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娶我啊？”她難為情的戳著他的胸膛，“我脾氣很差。”

　　“半斤八兩。”

　　“我腳很短。”

　　“勻稱就好。”

　　“我胸部很小……”這句話她說得特別小聲，也是她超級介意的地方。

　　“摸起來剛好。”他邪邪的笑著。

　　她禁不住笑出來，整顆心像要飛到雲端似的，從來沒這么開心過。

　　嫁給他……怎么想，都覺得應該很不錯。

　　敖犬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依舊抱著嬌小的大牙，她真的是他遇過最幹癟的女人，既瘦又小，可是抱起來的感覺，卻是有史以來最溫暖的。

　　那長而卷的頭發、那掩飾真實的甜美、那嗆麻的小辣椒個性，還有在逞強中夾帶的嬌羞樣，每一個樣子他都喜歡。

　　他是個在商場上廝殺的人，向來注重經濟效益，如果要花一輩子的時間來發現不一樣的大牙，他竟然覺得非常值得。

　　“好不真實，我明明討厭商業聯姻的。”她口上這么說著，人還窩在敖犬懷裏。

　　“我也是，我原本打死都要拒絕的。”雖然知道逃不了一輩子，但想爭取一時的自由。

　　兩人不約而同的互看一眼，倣佛想起自己之前的嘴硬，第一次約會時，大牙立刻便說出“我是不得已”的這種話來。

　　敖犬也沒好到哪裏去，他擺張冷臉，開門見山就說“根本是浪費時間。”

　　“咳，如果這只是商業聯姻的話，我也是很開明的啦！”她試探性的瞥了他一眼，“我可以立一紙協議書，婚後誰也不幹涉誰，我要交男朋友也是個人自由。”

　　敖犬有點訝然，還帶了點微慍。這女人還想交男朋友？

　　他現在該說什么？總不能氣急敗壞的喝止她吧？搞得好像他愛她愛得要死一樣——辦不到！

　　“同意，我也可以交女朋友，只要維持夫妻之名。”要軋大家軋。

　　“但是不能被拍到！被拍到我會被記者煩死！”她飛快地離開他的腿，坐上沙發，還隔了一個坐墊。

　　他還真的想交女朋友？要是希望她開口撒嬌說不行，制造出讓她真的很喜歡他的樣子——哼，下輩子！

　　“行，只要你能說得動周老夫人。”敖犬索性起身。

　　“包在我身上。”商業聯姻是嗎？是啊，他們誰也沒說愛上誰，一切就只是聯姻罷了。

　　反正硬拗也拗不過奶奶，不如就趁這次直接走上紅毯，一勞永逸！

　　哼，夫妻之名是吧……大牙氣得往浴室走去，有本事敖犬就不要再上她的床！

加油加油!!!
好好看

第四章

　莊周兩家的婚事來得超級迅雷不及掩耳，別說商場上摔破大家眼鏡，連記者也非常錯愕。

　　之前完全沒有風聲傳出，怎么一下子就跳到了完成婚姻大事的階段？

　　一切如同周老夫人所安排的，他們兩個真的在一個月之內結婚，那個月怎么過的，他們連想都不敢想，每天就是挑婚紗、試婚紗、拍婚紗照、確認賓客名單、挑喜帖樣式、挑場地等等。

　　就算大部分事情有奶奶處理，大牙到後來還是堅持自己參與。

　　開玩笑，畢竟是她的終生大事耶！沒搞錯的話，一生只有一次，她才不想什么都不知道，傻傻的在結婚當日穿白紗去那裏等結婚咧。

　　有這種想法的人無獨有偶，敖犬抗議累得半死之際，也說要參一腳，他的理由跟大牙相去不遠，只是重點落在——他希望能讓大牙有個華麗難忘的婚禮。

　　從挑禮服開始，他沒有一次缺席，每件禮服他都親自挑選；拍婚紗照遇著天候不佳，不是延期就是拍到一半收工，大爺他也沒有生氣，反而難得溫柔的安慰著氣呼呼的準新娘。

　　到了結婚前一天，事情更多更忙，忙到大牙氣得哭了出來，他還拋下一切坐車殺到她家，安撫她的情緒。

　　因為公事在身，他們結婚後也沒空去度蜜月，只好無限延期；協議書兩個人都簽了名，還以防萬一的準備了離婚協議書擺在一起，甚至還分了房，畫出界線。

　　只是很奇怪，大牙的房裏還是有敖犬的物品；然後這兩個口口聲聲說只是商業聯姻的夫妻，連稱謂都自動改變了。

　　“大牙，你怎么又在吃爆米花？”難得假日，敖犬中午才鑽出被窩，一出門就看見窩在沙發上的何繁鈺抱著爆米花在看電視。

　　“便利商店買的，很好吃！”她指了指桌上的東西，“我也幫你買了一份，還有可樂。”

