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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自改+完] 復仇冥王 (筱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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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純粹無心的一句話,卻惹來滿城風雨!  

  近日上門來找小傑決鬥的男生絡繹不絕,不管是鳳凰學院或張家,每天都有找他單挑的人。與其說筱婕的魅力驚人,倒不如說張家的吸引力無可抵擋,很多覬覦張家財富地位的人士紛紛趁機上門找碴,莫不想從中獲利。  

  冷眼旁觀小傑忙得焦頭爛額,應接不暇地一場接著一場的對戰,始作俑者不但沒有半點隗疚,反而還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就在爭奪「筱婕未婚夫寶座」的戰事如火如荼上演時,為避免筱婕再受到登徒子的騷擾,小傑會盡量和筱婕一起上下課,不讓她一個人落單。  

  這一天放學後,小傑與筱婕並肩而行,兩人慣性地保持沉默,回家的路上沒有交談半句。  

  正當他們經過一座公園時,突然竄出十幾名他校的學生堵住去路,夾雜了不同學校制服的學生們態度猖狂跋扈,有的甚至盛氣凌人地揮動手中的球棒,明顯來意不善。  

  小傑很快擋在筱婕身前,面不改色、氣定神閒地掃視週遭,把雙方的實力粗略評估一下。  

  「你就是小傑嗎?」其中一名帶頭的男生,戴著一條色彩斑斕的頭巾。  

  另一名耍帥的男生則吹了一聲口哨,不懷好意的盯著筱婕。「還有張家小公主也在喔!」  

  「我們運氣真好呀!張大小姐能親眼目睹我們打倒這小子,到時就不能反悔不認帳了。」另一名身材健碩的男生,不屑地打量小傑沒什麼看頭的身形。  

  「你們打算聯手對付他?」筱婕站出來教訓道:「你們這種做法根本有違武術精神,就算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哎呀!你不會是現在才捨不得讓這個小白臉受傷吧?」愛耍帥的男生嘲諷,女生真是善變的動物,尤其那些美得讓男生瘋狂的女生更是。  

  「小公主,你就別管我們的做法,反正你又沒說清楚規則,誰說一定要單打獨鬥才行?」  

  「你放心,如果我們贏了,獎賞會平均分配,這裡所有人都會是你的未婚夫,屆時我們會輪流為你服務……」另一名邪裡邪氣的男生說得齷齪下流。  

  聚集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各懷鬼胎,有的垂涎美色,有的為了錢財,有的為了張家拳法,還有人是沽名釣譽,誰都想打破小傑這個不敗神話來耀武揚威一番。  

  「下流!」筱婕緊握拳頭,厲聲唾罵。  

  不為所動的小傑則置若罔聞,彷彿什麼難聽的話都動搖不了他的情緒,他面無表情地把背包交給筱婕,冷靜地交代。「你站到一邊去,別插手。」  

  「可是……」筱婕不想袖手旁觀,她也很想出手教訓一下這群惡劣的男生。  

  「我應付得來。」小傑揚手示意,然後開始攛拳攏袖。  

  任何挑釁都無效,他果然是個厲害角色!戴頭巾的男生因被看輕而心生不滿。「哼,別小看我們,咱們個個都是身懷絕技、身經百戰的高手,不把我們放在眼裡的話,准教你後悔莫及。」  

  「廢話少說,讓他吃不完兜著走吧!」  

  語畢,大夥兒果然一擁而上,他們才不顧什麼武術精神、道義原則,重重圍住小傑,同時四面八方、連綿不絕地向他進攻。  

  眼看小傑以寡敵眾,要說筱婕一點也不擔心,絕對是騙人的,雖然深知小傑身手了得,可是看見眾人一起圍攻的那副狠勁,她還是不禁替他捏一把冷汗。  

  一直在旁觀戰的筱婕看得膽顫心驚,不過看到一貫冷靜的小傑沉著應戰,很快就知道他能應付自如,而且游刀有餘,一顆心才放寬下來。  

  「你會不會玩得太過火了?」突然冒出來的熊展麟把筱婕嚇了一跳。專心觀戰的筱婕竟完全沒察覺他的出現,他是何時靠近她身邊的?  

  在路上無意中聽到有不良少年在圍攻小傑消息,熊展麟隨即擔心筱婕的安危,於是連忙趕來。  

  這個小傑委實強得可怕,看得出他進步神速。熊展麟捏緊拳頭,暗忖自己與小傑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到何時自己才能超越他?  

  瞧熊展麟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戰事,筱婕很快意會過來。「你怕小傑會被你以外的人先打倒嗎?」  

  熊展麟白她一眼,意味深長的說:「我怕你拿自己的幸福來賭氣。」  

  這個感情遲鈍的張大小姐,他一直暗戀著她,總愛在她身邊打轉,可她不只視而不見,就連半點感覺也沒有。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真以為小傑能永遠不敗嗎?」她不知道強中自有強中手嗎?倘若三大家的老大出手,不知誰比較厲害?  

  雖然熊展麟也不樂見小傑他以外的人打倒,但誰又可以永遠屹立不搖!  

  他這一記當頭棒喝敲醒了筱婕,她啞口無語,無法反駁。  

  「你最好別拿張家來兒戲,身為繼承人,你還差太遠。」如果她連一點反省能力也沒有,如何能繼承張家?  

  她錯了嗎?真的是她太任性嗎?筱婕不得不反省,就連熊展麟這種神經大條的男生也比她來得懂事明理,知道自己的身份責任,做事不能輕率妄為,而她這個繼承人竟然罔顧張家的安危……  

  因為她的一句無心話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不但為張家上下帶來極大麻煩,甚至牽扯出一場爭奪戰,她實在愧對張家與爺爺。  

  一旁的打鬥已接近尾聲,結果當然是一面倒,方才氣焰高漲、大言不慚的不良少年們全被小傑打得落花流水,一個個東倒西歪地趴在地上起不來。  

  整理好微亂的衣衫,小傑轉身走近筱婕,當看見熊展麟站在她身邊時,他的胸中燃起名為妒忌的火焰,一個分心失神,差點被人從後偷襲成功。  

  察覺到背後傳來的氣勁時已經太遲,小傑只能反射性地舉起左手硬生生把偷襲他的球棒擋下,脆弱不堪的球棒隨即應聲而碎,偷襲者則被他一拳打飛倒地。  

  緩步靠近筱婕的小傑露出罕見的敵視眼神,他直勾勾地瞪著熊展麟。只有這個姓熊的小子,他小傑說什麼都不會輸給他!  

  ***  

  盤起雙腿坐在床上,面對唯一的至交好友,筱婕一股腦兒把心中的煩惱毫無保留地傾訴出來。  

  反思過後,她承認自己實在是太過分了,為了想解除婚約還連累小傑惹上一身麻煩,害他疲於奔命,不斷迎戰,而且還受傷了。  

  「唉!小熊先生,我到底該怎麼辦?」她愁眉苦臉地拉著小熊布偶的胖手。  

  雖然小傑的傷並不嚴重,但親眼看到他受傷,她還是感到心痛不捨,畢竟不管她如何否認,都不能抹煞對他的感情,即使她刻意疏遠他,還裝作一副不在乎、不喜歡的模樣,但一直以來,她的眼裡、心裡始終只有他。  

  只是親眼目睹小傑與風青盈的親密曖昧,教她心灰意冷,下定決心要解除婚約,結果小傑不但沒堅持反對,還大方開出條件,使得他們之間的關係更陷入冰河時期。  

  如果現在貿然地跑去表示關心與道歉,會不會太過唐突?筱婕一顆心七上八下得不知如何是好,想要置之不理又辦不到,她實在受不了良心的苛責與不安。  

  「他畢竟是為了我才受傷,我應該去向他道謝才是。」噘著小嘴的筱婕讓小熊點頭附和。「你也贊成嗎?好,就這麼辦。」  

  一骨祿爬下床,找出張家秘製的藥酒,筱婕走出房間。  

  平躺在床上的小傑身心都感到疲憊不堪,隱隱作痛的左手再一次提醒他不該犯下的錯誤,剛才一時疏忽大意導致自己受傷,他傲人的冷靜與集中力到哪去了?竟然會犯下這個嚴重的兵家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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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jay_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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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挑釁事件發生以來,他沒向筱婕追問或求證過什麼,甚至沒說過半句訓斥或不滿的話,他只是默默承擔所有的事。  

  守護張家、保護筱婕本是他的責任,他沒什麼好抱怨,只是她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那副極欲擺脫他的態度教他深感受傷。  

