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文]♥逢场作戏4- 不只是妹妹(薰本)(完) - 我愛黑澀會 | 棒棒堂 [结局小说] - 黑澀會.我愛黑澀會| 棒棒堂小说区 - 我愛黑澀會 | 模範棒棒堂 ♂ 超級後援會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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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改文]♥逢场作戏4- 不只是妹妹(薰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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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异常冰冷的气息,几个男人面面相觑,看来又有什么故事正在发生。

  ******************************************************************

  小薰一直坐在客厅门口的台阶上,虽然夜凉如水,可是她一点也不想回到那个冰冷、只有她一个人的房子里去。

  一个星期是很短的时间吧?但对于她来说却比一年还要漫长,新婚夜的无尽羞辱以后,阿本就失去踪影,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座冰冷而没有其它人的房子里。

  每天早上会有钟点女佣来打扫,然后就又剩下她一个人。他打算无视她的存在吗?闭起双眼,抱紧自己越来越觉得寒冷的身体,她已经无法忍受独自一人待在屋子里了,不管阿本今天是不是打算回来,她都不要再走进去。

  她就坐在这里等他,等不到他起码一抬头可以看见几颗稀疏的星子,让她觉得自己并不孤单。

  远处似乎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难道是她的幻觉吗?因为太思念他,太想要看见他而产生的幻觉?她从台阶上站了起来,绿色的裙襬在夜风里翻飞。

  会是他回来了吗?心跳不自禁地阵阵加快,她摀住胸口,咬着嘴唇,漆黑的眸子里充满期待。她还是想要见到他的,即使他那样羞辱她,即使她心碎成片片,可是还是期待能见到他!

  期待他的心情,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呀!

  果然,银色的BMW是郑杰的车子,她的心跳快得彷佛要蹦出胸口,但双颊上的苍白却渐渐被抹嫣红所取代。就要见到他了,她就要再度见到他了!

  车子停在她身前十步远处,然后车门被打开,阿本迈出修长的腿,然后是他健硕的背和英俊的脸。他嘴角带着一贯闲适的笑容,扬起头来看见小薰。

  「没想到妳会站在这里迎接我。」的确是有些没想到,他离开一个星期,她怎么知道他今天会回来?或者威廉已经打电话给妹妹过了?嘴角掠过讥刺和不屑,他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

  小薰惊讶地看着车子里的人,初见他的惊喜和紧张立刻被诧异惶恐所取代,这个女人是谁?跨出车门的是个妆化得很浓艳的女子,一股刺鼻的香水味朝着她涌来,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女子穿着一件大红的吊带露背洋装,裙子短得刚好只遮住内裤。这女子的打扮多像风月场所里的人,可是阿本不可能会带这样的女子回家。

  他带别的女人回家!小薰脸上的血色早已消失无踪,知道阿本又找到了新的羞辱自己的方式,未来的时间里,他大概不会停止这样的羞辱。但她可以忍耐,倘若没有这样的觉悟,她根本不可能做出嫁给他的决定!

  廖小薰,这一个星期的孤独日子里妳不是已经决定不管多么艰难,不管忍受多大的屈辱,妳都要坚持下去吗?现在就拿出妳的勇气,拿出妳的坚持来!

  小薰这样鼓励自己,然后向他们迈近一步,嘴角也挂着微弱的笑容。「阿本哥哥,有客人来吗?」

  阿本扬了扬眉毛,他没想到她会这样镇定。「她是我情人。」二话不说,他搂过女子的肩头。

  女子好奇的目光落在小薰的脸上,她娇笑着问:「翁少爷,她是谁?」

  小薰的脸色早就因为他的话而失去血色,再怎么努力想要微笑,她也无法忽视他那句话的威力。

  「我老婆。」他嘴角扬起毫不掩饰的厌恶。「不过妳不必管她。」

  女子的脸色也立刻有些苍白,她警惕地看着小薰。

  小薰立在原地,再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而阿本已经搂着那名女子走进客厅,再也没回头看她一眼。

  她麻木地转身,自从婚礼过后胸口那习惯性的疼痛又开始作祟。他是要来惩罚她的,用尽最让自己痛苦的方式!

  小薰觉得自己脚步虚浮,她怎么那样天真?再一次面对阿本以后,她真的开始意识到她和哥哥都太天真了。哥哥怎么会以为她有能力应付这样的阿本,甚至还让他最终爱上自己呢?

  她恍惚地走进客厅,走上楼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进他们两人待的房间里,是因为房门本来就是开着的吗?

  她根本无力和阿本对抗,不管她有多大的勇气和坚定。

  站在房门口,小薰茫然地望着卧室里的两个人。阿本正在脱外套,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他冷笑着回头,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妳想来参观我办事?那也不错,是不是?」

  「办事?」她更加茫然无措地望着他,一时间脑筋一片空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妳不懂?真会装蒜。」继续冷笑着,阿本再度搂过那名女人。「我忘了向妳介绍──这位是小红,我从酒店里带出场的小姐,今晚她要在这里过夜。这样够明白了吗?」

  小薰的脸色刷地惨白如雪,身体也剧烈地摇晃着。她懂了,终于懂了。本来以为心已经痛到极点而麻木,可是现在自己才知道以前的那些痛楚还不是最剧烈和最具毁灭性的。这一次,她四肢百骸的每一吋都彷佛被烈火炙烤着,身体里骨头都像在颤抖着发出哀鸣。

  她靠在门上,因为瞬间失去所有的力气而无法站立、无法呼吸,只能张着惊愕的眼,紧紧盯着阿本。

  不,不要──不要这样对她,不要在这里,不要在她称之为家的地方!

  「我太太好像有观看的兴趣,那我们就好好表演。」阿本嘴角带着冷酷的笑,吻上小红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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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却躲开了,虽然她是欢场女子,不过在别人的太太面前这倒也是头一遭。

  「不好吧,翁少爷。」这个翁少爷今天看起来有些可怕,她不要蹚这浑水比较好吧?!「我看今天我还是先回去……」

  阿本搂住她的手蓦地用力收紧,笑意再也不掩盖住他眼里犀利的目光,他厉声说:「本少爷没让妳走,妳敢走?!」

  他冰冷的目光射向门口的小薰,他会让她明白,这就是她坚持要嫁给自己的结果,他永远不会原谅她,她以后的人生就只能在他的折磨下度过!

  「我,我……」小红吓白了脸。

  小薰倒抽一口凉气,她不要再看下去了,自己无法再待下一秒钟!冰冷的气息在她周围凝结,彷佛要冻住她全身,她艰难地转身并移动步伐,不要让自己看见这难堪的画面,她要逃走!

  「妳要去哪里?」身后传来他恶魔般冰冷的声音,阿本放开手里在打着哆嗦的女孩,一下子冲到妻子面前,凶狠地抓起她冰冷的手。

  小薰只是一直抽搐着,不敢抬头,也不敢看他,只感觉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我有说妳可以离开了吗?妳的丈夫回来了,难道不应该待在我们的新房里?对了,妳看清楚,这是我们的新房,妳不是说无论如何都要嫁给我?现在,妳却想从我们的新房逃走?」他好看的眼里闪着凶光,整个表情有如雕像般冷硬。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泪水从她眼里一颗颗掉到地面,她的心在淌血,身体在发抖,整个人就彷佛飘在空中一般不真实。「我不要留在这,你放开我,放开我……」她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完全崩溃,大声地哭喊着。

  「妳不要留在这?妳凭什么不要留在这?不是妳算计我哭喊着要嫁给我的吗?妳不是说只要留在我身边,妳什么也不会在乎吗?」阿本血红着双眼,一把拉高她的手,此刻的他彷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般可怕。

  小薰被阿本拉得东倒西歪,她也不管,只觉得胸口因为痛苦而快要被扯裂,她持续疯狂地哭叫着:「我是说过,可是我错了!我犯了世界上最大的错误……我不应该逼你,我错了、我错了……」

  「妳一句错了就算了?你们兄妹俩不顾我们之间多年来的友谊这样逼我,一句错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他也朝着她大喊。

  「不是,不是的。」小薰在他的话里听见一丝压抑着的痛苦,她立刻抬起头来望着阿本。她不想让他痛苦的,她从来不想!

