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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郭氏企業大樓總經理辦公室裡，小煜一邊忙著閱簽各處室送來的文件，一邊看著計算機上的訊息，桌上的對講機還開著。

　　「總經理，邱先生來了。」門外的岡本助理盡責報告。

　　「請他進來，再送來兩杯咖啡。」小煜交代著，順手還批了一份企畫案、回了個Message。

　　「很忙哦！」勝翊站在門口，戲謔地看著忙碌不已的龍澤星。

　　「再忙，也不至於沒有時間招呼你。」文件擺一邊、E-mail擱著，小煜站起來，親自將客人給迎到沙發上坐。「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來東京四天了，到今天才想到來找我？」

　　除了第一天晚上的宴會偶遇，其它時候勝翊根本跑得不見人影。

　　「至少我還記得來找你。」勝翊語氣溫和，卻是句句暗喻，「不像某人去到大阪，也不知道來看我一下，只記得把自己的老婆給帶回去。」見色忘友哪！

　　「那時候情況特殊。」小煜難得赧紅了臉。

　　要看一向冷靜鎮定的小煜變一下臉可不容易；從古至今，也只有一項法寶管用，而且屢試不爽──那項法寶名叫「郭meimei」，也正是小煜的愛妻。

　　「是是是，我知道。」勝翊揮揮手。「我知道meimei懷了身孕，你急著把她帶回家，免得她在外面亂來，弄得你心臟提早衰竭。」

　　有著娃娃外表、甜美氣質的meimei，偏偏表裡不一，騙死人不償命；她是不擅整人啦，但是她隨便一個舉動，部足以讓小煜憂白了頭髮。

　　「沒順道去看好朋友，是我理虧，隨你要求一件事。」對朋友，小煜絕不迂迴；是自己對不起人家，他絕對不會吝於賠罪。

　　但這種情況要是換到商場上，要叫他退一步可難了，畢竟小煜做生意若沒有一點手腕，郭氏企業是不可能屹立商場的。

　　「沒那麼嚴重。」勝翊笑出來。相交十幾年，在這一點上，小煜還是這麼正直，一點都沒被商場上的奸詐影響了人格，真是不容易。「不過，如果你要作東，請我吃一頓關東美食，我是絕對不會推辭的。」

　　「那有什麼問題！」小煜爽快地答應。「我在菊下樓訂位，再找威廉來當陪客如何？」

　　「你找到他了？！」眼睛一亮。四天前他們才討論要找威廉一起合作，不過那傢伙一旦閉關，除非他自動出現，否則是絕對找不到人的。

　　廖威廉不屬於商界，但卻是個科技鬼才，認識一堆奇怪的人，三教九流都有，很少人知道，他們三個人有交情，而且感情比手足更加深厚。

　　「是他出關了，主動聯絡我。」小煜才沒有那種本事。剛剛計算機上一直閃爍的訊息，就是威廉送的，而他回的，也就是今天菊下樓的餐約。

　　「出關了？！」勝翊難掩驚喜。「那我要的整合系統……」

　　「他應該已經替你安裝好了，就等你回去驗收。」威廉答應的事，向來如期完成。「不只你的，他剛剛還順便幫我抓到一個駭客。」並且用病毒反制回去，那個駭客的計算機現在大概是毀了。

　　「那還等什麼，我們三個去好好吃一頓！」勝翊說走就走。

　　「等一下，」小煜把他給拉回來，塞了一本最新的財經週刊給他。「再給我二十分鐘處理公務、交代事情，我們就出發。」

　　「好吧。」勝翊只好坐回沙發，喝著岡本助理送進來的咖啡，無聊地翻看財經週刊。

　　沒辦法，東京是小煜的地盤，他是客，只好配合主人習性，客隨主便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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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東京都數一數二的名料理店，小煜報上名字，門口的服務人員立刻向櫃檯通報，菊下樓的經理隨即親自出來領路。

　　菊下樓的一樓是開放武的餐桌，二樓以上皆為一間間隔開的和室，讓訂位的客人享有充分的隱私，也避免被打擾；不過再高級的店，總還是會有一些掃興的客人上門。

　　「吳小姐？！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裡見面！」這聲充滿驚喜和興奮的聲音讓勝翊要上三樓的腳步一頓，轉頭望去。