  就連他和風青盈走得近,筱婕也沒表示過關心或詢問他原因,她也好像完全不介意,看來,在她心裡他是毫無份量了。  

  小傑不由苦笑,他不知道自己的堅持是否錯了,是否仍有留在張家的必要,如果那個一生一世的承諾會帶給她困擾,他是否該背棄諾言?或許他應該好好想清楚,到底他們的未來該如何走。  

  幽幽地歎一口氣,拿出從不離身的項煉,打開心形墜子看著家人的合照,家人溫暖的笑容一直能給他慰藉與克服困難的勇氣。  

  還記得在他升上國中的時候,曾去探望過小妹奕茹,當時他曾想過把小妹接回張家,只是看到她過得非常幸福快樂而作罷,看見小妹的新父母與兩名哥哥都十分疼愛她,他才真正放下心。  

  唯一教他擔心的就只有二妹奕心了,自從離開兒童之家後,就再也沒有她的消息,本來約定以書信來保持聯絡,可是她卻一直音訊全無。  

  在不斷追問兒童之家的院長後,小傑終於明白,原來收養二妹的家庭要求她與過往完全斷絕關係,而且不能再與親人碰面。  

  真不知奕心在這幾年裡過著怎樣的生活?他只希望她能幸福快樂,也相信終有一天,自己會找到她的。  

  小傑緩緩合上眼,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小傑,是我,我可以進來嗎?」筱婕輕敲他的房門,等了一會沒人回應,便逕自開門進來,她打算把藥酒放下,再留一張道歉字條就離開。  

  踏進久違的房間,筱婕感觸良多,這間曾是她的專屬睡房,記得小時她總喜歡與小傑擠在一起睡,也喜歡他身上的味道與溫暖氣息,愛極了往他身上亂鑽。  

  這裡盛滿美好的回憶,當然現在的傢俱與擺設已有所不同,狹窄的單人床也換成特大雙人床──  

  喝!筱婕倒抽一口氣,杵在原地發愣,原來小傑在。  

  只見他合上眼簾、一動也不動,顯然是睡著了!原本應該轉身走人的筱婕被小傑的睡相吸引住,屏息靠近床邊,忍不住趁機仔細端詳他。  

  長而濃密的眼睫相當漂亮,沉睡的倦容略帶疲憊。臉頰看來又瘦了,緊抿的嘴唇毫不放鬆,充分展現出他認真嚴謹的個性,新生的鬍渣增添了不少男人味,不知不覺中他已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了。  

  這張俊逸的臉龐,這個帥氣的男生已經離她越來越遠,陌生得教她快認不出。他還會待在自己身邊多久?她可以捉牢他嗎?  

  筱婕的心裡沒來由地湧起一陣悲傷,她喜歡他!她向來知道自己喜歡他,而且非常非常喜歡,可是她不要他的同情憐憫,不要他因為承諾而對她好。  

  其實她一直不想放手,不想放開他,到底她該如何是好?  

  此刻的心亂如麻讓她茫然無措,她怔忡地看著他的睡容,不禁有點意亂情迷,不由自主地緩緩彎腰俯身親吻他的唇。  

  剎那間,小傑突然睜開眼,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下一秒,他的手已穿過她的髮絲,扣住她的後腦,另一掌則抱住她的腰,加深這個親吻。  

  這一刻,兩人只覺天旋地轉、天崩地裂,誰都失去了思考能力,自然反應著彼此的熱情,感受這個美好纏綿的初吻,帶給他們心靈的震撼與悸動。  

  良久,密合的唇瓣終於分開,回過神的筱婕頓感害羞尷尬,慌忙地推開小傑下床。  

  「筱婕……」小傑抓住她的皓腕,剛才繾綣溫存的情潮仍未平息,氣息罕有紊亂的他有點難以啟齒。  

  別開火辣熱紅的臉蛋背對著他,她把窘迫羞赧的表情全埋藏在髮絲裡。筱婕克制住激盪失控的情愫,清一清喉嚨,以極冷淡的語氣解釋。「你別誤會,我只是覺得好玩才會吻你。」  

  小傑看不到她此刻的真正表情,只能從她慣性的冷漠聲音推敲端倪,一時間他分不清她的話是真是假,只好壓下胸口的激情,把滿腔的濃烈感情化為自衛性的解釋。「我也是睡迷糊了。」真是個爛借口。「抱歉,我不該吻你的。」  

  難不成他把她錯當成風青盈?筱婕的心碎了,用力甩開他的鉗制衝出房間!  

  ***  

  不管開心與否,日子還是要過,即使傷心難捱,也要努力撐下去。  

  冬去春來,炎夏將至,已到學期末,又有新一屆的畢業生誕生,不論留在本地升學還是海外留學,都是鳳凰學院畢業生即將面臨的抉擇。  

  這天,是畢業生最後一次返校,也是舉行畢業典禮的日子,全校師生魚貫進入禮堂。而安坐在位子上等待畢業典禮的筱婕突然被人叫了出去,她沒想到找自己的竟是應屆畢業生兼典禮主持人的季學仁學長。  

  季學仁是小傑的好友,筱婕和他勉強算是認識,只是在這個時候他應該忙得分身乏術,還特意溜出來找她有什麼事?  

  「筱婕,這個給你。」季學仁故作神秘地再三張望,確定沒有被人看見後,把一個小東西放到她掌中。  

  「這是……」筱婕疑惑地攤開手掌查看,再驚訝地瞪著他。  

  知道她表錯情,季學仁忍不住莞爾一笑。「你別誤會,這顆鈕扣不是我的,是小傑的。」  

  這是小傑的第二顆鈕扣!「是他要你轉交給我?」  

  「怎麼可能!」季學仁搖頭嘲笑。  

  為免讓人捷足先登,今早他與小傑碰面時,隨即扯下他的鈕扣,然後什麼話都沒說便開溜了。  

  季學仁藏在鏡片後的笑眸仔細觀察筱婕的反應,不想錯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變化。「小傑一向不擅表達感情,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裡,以為別人會瞭解他。」  

  他頓了一下,滿意地看著她黯下來的神色。「可是有些事情,不說出口別人是不會明瞭的,尤其是感情的事。」  

  雖然筱婕仍是面無表情、文風不動,不過她明亮的水眸流露出困惑。  

  這下她應該明白他的用心吧!這兩個不坦白的傢伙,他做到這裡已算是仁至義盡,其餘的發展如何,則要看他們的造化了!  

  ***  

  筱婕目不轉睛地看著鈕扣,久久無法言語,畢業典禮結束後她立即跑上頂樓,站在鐵欄杆邊凝神思忖。雖然依依不捨、賺人熱淚的離別場面就在下方上演著,卻也無法讓她分神。  

  這顆鈕扣代表的意義是什麼,筱婕當然懂,只是不懂季學仁為什麼會專程拿來給她,他這個舉動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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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學仁是小傑至交好友,他比誰都瞭解小傑的事情,莫非他想告訴她,小傑真正喜歡的人並不是風青盈,而是──  

  她可以期待嗎?回想起來,小傑的確沒明確表示過喜歡誰,他一直都把自己的感情藏在心裡,總是掩藏起自己真正的感受,不讓他人瞧出分毫。  

  她不禁苦笑,自己不也是一樣嗎?她也從未向小傑坦承過自己的感情,總把喜歡他的情意扭曲成討厭抗拒,或許她該敞開心扉說出一切,和他把話說清楚。  

  「你果然在這裡。」  

  身後傳來的男聲拉回筱婕的思緒,她飛快地把鈕扣放進裙袋,裝作若無其事的俯瞰下方。  

  熊展麟靜靜走到她身邊,循著她的視線往下看,是一幕幕感人的離別場面,他轉頭凝望心事重重的她,忍不住衝口而出。「小傑終於畢業了,他的第二顆鈕扣好像一大早就不翼而飛,不知給誰了?」  

  筱婕的心跳漏了一拍,莫非剛才被他看見自己手上拿著鈕扣?  

