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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自改+完]男人帮1-爱上你的痴(牙犬)
癲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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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薰也不錯啊.
犬牙.最喜歡*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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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牙慢慢地回过头,眼眶里再度涌出泪液。

  翁霈玲双手互绞不安地道:“我知道你不愿见他,但,你也知道他有多爱你,如果不给他一个答案,他不会死心的。事实上,自从你出事后,他一直打电话逼问我你到底在哪里!现在更是直接追了过来。”

  病房里的气氛异常诡谲,大牙无话地流着泪。她知道的,她早就知道他一定会赶来的,因为他们是如此相爱

  她的心中,早就想好了一个答案。

  她冷静地开口。“很简单,告诉他我死了,车祸发生后,手术失败便死了!”

  “大牙?!”翁姊大叫。“你不能这么残忍!”

  大牙微笑,笑容却无比凄凉。“残忍吗?那么,你要我怎么样呢?让他看到我这副模样!不,我宁可死!我不要让他看到现在的我,我更不要成为他的负担。”

  她知道大牙有多深爱她,就算她全残了,他还是会一样地爱她,并坚持娶她。

  但她不要!

  她不要两人美好的感情在日后转变成怜悯,任何人的怜悯都会让她受不了,尤其是敖犬!如果他对她只剩怜悯,那她宁可死,真的!

  她记得敖犬曾经说过,他最喜欢她的自信、她的美好。所以,她只要他记得她最完美的一面,她不要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翁姊哀伤地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你这么做会让敖犬痛不欲生的!”

  大牙的表情依旧冷静,她把最深沉的伤痛全埋入心底。“是的,也许一开始他会很痛苦,但,时间会是一帖最好的良药。过了几年,他便会把我淡忘,他会找到一个美好的女人,一个匹配得上他的女人。”

  亲手把深爱的男人推得远远地,甚至推到别的女人怀里,这滋味比千刀万剐更苦!但她还能怎么做?

  她对着翁姊和吕堂玮,以析求的语气道:“请你们帮我!如果你们希望我活下去就帮我!我不要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死都不要……你们明白吗?”

  翁姊掩起嘴,低声啜泣着。上天为何要如此折磨这对爱侣?为何要如此对待大牙?她真的好心痛。

  大牙的表情冷静,语气僵硬地道:“翁姊,麻烦你从我的皮包里找出一本电话簿。”

  发生车祸时,她肩上背的皮包也被汽车辗过,变得破旧不堪,不过幸好东西都还在。

  翁姊依言把电话簿找出。

  她幽幽地继续道:“请你从电话簿里找出四个人的电话,分别是王子、小杰、阿本和小煜。他们是和敖犬一起长大的生死之交。请你和他们联络,叫他们尽快赶来这里,把敖犬带回台湾。如果他们问起,你就说是我曾跟你提过他们,你从我的遗物中发现电话簿,进而和他们联络上的。”

  她的心在哀伤哭泣着,她可以想像敖犬听到这个假讯息后会有多悲痛,他一定无法承受,他会发狂,他甚至会做出可怕的事!

  所以,她希望他的好友能赶来陪他,在他身边守着他。

  “另外,堂玮,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请帮我转院,我会继续接受治疗和复健。但,我不能再留在法兰克福。”她要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她不要让敖犬有机会找到她,她不要成为他的负担。

  她凄凉地苦笑,抓紧床单慢慢地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再企图自杀。无论如何,我在台湾还有母亲在,我不能这么不孝,让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会努力活下去,也会持续接受治疗的。”

  “我明白了。”吕堂玮点头,眼底满是深情。他会照顾大牙一辈子,不是出于同情或愧疚,而是他原本就非常喜欢她。

  “还有一件事也得麻烦你,”大牙的脸上有飘忽的笑意,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你……请你想办法伪造出一份我的死亡证明好吗?只有看到证明书,他才会相信,才会死心。”

  她的脸上维持微笑,一颗心却像是被利爪撕得四分五裂,鲜血淋漓。她要把她还存活于世上的证明断得一千二净!

  “你不要这样……”翁需玲再也忍不住地哭出声来。

  大牙用力深呼吸,不让自己再哭泣。“请你们帮我,好吗?这么做,对我、对敖犬都是最好的安排。”

  她可以想像得到当敖犬看到那份证明书时,心会有多痛、多绝望……但她不得不如此。尽管心痛如绞,她还是必须狠下心来,完全断绝两人的关系。

  “还有……”漠视心房传来一阵又一阵,几乎要将她击晕的抽痛,她咬咬牙后继续道:“告诉他,我在死前有短暂的清醒,交代过要把自己的遗体迅速火化,并将骨灰全撤在海上。因为我要他忘了我,彻彻底底地忘了我!”

  她什么也不能留给他,什么也不能……

  她要逼敖犬完全死心,彻底忘了她,这样,他才有办法继续活下去。

  原来心死、心痛,就是这般滋味,原来心底的泪,是永远没有停歇的一天……

  翁姊听不下去了,她快步走到一旁,低声啜泣。

  吕堂玮深深地看着她,暗哑地开口。“我明白了,我……会照你的话去做。”他看到菁贻眼底深沉的伤痛,他很清楚,唯有如此,她才能坚强地活下去。

  “那么,就拜托你们了,谢谢……”大牙又把脸庞移向窗外。落雪了,可以听到雪花飘落和树叶纷纷坠下的声音。窗外的树,也陪着她一起哭泣吗?

  ************************************************************************

  吕堂玮的父亲主持一间规模庞大的医疗仪器公司,与许多大医院有很密切的生意往来。私底下,他们跟各大医院的院长或名医也有一定的交情,而且,因为财大势大,所以和政府官员的关系也很良好。

  透过这些管道,吕堂玮立刻找人伪造了一份死亡证明。

  这当然是犯法的行为,但为了大牙,他什么都肯做。

  翁姊忙着打电话联络敖犬那四位好友,确定他们都可以马上抛下工作飞来法兰克福后,吕堂玮立即把拿到手的证明书交给她。

  他们打算兵分两路去办事——翁姊负责去见敖犬;吕堂玮则马上把大牙带出医院,并运用关系销毁她的就医纪录,断绝蒋志熙可能循线找到她的机会。

  接着,他要连夜开车把大牙带到法国乡下的温泉小镇——VICHY继续就医。那里有间设备非常专业的医疗所,也有盲胞技能训练所。而且空气很好,水质更是驰名全球,对大牙的身体复元很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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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飞舞着,翁霈玲穿上大衣,步履迟疑地来到希尔顿饭店门口。

  因为要赶着处理这些事,所以她迟到了,离约定时间已超过了三十分钟。

  她知道敖犬必定已经在里面等她,而她……也必须撒下一个最残忍的谎言了!

