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改+完] 戲點鴛鴦 (鬼王+筱傑+丫緯) - 我愛黑澀會 | 棒棒堂 [结局小说] - 黑澀會.我愛黑澀會| 棒棒堂小说区 - 我愛黑澀會 | 模範棒棒堂 ♂ 超級後援會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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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改+完] 戲點鴛鴦 (鬼王+筱傑+丫緯)
lijay_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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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還是可以,你可以彈琴呀!」無論如何,鬼鬼還是要丫頭表演的。

    在王子的觀感中,所謂的名妓,皆屬小薰那一類的。而他也為小薰三年前曾試圖破壞他與妻子感情的那件事,而一直耿耿於懷。從此以後,凡有任何慶典皆不肯請藝妓來堡中表演;而也因為那件事,王子更加堅決的反對鬼鬼心中打的主意:意圖撮合丫頭與阿緯。如果想改變他的想法,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親眼看到丫頭。

    王子雖然固執,但也很精明;丫頭的出淤泥而不染,難得一見的超凡脫俗,還怕王子會看不出來嗎?相信到時他心中自會有所評估;雖持反對意見,但仍會睜一隻眼、閉一只眼的任妻子去拿主意了。

    再來,丫頭必須出現的第二個原因在於:當鬼鬼發出表演項目單後,立即使那官架子極大、一身官僚氣息的開陽太守朱炳金,露出了色瞇瞇的笑容。原來,他來北方的目的之一,居然也是來競價丫頭的;競價的同時當然也要拚命向傲龍堡撈油水了。

    這個南方官吏一點也不明白傲龍堡的實力,只當王子是單純的北方大商人,一心想走官商勾結的路。所以他把官架子端得高高的,開始計算邱家有多少家當了。他肯「紆尊降貴」上傲龍堡的原因是:丫頭也會來這裡。他已去過萬花樓多次,卻見不著丫頭,想擺官架子,卻發現其中不乏王公貴族、王親國戚之類的人物,要擺架子,還輪不到他。

    鬼鬼當然不希望利用丫頭來引誘朱炳金,但她料想朱炳金必定會垂涎於她,只要他一出口輕薄,必定能激起阿緯最直接的反應,到時——嘿嘿,搞不好很有看頭喔!

    而對於邱大夫人的如此盛情抬愛,丫頭一時倒不知要如何拒絕才好了。她即使忍著疼也要撐下去,直到表演完才得以脫身,那麼……那麼……她也許有機會能再看到邱三公子……她不敢有所妄想,只能用卑微的希望來滿足自己那顆無望的心。

    「在想什麼?心上人嗎?」鬼鬼一直在觀察她臉上的表情,到最後浮現的喜悅與哀愁最令鬼鬼好奇。也許她是想到了阿緯,所以鬼鬼才有此一問。

    丫頭雙頰泛紅,淡淡道:

    「夫人說笑了……我……怎麼會有心上人呢,我這等身份?」

    鬼鬼托起她的臉蛋兒:

    「怎麼會沒有?例如……上回在萬花樓親你、摟你的那位絕世制公子吳柳呀!他人品卓絕、文采風流、滿腹經綸,是上天下地獨一無二的……」

    來不止說完就給丫頭打斷了話尾:

    「大美人!」這會兒,丫頭百分之百的肯定那人就是邱大夫人喬扮的了。她不禁笑了出來;這邱大夫人真是個異類,可是又怪得令人覺得很好玩。她心想,王子敢娶她,勇氣可真不小啊!

    「啊,真沒趣!你知道了呀?」鬼鬼本來還想大肆吹捧自己一番的,想不到人家丫頭冰雪聰明,早就發現了。

    「嫂嫂、嫂嫂,小煜來了!」

    身後突然傳來阿緯的叫聲,由遠而近,可以猜得出他奔得很急。

    「你來做什麼?我不是叫你不要來了!害得人家詹姑娘腳受傷了,你還敢來?」鬼鬼凶巴巴的對阿緯吼叫,其實她早知道他會回來的。

    阿緯只是愣愣的看著丫頭,為她唇邊那朵微微的笑意而失神了……

    怎麼會有女人這麼美麗呢?那種美麗是會讓他疼惜的;而他,在今天之前甚至不知疼惜為何物。如今,突如其來的,那心情就出現了。在她垂淚時,在她微笑時——都有一種虛幻的美感與淡淡的哀愁——她竟是如此的不快樂!

    也讓他夫平第一次有種好想為她做些什麼事的感覺!千金若能換得一笑,即使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這是什麼情懷他不明白,但他只要她笑,只要她快樂,只要她舞著春風、舞著柔媚,但別落一身哀愁……

    一旁的小煜替阿緯解了圍:

    「先讓我看看詹姑娘的腳吧。」

    他正要向前一探究竟,卻給鬼鬼拖到五步之外,在確定別人聽不到後,她才道:

    「我不要你馬上治好她;我相信你的能力,但那有違我的計畫。」

    小煜仍是一無表情,但雙眉揚了起來,等著聽他這位大嫂又有什麼驚人之舉。

    鬼鬼再看了阿緯與丫頭一眼,最後才以更低的聲音道:「讓她三天後痊癒;每天要換的藥我會讓阿緯送去萬花樓。」

    小煜起先一陣驚愕,但看了一眼那二個人,終於有了點體悟,他輕聲道:

    「嫂子總是習慣做些驚世駭俗的事。」

    鬼鬼笑:

    「你是呂不群的徒弟,想必知道我更多的底細;在我們那個世界,這是很正常的。我只做我認為對的事,古老的禮教無法約束我。」二年前,她與丈夫就曾為了一睹奇人風采,而上天山找那個卜出她來歷的呂不群。好玩的是,呂不群可以卜出許多事,卻不願相信,而一一提出來向她印證;要不是後來被冷落的王子押她回家,她甚至還打算留在天山與呂不群學卜卦,想找出得以與母親連繫的方法呢!

    「你向來都是隨心所欲的,誰能約束你?」小煜笑了笑,與鬼鬼一同打量石桌旁那一對璧人,他們的確是相配的一對。

                      ∵          ∵             ∵

    任何男子的注目都會引起丫頭噁心反胃的感覺,但是,邱三公子並不曾給她這種感覺。

    此時她只能感覺到臉龐好熱,整個人好像都有點坐立難安了;他——可會覺得她有一點點美麗?他——又為什麼要這麼癡看她?他是在看一個少女,拆是——一個妓女?不!他的眼光並不齷齪,是她太敏感了!男人是伍哪種眼光看她,她總是可以馬上分辨出來。邱三公子沒有以污穢的眼光看她;但是,這種眼光更令她不安,而不安之中好像又有一絲絲的喜悅與甜蜜。

    「對不起……」收回無禮的眼光,阿緯只能吶吶的吐出這三個字。詹姑娘恐怕會當他是登徒子了,用這種眼光看女人,應是不妥的。

    「哦?」她抬起低垂的臉,讓自己有勇氣直視阿緯那一張俊朗坦率的臉。那雙在濃眉襯托下更顯得深邃的雙眸,它猶如天邊的星子,正蘊含無限溫柔的看著她。

    她漾出一抹真誠而溫柔的笑意,說道:

    「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

    鬼鬼自覺是棒打鴛鴦的那根減子,此時很煞風景的介入他們:

    「道完歉就可以走人了!我請小煜看完她的腳之後,她也該到前院去了。」

    拉了小煜過來,就把丫頭的裙掀高到膝蓋處,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與細嫩的足踝。

    阿緯一時看呆了,他從來不知道女人的腿會那麼美!在北方,偶爾看到洗衣婦脫鞋泡在溪中,只覺得尺寸比男人略小些而已,並沒有什麼不同,如今一比較,才知果真是不同的!或者只有丫頭得天獨厚?

    或許是老天捉弄人吧?給了她如此完美的條件,卻又讓她身陷煙花中。

    「你——楊大哥!男女授受不規,你一定要碰她的腳嗎?」阿緯看到小煜正要摸向丫頭的腳時,情不自禁的大叫出來,並且一臉想揍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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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煜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你以為我的醫術好到光用眼睛看一看就可似了嗎?就算一千年後,醫術也不可能這麼進步!我得看看她扭傷的程度呀。」他現在倒看出來阿緯這愣小子的心思。

    鬼鬼忍住笑,凶巴巴的大叫:

    「你這礙事的東西,先到前院去吧!別妨礙小煜。」

    不由分說的,就把阿緯給推走了,然後才放聲大笑出來。

                      ∵          ∵             ∵

    筱婕冷眼看著聚賢樓中的朱炳金;原來這就是小傑一直要引開她的原因了。

    為什麼要瞞著她,不讓她知道這個小人進入了傲龍堡?北六省是傲龍堡的勢力範圍,要讓一個人死得不明不白還不簡單嗎?為什麼反而她的仇人在此備受禮遇?王子甚至還與朱炳金到運河工程的招標買賣!王子的居心令她驚疑不定;他們到底想做什麼?太信任他們難道是錯的嗎?