  「你會捨不得他嗎?」不知為何,熊展麟感覺今天的她有點心不在焉。  

  筱婕終於有了反應,卻是丟給他一記白眼。  

  「也對,反正你們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每天朝夕相對,根本不會有離愁。」他悻悻然道,心中可是吃味得很。  

  她隨即擰眉。「你今天怎麼這麼多話?」  

  「待會兒我會與小傑來個了斷,你一定要來觀戰。」小傑離開高中後,熊展麟便不能再常常找他較量,所以或多或少都有種若有所失的感覺。  

  「嗯。」她也沒打算錯過他們的比試。  

  一陣輕風吹來,弄亂了筱婕的髮絲,她忙不迭按著耳際兩側。她飛舞的秀髮輕拂過熊展麟的臉,撩撥他的心神,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攏她的髮絲,他溫柔又親匿的碰觸讓筱婕錯愕地抬頭。  

  四目相交,熊展麟猝然輕吻筱婕的唇瓣。  

  「你怎能隨便親別人!」筱婕震驚地退後一步,雙手掩唇,羞憤地責備他。  

  熊展麟不自然地搔一搔後腦杓,飛快地轉動腦筋想辦法解釋。「你別吝嗇嘛,只是個祝福的吻而已,就當是為我打氣加油嘛。」  

  這個解釋更換來她生氣的瞪視,不過不待她發難,熊展麟已經快速閃人。「我先走了,你快點來喔!」  

  離開頂樓,熊展麟整個臉火燒般燙了起來,心中則是狂喜不已。  

  他居然吻了筱婕?!  

  ***  

  畢業典禮結束,也是曲終人散的時候。學生會新舊交替儀式完畢,三年級幹部的所有職責也告終結,當中包括正、副會長在內。  

  整理完所有事宜,收拾好私人物品,幹部們陸續離去,學生會執行委員室就只剩下小傑與季學仁。  

  「終於畢業了,真令人捨不得。」季學仁習慣性地佇立在窗前,俯瞰著熟悉的學院。「這幾年好像一晃眼就過了。」  

  「嗯。」小傑走過去與他並肩站立,感慨良多。  

  「你待會兒又要和熊展麟比試嗎?」對於校內發生的事情,他永遠瞭如指掌。  

  「希望是最後一次。」小傑頜首。  

  「他屢敗屢戰的毅力真令人佩服,像他這種打死不退的傢伙最難纏。」在過去一年中,這兩人不知戰過多少回了。  

  「這是他的優點。」摒除情敵的身份,其實小傑還滿欣賞熊展麟。  

  季學仁瞟一眼小傑,漫不經心地問:「如果他遇上喜歡的女孩子,你猜他會不會鍥而不捨,非要追到手不可?」  

  季學仁的情報網遍佈校內、外,攸關筱婕的情報他清楚得很,所以才會故意刺激小傑。  

  明白他挖苦的意圖,小傑勉強回答一句。「可能吧!」  

  瞧他敷衍的態度,看來對這個情敵不是全無所覺。很好,尚且有救,季學仁放心下來,繼而轉移話題。  

  「你真的不考慮到美國留學嗎?」據季學仁所知,美國一所著名學府已經錄取了小傑。當然,他會知道是因為他就是那個始作俑者,早已決定要去美國求學的季學仁一時興起,替小傑申請了同一所學校。  

  「你知道我不能走。」小傑已經申請鳳凰大學。  

  其實鳳凰大學也不是人人能進的,少了本事或關係就只能在門外望眼欲穿了。  

  「只是幾年,你就這麼捨不得離開你的小公主?」季學仁揶揄他。  

  小傑白他一眼,更正道:「這是我應盡的責任。」  

  「就算你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人家卻半點也不領情喔!」季學仁不客氣地指出重點。  

  沒閒工夫和他抬槓,小傑轉身收拾隨身物品,季學仁卻突然從他背後冒出一句。「你為什麼不乾脆放手,讓彼此重獲自由?」  

  小傑倏地一顫,沉默了一會兒後,若有所思地問:「你也這麼認為嗎?」  

  季學仁盯著文風不動的高大背影,意味深長地說:「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拖泥帶水,喜歡就放手追求,討厭就明白拒絕,不會不明不白糾纏下去。」  

  他說得倒輕鬆!小傑終於轉過身,微蹙眉頭,顯得猶豫不決。「明知會被拒絕、沒有結果,你也不後悔嗎?」  

  這個毫無自信的小傑,還真教他大開眼界!  

  「自己妄下定論,自動棄權不去爭取,糊里糊塗錯失幸福,那才會教人後悔。即使要死心放手,也應該在被人當面拒絕後再死心。」季學仁所認識的小傑,一向是個敢做敢當的男子漢。  

  真是發人深省的一段話!小傑摀住下巴認真反省,不戰而降有違武術精神,他怎能像個畏首畏尾的懦夫?「學仁,謝謝你,我知道應該要怎麼做了。」  

  「你是我唯一的死黨,我也想看到你幸福呀!」終於把頑石點醒,季學仁總算功德圓滿,他走向小傑,朝他舉起手。「好了,後會有期。」  

  「保持聯絡。」小傑伸出手輕拍一下後,兩隻手用力相握。  

  季學仁留美後,他們見面的機會便不多了,不過他們國中、高中這長達六年的友誼,將會永遠長存。  

  季學仁拿起書包,走向大門後,驀然回首道:「對了,我差點忘了告訴你,你的第二顆鈕扣已經安全送到你的心上人手裡,她並沒有拒絕。」他促狹地眨眼。「還有,預祝你早日打倒熊家小子,旗開得勝。」  

  分明是一語雙關!真是的,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季學仁的法眼,小傑一笑。  

  也是時候離開了,為了不辜負好友的熱心幫忙,他絕對要打一場漂亮的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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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lyw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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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傑要去搶筱婕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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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傑加油~打敗熊家小子搶回筱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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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小傑與熊展麟這場堪稱世紀大戰的比試,按慣例吸引了不少觀眾,就連鮮少露面的鐵維生也來觀戰。陰柔俊美媲美女孩的鐵維生,怎麼看都像只要看見暴力或流血事件便會昏倒的弱質男生,誰都看不出他是個練家子,其深藏不露可說是四大  

  鐵維生走向筱婕,朝她露出一個如沐春風的招牌笑容,筱婕則一貫冷淡地朝他點一下頭。這一年來,他們算是有點交情,鐵維生偶爾會找筱婕到茶社喝茶聊天,雖然多數時間是鐵維生自說自話,不過她沒有拒絕,明顯已接受了他的友誼。  

  「還好趕上了。」鐵維生大方熟稔地站在筱婕身邊低語。  

  把一切看在眼裡的熊展麟滿不是滋味,衝上前質問鐵維生。「你來幹什麼?」  

  「看某人被打成落水狗,是件讓人高興的事情喔!」鐵維生笑著譏諷。  

  「盡會說風涼話,有本事你去打敗小傑啊!」熊展麟朝他晃動拳頭。  

  「我才不像某人,總是欠缺自知之明,行事衝動魯莽。」鐵維生睨他一眼。「如果沒十成十的把握,我才不會貿然行動。」  

  「哼!就只會說大話。」熊展麟從鼻子裡哼一聲。  

  「你們今天專程來吵架嗎?」筱婕冷聲打斷他們。  

  兩人同時噤聲休戰,熊展麟狠狠瞪了鐵維生一眼後,才走回場內預備應戰。  

  「鐵家和熊家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還是你和熊展麟有過節?」這個問題存在筱婕心中已久,今天她才問出口。  

  鐵維生瞟她一眼,笑得莫測高深。「什麼都沒有,純粹看彼此不順眼而已。」  

  是嗎?筱婕並不相信,不過鐵維生不想說,她也不再追問,反正與她無關。  

  另一邊,小傑與熊展麟已就位,彼此對峙站立,戰事一觸即發。  

  「這次我會盡全力,不再手下留情。」小傑罕有地撂話。  

  「正合我意。」熊展麟欣然接受,最後一場較量,他絕對會打個痛快。  

  比試開始,積極搶攻的一方仍是熊展麟,沉著應戰的小傑攻守兼備,其實熊展麟的武藝也進步不少,所以戰況並不算太一面倒。只是今天的小傑的確不同以往,他的攻勢比以往來得多,而且勁道十足,拳頭快、狠、準,毫不留情。  

  首次看到小傑的狠勁,在場的觀眾全看得目瞪口呆,誰都不敢出聲。  

  被打倒在地的熊展麟,不肯輕易認輸地又站起來,抹去嘴角的血漬繼續比鬥,他們拳腳交加、你來我往得更為激烈。  

  就連筱婕看得也開始皺眉,他們有需要這麼認真拚命嗎?不論哪一方受傷她都不樂見,不過身為局外人,她也只能袖手旁觀了。  

  終於,熊展麟倒在地上喘息,比試結束。  

  雖然小傑表面看來沒有掛綵,其實也挨了不少拳頭。而仍躺在地上的熊展麟更是慘不忍睹,一張俊容不但鼻青臉腫,連牙齒也被打掉。  

  「你沒事吧?」小傑俯身查看他的傷勢,這才發現自己下手好像太重了。  

  熊展麟咧嘴一笑,仍然老話一句。「我不會認輸的,我會再找你挑戰。」  

  「很好,我隨時奉陪。」小傑扯扯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再睨著熊展麟正式宣戰。「我不會把筱婕讓給你的。」  

  熊展麟一怔,莫非小傑早就瞧出他對筱婕的情意?!  

