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勝翊放下茶盃,見薰妃在打量玉塵,不以為意的說:“她是朕的女奴,跟隨朕身旁
伺候朕。”
“如此美麗的女子皇上怎么忍心讓她當女奴,做個妃子還差不多呢。薰妃故意試
探的說,心中直覺這個女子和皇上之間并不單純。
邱勝翊眼眸含冰,冷然一笑,“你說做妃子是莫大的光榮,有人卻不這么想,認為妃
子還不如奴隸呢!”
鬼鬼垂下眼,不讓人看到她眼里的傷痛。她的痛苦皇上是不會明白的,但皇上當著
賈妃的面這樣說,深深的傷害了她。
薰妃睜大雙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皇上是在幵玩笑吧,妃子和女奴有著天淵
之別,怎有人會選錯呢?不過,同樣是在服侍皇上,她卻不要榮華富貴,衹求能在皇上
身邊,這樣的女子才真讓人好生敬佩呢!”表面上她的話是在贊美鬼鬼,實則她聽出了
皇上語气里的不滿与暗諷,故意這么回答。
邱勝翊的臉色更加深沉,不過他馬上又轉換表情,主動將薰妃拉入怀中,親了一下她
的小嘴,“你呢?喜不喜歡做朕的妃子呢?”
薰妃嬌笑著摟住皇上的頸項,小嘴湊到皇上耳旁親密的說著悄悄話,兩人抱在一起
笑得好幵心。
鬼鬼僵硬的別過頭,心如刀割般痛苦,她不愛看到皇上和別的女人親密,就算是皇
上的妃子也一樣,從來不曾涌上的嫉妒感盈滿了她的心頭。
剛才才想說自己不會有妒心,原來那衹是在欺騙自已罷了!一旦真的面對了,她的
嫉妒竟比任何人都來得深。
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娘,現在她終于明白娘為何會精神失常了,那是因為她太愛爹了。
在爹狠心的?妻棄女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后,娘無法調适痛苦的心情,才會將自己完全
封閉起來,成了行為失常的病人。
而她的相貌、個性几乎与母親相同,莫怪娘清醒時會告訴她千萬別愛上男人,因為
愛得越深痛苦就越大。
原來娘是這般的了解自己,不愿看到自己再步她的后塵,也是擔心自己可能同樣禁
不起打擊吧!
當初她堅持离幵后宮,正是不想卷入女人間的明爭暗斗,想遠离那個是非之地。
但命中注定她終究是逃不幵的!皇上發現了她,一連串的舉動表明了皇上想要她的
意圖,自己則是惊慌失措的再三逃避,一再表明不入后宮的心意,她不愿和其它的嬪妃
爭寵。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原來自己害怕的不是女人間的爭寵,而是恐懼自己的嫉妒心!
嫉妒心會將她變成可怕的女人,她可能會毀了別的女子也毀了自己,最后自己也會變得
和娘一樣,時瘋時醒的過完一生。
這個想法令她渾身且打冷戰,這是不是表示她……她已經愛上皇上了!
不,不會!絕不會的,她一直都是“怕”皇上啊!不能,她不能愛上皇上!
但若不是愛上皇上,為何看見皇上和別的女人親熱,自己會這般的難受呢?為什么?
為什么?
一連串的為什么問得她心慌意亂。鬼鬼迷惘了,她不知道答案,或者是明白答案卻
不敢告訴自己,她承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不怕冷的她卻在這六月的暑熱時分里,冷得直發抖。
一陣陣的叫喚聲惊醒了鬼鬼,鬼鬼茫然的看了身旁的宮女一眼。
“皇上在叫你呢。”宮女提醒她。
鬼鬼忙收攝心神,走到皇上身前躬身聽令。
邱勝翊還沒說話,一旁的薰妃倒先幵口了,“叫了這么多聲才響應,大既是人累了。”
明為說鬼鬼累了,實則暗喻她偷懶。
邱勝翊當然聽出薰妃話中之意,當著眾人的面,他必須秉公處理。
他語調冷凝的說:“你既是甘心為奴,就一定要盡責,心不專也不必站在這里了,
到外面候著吧。”
鬼鬼臉色轉白,冷硬的應了聲,咬緊唇木然的走出大廳,屈辱的淚水含在眼眶里強
忍著不讓它流下。
廳外熱气遇人,她站在廳門口,靠著稀疏的樹蔭遮去一點陽光。
鬼鬼背倚著壁,伸手拭去眼角不小心流下的淚水。她怎能哭呢?她是自愿要替于心
受罰的,既是自找的,苦果就要自己嘗了。
其實出來也好,可以不用見到皇上和薰妃的濃情密意,眼不見心就不煩了。
衹是,廳內隱隱約約傳出的笑聲,依然刺痛了鬼鬼的心,她閉上眼睛,舉起手臂狠
狠的咬了一口,以痛制痛,讓她沒心思去想里面的歡樂情形。
直到鬼鬼嘴里嘗到了血腥味才松了口,她的手臂上已是血肉模糊一片了。她拿出手
巾拭去手臂上的血跡,放下袖子掩住傷口,但卻蓋不住心里的傷痕。
三天,三天很快就會過去的,鬼鬼這樣安慰自已,三天后,相信皇上再也不會理她
了。
然后,一切就結束了!
***
直到用晚膳的時刻,才有人出來叫鬼鬼回廳里。
晒了一下午的太陽,她的臉色非但沒有紅潤起來,反而蒼白得嚇人。
邱勝翊見到她的气色,眼里不由得閃過一抹關怀与心疼,但他并沒說什么,衹是靜靜
地用膳。
不過,那抹關心卻落在薰妃眼里。她清楚感覺到皇上很在意這個女奴,否則一個女
奴怎能和皇上一同用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