  「不是,那么是什么?妳告诉我!」他继续拉高她的手臂,死命地捏紧。「我曾经把妳当成最宝贝的妹妹,从小呵护着妳,宠着妳,为什么我这么疼爱的妹妹要陷害我?告诉我啊!」

  积聚在胸口那被他们兄妹背叛的痛苦忽然间整个爆发出来,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这些感情,但事实并非如此!他用力推开她,小薰的手肘撞到墙上,她忍着剧痛,张着极度愕然的双眼回望着他。

  她已经忘记身上所有的痛,无论是被他捏住的手腕,还是撞到墙壁的手肘,在那一刻,她只看到一个痛苦不堪的阿本!

  是她逼得他这样痛苦的吗?她以为自己可以爱着他的唯一机会,原来是带给心爱的人这样不堪的痛楚!她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会这样做?

  她的胸口被些沉甸甸的东西给压着,因为阿本眼里那少见的受到伤害的表情而窒息着。她大口呼吸,用力地喘气──她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可以?!

  阿本一瞬也不瞬地用凶恶的目光看着她,他不想说出这些话,自己本来只想好好折磨她,只要看见她被折磨得痛不欲生,或许就能平复内心那股熊熊燃烧的痛苦之火。

  可是刚才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他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是不是说出了内心压抑着的愤怒和真实的感觉?那才是他真正生气的原因──

  小薰缓缓直起身体,郑杰可以感觉到她目光的变换,崩溃般的痛苦依然笼罩在她的眼里,可是另外一种类似于强烈自责和悔恨的情感,也同样在她眼里聚拢。

  她哽咽得几乎泣不成声。

  「我……我很抱歉,阿本哥哥,我……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本来只想做你的妻子,想要让你爱我……我不知道这会带给你痛苦,如果我知道,我不会,我……」她真的不会吗?她悔恨地闭起眼哭泣。「原来我是这样自私坏心的女人,我不知道,我过去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坏……」

  小薰抱住自己的身体,沿着墙壁缓缓蹲下。她不只觉得寒冷,还觉得全身都在剧烈地发疼,那种疼痛直扎心窝,让她无法承受。她用力抱住自己,想要抵御这一切,关于她自己,关于他们的婚姻和这荒谬的一切……

  阿本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身侧,他似乎有几千几万责备想要冲她吼出,他还有无数难听的话要去折磨她的身心……可是看着脆弱地蹲在地上不住发抖的小薰,喉间开始像哽着什么硬块般的无法言语。现在哭泣的她如此柔弱,他的眼前居然闪过她小时候的可爱模样,那个总是跟着他,用稚嫩的嗓音甜甜叫他「阿本哥哥」的小女孩……不,他不能想起这些,现在不是想起过去的时候!

  他一转身就看见站在门边,一脸害怕的小红。他红着双眼朝她大吼:「滚,妳给我立刻就滚!」

  小红依旧愣在当场,她似乎已经被吓坏了。

  「还不滚?」阿本再度怒吼一声,小红没有前进,反而害怕地向后退。

  「你……你还没有给钱。」这一吼似乎也把她给吼醒了。

  阿本的眼里闪过鄙夷,他立刻抽出皮夹,将一迭钞票丢在地上。「拿了这些钱就赶快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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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双眼微微发光,虽然面前的男人很可怕,不过这么多钱今天真是赚到了。她利落地捡起钞票,然后飞快向楼下奔去。

  这对夫妻太可怕了,她可不想留下来当炮灰。

  阿本望着蹲在地上不断抽泣的小薰,忽然觉得无比烦躁。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一昂头,眉头紧皱着走下楼梯。

  他不想继续待在这里,继续看着那样一个脆弱的她!

  她的痛苦是她活该自找的,他干嘛要觉得良心不安,觉得有那样一丝丝的愧疚呢?他为什么会因为她的哭泣而觉得胸口烦闷?他应该恨她,应该恨她!他反复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她的痛苦就是他的目的!

  可是此刻,他达成了目的,却丝毫没有喜悦之情。这一切都让他厌恶,那个蹲在地上哭泣的芷樱,和这个显得如此矛盾的自己。他应该大笑,应该大声地在她面前炫耀,应该继续折磨她……

  但他选择了转身离开。

  走廊上,小薰依旧抱着自己的身体蜷缩在一起,依旧大声抽泣着,痛苦地以泪洗面。她不知道阿本已经离开,也无法在意身边的任何人和事,她所有的思想都只有一个念头,她伤害了阿本,她伤害了他──

  这个世界上她最爱的男人!

  *********************************************************************

  阿本在早上九点走进办公室,每天都如此准时。他的性格里有着懒散和洒脱的一面,可是如果认为这样的他会不热爱工作那就错了,在谈判和决策时的阿本精明如狐狸,在他无所谓的笑容后面,谁也别想从他这里占到一丝便宜。

  女秘书在看见他走进办公室以后,立刻就跟了过来。

  「总经理,董事长说今天和瑞典奥克公司的网络会议就由您来主持,他要去高雄一趟。」董事长是阿本的哥哥阿伟。

  阿本迅速点头。「去帮我冲一杯黑咖啡进来,会议半个小时后举行,准备好网络联机。」

  「是。」秘书利落地推门离开,他则靠在高背椅上揉着额头,毕竟睡在酒店的确没有在家里舒适。

  想起「家」,这些日子不知怎么一回事,眼前立刻浮现出一张哀怨中带着清秀的悲伤脸庞──小薰的脸。什么时候他把自己的家和她的样子联系起来了?

  他烦躁地打开计算机,现在他还不想去想这些事。那一天她哭泣的声音和蜷缩着的脆弱模样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他是不是太过分了?用力摇摇头,不,他怎么会过分呢?这是她应该的,谁叫她要逼自己娶她!阿本对自己那软弱的想法无比愤怒,用力敲击着计算机键盘,彷佛为了发泄身体里那股无法排遣的郁闷。

  敲门声传来,他脸上烦躁的表情立刻破严肃所代替。「进来。」

  「总经理,这里有一封您私人的特急专送信件。」很少会有他的私人信件被寄到公司,加上是专人投递的急件,所以秘书决定立刻拿进来。

  他的剑眉微微蹙起。「拿过来,到底是什么?」

  信封上有着清秀的字迹,他立刻浑身一震。这个字体很熟悉,他不假思索地撕开信封,拿出折迭得很整齐的信纸和一份文件。

  「离娇协议书?!」他呢喃自语,目光迅速地掠过整份文件,并且找到了小薰的签名。

  阿本的眉宇拧成一直线,又飞快地浏览过信纸上娟秀的文字。


  阿本哥哥:

  我要向你道歉,为这些日子我所带给你的痛苦而道歉。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可原谅,这一切都是我和哥哥的自私造成的。我只想到自己的心情,却没有考虑过你的心情。我还以为这很勇敢和坚定,以为选择这条道路的自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爱情……可是我却伤害了你,我怎么可以允许自己伤害最爱的你呢?

