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姐……”
“我不會丟了爸爸的臉。”她說,“更不會辜負爸爸對我的期望及栽培。”
她那堅定的語氣,還有那勢在必行的神情,都讓小祿牧另深深的知道,他是擋不了她的。
他知道她不是那種會受到金錢誘惑而墮落的女性,他一點都不擔心她會丟了她父親的瞼,他只是在妒嫉,他不想讓其他男人靠近她。
他明白自己沒有擁有她的資格,而現在的他也只是在贖罪,但是身為男人,他還是忍不住想……
那天他為什麽保護不了她?在她即將被毆的時候,為什麽他的腳卻動不了?
因為他沒出息,反倒讓莊敖犬成了即時伸出援手的“護花使者”,為什麽?
他懊惱、他悔恨,他氣自己無能,也後悔自己成了毀掉Air的幫兇。在與她相處的這短短一個多月時間,他已經無可自拔的愛上了她。
但他卻是最沒有立場、最沒有資格說愛她的人。為什麽他那麽遲才遇上她?要是早一點,他應該不會做出那種出賣她父親的蠢事。
“小祿?”見他皺著眉頭,一臉懊惱懊悔的模樣,大牙疑惑地道。
他回過神,看著她。“你真的非去不可?”
她點頭一笑,“是的,非去不可。”
“既然這樣,請你無論如何要保護自己。”他說。
大牙唇角一勾,一臉感激,“謝謝你,Air就先拜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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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敖犬來到了Air。
他相信她是籌不出一百五十萬的,對她或這間老店來說,那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這回,她總該乖乖的遷離了吧?畢竟他已多給了她一星期的時間,也算是有人情味了。
一進店裏,店裏依然是三三兩兩的客人,而那名叫小祿的琴師正在彈琴。
看著他走進來,小祿還是盡責的將曲子彈完,然後才離開了那架大牙拚了命也要保護的鋼琴。
小祿來到了他面前,一臉惱恨。
“她人呢?”敖犬直視著他,冷冷地道。
“她不在。”他說。
“不在?”敖犬挑了挑眉,“她逃掉了嗎?”
“她才沒有。”小祿握緊了拳頭,以一個男人的姿態面對了他。
睇著他,敖犬撇唇一笑,興味地道:“那麽是你把她藏起來了?”
“什……”小祿微怔。
敖犬銳利的目光直射向他,“你喜歡你的老闆千金吧?”
小祿一震,“你……”
“還是……你只是在贖罪?”
聽見他若有所指的一句話,小祿陡地一震,驚疑地看著他。
他知道Terry收買他的事嗎?這不奇怪,他是Terry的老闆,就算Terry把這種事告訴他也不奇怪,反正他跟Terry本來就是一丘之貉。
看見他那心虛的、惶恐的表情,敖犬更加確定他的確幫Terry做了某些事情。
“你現在以守護者之姿站在她面前,會不會太遲了點?”
“你……”
“我不跟你廢話。”敖犬冷冷地打斷了他,“她人在哪里?”
“跟你說了她不在。”
“她忘了今天是交錢的日子嗎?”
“她沒忘。”小祿說罷,轉身走開,然後走進了後面的辦公室。
再出來時,他手裏拿了一個牛皮紙小包裏。
“拿去。”他將小包裏交給了敖犬,“裏面是一百五十萬。”
敖犬微怔,然後接下了小包裏。將那一百五十萬捏在手裏,他不覺蹙眉一笑。
“看來我是低估了她。”說著,他直視著小祿問道:“她人呢?”
“托你的福,她去上班了。”小祿懊惱地道。
他微頓,“上班?”直覺告訴他,小祿所說的上班,絕不是朝九晚五的那種上班,而是……
突然,他想起她之前曾經到金湯匙俱樂部應徵之事。
難道說,她到金湯匙去上班,而這一百五十萬也是綾子媽媽桑……為什麽?綾子媽媽桑明知他是多麽急著想動工,為什麽還要……
雖然她之前曾說過這是試煉,但這樣未免有故意之嫌?