　　皺起眉頭，他回頭望望安靜的廚房，再抬頭看一下墻上的時鐘，都十二點多了，為什么家裏沒有一點動靜？

　　“廚師呢？”他餓了。

　　“我放他們假。”大牙口裏再塞入一把爆米花，“我不想要難得沒事的假日，還有外人在旁邊繞。”

　　“那我們的午餐呢？”至少等他們把午餐煮好再離開吧？

　　“這個！”她還眉開眼笑的把爆米花舉得老高。

　　敖犬無奈的看著她，爆米花跟可樂怎么能當午餐？大牙就是這個樣子，婚後才發現她吃東西很不正常，特別喜歡把零嘴當正餐，難怪身材會跟洗衣板一樣。

　　他走到嬌妻身邊，她還很開心的把爆米花遞給他，結果他一把拎走，順道抱走可樂，住餐桌走去。

　　“喂，你幹么？”她不平的叫苦。

　　“換件衣服，我們去吃午餐。”他轉過頭順便警告，“以後不要再買這種東西吃了！”

　　“你很煩耶，我吃得正高興。”大牙不情願的離開沙發，“我就是想在家當廢人，才不想再換衣服往外跑。”平時上班累得半死，假日她只想在家休息。

　　“當廢人可以，便利商店那么多東西，你怎么都買垃圾食物？”他打掉她要拿爆米花的手，“再這樣下去，我只好控管你的三餐！”

　　她聽了倒抽一口氣，睜大眼睛。這家夥竟然連她的三餐都想管？

　　“你不會覺得你管得太多了嗎？”火山終於爆發，“結婚後管我冰箱的飲料、管我的衣服、管我的鞋子、連我沐浴乳的味道都要管……還有內衣跟睡衣，你剩哪個還沒管啊？”

　　“你如果有自制力，我就不會管了。”他望著她淺淺一笑。

　　她身上這件半透明的睡衣，他買的。

“我不想出去！”她懶得爭論，拗著就是不出門。

　　“那我買回來給你吃。”為了以防萬一，他把爆米花抄走，就往廚房的垃圾桶倒，“啊——我的爆米花！”大牙忙衝上前，可惜已經來不及了。“你好可惡，為什么連我的飲食都要管？”

　　“我不管你誰管你？”他轉向她，啾的就是一個香吻。“我只關心我想管的女人。”

　　一句話加一個吻，堵住了她的嘴，她害羞的抿著唇。敖犬每次都來這招，偏偏很有效。她知道他對她好，而且明顯得不得了。

　　管東管西一半是為了她，一半是為了他自己，管她外出的便服不能太露，但在家的睡衣件件都是半透明：沭浴乳跟洗發精全部由他親自挑選，就為了貪戀留在她身上的香味。

　　她知道，自己的心早就淪陷了。

　　“想吃什么我去買。”敖犬把紙盒壓扁回收後，親昵的摟過她，曖昧的撫摸滑嫩的肩膀。

　　“那你想吃什么？”她昂起首，微嘟著嘴問。在他懷裏時，她會顯得特別可愛。

　　“我想吃……家常菜，很普通的家常菜啦、湯啦。”附近沒有這種館子，“我去買碗面回來，你吃不吃？”

　　大牙眨了眨眼，她今天心情好，就給老公一個大獎勵吧。

　　“我煮給你吃好了。”她語出驚人，那雙大眼睛還眨巴眨巴的瞅著他。

　　敖犬以為自己聽錯了，挑高了眉，下一刻竟大笑起來。

　　他只是想隨便吃一頓，可不想吃焦黑咽不下的菜肴。千萬不要告訴他，大牙懂得分辨鹽跟糖，他不會信的。

　　“親愛的，你真窩心。”他笑意不止的拉過她，又親又吻，“不過我想吃正常的食物，OK？”

　　“喂，你態度很差喔！”大牙生氣的推開他，“你以為我不會煮飯？”

　　感覺到嬌妻的微慍，他倒是嚇到了，“你會？”

　　“開玩笑，我廚藝可是一流的耶！”她嚴重覺得自己被看輕了，“你以為千金大小姐都不會下廚？”

