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场名为“再创台湾经济奇迹”的高科技研讨会。在台北名门饭店会议厅举行，与会者全是各大企业集团的高层主管。
中场休息时间，众人皆围绕在目前身价不凡的莊敖犬身边。他们不是让他尊贵的气势所吸引，就是想与他扯上一点关系。
“我说莊先生，今年你也三十有二了，什么时候要请我们大家喝喜酒？你让知道……”张多端是广应公司总经理阿本的堂弟，今年刚过五十大寿，拥有多元集团。
上次就是他要阿本去向莊敖犬询问有关周秘书的事。
莊敖犬挑眉冷瞥朝他靠近的张多端一眼，一边在心里冷哼出声。
他的婚事，何需他们这些“作恶多端”的外人来担心？
顿时，张多端让莊敖犬直射而来的锐利视线岔了口气，而紧急煞住未完的话。看著那仿若冰科的冷酷五官，张多端打从心底寒了起来。
为保有自身的气势，张多端只得故作镇定的回视他。
只是，一见眉眼之间器宇非凡，有著卓尔之势的年轻晚辈，张多端就深深感到不平。
为什么，他的儿子看起来就是差莊敖犬一大截？
同样是出身富豪之门；可莊敖犬就是有天生的王者气势．而他家儿子看起来就没那股气势，让他直到现在还不敢把集团重担交棒出去。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时候到了，红帖准有你张老一份的，到时你可别忘了送份大利。”莊敖犬唇一扬看似微笑的回道。
“这是一定的，这是一定的，哈哈哈…”张多端拍著胸膛，大笑地夸下海口说道。
“只要你莊敖犬再今年中秋节之前结婚，别墅一栋我张多端一定双手奉上。哈哈哈…”
看准莊敖犬不是那种会为一朵花而放弃整座花园的男人，张多端得意地拍胸保证。
见张多端似算准他不可能在短期之内结婚而大开支票，莊敖犬瞥了一眼因这话题而不断加入谈话的一些名流士绅。
暂时压下心中被挑起的怒火，他带笑说道。
“张老，建材低劣的别墅我可是住不惯的。就不知你是打算送我哪一栋？是东区呢？
还是郊区？”他眼中的认真神情。让张多端心里暗叫不妙。“老实说，我最近刚想把我位在仰德大道上别墅旁的那块一千坪上地买下来，盖一栋巴洛克式的别墅，不然，这样好了，明天我就找地主讲价，那你呢，等我送上喜帖时，就依我提供的设计图，帮我盖好了。”
莊敖犬看似笑得眉梢高扬。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笑得越开心，就越让张多端感到汗毛直竖。
瞧见张多端突然变了的脸色，莊敖犬冷笑在心底。只要他想结婚，还怕会找不到对象吗？
“如果你真的在中秋节之前结婚，就算张老的别墅是假的，那你至少也还保有我齐氏关系企业度假村的永久免费食宿招待，外加高级贺礼一份，怎么样？”一个熟悉的声耷突然加人了这场贺礼的预支场面。
远远的，廖小傑就听见张多端对莊敖犬所开出的空白支票。
而再见莊敖犬一副欲要张多端下不了合的模样，那他也就不客气的顺著话题往上攀，冷对著在商场上向来没什么信用的老人。
见到前不久才传说砍掉方于徘一只手臂的廖小傑出现，众人莫不向后退了一步。
“小傑？你也来了？”听到许久不见的声莊敖犬一脸惊讶的转过身。
一见许久未见的好友，莊敖犬心情顿时愉快不少。
“走走走！我们到一边聊去。”他示意廖小傑同他到一边去。
“张老的贺礼都还没决定，你怎能这样就走？”他瞄了眼显得有些尴尬的张多端。
“这样做未免太不给他面子了吧？”
“怎会还没决定？张老刚已经当著大家的面拍胸脯允诺，反正到时我只要把设计图给他，等著住豪华大别墅就行了。”他回过头看了张多端一眼。“你说是不是呀，张老？”莊敖犬带著一丝恶意笑道。
“好吧，好吧，既然你都这么随便了。”临走前，廖小傑回头一见到对方的惨样，禁不住地狂笑出口。“哈哈哈…”
离开热闹吵杂的会议厅，两人来到外面的长廊。
“三天前我得到一个消息。”看他一眼、廖小傑开口提道。
“喔？和我有关？”他扬起眉。
“嗯。”廖小傑缓缓道出之前意外得知的消息。“是有关格林顿集团总裁想对周大牙挖角的事。”
“他想挖我的秘书？”一句话让莊敖犬脸色骤然冷下。