  颤抖的手紧抓住皮包,那里面有吕堂玮刚交给她的死亡证明书。

  她觉得这薄薄的一张证明书,像是有千斤、万斤般沉重……唉,她很清楚,这张纸会把敖犬瞬间打人地狱的!

  她不忍!但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耳边又清晰地浮现大牙说过的话——

  请你们帮我!如果你们希望我活下去就帮我!我不要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死都不要……你们明白吗?

  长长地叹了口气,翁霈玲知道,自尊心强的大牙,的确无法忍受在这个时候见到敖犬。

  她不是当事人,无权为大牙决定什么。她只能尽量在一旁陪着大牙,协助她,给她活下去的力量。

  上帝,给我力量吧!无语地祷告着,她缓缓走人饭店。

  来到二楼的咖啡厅,敖犬果然已经在座位上了。

  翁霈玲走向他,每迈开一步,心底的揪痛就加深一分。唉,他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淬?

  事实上,他看起来糟透了!双眼满是血丝,疲惫写在脸上,像是好几天都没有睡过觉,而桌上的烟灰缸则满是烟蒂。

  “翁小姐!”一看到她,敖犬的精神总算略微一振,他焦急地看向她的背后。“大牙呢?为什么她没有跟你一起来?”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要马上见到她!这几天来,他被无助和不安感折磨得几乎形销骨毁,再多等一分一秒对他都是一种煎熬。

  翁霈玲坐在他对面,眼睛不敢迎视他,深吸一口气后开口道:“敖犬,你……先冷静下来好吗?我必须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如果与大牙无关的话,我不要听,我只想马上见到她!”刹那间,一股尖锐的疼痛毫无预警地侵向他心房,他的心脏激烈地跳动着,强烈的不安感令他手心渗出汗来。

  “大牙大牙她……”翁姊低下头,很艰困地道:“她出了事,没有办法来见你。”

  敖犬紧紧地盯着她,一颗心急遽往下沉,但他拒绝去想像。不!他的大牙不会有事,她会好好地!

  他想再燃起一根烟,点烟的手却莫名地颤抖,怎么点都点不着。好半晌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什么事?你说。”

  翁霈玲一再深呼吸,命令自己不许哭出来。她无法亲口说出那个谎言,只好打开皮包,颤抖地把那张千斤重般的证明书递给敖犬。

  “这是什么?”他全身的寒毛突然直立,像是窗外的雪花突然破窗而人,落在他身上般,他由骨子里发出颤抖。

  还没有展开那张纸,他就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撕毁它!

  “你、你看了后……就……就明白了。”翁霈玲已颤抖得语不成声了。

  敖犬终于点燃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紧紧地瞪着被对折为两半的那张纸。然后,他伸手接过来,并摊开。

  翁霈玲紧张地看着他。

  上面写的是英文,他的英文很好,阅读上完全没有问题。

  但他却拧着眉,沉默不语地看着上头的文字,像是上头布满了艰涩无比的字,他根本看不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维持着持烟的姿态,没有任何动作,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气氛沉闷得令人窒息。

  翁霈玲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喉头了,正想开口时,她注意到被敖犬以两指夹住的那根烟已燃烧到尽头,火红的烟头正毫不留情地炙烫着他的手,但他却无动于衷,像是没有任何知觉。

  “敖犬!你的手——”她惊呼出声。他都感觉不到痛吗?

  敖犬总算有了反应,他阴冷地撇下烟,毫不留情地抓起证明书,瞬间将之撕得粉碎。

  他目露凶光地吼道:“这是什么鬼东西?叫大牙出来见我!如果她想分手就直说,不要编这么可笑的谎言来骗我!”

  他拒绝相信这一切,他希望是他的英文阅读能力突然出了很大的问题!上面写的不是真的,绝不是真的!

  他的大牙好好地、好好地、毫发无伤……她只是在跟他呕气,对,只是呕气!

  翁霈玲的泪再也忍不住地流出来,她哽咽着说:“这是真的!大牙……大牙几天前出了大车祸,她伤得很重很重,虽然医生尽力抢救她,但还是……敖犬,请你接受这个事实。”

  “闭嘴!”他惊天动地地狂吼,一拳重重击在桌上。这不是真的,绝不是!

  他霍地站起来,抓住翁姊。“大牙人到底在哪里?我要见她!带我去见她,马上带我去!”

  翁霈玲泪如雨下。“敖犬,我知道你很痛苦,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这是千真万确的。那张证明书是大医院开出来的,不可能伪造。”

  “我不管这张见鬼的证明书写了些什么?告诉我,她在哪里?我的大牙在哪里?”

  他吼得声嘶力竭,语调突地转为哀求。“翁小姐,求求你告诉我,我一定要见到她!求求你……”不会的,绝不会的!这些人一定是联手编了漫天大谎来欺骗他的,不要信!他的大牙不会出事的!

  他会找到她的,找到她后,他要狠狠地打她的小屁股,然后告诉她,她不可以这样吓他,绝不可以!因为他的心差点被吓得碎了、裂了!

  翁霈玲强迫自己诉说着大牙交代的谎言。“你……看不到她了,她在弥留前有短暂的清醒,她要我们在她死后立刻把她的遗体火化,并……并把骨灰撒在海上。”

  是有人拿利剑狠狠刺向他的心吗?这颗心……还在跳动吗?不!此刻他好希望它不要跳了!

  为何他的心这么痛、这么痛?不只是心,他的五脏六腑、他的手、他的脚、他全身上下的知觉都好痛好痛!

