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庄位處于川都銀龍,四周湖泊、灘流、瀑布相連,形成千百塊迂回曲折、層層嵌砌、璞玉般的梯湖彩池,確實美不勝收。
庄胜翊攜著吴映洁賞景,只是可惜了這樣波光粼粼的瑤池仙境,竟無人留心觀賞,只因為他今兒個冷得特別徹骨。
發生了什么事嗎?
她有些心驚膽跳,這時候的相公說不上是焦慮或煩躁,表情只是寒得無法形容的混亂。
“相公,你……有心事嗎?”事實上自從几天前那偷窺狂造訪后,他就變得異常森冷,今天還特地帶著她游庄,讓她更加警戒,嗅出一絲緊張的意味。
“有。”他回答得干脆。
“有?”她反而嚇了一跳。
“我有話問你,你老實回答。”他顯得十分嚴肅。
他該不會發現了什么吧?!“嗯……”她心虛不已,几乎不敢看他。
瞧著她低下頭眼神閃爍的模樣,他臉色更為陰沉。“我問你,太上皇對你交代過什么嗎?”
“太上皇,誰是太上皇?”她一頭霧水。
他瞪著她,“他沒有以真實身分面對你?”
“嗯?”
“還是你妄想欺騙我?”他突然扼住她的手腕,表情猙獰。
她愕然,“欺騙你什么?”他為何變了個樣子?像……要殺了她?!
可她卻沒有得到他的回話,只能傻傻的被他帶回房丟下,就這么一個人不解了一早上,直到下午喜兒過來找她,才不得不出門虛應故事。
只是翊庄明媚依舊,卻再也引不起吴映洁的興趣,她兩眼無神,恍若進入呆滯狀態,隨著喜兒猶如行尸走肉般的“走馬看花”,走著走著,竟出神到撞上一棵樹,這一撞,登時頭破血流。
“表嫂,你還好吧?”喜兒笑問。
她尷尬的干笑。“沒事沒事,我一點事也沒有。”她兩手忙亂的揮著。
“可是你頭上的傷……”小梅見主子這一撞,撞得下輕,頭上腫了一個大包不說,還立時血流滿面,嚇得說不出話來。
吴映洁摸摸頭上的傷。“唉唷!”還真是痛,她痛得齜牙咧嘴。
“你在想什么?怎么會這么失神?”喜兒一臉的關切。
“我……”我在想相公是否真想殺我。當然,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可是不能說給喜兒聽的。“我昨兒個沒睡好。”她為庄胜翊早上突如其來的變臉感到震驚難解,想著他問她的話,依然沒頭緒,心下卻惴惴不安。
“怎么會沒睡好?”
“呃……就是相公他……”她瞄見了喜兒仔細聆聽的表情,立即說:“喔,你知道的,男人嘛,總是熱情的很,人家都說不了,他還硬要,唉,真是累死人了!”說完馬上以手扶腰,曖昧得看起來……嗯……還真是操勞啊!
喜兒頓時紅了臉,心中的惱怒自不在話下。
吴映洁竊笑。哼,說不上來為什么,就是想與這表妹較勁,雖然目前為止這表妹還乖巧得很,但是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這表妹八成是只藏著尾巴的狐狸精!
“世子妃,不好了,您頭上的血滴下來了!”小梅驚見她頭上的血越流越多,不禁驚呼。
“唉唷!”她這才趕緊捂著頭傷,痛得蹲下身來。
“怎么了?”庄胜翊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邊,見她一臉的血,立時變了臉色。
“我……”一見他出現,她嚇了一跳,又瞧見他的臉色與先前扼住她時的模樣一樣凶暴,更是驚得說不出話來。
“是誰?誰對你動了手?”他語氣更為駭人。
“沒……沒有。”她吞咽困難的說。他這個樣子,簡直是要抓狂殺人了!
“那這傷?”他表情更加陰鷙,大有暴怒的前兆。
“是世子妃不小心撞上了樹,才會受傷的。”一旁的小梅見再不對世子爺說清楚,他似乎要殺人了,于是趕緊解釋。
這世子爺收起冷漠竟是這般嚇人,看來還是冷漠的好,小梅撫著胸,兀自心驚。
“撞上了樹?”他愕然,接著又恢復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是啊,我一時失神沒注意,這才會受傷的。”吴映洁起身,拾起臉兒瞧向他。
她一揚臉,又讓他瞧見了那血流如注的模樣,眼中才剛消下的怒氣又漸漸堆積成云,眼見著就要打雷下雨。
“撞成這樣?”他聲音緊縮起來。
她一陣傻笑,但這一笑扯動了臉皮,讓她小臉又疼得扭曲起來。
他呼吸似乎變得有些急促。“在哪里?”
“什么東西在哪里?”她不解。他說話老是這么精簡,她還真難猜出他的意思。
“那棵樹在哪里?”他聲音又低了几度。
“樹?”
“在那里!”小梅這時可比她機伶了,趕緊指著世子妃撞上的那棵樹說。
話才落,那倒霉的百年古杉已然在主子的掌下灰飛湮滅,從此在人間消失,也許百年后才能再有修行茁壯的機會。
吴映洁瞪著消失的古樹,眼睫忽地眨動了几次,几乎想哭了。
先前她怎么會誤以為他想傷害她?瞧,他對她那如爹般的“溺愛”又發作了!
悄悄牽上他冰冷的手,又哭又笑的,哭的是傷口真的好痛,笑的是相公的心沒變。
在一旁的喜兒滿臉駭然,為了那女人,表哥竟對著一顆樹,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