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整個世界風雲變色,似已地動天搖。
周大牙清純脫俗的臉孔,此時正泛著可怖的神色。
“不知道周大牙知不知道我?不過我卻知道周大牙所有的事,甚至知道她臉上的胎記是假的。”她吊著白眼道:“所以當周大牙受到打擊想消失時,我就出現啦!”她大大方方地走向他們,似曾相識的神情相當
熟悉。“我會代替周大牙報復你們所有男人,尤其是你。”她毫不客氣地指著敖犬,似乎與他水火不容。“是你讓大牙痛苦的,所以我絕對不會輕饒你!”
敖犬一臉迷惘、咋舌不已。
接著她當著眾人的面,不管這麼做會讓敖犬多麼難堪,居然開始寬衣解帶,難不成她要大跳艷舞?
“哈羅!各位!我——就是你們愛得死去活來、搶得昏天暗地的‘彩葉草’,我們又見面了!”
周大牙就是“彩葉草”?怎麼可能?
敖犬崩潰了,他毫不留情地在這瘋言瘋語的女人身上揮打。管她是周大牙,還是“彩葉草”——他不惜給予最致命的一擊,他一揮拳過去,周大牙昏倒了,敖犬也順勢抱住了她。
充滿火藥味、凌亂、血跡斑斑的空間,和敖犬懷中昏厥的女人,似乎正在提醒大家這顛倒錯亂的一切。
“彩葉草”就是周大牙?周大牙就是“彩葉草”?謎霧重重地凌駕在千鶴敖犬頭上,就像是世界末日般的讓他心驚肉跳。
奇煜遍體鱗傷,那雙用來開刀的手幾乎要毀於一旦,他全身幾近虛脫,豆大的汗珠直流,他駭人又口吃地吼叫道:“你們還看不出來嗎?如果我沒判斷錯誤,周大牙................應該是典型的‘雙重人格’。”
室內寂靜無聲,大家處在天崩地地裂的震驚之中。似乎一時還會意不過來。
奇煜一臉陰郁地道:“醫學上的定義是同一個交互出現的兩人,或是兩個以上的人格,彼此獨立活動,因此對彼此的所有言行都毫無記憶,‘彩葉草’和周大牙會交替出現不是沒有道理,但怪異的是,我只能
說,她的情況應該算是精神醫學上特殊案例。”
正正經經的醫學理論,卻阻止不了敖犬陷入驚天動地的恐懼中。他不言不語,直到勝翊一語驚人地道:“奇煜,你長篇大論這麼多,總歸一句話,嫂子應該算是個大變態!”
冷不防的,一個耳光揮向了勝翊,然後是敖犬警告的語氣:“不准說大牙是變態!”他咬牙切齒地道:“不然,我會將你整個人切成兩半!”
勝翊戰栗,陡地將整個身子縮成一團。
“無庸置疑的,其實每個人都有雙重性格,在你的的心中,同時盤據著和平與暴力、愛與憎恨......只是我們並不像大牙那樣明顯。而雙重人格就是對環境適應不良所引發的一種精神病症,當精神受到壓迫時,
另一個人就會出現。”
奇煜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只見敖犬像失了魂魄的漂泊的軀殼,打橫抱起自己的妻子大牙,一臉呆滯、靜悄悄地離去。
“大哥。”他們欲言又止,心想敖犬這回一定受到空前的打擊。
這是個紛擾的夜晚,他們各自回到房間後,只剩下敖犬肝腸寸斷的心,抱著大牙躺在軟綿綿的大床上。
敖犬想念這是他們結婚近一年來,兩人首次一起待在這張大床上。
他是冷落她了——好長一段日子。
凝視著昏睡中的大牙,不!他或許該叫她“彩葉草”。現在真相大白了!為了證明這令他無法接受又驚世駭俗的事實,他緩緩地褪去大牙衣服,直到她以周大牙的“身份”,一絲不掛地裸裎在敖犬面前。
白皙的肌膚吹彈可破,毫無瑕疵的婀娜身材、挺拔高聳的雙峰、柳腰、圓渾有致的粉臀、細緻修長的美腿、乳溝間的黑痣——這皆是“彩葉草”獨一無二的記號。
而當敖犬試圖將大牙臉上的胎記取下時,令人詫異的是,胎記竟然真的可以撕下,這令敖犬更忐忑不安了。
當周大牙的“記號”被扯下時,她令男人神魂顛倒的容顏,簡直就是“彩葉草“如出一轍的翻版。然而在大牙身上,處女的氣味依然縈繞著她。
“彩葉草”——真實的、活脫脫是他的妻子。想到自己的妻子在秀場火辣辣地大跳鋼管脫衣舞,無數的男人看到了周大牙驚爆、赤裸的性感嬌胴。那歷歷在目的一幕,令他妒火中燒,他只想死去。“股王”臉上出現前所未有的悔恨,致命的打擊深深折騰著敖犬,他神魂俱裂,難以置信這一切的變化。
是上天在捉弄他嗎?他無語問蒼天。當第一次見到“彩葉草”時,他之所以為她著迷,全是因為她彈奏著“死與變容”。
變容?敖犬相信,在她的潛意識中,一定期待有人發覺她的真面目,期待被醫治、解放。而他,名義上是她的丈夫,應該照顧她,實際上卻不斷地在傷害她。
無形中,“彩葉草”其實是周大牙賜給他的最大報復和懲罰,而他是該責無旁貸地接受這些苦難。他曾讓大牙痛不欲生,“彩葉草”則曾讓他生不如死,他情何以堪。
大牙,告訴我,我該怎麼辦?他無聲地對她說道:“我錯了,一切都是我的錯。”他低下頭,這輩子第一次向自己的妻子大牙懺悔。
他該為他罪大惡極的錯事付出代價,倘使她終生都處在“雙重人格”的人間地獄中,他也願與她一起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