　　“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會下廚？”廚師管家多得很，更別說周家是食品企業耶，嘴應該刁得很吧？

　　“我就會！”大牙挽起袖子，打開冰箱，掃視一輪，就挂上自信的笑容，“你等著，等會兒就有美食可以吃了。”

　　“等等，大牙，不要勉強。”他趕緊上前拉住她，“你想煮飯給我吃我真的很感動，但我不是用這項技能來評斷一個女人的。”

　　“敖犬，你把圍裙拿過來，廢話少說！”真是狗眼看人低。

　　她扭動著危膀，準備大展身手。

　　真的假的？敖犬半信半疑，但還是到一旁把門後的圍裙自挂勾上取下，由後為她穿上。

　　為大牙穿上圍裙時，他有股奇妙的感覺，好像他們只是平凡的夫妻，妻子在廚房為他洗手做羹湯，而他為她仔細的係上圍裙。幸福，原來這么簡單。

　　“我來幫你好嗎？”雖然他不會，但是他想跟大牙一起窩在廚房裏。

大牙回首瞥了他一眼，露出甜美的笑容，帶著點欣喜的踮起腳尖，也吻了他一下。“這才是我好老公。”

　　那天中午，大牙展現驚人的廚藝，將冰箱裏的材料化做一道道美味佳肴，敖犬吃得讚不絕口，撐到晚餐都還吃不下。

　　他好奇像她那樣被寵溺的千金，怎么會想要下廚學煮飯？

　　答案令人莞爾，因為沒有幾個人願意當她的廚師，刁嘴加上有話直說的性子，氣跑了太多人，偏偏她天性不服輸，不相信沒廚師活不下去，於是挽起袖子，開始自個兒煮給自己吃。

　　在周老夫人的調教下，便練就這一身好廚藝了。

　　靜謐的星期假日，餐桌上只有他們兩人，敖犬感動這每分每秒，若不是擁有大牙，他又怎能發現她這驚人的另一面？跟她相處的點點滴滴，每天都是嶄新的一頁。

　　大牙托著腮，瞧著老公狼吞虎咽，滿足感油然而生。原來這就是平凡的幸福，看著自己重視的人喜愛自己的廚藝，她便有“人生如此，夫復何求”的滿足感。

　　但有件事，他們放在心底，誰也沒說。

　　這場婚姻根本不是什么商業聯姻，而是他們真正的渴望，他們想要彼此，想要牽手過一輩子。

　　日子在鬥嘴、爭吵跟甜蜜中悄悄度過，原以為他們可以這樣相愛一輩子，卻沒想到在敖犬生日當天起了變化。

　　她特地下午請了假，採買食材，回家為他煮了頓他愛吃的菜，結果卻在電視上看見他摟個一個妙齡女郎從賓館裏走出來。

　　直到那一刻，她才知道，她愛敖犬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十月，時序進入秋天，天氣開始陰晴不定，中秋剛過，大牙度過了一個人的中秋節，在辦公室裏挑燈夜戰，為即將打進便利商店的食品努力著。

　　下午兩點，小小的會議室裏坐滿了六個人，桌上擺滿最後的候選食物，要讓大家在每個類型中，挑出最適合擺在便利商店販賣的食品。

　　這是腦力激蕩時間，每個人邊品嘗邊說出優缺點，還有適合的企畫案。

　　會議主席卻覺得精神有點不濟。

　　大牙坐在大位，看著特助跟研發部門的人七嘴八舌，但是她腦子卻嗡嗡叫著，什么都聽不太清楚。她覺得很累，頭也很昏，最近雖然常熬夜，但是卻有種體力急速下降的感覺。最糟的是，明明沒有懷孕，胃也很正常，卻總是感到惡心。

　　該去醫院看醫生的，唉，兩個月前她就這么打算，到現在還是沒去。

　　不行，她無法專心，應該再喝杯咖啡的。

　　“我出去一下，你們繼續。”她這么說著，撐著桌子就站了起來。

　　只是黑暗頓時席卷了她，眼前一黑，失去重心的她手腳一軟，直接往旁邊倒了。“總經理！”有人在尖叫，是秘書的聲音。

　　不知道誰及時扶住了她，她的聽覺在剎那間失去，又緩緩的恢復，聽見熟悉的聲音在喊她的名字，大家擔憂的問她怎么了。

　　重新睜開眼時，她瞧見一張張擔憂的臉龐。

“總經理，你沒事吧？怎么了？”秘書都快哭了。

　　“總經理……你是不是太累了？最近臉色很糟。”一個男人也憂心仲仲的說，“你應該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雖然都是關心，但是聽在她耳裏卻覺得心浮氣躁。

