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明天就是舞會了。

　　我還是決定舞會後就回到學校，結束交換學生生活。

　　不過，卻逃不掉王子要我給的回答。

　　點頭有什麼不好？王子各方面來看，都是個絕佳的人選吶……可是，這樣真的對嗎？

　　「張筱婕。」

　　我轉頭，看著身後的她，不禁愣了一會。

　　又怎麼了？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可以聊聊嗎？」

　　「不要。」

　　我撇過頭，看著桌上的餅乾。

　　有什麼好說的？又要說什麼？

　　一切已經都和我無關了。

　　「一個小時放學後，我會再來，如果妳還在，那就太好了。相信妳懂我的意思。」

　　周大牙說完，碰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後離去。

　　別鬧了……

　　就算我在怎麼下定決心，短時間之內，我又怎麼能確保自己不再次動心？何況我根本就不曉得她要說什麼！

　　真不知道她到底……

　　「算了。」

　　我嘆了口氣，看著一旁的申請資料表。

　　現在的自己，還有別的事情要煩惱吧？對王子的感覺其實還太不確定，我怕的指示自己再次受傷。

　　還有……現在就回去，該怎麼和學校跟爸媽解釋？畢竟每個禮拜對學校的報告，我和王子可是做的漂漂亮亮的，更別說為了不讓家裡擔心，每次都開心的說一堆謊話告訴爸媽了。

　　總不能說我是被踢回去的吧？更不可能說是因為我不想再見到風文獄。

　　廖俊傑……

　　「煩死了。」

　　一口飲盡快冷掉的咖啡，我看了手機一眼。

　　一個小時後……她，想跟我說什麼呢？

　　我是該走，還是該留下？

　　如果走了，那什麼也不必接觸，那是最好的。

　　如果留下了，狠心的把事情一次說完，撇的一乾二淨，或許更好，而且也許這樣我能更確定自己的心意。

　　可是……

　　我……

「我沒有想到，妳會留下來。」

　　看著緩緩在我眼前坐下的石蒨寧，我不禁嘆了口氣。

　　該死，我為什麼要留下？為什麼屁股就黏的那麼緊？為什麼我不選擇走人呢？

　　「要喝點什麼嗎？」

　　「不用了，妳想說什麼，就快說吧。」

　　她先是盯著我看了許久，我看不出她眼神裡的複雜是為了什麼，只是馬上的換起一貫的笑容面對我。

　　這一剎那，我突然覺得好虛假。

　　「當然跟俊傑有關。」

　　「結束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她嘆了口氣，從包包裡拿出一張紙，遞了過來。

　　斗大的封面寫著「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我先是不明白的皺了皺眉，後苦笑了聲，雙手插在胸前，靠著椅背望著她。

　　這算什麼？

　　「妳不打開，看看裡面嗎？」

　　「拜託，你們兩個離婚了，也不干我的事情。」

　　她搖搖頭，喝了一口水，臉上笑容不再。

　　「妳誤會了，我跟俊傑……」

　　她攤開離婚協議書，推到我的眼前，仔細一看，才發現……

　　「不可能。」

　　斬釘截鐵，我看向旁邊。

　　一定是我，看錯了吧？

　　「沒有什麼不可能，這張協議書從俊傑來找我就一直在我們的書房裡面。我跟俊傑根本就不是夫妻關係，那只是對外的名義罷了，你們沒有離婚，他沒有把協議書交出去。」

　　「怎麼可能！」

　　我歇斯底里，一切都已經超出我能理解的範圍。

　　我跟廖俊傑，還是夫妻？

　　騙人的吧？

　　「我沒有騙人，俊傑他根本不想跟妳分開，只是……」

　　拿起協議書，我撕的粉碎，含著眼淚看著眼前錯愕的女人，搖了搖頭。

　　這樣又如何？難道這能代表些什麼嗎？

　　「所以呢？妳想說什麼？我跟他結束了！什麼都結束了！」

　　「聽我說完，好嗎？」

　　她握住我的手，在裡頭塞了一沒戒指。

　　是廖俊傑的。

「妳不覺得奇怪嗎？我們的年紀都不大，廖叔叔卻急著要俊傑結婚，就是因為不放心俊傑。

妳也知道俊傑家很有錢，但是那都是廖叔叔和俊傑的爺爺聯手打拚來的，我和俊傑從小青梅竹馬，他家裡的事情我一清二楚，當初本來的確是要我嫁給俊傑，可是我不想被束縛，就像俊傑一樣。

俊傑愛玩，也不想繼承家業，就是因為這點，廖叔叔不放心俊傑這樣，才急著要他在年齡到了就娶妻，然後生小孩，再由他一手調教好孫子，他不打算讓俊傑繼承，因為俊傑的理想並不是這個他很清楚。」

