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午夜十二點,看來我的生理時鐘很準確。」適逢滿月。
一覺醒來,大牙的精神特別清爽,明亮的月光是她力量的來源,一陣陣舒服的暖流漸漸流向四肢,月光正好照著她的臉。
身為女巫一族,從小吃過的苦頭並不比普通孩子少,加上生性好勝,當其他姐妹都在偷懶打磕睡時,只有她孜孜不倦地勤記咒語,默背魔法藥的成分。
父母早亡讓她更珍惜僅有的姐妹情,努力地研習巫術好在必要時應急,她不願再失去任何至親手足,唯有加強實力才能確保她們的安全。
人人都誇她是聰明女巫,而她確實下了一番工夫讓自己高人一等,因為只有人上巫、巫上巫才能受巫界領袖重視,繼而成為領袖之一,有效地運用巫島的一切資源。
沙家有七巫,在巫界稱為七天女巫或是七天聖巫,她們在巫界的地位可謂超凡人聖,鮮有巫及得上。
七天代表七巫天,並非人間的算法,好比佛學中的七重天乃是天外之天,成巫中亦有巫中之巫,若能擁有五百年生命便是巫後。
不過很少人能活得過三百歲,穿梭時空而來的沙賓娜奶奶則不在此例,她實際年歲大約一百三十來歲而已。
「小花生,咱們出去看看英國的星空。」她起身拿起外衣。
黑狐伸直前足拉長身子,爪子抓抓地磨蹭她的足踝。
拿下胸前的墜飾在眼前一吹,小小的掃帚頓時大如人高,有生命力地掃了兩下。
窗戶一開,乘著風勢往上揚,越飛越高感受月亮的力量就越直接,衝擊著大牙的四肢百骸。
早年修法力道不足,她幾乎是每到月圓之日必定上山沐月,城市的燈光會消減磁場的呼應,而且較容易讓人發現,所以泰雅族的聖山最適宜,因此也多了不少傳說。
近些年她的法力已屆飽合,不需要再借月亮吸取光華,亦能從大自然中召喚精靈的力量,偶爾才會升空吹吹風,當是一種散步。
在台灣她會設下結界自由飛行,一來不怕有被人發現之虞,二不寒而慄不受外人打攪,想飛多久都沒問題。
往下望,一幢幢田園式的居家蒙上夜的顏色,風在耳邊呼嘯而過,長髮如瀑地要星空下飛揚,人造湖泊灑滿銀色光彩煞是美麗。
綿羊在山坡柵欄裡棲息,牧羊犬堅直耳朵仰首望月,似乎系覺天上正有一抹黑影掠過。
「你不是沙家的女巫嗎?」
身後飛近一位紅髮綠眸的同伴,滿臉警告的神色在兩人四周畫下結界。
「喬安娜,是你呀!來夜遊嗎?」一看到熟人,大牙的口氣特別輕快。
她沒好氣的一嗤。「你以為每個女巫都有你這般閒情逸致呀!你懂不懂收斂?」
「怎麼了?你在生氣。」是怪她太久沒來英國見見老朋友嗎?
「不只是生氣,我還想揍你一頓。」瞧她還當英國是以前沒法管束。
「嘖!紅頭髮的人就是脾氣不好,老友見面幹麼火氣那麼大。」吃了炸藥不成。
「你自己想想多久沒來英格蘭。」喬安娜懷中躺著一隻全身墨黑的小貓。
大牙偏過頭優雅一笑,「你在怪我沒一來就去拜訪你?」
「你曉不曉得最近英國在流行什麼?」瞧她皮皮地就有氣。
喬安娜出生於西元一九五零年,現今都五十歲了,可是精於保養的她看來就像十七、八歲少女,是個土生土長的道地英國淑女。
現在的英國不像以前那麼注重階級,平民和貴族通婚相當普及,而她的祖母生前便是以女巫之名處死於火刑柱,後代子孫老是受天主教廷的嚴密監控。
後來家族日益昌盛,以勢凌壓教會才獲得今日的寧靜,每年的捐獻金上億。
「九辣妹還是上空舞根?」她難得頑皮地拿台灣時下潮流一說。「是除巫會。」她都被逼得想移民。
大牙一聽,表情變得嚴肅。「七、八年前不是搞過這套,怎麼還不死心?」
「還不是咱們一個姐妹惹的禍,什麼不好放偏偏對一個男人放真心。」自找死路。
「向負心漢施法使其回心轉意?」大概是如此,但愛情魔咒可不是每個人都會用。
「如果是這樣還好,偏偏她當是自己年老色衰吸引不了愛人目光才移情別戀,手段殘忍……」
為了恢復年少青春的美麗,不借在滿月之日誅殺年滿十六歲的處女,吸於其純淨血淚再塗滿全身以獲得新生的力量。
由於食髓知味,她開始以處女為主食,一到月圓必外出獵食,不少好人家的女兒因而失蹤未歸,引起社會上一陣不小的騷動。
最後屍體在一處山谷洞穴意外被登山客發現,英國警方派人一查,足足有三十一具少女屍體,其中有一些是外國旅客。
屍體全身乾癟枯槁,完全找不到傷口,因此教會神職的人員判定是女巫所為。
「於是整個歐洲都瀰漫在恐巫的氣氛中,大量的除巫人員在滿月之際捉抓女巫,我不冒著生命危險飛上來告訴你成嗎?」
「那顆屎源呢?」情字害人。
喬安娜口氣嫌棄的說:「你奶奶抓她到巫島去了,聽說關進巫洞反省十年才准重入巫界。」
「難怪了,這陣子很少見到莎賓娜奶奶。」原來她在忙巫界大事。
「你喲!謹慎些,在英國時期別出亂子,我要回去補眠了。」帚頭一轉,喬安娜飛快往地面而去。
月光冷冷清清,為了避免波及英國的同伴,大牙收起遊逛的心情,念起咒法請來大自然的力量,藉著風精靈的傳送探查四周的環境。
不再有好閒玩心,她循著原路飛回宅坪,輕盈的降落陽台。
一進房,身後的風一吹關上陽台門扉,一切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