　　面對大家的好意，她不好咆哮，在大夥的攙扶下站起來，然後重新坐回位子上。

　　“等會把結果給我。”發現自己再也坐不住，她這么交代著，接著走了出去。

　　所有下屬紛紛投以關懷的眼神，在她一離開會議室後，討論的話題立刻從食物繞到大牙身上。

　　“總經理最近是怎么了？不但臉色很差，還常常心不在焉。”

　　“會不會是離婚的關係啊？”有人小小聲的說出心裏的想法。

　　這件事幾乎是禁語，全世界都知道他們離婚的事情，當然也沒人錯過“莊副董婚外情”的消息，商業界這對最不被看好的夫妻終究還是離婚了。

　　問題是，大家都看過敖犬，覺得他們感情明明就很好啊！

　　之前公司尾牙，他們連袂出席，十指扣得緊緊的，坐在一起時還會竊竊私語，總經理笑得多甜呀！

　　夾菜時敖犬會幫她夾、倒酒時會盯她只許半杯滿，她一冷就為她覆上外套，親昵互動不在話下，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

　　結果，那個敖犬是紈子弟，聽說找了個辣死人的正妹，就把總經理甩了。

　　“自從離婚之後，總經理比以前拚命，天天都加班到十一點才走。”之前是莊太太身分時，常常六點就閃人，說要跟老公去吃燭光晚餐。

　　“上次她根本睡在公司。”秘書爆出秘密，眾人紛紛倒抽一口氣。

　　“而且都沒有好好吃飯，便當都沒吃完。”負責訂便當的人說出他的觀察。

　　“總經理都吃零食解饑，不是叫我去頭爆米花，就是吃可樂跟餅幹。”秘書哀怨的繼續爆料，“我勸過，但被罵得很慘，她說我再多講一個字，就要叫我走人。”

　　哇，沒有這么嚴重吧？

　　秘書可憐兮兮的點了點頭，因為當時總經理說：“你不要哩叭唆的，跟敖犬那王八混帳一個樣！再多說一個宇，就給我滾！”

　　嗚，人家是一片好心，都怪莊副董那個負心漢。

　　“這樣下去不行啦，吃睡都亂七八糟，鐵打的身體也會倒。”有人終於提出良心的建議，“打電聲給小薰律師好了，她跟總經理是姊妹淘，一定有辦法！”

　　對！眾人紛紛點頭附議，拿起電話偷偷撥給小薰。

　　這也就是為什么一個小時後，小薰會站在大牙的辦公桌前，把她抽屜裏所有零食全部丟掉的原因。

　　“你是來做什么的？”大牙氣得不知道該說什么，但體力不支，無法拯救她的食物。

　　“幫你清垃圾。”小薰簡短回答，把垃圾袋扎好，嗓門一開，“秘書！”

　　秘書立刻上前，假裝什么事都不知道，乖乖遵照吩咐的抽袋子給拿出去丟。

“你給我站住！那裏的東西不許丟！”大牙一拍桌子頓時站起，兩秒後又跌回座位上去。

　　“看看你現在什么樣子？” 小薰把鏡子扔給好友，“憔悴的跟老太婆一樣，不吃正餐的下場，就是連零食都搶救不了。”

　　“閉嘴！”氣憤的把鏡子擺到一邊，她才沒心情照鏡子呢！“我就是要吃，尤其是吃爆米花，我看誰管得了我！”

　　“你是在發什么神經？為什么要把自己身體搞壞？”小薰無奈的嘆口氣，走到她身邊架她起來，“你應該知道我時間很寶貴，不要浪費，走！”

　　“去哪？”她抵抗著，好友莫名其妙跑來扔她的食物已經很誇張了，現在還要拉她去哪？

　　“醫院。”小薰睨了她一眼，“兩個月前，你離婚後就說身體不舒服要去看醫生，然後呢？去過了沒？”

　　大牙心虛的癟了癟嘴。沒有。

　　“走吧，我這大律師難得放下工作陪你去看醫生，如果只是營養不良，好歹吊個點滴好嗎？”她粗魯的把大牙往前推，順手拉過她的外套跟皮包。

　　大牙沒再抵抗，如果不是小薰硬壓著她定，她可能拖到年底也不會想去醫院一趟。

　　她跟秘書交代了聲，今天她應該不會回公司了，她去醫院的事要封口，不許對任何人說。

　　因為精神不集中，她覺得開車不妥當，因此坐上了小薰的車子，由她接送。

　　醫院很近，大概十幾分鐘就到了，小薰真的全程陪伴她，從挂號開始幫忙處理一切，她只要負責靜靜的等待。

　　“我想喝東西。”路過自動販賣機時，她停了下來，“可樂。”

