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霜正色道:“我无意猜测什么,毕竟感情的事只有双方知道,不是外人可以随便窥视或探测的,我只是诚实地说出我的想法而已。
“在我看来,小煜真的很关心你,这次我受伤,他愿意放下超繁忙的公务,千里迢迢地陪着你飞到瑞士去照料我,我觉得那份心意已经超越了关心,而是更深层、更浓烈的感情。由他注视你的眼神,我可以肯定他把你放在心底最重要的位置,他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
晓霜更进一步地建议道:“所以,我觉得你最好开诚布公地跟小煜谈谈,老实把你的疑惑、你的心情全部告诉他,请他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你可以告诉他,倘若他真的有心跟程欣媛共组家庭,就请他好好地珍惜欣媛,不要再来招惹你,你也会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不再介入他们。
“但,倘若这只是误会一场,他跟程欣媛毫无瓜葛,那你当然可以大大方方地接受小煜的爱情啊!毕竟,你已深爱他这么多年了。”
“我……”meimei知道妹妹分析得很有道理,可是现在她的脑袋一片混乱,方才喝下的酒好像在她的肠胃里激烈地翻滚着,唔……该死的,她好想吐,头也越来越昏了。
“我很不舒服,先回房了……”捣着嘴,meimei脚步踉跄地奔回自己的房间,一进去就直接冲入浴室,对着马桶大吐特吐。把胃里可以吐的东西全部吐出来后,她疲倦地洗把脸,摇摇晃晃地踱到床边。抓起放在床上的睡衣胡乱地换上后,她整个人瘫倒在大床上,泪水跌落在枕上。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我对不起他们两个……”
酒精很快地发挥了作用,满睑泪痕的她昏昏沉沉地跌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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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小煜在管家的引领下,进入晓霜的房间。
“晓霜,真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你。”
“不会啊,现在才晚上九点,你知道的,我都很晚睡。”晓霜笑咪咪地递上冒着热气的参茶。“外面很冷吧?小煜,先喝杯摹茶暖暖身子。”
“谢谢。” 小煜接过热茶后,故作不经心地问:“咦,meimei呢?”
这一阵子他几乎天天往郭家跑,表面上他是来关心晓霜的伤势,但事实上他心底很清楚,自己其实是期待着可以看到meimei那张甜美的笑脸。
她的笑容永远是那么淡雅清柔,宛如春天的微风,他很珍惜可以跟她相处的时光。
“我姊啊?”晓霜会心一笑。“嗯……她刚刚哭了耶,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困扰着她,让她躲在房里哭得那么伤心。小煜,可以麻烦你去开导开导她吗?”
“meimei在哭?” 小煜的脸庞布满忧虑。“我马上去看看!”
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晓霜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呵呵,只要小煜到姊姊的房间去,肯定会被“某样东西”感动到一塌糊涂的!
小煜来到晓萝的房前,轻敲门扉。“meimei,是我,我可以进去吗?”
他等了片刻,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又再度敲门。“meimei,我要进去喽!”
又等了几秒钟,还是没有听到任何回覆,小煜很担心meimei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因此焦急地打开门。
一步入以淡紫色和乳白色为主调的房间,一股宜人的馨香便扑鼻而来,他认出这是meimei惯用的香水味,很像百合也很像栀子花的味道,他非常喜欢。
不过,一看到大大敞开的落地窗,以及在夜风中飞舞的白纱窗帘,他的剑眉立即一皱。
“真是的,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睡觉前也不会把窗户关好,冷风这么一直灌进来,会感冒的。”
他赶紧关上落地窗,拉拢窗帘,转过身凝视趴在床上的meimei,阗黑幽眸一瞬间溢满柔情。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让她躺在羽毛枕上面,并替她盖好棉被。
她的脸颊有斑斑泪痕,代表她曾经大哭过,小煜心疼地轻抚她的脸颊,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让她这么伤心?是因为感情因素吗?她曾经说过,自己有暗恋的男人,尽管那男人身边已有女友,她还是无怨无悔地爱着他。
“傻丫头……”轻叹着,修长的手指温柔地轻抚她披在枕间的乌黑长发,滑过她雪白细致的脸颊。“真傻,你为何要这么委屈?为何要躲起来伤心落泪?你值得让更好的男人好好地疼惜你。唉,死心眼的傻丫头。”
他不知道meimei暗恋的对象究竟是谁?也不想知道,因为他怕自己会冲动地跑去狂扁对方,痛斥他为何不好好地珍惜meimei?
