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在天邊暈染出絢麗的晚霞,繁忙的公路上奔跑著一顆顆歸心似箭的疲累心。
白色賓士轎車內搭載著周家一家四口,前座的是周家父母,后座則是一對兒女。
今年十七歲的大牙十分疼愛小她七歲的弟弟,已是個小大人的她,手拿著剛在木閘極動物園買來的玩具,跟弟弟展開一場大戰。
「咻……砰﹗我的大象把你的無尾熊踩扁了﹗」小樂得意的大笑。
「我還有我的獅子三號﹗」大牙拿出黃色的塑膠獅子玩偶。「看我咬死你……」
坐在前座的周家父母不同于子女的歡樂氣氛,父親的神色嚴肅,母親則面帶愁容。
「這樣做真的好嗎?」周母凝視著后照鏡中活力充沛的子女,不安的問。
「放他們在人世間也只是受苦。」周父咬著牙,神色堅定。
周母輕嘆口氣,沈默不語。
過了好一會兒,周父突道,「就選這裡吧。」
周母輕抬憂傷的眼睫,似有若無的點了點頭。
后座的歡樂氣氛仍在繼續,車子的速度悄悄加快了。
察覺不對的大牙抬起頭來,看著窗外后頭明顯慢他們一大截的車子,納悶的提醒父親,「爸,你開太快了喔,這樣會被照相的。」
周父沒有理會她,踩油門的腳持續加重力道。
「爸﹗」大牙手抓著椅背,身子往前探,「爸,你偏離車道了,這樣很危險,會沖出高架橋的﹗」
「大牙,坐好。」汪母對女兒輕聲道。
母親幽幽柔柔的語氣、焦距渙散的瞳眸,讓大牙心中頓時著慌,寒意頓生。
「爸……你想做什麼?」大牙的語氣在發顫。
「大牙……小樂……」周父的眼眶浮起了淚,「對不起﹗」
方向盤突然往旁打轉,疾駛的車子瞬間沖出了高架橋──
寂靜的墓園裡,一名額頭纏著繃帶、左手掛著三角巾的女孩緩步走向一座墓地。
她將手上的花束放在墓碑前,看著上頭刻印的字體與父母的照片,雙唇情不自禁地顫抖,眼眶濕濡。
「爸、媽,我們活下來了。」大牙撫著墓碑上的照片,切牙道︰「可是弟弟現下還在加護病房,就算活下來,這輩子也不能再行走……在你們決定自殺之前,有沒有想過這樣的結果?」
大牙心中一慟,俯身嚎啕大哭。
周父生意失敗,欠下數千萬債款,兩夫妻因此決定帶著兒女自殺,卻沒想到他們死了,小孩卻活了下來。
大牙受到的傷害較輕,在醫院住了兩個星期即可出院,小樂因腦部跟脊椎受重傷,目前仍在加護病房觀察。可即便他安全度過這一關,醫生也遺憾的表示他這一生都必須靠輪椅才能行動。
雖然他們拋棄繼承權,毋需償還父母留下的債務,但家裡的資產已經清空,姊弟倆身無分文,還有龐大的醫藥費要付,讓大牙不知該如何是好。
至於親戚方面,他們從嬌貴子弟一下子變成了燙手山芋,沒有人願意對他們伸出援手,在飽嘗過人情冷暖后,大牙對遺棄他們的父母產生了恨意。
「我絕對不會像你們這么懦弱﹗」大牙生氣的對父母的遺像大吼,「我一定會堅強的活下去,跟弟弟一起勇敢的活下去﹗」
[ 本帖最後由 cammy5044 於 2008-10-4 17:50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