  沒再說什麼,小傑起身離去。  

  「很精彩的一場比試。」赫然出現在熊展麟頭頂上方的,當然是筱婕了,她低頭讚揚一句。  

  「結果還是勝不了他。」熊展麟無奈認栽。  

  「來日方長。」  

  這算是鼓勵嗎?熊展麟想要站起來,卻發覺全身骨頭好像散了般,整個人使不上力。「你可以扶我去保健室嗎?」  

  「不行。」筱婕一口回絕。  

  「你別這麼殘忍嘛!」還以為她來雪中送炭,想不到這麼無情。  

  「這是給你的懲罰。」筱婕才不會讓他白白佔便宜。「再見。」  

  看著伊人漸漸遠去的背影,熊展麟突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好似她將離他越來越遠、到達他無法靠近的地方──那個人的懷抱裡。  

  ***  

  筱婕不肯陪熊展麟去保健室是因為她急著要去找小傑,她不想再錯過機會,想嘗試去捉緊一直與他們擦身而過的幸福。  

  踏出校園大門,映人眼簾的倩影,讓小傑萬分驚喜,他還以為她會陪在熊展麟身邊,想不到卻是在這兒等他。  

  小傑回頭凝望校園,一如所有的畢業生,不捨之情溢於言表。  

  筱婕深深看著他,柔聲低問:「捨不得?」  

  「嗯。」小傑點點頭,然後不再留戀地毅然邁開步伐。「陪我走一會兒,我想和你談談。」  

  筱婕低頭不語地跟在小傑身邊,兩人一直走,誰都沒有先開口的意思,空氣瀰漫著一股緊張異樣的氣氛。  

  他們走到附近的公園,園內有步道小徑與嬉戲設施。正值黃昏,有不少人正在跑步。  

  一個不留神,一名跑者差點撞上筱婕,小傑連忙拉她入懷閃避。「當心。」  

  躲在他懷中的筱婕一動也不敢動,兩人就這樣依偎著,感受彼此的心跳呼吸,世界彷彿靜止了。  

  良久,小傑收攏臂膀擁緊她。整理好思緒後,他壯著膽子問:「筱婕,我們可否重修舊好?」他低頭,醇厚低沉的聲音十分真誠。  

  「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惹你不高興,或是讓你誤會對我疏遠。不管過去我有多可惡,你可不可以原諒我?不要討厭我,不要再對我不理不睬,讓我們和好如初,回復過往,和睦相處好嗎?」  

  就這樣?筱婕禁不住失望,聲音透著冷凝。「你要說的就是這些?」  

  「我一向不擅言辭,不太懂得表達自己的感情,我只想告訴你……」老天!請賜給他坦承的勇氣。「我愛你。」  

  她沒有聽錯吧?他真的說了?說了那句她一直夢寐以求的話?!  

  「真的嗎?」筱婕推開他,抬頭看他難得一見地臉紅脖子粗的害羞模樣。「你不用因為和爺爺的承諾,或為了報恩才勉強委屈自己。」  

  「我沒有!」小傑飛快否認,一瞬也不瞬地凝望她那雙清澈靈動的眼睛、漂亮倔強的臉孔,這個好勝固執的女孩一直牢牢吸引著他,佔據他的心神、牽動他的靈魂。「從我踏進張家,第一眼看見你時便愛上你,至今都沒有變過。」  

  她水眸一睜,難以置信地叫:「騙人!在國中時我明明親耳聽到你對一個女生說你沒有喜歡的人,你根本就不喜歡我。」  

  有這麼一回事嗎?小傑快速搜索記憶,好像是有一名女生向他告白,那時他是這麼回答的……原來被她看見了,真是天大的誤會呀!  

  「你誤會了,那時我說沒有喜歡的人,是因為你在我心中已遠遠超過喜歡的等級,我早認定你是我未來的妻子,是我唯一所愛。」  

  他的直接坦白害筱婕臉紅耳熱,羞赧地將著火的俏臉藏在他胸前,可是倏地一幅景象浮在眼前,宛如一盆冷水迎頭澆下,熄滅了她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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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為什麼你要和風青盈交往?」她驀地抬首,揪住他的衣領質問。  

  「我並沒和有她交往。」  

  「我不知道你這麼隨便,竟和沒有交往的女生接吻。」筱婕冷冷地白他一眼。  

  她不自覺流露的醋意讓小傑感到窩心,她是在乎他的。  

  「那次接吻是她安排演給你看的一場戲,不然怎會這麼巧,讓你撞個正著。」小傑輕撥她額前的瀏海,耐心解釋。「其實那些針對你的傷害事件,全都是風青盈在背後指使女生們做的,我因為不想你受傷才沒有拒絕她,但我和她真的什麼關係都沒有。」  

  以風青盈好強的個性,會做出這種事情也不足為奇,只是筱婕仍然無法釋懷。「但是當我提出取消婚約時,你好像一點都不介意,也不在乎。」  

  小傑的神情黯淡下來。「因為我知道你另有喜歡的人,我並不想用這個婚約束縛你,阻撓你追求自己的幸福。」  

  她另有喜歡的人?怎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誰?我喜歡上誰?」  

  「熊展麟。」他報上情敵的名字。  

  「誰說我喜歡那個惡質男?」她叫了起來。  

  「我親眼看到你主動吻他。」他忘不了那時的心碎絕望。  

  吻他?什麼時候?剛才在頂樓嗎?不對,她並沒主動……啊!她想起來了!  

  「那是因為……我生氣過頭,想要報復你才會親他的。」筱婕把當時的情形大致說出。  

  「你真的不喜歡他?那麼……」小傑從沒這麼緊張過,即使面對再強勁的對手,他也從未緊張得手心冒汗。「你喜歡的人是誰?」  

  「我誰都不喜歡!」她忸怩地別開臉。  

  「筱婕。」他失望得整張臉垮了下來。  

  「因為我已經愛上一個感情遲鈍的傢伙。」筱婕伸出一雙小手,撫著他瘦削的臉頰,禁不住眉開眼笑。「明明喜歡卻又不說出口,害我們繞了這麼大一圈,還讓我傷心了好久好久。」  

  「對不起。」小傑黯然無光的黑瞳瞬時明亮起來,低頭想要吻她。  

  筱婕卻猝然推開他,還把鈕扣還給他。「這個還給你,我不要。」  

  「為什麼?」他焦急地問。  

  「要別人轉交給我,一點誠意也沒有的東西我才不要。」她滿臉不悅。  

  聞言,小傑執起她的手,鄭重地把鈕扣放回她的掌中,然後大掌緊緊包住她的小手,放在唇邊親吻。「這顆鈕扣代表我的心,希望你收下,請你包容我這個笨拙木訥的未婚夫,接受我這份真誠的情意。」  

  「好,我就勉為其難的收下。」筱婕昧著良心說反話,不過那張嫣紅動人的俏臉已寫滿情意。「不過如果你又再惹我傷心,屆時別怪我捏碎你的心。」筱婕搖晃拳頭,俏皮地撂話。  

  「不會,我絕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小傑信誓旦旦,低頭欺近她的唇瓣。  

  筱婕仰起頭,攀住他的肩,閉上眼簾……突然所有動作一頓,她察覺到丁奕熙的身體不自然的僵硬,她迅速睜開眼,看著擰著眉、強忍痛楚的俊容。  

  他一定是在方纔的比試中受傷了,她記得小傑曾中了熊展麟極凌厲的一掌,連忙輕揉他的肩,心痛之餘卻又忍不住嘲笑。「看來熊家的掌法也不能小覷。」  

  「他比我更慘。」忍耐著痛楚的他悶哼。「誰教他敢跟我搶心上人!」  

  她怔愕的看著他。「你胡說什麼?誰說熊展麟喜歡我了!」  

  原來她比他還要遲鈍!既然她全無所覺,小傑當然不會笨得告訴她。  

  一把抓住她的雙手,小傑這一次成功地吻住她的小嘴。  

  ***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樣奇妙,一個誤會可以反目成仇,一句話也能化干戈為玉帛,其實只要敞開心扉,勇敢坦承自己的感情,幸福往往就近在咫尺。  

  這個道理,小傑與筱婕終於深深領悟,彼此猜疑逃避,極力隱藏感情,以為不去面對碰觸便不會受傷,其實卻一直不斷傷害彼此。蹉跎浪費這麼多年的時間,繞了這麼遠的路才能走在一起,值得嗎?  