　　「村井先生。」鬼鬼後退一步，避開對方身上傳來的酒味。

　　在二樓公共的走道上，任何一個包廂裡的客人走出來都有可能相遇。

　　小煜本來跟在經理身後要走上三樓，不經意望見一張熟悉的面孔，不由得也停下腳步，皺眉看著那個男人。

　　「沒想到妳也在這裡吃飯，來我的包廂坐坐，一起聊聊吧。」村井長野熱絡地道。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還有事，失陪。」她打算繞過他去化妝室。

　　「別那麼快走，我是很誠心誠意邀請妳的。」村井長野又向前靠，想拉她一起進包廂。

　　「村井先生，請自重。」鬼鬼動作敏捷地再退一步，沒讓他碰到自己。「你有客人，我不打擾了。」

　　她快步欲走，村井長野卻抓住她手腕。

　　「吳小姐，不要這麼冷漠嘛，以妳這樣的人才，待在森山和正身邊實在太浪費了，不如妳來當我的助理，我保證給妳的待遇絕對比森山和正給的更高。」他緊緊抓住她，不讓她跑。

　　「村井先生，請放手。」鬼鬼沉了臉，走道上來往的服務人員不少，但卻沒有人過來阻止；因為村井長野在這裡太有名了，一般小小的服務人員，哪裡敢得罪政界大老的兒子。財大氣粗，去到哪裡部管用！

　　「不放，除非妳到我的包廂裡坐坐。」村井長野有恃無恐，一臉笑嘻嘻。

　　無賴！鬼鬼在心裡暗罵……突然想到一張俊挺出眾、充滿貴族氣息的面孔，她失了神。

　　「怎麼樣？」村井長野突然逼近到她面前。

　　鬼鬼反射性地立刻抬腳踢他，轉身再給一個肘子，是順利打倒了色狼，但村井長野撞上其中一間包廂門，瞬間發出巨響，引來一陣騷動。

　　醉意頓消，村井長野立時清醒。

　　「臭女人，給妳臉妳不要臉！」村井長野風度盡失，當場撲向前。

　　鬼鬼急退，小心地避開村井長野，卻沒注意已經退到樓梯口，直到背靠到手扶柱，才發現已退無可退。

　　「我看妳往哪裡跑！」

　　村井長野眼見她沒了退路，立刻衝向前，打算一把抱住她，但沒想到他卻被絆了一跤，整個人往前跌，眼看要趴在鬼鬼身上，但她早被一隻突來的手臂拉開。

　　鬼鬼撞上一堵胸膛，身子被抱起旋了半圈後才落地，她抬眼，就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沒事吧？」不理會身旁某人跌倒後的雞貓子鬼叫，他望著她低問。

　　「我……」她才要回答，兩間相對的和室門驀然被拉開。

　　「什麼人吵吵鬧鬧？」首先發出沉暍的，是森山和正。

　　「長野！」對門的村井一郎看見自己的兒子摔倒在地上，立刻要人扶起他，然後看著在場其它三個人。

　　小站一旁，勝翊和鬼鬼則站在另一邊；在鬼鬼鎮定後，勝翊放開了她，表情淡漠，兩人之間保持一點距離。

　　「是勝翊，還有楊先生，你們怎麼會在這裡？」森山和正先是一臉驚喜，然後又望了眼被人扶著、顯然已有醉意的村井長野。「這──又是怎麼回事？」

　　「楊奇煜，你敢打傷我兒子？！」新仇舊恨，村井一郎一律怪在小煜身上。

　　沒辦法，誰叫他原本想要郭meimei作他的媳婦，結果郭meimei卻嫁給楊奇煜這個管家的兒子，害村井家無法得到郭氏企業這座財庫。這口氣，村井一郎就是嚥不下王－.