  阿本哥哥,我可以乞求你的原谅吗?可以重新回到过去做你小妹妹的日子吗?不,我知道不能了,再也不能。你说的没有错,你曾经那样呵护我,宠爱我,而我却算计你,逼迫你……我真的很差劲,对不对?

  我有资格请求你的原谅吗?不,我没有。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还你自由,现在补救送来得及吗?被我剥夺的你的自由……我还给你,阿本哥哥,我只求你不要继续恨我,我还是无法忍受你恨找。

  所以我走了,我会远离你的生活和你的视线,也离开你的家,希望这样,你不必再那样恨我,好吗?

    廖小薰


  看完这封简短的信后,许久,阿本的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

  信纸上有好几处泪痕,他可以想见小薰在写的时候是如何伤心难过,如何泣不成声。她本来就是个很爱哭的女孩,哭起来总是惊天动地,记得以前和她一起看电影,只要有人死了,她总是会号啕大哭……

  阿本手里捏紧了信纸,为何胸口会有怜惜的感觉?他一定是疯了,那个廖小薰是对不起他的人,是他要报复的对象,折磨的对象!同情怜惜自己的敌人,不是他阿本的作风。

  「总经理,会议还有五分钟就开始了。」站在一边的秘书轻声提醒,虽然他此刻的表情铁青,让她觉得有点害怕。

  「取消会议。」他忽然迭好那封信和她签了名的离婚协议书。「并且取消我今天所有的行程。」

  「所有?」秘书小姐显然极度惊讶。

  「没错。」说话的时间里,他已经穿上外套,大步朝门外走去。

  「可是这个会议很重要……」秘书的话被遗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阿本早就消失无踪。

  阿本冲进直达停车场的电梯,以最快的速度将汽车开向「威廉所在」的办公大楼。没有任何预约和通报,他直接冲上威廉位于顶楼的办公室,吓坏了门口的接待小姐,也吓坏了威廉的秘书。

  因为知道他的身分和威廉的关系,他们也不敢拦他,只能追在他后面阻止。

  「翁少爷,你不能进去,廖总裁正在和几位经理开会,你不如在休息室稍等一下……」秘书小姐的话音未落,阿本早就一把拉开卓昊司办公室的门,气势汹汹地闯了进去。

  正在和几位公司经理开会的威廉立刻抬起头来,难得他的脸上没有一贯的笑容。他和阿本对望了一眼,两个男人的眼里似乎都有怒火闪过。

  威廉一挥手。「你们都先出去一下,十分钟后再进来。」

  几位经理朝着阿本投以好奇的眼光,随后立刻疾步走出门去。

  当办公室的大门破关上后,威廉才从椅子上站起来,冰冷地看着阿本。「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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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薰呢?小薰在哪里?」他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走到威廉面前。「你一定知道她在哪里,是不是?」

  「小薰不见了,不正合你的意吗?」威廉冷冷说着。

  阿本的嘴角微微一抽,目光深沉了几分。「这封信今天早上送到我办公室,她现在一定早就不在任何我能找得到的地方,而知道她去向的,唯一的可能是你!」更何况他一看到威廉的表情和问题,就知道他已经了解一切的情况。

  「你为什么这样着急地找她?她还你自由,也和你离婚了,你应该高兴自己可以摆脱她,干嘛要找我妹?」威廉仍是一脸高深莫测。

  「不能这样结束。」阿本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他这样急切想要找到小薰的原因,他只是凭着本能般的希望,他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而已。

  「你还想怎么样?」威廉挑起了眉毛,怒火在他一贯冷静的眼里燃烧。「这不正是你的目的吗?你答应婚礼,你折磨她……终于把她逼走了,这就是你的目的是不是?」

  阿本高高昂起头,他的眼里也怒火燃烧。「没错,我是这样打算的。可是造成这一切的起因都不是因为我,而是你,不是吗?廖威廉,都是因为你那该死的计划和自私,你凭什么要求我一定要娶你的妹妹?凭什么计划设计我们?」

  「对。」出乎阿本意外的是,威廉居然点了点头。「这的确是我的错。是我自私地想要把你们凑成一对,想要让小薰得到她深爱的男人!」他走出了办公桌,立定在阿本面前。「因为对方是你,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你是我认为唯一可以给她幸福的男人,我把我自己最亲爱的妹妹交给你,因为我信任你,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可是你不曾想到你这样的行为会伤害我们多年来的友谊吗?你可以拜托我娶小薰,你可以把这一切想法告诉我……而不是利用那样的陷阱!」

  一瞬间,威廉的脸色变得苍白,阿本第一次在这个笑里藏刀的男人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他也愣住了。

  威廉忽然间用力点头。「没错,这就是我自私的地方,小薰说的没错,我们逼你结婚的行为本来就很自私自利,我们只想到自己,却没有想过你。我只想到,你和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只要用一种你无法拒绝的方式让你接受……我……」他低下头去,脸绷得紧紧的。「我把你当成对手来算计,我根本没有顾及到我们多年来的友谊。」

  阿本极度诧异地看着威廉,这是他第一次从威廉嘴里听见他近似于忏悔的话,为来年是在向他认错吗?

  「小薰已经走了。」当威廉抬起头来时,在他如刀刻斧凿般完美的脸上,阿本真的看见了后悔和歉意。「她搭今天早上的飞机开始环球旅行,我也不知道她下一站会是哪里,她想到处走走,忘记这一切,也还给你,你应该得到的自由。」

  阿本立在当场,脑海里轰然一声巨响。小薰走了?而且不知道去哪?他似乎没有喜悦的心情,一股难以预料的沉重反而压在他的心头。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理由,他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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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物换星移,时光荏苒,转眼两年时间如流水从指缝间流走一般,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小薰在经历两年的流浪后,终于回到台北。她要把自己这两年来在世界各地流浪的经历,透过她的画展现给愿意看的人,这也是哥哥一直鼓励她的事。

  本来她没有那样的自信和勇气展览自己的画作,可是威廉已经找好场地,只等她回来。

  画展的场地在眼前这幢三十楼高的大厦十五楼,非常宽敞明亮的空间,很适合举办新人画展。而且有事做,也比较能让她的心情平静。

  这两年她走遍世界大小城市,许多事都已经埋葬在心里,随着时间流逝,渐渐被淡忘。过去的那些自责煎熬、痛苦心碎……原来也是可以随风飘散的。她站在展览会场的中央,看着已经被挂在墙上的一些画作。

  这张素描是她在上海的某个石库门老房子前创作的吧?还有它对面的这幅油画,丹麦的花海,颜色鲜艳得让她陶醉。这些都是让她平静的东西,在她拿起画笔认真勾勒眼前美景时,自己就会忘记一切。

  明天还有一批画会按照她的要求挂上去,到时候就差不多可以公开展览了。她吁出一口气,轻松地转身离开。

  **********************************************************

  阿本关上手机,无奈地撇撇嘴。他很不想去见这位富家千金,可是自从他和小薰分开以后,他那脾气火爆的大哥不断用一次次相亲来坑害他。只要他哪次相亲不去,第二天就会有成堆的文件堆在办公室,各种会议和工作如潮水般涌来……

  哥哥是存心的,阿本握紧拳头。不过既然他很爱自己的哥哥又不想和他翻脸,那就只能每次都来见这些「淑女」一面,礼貌性地回绝她们。

  今天约会的地点是这幢三十层楼高的建筑顶楼餐厅,对方是什么科技界新贵的妹妹,希望不要又是一个骄纵的女子。看多了这些或傲慢,或羞涩的各类女子后,回头想想还不如当初就那样娶了卓芷樱,这些女人里没有一个可以比得上她。

  最近,他时常想起她,真是奇怪。是否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有她的那一纸解除婚约的协议书,让他不再那样恨她了呢?这两年,他几乎已经想不起来对她的恨意。