  一對小情人重修舊好,最欣慰的人自是張家爺爺。看見孫女與小傑十指緊扣地一起回來時,著實令他喜出望外。  

  取笑小倆口的話還沒說出口,孫女已含羞帶怯地躲在小傑身後,那副甜蜜幸福的模樣,讓老人家放下心中大石,如果他們能早日結婚,替張家開枝散葉,他就更能安枕無憂了。  

  一個甜蜜難忘的暑假,發生了許多人生的第一次。  

  小傑與筱婕第一次約會、第一次看電影坐情侶座、第一次享用情侶套餐、第一次淋雨散步、第一次在大街上擁吻、第一次外宿露營、第一次一起向流星許願、第一次情難自禁想偷嘗禁果……無數的第一次都在這個暑假中發生。  

  兩人形影不離,感情如膠似漆,每天都置身在戀愛的快樂天堂中,不過隨著暑假結束,他們的甜蜜期也完結。  

  ***  

  「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讀工商管理?」筱婕從後圈著小傑的頸項,已是大三生的他常常埋首電腦前忙得沒日沒夜,她真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好好休息。  

  小傑當然是為了張家與她,為了讓她能專心繼承張家,並且專注在增進武術上,不用煩惱其他事情,例如煩人的日常生活開支與支撐整個張家的龐大開銷。  

  「抱歉,我知道最近很少時間陪你,過一陣子不再這麼忙,我會補償你的。」小傑輕拍她的臉頰安撫。  

  「我是擔心你會累壞啦!」她坐上他的大腿,心疼地撫著他尖瘦的臉龐。「你有沒有照鏡子看看自己那雙熊貓眼,都快可以去動物園展覽了。」  

  「如果有我這種級數的熊貓坐鎮,動物園一定門庭若市。」擁住她的纖腰,小傑笑著說。  

  「這麼簡單的話,乾脆你坐在武道館門前當招牌吧!」筱婕嘲笑他。  

  「你不怕讓人誤會學習張家拳法後,會讓人變成大熊貓嗎?」  

  「不怕,只要告訴別人你是張家專有的吉祥物。」  

  「好呀,你賣夫求財,看我如何修理你。」小傑一手圈緊她的腰,一手不停搔她癢。  

  「哎呀!不要啦!」她揮舞雙手阻止,左閃右躲地笑個不停。「救命啊!癢死人了!」  

  在她求饒下,他終於停手。「看你以後還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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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謀殺人啊!害人家都快喘不過氣來了。」氣喘吁吁的筱婕不依地輕拍他的胸口撒嬌。  

  凝視著她紅艷的嬌容,小傑不懷好意地送上自己的唇。「那我替你做人工呼吸吧!」  

  「誰要……」她還來不及拒絕,話語就被他的吻滅音。  

  房內只剩如雷鼓動的心跳聲與急速的呼吸聲,彼此陶醉迷失在濃情熱愛中,只想更貼近對方。吻得渾然忘我的小傑感覺自己像在吸大麻,為了她心神迷醉、神魂飄蕩,她就像罌粟般,一旦上癮了,便難以戒掉,只想要更多……  

  意識到自己蠢動的情潮,小傑努力在迷失理智、徹底失控前,結束這個激情的熱吻。「我還要忙功課,你先回房休息吧!」  

  筱婕雙頰酡紅,水眸迷濛,好不容易才回魂。她順從地站起來,不過卻不是離開,反而是跳上大床。  

  「我在這裡陪你。」她抱著大枕頭,蜷縮著身體側躺在床上看他。  

  「不行!你回自己的房間睡。」他斬釘截鐵地拒絕。  

  「你別吝嗇了,讓我在這裡睡嘛,反正我們小時候也常擠在一起睡。」她聲音軟柔地撒野。  

  小傑霍地站起來,走過床邊居高臨下睨著她。  

  只見她一頭如雲秀髮披散在床上,睡衣下的體態若隱若現、一雙修長的美腿畢露,在在教他移不開視線,氣息也開始紊亂。  

  她這副模樣留在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房間,難道不明白自己有多危險嗎?她是在考驗一個男人的定力,還是存心折騰他?  

  「你會讓我分神。」她這副丰姿撩人的姿態,怎能教他不想入非非?  

  「我保證一句話都不說,絕不吵你。」筱婕乖乖合上眼裝睡。  

  這個毫無防備的小女人,一臉無辜純真,真是一點也不明白男人的痛苦。  

  拿她沒轍,小傑只好扯過被單,把她整個人包得密不透風,只讓那張愕然的小臉露出來,然後滿意地回到書桌前繼續努力。  

  終於瞭解他心思的筱婕努了努小嘴,不掙扎也沒抗議,反而很高興自己對他的影響力,原來他也不是個坐懷不亂的君子。  

  小傑用眼角偷偷瞄向床上已熟睡的人兒,沮喪地把頭枕在桌上。  

  唉!看來,他今天別指望能睡覺了!  

  ***  

  獨自坐在校園內的咖啡座,小傑悠閒地蹺起二郎腿,手上拿著一本財經雜誌翻閱,下午沒有課的他正在等筱婕。  

  此時,一名不速之客在小傑對面坐下來,不客氣地說:「可以談談嗎?」  

  「我沒時間。」連眼皮也懶得動的小傑,面無表情地拒絕。  

  「不聽我的話,你會後悔哦。」風青盈優雅地輕靠椅背。  

  「你有什麼要緊的事,非得現在說不可?」板起俊臉的小傑終於抬首,盯著她的眼神冷漠銳利。  

  「關係你一生幸福的事情。」風青盈卻是笑意盈盈。  

  「到底是什麼事?」小傑耐著性子問,唯恐讓筱婕再誤會,他不想與風青盈繼續糾纏下去。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父母親是在十三年前,因為交通意外事故身亡。」風青盈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細心觀察他的反應。  

  她無故提起令人傷心的往事,用意何在?小傑壓下皺眉的衝動,表現得不為所動。  

  「對向車道的車輛突然失控,越過了中心線,兩車迎頭對撞,油箱漏油引發爆炸,車內所有人當場死亡……」  

  「夠了!我比你更清楚當時的情況,不用你來提醒。」他冷冷打斷。  

  「車禍肇事的真正原因,你也全部清楚嗎?」風青盈試探地詢問,如果他早已知曉,她便沒戲可唱了。  

  「機械故障失控,這是任何人都不想發生的意外。」小傑冷靜地指出,不過心中卻感到莫名緊張,害怕接下來聽到的真相。  

  他果然不知情!既然有人刻意隱瞞車禍真相,說不定連死者的身份也有可能被隱瞞住,事情看來比她預期中更有趣。  

  「你雙親的死的確是意外,但對肇事者而言,絕對是處心積慮的報復。」風青盈很滿意看到他臉色微變。「對方的車子被仇家動了手腳,所以剎車才會失靈。」  

  雙親發生意外時,小傑尚且年幼,當時他根本沒有懷疑或查問過什麼,只是悲傷地接受雙親驟逝的殘酷事實,並面對逼人的現實生活,從沒想過會別有內情。  

  「你特意去調查過?」  

  「根本不用大費周章去調查,關係到武術界的事情,四大家誰人不曉。」風青盈不疾不徐的說。  

  什麼?他沒聽錯嗎?「你說什麼?」  

  「你不可能不知道吧!肇事車輛的駕駛是一對姓張的夫婦。」她佯裝驚訝。  

  「那又如何?」他的確沒有印象。  

  「簡單來說,筱婕和你的雙親是在同一場交通意外中身亡的。」  

  小傑瞪著她,這個事實教他難以置信,簡直是晴天霹靂!「不可能!」  

  風青盈深表同情。「奪去雙親性命的人,竟然就是自己未婚妻的父母,換成是我也不能接受。」  

  「不要再說了!」一時間無法接受的小傑感到心煩意亂,他別過臉不想洩露自己內心正慢慢成形的驚濤駭浪。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在眾多孤兒當中,張家會選中你?」風青盈繼續挑撥離間。「張家不但收養你,還悉心栽培你成為繼承人,更把唯一的孫女許配給你,做了這麼多事情,無非只是想補償你,用這種恩德來拴住你,就算你再鐵石心暘,也不可能忘恩負義向張家報仇了。」  

