?只怕吃进嘴里也全走味了。  
  
“廖先生。”邱胜翊无力阻止事态的发展,但他对廖俊杰的忧郁感到些许不安。“那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顿下脚步,他并没有转身或回头。“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会缠著女人的男人。”  
  
邱胜翊语塞了,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俊杰……”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吴映洁,见到他的反应也不好受,毕竟大家同事这么久了,就算他到欧洲,也不曾断了与自己的联络,她这么断然地拒绝,是不是太绝情了点?“别想那么多好不好?我们还可以是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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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洲有个支援的名额,我会请公司帮我申请。”阻止她再说些令人心伤、却毫无建设性的话语,廖俊杰当下有了决定。“最快下个月就可以确定调职事宜,接下来的时间,我会把在公司的年假一次休完。”然后便推开门走了。  
  
屋里出现短暂的凝窒,吴映洁整个人像失了心魂似的惶惶然,直到邱胜翊轻拍她的肩,她才由空茫的思绪里转醒。  
  
“胜翊!”转身扑进他怀里,她现在需要一个温暖宽大的胸膛来倚靠。  
  
关于俊杰的事,她以为自己可以处理得很好,至少她认为自己够成熟、果断,但事实证明,她还是搞砸了。  
  
“怎么办?我好像伤害他了……”  
  
原来在伤人的同时,自己也会受伤,这是她到现在才明了的道理,但已经太迟了;因为她知道,俊杰已经为她所伤,留下一道不知有多深的伤痕……  
  
“这是廖先生自己的决定,我们应该祝福他。”邱胜翊卑鄙地感到一丝放松。  
  
说老实话,有个对自己女朋友虎视眈眈的男人,每天绕著自己的女朋友打转,就算那个男朋友的心胸再怎么宽大,恐怕还是会心存芥蒂的吧?  
  
“可是他才回公司不到一个月,马上又要请调……”这样会不会很奇怪?只怕会引起诸多揣测吧?  
  
“还是你觉得继续这样拖下去比较好?”拧起眉心,他懂得她的忧虑,却难掩话里的酸意。  
  
“开什么玩笑!”瞠大双眼看著他,就怕他看不到自己愠恼的眼神。“原来你认为我是那么三心二意的女人!”生气地将他往门边推,好像要将他赶离自己的属地一般。“那你走啊!干么还来招惹我?”  
  
伸直手臂抵住门板,他微叹口气。“吴映洁。”  
  
“干么?”没看到人家生气了吗?难道他想面对一只发怒的母狮?!当心被她拆吃入腹!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闭上眼,摇了摇头,轻而易举地戳破她的企图。“休想把我赶回楼下,自己一个人独吞所有的披萨。”  
  
吴映洁顿了下,手劲更加用力了,双颊泛起可疑的红潮。“你说那是什么话?我像那种人吗?”  
  
一个转身,他的唇边挂著可耻的笑纹。“像,像极了!”  
  
“哪里像?”懊恼地鼓起双腮,她著实不相信自己是如此容易被看穿的女人。  
  
“全身上下都像。”拉著她往桌边走,到达后将她按进椅子里,单手拿起一片披萨放在她面前的盒盖上。“你的想法最好猜了,不然你以为我认识你这两年是认识假的吗?”换言之,她又在怀疑他的脑袋结构了。  
  
“真有那么好猜吗?”实在无法抗拒披萨的引诱,她拿起微凉的披萨,用力地咬了一大口。“那为什么俊杰看不出我的想法?”  
  
轻声一笑,他拉了张椅子坐下,顺手再捞起一片披萨放在唇边。“那是因为他没有我了解你。”然后才动口咬下尚未走味的披萨。  
  
“少来了,你什么时候了解我了?”她嗤之以鼻,压根儿认为他在说大话。  
  
咽下口中的披萨,他才优雅地赞许。“嗯,好吃。”他可是个受过教育的人,虽然工作让他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但本质上,他仍是个有教养的人。“其实我也说不上来,不过猜上十次总会准确到八成以上,所以我当然算是了解你喽──”  
  
“有人这么算的吗?”吴映洁嘴里含著食物,含糊不清地反驳,不晓得“了解”这种东西,可以用正确与否的或然率来界定。“你这叫硬掰,根本不能算真的了解!”  
  
“是吗?”他微哂,拿起保特瓶扭开瓶盖。“那你又了解自己多少?”  
  
“我当然了解我自己!”他说的是哪一国的外国话?全世界最了解她的人,当然非她自己莫属,难道他不是这样?“喂,去拿杯子啦!”她也好想喝饮料!  
  
“干么那么麻烦?”率性地以瓶就口,他大大方方地啜饮瓶中饮料。  
  
“啊!”她惊叫,整个人几乎因为他的动作而由座位上跳起。“臭胜翊!你怎么这么不卫生啦?人家也要喝欸,你休想一个人独吞!”  
  
好吧好吧,她承认自己先前的确是无耻地想独享所有的披萨,但他更坏啊!再怎么说,她也只是意念的成形,并没有达到她设定的企图;可是胜翊实在坏透了!他竟然用嘴巴盖住瓶口,那不就整瓶饮料全沾到他的口水了吗?  
  
简直是土匪!在共用的食品上,硬是贴上属于他的标贴,太恶霸了!  
  
稍嫌困难地吞掉口中部分饮料,他怕自己动作再不快点,饮料会由嘴巴或鼻孔里喷出来。  
  
将保特瓶往她手上塞,他“让贤”总可以了吧?  
  