  或许因为她不在他面前,或者因为她终于还给他自由,并且放逐了她自己作为惩罚;还是因为,他们过去曾经有过那样一段难忘的相处时间,共同成长的岁月,她跟在他身后奔跑的岁月……最近好像容易怀念过去。

  他洒脱地摇头,不经意浮现在嘴边的笑容十分迷人。是不是男人一过三十岁,就会像他现在这样开始多愁善感起来?哎,三十岁,真不是个值得夸耀的年龄。

  嘴角勾起一抹他特有的洒脱笑容。想那么多干什么,先想着如何面对楼上的女人吧!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芒,今天要怎么捉弄这位小姐?他边想边走进大楼的旋转门,反方向有一个穿着紫色T恤,蓝色牛仔裤的女孩和他擦肩而过。

  好奇怪,这个女孩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他站在门里蓦地回头,女孩已经走出旋转门,让他只望见她的背影。那个背影是如此熟悉,只是齐肩的头发不似过去所熟悉的齐耳短发──

  那,会是小薰吗?不,她还在环游世界,并没有回到台北。他居然会产生这样的幻觉,难道真是年纪大了?阿本自我解嘲地摇摇头,向电梯走去。

  走出门外的小薰先是停在大楼的门口,心跳无可遏止地加速。

  那是阿本!他的气息和他的脸,这辈子即使在梦里也不会忘记!可是怎么会?怎么会就这样巧遇了呢?她还没有做好见他的准备,刚才和他擦身的一剎那,她还是会觉得双腿发软,呼吸急促。

  他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改变,那样魅力十足,笑容也依旧勾人魂魄。她抚着自己躁动不安的胸口,小心地呼吸,告诉自己:不能回头,千万不能回头!她告诫着自己那颗太想见他的心,迈开机械式的步伐,走进冬季的阳光里。

  那一天,是他们离婚后的第一次相逢,虽然那个时候只是擦肩而过,虽然没有回头确认的理由,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命运有的时候是很奇妙的,无论想不想,依然会把有缘人紧紧地牵绊在一起。

  冬天的阳光同样很耀眼,同样很温暖,也同样可以带来幸福,只是必须抵挡住那恼人的北风和寒冷。

  ***************************************************************

  阿本徘徊在电梯口,一再踌躇。他到底要不要上去?今天敖犬晃到他的办公室,告诉他一件惊人的事。「小薰的画展今天是最后一天,难道你不去捧场?」

  「什么?」刚从新加坡回来的阿本立刻满脸诧异。「小薰……她回来了?」

  原来那一天在大厦门前看到的女孩果然是她!

  「你不知道。」敖犬却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她回来开画展,今天是最后一天,可能开完画展就要走了。」

  本来装做一脸无所谓正在整理文件的阿本,蓦地抬起头。「要走?」

  「我说阿本。」敖犬诡谲地笑着。「你应该表现得有风度一点,就算你和她不再是夫妻,也是朋友吧?应该去祝贺她一下。」

  所以,现在阿本就开着车赶去她画展的会场。敖犬说的没错,他要有风度,离婚了也还是朋友,两年前的事已经过去了,他也已经不再放在心上,何必表现得如此记仇,如此不绅士?

  可是再见到小薰,他要以什么态度对待她?两年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闪过脑海,为什么他现在想来,自己当时是做了一件如此愚蠢的事呢?还自以为是对她的报复,可是小薰的哭泣声和一句句的「对不起」至今都还会回荡在他的胸臆间,带来一种窒息般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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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应该把她当成前妻,还是像过去一样的小妹妹?他还恨她吗?这个答案十分清晰地浮现,恨──早已随着她的哭泣和那纸离婚协议书随风而逝了吧。

  电梯门打开了,他跟着人潮一起走进,按下十五楼的按纽,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呢?「妳好」、「好久不见」、还是「妳回来了」?随着电梯渐渐上升,他隐隐开始感到一丝紧张和手足无措。

  走入十五楼的楼层,他一眼就看见小薰画展的广告,一瞬间许多事回到他的心里,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小薰时,她小小的身影站在树影里哭泣,他送给她的咸蛋超人,他们一起走过的那些童年岁月,他总是喜欢牵着她的手,和她抬起头时那种温柔而满足的笑容……

  廖小薰,她绝对不是一个可以在他生命里不留下任何痕迹的女子。当他们的婚约解除的现在,要恨她就变得太困难。

  他向会场里走去,没发现画展到下午五点结束,而现在已经是五点过十分了。

  会场里,小薰正在和画展的工作人员说话:「整理好名册你们就下班吧。我一个人还想再待一会。」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起这些画作就要被拿下来,她想一个人静静地再看一遍,再感受一遍自己画画时的心情。

  「先生,这里已经关门了。」阿本被一位画展的工作人员给拦住了。

  小薰回头,微笑着看着来人。「实在是对不起,现在已经超过了今日开放的时间……」她的声音停在喉间,剎那间有恍如隔世的感觉。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是阿本哥哥吗?两年前那个令人痛苦欲绝的夜晚后,他们就没有这样看着彼此过。

  她屏息凝神地望着他,不知道现在的阿本哥哥还恨她吗?还会用那样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吗?

  阿本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蓦地止住呼吸,岁月在她身上没有起任何变化,站在他眼前的还是和过去一样的小薰。他的嘴角咧开温柔的笑容,眼眸里闪烁着温暖和欣喜的光芒。「小薰,欢迎妳回来。」

  是那个喜欢追着他跑,喜欢被他牵着手,喜欢对他微笑,喜欢靠在他身边听他说豪言壮语,喜欢用甜甜的声音叫他「阿本哥哥」,会靠在他肩头哭泣,对他诉说心事,会让他想要去呵护和照顾的小薰。

  她没有改变,依旧还是那个小薰。即使两年前她曾经嫁给他过,即使他曾经恨过她,即使他们曾经那样不愉快的分手……她还是那个小薰!

  此刻,他的心里不再有两年前那样张狂的恨意和想要报复他们兄妹的心情,只剩下一片平和高兴。

  「廖小姐,这……」再傻的人也能从他们彼此的眼神里看出他们的关系匪浅,准备离开的工作人员只能看着小薰,希望她赶紧叫他们走。

  她回过神来,脸颊上立刻染上两朵不自然的红霞。「啊……你们可以走了,这位先生我来招呼就行,门我会自己锁。」

  工作人员立刻带着暧昧的眼神迅速离开会场,看来这位英俊的男士是廖小姐的男朋友吧?!

  「阿本哥哥。」她小心地叫唤他的名字,两个人顿时意识到这个空间里就只剩下他们单独相处,一种尴尬的气氛开始在彼此间蔓延。毕竟他们之间经历过太多太多,此刻的重逢,都还没有充足的准备。

  「你……你是来看画的吧?我给你介绍。」小薰忽然想到应该做的事。她深呼吸,再深呼吸。一定要镇定,廖小薰!妳用两年的时间整理自己的心情,镇定!

  「好。」阿本的笑容依旧那样有魅力,可是其实他心里也一样紧张。

  「这张画是我在丹麦的时候画的,满山遍野都开满了鲜花,还有这种红瓦白墙的屋子到处都是,点缀在花海之间……」小薰口里不断地介绍着,可是眼角却总是落在他脸上,看着他眼里那抹熟悉的笑容,她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阿本哥哥又变成过去那个她所熟悉的他了!不再有任何怒火和怨恨,像现在这样和他平静地甚至愉快地交谈着,她从心底感到无比喜悦。

  「妳走过的地方真不少。」他们信步走过一幅又一幅画作,阿本欣赏的目光总是在掠过她细致的脸后停留在画卷上。「觉得辛苦吗?」

  她的流浪是因为他。那一刻,他深刻明白到这一点,情不自禁地更加放柔自己的笑容,不再有恨,轻松的相处才让人觉得舒适。

  虽然此刻她的脸上有着笑容,对这些画里的景致也那样津津乐道,可是一个女孩独自在世界各地旅行,别说安全问题,她一定会觉得寂寞和辛苦吧?