  难以言喻的剧痛……

  他无法承受,这一定是假的!是了,他一定是在作噩梦,梦醒就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大牙!他要马上找到她!她还欠他一场婚礼,她是他的新娘,他不允许她消失,绝不允许!

  丢下一旁的翁霈玲,他发狂地往外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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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犬!”翁姊含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为这对无缘结合的有情人心痛不已。

  ************************************************************************

  一个月后

  法兰克福,私人别墅内。

  这栋豪华别墅是楼少驹在此地的产业,身为全球最大汽车制造业的唯一继承人,他拥有惊人的财富,楼家在此地只能以“富可敌国”来形容。

  一个月前,四人接到翁需玲打来的电话。听到大牙出事后,他们纷纷放下忙碌的工作,毫不犹豫地赶来这里陪伴敖犬,他们的生死至交。

  一间卧室前,小煜和小杰眉头深锁地站在门口。

  “他又把自己锁在房里?”小杰沉着脸问。

  小煜叹气。“已经一个下午了,虽然我隔着门板跟他说话,他还偶尔肯应答,但我很怕他会出事。该死的是,这次他早就把备份钥匙藏起来,不让我们开门进去。”

  屋主王子和阿本外出,由他们轮班看守敖犬。敖犬拜托王子再去帮他调查菁贻的出入境纪录,所以他才会跟阿本一起外出。

  小杰冷冷地瞪着门锁,不发一语地下楼。再上楼时,他手上多了一把斧头!

  “你想直接劈了门?”小煜眼睛一亮。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个好主意?反正王子那家伙有钱得要命,绝对不会在意这扇门的!

  “没错,你退开!”怒火在小杰眼底跳跃。他平日看起来冷酷,但一旦被惹怒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小煜方退开一步,小杰便扬起斧头,狠狠地劈向房门。巨响后,门板瞬间多了一个大洞。

  小杰把手伸到里面打开锁,用力踹开破裂的门板冲入屋内。

  房间里,坐在墙角猛灌烈酒的敖犬恼怒地瞪着两人。“你们这是做什么?”

  “问问你自己,你才在做什么?”小杰的火气比敖犬更大,他瞪着一地的空酒瓶和烟蒂。“把自己关起来,闷头喝酒、抽烟,大牙就会活过来吗?”

  小杰著地大吼着。“她已经死了!你给我听好,大牙已经死了!死了!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也许这么做很残忍,但他必须逼敖犬面对事实,敖犬才有办法慢慢复元。

  “闭嘴!你该死的闭上你的嘴!” 敖犬霍地站起来,脸庞痛苦地扭曲着。他把酒瓶摔向墙上,像头负伤的野兽般痛嗥。“她没死!她没死!没死!”

  小煜不忍地别过脸。他知道小杰的作法是对的,唯有强迫敖犬接受事实,他才能慢慢由伤痛中走出来。但……他的心好病,他实在不忍看到敖犬受这种折磨。

  来法兰克福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敖犬就像是发疯般,他拒绝相信大牙已死的事实。他不吃不睡,疯狂地找着德国的每一间医院,不论大小间全不放过,他认为自己一定可以找到大牙,所以几乎快把整个德国都翻过来了!

  当然,他也找到当初替菁大牙手术的医师,并亲耳听到他证实大牙已死。那倒霉的医师被他揍得很惨很惨!

  接下来,他开始一连串的自残行为,他企图自杀。他吞下大量的安眠药、他割腕,一直到现在,他的两只手腕都被纱布层层缠绕着。

  最严重的一次是,他趁着半夜看守他的小杰极而睡着时,竟然跑到院子里,全身浇上汽油后,企图点火自尽。

  幸好小杰听到敖犬下楼的脚步声而惊醒,赶紧迫下去,怒打他一顿并抢下打火机,才没有酿成大祸。

  当时精神已濒临崩溃的敖犬任好友们心痛地捶打、怒骂着,却丝毫役有半点反应,只是精神涣散地哺喃喃语。“她要火化?不!她怎么可以把自己火化?她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留给我?甚至……甚至不让我见她最后一面?大牙!我的大牙一定被火烧得好痛好痛……我要知道她有多痛……我要去陪她……”

  当场,他们四个男人都落下泪来,没有人有办法说出半句话。

  他一再自杀,如果不是身为医师的小杰以高明的医术救了他,也许他已不在人世了。

  屡次被救回的敖犬更加狂怒,他恨救他的人,他差点拿刀杀了小杰!他不想活!没有大牙的世界是地狱,他不要回来,不要!

  他要在黄泉路上赶上她,他要质问她为何这么狠心丢下他?

  看着憔摔得像鬼的敖犬,小杰火气更往上窜。他硬把敖犬抓到镜子前,强迫他看着镜中的自己。

  “庄敖犬!你看看你自己,你看看你变成什么鬼样子?大牙已经死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随她而去吗?你好自私、好懦弱!你不敢接受这个事实,但,难道你忘了自己还有未了的责任吗?在台湾还有你的父母、你的弟妹等你回去,你打算以自杀来回报父母亲养育你的恩情吗?”

  敖犬面无表情地听着,曾经灿烂自信的黑眸,此刻却空洞得令人害怕、令人想哭。他像是没有灵魂的人,只剩一具瘦得见骨的躯壳。

  他知道自己自杀的行为很对不起父母,但他快疯了!

  他没有办法顾及家人,他只知道菁贻死了!死了!他永远不能再见到她,连一面都不能!

  这样的他怎能独活?谁来教教他,该如何带着没有心的躯体活下去?

  小煜也声音暗哑地劝道:“敖犬,你这个样子大牙会安心吗?如果你爱她,就让她好好地走吧!让她无牵无挂地走。车祸发生后,她的肉体已承受太多苦了,你让她在黄泉路上走得顺利一点,不要再受苦、不要再心痛了,好吗?”

  这一段话总算悄悄撞人敖犬的心房……

  让她好好地走……无牵无挂地走……不要再受苦、不要再心痛……

  但他不要!他不要她孤单地走,他要追上她,在黄泉路上牵起她的手,继续照顾她,一如以往。他总是紧紧牵住她的手,为她挡风,为她挡雨的……

  大牙!他的大牙!她是他的生命、他的灵魂、他的心、他的全部啊!