这一阵子待在meimei身边,对他而言是很大的煎熬,因为痛苦与喜悦在心头密密地纠结着。朝夕相处下,他知道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单纯爱笑的女孩,她的个性很单纯、很容易满足。
刚抵达瑞士那段时间,她几乎是衣不解带地照顾妹妹晓霜,确定晓霜的状况好转后,她的笑容灿烂得宛如春天里盛开的花朵。
小煜在心底悄悄地发誓,这一辈子就算meimei无法接受他的爱,他也要守护她,永远守住那朵最甜美娇柔的笑容。
“嗯……”床上的meimei睡得不太安稳,眼睫轻轻掀动,发出梦呓般的低语。
小煜想去替她倒杯温开水来,正打算起身,视线不经意地瞥见床头后面有一整片丝缎落地窗帘,帘布的一角微微卷起,露出一张相片……相片?
小煜瞪大眼睛,凑近仔细一瞧,发现那真的是张照片,而且还是他的照片!
“奇怪,这是什么啊?”
他越看越觉得狐疑,索性拉着窗帘拉绳,让帘布往两侧退开,结果出现在他眼前的景象,让他顿时忘了呼吸!
“这……”
小煜的心跳急促,作梦也想不到会在meimei的房间里看到这么多、这么多的相片,而且全部是他一个人的!
原来床头的后方不是落地窗,而是一整面墙!
meimei在墙上贴了一个由天花板垂落至地板的巨大软木贴,软木贴上面全部是霍拓纲从小到大的照片!
有他十五岁刚上中学时的腼觍模样;有他十九岁那年过生日时,吹着生日蜡烛的;再往下看,还有他二十岁时在加拿大滑雪的相片。
那时候meimei也到加拿大去找他玩,他还教她怎么滑雪,皑皑白雪中,只见两个人包得像熊一样,在雪地里下断地摔倒,笑成一团。
唔……这一张他在溪边快乐抓鱼的照片是何时照的呢?……啊,他想起来了,是他十八岁那年的夏天!
那时杨家和郭家的长辈带着子女,到杨家位于南投乡下的老家度假,那个山谷宛如人间仙境,不仅绿草如茵,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一群小孩简直玩疯了,晓萝每天都跟他一起到溪边抓鱼,他还曾经抓过泥鳅把她吓得哇哇大叫呢!
除了满满的照片,还有他这几年到国外念书后,陆续寄给meimei的明信片,明信片上都有一些简短的问候。像有一张是他由黄石公园寄出的明信片,背面就写着
meimei,我刚刚拿到国际驾照了,很开心!我打算跟朋友一起轮流开车,横越整个美国,从美西玩到美东。黄石公园的景色很雄伟壮观,不过我的纪录更壮观,因为要省钱,我和朋友已经创下连续三天三夜没洗澡的纪录了!另一张是他由夏威夷寄来的——
meimei,看到手表上的日期,突然想到今天是你的生日,而且还定二十岁的生日!二十岁,对女孩子而言一定是最梦幻、最美好、最值得纪念的岁月。虽然夏威夷距离台湾很遥远,不过,我还是衷心地希望你能感受到我满满的祝福,生日快乐!
还有几张是他旅行到其他国家时,顺手寄给meimei跟家人的明信片。
其实书写这些明信片的时候他压根儿没想太多,只是想把当时的心情跟别人分享一下而已,却万万没想到meiemi将它们视如珍宝地收藏着。
为什么?仿佛有股炙热暖流席卷小煜的脑门,再漫向他的四肢百骸,他觉得身躯发热,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这么珍惜他、在乎他,她珍藏着他的每一张照片,珍藏着他写来的只宇片语。
很多张相片或明信片,他几乎都已经忘了当时寄出的心情了,可她却帮他妥当地收藏着。
meimei为什么要这么做?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这个小丫头爱上他了,而且很爱很爱!
狂喜漫过他的胸膛,但同时间他却深深觉得困惑,meimei曾经告诉他,她心底有一个喜欢的男人,但因为那个男人身边已经有了女友,所以她只能选择默默祝福。
小煜还记得自己刚听到这番话时有多么嫉妒,他疯狂地嫉妒着那个幸运的男人。可是,倘若meimei喜欢的是别人,那为何要如此珍藏他的相片还有信件呢?如果不是很爱一个人,根本不会做出这么痴情的举动。
好乱、好乱……
有一大堆问号充斥在他脑子里教素来精明睿智的他方寸大乱,他不知道事实到底为何?
meimei爱的人究竟是谁?是他吗?还是别的男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