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出了點狀況,你可以直接來飯店嗎?”連握著話機的手心都冒出冷汗,“我在520號房,你快點過來吧!”
“好,我馬上--”、
突然,張筱婕壓低的音量消失,廖俊傑勃然大怒的咆哮取而代之:“混帳東西!你要是敢拐她上床,小心我宰了你!”
接著,手機就斷訊了,顯然表哥誤以為打電話的人,就是要那位熱烈追求張筱婕的江學長。
“糟糕……”暗叫不妙的吳映潔,就這麼看著“某人”筆直地朝這邊走來,站定在她面前--
“小潔,好久不見!我可以請你喝杯飲料、順便敘舊嗎?”
掃視那副歷盡滄桑的冷毅輪廓,吳映潔不禁百感交集。她和吳俊諺是多年的鄰居,感情相當的好,不過他很霸道,老叫她乖乖待在家裏做功課,也不准她跟別的男生出去玩。
當時吳映潔還天真地以為,阿諺不讓那些頑皮的孩子接近她,是嫌他們太粗魯了。直到念國一時,有位學長傳了封情書給她,卻落得被阿諺揍到住院的下場,她才明白青梅竹馬的佔有欲多麼強烈。
儘管她說了幹百次,她一直把他當成哥哥,但阿諺完全聽不進去,仍堅持要當她的護花使者。
由於吳俊諺自小即是個問題學生,經常打架鬧事,讓師長非常的頭痛。好不容易“瘟神”畢了業,卻又每天來校門口站崗,因而引發家長的抗議,校長只好遊說“禍水”,希望吳映潔能夠自動轉學。
恰巧當時王銘光以DNA確認了和吳映潔的血緣關係,有意接她們到臺北就近照顧,母女倆便離開了南部。
從父不詳的私生女,變成了念得起貴族學府的私校生,吳映潔並不像一般的暴發戶,急於想甩開過去的包袱。她和阿諺依然保持聯絡,還鼓勵他去上夜校,偶爾他來臺北,也邵住她家裏。
大概體悟到雙方環境釣差異,海平浪硬是咬牙完成了高職學歷,也不再專制地說那些非我莫屬的稚氣話。然而短當看著吳映潔時,他熾烈的眸光總是不減熱度,好比此刻……
“小潔,你愈來愈漂亮了,”出獄之後,他一直忙著整頓門戶,直到勢力底定,才派兄弟去找吳映潔,不料被廖俊傑給打了回來,還警告說別再騷擾他的女人。
真是笑話!他海平浪歷經過多少大風大浪,豈是一句威脅就輕言放棄的孬種?
“你額頭上的傷是怎麼來的?”那條長達五公分的深色疤痕,看起來頗為恐怖,難怪鄰桌的客人頻頻側目,而孟夢則是感到心疼。
雖然阿諺的癡情令她很困擾,連表哥也叫她遠離這個危險分子,可兩人畢竟是多年的好友,她怎麼可能說切就切?
“這……我不慎撞到牆角,已經不礙事了。”吳俊諺語氣輕鬆地帶過,隻字不提那顆擦過表皮的子彈,只要再偏個半寸就會要了他的命。
但即使他想粉飾太平,吳映潔卻非隨便讓人唬弄的三歲娃。
“阿諺,聽我的勸,別再跟黑道牽扯不清了。”
為了報恩,他做了不少違背良心的事,以致入獄服刑三年。或許阿諺覺得自己夠“義氣”,可在她眼中,他無異是個被人家賣了,反倒替對方算錢的大笨蛋。
“我有聽你的話呀!”壓上她青蔥似的玉指,吳俊諺柔聲道:“我現在就很積極的轉型,要讓‘正義幫’成為最賺錢的企業。”
“真的?”這時服務生送來咖啡,吳映潔身子稍稍往後,順帶縮回被按住的小手。
“不信的話,我帶你去澳門看看。”他又搶著幫她加糖加奶精,“我們蓋的‘海派’賭場已經在年初開幕,生意相當不錯呢!”
