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憑什麼決定?」纖手往辦公桌一拍,她回頭瞪著他。「還有,我不是說了嗎?你已經被我開除了,你憑什麼還坐上主播台?」
「我先回答第一個問題。」莊濠全笑意依舊地道:「倪世敢對你胡來,等同談判破裂,我們沒有必要對他客氣,發出這則新聞,我一點都不心虛,至於第二個問題,由於你沒來上班,新聞部門沒有人主持,要是我不上主播台肯定開天窗,你希望這種狀況發生嗎?」
「我就不信沒人補得上這個位置。」周怡君磨著牙,等著牙磨利了,再沖向前去一口咬死他。
他發出那則新聞,她不反對,畢竟那是遲早的事,她氣的是,他怎麼還有臉坐在主播台上人模人樣地播新聞?他明明才做過人神共憤的惡事,為什麼他卻像是沒事人一般?
斯文卓爾,溫柔多情,以眼神惑人,以聲音迷人,看起來就是白面書生外加陽光笑容,動與靜的結合。
以他的外貌與氣質,身為新聞主播,會討喜是天經地義的,就算只是個普通男人,就怕也會不自覺地四處放電。
嘖,她想到哪裡去了?
她要說的是,他披著人形,但骨子裡卻是禽獸!
「當然有,不過你臨時調動,只怕會出問題。」莊濠全挑起眉,視線始終鎖定在她的臉上。
「你一大早就到公司了,難道你不會調度嗎?」她惱聲爆吼著。
「你不是已經把我開除了嗎?所謂調度已經不在我的工作范圍內了。」他涼涼地說著,唇角的笑意不變,卻添了抹挑釁。
「那你干麼還上主播台?」她暴跳如雷。
「那是義理相助。」他回得理直氣壯。「你應該要謝謝我。」
「我去你的!誰要謝謝你?把你的私人物品立即帶離本棟大樓,否則我一律丟掉。」周怡君祭出鐵腕政策。
王八蛋,他到底是誰啊?居然她說一句,他就頂一句,他不是莊濠全,絕對不是莊濠全!
「你能告訴我,我犯了什麼錯嗎?」他神色依舊不變。
「你!」她張口欲言,卻又恨恨地瞪著他。「因為你不服管理!」
「我什麼時候不服管理了?」他踩著一貫優雅的步伐走近她。
她瞪著他緩緩逼近,不知為何感覺壓力迎面而來,幾乎將她籠罩,教她一口氣怎麼也上不來。
「你……難以管理!」不自覺地,她被他的氣勢逼退數步。
「不過是換湯不換藥,我還是不懂啊。」莊濠全噙著魔魅的笑意將她團團包圍,並將她逼進小角落裡。
「你到底想怎樣?」混蛋,老虎不發威,把她當病貓了?
她拾眼,毫不服輸地與他槓上。
「我才想問你想得怎麼樣了?」他壓低的嗓音,有種酥麻人心的磁性。
「什麼玩意兒?」想?要她想什麼?想怎麼對付他嗎?
好,等她腦袋清醒一點,她絕對會想出一套方法整得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我喜歡你啊,你呢?」他俯近她,近到周怡君可以輕易地嗅聞到他溫熱的氣息,還有身上淡淡的古龍水氣味。
她瞪大眼,呆愣三秒。「你有病啊?我都已經開除你了,你還不懂?」來人,這個男人腦袋不清醒了,立即將他帶走,
「所以我在問你,你要拿哪一條罪狀開除我?」
「我不是說了嗎?你難以管理!況且你以下犯上,憑什麼以為我會原諒你?你以為在你對我做過那種事之後,我會一笑泯恩仇嗎?錯了,我不是那種人。」她是有仇必報,且三倍奉還。
「我只是個愛上你的男人,會想抱你、想親近你,是理所當然的事,這也算是滔天大罪?」莊濠全微抿唇,笑意斂去,俊爾的臉乍現幾分寒意。
「這不是愛不愛的問題,而足你不該對我做那種事!」說到底,他一點懺悔的想法都沒有,甚至認為他做的一點都沒錯。「性愛是在男女共識下進行的,你單方面侵犯我,這就是你所說的愛?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敖犬了!」
男歡女愛一點都不罪惡,罪惡的是單方面的迫害。
但她更恨自己,為何在藥效稍退之後,仍任由他為所欲為,像著了魔似的。
「我以為我們是有共識的,而且還是你主動。」他湊近她,溫熱的氣息在周怡君的耳邊吹拂而過。
「那是因為我被下藥了。」她羞得滿臉通紅。
可惡,不要再提那件事!
