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嗚……他根本不喜歡她。
嗚……他跟她在一起只是為了她的肉體。
嗚……原來她在他心中什麼都不是。
筱婕傷心的邊掉眼淚邊清掃著庭院裡的落葉。
明明是枝繁葉茂的夏天,為什麼落葉還是這麼多?就像她不斷冒出的眼淚,怎麼掃都掏不完。
將成堆的落葉掃人畚箕中時,她發現裡頭摻了一隻動物的屍體。
白色的身體,有著長長的尾巴,是一隻已經「葛屁」的壁虎。
「你好可憐,死掉還這麼孤零零的。」還被她當垃圾掃了。
想她身處在這大宅院內,以為愛她的人其實愛的只是她的身體,她就跟這壁虎一樣都是孤零零的,沒人疼、沒人愛,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眼淚就情不自禁撲簌簌的猛掉。
她小心翼翼的將壁虎放在一片落葉上,在大樹旁挖了個小洞,將壁虎放了進去。
她雙掌合十,默默為它祈禱,但願它下輩子有人陪伴。
「你不掃地,蹲在這偷懶?」彭子婷站在她身後,語氣十分不善。
「我沒有偷懶。」筱婕溫聲反駁。
「我明明就看到你在偷懶……」彭子婷漂亮的瞳眸倏地瞪大,「那是什麼?壁虎?死了還是活的?」天啊!她最怕這種地上爬的四隻腳小動物了!
「它死掉了。」筱婕將沙土輕柔的蓋在壁虎的身上。
「你在埋壁虎?你好噁心!連死掉的壁虎都敢抓!」
「壁虎是益蟲!」筱婕輕而堅定的說。
「你……」彭子婷烏亮的眼瞳轉了轉,「你都用這種溫柔的神態勾引男人的?」
「你在說什麼?」筱婕不解的抬頭。
「不是嗎?動不動就掉眼淚,還會埋小動物的屍體……不過現在這裡沒有男人,只有我這個女人,你就別演戲了。」
筱婕眨了眨濃密的兩排羽扇,「彭小姐,我真的不懂你是什麼意思。」
真會演戲!彭子婷不屑的冷哼。
小傑大概就是看她這樣溫柔可憐,所以才會跟她上床。不過就像哥說的,她不過是個女傭,小傑當然不會看上她,只是白白送上來的女人,有哪個男人不要?
可即便知道眼前的女人是個下賤胚子,但她上了小傑的床就是事實,她心裡就是一口氣難消。
彭子婷洩憤似的將一旁的石子踢人放屍體的小洞內,壁虎立刻被壓扁了。
筱婕瞪大眼,迅速伸手人洞想拿出小石子,彭子婷鞋尖看準她的手,狠狠的踢了她一下。
筱婕痛得握緊手,淚水在眼眶打轉。
「對不起啊,玩物,我不小心踢到你了。」
「你剛說什麼?」
「玩物!」彭子婷蹲在她身旁,用歹毒怨恨的目光瞪她。「我知道你是小傑的玩物,他的洩慾工具!」
筱婕小臉立刻變得蒼白。
「你說什麼?」她不敢置信的再問。
「玩物!玩物玩物!」彭子婷重複了數次,「你還想再聽嗎?被人喊玩物這麼爽喔?」
「我不是玩物!」她顫聲抗議。
「你就是玩物!半夜爬上小傑的床,讓他洩慾!」
「我不是!」筱婕生氣的喊。
「你不是玩物是什麼?難不成你以為小傑會娶你?哈!」彭子婷大笑,「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我呸!」
轉頭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彭子婷站起身的同時,硬推了筱婕一把。
為什麼彭子婷會知道她跟小傑的事,而且還用這麼難聽的字眼羞辱她?
被推坐在地上的筱婕想到昨晚小傑說過的話,全身不由自主的發抖。
「是誰……跟你說我們的事的?」
彭子婷停下腳步,看到筱婕倍受打擊的臉龐,胸口有著報復的快感。
她當然不會說是她昨天半夜不小心偷聽到他們的燕好。
「你想會有誰?哼!大家都知道你的醜事!」
是小傑說的?是他告訴所有的人,她只是個玩物?
