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是不是夫妻?
長恨此生非有我,何時忘卻瑩營?
夜闌風靜皺紋平,小舟從次誓,江海寄餘生!
——蘇軾•臨江仙
MeiMei沒機會再見到鮪魚了,因為當她一提到要去找三師兄時,不曉得為什麼,小煜立刻就會擺臉色給她看,而敖犬也會馬上「好心」地警告她,她去找鮪魚只會給他帶去麻煩而已,因為這是在戰爭中,不是在家裏閒逛,軍人不該和女人牽牽扯扯,所以,MeiMei只好寫封書信託敖犬帶過去給鮪魚了。
不久,聽說皇上的大軍大敗阿魯台,卻不幸被阿魯台給溜了,皇上立刻追擊阿魯台至廣漠戌,可惜因為天氣炎熱缺水,結果無功而返,決定班師回朝。
一個月後,當皇上返師大軍路經開平時,小煜也決定動身回中原了。
很「湊巧」的,敖犬突然覺得他也應該要回中原了,便徵求他們的同意一塊兒上路,MeiMei當然不會反對,可是——
「我們是不是最好跟莊公子說明一下,我們不是真正的夫妻?」
「為什麼?」
「因為他是朋友啊!朋友之間不該有欺騙的嘛!」
「我會另外找機會告訴他。」
「為什麼不能是現在?」
「因為我高興!」
MeiMei頓時氣結,不過,在內心底,卻又不免暗自竊喜著。這表示他並不急著和她撇清關係,不是嗎?
於是,三人便一路遊山玩水往南方去,不同的是,他們雖然依舊同房,小煜卻不再像之前那樣坐在椅子上打盹了,而是堂堂正正地跑到床上和她擠同一顆枕頭、搶同一條被子。
「這……這這這……這是做什麼?」
「我會冷。」
耶?大熱天的他說他會冷?真的假的?不會是……他的身子還末全好吧?
「你的頭還會暈嗎?會想吐嗎?」MeiMei馬上關心地這麼問。
「當然……」頓了一下,舌頭轉了一圈。「會。」
「哦!」MeiMei點點頭。「那換我坐椅子上打盹好了。」
「不行!」
「不行?」
「我是男人,怎麼可能自已睡床,讓女人睡椅子?」小煜嚴聲反對。
「好嘛!那你睡裏頭,我睡邊兒。」要跑也方便一點。
「好。」
「啊!對了,差點忘了問你,你那個大師兄為什麼老叫我弟妹呢?他不知道我們只是作戲嗎?」
「這你應該去問他吧!」
「唔……說的也是。」
到了十一月,他們只晚了皇帝幾天回到金陵,並下榻在城南的全福客棧,梳洗一番後,三人就來到城裏最大的慶升酒樓用膳。
等點過菜後,MeiMei立刻緊張兮兮地問小煜,「喂!我們會在這兒停留多久?」
小煜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還不一定,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不對,大大的不對,要是她被黑衛府裏認識她的人碰見的話,不知道會不會有事?二堂姊早該到了吧?她……應該沒問題吧?
「沒什麼,」MeiMei不自在地笑了笑。「嘿嘿!沒什麼。」
放下茶杯。「怕被黑衛府的人瞧見?」
MeiMei翻翻白眼。「知道你還問!」
小煜沒再說什麼,只是不停瞥著樓梯口,狀似在等待什麼,坐在他對面的敖犬為了讓MeiMei放輕鬆一點,所以不斷和MeiMei談笑著。
片刻後,夥計送來酒菜,他們一邊吃一邊繼續聊著,而小煜則繼續盯著樓梯口。又過了一會兒,小煜突然雙眼一亮,盯著剛上樓來的男人放下了筷子。
「MeiMei。」
「嗄,幹嘛?」MeiMei正咬著一塊鴨肉,滿嘴油膩膩的。
「瞧瞧那個男人,」小煜用下巴指了指。「他是金陵首富,也是京城裏第一美男,你……覺得怎麼樣?」
哇,美男第一耶!不瞧瞧多可惜,先養眼養眼再說!
「真的?我瞧瞧!」MeiMei趕緊放下鴨肉和筷子,扭頭看過去,旋即低呼,「哇~~真的耶!好俊的男人喔!嘖嘖,我長這麼大就沒見過比他更俊俏的男人了。」
小煜臉色倏沉。「是嗎?」
「是啊!你們男人也許不覺得,因為你們會嫉妒嘛!所以故意裝作不知道,或者說人家是娘娘腔,就跟我們女人一樣。」MeiMei還在盯著人家直看,好似已經捨不得移開眼了,就跟這酒樓裏其他女人一樣。「不過,那是事實,怎麼否認也都沒用的。」
小煜的臉色更陰鬱了,敖犬則在一旁急得滿頭大汗。
沒想到MeiMei馬上又追加了一句,「不過啊!那種男人也最爛了。」
小煜不由得怔了怔。「為什麼?」
對方似乎感覺到有陌生女人在注意他,馬上就轉過頭來對MeiMei露出親切的笑容。
MeiMei愣了一下,旋即趕緊咧出一個假笑送回去。
「唉~~你沒瞧見嗎?一看見女人就笑,真受不了!就算他長相再俊美,或多麼富有,可瞧他那模樣,有九成九更是個風流不可靠的傢伙,夠聰明的女人就絕對不會去接近這種男人!」
「為什麼?」
「你啊……」MeiMei以那種「你真笨,真是沒救了」的神情歎了口氣。「因為他是那種很典型糊裏糊塗過日子的人,又離不開女人,那種男人最沒用了啦!」
小煜微挑起右眉。「沒用?別忘了,他可是金陵首富!」
MeiMei嗤之以鼻地哼了哼。「那又怎麼樣?不過是承襲先人的遺蔭,又不是他自己努力得來的。有些人幼時就立定了大志向,有些人七老八十了還是混混沌沌的過日子,他就是那種從小順順當當的,父母幫他安排一條很好走的路,他就啥也不問地走下去,從不想想自己真的想要什麼,或者另外開闢一條路來走的人,就算他一輩子福祿雙全,我還是會覺得他很沒用。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