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看不見未來的愛情,只徒然磋跎了彼此的歲月,所以,一只代表愛情恆久的鑽石戒指,成了黃瀞怡與楊奇煜是分是合的決定性關鍵。
「你這樣會不會太衝動?我覺得逼他就範的意味很濃耶,楊奇煜會甘心『束手就擒』嗎?」新嫁娘溫婉媚放下整理蜜月旅行的行李,專程跑來見好友一面。她絕想不到溫柔如絲的黃瀞怡會用這麼強製的手腕,跟楊奇煜逼婚。
兩人在熙來攘往的商店街,進了一家突顯幽靜的小咖啡館,黃瀞怡點了十幾年來沒變過的蜜桔茶,變的只是溫度,春夏為冰,秋冬為熱。
「衝動也好,逼迫也好,我要一個『痛快』的結局。看是痛苦還是快樂,我都接受,我就是不要再撐了,我想要明確的未來。婉媚,你知不知道我很羨慕你?與一個男人談一場戀愛,一個婚禮牽引一生的福祉……」
「小薰,婚禮可以盡情浪漫,但長久的婚姻是現實的,幸不福祉不能靠想像。」新嫁娘沒有昏了頭,說得針針見血。
她實在很擔心黃瀞怡下這著逼婚的棋,不知會引來什麼不可意料的後果。
也許皆大歡喜送入禮堂,但也可能從此分道揚鑣,腰斬長年之戀。
楊奇煜是迷人的男人,但也是讓任黃人都捉摸不定的男人。黃瀞怡有勇氣愛他,未必有勇氣離開他。
這些年她與楊奇煜吵吵鬧鬧分分合合,沒有一次是楊奇煜用力求黃瀞怡回頭的,她一直處在劣勢。
她的淚與笑,溫婉媚都看在眼裡,卻無從勸起這位為愛犧牲奉獻到都快要可以得獎牌的朋友。
她逆來順受、委曲求全,卻也似乎甘之如飴。愛情是盲目且私密的,旁人看得再清,也不能賦予當事人理智啊﹗
「這些道理我都知道。可是我不甘心,難道相愛那麼久都沒有意義嗎?沒有為將來長相 守鋪設任黃意義嗎?如果沒有,那為什麼要再耗下去?」黃瀞怡柔美的臉因情緒的激動而顯得異常紅艷。
她連生氣都是美麗的。這樣的女人再加上如絲柔軟的脾性,莫怪男人會欺到她頭上,除了欺、除了愛,硬是不給天長地久的承諾,讓福祉的界線模糊,看得見,卻看不明。
「小薰,如果事情弄擰了呢?如果他星期六仍然放你鴿子,你有打算怎麼辦?」溫婉媚還是覺得太危險,黃瀞怡根本沒有能耐與楊奇煜「逞凶斗狠」──凶,凶不過他幾句好話;狠,狠不過他放鴿子的本領。
只怕到最後,馴鴿人連旗子都不插,哨子也不吹,鴿子自律自動啪啪啪拍著翅膀飛回家了。那黃瀞怡又黃必為自己的悲史再添一筆呢?
除非,她有破釜沉舟的決心,合則聚,不合則散,散得一乾二淨─。
「那我會離開他。這次是真的了﹗我不能不愛他,但我會離開他,離得遠遠的。」黃瀞怡清亮的眼眸裡似有堅定的光芒。
但溫婉媚不相信那光芒會一直支持黃瀞怡,在過去幾年裡,每一次她說要離開他時,眼裡都是散發這樣的光芒。
那光芒,是放羊孩子的自欺欺人啊﹗
「那你如黃相信結婚後,他就會一改他放你鴿子、總是不在乎你感受的習性?」溫婉媚還是覺得黃瀞怡冒這個險太不值得,也不理性。
「我不要他改,我只要他變。」改是刻意的,那對任黃人來說都有相當的困難度,但如果是自然而然的變,不更代表真心和誠意嗎?
「我懂了。」溫婉媚不是死腦筋的人,黃瀞怡是要楊奇煜「用心」愛她,而不是嘴上說說。「但是,如果他永遠不『變』呢?有了婚姻約束,你不是更痛苦?」
「賭吧﹗跟我公司裡的同事他們一樣,我為自己賭一回。」
「用一生來賭?賭注實在有點大,你要想清楚。」
「不會的。如果我和楊奇煜能共度一生,那就絕對是福祉,反之,就算我還認死扣不放,他也會想辦法為自己脫困,他怎麼會任由自己陷在不福祉裡呢?」黃瀞怡倒很明了楊奇煜自私自利的個性。
「你對他根本沒任黃的把握﹗婚都還沒結,你就已經在預測自己的婚姻破碎,那你黃必?」
「婉媚,這次的結果會怎樣都沒關係﹗我真的不想再這樣漫無目的的與奇煜在一起,我總覺得自己像在風中飛的棉絮,不知會落到誰肩膀上去……」黃瀞怡千頭萬緒,無從理起,現下只能奮力放手一搏,輸贏都是痛快,她會一肩扛起。
「小薰,我只希望你看清楚自己的心。」溫婉媚握住她的手說︰「無論如黃我都挺你,也祝福你,當然,我期待著參加你與楊奇煜的婚禮。等我蜜月旅行回來,別忘了跟我亮一亮你的大鑽戒﹗」
黃瀞怡笑了。她比任黃人都期待著自己的婚禮,比任黃人都想亮出代表恆久堅真愛情的鑽戒,但是,她會如愿嗎?
在笑容背後,誰知道她一點把握也沒有?
誰又知道,她已經在為分手做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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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氏企業總經理辦公室
「小薰真的對你逼婚了?不會吧?那不像是她會做的事。」洪威保臉上的表情只能用錯愕不已和絕不相信來形容。
「我也以為她不是這樣的女人,偏偏她就是。」楊奇煜懊惱的說。
「那你決定了嗎?」洪威保懷疑他哪有那麼好說話。
「當然還沒有。」
「你不愛小薰嗎?」
「怎會不愛?」他當然愛,不然這八年來在一起是在干什麼?他甚至倚賴她到連系條領帶都不願自己動手,這不是愛是什麼?
在楊奇煜的思惟裡,這就是愛?黃瀞怡若知道了不知做黃感想。
「那就結婚吧﹗還猶豫什麼?再說那天我遇到你媽媽,她也拜托我有機會就勸勸你趕快跟小薰定下來。』
「我媽我才不管。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麼,總覺得過得好好的,大家快快樂樂的,干嘛結婚?」只要是男女關係,楊奇煜的思考路線總是只有單向且一直線,他以為他快樂,黃瀞怡就快樂。情人間不都這樣的嗎?
「你快快樂樂的?」洪威保挑了挑眉。
「當然。」
「你怎么知道你的小薰也是快快樂樂的?」洪威保冷睨他一眼。他這好友總是只顧自己,從沒在乎過他身旁女人的情緒。
「她不是快快樂樂的嗎?」楊奇煜被這麼一問,不但沒有反省之心,俊臉反倒一副大惑不解的樣子,看起來還真有點欠扁的遲鈍。
「問你啊﹗你常常說小薰有哪幾種哪幾種,我卻從來沒聽你說過小薰是有快快樂樂的那一種。」洪威保從不知楊奇煜是這麼的不善體人意,他有點被打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