  眼泪迸出眼眶,他仰天嘶吼。“是我的错!我为什么不跟她说再见?为什么?我该死!该死、该死……”

  他泪流满面地回想起大牙要出发去机场搭机时,在电话里跟他说再见,但他却不肯回应一事。

  他自责地悲喊道:“如果我肯跟她说再见,她就不会死……我的大牙不会死……不会!她会回来当我的新娘,她不会死……”

  绝望的痛哭声令小杰和小煜这两个硬汉也跟着落泪。这不是人类发出来的声音,这声音太悲伤、太凄凉,像是伤痕累累的野兽,在暗夜里一声一声泣出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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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牙的看看喔*V*
第2本可以寫威容/銓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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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四年后台北

  鼎钧联合律师事务所。

  接近下班时间了,但事务所里的每个人还是很忙碌,电话不停地响着,职员以电脑或传真传送着与国外客户的往来资料。种种景象显示出这是一间业绩不断成长的公司。

  六点半,刘娟传完敖犬吩咐的一份文件后,望着紧闭的办公室大门一眼,无言地叹口气,迳自下楼买了份晚餐上来。

  她敲敲门。“蒋律师,我可以进去吗?”

  “请进。

  推开门,她看到敖犬头也不抬地研究一叠厚厚的文件,那是明天要出庭用的资料。

  近年来,他的身价越来越高,出庭费用十分惊人,但还是有一大堆客户争先恐后地请他代为处理诉讼案件。

  只因,敖犬就是“胜诉”的代名词!他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全放在工作上,从来没有让客户失望过。

  刘娟把晚餐放在桌上,提醒他。“庄律师,你也该休息一下了,至少先吃吃饭再继续工作吧。”她知道就算她劝他下班,他也不会听的。

  他总算抬头看了刘娟一眼,顺便瞥了眼手上的腕表。“谢谢你又替我准备晚餐,你快下班吧,剩下的工作我可以独自完成。”

  把已婚且为人母的刘娟调来当他的专用秘书,是最好的安排,省得那些新进女秘书一再为他争风吃醋。

  刘娟看到他又把眼光调回文件上,忍不住又劝。“庄律师,你先吃饭嘛,三餐不定时很伤胃的。”

  他还是头也不抬地敷衍着。“先放着,我待会儿就吃。”伤胃吗?他的确常常胃痛,不过,胃痛算什么呢?他连心都没有了。

  刘娟的嘴巴张了又合,还是忍不住把一直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庄律师,我知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很造次,但我仍是忍不住要劝你,不要再这么拼命工作了好吗?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疯狂工作的原因,但,偶尔也是要照顾自己的身体啊!”

  四年前,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敖犬硬被四个好友架回台湾。半年后,他回来上班,当她看到他的第一眼时,简直吓得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人真的是庄律师吗?他削瘦、憔悴得令人心疼!英俊的脸庞也仿佛笼罩着阴霾,还有层层的冰霜。

  身为他专用秘书的这几年来,因为王子、小杰、阿本和小煜四人只要一来台湾,就会到律师事务所来,硬把还在工作的庄律师抓出去。所以,她也慢慢拼凑出当年在法兰克福发生的事——周小姐车祸重伤,死了。

  她不敢相信那么美好的周小姐竟就这么死去!同时,她也好为庄律师心痛,因为她很清楚这对恋人有多么相爱。

  这三年半来,庄律师像个工作狂般,将全副精神投入工作。许是唯有如此,他才活得下去吧!

  敖犬淡淡微笑。“你别担心,我有顾自己的身体,专心工作不会死人的。”

  “谁说不会?你没听过过劳死吗?”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刘娟就像个大姊一样地叨念他。盯着他的脸,她鼓起勇气把一直想说的话说出来。“如果……如果你真的希望周小姐在天之灵能安息,就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她担心。”

  敖犬抬起头来,黑潭似的眼底瞬间涌人复杂的情愫。他发出暗哑的声音,警告地开口。“刘娟!”

  “我知道说这些你会生气,”刘娟豁出去了,她觉得庄律师就像自己的弟弟般,她没有办法看着他一直这样折磨自己。“但我说的是事实!请你让周小姐在天上也能放心,好吗?”

  他别过脸,阴郁地点起烟。“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你下班吧。”

  他知道刘娟是出自善意,但,他还是无法听到任何人提起大牙。因为,那会让他花了四年时间,辛苦筑建的心房瞬间崩溃。

  他也不喜欢有人谈论他跟大牙的事,那是只属于他们之间的私密,没有任何人可以窥探。

  四年下来,他总算可以强迫自己接受大牙已走的事实。但她不曾离开过他的心,一分一秒都不曾!

  他将她仔仔细细地收藏在心房最柔软、最安全的角落。他感觉她仍跟自己生活在一起,一起呼吸,一起生活,一起活在台北的阳光下……

  靠着这股力量,他才有办法重新站起来。

  回到台湾后,他不曾再自杀。他明白自己还有未了的责任,他要奉养年迈的双亲,他要帮助尚在就学的弟妹们完成学业,所以他不能自私地寻死。

  但,在他的心底,永远有一个最美的角落,只有大牙可以进入。他严词拒绝任何人帮他安排的相亲,他无情地赶走主动倒追的众多女人。

  他甚至把当初买的对戒中的那只男戒戴在手上,宣告自己“已婚”,免得遭受更多的骚扰。

  事实上,他也一直把大牙当作自己已过门的妻子,只是……早一步离开罢了。

  他完全以周家女婿自居,休假时,他总会到山上的疗养院探望周伯母。虽然她失智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她不认得任何人,甚至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叫大牙的女儿。

  他会陪她说说话,就像是个最孝顺的女婿。当然,昂贵的住院费用也是他在负担。虽然翁小姐说公司有给大牙一笔抚恤金,但他仍是坚持自己负担。因为,这是他唯一能为大牙做的。

  “我知道了。”看着敖犬无比阴沉的脸色,刘娟知道自己不适合再说任何话了。“那我先下班了,晚餐还是要记得吃。”

  说完后,她转身出去,并关上门。

  敖犬缓缓地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繁华炫丽的夜景。

  四年了,她离开他,竟已经整整四年了。

  四年!一千四百六十天……每晚睡前,他都希望自己最好不要再醒来。每次的清醒,带给他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这是个没有大牙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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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cc

thz lor~~

用本薰不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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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园中正机场

  通关后,翁霈玲牵着大牙的手笑道:“我们到家了!终于回到台湾了!”

