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很柔軟,輕輕的嗓音慢慢將他們哄入睡夢中。
放下書本,她緩緩起身,不大的力氣在他們的手臂間拍撫,她是他們最溫柔的媽咪。
「明天你會叫我嗎?」模模糊糊地,致淵咕噥一聲。
「放心,我會叫你。」在他額間落下親吻,撫開他的亂髮,映潔又笑了。
一個錯誤章法,她有了兩個讓人驕傲的兒子,他們是她在這場婚姻中最大的收穫。
為他們蓋好棉被,回身,她的視線對上他的,來不及躲,被他牢牢捕
「談談好嗎?我不習慣早睡。」勝翊要求。
「到陽台上吧!才不會將他們吵醒。」映潔建議。
走出陽台,外面的月色正好,靠在欄杆上,他們並肩站齊。
「我不曉得致淵、致博有聽床前故事的習慣。」
「他們和你一樣不習慣早睡,結果第二天上學精神不濟,我只好拿小時候媽媽哄我入睡那套,用到他們身上,效果不錯。」
側望他,他有漂亮的五官,致淵、致博的優良遺傳來自他身上。
「學校老師打電話給我,你也改變了他們憎惡女人的習慣。」
這通電話讓他虛榮了好些天,兒子的優秀是天下父母親的快樂來源,幾次勝翊想找她分享,但不是他太忙,就是映潔正忙!她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花在兒子身上。
「以前我認為他們對待女同學的態度是因為憎惡,相處過一段時間後,我不再這麼想。」
「現在你怎麼想?」
「有個寓言故事,狐狸看見籐蔓上掛著許多紫紅葡萄,令人垂涎三尺,它連連跳好多次,都無法將葡萄咬下,於是他告訴自己,葡萄很酸、一點都不可口。」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你指的人是我兒子?」
「他們渴求母愛,對於母親這個名詞,他們在書上、童話裡尋求形象,而你身邊的女人破壞了他們設定的想法,於是他們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大大反對起女人。這樣做,會讓他們的失望減少,心態和吃不到葡萄的狐狸一樣,都是一種心理上的自我保護措施,會讓自已少受傷害。」
「你對我身邊的女人有意見?」挑眉,他望眼她。
「我只是道出事實,不過,對於你身邊的女人……你想聽實話還是謊言?」想起什麼般,映潔噗哧一聲,又大笑。
「你聯想到什麼?」勝翊追問,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和她聊天。
「我看過一則短短的小故事。」腳有些發酸,背靠陽台圍欄,手撐住,往上蹬兩次,坐不上去,不曉得是圍欄高度太高,還是她的體能變差了?
勝翊自然而然伸出兩個大掌,握住她腰間,下一秒,她已經在圍欄上安坐穩當。
「說說看你的小故事,我想聽!」他翻過身和她一同面向屋內熟睡的兒子,他的手臂頂在圍欄上、靠在她大腿旁邊,兩人近得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
深吸氣,她排拒他帶來的影響。
「有天,『真實』和『謊言』到河邊洗澡,先上岸的『謊言』偷偷穿上『真實』的衣服不肯歸還,固執的『真實』不願穿上『謊言』的衣服,只好一絲不掛地走回家。從此,人們眼中只有穿著真實外衣的謊言,卻怎麼也無法接受赤裸裸的真實。」
「你在暗喻,我無法接受你口中將說出的事實?放心!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準備好接受一個裸體美女在我眼前大跳艷舞。」
「你從來沒有再婚的意思對不對?」
「我娶你不是事實?」回望她,她的黑眸澄澈得像個孩子。
「我是你送給兒子的禮物,你寵孩子寵過度了。」她盡量不讓話透露酸澀。
「你從什麼角度看出我不想再婚?」
「你交往的女生都是美艷大方、不乏人追求、提得起放得下的女人,和這樣的女人在一起,你圖的是什麼?短暫的關係,一晌歡愉,還是愛情的感覺?」
「在你眼中,愛情是什麼?」
愛情?她碰見過愛情嗎?
愛情是她收在木盒裡的銀項鏈,時時翻騰她的夢她的心?或是天天在她耳邊、眼前出現的學長,用耳提面命來提醒她愛情的終點站是婚姻?
緩慢搖頭,對愛情,她陌生。
「沒有人能把愛情說透徹吧!就如瞎子摸象,誰也摸不出真象。」勝翊說。
「我看過一篇故事,有關愛情的。」
「又說故事?你不愧是個老師。」
「從前有個島上,住著許多『感覺』,有一天島要沉了,大家紛紛駕船準備離去,可是『愛』的船破個大洞,它向許多人求救。
『虛榮』怕泡在水裡的『愛』弄髒了它的船,『富貴』的船上裝滿寶石沒地方容納愛,『快樂』太快樂了,根本看不見『愛』……
正當『愛』絕望了,一個老人伸手拉它上船,並把它放到一個小島後,又坐上船走了。
『愛』一直沒機會問老人的名字,不久,『愛』遇上另一個老人『智慧』,它告訴『愛』,救下它的老人是『時間』。
『智慧』說:時間之所以會救愛,是因為只有時間能肯定愛的存在。我的故事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