    不!她不能坐視她的殺父仇人在此快活、自在,即使是同歸於盡她也要殺死他!

    就在她緊握匕首,正欲衝出恢風去刺殺朱炳金時,突然,身後二隻鐵鉗似的手已緊緊的抓住了她,並往暗處退去,她手上的武器轉眼間已被奪下。

    「你在做什麼!」

    小傑將筱婕抓到浩然樓的書房中,才將她狠狠的丟在躺椅上。她實在太衝動了!要報仇也得看時候,所謂的復仇又豈只是殺人了事而已?她差一點就要犯下殺人的大罪了!如果他再晚一點回來,那後果真是不敢想像。

    本來他們三人賽馬賽出興致,決定一路奔馳上一座小山;可是,一路上筱婕極力躲著王秀清含情的目光與熱情的言語,故意放慢了速度,在一個山路轉折處,索性一溜了事,等小傑與王秀清都上了山頂時才發現。一股不好的預感立即閃入他心中,使他立刻策馬奔回傲龍堡,才得以止時阻止筱婕衝動的行為。

    「我自己的父仇,我自己會報!我也不會再天真的相信你們了!」說完又想要衝出門外。

    要比力氣,她哪裡是小傑的對手?小傑又將她抓回躺椅上,而為了不讓她再有逃跑的打算,他索性用雙手扣住她手腕,以自己的身子壓住她。

    「不要再掙扎了!聽我說!」他低吼。筱婕眼中受傷的神色令他不忍。

    她吼回去:

    「有什麼好說的?朱炳金是你們邱家的座上客已是不爭的事實!你們沒有要幫我報父仇也是事實,現在你又想要說什麼花言巧語來安撫、哄騙我?然後再躲在背後暗笑我的無知是不是?沒錯!我是一個落魄的平民,不夠格勞煩你們高貴的邱家出手相助!對你們而言,我只是個小乞丐、一個食客,你們拿我當笑話看而已;況且,在利益當前,你們怎麼還會記得我爹的冤屈?反正我與你們又非親非故,指腹為婚的誓約也早已隨著上一代的入土而告終結。是我笨!是我爹傻!盡他所有的力量來追查你們邱家的仇人,還把我當成——」她猛然住口,不再說下去;將她當成男孩兒養又如何?反正她早已抱定獨身一輩子了,談不上犧牲;這事也沒必要提!此時她也不需要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而使事情更複雜。

    「當成什麼?」小傑並不放過,他逼問著。一雙向來冷靜的眼,居然燃著狂熱,用一種特別的眼神盯著她冷漠的臉。

    「沒有什麼。放開我!你欠我一個解釋,你們邱家到底存著什麼居心?」

    「晚上我們會告訴你!先前之所以不提,是怕你會誤事,而刻意瞞你。筱婕,殺人了事不是最好的辦法;四年前,我們即已深刻體認到這一點。」小傑語重心長的低語。

    血債血償,本該是一句多麼慷慨激昂的話,但它同時也是毫無理性可言的,屬於匹夫之勇,並且過於短視,只有在經歷過後才會有深刻的瞭解。

    筱婕冷笑道:

    「說得冠冕堂皇,也不過是推托之詞!不必你們來假好心了!大不了,我以命抵命,弄個同歸於盡!我實在很天真,居然會前來求助你們!你們哪可能幫我……」

    來不止讓她說完,小傑正色道:

    「我們當然要幫你!這件事是我策劃的,全由我一人扛下來了。」

    「你?不關你的事!」筱婕大吼,又開始掙扎了起來。父仇不共戴天,也是她一個人的事!小傑憑什麼自作主張的替她報仇?並且所有計畫都不讓她參與?他太過份了!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多事;她一點也不要他多事!

    是的!一點也不要他多事。

    這麼想時,她的心悸動了一下;天哪!她在想些什麼呀?……

    小傑沒有發現她心思的異樣,因為他正忙著按緊她拚命掙扎的身子。

    可是,當她突然停止掙扎時,他就發現了;他是何等敏銳的一個人!他看到她眼中的困惑、迷惘,以止一絲驚惶……而她就這樣癡癡的看著他俊逸的面孔,居然如著魔般無法移開眼。

    彷彿中了蠱一般,二人都癡愣的看著對方,感覺到好像時間都靜止了,只有彼此的目光在糾纏流轉,無法自已……

    不知何時,小傑原本緊扣著她雙腕的手移到了她的臉上。他一手輕撫她粉嫩的臉蛋,一手拂開她額前的瀏海。

    此時的她看來無比的脆弱,但她從來不曾像此刻這麼柔美過。他極喜愛她那張自信而又孤傲的臉,可是,偶爾有這表情也是極令人憐愛的……

    「你這麼的美……」他的低喃消失在那個緩緩印下的吻之後……

    天哪!他在做什麼?筱婕全身都無法動彈了;似虛弱卻又振奮,似期待已久卻又害怕面對……

    他的吻愈來愈深,更加肆無忌憚的探入她口中……而因為彼此的靠近,也使得她感受到他男性陽剛的氣息;男人與女人的確是不同的,即使她偽裝了二十年,到然無法真正像個男人——男人!對呀,老天!她現在是個男人呀!那麼小傑是在做什麼?他把她當男人還是女人?不管答案如何,她都不能接受!

    「放開我——」她以為自己是大叫出來,可是吐出來的話卻十分虛弱無力;她居然沒有力氣去抗拒他,只能轉開臉避開他的唇。

    「不,我不放開!你不能再躲開我,沒有用的!」小傑不後悔自己情不自禁的舉止,因為他已經知道要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伴侶是誰了!就是她——張筱婕!他要定她了。

    「你有病!你居然和一個男人有這種親密……」她不敢正視他。

    小傑扳正她下巴,直視著她:

    「男人?全傲龍堡上下都知道你不是男人!你何苦再自欺欺人?」

    他們早已知道了?不,她不相信!她偽裝了二十年都沒有人識破,沒有理由一來這裡就破綻百出!到底小傑是如何看出來的?一直以來,他都用奇特的眼光探索她;原來,那就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是嗎?

    「我是男人!」她堅持著她唯一的保護膜。

    「男人?」他淡淡的說著,然後一隻手伸向她的襟口,「是不是男人,脫下衣服便可見真章,怎麼樣?」

    「不!」她驚恐的低呼出來。她知道,如果她仍一味的否認,小傑一定說得出做得到。

    他一定要把她最後的一點尊嚴給撕毀嗎?她雙手恐懼的護在噤口。她一直以布條將胸部綁平,手一觸到,不免會帶來疼痛——她痛恨這疼痛!曾經有一度,她憎恨身為女兒身所帶來的不便;尤其是可以輕易看出性別的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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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傑目光停駐在她平坦的胸口,看了好些會兒,才笑道:「其實也不必如此做,因為從外表看來,你已露出太多破綻了;你沒有喉結,你也不長鬍子,這還不足以證明嗎?你有沒有發現,北方女人幾乎比你還高、還粗獷?你的聲音低沈而清脆,不是男人會有的聲音。南方人大概全瞎了眼,才會沒發現你是女人!還有,你的皮膚柔軟細緻,與男人的粗糙不同……」他手移上她的臉,又俯身印下一個親吻。

    不該出現的淚珠在眼中凝聚;筱婕發現自己什麼也沒有了,他為什麼還要拆穿她,逼她承認是女人的事實?他不會明白她有多麼害怕當一個女人,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去當一個真正的女人!她寧願當一個男人,為什麼他偏要來拆穿呢?

