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到吳家門口,來開門的是林媽。
「映潔,你總算回來了!」她鬆了好大一口氣,「我擔心死了!你媽媽她好生氣……」
話沒說完,吳母已經出現在門口。她的眼睛裡冒著火,臉上寫滿著憤怒,「你們兩個到哪裡去了?」
「吳伯母,我相信我昨天已經跟你報備過了,我今天下午要帶映潔出去走走。
此外,我明天要帶映潔到台北看一位眼科醫生,她也許需要開一次刀。」邱王子平穩、堅定地說著。
「映潔不會去的!」
「映潔有她自己的想法,吳伯母。」
「哼!」吳母的輕蔑從鼻子裡噴出,「你以為這樣行得通嗎?我告訴你,我一毛錢也不會出的!」
「這些錢我還出得起。」邱王子淡淡地說。
吳映潔知道,經濟來源是母親能夠控制她的最大武器,現在這招也失效了,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她屏息地等待著,接著,她聽到母親長長地「哦」了一聲,用軟軟的聲凋說:
「而你期望得到什麼報酬呢?邱王子先生。」
「媽!」吳映潔喊叫,一張臉如火般灼熱。
無論她怎麼想像,也不曾想像自己的母親居然會說出這樣可怕的話來。
「他只是想幫助我而已!」
「你要學習的事還多著呢!映潔。」吳母冷冷地說:「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伯母!我尊稱你一聲伯母,並不表示我需要在這裡忍受你的侮辱!」邱王子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話中那冷硬的語氣,是吳映潔從未聽過的,「我來台東看映潔、為她安排這一切,全是因為子傑所做的一切!身為子傑的大哥,我覺得我對映潔有責任,如此而已!」
這是他第二次在她面前提到「責任」兩個字,吳映潔的心緊緊地一揪。
原來,他的體貼、他的溫柔、他的陪伴……都只是出於他的責任感!更或許……像母親所認為的那樣,他真的想要什麼作為報答……
不!他不會是這種人!
她揚起下巴,堅決地說:「王子說的沒錯,我對他而言,只是責任而已!媽,不管怎麼說,我已經決定明天跟他到台北去。」
「你這個不孝女,竟然這樣對我說話!?」吳母的聲音幾近尖銳。
「媽,對不起,請你原諒我,這對我很重要!」
語畢,是一陣長長的沉默,吳映潔全身僵硬地等待著母親的回答,過了好久好久,她才聽見母親疲倦而帶了點淒涼的聲音——
「我知道了,你長大了,不聽話了!」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力加了一句句:「你想去就去吧!」
「很好。」邱王子的聲音裡不帶任何情感,「那麼,事情就這麼說定了!映潔,我明天早上六點半來接你。」
「好的,謝謝你,子……邱先生。」吳映潔健硬地說,刻意表現得有禮而疏遠,為了他所說的「責任」兩個字。
「再見,吳伯母。」道了聲再見,他神色凝重地離開。
吳映潔不安地絞緊雙手,轉過身來面對母親
「那個邱王子只是慫恿你作一些不切實際的夢而已!到時候可別怪我沒警告過你!」
吳母冷哼一聲,轉身走回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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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小姐,你的東西都帶來了嗎?」護士的聲音是輕快而悅耳的。
吳映潔猜想她應該很年輕、長得應該也很甜,友善的個性讓她的住院恐懼降到最低,雖然她還是有點害怕住院。
她抬起頭來,對著這個小護士微笑,「嗯,我的東西都帶齊全了。」
「我的同事跟朋友都叫我小欣,往後這兩個星期,你都由我負責,所以我們會有很多機會相處。
你別擔心,趙醫師是本院最好的眼科醫生,你不會有問題的。如果你需要我,只管按你床邊那個按鈕。現在,你好好休息吧!今天一整天,一定夠你受的了!」
她的確是受夠了!天未亮就從台東坐了七、八個小時的車來到台北,然後又是一連串的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