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他目光沈晦阴郁的注视下,鬼鬼慢慢地苏醒了,半昏迷的她发出一串呓语。「不行,健弘……很危险,不要去,健弘……」
健弘?这两个字令王子非常不悦。这是谁?他又是她哪一任旧情人?混帐!这个女人到底还要玩出多少花样?
慢慢地掀动眼帘,鬼鬼睁开了眼睛,映入眸中的是高贵典雅的摆饰。这是什么地方?她有几秒钟的困惑,但,当地看到坐在床畔的王子时,顿时有了答案。
「醒了?」他面罩寒霜,语气比隆冬的冰雪更冷。「在找什么?很遗憾坐在这边的是我,而不是你那堆情夫!」一听到她出事,他就焦急地赶回来,没想到这女人竟在昏迷时呼喊别的男人,他气得妒火直飙。
鬼鬼疑惑地看着他,不懂他为何又生气了?她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躺在这里?
昏迷前最后的记忆是:订婚后,王子冷漠地把她扔在会场,扬长而去,任她被众人讥讽取笑。而且甚至连邱宅的仆人也毫不避讳地对她投以轻蔑的眼神,明白地表示出邱家不欢迎她。她就是因为受不了管家和司机鄙夷的态度,所以才愤而要求半途停车的。
当时她的确是气疯了,三更半夜的,她根本不知道可以上哪儿去,只知道就算自己饿死、冻死了,也不要回到冰宫似的展家。
下车后,她就往山下走,可老天爷却嫌她还不够凄惨似地,竟下起了倾盆大雨。荒凉的山径毫无遮蔽物可以让她躲雨,待她一路狼狈地走到山脚下时,整个人已经被淋得湿漉漉的,不仅猛打喷嚏,身躯还一直打哆嗉。再加上整个订婚晚宴,她都没有吃任何食物,因此又冷、又饿、又累的她,终于体力不支地昏迷过去了。
「我昨晚……」鬼鬼试着开口,这才发现自己口干舌燥,好像在发烧。「是你……去接我回来的吗?」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直懊恼自己问了个天大的蠢问题!她好笨,王子怎么可能会亲自去接她呢?他压根儿就不喜欢她!
果然,他的目光更加烁冷,幽眸微眯。
「我?哈哈,廖大小姐,你可真爱说笑,轮得到我去接你吗?你的健弘呢?」他不知道健弘是谁,但,只要一想到这男人占据她心头很重要的位置,他便脾气暴躁。
健弘?这两个字让鬼鬼吓得面无血色,她惊恐地看着王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为何会知道谭健弘的存在?难道……一股寒意爬上脊背。难道她的一切都被拆穿了?王子知道她是冒牌货,也知道她是为了帮健弘筹钱才会来到新加坡的?
不,不可能!她要镇定点儿,别自乱阵脚。
她惊恐的表情,引发了王子的错误联想,他怒气腾腾地逼问:「说!健弘是谁?又是你哪一任情人?你昨晚就是跟他在一起的,对不对?廖俪淇,你可真是个城府极深的女人,跟野男人一夜狂欢后,还故意昏倒在农舍前!这算什么?苦肉计?想藉这招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忽略你有多放荡、多不知羞耻吗?」
Shit!他差点儿又被这该死的女人给骗了!他早该牢记这女人有多么的不甘寂寞,而且老是满口谎言。他竟差点儿就被她的「柔弱」给耍得团团转,甚至一度心疼起她,他真恨自己的愚蠢!
他的指控让鬼鬼暂时安心了,幸好他没有怀疑她的身分。但同时,她也觉得好悲哀。自己在他眼底,当真是这么一无可取的坏女人吗?她不清楚以前的廖俪淇行为有多浪荡,可自从她到新加坡后,就戒慎恐惧地过日子,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展家的事,为何他还要百般羞辱她?
「说话!不要以为装傻就可以逃避一切!」他怒不可遏地抓住鬼鬼的手,烫人的气息喷到她身上。「廖俪淇,你到底还要玩弄多少男人?你就这么下贱吗?就这么无时无刻都想红杏出墙吗?你这张嘴、这副身子到底有多少男人吻过、碰过?你说啊!」
熊熊妒火焚烧了他的理智,一想到她躺在其它男人的身下娇媚承欢,他就恨不得焚毁全世界。他知道这女人正一点一滴地侵蚀他的理智、捣乱他的世界,可他却悲哀地无力阻止。
鬼鬼痛苦地吸了口气。「你弄痛我了!邱王子,你为何要一再地羞辱我?你根本什么事都不知道,就先定了我的罪,编派我的不是。我昨晚没有跟任何男人在一起,不管你信不信,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没有?」他残佞地冷笑,笑容令人胆寒。「我不会再相信你的任何鬼话了,廖俪淇。像你这种在订婚宴当天就给未婚夫戴上大绿帽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的尊重?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鬼鬼愤恨地喊着,委屈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她受够了,她再也不要承受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了。「你为何不先问问自己对我做了什么?你还记得昨晚是我们的订婚宴?真是可笑!昨夜你一直对我不理不睬的,甚至把我一个人扔在现场供众人嘲笑。分明是你先对不起我的,你怎么还有脸对我大声指责?」
「哈哈哈……」王子怒极反笑,黑眸闪着危险的光芒,意味深长地看着对方。「很好,真没想到你这么伶牙俐齿,更没想到你可以指黑为白,厚颜无耻到这种程度!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了,你颠倒是非的功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高明。」
「我没有!」鬼鬼悲愤地哭喊,绝望地想抽回自己的手。[你出去,滚出去!既然你不信任我,那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对,我就是水性杨花,任何男人的床我都想爬上去!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你下贱!」
「你放手!」
「我偏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