　　「村井議員，事情都還沒弄清楚，請不要胡亂怪罪別人。」森山和正不由分說反駁回去。「令公子已有醉意，你怎麼不說是令公子酒醉鬧事，還騷擾了其它人？」

　　真是冤家路窄，連吃個飯都會碰到仇人！森山和正沒好氣地暗想。

　　「你沒有親眼看到，憑什麼說我兒子酒醉鬧事？！就憑這句話，我可以告你譭謗！」村井一郎氣怒低吼。

　　兩人的爭執，已經引起其它包廂的人好奇觀看。

　　森山和正才要吼回去，經理立刻出來打圓場。

　　「森山議員、村井議員，你們先別生氣，長野先生只是跌了一跤，並沒有什麼爭執；而楊先生也只是剛好要上樓，才會在這裡，一切都只是意外。」

　　經理站到中間，望著他們兩個。「兩位都足和朋友、家人來菊下樓享受晚餐，一定也不希望為了一點小事，就破壞一整個晚上的好心情。這樣好了，今晚的消費我給兩位打折，算是本樓招待，兩位別再動氣了好嗎？」

　　說完，經理很快指揮服務人員將其它客人招呼回包廂。

　　森山和正低哼一聲，不再出聲；村井一郎看了看兒子，臉色依然陰沉。

　　「我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沒忽略長野一手摀著撞疼的額頭，一面還以眼神不斷盯視著那名女子。

　　「鬼鬼？」森山和正也注意到了。

　　「沒什麼，只是村井先生想邀請我接受他的招待，我婉拒了，村井先生因為有點醉，一時沒看清楚路，才會跌倒。」鬼鬼平靜地述說，臉色淡漠。

　　「是這樣嗎？」村井一郎瞪著兒子。

　　「哼。」村井長野還不算醉的太厲害，知道事情鬧大他也理虧，加上在場的人來頭都不小，於是悶哼一聲算是默認。

　　「妳又是誰？」村井一郎看向她。

　　「她是我的私人助理，吳鬼鬼。」森山和正代為回答。「村井議員，請約束令公子的行為，別在大庭廣眾之下鬧事，免得造成別人的困擾。」

　　「森山議員，你最好也管好自己的屬下，別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亂勾引人。」嗤哼一聲，村井一郎轉身回包廂，村井一派的人也全跟進。

　　等現場只剩下自己人了，森山和正才走出和室，來到勝翊面前。

　　「勝翊，謝謝你幫了鬼鬼。」不必親眼看到，森山和正也猜得出實際的情況。村井長野的放蕩早就不是秘密，這次居然招惹到他的人身上，真是太過分了！

　　「森山議員謝錯人了，我沒幫任何忙。」勝翊臉上彷彿戴了層面具，冷淡地回道。

　　「我不會看錯的，你是個正直又有前途的好青年。」森山和正熱絡地道。

　　「你過獎了。我還有朋友，恕我失陪。」冷淡而有禮地一頷首，勝翊與小煜相偕上樓。

　　勝翊一消失，森山和正微斂了笑臉，注視著她。

　　「邱勝翊救了妳嗎？」鬼鬼和他……應該沒有機會認識吧？

　　「他只是湊巧經過。」鬼鬼抬起眼，一點也沒有心虛的模樣。

　　森山和正望了她好一會兒，才點點頭，算是相信了她的話。

　　「進來吃飯吧。」森山和正率先回到包廂，鬼鬼也跟著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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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樓的包廂裡，看著勝翊，小煜搖頭兼歎氣。

　　「就算請我吃頓飯會讓你破一點小財，你也不需要一副『我沒救了』的模樣，好像我中了什麼劇毒，沒得醫一樣。」一邊點菜，勝翊坦然地接受打量，還閒閒地調侃自己。

　　「你是中了毒，而且還是我警告過你別中的那種。」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真的沒救了！

　　「誰中了毒？小煜在警告誰？」正好走到門口的威廉只聽到最後兩句，就開始蹙眉。

　　「那也不怎麼樣，了不起就是變得和你一樣，開始戀家就是。」無視於威廉的問題，勝翊聳聳肩。

　　「你是玩真的？！」小煜嚇了一跳。

　　勝翊一聽，緩緩搖頭，糾正道：「你說錯了，我沒有玩，但我的確是認真的。」想到自己被拒絕了還愈挫愈勇，「盧」到她沒轍，最後才肯接受他送她回家的事實，勝翊就忍不住開始反省。難道他才三十歲，身價就開始下跌了嗎？