  此刻,小傑的腦中一片混亂,心中百感交集,很難不被她的這番話動搖,她的一字一句深入他腦海,開始影響他的判斷力。  

  「說了這麼多,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小傑都會親自去查證,不會讓她乘虛而入。  

  「我當然是不想看到你被人蒙在鼓裡而不知情。」痛失至親的切膚之痛,誰能不被動搖。  

  「你為什麼選在這個時候告訴我?」他並沒有完全被蒙蔽心智。「說穿了,你只是想破壞我與筱婕的感情,不讓我繼承張家。」  

  「沒錯,我是存心破壞你們。」她會做就不怕承認。「我不想看到你誤將仇人當恩人,就連娶了仇人的女兒也懵然不知。」  

  「那是場意外。」小傑說得鏗鏘有力,他的堅持像是在說服自己,極力壓下心裡的掙扎動搖。  

  「如果你真是這樣想,又能夠大方到不介意、不在乎,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你也沒聽過,你可以繼續守護張家,和你的小情人甜蜜恩愛地過下去。」風青盈才不信他可以辦得到。  

  小傑充滿敵意地瞪視她挑釁的眼眸與自信的態度,此刻他開始恨她,自小到大他都沒有如此憎恨過一個人,可現在他恨她的多事、恨她的別有用心、更恨她的陰謀得逞,她憑什麼來破壞他原本平靜的世界,摧毀他擁有的幸福,硬逼他看清殘酷的事實,將他推落地獄深淵!  

  沒再說什麼,風青盈在他殺人的目光下翩然離去,等著欣賞即將上演的精彩好戲。  

  俊臉結霜的小傑緊繃著臉,雖然嘴巴不承認,但是心中已存芥蒂,他知道風青盈不會無憑無據捏造事情,只是距離真相到底有多遠?  

  如果父母親真是被張家連累而白白送命,他可以不恨張家、不責怪筱婕的雙親嗎?他沒有自信,這一根心頭上的剌,現在如何也拔不了!  

  「你等很久了嗎?」一雙小手從後圈住小傑的頸項,親匿地把小臉貼上他冷硬的臉龐。  

  下一秒,那雙柔荑已被無情地甩開,小傑霍地站起身,完全擺脫身後人兒的碰觸。  

  「你怎麼了?」筱婕錯愕的看著他。  

  小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何想都沒想地甩開她,他只感到一股不曾有過的厭惡感從胸口竄起,來不及反應身體便已動了起來。  

  悄悄用力緊握雙拳,壓下稍微失控的情緒,小傑裝作若無其事地轉過身,面對那雙充滿疑惑又擔心的水眸,然後不慌不忙地撒下第一個謊言。  

  「抱歉,我一時分神了,以為是別人。」小傑收拾書本,拿起背包。「剛才教授來找我,說有事情想跟我談,我今天不能陪你回去了。」  

  「沒問題,我可以自己回去。」筱婕拉住他的衣袖,還是有點放心不下。「你真的沒事嗎?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  

  「我沒事,別擔心。」他擠出一個笑容,然後倉皇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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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距今十三年的車禍意外,雖然時間比較久遠,但要翻查紀錄與報導並不太難,小傑在圖書館的資料庫中找到當年的報導,仔細閱覽所有相關報導,再與記憶中的片段對照,輕易地發覺事實與風青盈所說的吻合。  

  他的雙親是被張家間接害死的,而張爺爺收養他也是基於補償的心態,至於一直隱瞞他事實真相的私心,小傑不願評論猜測,當然避免他會對張家心懷怨恨而報仇的可能性不是沒有。  

  難怪張爺爺會對他那麼好,視他如親孫般疼愛,原來當中別有用心。無私的付出疼愛一旦加入了條件,便會被扭曲改變,甚至變得醜陋不堪。  

  不過小傑暫時沒勇氣找張爺爺對質,或許是他不願親耳聽到張爺爺承認、證實所有事情。他不想恨張家、不想破壞現有的一切;又或許他根本不能原諒、寬恕張家,有種想要報復的醜陋心態,所以想伺機而動。  

  總之,他表面上一切如常,沒什麼改變,實際上卻不自覺地冷眼旁觀張家,剖析張爺爺的言行舉止,甚至重新評估他與筱婕的感情。  

  到底他對筱婕的愛是否真的無私無邪?他能否毫無芥蒂地真心真意對待她?  

  他沒有答案!  

  心中的矛盾掙扎無休無止,撕扯著他的身心。可他就這樣放任不管,任由兩股極端不同的想法拉力拔河,想看看最後哪一邊優勝,屆時,自會清楚到底是愛意比較深,還是恨意比較濃。  

  ***  

  殺氣!一股極強的殺氣在館內迸發!  

  在武道館內打得起勁的兩道身影,其中一方殺氣騰騰,出手比平日狠毒數倍,一身怨氣彰顯無遺,全數發洩在對手身上,直逼得對方快要招架不住。  

  有點吃力的小傑節節敗退,罕見地處於下風,他快擋不住對方凌厲的攻擊。他不得不承認,對手的確進步許多,已經越來越難應付。每回比試都鬆懈不得,只要稍一分神,即有可能就會落敗。  

  現在他將嘗到首次的敗北嗎?不!說什麼他都不能輸!看來,他得使出真功夫不可,不然不能扳回劣勢。  

  在小傑非常漂亮的連續攻擊下,比試隨即結束,落敗的筱婕索性平躺在木質地板上休息,不想動的她不願起身。筋疲力盡的小傑也跟著躺在她身旁休息,今天這場較量實在精彩激烈。  

  良久,筱婕稍微挪動身體,側身把頭枕在他的肩窩處,一副若無其事地閒聊。「最近好像常常碰到風青盈喔!」  

  她怎會無故提起風青盈,難道與她今天的猛烈攻擊有關嗎?小傑有點納悶,裝作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嗯。」  

  「你和她又不同科系,她為什麼常來找你?」她不動聲色問。  

  伸手擁她入懷,小傑據實回答。「她主修語言,今年副修一科金融管理,她來找我一起討論功課。」  

  果真瞞著她來往!  

  筱婕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按捺滿心不悅地繼續試探。「像她這麼美麗,一定有很多男生追求了。」  

  她到底想問什麼?「不知道。」  

  「風青盈不光人長得美,頭腦又好,身材也是一級棒,真令人羨慕。」才怪!筱婕在心中補了一句。  

  小傑聽出她話裡有刺。「是嗎?」  

  「男生是不是都喜歡她這一型的?如果她主動投懷送抱,相信沒幾個男生可以拒絕她吧!」這才是問題的重點,她就要看他如何回答。  

  筱婕偷偷抬頭,想看清他的表情,想不到卻迎上他帶著審判意味的目光。小傑與她面對面、眼對眼。  

  「拐了這麼大個彎,你到底想說什麼?」他一針見血地問。  

  她努努小嘴,直話直說。「我今天聽到有人在談論你與風青盈的事情,他們說你們常常走在一起,而且態度非常親密。」  

  當然筱婕並不全然相信這個謠傳,只是知道他與風青盈仍然過從甚密,讓她感到非常不悅,畢竟風青盈曾當面承認她喜歡小傑,並宣稱會把他搶到手,這教筱婕怎能不介意。  

  「別人要胡說什麼,我管不著。」小傑無奈地聳肩。  

  她瞪大眼看他,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嘛!  

  「哼!就是你這副不在乎的態度,才會讓她變得猖狂。」  

  小傑一直知道風青盈接近他的目的,只要她沒有做得太過分,他都可以容忍包容,但自從她刻意向他揭露雙親事故的真相後,他內心明明憎惡這個女人,表面上卻仍然和她和睦相處。  

  沒錯!他是放任風青盈接近,故意與她曖昧不清,目的……小傑突然一驚,難不成他下意識想向張家報復,有意無意間已做出傷害筱婕的事情而不自知?!  

  「難道你要我故意找她麻煩,要她當眾澄清?她是風家的人,總要給她留點面子吧!」他只好胡亂找借口。  

  筱婕沒有錯過他的不自然,其實最近她發現小傑變得有點不一樣,可是實質的轉變卻說不出來,只是他看著自己的眼神有時變得非常冷酷,好像在審判責怪她什麼似的,雖然與他如此貼近,她卻覺得他變得遙遠陌生……是她多心了嗎?  

