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因为他羡慕,他渴望,他想要一个温暖的家,他从小便失去的……
周大牙探出手,抚摸他微凉的脸庞,他总是绷得这么紧,从来不肯放松,他眼角的旧伤疤,令她心疼。
她不觉倾过身,在那疤痕上轻轻吻了吻,彷佛呵护着当时受伤的他。
他震撼了,就像她年少时曾经给过他的那个不经意的吻,这个吻,同样深深地撞凹他胸口。
他愣在原地,有点窘,有几分气恼,却又感觉到一股无可抗拒的眷恋,教他想软弱地赖在她怀里。
他蓦地紧紧地拥住她,紧紧地,似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你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
「嗯。」
「……你最好不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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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后悔的!真季,你真的打算嫁给那种男人?!」
当周大牙将结婚的协议转告父亲时,周清盛的反应是当场从沙发上跳起来,近乎愤慨地叫嚣。
「他配不上你!他是黑道出身的,又经营酒店宾馆这些行业,他不干净!像他这种人,也不知手上沾了多少鲜血……你真的敢嫁给他?」
「爸,你不该这么说他!」这番侮辱性的言词令周大牙神情一冷,秀眉收拢。「你女儿不见得比人家好,他是开酒店的,我不也在酒店工作过?」
「可你是不得已的啊!」周清盛嚷嚷。「你是为了生活,为了我——」他一窒,忽然难以启齿。
其实他心里很明白,女儿之所以被迫上酒店工作,根本原因是为了他,如果不是他这个老父拖累,她也不至于受那种苦。
归根究柢,是他对不起她,对不起这个家,但正因为如此,他更无法接受女儿嫁给那种来历不明的男人。
「真季,你知道吗?以前爸爸有多少朋友等着求我把你嫁给他们当儿媳妇?你知道他们有多中意你?你又聪明,又有气质,又懂得应对进退,有几个千金小姐比得上你?」思及此,周清盛更是郁恼不满,他好不容易栽培出的掌上明珠,却得委屈下嫁那种莽汉?
可周大牙接下来的问话,却让他无言以对。
「你说的那些朋友,现在都在哪里?在我们家最困难的时候,他们有任何一个伸出援手吗?他们以前或许喜欢我,可现在还有谁真的敢要我这个儿媳妇?」
周大牙笑了,清冷的、毫无温度的微笑,冰封周遭的空气。
「真季……」周清盛欲言又止。
「别说了,爸,我已经决定的事,不会再改变。」周大牙很坚决,顿了顿。「还有,有件事我得先跟你说清楚,你不要以为我跟莊敖犬结婚,你就能对这个女婿予取予求,你别忘了,我们的婚约只是一张协议,三年后就会结束的。」
「我知道!你以为我会跟他要钱吗?!」周清盛大为懊恼。「而且就算我跟他拿钱又怎样了?难道他不应该照顾我们一家——」
冰冽的目光冻结他未完的怨言。
「他是会照顾。」周大牙冷淡地说明。「但仅止于日常生活的开支,你明白吗 ?」
「我懂啦。」周清盛低声咕哝。女儿居然这样警告自己,想想也真窝囊——「不过我还是觉得,你跟他要的钱实在太少了,才七百万!刚刚好够我们还债而已。」
周大牙闻言倒抽口气,不可思议地瞪视父亲。
才七百万?他可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必须到酒店工作?现在是七百万,若是再晚点还,年底或许便滚成一千万,几年后可能就是两千万,只要一日不清偿,她就会被这高利贷压得透不过气。
而且他以为她开口跟莊敖犬要这七百万很容易吗?可知当她说出这个数字时,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她怕在他眼里看到失望,怕他以某种轻蔑的姿态将支票丢给她,她其实不愿意这个婚姻只是一桩金钱交易,如果可以,她不希望跟他拿任何一毛钱,但她,不得不这么做……
「才七百万?」莊敖犬仿佛看透她的极度不自在,笨拙地开着玩笑,缓和气氛。「这场交易我简直占尽便宜了,周大牙,你真的很不会谈生意,看来我以后有必要好好教教你商场上厮杀的手段。」
他的反应让她当场落泪,很不想在他面前哭,却总是不由自主……
周大牙凛定心神,嗓音沙哑。「我已经利用他够多了,不该再跟他拿钱。」
「你说什么啊?」周清盛不解地皱眉。「怎么能说是你利用他呢?是他自己说要付钱买你的啊!我看这场交易明明就是你吃亏——」
「他不是用钱来买我。」周大牙蓦地打断父亲。
他一愣。「那他是买什么?」
她没立刻回答,眼神蓦地迷离,宛若凝睇着某个遥远的、梦幻的时空——
「你应该问,他是用什么来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