“干么啦!”恼火地不愿接下那瓶仿佛会烫手的保特瓶,吴映洁急忙吞掉剩下的披萨,再猛地捞了两块拿在手中,以防他再耍第二次的贱招!“都是你的口水了啦!你留著自己用就……唔!”  
  
毫无预警地,他带笑的唇凑了过来,衔住她叨叨不休的小嘴,让她尝尝口中饮料的清凉,也顺道品尝她带有披萨香味的馨香。  
  
吴映洁不敢置信地眨眼再眨眼,她是在指责他的不是欸,这个登徒子以为他在做什么?  
  
“接吻的时候,眼睛不要睁那么大。”他的声音带点粗哑,可能是饮料喝得不够多吧?“我会做噩梦。”  
  
太过分了──连这种时候都要取笑她?!吴映洁呕极了,却像个听话的小学生般闭上眼。  
  
噢,他的吻真好,感觉好温暖……  
  
待他餍足了,才缓缓离开她略肿的红唇,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什么?”她晕陶陶地来不及回到现实,一时间搞不懂他的语意。“什么东西没问题?”她茫然地反问。  
  
“口水啊──”好笑地看著她的反应,他很难命令自己不更喜欢她一点。“你连我的吻都吃了,难道还怕那瓶被稀释过的口水饮料?”  
  
哇咧~~这家伙非得说得如此暧昧吗?她头昏脑胀地举起保特瓶就灌,也顾不得什么卫生不卫生的问题了;反正他都这么说了,她干么还虐待自己的喉咙?  
  
喝吧,喝光它!省得两个人的口水在瓶子里传过来又传过去──太恶心了!  

『8』第八章

廖俊杰并没有改变心意,铁了心决定离开这块伤心地。隔天上午他就到“另类”向主管表明自愿调职中美洲的决定,而且没有任何转圜余地地将剩下的年假一次请完,随即率性地离开公司。  
  
公司上层误以为他想辞职了,不然干么把年假全请光?偏偏他又提不出什么特别的理由,这么做简直是蓄意吓人嘛!  
  
不过微词归微词,有人自动请调总比随便指派一个人去上任来得好,至少比较心甘情愿些;因此,这个消息很快便外流了,迅速流窜于“另类传播公司”里的每个角落。  
  
“欸,听说企划部那个廖先生,这回他又请调到中美洲了欸!”八卦流通站──厕所,此际正聚集著一群各部门集结而成的“长舌女集团”,吱吱喳喳地忙著争取发言时间。  
  
“咦?哪个廖先生呐?有这号人物吗?”  
  
“哎呀,你才刚来不到三个月,难怪你不知道企划部有那么个优质帅哥。他啊,可是刚由欧洲回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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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嘛!哪个待超过一年以上的女职员,不知道企划部廖先生的大名?哪个不是哈他哈得要死?”诱发无限遐想的话语,引来所有女人的娇笑。  
  
吴映洁正坐在其中一间厕所的马桶上,她其实已经方便完毕,但碍于门口的长舌女和她分属不同“党派”,所以她不好推门出去,界入别人八卦的流通。  
  
老实说,她要敢这么做就是白目了,她才不要因为这么逊的原因被人赏白眼;何况她还是新上任的“另类”美少女,怎么可以这么丢人现眼呢?  
  
“但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他由欧洲回来不到一个月,怎么突然又申请外调?”  
  
“可不是,我也正怀疑呢!如果真要这么调来调去,不如就干脆在欧洲别回来了,何必多此一举地飞过来又飞过去?这里头一定有文章。”  
  
一个女人说得头头是道,却让厕所里的吴映洁冷汗直流。  
  
那些女人的话题为何如此令人不安呢?害得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蹲在马桶上发呆,心中叹息不断。  
  
怎么办?她们会不会猜到她就是罪魁祸首?或多或少在言辞间,不难听出她们在隐约间透出对廖俊杰的倾慕之意,如果被发现她是造成廖俊杰再次“出走”的主因,难保不会被那些女人指责她厕所里丢砖块──引起公愤!  
  
懊恼地垂下小脸,双眼正好对上因蹲姿而展开,两个膝盖间、足下的马桶,顿时令她有丝怔然,不禁感叹人世间著实诸多讽刺。  
  
此时的情境和她的心境还真是该死的吻合啊!  
  
“或许他的志愿就是当‘空中飞人’呢!”不知哪个天字辈的女人突发奇想,没来由地飙出一句堪称白痴的论调,顿时引来一阵不留情面的嘘声。  
  
“呿,少来了,脚踏实地不是比较实在?谁喜欢在天上飞来飞去?”  
  
“而且现在飞安这么差,失事率特高,哪时要出事也说不得准,谁愿意冒这种险?”  
  
“就是嘛,少耍宝了。”  
 
待嘘声梢有平息,先前那个女人嗫嚅地开口了。“或许……或许他保了高额保险呐,我不介意帮他领那笔理赔,一点都不介意!”  
  
吴映洁一听,差点没由马桶上失足跌到马桶里。哇拷!这么狠毒的话都说得出口,这批娘子军的黑心肠不可小觑!  
  
众家娘子军又是一阵嘘声,然后伴杂著杂杳的脚步声“蹬蹬蹬”地响起,之后便归于平静。  
  
吴映洁在马桶上又蹲了三分钟,在确定厕所里除了她之外,没有另外的“生人”驻留,才有胆子从马桶上跳下来,心情低落地推门而出,缓缓地走到洗手台前。  
  
看著自己在镜中映照出来的忧愁小脸,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个邪恶的坏女巫,竟无情地将廖俊杰这么好的一个人,给逼出他所熟悉的生活圈。  
  
可是感情的事要怎么说?明知道不可能再有进一步发展的朋友,就算她肯昧著良心接受廖俊杰妤了,那胜翊怎么办?她岂不是又因而辜负了胜翊?  
  