　　小煜和威廉也迅速點了幾道菜，將一旁的服務人員給打發走。

　　「你們在說什麼？」威廉發現自己完全聽不懂。難道他才閉關半個月，就與外界脫離這麼多，連兩個好朋友講的話都聽不懂了嗎？

　　「事情是這樣的……」小煜將剛剛在二樓的事說一遍。「勝翊出手救人，我只好出腳絆人。」

　　「合作無間。」威廉讚賞地點點頭，好朋友的默契就是這麼好用。

　　「這不是重點好嗎？」小煜白了還沒進入狀況的好友一眼，才又轉向勝翊。「勝翊，你該知道，鬼鬼不是你以往的那准鶯鶯燕燕。」

　　邱氏社長勝翊先生花名眾人知，更何況現在的他已和森山愛有了婚約，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招惹別的女人，未免太不適合了。

　　而最重要的是，鬼鬼不是普通人，在身份上，鬼鬼與森山家的關係複雜；而私下，她是meimei的手帕交，如果鬼鬼為情傷心，不但他不得安寧，勝翊也絕對休想過太平日子。

　　一個古靈精怪的meimei已經很難應付，更何況還有一個深藏不露的張筱婕，這三個人絕對不會置彼此的事不管，勝翊最好別自討苦吃。

　　「就因為她不是，所以才會輪到我追求她。」勝翊還覺得自己很可憐咧，因為她真的很難追！

　　如果鬼鬼是那種揮揮手就自動投懷送抱的女子，那他的男性自尊也不會因被拒絕而差點碎成片片了。

　　「追求？！」小煜與威廉同時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小心翼翼地問：「我們有沒有聽錯？」

　　邱勝翊耶！全日本高身價排行有名的男人，就算還不是邱氏財團社長時，他的女人緣就好的出奇，不時有女人連倒貼也要巴著他，這樣的男人需要去追求一個女人？

　　「你們沒聽錯。」勝翊點點頭，忍住笑。因為……這兩個人同時目瞪口呆的模樣，實在太好笑了。

　　「為什麼？」小煜深思。

　　「她有多特別？」威廉蹙眉。

　　「套句小煜說過的話：『每個男人一生中，總會有一個女人是令他愛戀、令他不由自主願意疼愛、將她捧在手心的女子』。」

　　嚴重！這種話以前只有小煜這個「病入膏肓」的人才說得出來，現在連勝翊也說了……威廉開始覺得不妙。

　　可以想見在不遠的未來，唯一瀟灑度日、來去自如的男人，就只剩他一個了。

　　「在那次宴會之前，你根本還不認識鬼鬼。」小煜明白指出。才四天，勝翊也進展的太驚人了吧？！

　　「所以，我的革命才剛剛開始，仍須多多努力。」不提七年前的過往。勝翊還對自己點點頭，給自己加油打氣。

　　「但是，森山愛……」小煜才開口，勝翊就搖頭。

　　「你不會以為我會承認一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婚約吧？」他挑眉，神情是獨有的狂放，「對翊橙堂哥來說，家族榮譽與名望的維持是一項重責大任；但對我來說，那些虛名根本不重要。」

　　邱氏的家族長本來是邱翊橙，幾年前他為了邱氏財團差點娶了一個自己不愛的女子，幸好後來總算沒做這種笨事，而幾年後終於追回自己鍾愛的女人，才把家族長與社長之位傳給他。

　　但他可不同。他沒有翊橙堂哥那種顧全大局的性子，也不打算委屈自己；至於那位算是他祖母的邱老夫人，他可以尊重，但不代表會受她擺佈。

　　「你沒忘記我說過的話吧？」小煜歎了口氣。

　　看勝翊這種表情，就知道他已經下了決定；而勝翊一旦決定要做的事，還沒有人阻攔的住。

　　「哪一句？」

　　「鬼鬼極有可能是森山和正的私生女，也就是說──她與森山愛是姊妹。」

　　他才說完，威廉立刻挑高眉。

　　名義上，勝翊與妹妹有婚約，但追求的人，卻是姊姊？！

　　這這這……情況真的有點混亂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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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亂嗎？

