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真好，看來他快崩潰了。小傑對著鏡中的自己，挑眉輕蔑地笑道。丫頭習慣用日文和哥哥說話。
“愛我！愛我！那就想辦法讓我得到張俊緯的人啊！”她噘著嘴道。
“這有什麼問題？你就是缺乏經驗，才無法得到張俊緯，多向我多學習。”小傑笑得很曖昧。
“經驗？”丫頭撒嬌道。“對！你！你一定能教我的，對不對？”
“不錯，你找到好老師了，我們走吧！”小傑挽著丫頭離開。“我會教給你一次難忘的經驗。”
“去哪？”
“去環亞飯店。我已經訂好了總統套房。”
“真的？”丫頭想不到，小傑居然認真。
當然，後面那條失魂落魄的“狗”，還緊跟著他們。
“先生，對不起，你是——”櫃檯服務小姐從下往上打量張俊緯一身落魄、頹喪的“打扮”。“你是——”
這位男士，長得是還不錯！可是，他看來好……寒酸的，唉！可惜他沒錢，不然，我一定倒追他，櫃檯小姐忖道。
畢竟，這年頭，錢比長相重要多了。
望著自己一身襤褸，張俊緯不假思索道：“我……是清潔工，你們說……頂樓花園長害蟲，所以派我除蟲。”
“喔，是這樣子的啊，進去吧！”小姐意與攀訕道。他為什麼是清潔工呢？上帝真是不公平，長這麼俊，卻做這種低下的工作？
櫃檯小姐感歎著。
張俊緯立刻沖進電梯，一路跟到五樓，看見服務生正從房間裏退出來，以他的直覺，認定他們就在那間房間內。光看房門，便知道是總統套房。
房間內突然傳出男歡女愛的呻吟聲，張俊緯頓時感頭暈目眩。
他第一次有種被“背叛”的感覺，一股強烈的妒火燒遍他全身。這把火，徹底地燒毀他的自尊與傲氣。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嫌惡起自己來。
在房間內——“好不好看？”小傑咧嘴大笑。丫頭則盯著電視熒幕。
“好好看！好好學著！”小傑接著又說。
丫頭點點頭，雙唇張成O字型，看得入迷了。
“所以，小妹，你只是穿著性感衣服有什麼用？要學那些動作——”小傑一一解釋說明道。“還有聲音。”
“動作、聲音……”丫頭重復著，眼眼卻不曾離開過電視。
“是啊！聲音是可以假裝的，而且，要越叫越大聲。呻吟可以刺激人的感官意識，也會有快感。”他一副“老經驗”的樣子。
“是嗎？”丫頭終於把視線轉向小傑。
“現在，你要學習，你模仿電視上的叫聲、嬌喘聲，試著嗲聲叫道：‘小傑，愛我！’”小傑故意慫恿她。
丫頭覺得好像被小傑唬來唬去，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小傑，愛——我——”她僵硬著聲調說。
“不對！叫大聲一點，嫵媚一點，柔一點——”
“小傑，愛我！小傑，愛——我——”
一聲又一聲，一次又一次，丫頭越來越有“進步”。她隨著小傑的指示，腦中幻想著張俊緯，想像著與張俊緯親吻的情景。
不覺開始喘息著。戰慄著。
發浪的笑聲，淫蕩的吶喊聲，令張俊緯的心仿佛被卡車輾過似地。
嫉妒的火，一點一點將他燃燒殆盡，化成了灰。張俊緯終於明白了何謂羞辱？
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今天，他終於嘗到了丫頭帶給他的恥辱。
電話聲大作，小傑拿起話筒。
“摩希摩希。(日文)”
屬下一一向小傑道出剛才觀察的“結果”，小傑滿意極了。“很好，就是這樣……再見！”
挂上電話，小傑的表情顯得詭譎極了。“丫頭，我很替你高興，張俊緯不是個麻木不仁的人。”他話中有話。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丫頭充滿迷惑。
“今晚回家就知道了。”
小傑的話，令丫頭莫名其妙又措手不及。
一般人失意、落魄時，會做何事？
是喝酒，來個酩酊大醉，不是找知己好友訴苦一番……可是，張俊緯卻哪兒也不去，獨自來到市立棒球場前，一個人沈思。夜深了，也動不動地站在那，耳際仍回蕩著那呻吟快意的吶喊、飄飄欲仙的嬌喘連連……忘了！忘了！忘記一切吧！張俊緯用力搖頭，心痛如絞。忍不住脫口大喊道：“廖雅文，我恨你！恨你——”
這個恨字令他愕然。
不！不！他不是要做“和尚”嗎？一個應該是無情無愛，看空一切的，既是如此，又哪來的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