    「為什麼要哭呢?你不會知道我多麼慶幸你是個女人;你不會知道我有多麼慶幸我大哥已經娶妻。」他溫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淚。

    為什麼?她想問,卻不敢問。只一個失神,又教小傑給吻住了唇瓣……

    她在任自己沈溺……沈溺在小傑撒下的情網之中……

    是好是壞,只能聽天由命了。

                      ∵          ∵             ∵

    香院的大書房中,聚集了邱家所有的人,連楊家父子、筱婕都到了,不過,卻獨缺阿緯。

    晚膳過後,傭人到蘭院報告人已差不多到齊,王子才摟著鬼鬼步往香院。

    月光皎潔、花香襲人,但王子並不急著去主持會議。在經過松院時,他停住腳步,將妻子的身子轉向面對他。

    「嗯?」鬼鬼不明白的抬頭看他。

    「阿緯不在。」他在陳述一個事實,並且也問了一個問題。

    「是呀!不知道他這麼晚了會上哪兒去?」鬼鬼故作迷糊的接他話尾。

    王子歎了口氣:

    「我沒想到你居然真的去做了。鬼鬼,你就像一隻玩亂線球的貓,然後一走了之,不管結果!你把事情弄得更複雜了。」

    「我哪有這麼不負責任!我是自始至終的參與者。人家丫頭人品如何,你今天也看過了,還反對嗎?咱們得趁她還沒被生吞活剝之前,將她給包下來呀!你忍心看那麼好的一個女孩子被糟蹋嗎?如果我是男人,一定趕快去把她娶回家當愛妻。而且,我就算再怎麼刻意安排也不能左右他們的感情,也要他們兩情相悅才有戲唱呀!我只不過是製造了一個機會而已。」她摟住他的腰,臉蛋在他胸前摩挲著,歎了口氣:「王子,你說過的,在遇見我之前,完全不懂情愛為何物,而我們的日子過得這般甜蜜,你又怎麼忍心看小傑、 阿緯孤家寡人過一生呢?他們也都是寧缺勿濫的人呀。在你們這種封閉的社會裡,他們要打哪兒去認識適合相伴一生的另一半?只有靠我們來合計幫忙了呀!我們讓邱家重新建立成一個大家族不好嗎?我們生幾個小孩,他們也娶妻、生子,想想看,幾年後傲龍堡會有一番何等熱鬧的景象呀!」

    這麼說之以理、動之以情,王子倒也不好太持反對意見了,只因他也知道鬼鬼平日的寂寞。

    「丫頭是個好女孩,讓阿緯單獨前去可也不妥;他太衝動,怕會難以克制……」說到這裡,一抹了悟閃入他眼中,他低頭盯著妻子晶亮的雙眼,深怕會舊事重演。「你早就這麼打算的?」

    「有何不可?如此一來,他才有向你提起的膽子與理由呀!」鬼鬼一點兒也不覺愧疚,她甚至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我總是對你沒轍。就像小傑常說的,太寵妻子等於是給自己找麻煩。」

    「哼!」她嬌俏的開口:「他也離那日子不遠了;將來他會不寵筱婕才怪!到時他就會明白,寵妻子是所有好丈夫該做的事。」

    「筱婕可沒有你這般鬼靈精的心思;所以他不會像我這般「可憐」。」王子輕啄她鼻尖,摟著她向香院走去。這句看似抱怨的話語,卻含著無限的疼愛;有這種專惹麻煩的妻子,同時也帶來無止境的樂趣。他相信,再也沒有誰的夫妻生活會比他的更快樂與刺激了!雖很折磨人,但值得呀。

    鬼鬼臉上漾著幸福的笑意,行行走走之間,不時的偷親他的臉,印下她深情的愛戀。喔!她好想、好想再生一個小孩,除了可以陪小定睿玩,最重要的是,孩子代表著他們愛情無止盡的延續——直到地老天荒。

    站在香院入口處的小傑與筱婕,在看到他們夫妻恩愛的樣子時,紛紛識相的退入桂花林的暗處中,直到他們夫妻走過去,小傑才執起筱婕的手走出來;大哥和大嫂目前的幸福生活,就是他所衷心期盼、追求的。

    「進去吧。」

    筱婕完全無法正視他的目光;她懂他的心思,只是……沒有用的!她只願這樣過一生,不願有所改變。她既然沒有把握當一個正常的女人,不如就別去當。

    二人走入書房後,人數算是全到齊了,獨缺阿緯;他的去處,大家都心知肚明。

    下午丫頭彈古箏時,就不時被朱炳金那隻大色豬藉故吃豆腐,當時要不是有王子在一旁坐鎮,那朱炳金恐怕早沒命了;阿緯只差沒將他拆成碎片。

    「筱婕,你一定為今天的事感到憤怒與疑惑。今天我召集大夥前來,就是要說明我們的計畫。」王子坐座後,目光放在筱婕身上。

    「你們的確欠我一個答案。」

    王子轉向小傑:「小傑。」指示由他說明。

    小傑淡然又嚴肅的道:

    「直接將朱炳金殺掉,也無法真正洗清你父親的冤屈;那麼,我們就算殺掉他又能解你心中多少怨恨?以當今朝政之腐敗污穢,你爹這種案子只會一再重演,直到清廉自守的好官消失為止。而我們橫豎是要他死,何不先抓住他貪污的把柄,進而舉發出與他勾結的官吏?我們不敢說毀了朱炳金這一條線會使朝政清明多少,但這種報仇也較有意義;你以為呢?如果你仍然反對,今晚我們就可以潛進客棧將他了結。」

    是的,殺掉他又能解她心中多少怨恨?她父親嚴格說來並不能算是死在朱炳金手上的,朱炳金的上頭還有更貪婪的大官與他勾結,是這腐敗不振的朝綱害死了她父親!她該找誰報仇?只有朱炳金一人嗎?真要算起仇人,當今安坐龍椅的那位皇帝恐怕也是兇手之一了。

    突然間,她覺得一切根本毫無意義,她的報仇根本無法稱之為報仇,因為仇人並不只是人而已……

    由解說中,她也更深刻瞭解到小傑是個冷靜到可怕地步的男人,他同時也絕頂聰明、眼光遠大,相較之下,倒顯得她的意氣用事與淺薄無知了。

    「筱婕?」鬼鬼拉起她的手,擔心的看著她眼中那抹悲哀與空茫。

    「呃?」筱婕猛然回過神,接著淡淡一笑:「是我太幼稚了!你們的確是思慮周全。」

    「你根本不可能考慮得這麼多,畢竟你不瞭解邱家分佈在全國三百多處的聯絡網有效率到什麼地步,自然無從得知某些列為機密的事。」鬼鬼笑了笑:「在你來的那一天,二個時辰後,我們就知道你會來投靠傲龍堡的原因了;你現在是被南方五省通緝的刺客。」

    從筱婕震驚的表情中,鬼鬼知道自己收到了效果;筱婕已不若剛才的失意了。於是她十分開心的道:

    「別把小傑想得太厲害,他只不過比別人奸詐狡滑一點而已,並且善於營造莫測高深的氣氛,不瞭解他的人還會以為他多麼神通呢!其實,一旦看穿了之後,會發現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這一番話不知是要令筱婕安心,還是刻意要貶損小傑,也許都收到了效果,只見筱婕神色稍有平復,不似剛才的沮喪。而小傑卻苦笑的看著他這個大嫂;莫非是因為他常給大嫂漏氣,讓鬼鬼積怨已久了,今天才藉機報仇?居然將他說得一文不值!