  「你只顧她的面子,就不顧我的感受嗎?你一點也不擔心我會不高興嗎?」到底誰比較重要嘛!她小指直戳他的胸口質問。  

  她還真用力戳!小傑趕忙抓住她的小手,親吻她蹙起的眉心,討好地哄道:「我知道你是個明辨是非的好女孩,不會隨便相信那些謠言,更不會為了無聊的傳言而不開心。」  

  「誰知道,不可能空穴來風。」她故意誣告。「一定是你與她行為曖昧、態度親密,不然別人怎會信以為真。」  

  「我什麼都沒有做。」他有點心虛地否認。  

  「既然如此,你就用行動證明給我看。」她才不放過他。  

  「好。」真拿沒她轍,小傑故意誇張地說:「只要我大老遠看見風二小姐出現,我立刻掉頭閃人,這樣你總滿意了吧?」  

  「是你說的,一定要做到喔!」她的明眸終於浮起笑意。  

  「醋娘子。」他輕捏她鼻子。  

  「誰是你的娘子了?」她一臉挑釁地瞪他。  

  「好,我現在就立刻把你變成我的娘子。」小傑欺身想把她壓在身下,想不到早有準備的筱婕一個手肘撞在他胸口,再甩掉他那只被她枕得有點麻痺的手臂,然後滾開,快速躍起來開溜。  

  真是失策!還真不能太小看這個小妮子。  

  小傑很快地起身,不甘地追了出去,兩人嬉嬉鬧鬧地跑回主屋。  

  此時,在彼此的心湖投下的小水滴,好像並沒有掀起漣漪,實際上,它卻慢慢蕩漾擴散,終將形成一股濤天巨浪!  

  ***  

  難得的假日,筱婕獨自一人逛書店,看見成雙成對的情侶,而她卻形單影隻,不禁讓她既羨慕又沮喪。  

  本來早已約好小傑來陪她找參考書,怎料他要趕論文而取消約會,而且還一早就出門了,害她只好孤單一個人閒逛。  

  唉!近來總覺得他心事重重,心裡面似乎在煩惱什麼,而且也好像在避著她,真希望只是她多慮了。  

  筱婕意興闌珊地找參考書,伸手要拿書本時,另一隻手竟不約而同放在同一本書上。  

  「抱歉。」兩人隨即收手,卻赫然發現是認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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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展麟與筱婕面面相覷,這是他第一次在校外遇見她。一條帥氣的牛仔褲配上長筒馬靴,搶眼的雪白背心外套,與隨意飛散的黑亮長髮成對比,他突然覺得她看起來像只小白兔,既孩子氣又女性化,可愛得不得了!他的臉悄悄紅了起來。  

  「你也來找參考書。」沒發現他的異樣,筱婕將視線調回書架上。她有點意外會碰上他,因為他不像是個會用功的人。  

  「嗯,你也是嗎?」熊展麟連忙左顧右盼,想看看是否有小傑的身影。「一個人來找參考書?」  

  筱婕微點頭。「不過還沒找到。」  

  「我也是。」熊展麟緊張地深呼吸,鼓起勇氣說:「不如一起喝杯咖啡,休息一會兒?」  

  「好呀!」她爽快答應,反正剛好也有點累了。  

  這真是從天而降的好運,竟然讓他遇上筱婕,而且還可以一起喝咖啡,熊展麟簡直樂透了,感覺他們好像在約會似的!  

  一起離開書店,在往下的電扶梯上,筱婕看到一個讓她喜出望外的身影,是正在等人的小傑,她隨即調皮地想要嚇一嚇他。  

  只是電扶梯還未到達,筱婕便瞧見突然出現的風青盈,她挽著小傑的手臂,笑得好甜美,這刺眼的一幕教筱婕踏了一個空。  

  「小心。」熊展麟眼明手快地扶住失神的筱婕,拉著她站往一旁。  

  這一叫驚動了小傑,他很快轉頭,瞥見筱婕與熊展麟親密地站在一起時,不禁為之錯愕。  

  風青盈同時發現了他們,她看著小傑冷硬的表情,再看看那對感情不錯的「小情人」,很快意會過來。  

  她大方地走過去打招呼。「真巧,你們也在約會嗎?」風青盈笑靨如花,故作驚訝地發問。  

  那個「也」字分明就在告訴筱婕,她與小傑正在約會!  

  臉色一沉的筱婕裝作若無其事,更刻意忽視小傑的存在。  

  氣氛顯得有些尷尬,熊展麟深知他們關係複雜,他這個局外人也不便開口,因為不論否認或澄清好像都不太妥當。  

  最後是筱婕打破僵局,頭也不回地拉著熊展麟走人。「我們走。」  

  筱婕一直默不作聲地走,直至看見一間咖啡店,毫不猶豫就走進去。熊展麟替武靜買了一杯熱可可,兩人沉默地喝著。  

  看著一逕低頭不語的筱婕,她的臉色蒼白難看,熊展麟終於問出口。「你喜歡小傑?」  

  羽睫微顫,筱婕緊咬下唇,冷冷地否認。「我才不喜歡那個騙子,一點也不喜歡!」  

  知道她在說反話,熊展麟沒說什麼,但胸口突然痛起來。  

  「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可以讓你發洩情緒的地方。」熊展麟霍地站起來,拉著筱婕就走。  

  熊展麟帶筱婕到一間電玩遊樂中心,兩人幾乎玩遍每一台電玩,將不愉快、傷心的事情全部發洩出來。  

  ***  

  在武家大門前的庭院來回踱步,憂心忡忡的小傑不時看著表,都已經這麼晚了,筱婕還不回來,她的手機又一直關機,擺明不接他的電話,害他只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這裡乾著急。  

  終於,大門開啟,娉婷的倩影出現。  

  「你總算回來了!」小傑從黑暗中現身,擋住她的去路,語氣不悅地說:「約會愉快嗎?」  

  「彼此彼此。」筱婕投以一記冷眼,閃身從他身邊走過。  

  「筱婕。」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放。  

  「你放手,不然我要動武了。」她撂話。  

  小傑壓下怒氣與醋意,放軟姿態問:「我們能不能平心靜氣地談談?」  

  「我和你沒什麼好談,你與風二小姐約會的情形,我沒興趣知道。」筱婕態度仍然強硬,用力甩掉他的大掌。  

  「你別這樣,聽我解釋。」小傑改而按住她的雙肩。  

  「我不要聽。」她飛快抬手格開他的鉗制,轉身走人。  

  小傑只好從後抱住她,鎖緊她的雙手不讓她掙脫反抗。  

  「放開我!」她氣得跺腳大叫。  

  他貼著她的耳際輕道:「就算你要定我的罪,起碼也要聽完我的辯解後再來決定。」  

  筱婕果真停了下來,不再掙扎。「好,你說。」  

  「我不是和風青盈約會,我們一群同學一起趕論文,她因為有事晚到,所以我才會在那裡等她。」小傑耐心地解釋。  

  「話都是你說的。」筱婕的心其實是偏向相信他。  

  「你不信的話,可以打電話問我的同學。」感到她的態度明顯軟化下來,小傑扳正她的身子,深情的黑瞳對上她的水眸。「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難得可以約會,人家期待很久了,可是你卻突然取消,然後又讓我碰見你與風青盈在一起,你教我怎能不懷疑?」筱婕可憐兮兮地輕捶他的胸膛撒嬌。  

  小傑的確有意迴避筱婕,也不知是存心疏遠她,還是不想繼續傷害她,可是看到她和熊展麟在一起後,醋意讓他什麼都忘了,只知道要捍衛愛情。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小傑順勢圈住她的柳腰,輪到他審問了。「但你也不能拿熊展麟來氣我,你為什麼會和他在一起?」  

  「我們只是剛好碰上。」她可是問心無愧。  

  「這麼巧?」他挑一挑濃眉質疑。  

  「不行嗎?世界就是這麼小,你和風青盈在一起都能被我碰上了,我為什麼不能遇見熊展麟?」她昂首瞪眼,嘟起小嘴反駁。  

  「好,是我不對,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小傑忍不住輕啄她的小嘴,濃情蜜意地柔聲哄說。  