  小薰停下脚步,他的关心让她的心涨满了感动。他不但不再恨她,而且还像以前那样关心她!为了这一刻,她毫不后悔自己当初离开他,给他自由的决定。

  她缓缓抬起头,嘴角闪着如百合般清雅的笑容。「有时候的确会感到很辛苦,不过可以游历这么多的国家,看到这么多不同的风景,我还是觉得很高兴,辛苦也很值得。」

  阿本认真地望着她嘴角那淡淡的幸福表情,忽然有些看得痴了。这样雅致的小薰,他以前为什么没有发现?因为他一直只把她当小妹妹看待吗?但她曾经是他的妻子,现在他又怎么能将她当妹妹看待?

  他只知道,此刻面对着她,听着她柔软温柔的嗓音,他的心情是如此平静,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喜悦。眼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女子现在不是他的妹妹,也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一个让他心灵放松、许久未见且可以倾心交谈的朋友。

  「小薰……」他也不知道自己张口想说什么,只是忽然间很想叫她的名字。

  「啊?」她温柔地望着他,望进他眼里那比星辰还要璀璨的光芒里。

  就在此时,突然间四周柔和的光线蓦地消失了,小薰的眼前看不见他眼里的光芒,也不能看见任何东西,她害怕地后退了一步,紧张地叫着:「怎么了?」

  为什么四周忽然间变得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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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停电了。」阿本立刻拿出打火机,微弱的光线却足以照亮他们两人。他镇定地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可以听见惊慌的脚步声和各种喊叫的人声。

  十五楼这里只有这个展览会场,现在已经没有其它人了吧?

  他一把拉住小薰。「别怕,我们先走出去再说。应该可以走楼梯离开这里。」

  他温柔的手握住她有些颤抖的手,一股力量和安心便流入她身体里。因为突然的漆黑而惊慌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阿本哥哥总是习惯这样地保护她呀!

  他们脚步迅捷的向门口移动,可是一走到门前,阿本忽然蹙紧剑眉,他怎么会没想到这种自动门也是用电开关的呢?

  他握住小薰的手,而小薰只是一脸信任地看着他。

  没有办法,他尝试地去推了推看似轻薄其实非常坚实的玻璃门,没有向两边分开的迹象。本来这种会自动感应的门就是用电力启动开关的,现在停电了它又怎么会开启呢?

  小薰这个时候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的脸色顿时有些苍白。「怎么办?这里手机也收不到讯号,我们无法求救,是不是被困在这里了?」她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发现在这幢大厦里几乎收不到手机讯号。

  「看来是。」阿本懊恼地抿紧嘴唇,朝漆黑的走廊望去。「有人在外面吗?」虽然知道徒劳,他还是叫了几声。

  「十五楼一般不会有人来,而且我的展览到下午五点就结束了,工作人员刚才又全部离开,这时候不会有人上来。」小薰反握住他的手,她真的觉得好担心。

  「那也没关系,说不定过一会儿电力系统就会恢复,相信现在一定在抢修。我们不要担心,耐心等待就好。」他拉着她走到接待处的沙发上坐下,嘴角带着让人安心的微笑。

  「也是。」小薰叹息一声。「一定会立刻恢复。」

  他们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两个人似乎都在祈祷电力系统可以早点被修好。

  剎那间,小薰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好冷──大厦中央空调也停了吧?现在正好是隆冬,没有了暖气,冰冷的气息彷佛从四处朝她身体里钻了进去。

  「妳坐一下,我去把窗户都关上。」他体贴地把自己的大衣拢在她肩头,然后去关会场里的窗户。阿本探头出去,发现在这样的高楼层,即使他呼救应该也不会有人听见。而且整幢大楼出奇的安静,在最初的喧哗过后,现在反而安静到有些可怕。

  他严厉地拧起眉宇,自己的担心不能让芷樱看出来,她现在一定很不安。

  小薰抓紧他大衣的衣领,大衣上有他的味道,这让她有些眷恋,也觉得异常温暖。还好有他在,不然刚才停电的时候如果只有她一个,她一定会惊慌失措到极点,绝对不会有现在这样安心的感觉。

  「还冷吗?」转过头来,他看见小薰依然缩着肩膀。

  「不……不冷。」虽然穿上了他的大衣,她还是有些瑟瑟发抖,傍晚的寒冷不是关上窗户就能阻挡的。因为大厦里的暖气很暖和,她只穿了件简单的毛衣,外套放在大厦楼下的柜台里。

  阿本抿着嘴角,彷佛已下定什么决心似的。黑暗里,他清澈的眼眸熠熠生辉,更显明亮。

  他坐在小薰身后,伸手一把将她的身体抱住。「靠在我这里,应该就不会那样冷了。」

  小薰浑身所有的细胞原本冷得僵硬,可是他温柔的话一传来,她就完全放松地靠进他温暖结实的怀抱里,他的怀抱可以抵挡夜晚的寒冷和此刻的黑暗!

  「我记得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景。」不知不觉间,他们之间本来存在的尴尬和疏远都在这个拥抱里消失,小薰脑海里也浮现出过去的画面。

  阿本俊美的脸上露出笑容。「妳说的是那一次在幸福岛上的事?」

  「嗯。」小薰一边点头,一边觉得身上的寒冷正在一点点消退。「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跑到沙滩上看星星,结果大家都以为我失踪了。那时候我很调皮,躲在一个岩石里和大家玩躲猫猫,不过后来还是被你找到。」

  阿本嘴边的笑容带着回忆的乐趣。「我还记得那时妳怎么也不肯跟我回去,说一定要在那里看星星。晚上的海边风很大,我看妳瘦小的身体已经快冻僵的样子,可是妳却依旧坚持──」他嘴角勾起一抹了然。「妳从那个时候就很固执。」

  小薰的眼里闪出迷恋和感激的光芒。「那时候你也像现在这样抱住我,我们互相依靠取暖,一起数着天上的星星,一颗、两颗、三颗……每次我都数着数着就忘记了,就又从头开始数。」

  那段日子真快乐,没有烦恼没有顾忌,也不必考虑什么爱情还是亲情……想着想着,她叹了口气。

  「怎么?还冷吗?」阿本搂紧卓芷樱,关心流露在他眼里。

  「没有,我只是……」她呢喃着低下头去,脸上隐隐飘过一抹悲伤。「只是想到那个时候我们有多快乐,我们到岛上的每个角落去探险,你教我怎么打飞鸟,教我怎么钓鱼,还教我爬树……」她一脸向往,如果可以,真想回到过去。

  阿本似乎也顺着她温柔的声音在回忆过去。是呀,那段时光的确很快乐……

  他轻轻叹息。「什么时候我们再回岛上去看看?成年以后就很少去那里了。」

  小薰眼里闪出灿烂的光彩,她一把拉住他,轻扬着头热切地望着他。「可以吗?可以再去吗?」她以为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跟阿本哥哥回到那里,她以为他们甚至不会再有相处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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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他在她的身边,用他的身体温暖她,还这样和蔼地跟她聊天,关心着她的健康……在四周的黑暗环境下,她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会又是一个梦见阿本的夜晚,不会醒来后又只有她一个人吧?