  脸上戴着墨镜的大牙浅浅一笑。

  四年没有回来了。在法国乡下的疗养院,她待了四年。不敢回台湾的原因是,她害怕敖犬会查到自己的出入境纪录。

  她怕见到他,她不要让他看到自己的样子!她更怕……更怕一听到他的声音,她就会软弱地投入他怀里……

  然而,在台湾还有她母亲,她不能这么不孝,一辈子待在法国不回来。所以,她鼓起勇气回来了。

  这四年的时间没有白白浪费,她学习了很多技能,包括盲人点字的技巧。透过翁姊的介绍,她帮一间专为盲童出版故事书的出版社,长期撰写童话故事。

  她要给盲童一份温暖,一个充满幻想和希望的未来。就算他们看不到,她也希望能协助他们,让他们满怀自信地成长。

  她非常渴望能接受眼角膜移植手术,再度复明。但全球的盲胞何其多,眼角膜的来源却很有限。所以,她也只能耐心地等待着。

  她幽幽地道:“四年没有去看我妈,我……真的很不孝。”

  翁姊拍拍她的手。“不要这么想,你也是不得已的。而且,只要我有空,都会上山看她,她并不孤单,在那里的生活也好。除了严重失智,她的健康情况还不错。”

  大牙的语调更加凄凉。“他……他也常去看我妈吗?”

  这四年来,她很少提到敖犬,因为只要一想到他,她的心病就加重一分。但她不允许自己再软弱下去,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她一定要坚强起来才行。

  贫姊停顿一下才道:“没错。之前我也跟你提过,疗养院的人说有个自称是周家女婿的人常去探视伯母,并且支付她的住院费,我马上就知道那人一定是敖犬!而且,我还在那里遇到过他好几次。”

  周家女婿?!这四个字令大牙的心湖为之翻腾,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待她?

  怎么可以如此情深意重?这样叫她该如何回报?

  “大牙,你不可以哭!”翁姊注意到她墨镜下的泪。“医生说了,哭泣对你的眼睛不好。唉,都是我不对,我不该再提敖犬的。”

  “我哭了吗?”大牙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以指拭去泪水,故作坚强地道:“我没哭。走吧!翁姊,我们是不是要搭车了?”

  “是啊!来,我牵着你,前面有一道玻璃门,小心喔……”

************************************************************************

  下计程车后,翁姊带菁贻进入一间布置得很雅致的小套房。

  “这是我替你租的房间,坪数不是很大,不过有附厨房和厨具。唉,其实你真的好固执,我要你去住我家,你怎么就是不肯呢?你也知道我家里还有空房,而且我们就像亲姊妹一般,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大牙微笑。“不是跟你客气,只是我真的习惯独居。别担心我,你也知道,我在训练之下已经可以独自生活,就算要煮饭都没问题。”

  翁姊还是很不放心。“幸好这里离我家很近,只隔一条街,你有任何事就打电话找我,什么时间都可以。”

  她把无钱电话交到大牙手上。“我已经事先设定好了,按这个键就可以直拨我的手机;另外一个键是我家里的电话,知道吗?”

  她牵起大牙的手。“来,我带你认识一遍家里的摆设位置。这里是一房一厅的格局,还有一个小厨房。来,走五步就可以进到卧室,地上都有特殊的线当记号。接下来,右转,再走六步就是浴室。摸到洗手台和浴缸了吧?我们再出来,左转走三步可以进人厨房。来,摸一遍这里的流理台,都是安全家具……”

  翁霈玲不厌其烦地仔细诉说家里的摆设,为大牙准备的家具都尽量精简,而且完全符合安全标准,绝对没有锐角会伤了她。

  翁霈玲把一个小巧的录音机塞入青贻手里。“右边第四个键就是放音键,刚才我说过的摆饰状况和要注意的事,我全部都录下来了,你要多听几次背起来,千万不可以伤了自己。万一受伤一定要打电话给我,知道吗?跟楼下管理室连线的警铃在这里。”

  她又牵着大牙的手,让她摸到门边一个大大的红色按键。“这是紧急按钮,我在厨房、浴室和卧室都有装,只要你一按下,管理室那边就会知道你有状况。我已经事先跟管理员说过你的情形,他们会马上赶上楼来处理,而且也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的。”

  “翁姊……”大牙感动得热泪盈眶。“谢谢你……谢谢!我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翁姊为她设想得好周到、好仔细,这是一个好安全的环境。

  “不许哭!”翁霈玲故意硬着口气。“真要谢我就不许再哭,医生一再交代说哭泣对你的眼睛不好。”

  她也知道大牙总是要学习独自生活,硬把她押到自己家里住下,未必是最好的安排。所以,她竭尽所能地为她布置好一个最安全的环境。

  而且,吕堂玮马上就要由德国赶来,并住在大牙隔壁,有他在,她放心多了。

  她又嘱咐。“对了,每天晚上十一点我都会打电话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事?早上我也一样会来电,你可别嫌我烦喔。”她好担心大牙会不小心受伤,就只差没在房里各个角落装上监视器,好让自己安心了。

  大牙笑道:“怎么会?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她一再发誓,有生之年,她一定要找机会好好地报答翁姊,因为她给予自己的温暖实在太多太多了!

  “知道我会担心就好。还有,晚上不要工作得太晚,千万不可以熬夜,不然我就翻脸把你抓到我家去住!”