  「不好,除非你答應我以後不再見風青盈。」她趁機要求。  

  真不能小看女人的妒忌心與獨佔欲。「她與我修同一科,我們不可能不見。」  

  其實筱婕也知道自己在強人所難,可是她真的很在意風青盈,這女人讓她倍感威脅,猶如插在心頭的一根刺,不拔不快!「我不管!總之我不要你跟她一起。」  

  「你別鬧孩子脾氣了,我最多答應你以後不會和她單獨在一起。」這是他唯一可以控制、能力以內辦得到的事情。  

  「你之前也答應過我,看見風青盈便掉頭就走,你還不是沒有辦到。」筱婕發揮野蠻女友本色。  

  「你公平一點,我也從不管東你的生活與交友自由,也沒有要求你不要和熊展麟見面……」  

  筱婕很快打斷他。「風青盈與熊展麟怎能相提並論?你明知風青盈不安好心,為什麼還要讓她接近?」  

  「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他反過來指控。  

  「你教我如何相信?」她實在沒信心。  

  小傑的頭隱隱作痛,對她的忍受似已到了極限。  

  「你別蠻不講理,不能做無理要求。」  

  「沒錯,我就是個野蠻不講理的小孩,比不上你那個善解人意的風大美人來得成熟。」筱婕憤然推開他,傷心地走開。  

  這次小傑沒有攔住她,繼續爭吵根本沒有意義,也無法解決問題,他們現在需要的是好好冷靜下來,整頓好自己的想法與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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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是他們兩人第一次吵架,不認為自己有錯的小傑相當堅持己見,沒有向筱婕道歉的打算。而一口氣難以嚥下的筱婕也不肯先低頭,雖然明知錯在自己,但她絕不會向小傑認錯,誰教他不能體諒她的感受。  

  就這樣,兩個人陷入冷戰,誰都不肯主動讓步和解,一個星期過去了,情況並沒好轉。雖然表面上他們的態度仍然強硬,其實心底已軟化,只是沒有台階可下,進退兩難間,也不知該怎麼和好如初。  

  所謂冤家路窄,這天兩個人在狹窄的走廊上不期而遇,筱婕忸怩地別過頭想往左走,怎料小傑同時往右,筱婕接著走向右邊,小傑又不約而同往左。  

  一陣尷尬下,彼此想閃路,卻又總是擋住對方的去路,此時,筱婕突地腳底一滑,失去平衡撞向小傑,兩個人雙雙跌到地上。  

  小傑疾速地伸手護住筱婕不讓她受傷,自己則當她的墊子摔在地上。  

  靠著肉墊子喘氣,筱婕拍打他的胸膛嬌嗔。「小傑,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一把抱住她不放,小傑突然大笑起來,想起他們剛才「心有靈犀」的表現,他感到非常有趣。  

  「有什麼好笑的?」她掙扎著坐起來。  

  他收斂笑聲,跟著坐起身。「這就證明我們有緣,注定要糾纏一輩子。」  

  她鳳眼圓睜,有點吃痛地摸著鼻子抱怨。「你壯得像塊冷硬的鋼鐵,我可像個易碎的瓷器,一撞起來,弄得傷痕纍纍的總是我。」  

  「很痛嗎?」小傑心疼地拉下她的手。  

  「痛死人了!不知道人家的鼻子有沒有塌下來?」她癟嘴撒嬌。  

  「你放心,就算你塌鼻子、少只眼,或是缺手腳,我也會娶你的。」他忍不住逗她。  

  「哎呀!你在詛咒我嗎?你這個可惡的元兇,當然要負責到底。」筱婕邊罵邊用纖指直戳他的胸口。  

  小傑握住她的雙手,誠懇地道歉。「筱婕,對不起,不要再生我的氣了。」  

  他發覺自己真是矛盾極了,既受不了她的不理不睬,也狠不下心來排斥她。  

  她低垂眼睫,臉帶悔意。「其實我也有錯,我不應該無理取鬧。」  

  「我知道你是因為在乎我,才不想看到我和風青盈在一起,不然你才不管我與誰在一起,對不對?」小傑將她圈在懷裡。  

  「你知道就好。」筱婕埋首在他胸前,耍脾氣跟他冷戰,她一點也不好受。  

  「這段日子,你差點把我折騰得半死……」  

  終於雨過天晴,小倆口互訴衷情之際,卻冒出個不識趣的第三者。  

  「你們坐在這裡幹什麼?」路過的張爺爺不解地看著他們。  

  「沒什麼。」小傑不自然地耙了耙微亂的髮絲,面露尷尬,而筱婕早已垂下羞紅的臉蛋。  

  「要談情說愛就回房間嘛。」張爺爺溫吞吞的揶揄。「就算這裡風景好,也別擋路了。」  

  聞言,連小傑也紅了臉,這個張爺爺,根本就是存心取笑他們的!  

  ***  

  其實近來小傑的異樣舉動,又豈止筱婕一個人察覺到,就連一直看著小傑長大的張爺爺也早有所覺。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為免節外生枝,張爺爺決定給小傑一個正式的身份,要他名副其實的成為張家人。  

  於是趁著暑假,他決定要為他們舉辦訂婚宴,還是先把小傑訂下來,才能讓人安心嘛。筱婕本來很反對鋪張浪費,不過明白爺爺想藉此宣佈小傑是張家繼承人的身份,以打消三大家吞併張家的念頭,她也只好配合。所以一對準未婚夫妻才會忙得焦頭爛額,漫長的暑假就在籌辦訂婚事宜中流逝。  

  「等很久了嗎?」筱婕在一間餐廳內左顧右盼,終於找到熟識的身影。  

  「沒有。」熊展麟扯扯嘴角,沉穩得一點也不像他。  

  筱婕坐下,點了飲料後定晴看著他。「你找我有事嗎?」  

  顯得心事重重的熊展麟盯著喜上眉楷的她。「我們收到張家寄來的喜帖,你真的要和小傑訂婚嗎?」  

  「是的。」儘管她語氣平淡,臉上卻藏不住緋紅。「本來爺爺要我們結婚,不過我和小傑早有共識不想太早結婚,所以就改成訂婚了。」  

  「恭喜你。」什麼叫心痛?現在沒人比他更能體會。  

  「謝謝。」她有點納悶。「你找我出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我們畢竟同學好幾年,知道你要訂婚,我也該有點表示。」熊展麟隱藏好心事,向她舉起水杯。「祝你訂婚快樂,今天這一餐就當是賀禮,我請客。」  

  「你當然要好好謝我了,如果不是我肯委屈和你當朋友,恐怕你的高中生涯注定在無聊苦悶中度過。」筱婕舉起水杯與他輕碰,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今天連話也變多了。「所以呢,我不會跟你客氣的。」  

  其實筱婕心中早已視熊展麟為老朋友,不管是同為出身武術四大家之故,還是同窗數載的關係,他們也共同經歷過很多事,彼此的友誼已經心照不宣。  

  相處的時間永遠那麼短暫,可以的話,熊展麟真想把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輕鬆道別的筱婕全然不覺熊展麟的依依不捨,她轉身邁開步子,他則佇立看著彼此距離漸漸拉遠。  

  看著她窈窕娉婷的幸福背影,他這份長久以來的單戀也該結束了!  

  熊展麟抬首仰望天空,下雨了!剛才天氣就不太好,積鬱的悶熱空氣終於轉化為雨水落下,將一切釋放出來。路人紛紛加快腳步躲避雨勢,熊展麟則閉眼站著不動地任由雨絲灑落,滿面雨水潸潸滑下──  

  「你果然沒有帶雨傘。」突然一把傘遮在熊展麟的頭上,替他擋下細雨,他驀地睜眼,映入眼簾的竟是折返回來的筱婕。  

  熊展麟感到渾身一顫,就像被雷電擊中,一時間失控地抱住筱婕,不顧一切地在她耳畔低吟。「不要訂婚!」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筱婕,手中的雨傘隨之滑落,她微微掙扎,沒聽清楚他說什麼話。「你說什麼?你先放開我。」  

  「我喜歡你!從讀鳳凰學院起,我便一直喜歡你,每天能夠看到你、和你一起上課就是我的幸福。」熊展麟知道如果不把心中的情意說出來,他會遺憾終生。  

  毫無預兆的告白,驚得筱婕措手不及,她從不知道熊展麟竟然暗戀她,那個她一直視為朋友的熊家小子……她卻沒有察覺到他的心意?她實在太差勁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  

  熊展麟想聽到的並不是對不起、抱歉或謝謝這種婉轉的拒絕之詞,不過他希望的答案永遠都不可能由她口中說出來。  

  此時,他知道該徹徹底底對她死心,放下這段沒有結果的苦戀。他用力緊緊擁抱住筱婕,輕吻她的發頂,然後放開雙手,毅然轉身離開。  

  呆立雨中的筱婕沒有追上去,良久,她彎身拾回雨傘,轉身沒人人群之中。  

  就算自己追上熊展麟又能如何,她能對他說什麼,無論說得再委婉動聽,結果一樣傷人。愛情就是這樣沒有道理,付出與回報也不一定會成正比。愛或不愛是半點不由人,明知燈蛾撲火卻還是不能自己。  

  但正因為它的驚心動魄、炫目迷人,才會讓人如此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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