　　“前面有免費的、很大桶的水讓你慢慢喝。” 小薰扯過她。“你為什么滿桌子都是垃圾食物？尤其是爆米花多得嚇死人。”

　　“我愛吃。”眼神閃爍。

　　“沒愛吃成這樣，你是不是在糟蹋自己？” 小薰挑高了眉，衝著她逼問，“因為他禁止你吃？”

　　別以為她不知道，上次某場餐會上，甜點是彩色焦糖爆米花，大牙裝了一大碗，一口接一口，一碗沒吃完，就被敖犬從面前攔截，而且禁止她再去拿。

　　她坐在對面，瞧見她又氣又喜的臉色，覺得煞是有趣。

　　“幹他屁事！”一提到他，大牙就沒好口氣。

　　“都兩個月了，你們也真能撐。打通電話去會少塊肉嗎？”她把大牙壓著坐下，到一邊的飲水機倒水給她喝。

　　“我打電話給他幹么？我們離婚了耶！小薰，手續還是你辦的！”

　　“我知道啊，但沒人說愚蠢的離婚不能復合啊？” 小薰笑得很機車，把水杯遞給了她。

“什么叫愚蠢的離婚？我離得很幹脆！”提到這件事，肚子又是一把火。

　　“沒有解釋、沒有真相，就為了一時的情緒離婚，稱之為愚蠢的離婚。”在好友準備反駁時，小薰趕緊接口，“喔，更愚蠢的是，明知道後悔了，卻死都不願低頭。”

　　偏偏這對夫妻，兩個人一樣蠢！“我沒有後悔！我怎么可能會後悔？”下一秒，何繁鈺競咆哮起來，“一切都這么明明白白，他就是外遇了，選擇的是身材很好的辣妹，還有什么話好說的！”

　　所有人都紛紛側目，小薰連忙跟大家道歉，然後要大牙小聲點。她怎么突然那么激動？

　　“他不是說過，那是個朋友。”她後來有去問過小煜，確定只是朋友而已。一個叫小敏的變性人，跟敖犬在一個社交場合中認識的。

　　“你信那種鬼話？他不是說那還是男的嗎？”大牙一點也不想壓低音量，提到敖犬，她整個火氣都上來了。“我覺得自己很愚蠢，還在家裏做菜等他，結果他……真的遵照我們的協議，另外找女人了！”她近乎歇斯底裏的喊著，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淚也跟著滑下。

　　她一直很認真的在經營她的婚姻，因為她知道自己對敖犬有多少情意，他們之間有著強烈的化學反應，有著火熱的愛情，身心如此契合的一對，根本是世上難尋。

　　結果，只有她這么認為，天曉得早在多久之前，敖犬就已經另外有女人了！還敢在床上擁抱她，口口聲聲說他這輩子只想要她一人！。

　　“你小聲點！” 小薰低聲提醒，不經意瞧見她哭泣的臉龐，怔了一下。大牙哭了？她幾乎從沒有看過好強的她流下一滴淚水。

　　大牙激動不已，大口喘著氣，偏偏有一口氣怎樣就是上下來。

　　她突然痙攣般的自椅子上突然倒下，小薰大喊一聲，就近的醫護人員立刻衝過來幫忙。

　　現場亂成一團，小薰焦急的跟在她身邊，卻在進急診室時被趕了出來，她在外頭憂心如焚，好幾次想打給敖犬，卻不知道妥不妥當。

　　光是提起敖犬，大牙就激動成那樣，如果她尚未釋懷，就見到當事人，不知道會不會更加情緒不穩？

　　所幸沒有多久，小薰的心中大石就放下了，大牙被施打了鎮靜劑，一切都在控制範圍內，她跟醫生提出了好友最近的情況，請醫生幫她做個詳細檢查。

　　於是抽了幾管血，照了一些X光，然後大牙就躺在病房裏安詳的睡著。

　　小薰晚上請特別看護照顧，隔天早晨再來陪她。

　　“我好像真的太累了。”大牙半坐臥在床上，望著窗外風景，“睡了一天一夜後，精神好多了。”