  「当然可以。」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见了她眼里那热烈的渴盼,那光芒蓦地让他心头一热。

  小薰赶紧低下头去,水花已经在她眼里闪动,知道不该哭,可是心里的感动却如潮水般涌出。只要有和阿本哥哥相处的机会,她不会再遐想其它的事,也不会再说些什么爱他想要嫁给他的话,只要这样就行,只要这样……

  两年的时间是不能让她忘记他的,她在法国四年都没有忘记,何况这短短的两年?大概一生也无法忘记对他的爱吧!可是这爱,只能埋葬在心底,只要未来可以这样看着他,可以轻松地和他谈话,她就心满意足了。

  因为过去她强求的结果,是让两个人都痛苦──

  突然间,有手电简的光芒从玻璃门外射进来,刺激他们的视觉。

  「谁,谁在外面?」阿本惊喜地把她从沙发上扶起来,以为是巡逻的人终于发现他们了。

  「天吶,阿本?小薰?」门外传来的居然是威廉的声音。「阿本,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手电筒照到两人,也照到了阿本搂着小薰的手,小薰还穿着他的外套。

  「是我们,快点把我们弄出去,小薰冻坏了。」阿本皱着眉,朝着他叫着。

  「我知道,我这不就来了吗?」威廉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奸诈。「没看到小薰回家,手机也不通,还好我开车来这里找她,谁知道碰到这样的事。」

  「廖威廉,你废话真多。」阿本依旧搂紧小薰的身体,小薰只好红着脸、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哥哥。

  他们现在的样子会不会看起来有些暧昧呀?

  「但这边的电路系统必须要再等一个小时才能修复,这电子门我也打不开。」

  「没有备用电力一类的设施吗?」阿本觉得当初应该要考虑到一旦停电后的应急措施,不然太不安全。

  「我不知道怎么弄。」威廉两手一摊,让他看见这样唯美的画面,这么好的发展,他会立刻放两人出来?根本不可能!

  「那你就去找会弄的人!」阿本已经快被他气死。「我们在里面不能去求救,难道你也不可以吗?」混蛋,他不担心自己妹妹的身体吗?

  「好,好。」看到阿本发怒的眼神,威廉立刻往后退去。「我这就去找人,你们在这里等着。」

  他悠闲地离开,嘴角勾着笑容,毕竟他什么时候把人带来就是他的事了。

  这场意外的停电竟然会带来这样的结果,威廉感到无比得意。其实他今天也在大厦的顶楼餐厅里用餐,接到敖犬的电话说阿本来找小薰,他不放心地下楼去查看,看见他们两个正专心在看画,他就没有打扰。

  后来停电以后,他也巧妙地让人以为十五楼的所有人都已经安全撤离,等到两个小时后他才亲自来看看……谁说他这个哥哥对妹妹没有用呢?

  带着得意的笑容,他闲适地步下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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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昨天有没有感冒?」阿本在红灯前停下车,看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小薰。

  「没有。」她露出恬静的笑容,有他的照顾怎么会感冒呢?

  阿本安心地点点头,昨天晚上威廉终于带人来把他们救了出去,今天他有些不放心小薰,所以到廖家探望,发现她一个人在家似乎无所事事,就决定带她出去吃饭。

  这样的行为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反正今天没什么公务,人也必须吃饭,所以和小薰一起也没什么关系吧?

  「妳那些画真的一幅也不打算卖出去?」昨天他们依偎在一起取暖时,谈了许多事,也谈到小薰的这一次画展。

  「不卖。」她的回答异常坚定。

  「为什么?」

  「我画画又不是打算卖给别人,只想自己欣赏。而且我画得不好,不好意思拿出去卖。」

  「胡说,我觉得妳画得很好。」转过一个弯,他预约的餐厅就在眼前。

  小薰蓦地一阵脸红,侧过脸去望着他俊俏的下巴,他真是个长得非常好看的男人。

  「明天晚上妳有空吗?」停车的时候,他忽然问她。

  「有呀。」

  「我这里有音乐剧的票,要不要一起去看?」客户送来的票,据说很受欢迎,不过他本来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可是刚才忽然想到小薰应该会喜欢。

  她受宠若惊地眨眨眼。「要。」当然要,可是阿本哥哥怎么会请她呢?今天请她吃饭也是一样,难道他们又回到过去那样的日子吗?

  「那明天先去一起吃晚饭,然后再去看音乐剧。」他咧嘴而笑,心情异常愉快。好久没有这样轻松的心情了,好像回到过去和她亲密无间的日子。

  他回过头去看着她恬静的脸,现在再度面对小薰,他居然会感到心情舒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阿本不想深入研究这些,他只知道现在和她在一起很快乐,这就够了。

  小薰甜蜜地笑了笑,明天又要见面了呀,真好。

*****************************************************************

  小薰抬头望了眼有些阴暗的天空,不知道一会儿是否会下雨呢?

  在出门的时候忽然接到阿本的电话,他临时有事不能接她去吃饭。

  「那不要紧,我们在剧院门口碰面就好。」小薰体贴地表示理解。

  「我一定在开场前赶到,无论如何都要等我。」阿本匆忙地挂上电话,看来好像是公司里出了什么问题吧?

  小薰淡淡一笑,转身走进屋里,不吃饭的话现在出去就太早了。

  「怎么,阿本不来了?」难得早回来的威廉狐疑地看着妹妹。

  「他公司里有事,我们在剧院门口碰面。」

  威廉嘴角带着狡黠的笑容,转身向他的书房走去。

  「对了哥哥,你上次不是说要介绍大嫂给我认识……」小薰忽然想到什么叫住了他。

  威廉猛然回头,总是带着冷静笑容的脸上此时却一片阴霾和警告。「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女人!」

  「可是我在丹麦遇到爸、妈时他们说你们今年就要结婚……」

  「也别跟我提起他们!」

  「哥!」小薰被他忽然愤怒的声音吓坏了,虽然哥哥一向不喜欢她的母亲,但其实是很孝顺也一直对母亲很客气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晚饭妳自己吃吧,我不吃了。」他走进书房,用力关上门,留下一脸错愕的卓芷樱。

  到底发生了什么?看来她离开的这两年,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晚上问问阿本哥哥,看看他知道什么,或许也该打电话给在丹麦的父母?

  吃完晚餐,她准时从家里出门,在音乐剧开场前半个小时在剧院门口等着。这个时候入场的人潮已经多了起来,看见许多相依偎着走来的情侣,小薰幸福地看着他们,自己的心情也觉得异常开朗。

  好久没有这样放松的感觉,好像长期压在胸口的那些大石和痛苦,瞬间烟消云散、无影无踪。

  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离开场只剩十分钟了。她走下台阶,一边看着手表,一边犹豫着要不要打他的手机。他现在应该在路上,应该快到了吧?!她还是再等等。

  手里捏着手机,小薰不断往四周张望。

  就快开场了,人越来越少,本来热闹的剧院门口此刻也变得冷清起来。

  她拨通他的电话号码,可是却只有对方已关机,无法联络的语音留言。出了什么事吗?她心底渐渐升起不安,会不会公司里出什么事,他不方便开手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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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是这样,她还是继续等下去吧,阿本哥哥说过他会来,就一定会来!黑暗的夜幕里飘过几朵乌云,云层渐渐郁积在天上,焦急的卓芷樱却浑然未觉。

  当大雨倾盆而下时,她立刻就被淋得满身湿,赶紧躲进剧院门口的回廊里,羊绒大衣上都是雨点,风随着雨声大作,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好冷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薰环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身躯,她坚定地站在剧院门前,等待郑杰到来。

  她相信,阿本哥哥不会抛下她一个人,无论有什么事,最终他还是会信守诺言到她身边,因为他叫自己一定要等他!