何况那么勉强的结果并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得到好处。就算她真的那么做了,廖俊杰得到她又怎么样?他仍是受伤最重的那个人,因为他得到的不是真心付出的伴侣,充其量不过是一具空壳罢了。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廖俊杰已经决定了他未来的路,那么她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她所能做的只有祝福。  
  
光看他在刚才那堆女人之间人气兴旺的程度,她相信,这样的男人不论走到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一定还有其他欣赏他的女人,那么,他仍很容易找到属于他的春天。  
  
对著镜子挤出勉励自己的笑容,她用微湿的手掌拍了拍略显苍白的脸颊,大喊一声。“加油!”──为了她和胜翊,为了她周遭的每一个人,当然最主要的,是为了廖俊杰。  
  
好了,大家一起加油吧!  
  
大部分的人因为高兴而喝酒,也有少部分的人因为伤心失意而喝酒,但吴映洁不同;她今晚喝酒的原因,是因为罪恶感引发强烈内疚。  
  
因为廖俊杰在下午已经整装前往中美洲就任,所以下了班后,她选择以喝酒来驱赶那股不该属于她、却怎么也抹不去的罪恶感。  
  
他真的在她眼前消失将近一个月欸!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日子,却也足够折磨人的了。  
  
看来,她真的伤他很重呵!  
  
“胜翊……他为什么偏偏、看上我?”醉意迷蒙地,她以指尖抓著杯口,无意识地摇晃。“难道我、比……别的女人漂亮吗?”她口齿不清地喳呼著。  
  
邱胜翊是吴映洁今晚钦点的陪酒客,而且是不被允许拒绝的那一种,反正他陪酒也不是头一遭的事了,他做起来还感到挺习惯的呢!  
  
但这个问题她问了不下五次,他的回答也已经成了套用公式,了无创意──  
  
“你应该相信你们公司所有人的眼光,他们推选你为新任美少女,不是吗?”不过这次他学乖了,末了还加上反问句,或许这样可以稍微改善这个令人无奈至极的状态。  
  
“可能……那些人集体被蛤仔肉糊、糊到眼球上了,还是,他们根本看错了选拔名称……”没想到吴映洁醉归醉,辩驳起来可半点阻碍都没有,思绪反而较平常清楚,语气也跟著幽怨了起来。“其实,我当选的……应该是‘恶女选拔赛’才、才对──”  
  
撇开头,邱胜翊忍不住翻了下白眼;之所以将脸别开,是不想让她看了难受。虽然她醉得胡言乱语,可不代表她什么都看不见。  
  
平缓一下心头的无力,他这才又回过头来“说服”她。“你除了爱搞怪一点,我不认为你有什么地方用得上‘恶’这个字眼。”努力扯开笑容,让他看起来有种心情愉快的错觉。  
  
“是吗?”泛红的眼凝著他闪烁的身影,吴映洁不禁两眼一泡泪。“我就知道!在你心里,我……果然是个、坏女人!”  
  
邱胜翊心口上提,差点没由高脚椅上跌下来。  
  
冤枉啊大人!他什么时候说过她半句坏话?他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就算偶尔有类似的想法,他也没那个胆说出来,一向都只敢在心里偷偷地想。  
  
“哪、哪有?”他不由得结巴了。“我说你很好,真的很好。”不然他也不会陷落得这么莫名其妙。  
  
“你老是说我爱搞怪啊……”她还有得辩。“我觉得我很正常了,比起小美……我们、上回一起喝酒的那个妹妹啊,她穿了九个耳洞,九个喔!一二三四五六七、嗝──七八九……跟我比起来,她、她夸张多了!”  
  
叹了口气,邱胜翊完全无话可说。  
  
连这个时候,她都可以举出例子做为举证,那他还有什么话好说?横竖辩不过她,随她发泄吧!  
  
“你干么不讲话?”等不到他的附和之辞,吴映洁百思不得其解。“还是你觉得九个耳洞、不稀奇?那改天,我也去穿……九个耳洞……不,我要比小美多穿一个,这样才算……十全十美!”她异想天开地痴痴傻笑。  
  
邱胜翊则是吓坏了!九个耳洞?哇咧!那会有多痛啊?!  
  
而且痛还是其次,因为是她在痛,跟他没舍关系,可是耳朵痛就不能去碰到她,那么他们想亲亲的时候该怎么办?把双手绑起来,以防他忘情之下不小心碰到她的痛耳洞?开玩笑!那多可笑又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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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她比较夸张,比你爱搞怪千百倍!”为了不让自己得面对那种窘境,邱胜翊竭尽心力地附和她,免得她真的跑去自虐。  
  
面容一整,吴映洁的表情瞬息万变。“胜翊,你敷衍我!”  
  
“我……我没有啊!”她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应该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才对啊!  
  
“有!你就有!”对于这点,她非常坚持。  
  
这时候绝对不能认,认了可要倒楣一辈子的。“就真的没有嘛!”  
  
“可是……我看到你的眼睛、在笑。”她气呼呼地指著他的脖子,有点对不上焦距的嫌疑。  
  
邱胜翊差点没连椅子带人,整个人往后跌倒!  
  
什么跟什么嘛!这女人……醉话还真多啊!  
  
伸手包住她对不到正确位置的小手,他努力表现出自己眼底的诚意。“你听我说,吴映洁,你醉了,而且醉得不轻,我们回家好不好?”  
  
“回、家?”仿佛看清了他点头的动作,她又痴痴地笑了下。“回你家,还是……我家?”  
  