　　我沒有坑聲，看著她。

　　她喝了口水，繼續道：「俊傑順從，是因為他知道只要一結婚，家裡的人就不會再綁手綁腳，只是妳這個新娘卻出乎他意料的倔強，他什麼時候喜歡上妳的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敢確定這件事情。」

　　「既然是不確定的事情，那何必告訴我？這只是多此一舉罷了，讓我知道這些原因，這些過去，又有什麼用？」

　　我的不屑換來她的難受，眉頭緊促的她讓我知道她很緊張，我不曉得她在忙些什麼，其實這些事情她都可以不必做的。

　　「和俊傑認識了那麼久，他愛上妳了我難道會看不出來嗎？他只是害怕而已，怕妳就像妳說的，根本就不會愛上他，更怕的是妳的愛就像家家酒，愛的是錢還是人都不知道。」

　　「呵，」輕笑了聲，我望著周大牙，「當我口口聲聲說我喜歡上他我好喜歡他的時候，他是怎麼推開我的？究竟是他不被信任，還是我？我若愛他的錢，就不會反抗嫁給他。這就像謊話一樣，妳還要編造嗎？」

　　「俊傑被傷害過，他當然怕！」周大牙激動的語氣，神情慌張，這反而讓我的心穩了下來。

　　廖俊傑，真的受傷過？

　　「俊傑在遇到妳之前，是有深愛過一個女孩子的，和那女孩在一起一年多，他以為他們會在一起很久，甚至把他當未婚妻在照料。最後那女孩，劈腿了，對方也是有錢人家，俊傑透過種種關係才知道，女孩要的只是會拿錢對她好的人，不是愛他，愛的是白花花的鈔票。在那之後俊傑不管碰上哪個女孩，都不會付出真心的，做愛結束後，什麼都結束了，哪還需要有接下來？只要錢給的女人，女人就會靠過來，這就是俊傑的愛情。」

　　「這跟他傷害我無關，我付出的是關心。」

　　「時間差不多了，明天舞會的籌備會我得趕著幫忙，畢竟我是委員之一。簡單的說，俊傑的不確定現在已經確定，他很愛妳，只是他連自己為什麼愛妳都找不出來，每天問我一樣的話發一樣的脾氣，我不想看我最好的朋友這麼難受。他以為愛妳是放妳走，因為他以為妳又像愛楊奇煜那樣，在他面前愛上王子。從妳第一天踏入我們學校，他就已經看到妳了，之後他會推開妳，都是因為他以為妳和王子……」

　　「夠了，我知道了，讓我安靜一下，妳先走吧。」

　　「好，如果妳最後真要和王子在一起，我會要俊傑真正的和妳離婚的。」

　　淡淡的微笑，簡單的道別，一旁粉碎的離婚協議書，眼淚又不聽話的掉了。

　　什麼意思？什麼結局？

　　我還有考慮的空間嗎？

　　如果廖俊傑真的是愛我的，那……

　　手上的戒指裡頭刻著拉丁文，看不懂卻足以讓我淚流滿面。

起身，我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去思考，畫面又從認識廖俊傑開始跑動，若他真的那麼怕受傷害，那又怎麼忍心這樣對待我？

　　難道這樣，不是自私嗎？

　　周大牙若不愛廖俊傑，他又為什麼那麼幫廖俊傑？

　　太難以解釋的一切，我的心再次混亂。

　　給王子的答案，還能做決定嗎？即使我點頭，那又如何？好不容易拋開的一切記憶，一瞬間回到我的腦海裡，怎麼辦？

　　這種時候，這樣的決心，我準備了多久，居然因為一席話就被打的粉碎，一張協議書就讓我失去控制。

　　太難堪了，雷晴湘。

　　如果愛我就是放我走，那麼緊緊的將我的心綁著的你又算什麼？好不容易我以為我真的自由，你卻又讓我知道這只是我在作夢。

　　抉擇難道不明顯？喜歡王子的我，心裡還有廖俊傑的我。王子對我的好早已經超出我所能負荷，但是廖俊傑呢？我究竟留戀他些什麼？為什麼深深的愛著他？

　　「王子，你在忙些什麼？都不接電話。我今晚晚點回家，別擔心我。」

　　掛上公用電話，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關機。

　　我要去哪？

　　有點墮落的自己，滿腦子錯綜複雜的記憶。

　　我，該怎麼辦？

　　心，該何去何從？

　　舞會的抉擇就代表我的決心，我……

　　要怎麼選擇才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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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

快結束了呢
孩子們一起期待結局吧^_^?