「所以你的答案是,你不喜歡我?」他立即退開一步,
「廢話!」她承認自己是欣賞他的,但那未必是喜歡。
「你可千萬別後侮。」
「鬼才會後悔!」
「我明白了。」話落,他隨即轉身。
「你要干麼?」
「整理我私人的物品。」莊濠全沒回頭。「感謝總經理這三年來的栽培。」
看著他開門離去的背影,她不禁有點悵然若失,但這有什麼辦法?誰要他這樣對她的?
是他自己把持不住,怪誰?
是他逼她的,她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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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即使是現在,她依舊不認為自己有錯。
「你們在搞什麼東西?後續報導呢?」總經理辦公室一如往常地發出爆吼聲,這回還依稀可聞裡頭發出各式巨響,外頭的采訪同仁各自逃亡,無人敢再多駐足半刻。
辦公室裡,周怡君像是抓狂的暴君,將一疊疊的文件往地上一撒,辦公桌上除了電腦螢幕,其他無一幸免。
可見她的怒氣已經瀕臨臨界點,而可以消除她怒火的人早已不在這棟大樓裡。
「總監把所有的後續報導資料都帶走了,所以,我們……」追蹤報導的小組組長很委屈地道。
「電腦裡頭沒備份嗎?」她惱聲吼著,像只焦慮的獅子,一張口便打算要見血般地駭人。
「……沒有。」
「為什麼沒有?你們到底是怎麼辦事的?我的團隊裡頭竟是一堆飯桶?」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她這個總經理干得有多窩囊。
她把所有的權限都給莊濠全,以至於如今她無法掌握各個小組的資料,甚至連倪世那件案子的後續精采報導全都不翼而飛。
更惱人的是,他台的新聞相繼抓住倪世那件案子,揪出了不少後頭的官員大老,甚至是退休的議長,還辟了不少專題報導,大肆興風作浪,就唯獨先鋒,開了頭,卻把剩下的大餅都免費奉送給他台。而最氣的是,居然模糊了焦點,便宜了倪世。
除去這一點,更令人抓狂的是,戰區七點的主播由原本挑六點大梁的主播遞補,原以為收視率該是可以持平,卻沒料到,收視率像是跌停反似的,一路掉到谷底,甚至還有不少觀眾打電話詢問歐陽朔,甚至上網聯署討人。
這什麼跟什麼?她知道他是當紅主播,知道他的魅力上打師奶,下襲高中生,但她沒料到反彈居然會這麼大。
倪世的新聞沒有後續報導,那該死的男人也下台一鞠躬了,要她怎能不嘔?
雖說是她親自開除他的,但……啊,她不想承認自己有點後悔啦!
更不想承認,突然見不到他,竟有種說不出的落寞、有那麼一點點想他……混蛋,誰要想那種人面獸心的混蛋?
「我們有試著聯絡總監,可是卻找不到他的人,所以……」
「哪裡來這麼多藉口?」眼看桌面已被清空,周怡君火大地抬腿踹桌子,桌上的電腦螢幕功成身退地化為一地狼籍。「你們跟他走得最近,你們會找不到他的人?」
「可是,我們最後一次見到總監,是一個星期前的晚上八點多,他一個人在辦公室裡收拾私人物品,他說他已經被開除了,他想要放一段長假,我們猜他也許是出國了吧。」小組人員一個個嚇得面無血色。
「去給我查出入境資料。」她悶吼著。「人在國外就算了,但只要在國內,就給我揪出來!出去!」
干麼,拐著彎罵她不該開除他?
「是。」小組人員快步離開,離開之際與人擦身而過。
「裡頭刮風嗎?」周言鈞一入內,看著滿目瘡痍的殘骸,遠比颶風侵襲還慘烈。
「哥,你怎麼來了?」她撫著額。
「新聞台出了事,我這個總裁能不來嗎?」身為她的表哥,他更是先鋒媒體集團的聘請總裁,底下公司營運出了問題,他有不出現的道理嗎?
「新聞台沒出事啊。」她哈哈乾笑著,努力不讓他看穿自己的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