    「嫂嫂,我有那麼差嗎?」即使是一文不值也罷,能讓筱婕展顏才是他所願,但忍不住又要與鬼鬼耍嘴皮子。

    鬼鬼不可一世地說道:

    「不差、不差!只是缺點比優點多而已;比起我那完美的老公,你只有在一旁喘氣的份。」

    「抬舉了,鬼鬼。」王子湊和的插嘴。

    「哪裡是抬舉?我這是陳述事實!你每天早出晚歸為傲龍堡的生計賣命,就見你這二個未娶的弟弟整天游手好閒、無所事事,相較之下,對你還算是抬舉嗎?」說到後來就免不了替王子打抱不平了。

    「敢情大嫂是要討論「閨怨」這問題了?」小傑一矢中的的指出。

    「閨怨不閨怨呀,還不是你們害的!」鬼鬼凶巴巴的回嘴,並且,到王子的腿上,更加刁蠻地道:「知道錯了就要改進!長嫂如母,母親的話就要順從。」

    「是是是!謹遵教誨,小的無限惶恐!」小傑誇張的打躬作揖;阿緯不在,他就成了鬼鬼的消遣對象。他早知是逃不掉的了,認命之餘,只有不遺餘力的賣命演出了;至少,他看到筱婕展開笑容了。

    在眾人笑聲方歇時,筱婕對上了小傑癡狂的眸子,一時之間,她失措了,只覺自己整個人都被吸入那二池深潭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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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i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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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喔`
筱婕是不是回復女孩的身份?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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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鬼好可愛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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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花影在月光下搖曳桁動著,「雅庭」的所有窗戶都洞開著,微涼的秋風由四面八方吹進來。而一室的悠揚琴音藉由窗口流瀉出去,使涼夜倍增意境。

    直到琴音透出些許疲橫的間歇時,始終默默坐在一旁的朱大娘才輕輕的開口:「丫頭,你彈太久了,歇會吧!反正你腿傷未癒的這幾天,我不會讓你出去見客的。」

    「娘想與我談些什麼?」其實不必問也知道,現在那些有錢公子天天往這邊跑為的是什麼還用猜嗎?朱大娘還能些什麼別的?朱大娘再如何疼愛她,也只是因為她是棵搖錢樹;而她既然淪落為煙花,能奢想保有多久的清白?再怎麼不願面對,仍然會有到來的一天。

    下意識的,她雙手交抱胸前,卻發現自己有些冷;由骨子裡透出來的冷。她這等污穢的身份與靈魂,怎敢妄想去配邱三公子?他挺拔俊逸猶如天上星宿下凡,渾身充滿著令人不敢逼視的不凡神采;而她呢?只是一朵深陷於淤泥中,即將遭人踐踩的小花罷了。不能再想他了,她沒有資格!

    朱大娘坐到丫頭面前,看她一臉哀傷,心中大為不忍,輕聲道:

    「近來的客人中,有沒有你中意的公子?」其實由她自己來看,也沒有發現半個足以配得上丫頭的!要有……也是數日前那個自稱吳柳的南方俊男子,但那人在一番輕薄之後就銷聲匿跡了,又怎能列入考慮中?

    「這事,娘就看著辦吧——是誰——我都無所謂——反正,都是一種——」污穢;她沒有說出這二個字。只是,她懷疑自己是否能活到那一天,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肉體被玷污——她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

    「傍晚時,那個自稱是開陽太守的朱炳金大人又來了,放下一箱金子說要以一千萬兩買下你,替你開苞;如果令他滿意的話,他準備以黃金萬兩來替你贖身。這是目前為止最高的價錢了,也是天價,從來沒有人會花這麼大的手筆;看來他是志在必得了。我想,當官夫人也不錯;有權、有勢又養尊處優。」朱大娘其實也不滿意朱炳金那個一身官僚氣息又腦滿腸軋的模樣;丫頭配他的確是糟踏了。可是,其他的公子哥兒又好到哪裡?至少,那個朱炳金對丫頭的癡迷會讓丫頭過幾年好日子吧?至於往後姿色不再時……如果被拋棄,也得認命,誰叫她們女人天生命賤?

    反胃的感覺又升了上來,是因為那個在傲龍堡輕薄她、一直想摸她手的那個大官吧?老天爺!丫頭將自己身子摟得更緊,她的面孔益加慘白了起來——不要!不要!她不要任何男人來碰她;一根手指頭也不許!如果非許身不可,那麼她寧願……她只願許給一個男人——邱三公子!

    不敢妄想嫁他為妾為妻,不敢奢想得到他的真情,她只單純的想獻身於他——那種露水姻緣;不必他付出感情,而她必定傾注畢夫所有的愛戀——但不會讓他知道自己的這片癡心。

    邱三公子——她還會再見到他嗎?如果能再相見會是什麼情境?可以想見的是——他到然英姿煥發、坦率無偽;而她呢?會是人家的妾?抑拆是千金可買的名妓?不管是什麼,終必是殘花敗柳之身了……

    朱大娘不明白丫頭心中的曲折,只當她對那位大官不以為然。是呀!這麼美的女人,配他本來就可惜,但她也不多說,只是起身道:

    「早點休息吧!反正還有一些時日,也不一定是朱大人啦!咱們北方富可敵國的公子多得是,現在下定論太早了。」

    目送朱大娘走出去,丫頭也讓丫寰下去休息了。

    夜深了,風更涼,月光更清冷。丫頭拖著受傷的腳踝,緩緩關上每一扇窗,心中卻一直揮不去那令她深深眷戀的英挺身。她正要走去關門時,卻見銀白的月光映照出一條人影,在樹影中若隱若現。她愣愣的抬起眼,一手輕摀住自己快跳出胸口的心。

    是他!

    她在門內,他在門廊外,兩人視線膠著得近似癡狂。

    「我送藥來。」阿緯深深的凝視她,並且舉高了右手的那包藥。

    「如何進來的?」她承受不住腳疼,於是將身子輕倚門欄,更加拉近了二人的距離。她相信阿緯不是由正門走進來的,因為沒有人來通報,而且這等深夜,雖說是萬花樓最熱鬧的時刻,「雅庭」卻是被允許不受打擾。傲龍堡的邱三公子若光明正大上這種地方,會引起多少人的猜測與流言?邱家公子們端正的像是遠近馳名的。

    阿緯沒有回答,只是好不容易移開癡情的眼光,轉向她的腳——「還很疼嗎?」

    「還可以忍受。」這才想起二人站在門口話是不妥的;可是,要請他走嗎?在她好不容易將他盼來之後?但,一同進入恃內,是更不妥的……「進來吧。」她拒絕接受心中理智的警告,一跛一跛的轉身回恃內。

    阿緯倒不曾想那麼多;他並沒有打算侵犯她的念頭,自然就進恃進得理直氣壯了。見她走得辛苦,他忍不住扶她一把——可是,他還不懂得拿捏力道,稍一用力,就將丫頭給攬入懷中了。他這才意識到這樣的親密行為也許是不可以的;既然她連腳都不能給男人看的話,又怎能讓人摟住她身子呢?可是他不想放開她!他遲疑的看著她說道:

    「我該放下你嗎?」

    這……要教她如何回答才好?紅暈染上了她的粉頰;他的確是不懂男女之間的禮教的。

    「將我放在椅子上。」她低語道。「把門關上吧!」她怕有人經過會看到她恃內有男人,這對他們兩人都不好。而她相信阿緯的為人;他有一雙坦率的眼睛,眼瞳中絲毫沒有邪念,這是騙不了人的!

    阿緯將她放在椅子上才反身關上門。

    「請坐。」她倒了二杯香茗之後,一時之間倒不知要說什麼才好了,只知道自己一顆心一直鮒動難平。

    其實阿緯站在庭外好一會兒了,沒有進來是不想與朱大娘打照面,也是被她彈的樂曲吸引住了心神。直到他們談到了丫頭的身價問題時,阿緯才恍然回神,一顆心疼得都揪結在一塊兒了。現在他想問,卻不知要如何開口。

    「你有話要說?」她哪有感覺不出來的道理。

    「你的十八歲生日……」他起了個頭。

    丫頭明白他想知道的。她苦笑一聲:

    「再十天就是了。如今我是砧上肉,任人稱斤論兩而無法反抗;身為妓女,還有什麼比這個更風光的?我該得意才是……」

    「別這麼說!你不該被糟踏的——」阿緯不願看到她自暴自棄的樣子;他怎能讓她獨自承受這種痛苦?

    她深深的凝望著他;夠了!有他這麼一句,她已滿足。她早知道他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所以才會在第一眼時就將情感傾瀉於他;那個她一直以為早已不存在的情感,就在這麼不經意間全傾注而出了。

    「我替你贖身可好?」他脫口而出這一句。

    「不。」她拒絕。她相信他的心無邪念,卻不願欠他這份恩情。她可以給予他一切,可是不接受憐憫與施捨,也不要他的——愛;她沒有資格要。

    「為什麼!」阿緯完全不明白她複雜的心思;他真的有心要贖她呀!不為美色,不為別的,只是單純不忍見她遭人玷污——為什麼她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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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笑,輕聲道:「我彈琴給你聽可好?」話閉,即雙手撫琴,一曲又一由的彈出她的戀慕傾心——呵!可是他不會懂她的情衷為誰而訴的。

    讓邱家三公子來為她贖身,會招來多少誹謗、流言?會將他說得多麼不堪?他這麼正直的一個人,到時為了不傷害她,只有娶她了事;而不管他多麼不情願!誰會想娶一個妓女當妻子?尤其像邱家這種名門正派,豈不是有辱邱家門風?到時他得承受多少責難?她怎麼忍心見他受傷害?不!