  大牙为盲童所撰写的童话故事,销售情况意外得好,不但大受盲胞欢迎,出版社甚至另外付菁贻一笔转译费,把她撰写的故事改译成文字,供一般读者阅读,这些收人足够大牙支付自己的生活费用。

  因为坚决不肯再拿翁姊和吕堂玮的钱,所以大牙很努力地工作,要靠自己的力量养活自己。

  大牙又笑。“知道了,我觉得你真的很像我妈耶!”她故意开玩笑,不然,她真的会感动地落泪。

  翁霈玲又道:“对了,堂玮买的房子就在你的右边,他那间房子的格局比较大,有两房两厅。他一直很生气为何你不肯让他也一起买下你这间,而坚持要用租的,并且自己付租赁费用。”

  其实以吕堂玮的财力,他大可住到更豪华的宅邸。但,他坚持要与大牙住在同一栋大楼。

  大牙脸色一黯。“翁姊,我知道堂玮对我很好,也知道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但你很清楚,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我感激他,把他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却永远不可能爱他。你……替我劝劝他死心好吗?像他那么好的男人,不愁找不到比我好上千百倍的女孩。”

  她再没有爱情可以回应给吕堂玮,她此生所有的爱,已完完全全给了别人。

  翁霈玲也跟着叹气。“唉,我劝过啊,不过就如你所说的那句话——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你无法勉强自己爱上他,堂玮当然也无法勉强自己不爱你。你们两个喔……真是伤脑筋!对了,菁贻,你真一点都不考虑接受堂玮的感情吗?这四年下来,你应该明白,他是真的爱你,并不是出于同情你。”

  翁姊心底还是很期待大牙能跟堂玮配成一对,这样,就有人可以好好地照顾她一生。

  “翁姊,不要再说了,感情的事——”

  大牙还没说完,翁霈玲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接听。“喂!小华啊!好啦,妈咪马上就回家了!”

  她一收线,大牙便催促。“儿子打电话来抗议你怎么还没回家吧?快回去!”

  “等一下,我还没说完啊!你住在这里一切要小心,”翁霈玲还是很不放心。“这里的住户我已经严格过滤了,绝对都是正正当当的家庭,没有什么奇怪的人会出人这栋大楼——”

  “好了!”大牙笑。“别担心,我在国外也自己生活过。更何况,在这么安全的保护下,我不会出事的。快回家吧!”

  她摸索地找到翁姊放在小沙发上的皮包,塞给她后硬把她往外推。

  “好啦,别推啦,我最后再强调一次——有任何状况要马上打电话给我喔!知不知道?”

  “知道了!快回去!翁姊,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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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你把门关好我再进电梯。”

  看着大牙把大门关上,也听到落锁声后,她才放心地进人电梯下楼。

  ************************************************************************
  大牙慢慢地走着,摸索房里的每一件家具和格局状况。她要自己赶快习惯这个房子,因为,她不准自己再受伤,造成翁姊或堂玮的负担。

  四年了,她由一开始的绝望,到后来慢慢能接受自己已经生活在黑暗的事实。她不能再自私地寻死,因为她还有一个最大的责任——年迈的老母亲。

  一想到母亲,泪水便忍不住涌出。她好恨自己的没用!这四年来,她没有回国探视过母亲一次。虽然母亲已严重失智,不记得任何人、任何事,但她还是深深自责自己未尽到人子的责任。

  这四年来,她在外国专为盲胞成立的学习所学到很多技能,确定自己独立生活应该没问题,并做好心理调适后,她才鼓起勇气回来台湾。

  天知道她多想回到台湾,毕竟这里是她的故乡,这里有两位她最最深爱的人。

  多少个夜晚,她总是梦见自己走在台湾街头,没有失明。她挽着敖犬的手,有说有笑地一起去疗养院看母亲。

  梦醒时,她却依旧身处黑暗中……她好想回来,却又不敢回来。

  敖犬!敖犬!

  他还好吗?

  这四年来,虽然她刻意不许自己再问他的情形,但由翁姊口中,她还是断断续续地知道了他的生活状况。

  她知道他也度过一段灰暗而疯狂的日子,他甚至企图自杀,因为他不能接受她已死的讯息。

  顾不得医生的嘱咐,她缩坐在墙角,任泪水滚滚而下。他自杀的消息令她心如刀割!他怎么可以伤害自己?怎么可以?她要他好好地活下去啊!

  后来,她知道他被他的好友们硬带回台湾,经过几个月后,他似乎慢慢振作了。

  他又回到律师事务所上班,而且表现得比以往更加出色,已成为身价最高的超级律师。

  那么,在他身边,一定也出现了一位配得上他的好女人了吧?

  心房酸楚地悸动着,她不会嫉妒,更不会在意的……

  像他那么优秀的男人,本来就应该有一个完美的好女人来匹配他。

  正因为深爱他,所以她衷心希望他能得到幸福。把她忘了吧!把周大牙这个人忘得一干二净,就当她从未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从来没有……

  唉,不知道他的女友可有好好地照顾他吗?可有提醒他要按时吃饭,不可以当工作狂而疏忽健康!她知道志熙最爱的咖啡豆品牌吗?她知道志熙不能吃笋子吗?因为他只要一吃笋子就会过敏,她知道吗?她可有好好地照顾他?

  还有,他们会吵架吗?大牙衷心希望不会,因为敖犬是那么温柔深情的男人,就算是吵架,他也绝不会口出恶言,他会把所有受伤的情绪压在心底。

  但她不要他这样,不要敖犬为了负气而伤身。

  察觉到自己的泪已沾湿衣襟,她倏地站起来,咬牙告诉自己——周大牙,够了!不要再想他了!

  他……他会过得很好,因为时间是最好的治疗良药。他会忘了她,迎娶一个好女孩,组成美满的家。

  至于她,她已经没有资格再爱他了,没有资格……

  她想止住泪,但为什么泪水都不听话呢?

  电话声突地响起。

  她深呼吸,擦掉脸上的泪后,摸索着拿起茶几上的电话,尽量以最正常的语气开口。“喂?”可能是翁姊打来的,她千万不能让她察觉她哭了,她不要翁姊又担心。

  “大牙!”彼端传来的是吕堂玮的声音,他敏锐地问着。“你怎么了?声音怪怪的,是不是在哭?出了什么事?”

  “没有啊!”大牙再度深呼吸。“堂玮,你别乱猜了,我真的没哭。你也知道我刚回到台湾,正好奇地认识这间新房子,怎么会哭呢?”

