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還是可以,你可以彈琴呀!」無論如何,鬼鬼還是要丫頭表演的。
在王子的觀感中,所謂的名妓,皆屬小薰那一類的。而他也為小薰三年前曾試圖破壞他與妻子感情的那件事,而一直耿耿於懷。從此以後,凡有任何慶典皆不肯請藝妓來堡中表演;而也因為那件事,王子更加堅決的反對鬼鬼心中打的主意:意圖撮合丫頭與阿緯。如果想改變他的想法,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親眼看到丫頭。
王子雖然固執,但也很精明;丫頭的出淤泥而不染,難得一見的超凡脫俗,還怕王子會看不出來嗎?相信到時他心中自會有所評估;雖持反對意見,但仍會睜一隻眼、閉一只眼的任妻子去拿主意了。
再來,丫頭必須出現的第二個原因在於:當鬼鬼發出表演項目單後,立即使那官架子極大、一身官僚氣息的開陽太守朱炳金,露出了色瞇瞇的笑容。原來,他來北方的目的之一,居然也是來競價丫頭的;競價的同時當然也要拚命向傲龍堡撈油水了。
這個南方官吏一點也不明白傲龍堡的實力,只當王子是單純的北方大商人,一心想走官商勾結的路。所以他把官架子端得高高的,開始計算邱家有多少家當了。他肯「紆尊降貴」上傲龍堡的原因是:丫頭也會來這裡。他已去過萬花樓多次,卻見不著丫頭,想擺官架子,卻發現其中不乏王公貴族、王親國戚之類的人物,要擺架子,還輪不到他。
鬼鬼當然不希望利用丫頭來引誘朱炳金,但她料想朱炳金必定會垂涎於她,只要他一出口輕薄,必定能激起阿緯最直接的反應,到時——嘿嘿,搞不好很有看頭喔!
而對於邱大夫人的如此盛情抬愛,丫頭一時倒不知要如何拒絕才好了。她即使忍著疼也要撐下去,直到表演完才得以脫身,那麼……那麼……她也許有機會能再看到邱三公子……她不敢有所妄想,只能用卑微的希望來滿足自己那顆無望的心。
「在想什麼?心上人嗎?」鬼鬼一直在觀察她臉上的表情,到最後浮現的喜悅與哀愁最令鬼鬼好奇。也許她是想到了阿緯,所以鬼鬼才有此一問。
丫頭雙頰泛紅,淡淡道:
「夫人說笑了……我……怎麼會有心上人呢,我這等身份?」
鬼鬼托起她的臉蛋兒:
「怎麼會沒有?例如……上回在萬花樓親你、摟你的那位絕世制公子吳柳呀!他人品卓絕、文采風流、滿腹經綸,是上天下地獨一無二的……」
來不止說完就給丫頭打斷了話尾:
「大美人!」這會兒,丫頭百分之百的肯定那人就是邱大夫人喬扮的了。她不禁笑了出來;這邱大夫人真是個異類,可是又怪得令人覺得很好玩。她心想,王子敢娶她,勇氣可真不小啊!
「啊,真沒趣!你知道了呀?」鬼鬼本來還想大肆吹捧自己一番的,想不到人家丫頭冰雪聰明,早就發現了。
「嫂嫂、嫂嫂,小煜來了!」
身後突然傳來阿緯的叫聲,由遠而近,可以猜得出他奔得很急。
「你來做什麼?我不是叫你不要來了!害得人家詹姑娘腳受傷了,你還敢來?」鬼鬼凶巴巴的對阿緯吼叫,其實她早知道他會回來的。
阿緯只是愣愣的看著丫頭,為她唇邊那朵微微的笑意而失神了……
怎麼會有女人這麼美麗呢?那種美麗是會讓他疼惜的;而他,在今天之前甚至不知疼惜為何物。如今,突如其來的,那心情就出現了。在她垂淚時,在她微笑時——都有一種虛幻的美感與淡淡的哀愁——她竟是如此的不快樂!
也讓他夫平第一次有種好想為她做些什麼事的感覺!千金若能換得一笑,即使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這是什麼情懷他不明白,但他只要她笑,只要她快樂,只要她舞著春風、舞著柔媚,但別落一身哀愁……
一旁的小煜替阿緯解了圍:
「先讓我看看詹姑娘的腳吧。」
他正要向前一探究竟,卻給鬼鬼拖到五步之外,在確定別人聽不到後,她才道:
「我不要你馬上治好她;我相信你的能力,但那有違我的計畫。」
小煜仍是一無表情,但雙眉揚了起來,等著聽他這位大嫂又有什麼驚人之舉。
鬼鬼再看了阿緯與丫頭一眼,最後才以更低的聲音道:「讓她三天後痊癒;每天要換的藥我會讓阿緯送去萬花樓。」
小煜起先一陣驚愕,但看了一眼那二個人,終於有了點體悟,他輕聲道:
「嫂子總是習慣做些驚世駭俗的事。」
鬼鬼笑:
「你是呂不群的徒弟,想必知道我更多的底細;在我們那個世界,這是很正常的。我只做我認為對的事,古老的禮教無法約束我。」二年前,她與丈夫就曾為了一睹奇人風采,而上天山找那個卜出她來歷的呂不群。好玩的是,呂不群可以卜出許多事,卻不願相信,而一一提出來向她印證;要不是後來被冷落的王子押她回家,她甚至還打算留在天山與呂不群學卜卦,想找出得以與母親連繫的方法呢!
「你向來都是隨心所欲的,誰能約束你?」小煜笑了笑,與鬼鬼一同打量石桌旁那一對璧人,他們的確是相配的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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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男子的注目都會引起丫頭噁心反胃的感覺,但是,邱三公子並不曾給她這種感覺。
此時她只能感覺到臉龐好熱,整個人好像都有點坐立難安了;他——可會覺得她有一點點美麗?他——又為什麼要這麼癡看她?他是在看一個少女,拆是——一個妓女?不!他的眼光並不齷齪,是她太敏感了!男人是伍哪種眼光看她,她總是可以馬上分辨出來。邱三公子沒有以污穢的眼光看她;但是,這種眼光更令她不安,而不安之中好像又有一絲絲的喜悅與甜蜜。
「對不起……」收回無禮的眼光,阿緯只能吶吶的吐出這三個字。詹姑娘恐怕會當他是登徒子了,用這種眼光看女人,應是不妥的。
「哦?」她抬起低垂的臉,讓自己有勇氣直視阿緯那一張俊朗坦率的臉。那雙在濃眉襯托下更顯得深邃的雙眸,它猶如天邊的星子,正蘊含無限溫柔的看著她。
她漾出一抹真誠而溫柔的笑意,說道:
「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
鬼鬼自覺是棒打鴛鴦的那根減子,此時很煞風景的介入他們:
「道完歉就可以走人了!我請小煜看完她的腳之後,她也該到前院去了。」
拉了小煜過來,就把丫頭的裙掀高到膝蓋處,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與細嫩的足踝。
阿緯一時看呆了,他從來不知道女人的腿會那麼美!在北方,偶爾看到洗衣婦脫鞋泡在溪中,只覺得尺寸比男人略小些而已,並沒有什麼不同,如今一比較,才知果真是不同的!或者只有丫頭得天獨厚?
或許是老天捉弄人吧?給了她如此完美的條件,卻又讓她身陷煙花中。
「你——楊大哥!男女授受不規,你一定要碰她的腳嗎?」阿緯看到小煜正要摸向丫頭的腳時,情不自禁的大叫出來,並且一臉想揍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