    阿緯縱有千言萬語,卻不忍打斷她彈出的天籟之音,只能默默的、癡癡的被她的琴音引領進入她細緻纖柔的情感世界中,而深深陶醉著。

    清冷的夜空、滿園的秋香、流瀉的樂曲,與情衷暗許,卻無法訴諸於言詞的有情男女,交織出秋夜中神得若有所待的情懷——詩情的秋天,是有情人的季節,不是嗎?

                      ∵          ∵             ∵

    鬼鬼穿梭在八院之中,要找出她那如野馬般的兒子吃午飯;真是不得了,才三歲就這麼會跑!長大了不就更不容易見到人影?到時想見他一面恐怕得四處通緝,並且加以重金懸賞才找得到人!

    近日來她較有空閒來管兒子吃飯睡覺,只因目前阿緯、小傑他們都屬各自進入狀況培養感情期,外人不宜當電燈泡的;她哪有不明白的道理,這時若硬要介入湊熱鬧,就叫做雞婆而不叫月老了!在下一個計畫施行之前,她總要盡一下當母親的義務嘛——如果她找得到她兒子的話。至於復仇那種血腥的事就交給男人去做了;她興致缺缺。

    兒子是沒找到,卻在通往客院的林蔭道上,看到掩面跑來的王秀清,看來似乎受到什麼打擊。

    這個小姑娘的活潑坦率是很對鬼鬼的胃的,鬼鬼也常與她聊天。鬼鬼只知道小丫頭瘋狂的迷上了筱婕,當筱婕是翩翩少公子、美男子,一心想當她的妻子。鬼鬼一直想找機會暗示王秀清,讓她知道筱婕並非男兒身,但二人都忙,倒是錯過了。

    「秀清,怎麼了?」她抓住王秀清的手。

    王秀清見是邱夫人後,就猛地抱住鬼鬼毫無節制的大哭起來;果真還是小孩兒的心性。

    鬼鬼一時不知發生什麼事,只能任她發洩了,但十分心疼這一身新衣服;今天才剛穿,還沒有給王子看過呢!她無奈道:

    「你有委屈盡量哭沒關係,但是眼淚鼻涕請自己控制一下,要嘛吞回去,要嘛就請先擦乾淨再來抱我好嗎?」

    說真的,到她以往的「故意」慣例,每當與王子爭吵,而委屈得哭出來時,她一定會賴在他懷中,趁他安慰她之時,拚命的把眼淚鼻涕弄到他衣服上,做為小小的報復,現在她怕王秀清也會這麼做。

    這一說,王秀清連忙離開鬼鬼的懷抱,抽出手絹用力的抹臉,倒也能立即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知道自己是太逾矩了。

    「對不起!大夫人。」

    「來吧!有什麼委屈對我說,我會替你做主。」鬼鬼拉住她的手,就往涼亭走去,坐好後才問道。

    王秀清小嘴無限委屈的嘟著

    「她——她原來不是男人!」

    「你何時知道的?」鬼鬼不相信直腸子的王秀清會看得出來;她當然知道王秀清指的是誰。

    「剛才我去客院要找她時,見到二公子也在那裡,他們原本像在爭吵什麼,而因為二人臉色都很難看,我就想等一下再過來好了,也就聽到他們一直吵著,到後來……二公子居然……居然抱住她……吻住她的嘴……我當時嚇呆了!男人親男人?二公子怎麼竟是個不正常的人?後來,才聽到二公子說,要梁……姊姊變回女人,他要娶她,不許她走,今生今世她只能待在傲龍堡,當他的妻子!我才知道……原來……她是女的……她不可能當我的丈夫了!」她不能忍受的是,她所戀慕的人居然是女人;她純純的初戀居然是給了一個女人!她甚至還寫信給她爹說她要在傲龍堡嫁人,要她爹快來看她的心上人!這下子,她可糗大了……

    幻兒雙目倏然晶亮;原來小傑那小子已經進展到這種程度了!真是的,平常看來文質彬彬的人,原來這麼有手段!看來可以進行她下一個步驟了。有了王秀清,事情更好進行,這計策簡直妙透了!

    「秀清,既然你已經付出感情了,得不到半點回報,你不會不甘心嗎?」

    「我只覺得丟臉,你們一定在笑我笨。」王秀清吶吶的說著。

    「才不!那是很正常的;只怪筱婕一直不肯回復女兒身。我們一同來替你報仇如何?既能達到報仇的目的,又能使筱婕回復女兒身當一個正常的女人,最重要的,又能成就一樁好姻緣!很好玩吧?要不要加入?」鬼鬼的一番話挑逗著王秀清禁不起引誘的心。

    「怎麼做?真的很好玩嗎?」王秀清已經全忘了自己剛才還哭得亂七八糟的,現在猛抓著鬼鬼,瞪大眼睛,充滿了期待;似乎是個很刺激的遊戲——

    「附耳過來——」鬼鬼摟近王秀清,開始說出她的計畫。

                      ∵          ∵             ∵

    「你什麼時候要娶我?」

    傍晚時刻,秋日深紅繽紛的彩霞映出滿天的炫麗,王秀清在通向草原的後院入口,堵住筱婕,臉上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但又非常執著的問著。

    筱婕驚愕得幾乎無法成言,連向來可以控制自如的冷漠表情都險些潰散。什麼時候要娶她?她躲王秀清都來不止了!哪可能會讓她有機會接近自己,進而讓事情發展到論嫁娶的地步?

    一個小傑已經搞得她心力交瘁了,這王秀清又該如何解決?此時她才深刻體認到不男不女的麻煩與困擾。

    在小傑面前,她不願承認自己是個女人,也不肯正視自己是個女人的事實。但,面對熱情奔放的王秀清,她寧願自己已回復女兒身,至少就不會沾上這些麻煩;這種三角戀情實在讓她啼笑皆非,又不知如何處理才好。

    王秀清又認真的問了一次:

    「你說呀!到底是什麼時候?我爹就快來了,你要是沒有給我一個交代,可不饒你!他就只有我一個女兒,想要將我嫁得風光熱鬧。現在只等你的意思了。筱婕哥哥,你先揀個好日子來向我爹下聘吧!」

    「王——姑娘,我想,你是弄錯了!我並沒有娶妻的打算。」筱婕結結巴巴的說著,一邊舉目四望,不是企圖找個地方閃躲,就是想看看有沒有人可以出現來救她。可惜,在這傍晚時刻,大家通常都待在各院中休息,是不會有人在附近閒逛的。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為什麼你會沒有娶妻的打算?莫非是認為我長得不夠美麗?」她咄咄逼人的質問著,一副得理不饒人的神色。

    筱婕被逼得節節敗退——

    「不,不是……你是天山牧場的一朵花,怎有不美麗的道理?只是……只是……我不能娶……」

    王秀清一個箭步,冷不防的死摟著筱婕,將她紅的唇,印在筱婕的面頰上,而且還不只是親一下了事,她趁著筱婕嚇呆時,足足親了十幾下才罷休。

    「放開我!」筱婕有機會推開王秀清時,已挽回不了什麼了。眼看王秀清又要黏上來,這會兒筱婕退得更快:「不要過來!」她快被嚇死了。

    王秀清一副陶醉的神色,含情脈脈的看著她:

    「我們已經這麼親密了,你還想假裝我們之間沒有一點感情嗎?別自欺欺人了!這是我們的定情之吻,你可不能反悔哦。我爹明天會到,你要向他提親;筱婕哥哥,我會是個好妻子的。」說完,立即捧著雙頰,故做小女兒嬌態的奔回她住的客房中。

    而筱婕只覺得頭暈目眩,彷彿天地都快要毀滅了似的……她該怎麼辦?

    鬼鬼!

    在無助時,她只能想到全傲龍堡上下一致公認最鬼靈精的石大夫人;也許她有法子可以替自己解決這麻煩。既然她的喬裝身份早是眾人心照不宣的事實了,她又何必再顧忌什麼?何況比起現在這種無妄之災,坦承自己是女人是不會有什麼壞處的,只要能把事情解決掉;她可不想被人當成騙人感情的登徒子!