第二十五章


　　王子的眼神實在讓我無法招架，尤其是那麼近的距離。

　　我臉紅的可以。

　　「一定要靠那麼近嗎？王子。」

　　我試圖用手推開他，卻被他牢牢的抓住。

　　近距離的接觸，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黑色西裝穿在他身上，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卻也不忍停留一下，用力的盯著他的佼好身材看了好久。

　　這距離，未免太危險，呼吸的急促讓我想也沒想就把頭別過。

　　「妳今天好漂亮，我沒想過上妝後的妳會那麼的……奪人目光。」

　　「意思是沒化妝很差嗎？」

　　我有些惱羞成怒。

　　誰快告訴我那雙發亮的雙眼是怎麼回事！

　　「我可沒那麼說，不一樣的好看。」他又靠的更近了，簡直已經將整張臉給貼上來，若不是他扶著椅子，我一定整個人跌到地板上去！

　　「你幹麻……唔……」

　　馬上堵住我的嘴，他最擅長的事情。

　　根本就沒有力氣推開他，只能任憑他在我嘴裡予取予求。舌尖跳動，那些纏綿，他似乎越來越熟稔，甚至連我也習慣他口中的溫柔。

　　直到我們都放開彼此，他貪婪的舔舔嘴唇，看著我。

　　「妳昨天，到底去哪了？」

　　「沒什麼，你不要再問了，如果你不想遲到的話，那就快點把衣服換好，我妝才上一半，口紅又被你毀了。」

　　白了他一眼，擒到他嘴角的上揚，突然有點無奈。

　　怎麼這笑容在他臉上，活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小孩才會露出的笑容？

　　「是是是，我這就去總行了吧？」他整個人湊到我耳邊，「別忘了今晚，無論如何都要給我答案。」

　　我假裝沒聽見他的話，用力的將他推到衣服邊，繼續手上尚未完成的工作。

　　該怎麼辦，連我自己都還沒有頭緒。

　　就算，已經挽著王子的手步入舞會會場，我依然沒有決定。一切都讓命運決定，好嗎？

　　身旁的男人不也是一堆女同學所覬覦的對象，我上輩子修了多少陰德，才有今生那麼好的待遇。

「準備好了嗎？」

　　王子溫柔詢問，一邊握緊我的手。

　　我感受到的溫暖，足以從手暖到心頭。

　　「嗯，別擔心，你教了我那麼久，我相信我今天可以跳的很好。」

　　微笑著，這是最自信的時候。

　　「我們必須最後一個上場當壓軸，妳可別緊張，如果害怕，就把心交給我，好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王子的話，只能點頭。這種時候，我就可以毫無顧慮把整個人交給他。這是一種安全感，至少看著他的笑容我就可以輕易得到。

　　心跳的亂七八糟，現在的我實在不是很喜歡這種小鹿亂撞的感覺。

　　刻意把自己稍紅的臉別開，望向門口，恰巧看到周大牙挽著廖俊傑走入會場。

　　他，還是一樣奪人注目。

　　即使只是一套銀色西裝，但是卻容易讓人想起夢想中的王子，就像和他結婚那天的震驚，真的很帥。一旁的周大牙應該可以說是今晚最佳佳麗了吧，銀色小禮服，短版的設計讓她的腿看起來更修長了。

　　就像是，王子和公主一樣……

　　發現我的目光注視在門口，徐謙也隨之看過去，然後將我攬近他。

　　我沒有辦法立刻解讀徐謙這麼做的用意，只是，他摟的好緊。

　　「各位同學，再一分鐘，我們的舞會即將開始，各位請按照分配好的位置坐好，照號上場，一次五組上場，一場時間是五分鐘，希望每組都可以竭盡所能的吸取評審目光，今晚的舞王舞后將會在所有人跳完後馬上揭曉，希望各位全力以赴。」

　　主持人才剛說完，第一組人馬上場，擺好架式。

　　似乎，大家都很老練呢……

　　音樂下，隨音樂起舞，各組不同的舞步吸引不同人的目光，我卻一直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場上。

　　因為此刻的廖俊傑，就坐在我的對面，盯著我看。

　　我……

　　竟然被這視線壓的有點喘不過氣。

　　下意識的握緊身旁男人的手，我吞吞口水，已經不曉得自己思緒飄到那兒。

　　「怎麼了？很緊張嗎？」

　　我搖搖頭，勉強的擠出笑容，徐謙盯著我看了許久，才把我拉起身，帶出會場外。

　　我跟著他走，卻不曉得他要去哪裡。

　　「妳怎麼了？」

　　他輕聲問，我卻沒有回答。

　　「別這樣，笑起來的妳比較好看，相信我。」

　　他牽起我的手，要我看天空，我靜靜的抬著頭，卻因此停住目光。

　　好漂亮……

　　我輕輕楊起嘴角，眼睛依然盯著整片星空。

　　「怎麼樣？輕鬆多了嗎？」

　　我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再過一下子就到我們了，別緊張，好好的表現，今晚的妳最美，沒有人可以奪過妳的光環。」