老实说,面对这个问题,邱胜翊竟认真地考虑起来。  
  
他和吴映洁的感情一直稳定地加温中,但不知怎的,每回到了“关键时刻”──就是当他们之间的任何一方,有再往前跨一步的冲动时,总会莫名的遭到不大不小的打扰,因而中断他们的奸……呃,激情。  
  
不是遇上收报费的,要不就是推销员,最最恐怖的是遇上全然在状况外的传教士;偏偏吴映洁的心肠软得过火,认为那些传教士的工作非常辛苦,竟不忍心拒绝那些人,害得他陪著听了将近一个小时滔滔不绝的教义,听到令人腿软。  
  
到最后,他连半点冲动都挤不出来,更遑论什么火热激情了。  
  
因此这个问题得好好考虑,非常值得考虑。问题是,现在的她够清醒吗?  
  
他焦躁地舔舔干燥的唇瓣,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你……觉得呢?”基本上,他趋于选择在她家,毕竟那个地方让她弄得像个家,而不是像他的住处,充其量只能用“窝”来概括。  
  
“都好啊!”这回她倒是回答得没有半点犹豫。“你说哪里就哪里,我没意见……”她傻笑地回应。  
  
“那就……你那里?”他深吸口气,态度之慎重,仿佛下了这辈子最重要的决定。  
  
“好、好啊,我那里。”她霍然敛起笑容,表情顿时又忧愁了起来。“胜翊……”  
  
“嗯?”头皮一凉,她又怎么了?不会是突然又变卦了吧?  
  
“我们要幸福喔!”她说得好认真,半点都不像醉意浓厚的酒客。“为了俊杰,我们一定要幸福喔!”  
  
心里不平衡地将吴映洁抱上楼,艰困地找到她家里的钥匙,邱胜翊不是很甘愿地开门而入。  
  
懊恼地踢上门板,将她抱回房间放置于床上,这时的他再也没任何风花雪月的冲动,满脑子想的全是她最后说的那句话。  
  
他并不是不负责任的男人,虽然他是个孤儿,但无法选择的遗憾一直是他心底深处的阴影;早在很年轻的时候,他就决定将来要好好经营一个家、好好对待他爱的女人,只是,为什么他们的幸福要为了另一个男人?  
  
难道不为了那个家伙,他们之间就没有绝对幸福的权利?  
  
“嗯~~”翻了个身,吴映洁不安地扭动了起来。“胜翊……好痒喔!”  
  
又来了!惊恐地回头看她,发觉她的手臂又泛起要命的红疹,令他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办?再把她丢进浴缸里泡泡?  
  
算了,反正这种事也不是头一回发生了,早在他们什么都还不是的时候,他就先“偷跑”看光了她的身子,不过那可不是在他“心甘情愿”的情况之下,而是现实逼得他不得不那么做,所以他是无辜的!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一回生二回熟,既然有了前车之鉴,加上两人关系的转变,他动作起来也不再那么别别扭扭,感觉起来熟稔许多。  
  
先到浴室放温水,然后回到房间褪去她的衣物。第一次做的时候,他是紧张得发抖,这一次,他却是兴奋得发抖。  
  
因为上一回,他担心的是自己动作会不会太粗鲁,万一让她由醉梦中清醒,会不会误会自己正在图谋不轨地侵犯她?  
  
这回他可不再惊怕了,因为是她亲口允诺,如果不对她“胡作非为”,说不定还会招致埋怨呢!  
  
温柔地将她放进浴缸,不过因为这次的动作较上回来得小,不是用丢的,所以没有引起漫天水花,但也同时让他的衣服、裤子湿了一大片,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一点。  
  
懊恼的情绪并没有打扰他太久。既然两人注定裸裎相见,何必计较早一点或晚一点呢?那根本是无聊!  
  
就在吴映洁满足地发出喟叹,白嫩的臂膀攀住浴缸边缘,准备将昏沉的头枕上手臂之际,他轻手轻脚地爬进浴缸,水位顿时上扬许多,引来她兴奋地惊呼。  
  
“哇~~水涨高了欸!”她像个戏水中的小女孩,兴奋地以掌心掬起水花泼洒,无可避免地喷溅到他脸上。“别走喔,水高一点比较舒服。”  
  
这丫头!她知道自己正在向男人提出不可抗拒的邀请吗?苦笑地摇了摇头,他掬起温凉的清水淋上她嫩白的肩膀。  
  
“我要洗头!”她像个女王般命令道。  
  
微愣两秒,他忽然觉得自己仿佛成了慈禧太后身边的小李子,但他很快便回到现实。“好,我帮你洗头。”  
  
千万别指望一个粗手粗脚,且没受过任何美发训练的男人,可以使出何种令人舒服的顶上功夫──  
  
接下来的时间,浴室里不断传出尖叫和惊喘,至于发生了什么事?谁知道!  
  
“讨厌!人家头皮痛死了!”吴映洁用毛巾包住湿润的发,轻声抱怨地走回房间。“以后不让你为我洗头了!”他以为他在洗车吗?人家的头皮可是肉做的欸!  
  
“这是你才有的‘荣幸’。”好笑地以浴袍包任她秀色可餐的娇胴,就怕她不小心著了凉。“别的女人求都求不到。”  
  
他居然得了便宜还卖乖?!牙齿伶俐得令人厌恶!  
  
“少来,别的女人哪有像我那么笨的?”她不晓得是哪条神经线接错了,才会傻傻地掉到他的温柔陷阱里,连什么时候丢了心都搞不清楚,心甘情愿让他绑住。  
  
“人家白领阶级多好啊,清爽干净,女人可不需要每天洗那些沾满车油的脏衣服!”  
  