    事實上,她的喬扮已不再是保護膜,反倒成一種枷鎖與負擔,所招惹來的麻煩之多是她始料未及的。也許,能擺脫目前這種不男不女的身份是件好事——如果她懂得如何去當一個正常的女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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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將阿緯召來浩然樓的小廳中,其實是想打探目前他與ㄚ頭情感進行的狀況。

    王子的生日已過六天了;也就是說,再過七天就是丫頭要許身給人開苞的日子了。

    原本鬼鬼是想著,依阿緯的衝動,與丫頭的癡心,二人最有可能發展出肌膚之親,到時候,阿緯說什麼都會負起這個責任的。但鬼鬼發現自己同時也低估了阿緯的正直與單純。

    沒有什麼大事情發生,除了阿緯每天入夜後的行蹤成謎外,可不曾看出什麼不尋常的事來。他沒有一點點心虛,也沒有一點點不安,也未在王子面前提出要娶ㄚ頭的話。

    所以,鬼鬼今天才會召見這位邱三公子。

    「大嫂,您找我?」阿緯其實是不大願意來的;現在是晚膳剛畢,該是他去會佳人的時刻,偏偏卻給召了來。但他心中即使萬分不情願,也不敢有所表現;長嫂如母,尤其是鬼鬼這種嫂嫂,順著些總不會錯的。

    鬼鬼仔仔細細的打量他;一臉的春風得意,是沈浸在戀情中的神色——ㄚ頭果真將他迷得暈頭轉向。

    「你好像很不情願來喔?是嘛!比起我這個不識相的嫂子,人家大美人可是受青睞多了。」

    「沒有的事!什麼大美人?」阿緯有點心驚膽跳的說著。他與丫頭清清白白的、純潔的友誼,可不希望給他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嫂子瞎攪和一氣,到時要是弄得曖昧不清,他就不知該如何自處了。

    鬼鬼優閒的啜口茶,見阿緯有些坐立不安,更加想拖住他;人還是會放的,但是不想這麼早放走他,戀人之間要有些波折才有戲唱呀。不是嗎?看來阿緯這愣小子早已奉上自己的一片癡心給丫頭了,那麼他想必更加心急丫頭要被開苞的事。

    「丫頭姑娘的腳傷好了嗎?小煜說你還在向他拿藥。」

    「已經可以走了,我還在送藥是怕她沒有完全好……」其實只是想找個可以見她的理由而已。

    「原來小煜的醫術不被你信任!」鬼鬼故意曲解阿緯的意思。

    「不是的!我並不是不相信煜大哥!我……我只是怕她將來會再扭傷……」

    阿緯這一解釋,更加讓鬼鬼有話可以糗他。

    「只要你這個粗人離她遠一點,她是沒有什麼機會可以再次扭傷的;我想你今後也別去了。」

    「嫂嫂……」阿緯急叫一聲;一旦這個大嫂想刁難人,他是無計可施的。如果大嫂真的有意要與他耗上一整個晚上,他想逃走,恐怕是比登天還難了。

    看到他的表情,鬼鬼玩興更高。她走到圓桌前,指著桌上十來卷卷軸道:

    「今天呢,陳媒婆送來了十五幅大家閨秀的畫像,是要給你相親的。我這個嫂嫂一直太忽略你們的終身大事了,現在才想到要給你娶媳婦,你可別怨我的粗心哪!來,看看你喜歡哪一個千金,趕明兒咱們就上門提親吧。」

    這哪是關心?他那大嫂的表情幾乎是充滿惡作劇的,阿緯一步步的被逼退到門邊;如果可以,他真想一逃了之!可是,如果他敢逃,往後就別想過太平日子了。天哪!誰來救救他?為什麼他這個嫂子會這麼閒呢?專管別人閒事,而樂此不疲。

    顯然老天也可憐他初戀這麼晚才開始,不忍在重重波折上,再加上鬼鬼這一號人物;所以,王子出現了

    「鬼鬼,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他已找遍八院,就是不見妻子蹤影;而她這麼晚了還在浩然樓,就有些詭異,想必又在進行什麼計畫了!王子對妻子近日來的行為雖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政策,卻仍是密切注意當中。尤其她的花樣實在太多了,讓王子一直不大放心。

    而且,以另一方面來說:成天忙著當月老、充紅娘的鬼鬼,在忙著這些遊戲的同時,也冷落了她那心愛的老公了!因此令王子心中大大不是滋味,以往天天藉機黏著他的妻子,如今卻老是不見蹤影,要找她還得四處打聽,有哪一對夫妻是這麼離譜的?

    即使王子現在公事依然很忙,但仍不免感到失落,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失去魅力了?現在天天三更半夜回房,鬼鬼也不像以往會在花廳等門,並且丟過來無比埋怨的眼光。她會不管他有多累多疲倦,總要賴在他懷中說些體己話,要博他的憐愛。

    現在可不同了!她大多時候比他還早睡,因為白天的遊戲夠她累的了。有時她醒著,卻是神神秘秘的躲在書房中寫一些計畫,見他回房了才想到要休息了,二話不說就摟著他入眠,並且沒兩三下就會周公去了。

    王子真的覺得自己被冷落太多了;鬼鬼這個邱大夫人最近非常的「不務正業」!

    鬼鬼本來還想多刁難阿緯一會兒,讓他與丫頭心頭難受一下,才能代表真愛得來不易;可是,見自己丈夫一副來勢洶洶的怨男狀,他只好放過他了。

    「有事嗎?王子。你不是正在正氣樓忙計算年底夥計們的紅利?」她走到王子身邊。

    阿緯飛快的退了下去;此時不逃。更待何時?反正如果大哥今晚無事,那麼可以肯定大嫂也不會有空閒出來刁難別人了。

    感謝大哥!感謝老天!善哉。

    鬼鬼一把摟住王子的腰,從他肩膀看過去,正好看到奔向馬廄的阿緯消失在轉角處。

    「終於想到我了嗎?當你的妻子同時也要具有隱形人的本領。今天你會找我,我真是受寵若驚呢!」她半嘲弄的說著,小臉更深埋入他的懷中。

    王子抱起她坐到椅子上,半埋怨地說道:「當你的丈夫又何嘗容易?有哪一個丈夫像我這樣,老是找不到老婆的?」

    「你是在埋怨我沒有善盡人妻的責任嗎?沒有嗎?真的沒有嗎?」幻兒問一句,吻他一下,沿著他的嘴唇往下移,停在他頸項上,接著輕輕的一咬。她感覺他悸動了一下,並且更加用力摟緊她。

    她笑了,挑逗地說道:「咱們回房吧!在這裡不方便,有許多事都無法恣意去做。」

    「算算你冷落了我多久?得如何補償,你自己先斟酌好。」他抱她步出浩然樓,急切的往蘭院走去。

    太想念她的軟玉溫香了!想念她的伶牙俐齒;想念她的黏膩撒嬌……想念她的一切一切——今夜,她只能想他,只能屬於他,任何人都別想來打擾他們。

    這時候,王子開始在想,也許再生一個孩子是個不錯的想法——

                      ∵          ∵             ∵

    月已上柳梢.並且正緩緩的移動著,不久後會向西移吧?但,人何在?

    ㄚ頭半倚窗口,失神的看著小圓桌上的幾碟小菜與一壺酒。

    他並沒有說今晚會來,也沒有說何時會來,事實上,這五日來,他總是不曾預先說出要再來的話,卻每日都會在晚膳初過的時刻翩然來到。

    今晚他會來嗎?若會來,也早已過了那時刻;一桌的小菜、燒酒已冷——他會來嗎?他會來嗎?

    這般的殷盼,早已明白表示出她的心失落了許多。她的眼淚不禁潸然而下;她早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愛上任何人的!像她這種身份的人,若是付出真心,只會讓自己受傷更深而已。但她為何仍是這般執著?撲火的飛蛾應是與她有著相同的癡念吧,否則怎會伊心以自身去祭火?

    愁腸千轉;苦澀像一張綿密不透氣的網,緊緊將她纏繞住,也注定了她今生的苦痛。

    一杯冷酒入喉:他會來嗎?

    二杯冷酒下腹:他會來嗎?

    面對銅鏡,顧影自憐;呵!她是注定得薄命的紅顏,是堤岸旁可以任人採摘的春花;不是在風中飄零,就是任來來往往的行人攀折,而終至殘敗——

    他,不會來了吧?