　　語畢，他在我的額上一吻，吻去我所有的不安。

　　和徐謙在一起，我可以忘記好多事情……

　　這就是我的選擇嗎？

再次讓王子牽著進入會場，時間逼近，我們就要上場，閉上雙眼，我什麼也不想去想。

　　廖俊傑和王子都出現在我的眼前，而事情似乎還沒有明瞭。

　　這一支舞，是我留在這最後一個回憶。

　　「今晚真是精采！讓我們邀請最後五組壓軸上場，跳出今晚最後一場舞！」

　　隨著一旁的掌聲，王子對我做出邀請的動作，我輕輕將手放在他手上，讓他溫柔的帶我進場。

　　太不可思議了，一切就像夢一樣。

　　他就像是王子，溫柔過人。

　　「準備好了嗎？要開始了，我的公主。」

　　他莞爾，音樂下，我隨著他的帶動，把手放在他的肩上。

　　浪漫的華爾茲，就是要看著彼此的雙眼，把自己交給對方……

　　每一個旋轉，每一個緊摟的動作，一次一次加深我們的距離。

　　旁邊何時安靜下來我不知道，只知道一聲聲讚嘆傳入我耳中，但是卻沒有打斷王子和我的互相凝視。

　　讓人喘不過氣的甜蜜，我……

　　音樂結束。

　　他還是摟著我。

　　四周的人都在凝視，我和他的距離如此接近。

　　然後他漸漸鬆開環在我腰上的雙手，後退一步。我們互相敬禮，結束這支舞。

　　「其實今晚的結果一點也不出乎意料，舞王舞后，所有評審一致決定，毫無異議！」

　　全場鼓譟，尖叫掌聲，主持人的聲音已經被壓過，直到漸漸靜下來。

　　「今年的舞王舞后就是——」

　　「王子，張筱婕！他們把華爾茲詮釋的淋漓盡致，連我們特地邀請來的華爾茲權威都說，這是他見過最美的一支戀愛華爾茲。」

　　王子起身，笑著牽起我的手，我還在驚愕中尚未出來，卻已經被帶到場中央。

　　什麼跟什麼？

　　我不過是跟著王子的腳步走，這樣也可以？

　　「我只有一句話想說。」

　　王子拿著麥克風，此刻，全都靜了下來。

　　他面對我，輕輕的將我的手舉高，在上一吻。

　　「筱婕，和我在一起，好嗎？」

轟地一聲，我的腦袋好像被什麼砸到了一樣。

　　什麼跟什麼！他要的答案，怎麼會是這樣問的？這樣不是讓我沒台階下嗎？他居然搞這招！我非答應不可嗎？

　　我……

　　我猶豫了。

　　看著他眼裡的清澈，我不知道哪來的想法，竟然無法開口答應或者拒絕。

　　我還沒有想好，還沒有……

　　突然，王子身後的廖俊傑站了起來，緩緩朝我們走了過來。

　　我瞪大眼睛，沒辦法說些什麼，直到王子轉身，看到廖俊傑走來，臉色轉為鐵青。

　　這代表什麼？

　　我一定得抉擇了嗎？

　　「張筱婕，跟我走。」

　　廖俊傑輕聲說道，全場一陣驚呼。

　　我甚至無法反應，王子已經緊緊握住我的手。

　　「她是我的。」

　　「她還沒答應你。」

　　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視，我完全插不上邊，我想說些什麼卻無法開口，只要我一開口，就是選擇。

　　該怎麼辦？

　　「張筱婕，妳真的要選擇王子？」

　　廖俊傑很認真的看著我，那眼神像著了魔似的在我身上流竄，好像回到了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厭惡感，還有深深的被抓住了我的心的那種感覺，一次貫穿我的全身。

　　我沒辦法回答任何問題，只是愣愣地站在圓地，下意識的望了王子一眼。

　　怎麼回事？

　　所有的時間似乎停止在我身上，只要我一聲令下就會繼續，大家都看著我，所有的目光都是。

　　好沉重的壓迫感，我……

　　「那就當妳默認了。」

　　廖俊傑看了我最後一眼，轉身就跑出會場。

　　那眼神就這樣刺傷了我。

　　是對我失望嗎？冷冰冰的，就像是一種諷刺。

　　心，隨之冷去。

　　看著廖俊傑的背影，我卻連追上去的想法也沒有，腦筋一片空白。
　
　　「筱婕？」

　　王子的手還緊緊的握著我的，我轉過頭看著王子，一股無法言喻的情緒竄上心頭。

　　好想哭。

　　「我……」

　　我低下頭，努力的從腦袋裡面找出什麼，努力的從心裡找出什麼。

　　也許我的心，已經做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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