  “没有就好。”

  “对了,你人现在在哪里?”大牙问。

  他的声音很兴奋。“我在机场,马上要搭机到台湾了。唉,如果不是那份重要的合约要亲自去签,我应该要陪你搭机回台的,你也知道我多不放心你一人搭飞机。”

  “没什么好不放心的,而且我又不是自己一个人搭机,你知道翁姊特地由台湾赶去接我回来。对了,堂玮,你……真的要来台定居吗?”

  “当然啊!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父亲答应让我调来这里的分公司,专心拓展亚洲区的业务。”

  她轻轻叹气。“堂玮,我知道你是想照顾我才决定回台湾的,你真的不必这样,翁姊会把我照顾得很好。”她不能再欠他情了,因为他给予的情感她真的还不起啊!

  堂玮佯怒。“你就只准翁姊照顾你,却不肯接受我的关心啊?再说这种话,我真的会生气喔!放心,我来台湾真的是要全力推展亚洲区的业务,并不是只为你一个人。”他知道不能把大牙逼得太紧,否则她会逃开他。

  他又接着道:“我该上飞机了,台湾时间现在应该很晚了,你快去睡觉。”

  “好,晚安!”

  大牙挂上电话,慢慢地起身拉开窗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台北的空气还是有些潮湿,但,这却是她最喜欢的气味,午夜梦回时,她最想回来的地方。

  她终于踏上故土,跟他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呼吸一样的空气、拥有一样的天空……

  敖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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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t me s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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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吕堂玮抵达台湾,稍事休息后,便坚持陪大牙到山上的疗养院。

  被堂玮硬拉上车了,大牙还是一直想拒绝。“你刚刚搭长途飞机回来,一定很累,真的不要陪我去了。其实这条路我很熟的,把地址告诉计程车司机就行了。不然这样吧,你看着我上计程车,抄下车号,我保证一到疗养院就打电话跟你报平安。”

  “不行!”吕堂玮断然拒绝,表明没有商量余地。“我怎么敢让你一人独自搭计程车,万一出事怎么办?而且你放心,我在飞机上一路沉睡,睡得非常好,现在只能以精神饱满来形容,我坚持要陪你去!”

  边说着,他边发动秘书事先帮他准备好的车,开出地下停车场。“来,快告诉我住址。”

  大牙无奈地叹息,知道拗不过他。“阳明山上……”

  ************************************************************************

  到了疗养院,一坐在年迈的母亲身旁,大牙激动地当场落泪。

  “妈!”她紧抓住母亲的手。“我是大牙,是你的女儿啊!我来看你了!对不起,我好不孝,我竟这么久没来探望你……”

  已失智多年的许丽香,脸上还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不过也许是母女连心,在大牙一声声的呼唤中,她竟露出一抹笑来,但谁也不知道她究竟认出女儿没有?

  一旁的看护安慰着菁贻。“周小姐,你别担心,其实老太太并不寂寞,常常有人来看她啊!一位是翁小姐,另一位是你先生。咦?他今天怎么没陪你一起来?”

  敖犬每回都跟疗养院的人说他是周家女婿,所以看护们都认为他就是周大牙的丈夫。

  大牙心房一紧,不知该如何回答。其实她要来之前很怕在这里遇到敖犬,所以已事先请翁姊帮她调查敖犬都是什么时候来的?

  调查的答案是——敖犬都在周六或周日上山,一待往往就是一整个下午,而且很有耐心地陪伴母亲。

  今天是星期二,大牙相信绝对不会遇到敖犬,而且,以后她都会挑非假日来疗养院。

  她尴尬地解释。“我先生他……他忙,要上班。呃……我先生不喜欢我自己一个人出门,所以我和朋友来看我母亲的事应得麻烦你们替我保密,免得他知道后会生气。”她知道要跟看护解释来龙去脉太复杂了,外人绝对听不懂的,所以于脆将错就错,顺便杜绝看护日后会在敖犬面前说溜嘴的可能。

  “你先生一定是担心你自己一个人上山会危险吧?放心,我不会说的。”

  敖犬笑了笑,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我母亲她的食量好吗?吃得营不营养?晚上睡得好不好?”

  “还不错。”看护回答。“这里的饮食非常均衡,三餐都有专业营养师为病人设计菜单……”

  聊了快一个下午后,大牙对一旁的吕堂玮道:“堂玮,你还是先回去吧,我还想多陪陪我妈,你不用一直等我。”

  “干么赶我回去啊?反正我回家也很无聊,在这里陪你跟伯母说说话很好啊!”

  “好吧……”大牙知道他也很固执。“糟糕!我竟然忘记自己帮妈准备了一份点心。堂玮,麻烦你到车上帮我拿来好吗?”

  “好。”

  吕堂玮一离开,看护也委婉地提醒。“周小姐,其实老太太差不多该休息了,每天这个时候她总要小睡一下的。”

  “是吗?”唉,都怪她看到母亲太高兴了,一直跟她说话,竟没注意到。

  “那我还是先回去好了。”她不想耽误母亲的休息时间。“麻烦你陪我到大门口好吗?”

  “周小姐,你的眼睛……?”看护忍不住问出她一直想问的问题。以前大牙常来,那时候她的眼睛没事啊!但,经过四年后,她为何会变成这样?

  大牙苦涩地回答。“我……出了一点事。这件事麻烦请你千万不要让我母亲知道。”两人已走出病房了,她才敢提自己眼睛的事。

  “我知道,你不想让老太太担心。”看护善解人意地点头。

  走到大门口后,大牙马上催促她。“谢谢你,麻烦你快回去照顾我母亲吧。”

  “这不太好吧?你一个人站在这里……我还是等到你的朋友来接你好了。”

  “不用了,我朋友应该马上就会回来的,你还是回去照顾我妈吧。她一个人在病房我会担心,我站在这里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好吧,我先回病房了。这里有张椅子,我先扶你坐下,你朋友进大门时一定会看到你的。周小姐,再见。”

  看护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眼底满是遗憾。唉,这么孝顺的好女孩,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看护走后,大牙打开皮包,摸出一副太阳眼镜戴上。其实不管外面到底有没有阳光,对她来说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但,任何人都有自尊的。所以独自一人时,她总会习惯性地戴上墨镜,因为她不想让陌生人一眼就看出她失明。

  堂玮应该快回来了吧?