　　“看吧，你都沒睡覺是吧？”小薰責難的瞪了她一眼，“我給你帶了些吃的，肚子餓了沒？”

　“廢話！”她笑道，感激這位好友。

　　白色的門被推開，醫生跟護士同時走進來，護士先笑吟吟的為大牙做基本體溫的檢查，醫生則站在一邊跟她們談天。

　　“醫生，有什么結果嗎？” 小薰關心好友的狀況，“是不是營養不良加上過度操勞？”

　　“嗯，沒錯，周小姐的確過度勞累。”醫生點點頭。

　　“看吧！” 小薰瞪她一眼，“你最好跟公司請個長假，隨便伐個地方當廢人好了。

　　“不過……”醫生突然又開口。

　　兩個女人轉過去看他，他手裏拿著一張報告，神情凝重。

　　“我想請周小姐再多住幾天，觀察一下。初步檢驗，周小姐身體需要更精密的檢查。”

　　大牙有點驚愕，吼頭一緊，“什么意思？”

　　“我們發現你胸部有陰影。”

　　“什么？”小薰失聲叫了出來。

　　“我們想，應該是乳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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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十月底，莊副董的脾氣跟天氣一樣，陰晴不定。

　　辦公室外頭排了一長排人，各部門都戰戰兢兢的抱著這個月的績效表，聽說昨天北部運輸業績掉了兩成，被狠狠批回姥姥家。

　　“哇，排隊買甜甜圈嗎？”此時此刻，有個人涼涼的走了進來，“怎么排那么長？”

　　所有人不由得紛紛看向何小煜，這位最近三天兩頭就來找副董，談的都是他親姊姊、前莊太太的事，每次他一來，莊副董心情就會變得奇差無比，然後他們這些人就成了墊背的待宰羔羊。

　　“小煜律師啊，我說您不能少到我們這裏來嗎？”

　　“是啊，要不然等下班再來如何？”每次上班時來報到，倒楣的都是他們。

　　“我在做好事耶，你們幹么一個個阻止我？” 小煜義正詞嚴的說：“我現在在做的事呢，一次可以拯救兩個人，你們就當做善事吧！”

　　說完，小煜拎著公事包，悠哉悠哉的進入隊伍的源頭。

　　還沒靠近他就能感到一股低氣壓，副董辦公室彌漫著冰點以下的溫度，探頭一瞧，果然有個可憐的人正站在辦公桌前，腦袋垂得超低，一副飽受訓誡的姿態。

　　而辦公桌另一頭的大爺，手上拿著一整疊厚厚的資料，擰起眉頭，死瞪著紙不放。“這一整疊……都是投訴，你知道吧？”敖犬的聲音很冷。

　　那人不敢答話，只是拚命點頭。

　　“才一個月，可以有這么多投訴，而你從來沒打算整頓過？”

　　敖犬驀地大吼，把那厚厚一疊往桌上砸，“現在市場這么競爭，你打算讓別人把我們的生意都給搶走嗎？”那人如豆大般的冷汗滑落，臉色發青。

　　“你知不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從最基層敗壞的，那些司機代表的就是我們公司在外的形象，你連這點都不在乎，我還用你這個人幹什么！”

　　“副董事長……”聽到晚餐可能要改喝西北風，男人慌慌張張的抬起頭來。

　　“哇，火氣好大喔！”小煜這時走了進來，臉上挂著溫和的笑容，“姊夫，你把外面搞得好像大家在排甜甜圈喔！”

　　敖犬一見到他，更沒來由的怒從中來。他當然知道這位大律師撥空來這裏要幹么，天天碎碎念，都在提他最不想聽的名字。

　　“你——”怒氣集中於食指上，他轉向了桌前的男人。

　　“何不給他一個月的時間呢？小煜又插嘴道，“一個月後，來檢視這些投訴的狀況，你定個目標，要改善到什么程度他才能保留這個位子。”

　　敖犬看著何繁亮。這家夥是來幹么的？拯救這些無可救藥的員工？不過想想他說的也有道理，這人再爛，坐這位子也很久了，有一定的熟悉度，若是換個新人來接掌，只伯無法短期內有效率的改善狀況。

　　“好，一個月，改善程度要到百分之五十。”敖犬把投訴信往男人方向扔去，“不然你就自己看著辦。”

　　“是！”男人抱著資料猛點頭，再感激涕零的望著小煜這位救世主。

　　“你出去順便叫大家散會，我有事要跟你們副董談。” 小煜擺擺手，催促部門主管快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