胸口突地一陣絞痛,心臟發出強烈的痛楚,筱婕緊抓著胸口的衣服,幾乎喘不過氣來。
「筱婕!」位在廚房門口的陳媽媽朝她的方向大喊,「快來準備午餐!我要去市場買日用品!」
筱婕勉強打起精神,抹掉頰上的淚水,回頭應聲,「我馬上來。」
拿出洞口的石子,望著壁虎被壓扁的身體,珍珠般的淚水滴落。她徒勞無功的想讓它的身子回復原樣。
沒救了。她想。就像她一樣,給了人、給了心,她已經不是原來的筱婕了。
沒救了。
默默將洞口以沙子填滿,筱婕收拾了掃地工具來到廚房。
心再痛、再悲傷,她的工作仍是得好好做。
她木然著蒼白小臉,兩眼呆滯的望著砧板上的肉塊,一片一片緩慢的切下。
突然,她腰上一片溫熱,嚇了一跳的她霍然轉頭,是彭子彥。
「請問有什麼事嗎?」筱婕挪動了一下身體,想避開他的碰觸。
「你在煮飯?」彭子彥的手跟著她的身體移動,牢牢的貼在她腰上。
「對……」筱婕握住他的手腕,想將他的手移開。「請不要……」
彭子彥猛然車轉她的身體,背靠在流理台上,而他的身子就整個貼上了她的。
「今晚來我的房間吧。」他在她耳旁呵著氣。
筱婕大驚失色,「彭少爺,你……」
「我不比小傑遜色喔!」斯文的俊臉一轉為猥褻,下身的突起處猛然頂了筱婕一下。
「不……我不是……我不是那種女人……」她的聲音在發顫。小嘴失去了血色。
果然大家都知道他們的事!果然大家都是這麼想她……
想到他們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是怎麼談論她與小傑的床笫情事、如何評論她這個人,怎麼界定她是淫亂、人盡可夫,筱婕就快要崩潰。
「你不喜歡我溫柔的要求?」彭子彥指尖沿著筱婕的臉頰勾勒,「還是喜歡我像小傑一樣狂野的來?」
「不……」筱婕的指尖碰觸到流理台上的菜刀,在彭子彥的手一罩住渾圓雪乳時,她發狂的將菜刀自他手上用力劃下。
「啊!」彭子彥握著不斷冒血的手淒厲的哭叫。
見到彭子彥的手上沾滿了怵目驚心的紅色血液,筱婕慌得連忙丟下菜刀。「我……我……」
「你砍我!賤人!」彭子彥紅著眼大吼。
「發生了什麼事?」聽到叫喊的園丁陳先生沖人廚房。
當他看到屋內的景象時,整個人驚呆了。
「我不是故意的……」淚水滂淪而下,不知所措的筱婕轉身衝出了廚房。
「賤人!死賤人!」彭子彥的吼聲在她身後如鬼魅般跟隨耳際。
不!我不是!我不是賤人!不是玩物!我不是!筱婕捂著耳朵衝出了狄家。
☆☆☆
臨時被從技擊館叫回來的小傑看到廚房裡尚未清洗的斑斑血跡,再到彭子彥的房間探看手上纏著繃帶、一臉不爽的「受害者」。
「這是怎麼回事?」小傑一臉凝重,「你說筱婕拿刀子砍你?」
「對!」彭子彥憤恨點頭,「陳先生也看到了。」
「她為什麼砍你?」
「我怎麼知道!」彭子彥生氣大喊,「我看她臉色怪怪的,過去詢問,她就突然發狂了。」
「阿姨!」彭子婷害怕的抓著一旁邱瀅雙的手,「那個女傭好可怕,你一定要辭退她。」
「好、好。」邱瀅雙拍著彭子婷的手安撫。
「留著那種人,不知道她哪天晚上會突然將家裡的人全都砍殺了!」彭子婷越想越害怕。
「我等等就打電話給協會的人。」邱瀅雙歎了口氣,「她看起來很乖巧、很聽話,怎麼會突然這樣呢?」
「那個人一定有精神病!」彭子彥妄自臆測道:「價紹來的那個協會也太不道德了,竟然介紹有精神病的女人來。」
「天啊!精神病!」彭子婷慶幸她辱罵筱婕的時候,她還沒有發狂。
「真是太可怕了!」
「不要再說了!」小傑擰著眉頭,神情凝重。「她現在人呢?」
「不知道!」彭子彥搖頭。
「我看到她衝出去了。」驚魂未定的陳先生道。
「衝去哪裡?」小傑問。
陳先生搖搖頭。「不曉得。」
「小傑,你看要不要報警?」邱瀅雙問。
「報什麼警?」小傑瞪大眼。
「她砍傷我,當然要報警!」彭子彥憤憤不平的說。「她應該被丟人精神病院,免得出來害人!」
「你閉嘴!」小傑不耐煩的吼。
「你怎麼搞的,對子彥大吼大叫?」邱瀅雙不滿的問:「難道你想袒護筱婕?她砍傷了人是事實,不是嗎?」
小傑沉重的閉眼,「我大概知道是什麼原因。」
彭子彥心頭一凜,有些心虛的問,」什麼原因?」
彭子婷與他對看一眼,同樣眼神閃爍。
「我先把她找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