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周家的親屬把目標對準我,而不是老盯著怡君不放,當時,我在浩升的病床前跟他達成了共識,所以,除非若紫滿二十歲,否則它將成為一個不能公開的秘密。」
濠全從籐椅上站起身來,雙手緊抓著圍繞門廊的木欄桿。一場無奈的臨終遺言,一個無奈的諾言,卻失去了十年的歡笑,這是多麼大的悲哀跟遺憾!
沉靜了半晌,他終於開口道:「怡君跟我訂下約定,我用一年的時間跟她做夫妻,她用離婚來還我自由。」
「你說什麼?」激動地站起身來,莊顥抓著濠全叫道。
「照怡君的計劃,一年後我們要以個性不合為由,簽下離婚協議書。」
「咚!」莊顥沉痛地跌回了籐椅裡。
「當初,我並不瞭解她這麼做的真正原因何在,不過,現在我大概明白,因為她覺得自己虧欠莊家一個『莊濠全』。」
將臉埋在雙手裡面,莊顥心痛地吶喊著,「傻瓜!這個小傻瓜,她這是何苦呢?」
在莊顥面前跪了下來,濠全握著他的手,深沉地說道:「爺爺,我並不打算跟怡君離婚,因為我愛她,我要她當我一輩子的妻子。」
「濠全……」
「爺爺,對不起!」抱著爺爺,濠全像個小孩子,流下了哭泣的眼淚。
好久、好久沒有感受的溫暖再度回到了心田,緊緊回抱著孫子,莊顥感動得跟著流下淚珠,失而復得,這是他生命裡最甜美、最豐盛的收穫。
* * *
「經理,妳說嘛!妳再不說話,小薰的膽子會被妳嚇破哦!」在他們的眼中,怡君是一個很貼心的上司,永遠笑臉迎人從不亂發脾氣,跟她一起工作像是如沐春風。可是今兒個,向來敞開的辦公室卻緊緊關閉著,而怡君呢,不言不語,兩眼茫然地盯著前方,就這樣子安安靜靜地蜷坐在沙發裡。
「經理,有什麼事說出來,我跟小薰可以幫你分憂。」這句話,阿本已經說了一個早上,可是至今還是沒有等到任何反應。
像是終於清醒過來,怡君先是看著小薰,接著又望向阿本,然後淡然一笑,柔弱地安慰道:「我沒事,我只是在想事情。」
「經理,我們跟在妳身邊也三年多了,妳有什麼事情不能告訴我們?」小薰不死心,繼續追問道。
握著她的手,怡君堅定地說道:「我真的沒事,只是為了一些生活上的小事在心煩,沒心思工作。」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煩什麼,反正此時此刻,她一點工作的動力也沒有,只想坐著、發呆著,也許可以暫時拋下許多事情,像是看到濠全,她該用怎樣的心情自處。
一夜的纏綿,讓她無眠到天亮,而天初亮,她看也不敢看濠全一眼,落荒而逃地躲回自己的臥房,跟著梳洗整裝不到十分鐘又衝了出門。長這麼大,遇到那麼多事情,這是她第一次有逃避的慾望。這一夜,改變了她和濠全的關係,這一夜,讓她深刻地認知到她愛濠全,而這些,更讓自己原本單純的心思意念變為複雜,現在,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面對以後沒有濠全的日子。
「經理,如果你真的心煩,什麼事也不想做,那我們不如蹺班好了!」看著怡君那愁雲不去的神情,阿本靈機一動地提議道。
「蹺班?」睜大了眼,眨了眨眼睛,小薰不敢相信地對著阿本叫道:「你是說真的,還是說著玩?」工作、工作、工作!這個正經八百的傢伙是他們外銷部門僅次經理、副理的工作奴隸,他會作出這種提議?怎麼可能?
搖著頭,他一副很無奈地瞅著小薰說道:「小薰小姐,別當每個人都跟妳一樣,說話也可以說著玩!」
「喂!阿本,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雙手扳腰,小薰一副要打架的態勢。他老是扯她後腿,這個臭男人真的是跟自己犯衝!
「沒什麼意思,只是讓妳大小姐知道我一向認真,不管是我說的話,還是我做的事。」阿本突然伸手將小薰叉在腰上的手給拉了下來,有些慵懶地說道:「女孩子家要有女孩子的樣子!」
被他這麼意外的舉動一嚇,小薰忽然變成了啞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愣愣地瞪著阿本。
「經理,難得今天太陽露了臉,不如先去海邊吹吹風,然後晚上再去PUB喝酒。」
「不好吧!」在小薰和阿本一來一往的爭論下,怡君的心情也漸漸平靜下來。
「經理,好啦!幾百年才這麼一次而已,我們就去嘛!」終於從剛剛的驚嚇裡回過神,小薰興致勃勃地嚷道:「天啊!我從來沒去過PUB耶!」
沉吟了半晌,怡君終於說道:「好吧!不過,我得跟Dick交代一聲。」
「可是……經理,跟副理說,副理會不會跑去告狀?」就小薰的獨家見解來看,男人的肚量其實比女人小,就好比那個阿本……哼!
「妳放心,我會跟Dick說我帶你跟阿本去工廠。」慢慢地從沙發站了起來,怡君交代道:「你們兩個去準備一下,我們再過十分鐘就可以走。」
「是的!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