“没错，我听说他……“会意外得知这个消息，是因为整个事件的唯一被害人，在三天前参加了他的秘书面试安排，而于无意中说出了被前公司资遣的不满。
当事人说格林顿集团总裁曾透过当时身为特别助理的他，想亲自约见周大牙谈论年薪佰万的聘任问题；只是在经过多次努力沟通之下只得到周大牙的礼貌婉拒时，该集团总裁在一气之下以办事不力为由而将他资遣。当然，最后那人他也没有录用，因为一个会泄漏高层机密的人，绝不会是一个好员工。
听完之后，莊敖犬只是一笑置之。
对于有人敢挖他集团的人，不能说他不生气，只能说他为对方与自己有同样的识人之明更感到佩服。
所以，在确知大牙给对方拒绝的答覆之后，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因为，于公于私大牙可以说是给足了他面子。
所以，在听完整个事件之后，廖小傑只在他的脸上得到一个得意的笑容。
看了时间，廖小傑朝他肩上一拍。
“没时间再聊了，我和恰恰约好要去看新娘礼服的，过些天再找啊緯和小煜他们一块聚聚。”
“你要结婚了？”莊敖犬一脸的惊讶。他以为小傑还会和張筱婕再拖上一段时间。
“没错。我怕在错过她之后，就再也找不到像她一样可以带给我快乐的女人了。所以——”看过他依然阴沉的眼，廖小傑带著幸福的笑意。“我想用我所知道的方法将她留在身边。”
楞于廖小傑最后的一句话，莊敖犬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离去。因为，他一直在想著廖小傑方才所说的话。
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私生活上，大牙对他现在来说尚有存在的需要，所以他并不想现在就放开她；而小傑说，他想用他所知道的方法将恰恰留在身边。
那，他也可以如法炮制。
在今天之前他或许尚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方法让周大牙对他百依百顺，但是现在，他知道了。
他会用他所知道的方法，让她不能离开他，除非——他甩掉她。
☆☆☆
这天下午在豪景饭店气氛柔和的咖啡厅角落里，莊敖犬沉默不语的看著似在专心品尝咖啡的她。
久久之后，周大牙抬起头。
下午上班时，在莊敖犬的命令之下，她跟著他来到这里；只是眼前的咖啡都凉了、冷了，周大牙却还是不知道他找她出来的目的。
进公司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这还是他第一次请她单独喝咖啡。她该要深感荣幸的。
只是面对眼前的情况，她却一点也不这么觉得。是因为，她在他黑沉的眼睛里见到了一抹快速飞过的阴暗眸光。
那抹阴暗是一种算计。
“莊先生，有事吗？”她冷静地看向他的眼。
“没什么。”莊敖犬仍凝视著她。“只是最近，我遇到了一个问题。”
“问题？我可以帮上忙吗？”她以秘书的身分说道。
借著浅尝咖啡的动作，周大牙垂下眼帘，借以避开他的凝望。
望著她此刻的沉静，莊敖犬心目突然一紧，而脑海里那股想与她结婚的念头也就更强烈。
没错，他是想以结婚来牵制住她。
反正她也该结婚了、所以在评判过身边的女人之后，他发现周大牙应是目前最适合他的女人。
虽然她没有显赫的身家背景，但是，她有他所需要的工作能力。见过她在工作上的能力，他相信若莊氏集团能一路有周大牙的协助，那他日后的生活将更为轻松愉快。
再说，找个始终对他怀有戒意的女人来玩玩，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消遣，不是吗？
阴暗眸光再次闪过他的眼。
也或许，他会因为拿出一生的婚姻保证，而让周大牙对他死心塌地。
就算日后，他不要她了，他还是会有办法叫她滚的，不是吗？瞬间，莊敖犬唇边扬起了一抹得意。
“我们结婚吧。”他倾身向前，在她耳边低声说著。
他突然出口的话，让周大牙手中的咖啡溅出了杯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