“嘿,这你放心。”他见招拆招,就是不容许她反悔。“对付脏衣服,我可是得心应手了。你哪天看我穿著乌漆抹黑的衣服出现在你面前?”  
  
扯下头上的毛巾,吴映洁当真认真地回想。“嗯……好像、没有吧?”  
  
谁会记得两年来的每个日子?更别提那种穿在别人身上的“身外之物”了,所以她没有半点印象,关于他浑身脏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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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喽!”贴近她身边由背后搂住她的纤腰,他使坏地在她耳边吹气。“我怎么舍得让你为我洗脏衣服?老婆是娶来疼的,我绝对不会那样虐待你。”  
  
心头一暖,她放软身子依在他可靠的胸口。“什么老婆?哪个笨女人说要嫁给你了?”她难以控制地红了脸颊,一颗心“怦咚咚”地跳个不停。  
  
“喔,多的咧!”太笨的他可看不上眼,就要像她这种“适度”的笨才合他的胃口。“前面便利商店的那个阿花啊、开花店的刘寡妇啊,还有二婶,每次都在我面前不断夸她的女儿多好又多好,只差没拱手把她女儿送上门来给我。”二婶是附近的大嗓门,整条街上的住户全认识她。  
  
心口一酸,她陡地觉得胃部泛起胃酸。“是喔?行情这么好啊?看不出来你有这么多人抢著要!”她酸溜溜地噘了噘嘴。  
  
“所以人要懂得惜福。”在她的后颈窝偷了个香,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分尊贵了起来。“当个车行的老板娘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是个老板娘啊!”  
  
听他这么一说,吴映洁更恼了。“那我让贤总可以了吧!”所有的委屈堆叠到最高点,她赌气地嘟嚷了句。  
  
“什么?”说得那么小声,他根本没听清楚。  
  
“既然有那么多女人中意你,那你去找她们呐!”误以为他当真起了异心,她恼火地用后手肘顶开他的腹部。“去找你的阿花、刘寡妇,连二婶的女儿都让她送过来,祝你‘一门三喜’!”  
  
“嗯!”抱著肚子闷疼了声,她的话令他听了心惊肉跳。“你在说什么傻话?”他们两个都走到这个地步了,只差洞房还来不及完成而已,她怎能说得如此绝情?  
  
看来他的动作得加紧了,免得感情生变、情海生波!  
  
“你才是呢──”委屈地红了眼眶,她幽幽地凝著他的怔忡。“为了你,我连大众情人廖俊杰都不要了,你还说那种话来气我?”  
  
眨了眨眼,邱胜翊总算听懂了她真正的意思。  
  
“吃醋啦?”似笑非笑地将她按进怀里,他搂得好紧,紧得她差点没窒息。  
  
“我开玩笑的嘛!你不也拿白领阶级来气我?”所以说,他也很委屈啊!  
  
“喔。”这时候,吴映洁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了。“这么说来,又是我不对喽?”  
  
“本来就是你不对。”他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呐!  
  
“可是你也不好啊!你明明知道说那种话,人家会生气的嘛!”  
  
“喂喂喂,别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你失言在先,总得让我发泄一下,这样才平衡啊!”  
  
“你是男人欸!就不能让让我吗?”  
  
这是传统的理论,但现在时代不同了,那套理论也不再实用。“男人也是人,也会受伤害的嘛!”  
  
“你的意思是我铁石心肠喽?说那什么话嘛!”  
  
“……”  
  
邱胜翊聪明地闭嘴了,因为他明白再这么争下去,他们今晚什么都不用做了,直接等著看日出算了。  
  
“你要是再这么不体贴,当心我以后都不理……唔!”  
  
“……洁,你忘了我们现在应该要做的是更重要的事?”  
  
“有、有吗?”她的声音微微打颤,双颊泛起红晕。  
  
“没有吗?”漾起无害的笑,他陡地抱起她往床上丢。“你尽管装傻好了女人,我看你能装多久!”  
  
“啊~~救命啊──”  
  
结果当天晚上,就在女人有点抗拒又有点期待的挣扎心态之下,男人完成了重要的洞房仪式,让两颗不安的心更加贴近、密不可分……  
   
『9』第九章
  
老田约莫在十点左右到车行取车,他在骑楼下看见一位妇人,那副引颈而盼的模样似乎在等人。  
  
“欧桑,你找人吗?”看了眼大门深锁的车行铁门,老田隐隐感到奇怪,平常阿翊早就开门营业了,怎么现在都十点了,他还没开门?  
  
妇人闻声回头看了眼老田,眸中升起警戒的色彩。“你是谁啊?”  
  
“喔,我是向这家车行租车的运将啦!”咧开嘴笑,老田露出满嘴的黄板牙。“你要找谁啊?或许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他稍嫌热心地问道。  
  
“是吗?”妇人上下打量著老田,眸底的戒备逐渐散去。“我找这家车行的头家,他怎么还没开门做生意?”  
  
“不知道欸──”可能正好有事出去了吧?偶尔阿翊还是得跑跑监理所什么的,不见得所有时间都关在车行里。“你找阿翊有事吗?”  
  
“阿翊?”妇人愣了下,仿佛霎时接不上时空的转移。“这车行……头家不是胜翊吗?怎么换成阿翊了?”难不成犯了流行病,老板换人做做看?  
  
不会吧?这么严重的事,她怎么没听吴映洁提起过?  
  
