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我告訴過你,我不會什麼武功,那是真的。」在他的注視下,她娓娓地道來:「除了一點皮毛的打穴功夫外,我什麼也不會,而且,我沒什麼內力,所以每次都只是短時間地封穴,要遇上了個內力深厚的高人,我也沒轍!」
「那麼是誰教你這門功夫的?你父親?」他好奇地問道。
她搖搖頭:「不,不是我父親?我是跟尹師父學的。」
「尹師父?」
「她是一位隱居的高人,也是一位神醫,曾到我家為先母治病,與我十分投緣,吳家慘遭巨變,她要我跟在她身旁,四年下來,教了我許多事,認穴、打穴,和騎馬都是跟她學的,沒想到今天竟然會派上用場。」吳映潔回憶起那段日子,不禁百感交集。
要不是尹師父的開導,恐怕今日的吳映潔會是一個乖戾、滿心仇恨的人。雖然,現在的她仍不能忘懷那份喪父之痛,但起碼她懂得要抓住現在,去珍惜眼前的幸福。
想到這裡,她不禁抬頭看那偉岸男子,他是她的幸福嗎?
「原來如此,那尹師父人呢?」
「雲遊四海去了。」她微笑道:「當我被皇上找到時,是她勸我回來的,她說,我已經足夠堅強到可以單獨面對這一切了,而她,自然是四處為家囉。」
「你是嗎?」他忽然沒頭沒腦地問。
「是什麼?」她搞不清楚他的問題。
「一個堅強到不需要任何人的女人?!」他問道,神情有些嚴肅。
他不知道他期待的答案是什麼,這麼一陣子相處下來,他發現她的確如她那個尹師父所說的,是個堅強的小女人,具有足以和他相抗衡的精神,她從不和他起正面衝突,只是用她獨特的行事方法,在兩人之中找到一個平衡點;她鮮少當眾使他難堪,但總會找到方法使他正視她的存在;當她被俘時,她還可以憑著機智救回自己和小姑,她真不需要任何人嗎?
連他,也不需要嗎?
對吳映潔而言,這似乎是需要深思的問題,好半晌,她才緩緩地回答道:「我想,在遇到家變之後,我是真的想讓自己成為那樣的女人,所以,在識得人的週身百穴之後,為了日後能自保,我央求師父再教我打穴,因為我知道,師父總有一天會離開我的。」她停頓了一下,「然後,我嫁給了你。」
他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一開始,你有情婦這件事,讓我有所警惕,我告訴自己要獨立,不可以愛上你,但是,當今天我被山賊抓走時,我卻有了一個新的領悟。」她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
「什麼領悟?」他深深的地、深深地看著她。
「如果我告訴你,其實我並不堅強,我需要你,你會不會被我嚇跑?」她悄聲地說,臉蛋因為這樣的告白而不爭氣的燒紅了起來。
原來他等的,就是這樣一個答案,他的心頭掠過一陣狂喜,心底卻升起一股溫映潔。
向前兩步,他握住她的肩膀,輕輕地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如果我告訴你,當知道你被擄了以後,我最想做的事,就是把那個膽大包天的人抓來千刀萬剮,你會不會被我嚇跑?」
他在用他的方式告訴她,她對他的重要性。
她當然聽懂他的意思,雖然,他還沒有向她說出她最想聽的那一句話,但目前她已經很滿足了。
天色漸漸地暗了,但相擁的兩人仍捨不得離開這獨處的世界,因為在這裡,他們只是邱勝翊和吳映潔。
「映潔映潔!」他在她耳畔輕呼。
「嗯!」
「你說,如果我們在這裡複習我們的『功課』,你想,孔老夫子會不會反對?」他問道。而他的手已經很自然的開始進行準備工作了。
吳映潔輕笑:「我想,不會吧!所謂『溫故知新』,他要是知道我們這麼好學,鼓勵都還來不及呢,怎麼還會反對?」
「真的!」他吻上她的唇:「我也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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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們回到營地後,已經是好一會兒又好一會兒了。
經過邱翎生動有趣的描述,將軍夫人的英勇早已深植在每一個人心中了。
而在讚歎的同時,大家也沒忘記要警惕自己一下,千萬別惹火了將軍夫人。
「要是她生氣了,又彈古箏怎麼辦?」一個男僕說道。
「要是她不高興,手一揚,人就無法動彈了,那又怎麼辦?」一個婢女說道。
這就是他們剛回到營區時所聽到的對話。吳映潔真是好氣又好笑,她忍住笑,從隱身處走出來。
「你們覺得把人定住不動,要他來聽我彈古箏,這個主意如何?」她巧笑嫣然地說道。
「夫……人!」回應她的是兩人恐懼的眼神和顫抖的聲音。他們匆匆地向她行了個禮,然後忙不迭地逃開。
邱勝翊也現身了,他好笑地搖搖頭笑道:「你真是調皮,你把他們嚇死了。」
「嚇死?有嗎?」她一臉無辜:「我從不嚇人的,真的,因為孔老夫子有言……」
「非禮勿言!」他們異口同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