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琪迷迷漾蒙中似乎看見一個人在和她招手,頻頻呼喚她。
「潔琪,快醒醒!快醒醒!」男子的呼喚中夾雜幾分焦慮。
「你--是誰?」她問。
「我是誰?你還問我是誰?你忘了我?」俊冷的臉佈滿疑惑、指責,還有憂傷。
「你--我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你,可是我真的想不起來你究竟是誰。」
她誠實以對,雙頰還有少許的嫣紅。
「唉,潔琪,你真的忘了我?」他還是不死心地再度追問。
「嗯。」她點了點頭。
看見他刻意隱藏卻又不經意外顯的悲傷,她好想安慰他。她緩緩伸出手,這時卻出現了一個面目猙獰的女人。
那女人拔尖的聲音充滿了指責:「你這個小妖女.竟然敢搶我的男人?!真是個壓不死、摔不死的妖精!」
「你在說什麼?我--我--怎麼聽不懂?」她問著夢中的兇惡女人。
「哼!想裝蒜!」
「沒有,我沒有裝,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委屈道。
她想找那男子求援,但那女子卻撲進那男子的懷抱中,還對她作出威脅且勝利的表情,「他是我的丈夫,永遠永遠都是!」
奇怪的是,男子竟然沒有反駁對方的話,只是哀傷地望著她,似乎對她有些失望。
「我-我--真的認不出你來。」她慌亂地啜泣。
他又輕喟了一聲,隨著那女人消失在山谷的山嵐中。
「別走!別走!你別走呀!」她大聲叫道,雙頰垂淚,心痛如絞,呼吸急促地驚醒,人也從床上坐起。
她知道自己又作噩夢了!這是她接獲奇煜那次電話後,第十次了。
她下了床,輕輕掀開窗簾,看著窗外,這時萬籟俱寂,沒有丁點聲響,只有白雪鋪滿大地。
她不斷地自問,夢中的男子究竟是何人?為何那個妖冶的女人一口咬定自己搶了她的丈夫?而那夢中的男子對她好像很深情.但為何又夾著失望呢?
這是為什麼?難道他們真的認識?或者不單單只是認識那麼簡單,還潛藏著更深的情分?
她不會是夢中男子的「同居人」吧?!所以他的元配對她惡言相向?
姊姊和姊夫說,她因車禍與落入山谷兩次意外失去記憶,很多事都記不起來。但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和夢中男子非常熟悉?!
為什麼?
突然,一股淡淡的香味飄進她的鼻端,她朝著床頭櫃看了去--
那是她最喜歡的香味!迷迭香及薰衣草。
它們在這個季節是不可能生長的,但她試著種植它們,意外地,這些花竟然發芽成長。
當她熟練的栽植時,大姊曾驚訝地說:「潔琪,你真是了不起!什麼都忘了,就是沒忘記該怎麼種花。你知道自己這次來法國不是偶然的。」
她還記得當時問大姊:「不是偶然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大姊卻噤口不答。
看著姊姊隱瞞的眸光,她知道再問也問不出個什麼名堂,也就不問了。
她曾猜測,自己來到法國是為了躲避一段感情,但因意外受傷,所以失去記憶,而自己也不願意再記起那一段情傷,故而忘了曾經歷的一切。
可是隱約中,又覺得哪裡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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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折回床榻,輕輕躺下,吐了口氣,忽然想起聖經裡的一句話--萬事萬物皆有定時,定期。
也許她的記憶,必須在某一個特定的時間裡,才能被重新開啟。
良心說,她不介意再夢見那雙帶著疑惑、指責、驚訝,甚至失望的眼神,因為她感覺得到,他對她是有感情的。
突然,她聽見東西從床上摔到地上毛毯的聲音。
她往下一看,是手機。
她都忘了它的存在了!
她還和他的主人奇煜通過電話呢,但就只那麼一次。之後,他們就像斷了訊似的,他沒有主動撥給她,她也沒有想到要打電話給他。
但今夜她有股衝動,想聽他的聲音。
她旋即拾起電話,按下僅有的一組電話號碼。
電話鈴聲在響第二聲時就被接起。
「潔琪!你終於打來了!」奇煜沙啞地說道。
「你在等我的電話?」她有點緊張地問。
「是的。等到病了你才打來。」他像個小男孩,故意向心愛女子撒嬌似的咳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