胜翊?挑挑眉,记忆所及,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唤邱胜翊,而且还是个娇滴滴的女人。“呃……事实上,阿翊跟胜翊是同一个人。”希望这个解释她会懂。“你是吴小姐的什么人?”  
  
这妇人应该是吴小姐的朋友或亲人吧?不然怎会跟吴小姐的用辞方式如此相像?  
  
“你认识吴映洁?”妇人显得有丝讶异,但随即想起他和车行的关系,马上就释怀了。“喔,我是吴映洁的老母啦,头一次见面,你好啊!”  
  
她露出笑容,虽然岁月无情地在她的眼尾和唇边刻下细纹,但隐约看得出来,年轻时她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别、别这么说。”突然让人这么客气地对待,老田显得有点害羞。“那你怎么不上楼找吴小姐?”难道这位妇人不晓得门铃就是让人叫门的吗?  
  
应该不至于吧!理论上,现在那么“山顶洞人”的老土大概早就绝种了!  
  
“哎哟,这个时间她哪在啊!”妇人笑得更灿烂了,心里却想著,像老田这种从事自由业的人全犯了个毛病,就是对时间没有个准确性的概念,真教人不敢苟同。“她应该早就去上班了。”  
  
“那倒是。”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老田顿时有些语塞。  
  
“对了,你知道恁头家去哪里了吗?什么时候会回来?”好不容易抓到个认识邱胜翊的人,妇人急著想问清楚。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这是实话,他真的不知道!“可能出去办事情还是怎的,他没交……”一句话来不及说得完整,便听闻楼梯间传来乒乒乓乓的脚步声,以杂沓的程度来听辨,恐怕下楼的不止一人。  
  
邱胜翊拉开公寓铁门走出骑楼,一见到骑楼下直瞪著他瞧的两个人,顿时竟呆住了。  
  
“啊!”不料他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应该是走在他后面的人来不及煞车,迎头撞上他的脊背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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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胜翊!你干么突然停下来啦?”探出头,赫然是皱著小脸的吴映洁。“害人家的鼻子撞得好……妈?!”声音终止在双眼对上妇人的瞬间,小嘴惊讶地张大。  
  
“吴映洁?”妇人的双眼瞠得比吴映洁还大,看来受的惊吓较她还多了些。“你们……是不是楼上发生了什么事?”不然这两个人怎么会一起下楼来?  
  
“没、没有啊!哪有什么事?”干笑两声,吴映洁控制不住地心脏凝缩,沁出冷汗,数条黑线由额际滑落。“你怎么会突然到台北找我?”  
  
呜~~怎么这样啦口人家从来没爬过墙,头一次爬墙就被老妈逮个正著,这老妈的腿未免太长、鼻子太灵、直觉太敏锐了点吧?  
  
“谁找你啊!”不留情面地赏女儿一记白眼,妇人转向邱胜翊的眼变得热情许多。“胜翊,我上来找我少年时候的好朋友,刚巧由花莲带了些土产过来;我心想,你可能没什么机会吃到我们那里的土产,所以就顺便带过来给你。”然后二话不说地将两大袋的土产塞进他手里。  
  
“谢、谢谢伯母。”扯开僵硬的笑,邱胜翊笑得好生心虚啊!  
  
虽然他和吴映洁是两情相悦,但对老一辈的人而言,婚前性行为好像还不在被允许的范围之内;再怎么说,他们昨晚做的事全算“偷鸡摸狗”,难怪他在面对女方家长时,会显得无限心虚了。  
  
“欸!谢什么谢?”凝著女儿颈围间“不小心”被烙印的红痕,妇人更是笑眯了眼。“只要你对我们家吴映洁好一点,多疼她一点点,那么这些土产就物超所值了。”  
  
“啊?”吴映洁、邱胜翊和老田,三人迭声同时发出个单音节,前两个人的脸上现出被抓包的赧意,而老田则是满脸茫然,一时间厘不清妇人的心思。  
  
“吴映洁啊,我看你今天不用上班了,待会儿打个电话到公司请假。”老太后开始下懿旨了,命令众人听令。“胜翊,把店门打开,我们边看店边谈。”  
  
吴映洁坐在树下以麻绳编织的简式秋千上轻轻摇晃,呆滞的双眼失神地看著前方,却仿佛找不到目光的焦距,直定在空气中的某一点。  
  
她从来不知道老妈是这么开通的老女人,至少在昨天之前。  
  
她不但没质问自己出墙的“劣行”,反而好像中了头彩般高兴,完全没拿正眼瞧她这个做女儿的不打紧,竟一迳儿拉著胜翊商谈拉拉杂杂的婚嫁事宜。  
  
什么嘛!人家又没有说要嫁给胜翊那个大老粗,老妈怎么可以如此自作主张?  
  
一方柔软的大掌抚上她的后颈,身后传来熟悉而低醇的嗓音。“在想什么?”  
  
“没有啊。”她只是发呆而已。“孩子们呢?”  
  
