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姊,你到底在躲什麼?我們是來探病的,不是玩諜對諜遊戲,你可不可以不要拿我當柱子,很丟臉耶!」他都快抬不起頭來見人了,好像是奇珍異獸一般被人指指點點。
「少囉唆!誰叫你事前沒說這是哪家醫院,害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要是遇到那個人,她準會倒楣三個月。
小傑很想仰天長歎,「探病需要什麼心理準備,你當是拔牙呀!」
差不多。她在心裡想著。「那是你的老師關我什麼事?幹麼拉我來湊熱鬧。」
「因為他也是你的高中老師,而你是他老掛在嘴上的得意高材生。」他的老師說了,一定要拉他大姊來讓老師瞧一瞧,看她是不是還壞得無藥可救。
「……」
當鬼鬼一瞧見仁心醫院四個大字當場就傻眼了,心裡直犯嘀咕,哪個地方不好去,她偏自投羅網地走入那個人的地盤,豈不是找死。
除了將他們當成牛羊養大的姑姑外,她還真沒怕過什麼人,唯獨自找苦吃的挑了一顆地雷,她瑰麗美好的生活從此黯然失色,只剩下黑與白。
現在她真的很怕見到那個把她當牲畜豢養的男人,緊迫盯人外加二十四小時連環Call,害她在睡夢中都會莫名驚醒,以為聽見手機鈴聲。
唉,她已經被制約了,就像這時瞧見成雙成對的情侶走過面前,她如往常般心癢難耐地想搞破壞,可是冷不防那張酷酷的冷臉會突然在腦海中蹦出來,嚇出她一身冷汗。
心動而不能行動的感覺太痛苦了,總之她必須離禍源遠一點,重振雄風,否則所向披靡的Angel旋風不就走入歷史,成為被遺忘的記憶。
喝!想想還真可怕,她怎麼可以因為一個男人而毀掉惡魔名聲,那可是他們一家最重要的精神象徵,不使壞就活不下去。
「大姊,你究竟在怕什麼?」很少見她畏畏縮縮的閃躲,真不習慣。
「我哪在怕,只是不想和『某人』碰面。」一世惡名不能毀於一旦。
小傑被她勾起興趣了,「某人是誰?」
「某人是……我給你一拳!」她當真毫不留情地朝他下巴給予重擊。「小孩子多吃飯少開口,周家的香火就要靠你了。」
「喔!很疼的!」每次都使用暴力,他又不是沙包。「少開口怎麼吃飯,而且我只比你小兩歲。」
鬼鬼陰笑地擰他耳朵。「未足二十,沒有投票權的小鬼統稱孩子。」
「哪有人這樣算的,我……啊!你不要拉了,又怎樣……」唔……唔……不讓他說話也不用捂他嘴,他是人,聽得懂人話。
身為周家的唯一男丁,他被大姊欺、二柿壓、小妹凌虐,外加姑姑老佛爺,他命好苦呀!青天何在,快來拯救他脫離苦難。
男兒當自強,他要自力救濟,他要離家出走,他要堂堂正正做人,他……噢嗚!真疼,大腿肉捏起來還真是……痛徹心扉,她真會挑重點部位下手……
咦,遠遠走來的兩位醫生是凶神惡煞嗎?還是什麼殺人不眨眼的萬惡之首,大姊怎麼會拚命地往他身後閃,其中一人有幾分面熟……啊!不就是那個在門口監視器前,將大姊嘴唇咬……呃,吻破的傢伙!
呵!呵!呵!大新聞、大新聞,老天終於聽見他的祈求,派了殺蟲劑……呸呸呸!那不是指他們一家都是害蟲,應該說是大姊的報應來了,她專屬的惡魔剋星出現了。
「兄弟,你最近運氣是不是不好呀!要不要去廟裡改個運,去去霉運,我知道一間廟,裡面的太子爺很靈。」看他的氣色很糟,烏雲蓋頂。
「你才少觸我霉頭,我好得很。」王子瞪了對方一眼。
方宏新不以為意的一手往他的肩搭去。「你沒發現你近日的麻煩事一樁接著一樁,好像有人刻意安排。」
病歷表遺失是小事,再謄一份不就得了,診斷書開錯了可以重寫,但是病人點滴的劑量少幾西西、多幾西西都會產生可怕的後遺症,他不會不知道其中的嚴重性。
雖然王子表面裝得很鎮靜,但不難看出有些浮躁,有些事件分明是人為因素,連他這個泌尿科醫生都曾看過幾個護士神神秘秘的交換什麼,一見他走過又趕緊慌張的迴避。
這種做賊心虛的模樣要說沒人搞鬼他一點也不相信,只是為什麼會針對醫院最紅的王牌醫師,這就太匪夷所思了。
方宏新算是王子少數談得來的朋友,兩人曾先後受教同一個老師,在醫院裡還算口碑不錯的好醫師。
「你有被害妄想症,早點去精神科掛個號,省得來不及治療。」誰會陷害他,他自認沒得罪過人。
王子獨來獨往的個性向來沒幾人會靠近,他酷雖酷但不會主動招惹別人,除非跟診的護士和實習醫師沒把他交代的事做好,否則他是是非絕緣體。
呿!真當他是愛管閒事的閒人呀!「要有危機意識,從那個阿兜仔來了以後,你似乎常常丟東丟西,有時候開刀還會跑錯開刀房。」
「你是指森爾博士?」經他一提,好像有那麼一絲不尋常。
「沒錯,他明明是客座的醫學博士,來台觀摩一年,可是卻非常熱心地接手你不少病人,自願擔任心臟科醫師一職。」而他的專業在腦科,是腦腫瘤研究權威。
大腦和心臟專攻不同,稍有疏忽便成大錯,他簡直是亂來。
「還有呀,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是說快要結婚了嗎?我還等著喝你喜酒呢,為什麼駙馬爺的位子好像換人坐,和關醫師出雙入對的變成金頭髮的洋鬼子?」
不是他對外國朋友有成見,但搶人女友就是不對,何況人家就快步入禮堂了,冒出的程咬金實在礙眼,讓人很想把他拖到一旁,教教他東方人的倫理道德。
「取消了。」王子淡漠的說道。
「咱們的公主也不太像話,都有你這個正牌男友還搞七捻三,她……呃,等等,你剛說了什麼,我沒聽清楚。」耳朵越來越不靈光了。
「沒有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