  暴雨依然不止,气温也变得越来越寒冷,随着一阵阵呼啸而过的狂风,她的体温正一点点流失。白皙的脸颊此刻更显透明,寒意透过湿透的大衣窜进身体里,她怎么抱住自己还是觉得冷。

  支持住,再支撑一下。阿本哥哥马上就会来的!透过眼前一片迷茫的雨雾,她焦急的双眼注视着过往的车辆和行人。

  一小时就这样过去,而小薰的嘴唇也已经失去血色。大雨不见稍歇,气温继续下降,她呼出口的气息都彷佛瞬间会凝结成冰。

  一辆出租车停在剧院门前,有个颀长的身影冲出车外,跑过重重雨幕朝着她飞奔而来。

  小薰眨了眨眼,蒙蒙雨幕中那个人影如此熟悉,可是──他的右手怎么了?卓芷樱站在回廊边,勉强上前一步,雨点随着狂风打在她脸上,弄得脸颊和衣领都湿了,不过当她看清楚风雨中跑过来的是郑杰时,再也顾不得外面的狂风大雨,一下子向他冲了过去。

  「天吶,阿本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快进去!」阿本朝着她大喊,左手抓住她的胳膊跑进回廊。「怎么回事?我一直打妳的手机都打不通,还以为妳出了什么事!」

  头发上滴着水的小薰却彷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她只是张大了惊愕而心痛的眼眸直直望着他的右手,晶莹的泪珠已经在明眸里打转。

  「阿本哥哥,这到底是怎么了?你的手,你的手……」她颤抖着双手,小心地捧起他吊着绷带的右手,泪水掉在绷带上。

  「小薰……」阿本似乎被她的眼泪烫了一下。「妳怎么了?怎么哭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她哭着说。

  「没事,就是车被撞了一下……」

  小薰的面色立刻一片惨白,身体也摇晃了一下。

  「妳别急!」他左手握住她的肩膀,焦急地说:「只是脱臼而已,没有骨折,看起来很严重,不过医生说过一个星期就会好,会绑绷带是为了保险起见。」

  「是来这里的路上出车祸的吗?」她抬起头,哀戚的眸子里闪着无比心痛的目光落在他英俊的脸上。

  阿本的嘴边带着柔和的笑容,左手抚过她额前的湿发。「是我自己不小心,开得太快了一点。」

  小薰难过地低下头去。「都是为了赶来这里吗?你不能赶过来只要打个电话给我就行了,还好没出什么大事,如果,如果……」她剧烈地颤栗了一下,双手握住了他的衣领,眼泪又开始颗颗滚落。「如果你有什么事,我怎么办?我会恨死我自己。」

  一想到车祸和危险她就忍不住全身颤抖,一股凉气从脚底冒上来。

  「还说呢,妳的手机为什么一直不开?」他柔和的眼里闪过审视的光芒,嘴角也抿成严肃的直线。

  她惊疑地眨眨眼,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似的搧呀搧的。

  「我的手机一直开着,我打给你过,可是你没开机。不信你看。」她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怎么关机了,难道是没电?」

  「真是个小迷糊,怎么和过去一样呢?电池没充吗?」他拿过手机,无奈地撇撇嘴,他一路开快车想尽早到剧院找她,去医院后又一直打不通她的电话,所以才会那样着急。

  小薰惭愧地低下头去。「对不起。」

  「没事。」看着她难过的样子,阿本又赶紧安慰她。「刚才妳没打通我的手机可能是在医院里我关机,害妳等了这么久,应该我跟妳道歉才是。」

  「不。」她赶紧摆手。「你的手真的检查完了吗?要不要我再陪你去一趟?你为什么不留在医院里?」

  他就是这样从医院赶来的吧?一想到他这样关心自己,小薰的心就蓦地温暖起来。

  「打不通妳的电话,又不知道妳在哪,我怎么可能留在医院。」绷带一绑好,阿本就立刻冲了过来,无论如何都要亲眼看见她完好,自己才能安心。

  小薰心疼地看着他的手,轻柔地抚摸着。「一定很痛,是不是?这都是为了我才受的伤……」她的身体蓦地摇晃了一下,就好像本来悬起的一颗心蓦地放下,而使整个人都失去站立的力气。

  「小薰?!怎么了?妳……」阿本用左手一把扶住她,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而担忧。「站在这里这么久,妳的身体都冻僵了。」

  他这才注意到她不自然的脸色,暗骂自己不够细心。

  「来,我们回家。」他扶着她,看了看四周。「妳在这里等着,我去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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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你不要去。」刚才的晕眩已经过去,小薰绽开一抹脆弱的笑容让他安心。「我很好,我去叫。你手受伤了,不能淋雨。」

  「别胡闹。」他严厉地拧起剑眉。「妳站都站不稳,怎么还能再去淋雨?!如果妳真为我的伤势着想,就别再给我添麻烦。」

  小薰的心脏蓦地停止了跳动,添麻烦?她又给阿本哥哥添麻烦了吗?她双手焦虑地握紧,缩起了肩膀。「对不起,阿本哥哥,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看着她娇弱的样子,阿本的胸口彷佛被什么东西猛烈地撞了一下。一瞬间,一股类似怜惜和心动的感觉在心里发酵。

  他深深呼吸,硬着嗓子说:「妳没给我添什么麻烦。」说完,就再度冲出去,叫来一辆出租车停在剧院门口。

  「快过来!」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两人头顶,小薰抬起头望着他,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阿本哥哥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这么关心?她曾经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啊……

  上了车后,阿本紧蹙的眉头依然没有放松的迹象,小薰惊慌地望着他,他在生气吗?她太熟悉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当他没有那种洒脱的笑容,当他紧蹙眉头时,那就表示他心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阿本此刻的心情的确起起伏伏,刚才那个瞬间,当他注视着小薰时,心里那忽然的悸动是什么?他一直把她当成妹妹,但两年前她和她哥哥逼着他娶她,那个时候他恨她……可是这一次相见,他很欣喜自己可以见到她,觉得和她在一起依然轻松愉快,所以才想要一再见到她──但这感觉,和过去对待妹妹般的感觉还一样吗?

  在他和她有过婚姻关系,在他们曾经那样冲突过、争执过、互相伤害过后……他们还可以有兄妹那样的关系吗?新婚夜那一幕忽然掠过眼前,他的额头上渗出点点冷汗……

  「阿本哥哥,你的脸色不好,手很疼吗?」小薰虽然知道现在最好不要打扰他,可是看到他脸色越来越差,额头上还冒出冷汗,她怎么能不着急呢?

  「没事。」阿本紧抿着嘴角,看起来似乎很生气。

  小薰握紧双手,咬着嘴唇。他一定是生自己的气了,害得他出车祸,害得他必须忍受着手臂的疼痛来找她,还淋了雨,不能好好休息……她越想越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害他的,自己的手机如果有电,他们就能早一点联系上,他也不需要在这么冷的天,冒着狂风暴雨来找她,何况他还受伤了……

  她越想越伤心,泪水再度盈满眼眶,卓芷樱低下头去,不敢哭出声,只是眼泪不断淌下。

  阿本起初一直望着窗外,想着自己刚才奇怪的反应,越想越烦躁,他干脆回过头去看小薰,这一看立刻让他心痛如绞。

  「小薰!」看着她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就彷佛一颗颗都滴在他的心坎上,烫着他的五脏六腑。他想也不想地就一把抱住她,本能地想安慰她。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妳怎么哭了?」一边说着焦急的话语,一边有些笨拙地擦去她的眼泪。

  他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小薰蓦地愣住。他不是生她气吗?为什么现在一副很心疼她的样子呢?阿本哥哥到底是怎么了?