    隨著她十八歲生日腳步的接近,她的身價也愈抬愈高;朱大娘說,當前爭她爭得最凶的,有南方太守朱炳金,與煤礦大王馬喱鑫,還有一個是在江湖上出手十分闊綽的柯建雄;而他也是最不擇手段的人。日前因為有一個富公子與他爭著她,卻被柯建雄一掌就打飛了出去。朱大娘見他身手這等俐落,倒也不好得罪,只好讓他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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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三十開外的年紀,目光閃爍,長著一張還算端正的臉,整個人熊腰虎背的。

    與她在一起時,雖然沒有逾矩的動作,一雙眼卻充份表現了他的思想:他用他的眼睛在剝她的衣服……

    丫頭從來沒有感受到這麼深的屈辱過,那人令她打了個寒顫;那人,好可怕!

    如果那人買下了她,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只能毫不反抗的任著他強取豪奪;這是她的命,她只能這麼過。

    而,邱三公子——阿緯。則會是她一生中最美麗與最純淨的回憶——她不配擁有他,卻有幸的遇上了;然而,這是幸或不幸?他的出現讓她更加意識到自己的悲哀,讓她不該有的情感又傾而出了。

    她的背脊,驀然傳來一陣涼意。

    有人在她背後!有人進入她房內了,卻不是阿緯!

    她轉過身,低呼了出來:

    「你!」

    是他!就是白天打倒王家公子而強行要見她的那個江湖人——柯建雄!

    柯建雄由暗處走出來,手上拿著一朵玫瑰,臉上浮著狡獪的笑。「香花贈美人。不愧是北方第一名妓,連愁思時都教人失魂。是在等我嗎?大美人。」

    丫頭心中直發抖,低叫:

    「你怎麼進來的?」她的庭子外一直都有人看守,就是怕有人打擾。近日來因為邱三公子會來,她讓那些人連同丫寰都退得遠遠的,現在,即使她喊叫,恐怕也不會有人來了!

    「沒有我「飛天蝴蝶」無法來去自如的地方!今天為了見你這個大美人,縱使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值得呀!」他亮出了他江湖上的名字。

    有沒有名氣,丫頭不知道。但外號一旦沾上「蝴蝶」這二個字,通常代表與「採花賊」是同義詞,因此她心驚不已的緩緩往後退。

    「晚上我是不見客的,你請走吧!」她已快移到大門邊了,但柯建雄一個箭步上前就擋在門口,嚇得丫頭急忙退開,倒是被逼進裡面了!

    柯達雄反手將門落栓,才走近她。

    「裝得像個大家閨秀,到底也還是妓女一個。嘖嘖!瞧你現在的身價叫到天價,我做了三年暗裡生意居然還買不到你一夜!何必呢?我玩女人向來不必花錢的,而且我只玩處女!嘿,等你給人開了苞,就算是只要一兩,大爺我也懶得多看一眼。大美人,乖乖的自己進房裡去吧!省得我爺不小心動了粗,弄傷了你這花容月貌,可真會讓人心疼呢!」

    「不要!你走開!」丫頭花容失色的大叫,急切的希望能引來外面的人。

    她這柔弱的身子,哪逃得過柯建雄的矯健身手!她才走二步,就被他抓住雙手。

    「你識實務的話就別叫!反正不會有人來,就算真有人來,我也不怕!」柯建雄低叫,接著用手封住她的唇,怕真有人來壞了他的好事。「乖乖的聽大爺的話,否則,你只會吃到苦頭!」

    「放開我!你放開我!」即使是死,她也不要他來碰她!她死命的掙扎,想擺脫他的箝制。

    「嘶」的一聲,她的噤口已被撕開,露出裡面的褻衣,與雪白的臂膀。

    「不要!你不要碰我!」恐懼的感覺迅速升起,幾乎使她昏厥過去。她只知道不要讓任何男人碰她;不要有任何男人來玷污她。她只為他——邱三公子而守身;除了他,任何男人的碰觸都比死還無法忍受。她抓緊半敞的噤口,一手拚命的揮打著。雖明知是徒勞,卻不肯停止。她打翻了桌上的燭火,室內一下子變得黑暗不見五指。

    她想趁機逃,卻不料被柯建雄抓得更緊。

    「這倒好,你無處可逃了!乖乖的與我燕好吧!如果讓大爺高興,也許會帶你到江南去玩。」

    「不要!你走開!走開!不要碰我……求求你……別這樣……」丫頭益加發現自己的絕望,全身力氣已耗盡,卻仍逃不開這人的箝制。她驚悸的花容上佈滿了淚痕……阿緯……

    又「嘶」的一聲,她感覺到那件褻衣也離了身,僅存一件肚兜蔽體……她雪白身子令他更加興奮……天哪!她注定要這麼被糟踏嗎?這麼沒有尊嚴的被摧殘,她寧願一死了之。不!不……這身子她只願許給邱三公子,任何男人都不許碰!她仍使力的掙扎,卻無助的感到一隻噁心的手已開始在她身游移……「不要!」她哭叫。

    「放開她!」一聲怒喝傳來之時,柯建雄只覺得自己被一拳打得飛了出去,一點還手的機會也沒有,隨之而來的是雨點般的拳頭落在他的身上。阿緯一出手,就是拳拳致命,柯建雄連半個招式也使不出來,因為他躲都來不止躲了。這人是誰?他無法想像江湖中有誰的武功能高到令他無法出手,讓他一招也便不出來?這人的拳法密得像一張網,可見是個功力極深的人!北方有武功如此高強的人嗎?

    在高低立見的情況下,柯建雄只求能保命,於是他在忍疼中硬是踢出彈腿的虛招,轉而破窗而出,一閃身就不見人影了。

    「丫頭,你——」在情急之下,阿緯沒有發現自己叫出了她的名字。他急忙點燃燭火後,就四下找尋她的身影。

    「不要看我!」丫頭背對著他,狼狽的坐在地上。她的衣服殘破、長髮披散,臉上淚跡斑斑,她的身上甚至還留著那人的指印……天!她好污穢、好狼狽!她不要他看到她這麼醜又這麼沒有尊嚴的模樣!

    而在看清丫頭險些被凌辱的模樣後,阿緯氣沖沖的大吼:

    「我去宰了他!」說完就要奔出去殺人;沒有人能這麼欺負她!瞧瞧她受了多麼大的委屈!

    「不要!」丫頭顧不得自己的狼狽,急急抓住他:「不值得的!三公子。不要殺人,他不值得你來動手。」

   阿緯連忙脫下外衣披在她身上.但仍餘怒未平,一直有股想要將那採花賊碎恆萬段的衝動,可是他不能放下丫頭不管,他得守在她身邊;她嚇壞了。

    天哪!如果他再晚一點來……他真不敢想像後果!

    「你……嚇壞了吧?」他心疼的審視她楚楚可憐的容貌,手指輕拭去她的淚水。

    經他這一問,丫頭又憶起剛才恐怖的那一幕。她忍不住傷心的倒入他懷中啜泣了起來……他,到底還是來了!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

    「你來了……你來了……我以為你不來了!」她嗚咽的低語,渴望他雙臂的抱擁來驅走那抹恐怖與陰影……

    「我怎麼可能不來呢?那人是誰?為什麼沒有人來救你?」阿緯緊摟著她。

    「他說他叫「飛天蝴蝶」……白天來過,目光就一直很淫穢……想不到,他半夜就潛入了……」

    「還好吧?」他此時才想到要察看她有沒有受傷,於是拉她到燭光旁,低問:「有沒有哪裡痛?」

    丫頭抬頭看他,讓他替她披上的外衣緩緩滑落,漸漸露出裡面的貼身肚兜,終至完全敞開,他的外衣落了地。她輕聲道:「他輕薄了我……我身子已經不潔了……」

    她的肌膚潔白無瑕,緊緊的吸引了阿緯二道灼熱的目光。

    丫頭拉著他的手。

    「抱我……這身子,只能是你的!只有你能觸摸與抱摟……不要讓那男人的骯髒留在我身上……邱三公子,求求你……」她勾住他頸項,將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閉上了雙眼。

    這是不行的!她還是清白的大姑娘,又還沒嫁給他,他原不能有這種肌膚之親的!阿緯在內心掙扎著。他不想傷害她,更無一點侵犯她的念頭,怎能……怎能這麼做呢?即使他的身體已經全然的背叛……

    在看到她充滿愛意的眼眸後,他失魂了;在看到她雪白肩頭上的青紫時,他更加心疼了……

    「你會後悔的……」他呻吟著,抱起了她,走入內室

    燭淚滴盡,暗夜中,只有二顆相契相屬的心在無言的鮒動呢喃著,譜出秋夜的愛戀舞曲。

    癡情相守的二顆真心,不再欲語還休。這一夜,他們釋放了彼此的情衷,坦然以對,沈浸在他們愛戀狂歡的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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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今天的鬼鬼又化成了「吳柳」公子上萬花樓了。

    原因無它,自從知道阿緯昨晚沒有回傲龍堡之後,她就知道,事情有更進一步的發展了。

    一大早回來,阿緯立即調了二個手下出門去調查一個採花賊的下落,才使得她可以悄悄來到萬花樓;這次,她可是有知會過她老公了。王子大概也知道他那小弟昨日的去向,也料得出結果,所以默許了鬼鬼前去,甚至還交代meimei帶一些補品跟鬼鬼一同前去。

    早上的丫頭是不見客的,尤其今日她更是極需休息,但一聽是吳公子前來,她立即起身梳洗,羞紅的臉上有著不安的神色……邱大夫人是否看出了什麼?她的身子仍很疼,並且有多處瘀青,怎好教人看見呢?真是羞死人了!