“不用了,我對博奕沒什麼興趣……”
低頭啜飲他調好的咖啡,吳映潔並未留意在喝人第一口的瞬間,海平浪眼中那絲詭譎的銳芒。
為了降低她的戒心,他繼續往下說:“除了賭場,我還打算成立保全及物流等事業單位,好讓正義幫的兄弟都有份正當的工作。”“這個構想很不錯耶!可是,你有那?多錢開公司嗎?如果資金不夠的話,我可以找英--”“別跟我提姓賀的!”他搶白道:“那傢伙搶了我的女人,我恨不能一槍斃掉他,更別說向他借錢了。”
“阿浪,別忘了你的誓言。”吳映潔正色提醒。
“我只是……嘴巴講講而已。”見她冷凝著俏臉,海平浪緩了緩口氣,“你放心!既然我答應了阿姨,就不會再殺人了。”
他的父親終日酗酒,母親在他三歲時跟野男人私奔,從那時起,他就經常有一餐沒一頓的,還被別的小孩嘲笑是個沒娘的髒鬼,直到孟家搬來,他才有了溫飽。
溫柔善良的竹君阿姨,把他當兒子般疼愛,不但供應他吃喝,每次一聽見酒醉的海父在打孩子出氣,就馬上沖過來保護他。即使他後來陰錯陽差地加入幫派,甚至犯下殺人重罪,阿姨一句責備都沒有,只是含淚要他早日回頭。
當時她已經得了肝癌,卻仍拖著虛弱的病體去采監,倍受感動的海平浪便發誓,絕不再傷害無辜的性命,還說將來一定要賺很多錢好好孝順她。然而好人不長命,隔了兩年,孟竹君就撒手人寰了。
偏偏他關在牢裏,沒能陪阿姨走完最後一程,更無法安慰吳映潔的喪母之痛,才讓那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廖俊傑,得以趁虛而人……“但我也發過誓,會照顧你一生一世。”海平浪掏出一隻閃亮的鑽成,“嫁給我吧!小夢。”“你……”他突來的舉動,嚇了孟夢一跳。
“雖然我有坐牢的不良前科,財產也不到億萬的等級,不過我會努力賺錢,躋身上乖社會,讓你過著舒服又體面的日子。”“謝謝你的盛情,可惜......我愛的是別人。”
辦完母親的喪事後,她特地去看了一次阿諺,不料他慟哭之餘,竟嚷著服完刑就要馬上和她結婚。
為了斷絕他的妄念,吳映潔只好謊稱已經又了男朋友,也不再去探監,哪知這個人仍然不死心?
“我聽說那姓廖的風流又花心,床伴一個換過一個,你跟著這種男人,怎麼會幸福呢?”吳俊諺忿忿不平道。
廖俊傑若是認真的話,早該和她論及婚嫁了,但他卻文風不動,還任八卦週刊把小潔寫得這麼小堪,足見那傢伙根本不在乎她。
“那也是我的選擇,你無權干涉。”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吳映潔抄超皮包就要走人,不意一陣暈眩襲來。
“我頭好昏……”儘管視線有些模糊,她仍敏銳地察覺到那張挨近的臉孔漾著一抹邪肆的笑意。
“你、你對我做了什??”她的酒量其實不錯,不可能因為喝了pub的水果酒,就輕易醉倒。
“小潔,你真聰明!”支起她細緻的粉顎,“我只是在加糖的時候,順便摻了助興的東西。”美眸怒然一瞪,“你怎麼可以用這?卑鄙的手段?”
“因為我不想再失去你了。”大手不客氣地攬住纖腰,吳俊諺半挾半抱地將她帶出咖啡吧,“你要大叫‘救命’也沒關“不……“吳映潔試圖掙脫,奈何力氣敵不過男人,“阿浪你理智點,難道你想讓我恨你嗎?”
“不會的。”他以篤定的語氣道:“等我們上過床後,你就會明白,其實我比廖俊傑更能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