“都是你。”小祿懊惱卻又無能為力地看著他,“是你逼得她不得不去做那種取悅男人的工作。”
敖犬眉心一擰,眼底閃著懾人的銳芒。
“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說這種話嗎?”他說。
小祿一愕,羞慚又心虛地低下了頭。
他低沉的冷哼一記,轉身走出了Air。
他鐵青著臉來到樓下,鮪魚就站在門口等他。一見他出來,立刻幫他開了車門。
坐上車,前面開車的小馬見他一臉陰騖,怯怯地問:“莊先生,要去哪?”
他沉默了一下,倏地抬起那冷得叫人直打哆嗦的黑眸,“金湯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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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座,金湯匙俱樂部。
一進店門口,森村經理就迎了上來。
“莊先生?”森村訝異地道,“您沒說今天會來,那個位置……”
“媽媽桑呢?”他看著森村,冷冷地道。
森村一怔,有點驚疑,“老闆娘在招呼松原社長。”
森村在這一行已打滾了十幾年,每天接觸形形色色的客人,也深諳察言觀色之術,他一眼就看出今天的敖犬跟平常的他不太一樣。
敖犬走進店裏,朝裏頭掃視了一下,然後看見了正在跟客人寒暄的她。
他走向前去,而森村也立刻尾隨在後。
經過綾子坐的位置旁,敖犬稍稍停留了兩秒鐘。
他只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然後便走開。
綾子當然已看見他那一臉像是要殺人般的表情,但她一點都不焦急擔憂,而是慢條斯理,不疾不徐地把客人招呼完,才起身離座。
“莊先生,”她面帶笑容地走向了敖犬,“怎麽沒事先打電話來?”
敖犬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媽媽桑今天的笑容一點都不誠懇。”
綾子微怔,然後掩唇一笑。
“莊先生今天也像是吃了炸藥。”
“這炸藥可是你暗地裏埋的。”他說。
綾子沉默了兩秒鐘,笑說:“別生氣了,到我辦公室再說吧。”說罷,她逕自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敖犬尾隨著她,臉色凝肅。
來到她的辦公室,敖犬劈頭就問:“為什麽幫著她跟我作對?”
“嗯?”綾子當然知道他今天所為何來,卻故作沒事人的模樣。
“錢是你給她的吧?”他問,“她在你這裏?”
“看來沒什麽事瞞得了你。”綾子氣定神閑地說。
“這也是試煉?”他目光一凝地直視著她。
她迎上他的眼睛,“既然是試煉,當然沒那麽容易就完成。”
“你明知道我有多麽重視這個開發案。”他語氣嚴厲,“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不然我會用更強硬的手段。”
“你在跟我撂狠話嗎?”綾子一笑,“如果你真想那麽做,就不會再寬限她一個星期。”
“什……”
“你激動了。”她直視著他,唇角掛著沉靜的、高深的微笑,“遇上她,你不再是冷靜的野心家。”
聞言,他陡地一震,也意識到自己是如何的情緒失控。
“你想怎麽對付她,我管不著,當然,你也不能過問我的經營方式及用人標準。”她平心靜氣地說,“她是在我這兒,你隨時可以來找她,只要不影響到我的生意。”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試著讓情緒平靜下來。
“好,”他神情凝肅地望著她,“她在哪里?”
“她現在在招呼客人,你出去找一下就能看見她。”她說。
他眉心一擰,什麽都沒說地轉身離開。
來到外頭,他立刻將森村叫來。“她在哪里?”
“她……”森村經理猶豫了一下,“莊先生,請跟我來吧。”
說完,森村經理帶著他來到了俱樂部內一處安靜的角落,而這裏坐了四男三女。
久美及滿裏奈是客人指名坐台,而大牙則以新人之姿幫忙。
當敖犬看見她時,她正坐在一名男子身邊幫忙倒酒。
儘管她跟客人之間並沒有任何親密的互動,客人對她也非常的禮貌客氣,但看在敖犬眼裏,卻莫名的礙眼。
他說不上來那是什麽感覺,只知道在那當下,他剛才已按捺住的脾氣,這會兒又竄了起來。
“町田部長、緒形課長……抱歉。”森村趨前一欠,“大牙小姐可以先轉臺一下嗎?”
“咦?”久美的客人町田是個貿易公司的高級幹部,也是金湯匙的常客,“她不能繼續坐在這兒嗎?”
說著的同時,他看見森村身後站著的敖犬。
當然,大牙也看見了他。
“是這樣的,她被指名了。”森村為難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