                      ∵          ∵             ∵

    鬼鬼一見丫頭走出來,立即迎上前去左看右瞧。

    「數日不見,詹姑娘真是越來越嬌美了!可還記得本玉樹臨風、英姿煥發的吳公子呀?」

    丫頭笑了出來:

    「怎能不記得?吳公子如此少見的人品與文采,小女子想忘掉也難。」看向一旁的朱大娘與丫寰,輕道:「娘,你們下去吧!我想與吳公子聊聊。」

    見丫頭開心的模樣,朱大娘才放心的任他們單獨相處。自個兒去前面招呼客人。

    「這位是?」丫頭疑惑的看向meimei,一眼就看出她也是個大美人,眉宇間與阿緯有些神似,而不待鬼鬼回答,她就先猜出來了:「容我猜猜,是邱家小姐吧?」

    meimei笑了出來;難怪嫂嫂給丫頭這麼高的評價!她們從未見過面,想不到第一次打照面,冰雪聰明的丫頭居然可以立即猜出她的身份。

    「是的,我是邱婕祈。」

    鬼鬼打斷她們:「千萬別來一堆客套話了!我說,丫頭,昨夜咱們家阿緯未歸,與你脫不了干系吧?」

    存心看丫頭羞紅滿臉,鬼鬼果真一點也沒失望;就見她雙頰似偷得天邊晚霞似的紅,一時間語塞羞煞,已告訴了她們答案。

    「哎呀,別害羞嘛!既然是大家都默許的事,早該發生了,能等到現在,是阿緯那渾小子太呆了!來,我看看——」說完,鬼鬼拉開她高束的鏈口,很熟練的找到某些該有瘀青的地方。

    「嘖嘖!我說那小子不懂得憐香惜玉吧?你今天還起得來真是奇跡。」

    「大夫人……」丫頭已經羞得不知要如何才好了,偏這鬼鬼還不停止逗她。

    「嫂嫂,別逗人家了!來。詹姑娘,這帖藥是給你補身子的。」meimei看不過去,替丫頭解了圍。

    「謝謝。」丫頭接了過來。既然她們沒有將昨夜想得很不堪,那麼——她也無須這般羞熬了;可是……他們怎麼都知道了呢?她們今天前來是為了什麼?

    鬼鬼在啜了口茶後,深深的凝視著丫頭,想著他們的事情。事情已進行到這種地步了,她會有什麼打算?阿緯又是什麼打算?

    「接下來,詹姑娘有何打算?」

    丫頭楞了一下。打算?能有什麼打算?日子還是要過的,不是嗎?莫非是怕她會趁機纏上邱三公子?

    「我……自知配不上三公子,不敢癡心妄想,大夫人可以放心。」她低垂下頭,輕聲說著。

    「先別說配不配的問題。我問你,在許身給阿緯後,你還能忍受別的男人來碰你嗎?你生日那天怎麼辦?」鬼鬼早就知道丫頭會這麼說。

    「那是我的命……反正……我已滿足了,至少上天待我不薄,在……在那之前,能遇到三公子,那麼縱使沉淪,也了無遺憾了……」

    話是這麼說,可是丫頭心中的恐懼更甚了;她的心只歸屬阿緯,她的身體只願讓他恣意憐愛,而在昨夜之後,她怎麼能再忍受別的男人碰她?

    「這是你單方面的想法,我倒可以推想出我家那渾小子的想法來供你做參考。第一,他會向他大哥,也就是我老公,提出要替你贖身、娶你當老婆的要求。第二,不管他大哥會不會答應,他是要定你了,再也不容別的男人來多看你一眼。我想,他應是有對你提到這一點吧?」鬼鬼搖著羽扇,故做不經意的問著。

    丫頭又羞紅了雙頰;阿緯是有說過要娶她的話!那是在五更天初露曙光之時,他摟著她,在她耳邊重複呢喃著……但那只是基於一種責任吧?她不能嫁給他,即使他真有心也不可以;她會使他成為笑柄的!

    堂堂傲龍堡的公子,向來以嚴厲、正派的門風聞名,邱家哪可能容許這種娶妓為妻的事情發夫?那樣一來會招徠多少議論,而惹人笑話?阿緯不怕,但她怕——愛他就不能讓他落得如此。

    反正,原本他們就是不配的!

    「他不能這麼做。」

    「他也不會眼睜睜看你被別的男人碰。」鬼鬼聳肩又道:「我們邱家別的沒有,佔有慾最強,一旦認定的人、事、物,就會緊緊的抓住。不容別人來侵佔。」

    丫頭疑惑的看向邱大夫人,現在倒不明白她在想什麼了。這邱大夫人並不像是來拆散他們的,也不像是來撮合他們的,講話教人摸不透心思;她越來越迷糊了。

    「大夫人意欲為何?」

    「我是說,既然由阿緯來替你贖身比較麻煩,又會困難重重外加流言很多,不如由我來吧!由我這江南來的才子,氣宇軒昂、武功蓋世、玉樹臨風、無與倫比的吳柳公子來買下你吧!」玩夠了,鬼鬼終於肯說出重點了,並且在意料之中的看到丫頭震驚的表情。

    「為什麼?這有什麼不同嗎?」丫頭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後才回復了鎮定。

    鬼鬼搖頭桁腦,踱著方步在恃內來來回回走著,才說道:

    「是本公子買下你,不是邱大夫人,這二者是大大不同的!吳公子我打南方來,以千金鉅資買下北方萬花樓之魁,回南方做愛妾,這樣一來,別人自是無話可說了,也不必怕會妨害到傲龍堡的聲名。至於贖了你之後呢……」她很壞心的頓了頓,瞧夠了丫頭著急的神色才道:「就與本公子共效于飛,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吧!」

    這根本是逗她嘛!丫頭咬住下唇,不敢追問,怕這邱大夫人會再出言戲弄她!而一點兒也不敢問止與阿緯的事情了。其實她哪會不明白,邱家人肯花大把銀子贖她,肯費心思的安排她的去處,必定是對她有了肯定;只是……只是……到底是怎樣的安排呀?阿緯恐怕也不明白吧?這鬼鬼到底打什麼算盤?

    meimei其實也不是完全瞭解鬼鬼的計畫的,只是她相信丫頭遲早會成為她的二嫂,現在的一番安排雖說是為了避人耳目與流言,其中恐怕也有更多的捉弄成份在吧?典型鬼鬼的風格,在成全之前先再三捉弄,可憐的有情人們只好倒楣了。這一點,meimei是感同身受的!不過,幸好她沒有太慘。

    「嫂嫂,三哥那邊我們要如何交代?」meimei扯開話題,也是想知道更多的計畫,順便一解丫頭的困窘。

    「交代?」鬼鬼大驚小怪的叫著:「我幹嘛要給他交代?是他大還是我大?要不是我替他設想周到,他哪能得到丫頭的心,進而娶到這位大美人當妻子?我這麼幫他,捉弄他一下下也不行嗎?本姑娘的至理名言是:不經一番痛苦醞釀期,哪得璀璨明珠出蚌?」

    這下子,丫頭總算聽出一個大概了;也不是別的,就單聽到鬼鬼說她會成為三公子的妻子這件事,她的耳裡就再也聽不進別的話了!這……這……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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