  「真的不舒服吗?妳身体都是冰冷的。」一抱住她,他才发现她浑身似乎都在发抖。

  「司机,先开去最近的医院。」他把她抱得更紧,心里有种类似于心痛的情绪在发酵,她身体的不适让他感到无比紧张。

  「我真的没事……」小薰迟疑地小声开口,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这样关心自己。「我没事,阿本哥哥。」

  他的手却摸上她的额头。「可能有点发烧了,我居然让妳在这么大的风雨里站那么久,应该早一点找人去接妳!」他不断自责,应该打电话给威廉,而不是等自己包扎完了再去找她!

  「我没事。」她想要挣扎,但他的手是那样有力,即使只有左手紧抱着她。

  「妳靠着我休息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彷佛没有察觉她的挣扎,郑杰温柔地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

  小薰再度震动了一下,这样的温柔她无法抗拒,即使理智告诉她要抗拒,可是她的心早就软弱不堪地倒向他。

  这样靠着,就好像获得了全世界的温暖和柔情,一直暖到她心头,刚才她真的觉得好冷。昨天也是这样让自己取暖,今天还是这样让她取暖,阿本哥哥看起来不是讨厌她,那刚才又为什么生气呢?

  她开始觉得全身无力,思绪也不再那样清晰。想不通的问题就不要去想了,靠在他的怀中,她闭上限,很快就进入熟睡之中。

  阿本望着她苍白的脸上泛着点点红晕,看起来娇柔可爱极了。这样的美丽诱使他俯下头去,嘴唇就要印上她的朱唇。蓦地他直起身子,惊疑和诧异写在他闪烁的眼里,他这是在干什么?难道自己想要吻小薰?

  两年前他还疯狂地拒绝她成为自己的妻子,两年后的今天,他居然想吻她!

  他究竟是怎么了?眼里写满错愕,他僵直身体抱着她,直到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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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pperdo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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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圣诞节即将来临,街道上四处都是欢乐的圣诞气氛。商家摆出各种促销活动,圣诞老人在各大百货公司门前发放一些小礼物,成为应景的活招牌。

  小薰和筱婕一起光顾的当然是樊氏的百货公司,替自己的家人选购礼物。这里商品琳琅、款式新颖,在这里选购可以完全放心。

  「糖果和meimei打算什么时候过来?」小薰问着身边的筱婕,糖果是毛弟的妻子,而meimei是敖犬的妹妹。

  「糖果要照顾她的宝宝,她家的褓姆好像有事回南部一趟就不过来了;meimei说和同学约好了吃饭,要晚一点。」

  「meimei的事情可真多。」她们在皮箱专柜前挑选旅行箱,筱婕的丈夫廖小杰因为经常出差,她想送他一个漂亮的行李箱。

  「我们只管买我们的,不必等她,她到了自然会发简讯给我们。」筱婕看见一只银蓝色的皮箱,看起来作工很精致。

  一说到简讯,小薰好像听见自己手机的声音。她赶紧从包包里拿出来,果然有一封新简讯。

  她一边看一边微笑,笑得那样陶醉灿烂,立刻引起筱婕的注意。

  「是谁?男朋友吗?」谁看见她这样的笑容,大概都会有同样的猜测。

  「不,不是。」小薰把手机放回手提包里,脸上却浮现让人无限遐想的幸福红晕。「是阿本哥哥,他说晚上要一起吃晚饭。」

  阿本?筱婕眉毛淡淡往上一挑,她本来就是个凡事淡然的女子,任何喜怒哀乐都不常放在脸上。「妳最近常和他见面吗?」

  「是啊。」小薰嘴角还是带着那种梦幻般的笑容。

  筱婕看了她许久,结果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小薰这次回来后和阿本走得很近,这大家都知道,不过大家都继续保持沉默。他们这些人都是看着这几年阿本和小薰这一路走来的所有过程,威廉似乎暗示大家必须保持缄默,可是其实他不说,大家也都会选择这样。

  未来怎么走,毕竟都是他们两人自己的选择,两年前威廉和小薰曾经想要强求,不过结果却让所有人伤心。

  现在,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小薰的心意从她嘴角毫不掩饰的笑容就可以看得出,只是阿本看出了吗?阿本会明白吗?或者说,阿本又是如何看待小薰的呢?

  还是像过去那样把她当妹妹看吗?他们两个人过去的关系本来就好过其它人,现在似乎又恢复到他们没有结婚前的那种状态,两个人经常见面。可是曾经是夫妻的两人──即使闹过不愉快,还能像兄妹般相处吗?

  她还是替小薰担心,不要最后依然落得小薰伤心的地步才好。可是担心归担心,筱婕不会把话说出口,造成小薰不必要的负担。

  「筱婕,今年的圣诞舞会我们在哪里举行?」他们几个好朋友轮流承办每年的圣诞舞会,也没什么特别的规定,谁比较有空谁就可以主办。

  筱婕笑了笑。「今年大哥说要办个最盛大的圣诞舞会,妳也知道他多喜欢热闹,而且最近又当了父亲……对了,我还得给我的小侄儿买件礼物,差点忘了。」

  「我也要买。」阿伟的孩子不就是阿本的侄儿吗?该送给阿本哥哥什么呢?小薰已经想了好久好久,可是都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礼物。应该有些特别,又不能太特别……

  她忽然想到两年前阿本的生日,她曾经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可是那份礼物至今都没有送出去,这次圣诞节,她可以送给他吗?

  *******************************************************************

  翁家的别墅里一派繁荣热闹的景象,所谓豪门世家,多的就是这一类的豪华宴会吧?

  小薰本身并不喜欢参加宴会,她的身分本来就有些尴尬,好像从小她都跟这种环境有些格格不入。她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不太喜欢这些奢华的场面和华丽的穿著。

  她独自走在草地上,想要寻找一处清静的地方。阿本哥哥圣诞夜也要工作,这两年他变得越来越沉稳,越来越把心思放在公司的业务上了。可是在他到来之前,她还是尽量避开人群比较好,毕竟自己不太懂得如何应付那些人的技巧。

  「廖小姐,果然妳会出席今晚的宴会。」就当她走到一处树荫下的凉亭里时,身边忽然有个不速之客的声音响起。

  而且这个声音如此熟悉,小薰的表情立刻变得无比无奈。她在心里叹气,不过嘴角还是带着得体的笑容转身。「邱先生,你好。」

  邱少炎是个长相英俊的男人──起码他自己是这样以为,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阿曼尼西装,还故作潇洒地抚过额前的头发。「很荣幸在这里遇到妳,自从上一次在巴黎见面以来,我就一直在打听妳的消息。」

  对方明显表现出的爱意让她心生警觉地后退一步。「你太抬爱了,对于一个不熟悉的朋友也这样关心。」

  怎么办?她没有多少应付这些事的经验,如果她的大哥或者其它哥哥们在就好了,以前都是他们替她打发这些烦心事。

  「廖小姐,我想妳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对方带着稳操胜券的笑容,并且向她走近一步。「我希望和妳不只是朋友。」

  小薰尴尬地笑着,一边后退。「我们……只能是朋友。」

  「从我见到妳的第一刻起,我就疯狂地爱上妳了,廖小姐,妳不会看不出我这一片爱慕之情吧?」

  对方的话这一次不只让小薰惊愕,而且极度地恐惧。她的俏脸涨得通红,觉得既难堪又不知所措。「你……邱先生,我们认识不久,你这么说我很困扰……」

  「廖小姐!」他一个箭步上前,居然一把握住小薰的手。「请妳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向妳证明我有多爱妳,我一定会用我的全部来好好爱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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