　　對勝一來說，卻是再清楚也不過；事實就是──他追求自己心儀的女人，就這麼簡單。

　　在菊下樓與好友眾會過後，勝翊要司機開車到鬼鬼住處附近的大樓旁，然後單獨下車。

　　過了十點，人行道上來往的人並不多，勝翊一手插在口袋裡，瀟灑地立在街燈下，姿態悠哉地像在欣賞夜景。

　　鬼鬼從另一端走過來，遠遠就看見他，腳步頓了一下，而後加快，經過他身邊時看也不看他。

　　勝翊並沒有叫她，只是揮了手要司機離開，而他則慢慢地跟在她身後；一快、一慢，等勝翊走到她家門口時，鬼鬼早就把門關起來，勝翊只好在門外站著，既不離開，也不按門鈐。

　　半個小時過去，天空開始飄下細細的雨絲，漸漸的，落在地上的痕跡愈來愈明顯。

　　鬼鬼從屋裡往外看──

　　他還站在那裡。

　　他是打算用苦肉計，淋濕自己來讓她心軟開門嗎？

　　鬼鬼咬了咬下唇，橫了心轉開身決定下理他。

　　但屋外的雨滴聲卻愈來愈大。

　　她直覺又回身，從窗口望向屋外。

　　他還在那裡。

　　可惡！他到底想做什麼？

　　如果他眼巴巴地將眼神望向屋門，那她一定不會理他；但他沒有。

　　站在門口五公尺遠的地方，他微低著頭，任雨水打在他身上，像是一點感覺也沒有，既沒有淋雨等人的可憐姿態，也不在乎被雨水打得全身濕。

　　鬼鬼閉了下眼，再吐出挫敗的歎息聲。可惡！

　　拿了傘，她打開門奔向他。雨下得大，即使撐著傘，還足會被雨水噴到。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質問。

　　「沒有，我只是在淋雨。」他無辜地說。他什麼事都沒有做呀！

　　「那你幹嘛跑到我家門口淋？」氣自己心軟，無法不理他，鬼鬼語氣沖得很。

　　他微笑。「這裡風水好。」

　　「邱勝翊！」他到底想怎麼樣？！

　　「噓！」他伸出一根手指點住她的唇。「雖然我不喜歡妳平常冷漠的模樣，可是突然對我太凶，我也會害怕的。」

　　「才怪。」她推開他的手，任他接過她另一手上的傘。

　　「妳不該出來，會淋濕的。」他把傘全往她身上遮。

　　「如果你不在這裡，我就不必出來了。」她沒好氣地響應。

　　「我沒有敲門，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應該沒有打擾到妳吧？」他好擔心地問。反省一下，自己真的沒有吵到她才對呀。