  就在菁贻默默等待的同时,有一辆车驶人停车场,停妥后,走下一个男人——

  庄敖犬!

  其实今天不是他固定会来疗养院的日子,他总是在周六及周日来的。但,今天下午不知为何,他一直无法专心处理公事,心底有股奇异的感觉在骚动着。

  他似乎听到心底莫名的催促声,催促着他到山上的疗养院。

  所以,他提早下班,开车直奔这里。

  停车场到大门口有一段阶梯,他慢慢地拾级而上。当他步至最上面的阶梯,看到坐在门口的女孩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花花的阳光刺入他的眼,一阵晕眩感猛烈地袭向他,他脚步颠簸得差点摔下阶梯,他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外界的一切仿佛全被抽离了!他听不到停车场吵杂的人声、车声,他瞬间被卷人一个失去声音、失去时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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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牙!

  那是大牙!

  他颤抖地慢慢走近她,视线贪婪而不敢置信地注视着她的脸。这是梦吗?是上天垂怜他,所以终于让他在梦中又见到大牙了?

  如果是梦,他但愿不要醒,不要醒!他甘心与她一同化为一缕幽魂,永远都不要醒!

  他站在大牙面前,呼吸无比急促,他想开口却又迟疑地不敢开口。他想紧拥住她,伸出的手却僵在半空中,只因他怕这一切只是梦。

  就像这四年来的梦境一般,每回只要他在梦中抱住菁贻,他总会醒来,悔恨地醒来!

  不,他不要醒!

  大牙敏锐地感受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失去视力后,她的感觉变得异常敏锐,她可以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声。

  是谁?

  对方也是来疗养院探望病人的吗?但为何一直站在她面前不进院里去?

  “你是哪位?”她戒备地以英文开口。在回台前她就决定,和陌生人说话时一律以英语交谈,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大牙为何这样问他?难道她看不清他的脸?敖犬又上前一步。

  他的气息传人她鼻中,顿时,一股尖锐而炙烫的情愫也刺入她的心房!

  她知道了!

  敖犬!

  就算到死,她也不会锗辨他的气息!

  为何会这样?今天不是假日,他怎么会来?怎么会?

  大牙好慌乱,她不知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她的敖犬!她想过千遍、万遍,想到心痛、想到心揪、想到绝望的敖犬!他们终于见到面了!

  但她不想见他啊!他们不该再见面的,永远都不该啊!

  “大牙!大牙!”他在她身边坐下,紧拥她人怀,抱得好紧好紧,男儿泪已决堤而出。“真的是你!大牙!我的大牙!你没死!你怎么可以这样骗我?怎么可以?”

  这是真的!这不是梦!他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大牙的体温、她的呼吸。她不再只是梦中缥缈的身影,她不再是他永远抓不住的幽魂,她终于回到他身边了!感谢上苍!感谢上苍!

  “放开我!”大牙努力控制快淌下的泪,奋力挣脱他,故意以英语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是在美国长大的,只会说英语。还有,你不准抱我,我又不认识你!”

  幸好她已事先假设过,如果遇到敖犬该怎么办?所以现在才能勉强以沉稳的态度,按照预设的剧本“演出”。

  “大牙?” 敖犬错愕地看着她,也以英语回答,但语气非常坚决。“不!我没有认错,你是周大牙,你是我的大牙!你为什么要说谎?为何不肯认我?你怎么忍心不认我?”

  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相同的两张脸,更何况,拥抱她的同时他已完完全全地确定,她绝对是他的大牙!这么熟悉的气味,他绝不会错认的!

  大牙倏地站起来,硬压下心底的酸楚,刻意以最不屑的语气道:“先生,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什么周大牙!她是谁啊?我告诉你,我……我姓陈!我一直在美国长大,这是第一次来台湾,会来这里是陪朋友来探望病人的。你们台湾男人的搭讪技巧怎么这么逊啊?随便编一个人名就想搭讪,真是笑死人了!”

  面对敖犬却无法相认,她的心在淌血。但,她强迫自己要露出冷笑。

  也幸好她脸上戴着墨镜,所以敖犬才没有发现她眼睛的异状。

  “大牙?” 敖犬错愕到几乎无法言语。“不!你明明是大牙,不要再骗我了!”

  “我没有骗你,你很烦耶!不妨直接告诉你吧,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不会接受你的追求的。”

  下一秒,她听到一阵奔跑声。

  会是堂玮吗?她好紧张。不行,她要先发制人!不能让堂玮喊出她的名字,否则一切就都完了!

  她冒着摔下阶梯的危险,盲目地朝着对方奔过去。“堂玮,你来啦!”

  幸好对方真的是吕堂玮,在他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之前,大牙已亲热地投入他的怀里。

  “我跟你说,这个男人一直纠缠着我,好烦喔!还说什么我长得像谁谁谁。堂玮,你跟他说你是我男朋友,而且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叫他死心,不要乱搭讪!”

  怀里的大牙一直发抖,像是在恐惧些什么,吕堂玮抬头看着一脸怒容的敖犬,他立即知道对方是谁了!只有敖犬才会让大牙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知道,大牙要他帮忙演戏。

  “先生。”吕堂玮以最冰冷的语气道。“请你不要再纠缠我的女朋友,你也听到了,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她不是你的女朋友!” 敖犬像头被激怒的野兽般,冲过来想拉回大牙。“大牙!跟我走!你为什么不认我?你明明是周大牙!”

  吕堂玮把大牙藏到背后,更严肃地道:“先生,你脑子有毛病吗?还是你听不懂我讲的话?我已经说过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再胡来,我会请警察过来的。”

  “没错!”大牙忍着心痛继续道:“堂玮,告诉他我姓陈,才不是什么姓周的女人。唉呀!不要理会这种乱搭讪的登徒子了,我们走吧,今天不是要去挑选婚纱吗?我好期待快点跟你结婚喔!”

  她亲热地勾住堂玮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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