“全在床上躺平了。”在距离秋千不远处的石头上落坐,他含笑凝著她的侧颜。“疯了一个早上也该累了,全被院长赶进去睡午觉。”  
  
由于吴映洁的母亲并没有反对他们在一起的决定,更是大方地与他讨论到未来的事,所以他决定带吴映洁到他成长的孤儿院,将她正式地介绍给院长认识;毕竟院长就像他的母亲一样,从小到大给他无止境的呵护,如今他才能有如此健全的身心。  
  
想不到孤儿院里的院童太过热情,就在他们见过院长,还来不及讲上几句体己话时,一堆数量颇多的院童便紧缠著他们玩游戏,直搅和到午餐时间才肯罢休。  
  
“喔。”风很凉,轻轻地吹在脸上很舒服,但不知怎地,她的一颗心空荡荡的,像踩不到底似的令她不安。  
  
“你到底在想什么?”凝著她略带忧郁的侧颜半晌,他终于浅浅地叹了口气。“不能告诉我吗?我以为我们会就这样牵手走一辈子。”他对这个信念深信不移,也衷心企盼可以与她分享所有的情绪,不论正面或负面,他希望能与她一同面对。  
  
风在吹、云在飘动,她却像没有生命的瓷娃娃般文风不动;过了好久,她才将双足抵上地面,感觉自己的心稍稍踏实了点。  
  
“胜翊,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幽幽地对上他明亮的眼,她终于找到自己不安的症结。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他们两个人之所以在一起,好像都是因为周围的人在鼓噪、推动,然后就理所当然地凑成一双。  
  
他说过喜欢她吗?没有,因为她完全没有类似的记忆,所以代表他真的不曾说过。  
  
但是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感情动向,因为她喜欢胜翊,所以才愿意把自己交给他,这绝绝对对是不容置疑的。  
  
但他呢?他到底为什么会跟她在一起呢?难道他的感觉也跟自己一样,莫名其妙就变成这样了?  
  
邱胜翊的反应显得错愕。“怎么突然问这个?”  
  
几乎是所有中国男人的通病,在甜言蜜语这方面总显得语拙,完全构不上及格边缘,一遇上类似的敏感话题,总是能避就避,避不开的就支吾以对,因此他的反应也是这般了无新意。  
  
“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心里窜起一抹疼,像是被拉扯住某根神经般抽痛。“只不过是个简单答案而……”  
  
“不好意思,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突兀地,一个女音介入他们之间的对谈,两人同时回头一看,原来是院长何瑞莎女士。  
  
“没有,院长。”起身将石头座位让给何瑞莎,邱胜翊就像个孝顺的儿子般对待她。“我们只是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吴映洁蹙起眉心,对他敷衍的回答提不出半分满意。  
  
她和他讨论的是何其重要的问题?至少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他怎能说他们只是随便聊聊?随便到好像只是问对方天空蓝不蓝、天气冷不冷般随意。  
  
敏感地察觉她不经意所显露出来的小动作,何瑞莎拍了拍邱胜翊,以细微的动作示意他先离开。“阿翊,你帮我去看看那些小鬼有没有乱踢被子,好不好?”  
  
“嗯?”微愣了下,他似乎明白院长的意图;看了眼静默的吴映洁,他轻缓地点了下头。“好,那么我先离开了。”而未说出口的话,则是:麻烦您帮我跟她谈一谈。  
  
了解地点了点头,何瑞莎和邱胜翊传递著属于他们之间的默契,而陷在自我思绪里的吴映洁并没有发觉。  
  
待邱胜翊走得够远了,确定听不见她们的谈话声,何瑞莎才浅笑地开口。“吴映洁,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啊?”由空茫的虚幻间被拉回现实,吴映洁努力将涣散的焦距定在院长脸上。“当然可以啊!”  
  
“我看你好像不太快乐,是因为来这里的关系吗?”何瑞莎轻问。  
  
“不!怎么会呢?”心口一提,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连头一回见面的院长都这么认为了,无怪乎胜翊会如此质疑。“这里很好,您很好,小朋友也很好,我很喜欢这里。”  
  
唯恐引起不必要的揣测,她几乎将所有人全点到了,唯独漏掉邱胜翊。  
  
“是吗?这样很好。”何瑞莎对她的回答满意极了,看著她的眼始终闪著柔和的光芒,约略平抚了她的忧郁。“还是……你跟阿翊之间有什么问题?”  
  
很多事情很难解释,有些体己话男人未必会懂,但同样身为女人,莫名的,很多话就可以交谈得十分自然,譬如说现在。  
  
可是她真的可以讲吗?何瑞莎女士就好像胜翊的母亲,换言之,以后有可能变成她的婆婆,她怎好意思在一个母亲面前,数落她儿子的不是?而且她要是真的这么做,将来会不会造成所谓的婆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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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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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翊这孩子是我由小拉拔大的,有关于他的想法,或许我比你清楚上那么一点点。”以手指比出一个约莫一公分的距离,何瑞莎调皮地朝她眨了眨眼。“或许我可以帮上一点忙。”  
  
吴映洁被她的动作和语调给逗笑了,心头的满天乌云稍稍停止落泪,拨开厚重云层成了灰灰白白的阴天。  
  
“其实……我们有考虑到未来的事。”她需要先将自己和胜翊的情况告知何瑞莎女士,这样她才有个为自己解惑的施力点。“我是说……”  
  
“我知道,阿翊昨天在电话里已经告诉我了。”闭上眼睛感受和风的吹拂,何瑞莎显然很享受她的生活。“我觉得这样很好啊,有什么不妥吗?”再睁开的眼依旧温柔,慢慢地融化吴映洁的心结。  
  
她嘟了嘟嘴,心虚地低下小脸,视线凝在自己的膝盖上。“也不是说这样有什么不妤啦……是我自己的问题……”  
  
好奇怪,在面对胜翊的时候,喜不喜欢的话自然而然就可以脱口而出,可是一旦面对何瑞莎女士,她竟有点说不出口?感觉好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似的……  
  
“胜翊在被送到这个孤儿院时,找才刚接手这里的职务,那时他才这么一点点大。”比了比自己的手肘关节处,点明当时的邱胜翊有多么幼嫩。“他的身上没有留下任何信件或线索,所以我们根本没办法为他找到亲人。”  
  
这么小?吴映洁从来没听过他诉说自己的成长过程,只知道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所以听何瑞莎这般提起,她禁不住为那个稚嫩的胜翊感到心疼。  
  
当时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吧?  
  