　　「你光站在這裡就是一個麻煩了。」她橫了他一眼，氣呼呼的。

　　「妳知道嗎？」他像在問天氣。

　　「知道什麼？」她沒好氣。

　　「妳生氣的時候，特別漂亮。」他盯著她，眼裡有抹奇異的光芒。

　　「胡扯！」她一怔，頰上泛起可疑的紅暈，卻嘴硬地回道：「把你的甜言蜜語拿去騙別人。」

　　「我說的是實話，絕不是甜言蜜語。」他一本正經地宣告：「而妳這樣，會勾引我想犯罪。」

　　犯罪？他在說什麼？還有，誰勾引他來著？！

　　鬼鬼蹙起眉，才張口要反駁，他卻同時低下頭──

　　下一秒鐘，她完全呆住，杏眸圓睜。

　　傘掉了、雨水打在他們身上，然而他雙臂只環住她的腰，將她拉靠向自己。

　　他他他……又吻她！

第四章

　　勝翊總算沒太放肆，索取到一個甜美的吻後，趕緊把還呆愣苦的她推進屋裡，也沒忘記把傘收進來。

　　在玄關處，兩人身上都滴著水。

　　鬼鬼緩緩回神，眼眸由呆愣轉為瞪視，全身開始冒小火氣。

　　「你……怎麼可以那樣……」她虛弱地低叫，她的力氣像是被他的吻……給吻丟了。

　　「為什麼不行？」他反問，還一臉笑意。

　　「色狼！」她吼，可惜沒什麼威力。

　　「嗯。」他點頭，很認同她的批評。

　　「登徒子！」她再叫。

　　「嗯嗯。」他再度點點頭，表情更認同了。

　　「你……」她漲紅了臉，想不出什麼形容詞罵他。

　　「『禽獸不如』如何？」他建議。

　　「你才不是。」她立刻搖頭，而後猛然發現自己說了什麼。

　　勝翊大笑地向前摟住她。

　　「放開啦！」她推著他。

　　他握住她雙手，額頭放低抵著她的，眼神專注地凝望著她，一眨也不眨。

　　鬼鬼的掙扎漸漸停了，眼睫略微下垂，突然無法再直視他。

　　「不放。」他低沉一語，吐出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

　　她聞到淡淡的酒香。「你喝酒了？」她迅速抬眼。

　　「只是小酌，我的神志很清醒。」他微笑了，眸底含著一股溫柔，輕問：「妳還生氣嗎？」

　　「生氣。」她立刻又沉了俏臉，別開眼。

　　「再吻妳一次，可不可以讓妳消氣？」他湊近她耳邊。

　　「你敢──唔……」她臉才一轉，他就又含住了她的唇。

　　不像剛剛在屋外的狂烈，他這次吻的很溫柔，對於她故意閉緊嘴唇，以示抗議的舉動沒有任何強迫，只是以唇輕緩地摩刷著她，偶爾探出溫熱的舌潤滑她繃緊的唇辦，直到她終於軟化，呼息淺促地任他為所欲為。

　　「鬼鬼。」吻到饜足，他終於肯稍稍放開她一些，但是兩人的唇仍然相貼著，呼息相間。

　　她沒力氣響應，只能勉強張開眼看他。

　　如果他不是一直抱著她，她一定會跌倒。想到這裡，她攀住他雙臂的手忍不住用力了些。

　　「別考驗我的自制力。」望著她完全卸下防備的眼，他暗自苦笑。

　　「什麼……意思？」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摟著她的手由腰部下滑，再將她貼向自己。「而妳是一個很讓我心動的女人。」

　　他在說什麼？

　　鬼鬼有點反應不過來，直到想通抵在他們之間的凸起是什麼時，她震驚地瞪大眼、臉頰瞬間紅似火燒。她立刻推開他，別開身。

　　天哪，他……

　　她雙手摀住臉，恨不得將時光全部倒帶；如果她不要開門走出去就好了，也不會弄得現在──

　　天哪！她是怎麼了？

　　「妳在害羞？」等稍微平復了自己體內的騷動，再看她的模樣，勝翊忍不住再度伸出手，由身後抱住她。

　　「我在生氣啦！」她沒回頭，也沒意識到自己又落入色狼陵裡。

　　「哦。」勝翊忍住笑，硬裝出一副理解的語氣。「原來是惱羞成怒。」

　　「邱勝翊！」她回頭瞪他，這才發現自己又被抱住。「你、你放開我啦！」

　　「不放。」他抱的更緊。

　　「你……」推他不動，她只能又氣又羞地用力捶著他的手臂。「你到底想做什麼？！」

　　「就這樣抱著妳，可以嗎？」他包住她雙手，低首靠到她頰畔，再問：「可以嗎？」

　　他低柔的語氣，讓她低垂下臉，沒再掙扎。

　　「妳不討厭我的，對嗎？」他低問。

　　「對。」她頓了下，反問：「證明你的魅力又輕易迷倒一個女人，這樣滿足你的自大了嗎？」

　　「我沒有迷倒妳，我只是在追求妳。」勝翊沒動怒，只是輕聲訴說。

　　她身上的自我防衛太明顯，也聰明地足以判斷出任何人接近她是不是懷有目的，而她更擅於將每個人推拒在外，不讓任何人太過於接近她。

　　每次當她說話變得刻薄時，眼神裡總會先浮現出一種防衛的反抗；她無意傷人，只是想保護自己。

　　他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對人防心這麼重，但既然明白了她身上的刺只是保護自己，對她尖銳的言詞，他也就完全包容了。

　　「追求？！」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追求我？！」她幹幹地笑出聲。「憑你的身份地位，根本不需要去追求女人。」

　　「身份地位很重要嗎？」終於輪到他皺眉了。

　　原來他的名聲真的那麼好用，有錢的名聲、有地位的名聲、身邊不乏美女投懷送抱的風流名聲……族繁不及備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