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人不舒服,正在樓上房間睡覺,她恐怕沒辦法下樓來……」
「不要吵醒她,我自己上去就行。」
「好的,小姐的房間在二樓左邊第二間房。」
濠全來到斐宅,向傭人表明來意,見過他幾次面的傭人,很快地就讓他進到屋內。
由於他曾經受董事長周權容的邀請來到斐宅作了幾次客,傭人們也很清楚他的身份,所以今日他來探望她的舉動並未受阻。
他盡量放輕腳步地往樓上移動,二樓除了起居室外,還有三間房。他看向左邊,來到了第二間房。
房門是虛掩的,他沒有敲門就直接推開門進到房內。
反手關上門,他緩步移到床邊,俯下深邃的眼,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裹著薄被蜷躺在床上的纖瘦身影。
她熟睡著,有幾緇長髮散落在微紅的頰邊,緊閉的雙眼下浮著明顯的黑霧,臉龐有著掩不住的倦態,呼息算是均勻,但時而會出現淺促的嚶嚀聲,顯然她睡得並不安穩。
帶著一臉複雜難懂的神情,他伸手輕撫她的額心,和她那紅成一片的香腮。
她的體溫的確是高了點,他憂心地皺起眉頭來。
她到底在搞什麼鬼?昨天看見她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今天怎會病成這個樣子?而且看起來好像是徹夜未眠的疲憊……
收回手,他立在床邊,專注地凝視著熟睡的她:眼前的她變得相當脆弱,不是這幾天他所看見的高傲無理。
他心中對她有氣有怨,但此刻卻因為她的虛弱無助而走不開,完全無法隱藏自己對她的關心。
嘴角凝起一抹苦笑。他不明白自己幹麼這樣子,她都不屑他的愛了,甚至還嚴重的誤解他想與她攜手一輩子的動機,她壓根兒是個不值得他再付出一絲關愛的女人,但他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地來到她的面前,唯有確定她安然無恙,他才能安心。
濠全一直沈默無語地立在床邊端詳著她,心中的情緒是極為複雜的,他一直在猶豫著該不該離開。
他一再告訴自己,別讓她發現自己來過,但是他卻移動不了腳步……
他好想這樣一直看著她,他甚至想吻她,想將她擁入懷裡好好地愛一回。
時間緩緩地從指縫間流逝,一個小時過去,濠全早已脫下西裝外套,拉鬆了領帶,並且拉來一張椅子坐在床邊,靜靜地陪著她。
在這一個小時裡,她一直翻來覆去睡得極不安穩,他親自打電話請醫生來替她看診,醫生剛才過來的時候有開了些藥給她,他親自挽袖端來溫開水,喂昏睡到迷迷糊糊的她吃了藥。
藥效很快地在她體內發作,一直呈昏睡狀態卻又睡不安穩的斐敏梔,終於深深地吁了一口氣,舒服地背過身,不再發出囈語地沈沈入眠了。
見她不再翻來覆去,他也稍稍寬了心。
但他並未因為放心而離開,而是選擇守在她的身邊,默默地陪著她;就這樣又過了兩個小時,直到……他的手機響了。
他的新女友阮瑩打電話詢問他,為何沒有依約到餐廳去和她見面?她在十一點二十分準時赴約,卻空等了近一個小時未見到他的人,所以才會打電話來確定。
「對不起,我臨時有事走不開,改天再請你吃飯,向你道歉……」他的口氣生疏而有禮,轉身離開一君的房間,走到起居室講電話。
「沒關係,既然你在忙,那我們晚餐再約好了,你下午如果有空的話,可不可以給我個電話?」阮瑩很體貼他的忙碌,並沒有多加抱怨,只是語氣透露著藏不住的失落之情:她希望他至少能知道,她對於中途取消約會有多失望。
「我今天恐怕都沒有時間,還是約明天吧!我再給你電話。」他的心思壓根兒沒擺在阮瑩的身上,更何況在這些日子的交往中,他發現兩人之間的交集少得可憐,所以始終無法對她產生任何愛意,也就更無心去注意阮瑩的失望情緒。
「好,那我等你的電話。」她的語氣帶著濃濃的依依不捨。
「嗯,再見。」他卻毫不遲疑地結束短暫的通話,並關掉手機,打定主意不讓其他人再來打擾他。
回頭再度走進一君的房裡,在踏進房間時,他挺拔的身影在門前僵住了。
怡君醒了!
她將纖瘦的身子半倚在床頭櫃上,長髮凌亂地散在肩上背後,退了燒的臉龐顯得過度蒼白,就連唇色也是。
薄薄的被單滑落在腿上,她的小手緊抓著薄被,一雙還有濃濃倦意的明眸,以極度困惑不解的眸光懊惱地凝視著他。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定了定在乍見他出現時所引起的恍惚心緒,繃著口氣質問他。
她的緊繃心情和表情是一種保護色,對於他的來訪她很高興也很訝異,但她卻不敢明白流露出真實的情緒,因為她並不知道他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和理由出現在這裡。
他出現在她眼前,她不高興?!
濠全憂心的眸色驟轉為不悅,他筆直地走向她,來到床邊昂然站立著,然後以極為陰沈的目光瞧著她。
「你生病了,董事長打長途電話向我下令,要我務必前來探視你的病情,所以我不得不來。」他的聲音也是極為冷沈,不帶一絲感情。
「你不得不來……」她的眼中閃過受傷的情緒,但旋即加以掩飾。「抱歉,看來我耽擱了總經理不少寶貴的時間。既然你已經來過了,而我也沒什麼大礙,你盡可以安心地回公司去了。」
她冷淡地別開了眼,因為她受不了他勉強的探視,一顆心緊緊擰著,情緒慘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