如果那时候的胜翊已存在某种意识,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已经被亲生父母所抛弃了呢?  
  
天呐!他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双亲?  
  
“我还记得,他从小就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几乎不曾让我操过心。”何瑞莎自顾自地说著,好像说给她听又好像不是,更像忆起有趣的往事般泛起轻笑,脸上的表情恍若圣母般光辉。  
  
“你知道,孤儿院的资金来源一向不是那么稳定,为了不让我担心,他每个学期都领奖学金呢!”  
  
真的吗?她怎么看不出来他曾经那么优秀?  

“说实在话,那些奖学金解决了院里不少的困难;除了负担他自己的学费之外,或多或少也资助了其他院童的支出,而且他还帮一些资质较差的院童复习功课,帮了我好多忙喔!”  
  
静静地听著何瑞莎细数邱胜翊的成长过程,她感觉自己似乎更贴近了他一点,虽然他从来不提自己的成长是如何艰辛,但现在她知道了,也参与了他的成长之旅。  
  
“……后来他自己开了间车行,我对他的责任和义务也算了了,唯一担心的就是他的终身大事。”何瑞莎始终保持著同一个弧度的笑容,令吴映洁不得不怀疑,她的脸颊难道都不会酸吗?“我很高兴他遇到的是你。”  
  
“我……”或许一般人都不习惯让人称赞,吴映洁也是,一时间有些赧然。“我没有您说的那么好啦!”  
  
“不,你该相信自己的美好,因为你是阿翊所选择的伴侣。”起身走向秋千,何瑞莎轻抚著她所坐的秋千麻绳。“你该试著相信他的眼光,至少我一直这么相信。”  
  
“院长,其实我……我不确定……”她无法确定他真正的心意啊!  
  
“嗯?”何瑞莎不明所以地绕到她眼前,定定地凝著她的无措。“没关系,你说,我们或许可以想到解决的方法。”  
  
她真是个和蔼慈祥的好女人,幸好阿翊遇上的是她,人生才不至于偏颇──吴映洁感谢上苍的慈悲,对眼前这位何瑞莎女士也更加崇敬了。  
  
见到她泛红的眼,何瑞莎不禁轻声再问:“吴映洁?”  
  
吸吸鼻子,她的问题依旧没有解答,而且她不认为院长可以替胜翊回答这么贴心的问题。“对不起,院长,我想,这是我和胜翊的问题。”  
  
深深地看她一眼,何瑞莎唇边泛起的仍是轻浅的笑意。“希望那不会困扰你太久,不过有件事,我还是跟你提一下比较好。”  
  
“什么事?”感觉好可怕喔!听起来好像要宣布得了绝症什么的,挺吓人的咧!  
  
“你知道,其实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他们往往不晓得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这个小女人烦恼的应该是这个吧?“阿翊从小就是个内敛的孩子,很多事情他只会做不会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喉?”  
  
眨眼再眨眼,吴映洁像在看妖怪一样地看了眼何瑞莎。  
  
这个院长是有观心术吗?明明她什么都夜说,为什么她什么都知道?  
  
噢!可怕得令人发抖呢!  
  
邱胜翊在院童的卧室停滞许久,才带著些微忐忑回到庭院、之前和吴映洁对谈的秋千处,发觉她还坐在那个位置闭著眼假寐,好似不曾离开过一样。  
  
恍若意识到他的靠近,她缓慢地睁开双眼,先前在她眸底所见的忧郁,吊诡地不见踪影,消失得好像一切只是他的幻觉而已,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笑意。“胜翊,你回来啦!孩子们有没有踢被?”  
  
傻傻地摇了摇头,他担心这一切全是自己的错觉,一开了口就会烟消云散,所以迟迟不敢开口。  
  
“怎么了?你干么不讲话?”她察觉了他的不安,对自己先前的行为感到抱歉。“对不起,是我无理取闹了。”  
  
何瑞莎女士的说法令她彻底臣服,不晓得为什么,她就是相信头一回见面的何瑞莎,或许因为何瑞莎是养大胜翊的恩人吧,她就是说不出理由地相信她。  
  
邱胜翊不敢置信地瞠目结舌,为她的转变感到不可思议。“你……你还好吧?”  
  
“你说那是什么话?”佯装凶恶地睐他一眼,她的神情无限柔媚。“我再正常不过了!”  
  
“是吗?”他呆呆地漾起笑纹,但转念一想,隐隐又感到不安。“你刚才和院长都谈些什么?”院长用的是哪一招?怎么如此轻易便收服这个搞怪精?  
  
待会儿一定要向院长讨教讨教,免得还没嫁他就让她压落底,永无翻身之日!  
  
“哪有?”她装傻,装得极为无辜,这些全是向臧熙嬉学来的,谁教那丫头在她身边混了那么久?要她不学点“撇步”都难!“我们只是‘随便聊聊’,哪有在谈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故意拿他之前的话顶他,诉说得云淡风清。  
  
任达聋感觉头上飞过庞大的鸟鸦群,心头黑鸦鸦地一片,再也提不起力气──这女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啊!  
  
“那我们……留下来吃晚饭吗?”他没话找话,随口乱问。  
  
“看你啊,我没意见。”她表现得出乎意料地乖顺。  
  
“还是……等那些小鬼起来,跟他们打声招呼再走?”  
  
“都可以啊,就说了由你决定嘛!”  
  
“呃……那个,院长希望下次你还可以来玩……”  
  
“好啊,随时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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