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勝翊在緊要關頭急急煞住,不捨地離開她的紅脣,啞聲道:「我已經等不下去了,
今晚過來我房裡。」
她雙眼迷茫地瞪著他,還未從感官奔騰的天地中回神。
「去你房裡?」
「是的,我要你成為我的女人!」他前額抵住她的額,半長的黑髮垂落,如簾幕般
圈住他們對視的臉。
「像……櫻井鈴子那樣?你想把我變成另一個櫻井鈴子?」她的意識終於歸位,立
刻尖銳地反問。
「不,你不一樣……我要你一輩子都待在我身邊。」他意有所指。經過這一吻,他
已覺悟到吳映潔對他是何種意義。
他第一次有這麼強烈的欲望想留住一個女人,她的一顰一笑左右著他的呼吸與視線,
他甚至無法忍受沒看見她的那種空虛……
這種情緒是什麼?情慾似乎已不足以解釋他對她的熱中,折磨與懲罰早已成了可笑
的藉口,他心裡清楚,什麼才是他如此在乎她的主因。
「不!我不要!」她被他斬釘截鐵的語氣嚇壞了,他那篤定的眼神教她不安,他難
道要永遠囚禁她?
「你沒有選擇的余地!!吳映潔,我要定你了!」他的堅定不容錯辨,更不容反抗。
「為什麼?你已經有櫻井鈴子了,為什麼還要為難我?我治好你的腿難道不能讓你
那見鬼的受損自尊稍微復原嗎?」隱藏在她體內悶燒的怒火爆發了!她一直認為他起碼
還有點良心,在她付出心血讓他再次站立起來之後,能化解掉他對她的恨意。可是她錯
了!他貪得無厭,利用她的醫術之後,還想得到她的身體,完全不顧她的想法,只知道
一味地奪取,好像不把她掏空他永遠不會甘心!
過分!她偏偏還對這樣一個土匪動了心!
該死的不忍,該死的心疼!像他這種人,早該一年前就死在橫濱港的海水裡!
邱勝翊聳起兩道眉,眼前怒焰沖天的女人是那個沉靜如天女的吳映潔嗎?
原來,她也有脾氣。
「我可以不要任何人、任何東西,但我就是要你!」他重複一次他的執著。
「什麼意思?」她聽得心頭咚咚亂跳,他這話有其他含義嗎?
「你不認為像我這樣的人非常需要醫生隨侍在側嗎?你就是最好的人選。」他不想
洩漏自己心中對她真正的感情,驕傲的他不容許自己隨便向一個女人低頭。
吳映潔聽得有氣,原來,他根本只是需要個醫生時時替他保養他的腿。
「你需要的不是醫生,你需要的只是你的自尊,因為你的自卑正好和你的自尊互相
殘殺,所以你的心靈才永無寧日。」她恨恨地推開他,跳起身。
「住口!」他被激怒了。
「我不會留下來的,我要想辦法回新加坡,有人還在等我。和你比起來,他比你更
需要我……」一想到爺爺病弱的身體,她就更加焦怒;要是爺爺有個差池,她絕不會原
諒邱勝翊。
「你哪裡也不能去!從你踏上暴風島的那刻,你就屬於我了。」他誤解她指的人是
莊濠全,臉色倏地蒙上層風雪,心中像被強酸從頭到尾侵蝕過一樣。
除了他,他不會讓她再有機會接觸別的男人!
「我才不屬於你!我不屬於任何人。」她氣得頭頂幾乎冒火。
「你抗議也沒用,吻你時你的反應出奇的好,我敢肯定你的身體也需要我……」他
直勾勾盯著她,惡劣地笑著。
「亂講!」她心虛地張大眼,口中否認,但心裡已無所適從。
「你臉紅了。」他還是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你……」她驚恐地摀住雙頰,他要是知道她對他動了情,她僅存的尊嚴必定碎成
一團。
「你是我的,吳映潔,永遠都是!」他像在宣判她的未來。
「不是!不是!」她倒抽一口氣,轉身俊傑向通往裡屋的長廊。
邱勝翊抿緊脣,獨自坐在草皮上,握緊拳頭。
他這一生曾經擁許多東西,可是到頭來卻一樣樣失去。如今他已一無所有,縱橫幫
沒有他立足之地,暴風島的一切是櫻井鈴子的財物,他孑然一身,原以為再也無所懼、
無所畏。
可是,吳映潔在這時候走進他絕望的心,替他開了一扇希望之門,讓他能脫離深不
見底的苦海。她那恬淡的笑容與冷靜的性情,莫名地羈絆住他、牽扯著他,她讓他的心
再度有了感覺,懂得喜怒與痛快,重新感受到恨之外的種種情緒……
所以,他不會輕易罷手的。吳映潔注定是他的人,即便她不願意,他也會證實這一
點。
入夜後,吳映潔拚命躲著邱勝翊。他在後花園篤定的語氣把她嚇壞了,他要她,而且
絕無妥協的余地,那份強硬與堅持讓她光想就渾身打顫。
她不會讓他得逞的,他若想拿她來滿足他的欲望,除非她死!儘管她的心已被他占
領,可是她並不想成為他的女奴,這字眼,太羞辱人了。
可是,盤龍居就這麼點大,她再怎麼躲也躲不過他的耳目;當她決定早點上床安歇
時,石剛就來請她到邱勝翊房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