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婕走出臥室,來到門口喚著。「請問是哪位?」
「筱婕,是我。」
阿本哥?筱婕有些驚訝,立刻開門。
門一開,喝得爛醉的森下阿本整個人就倒向筱婕,以沙啞的聲音道:「筱婕……我好痛苦、好痛苦……」
「阿本哥!」筱婕手忙腳亂地把他扶到沙發上。「你又喝酒了嗎?唉,你真的不該再酗酒的。」
「酒……才可以救我,我忘不了小薰……」森下阿本緊抓住筱婕的手哭喊著。「我真的忘不了你姊姊,我想靠酒精來麻痺自己,但,越喝我整個人越是瘋狂地想她!小薰她怎麼可以……」他哭得更悲傷。「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地丟下我?我受夠了一個人孤零零的日子,我快瘋了!」
筱婕沉默地看著他,眼底滿是傷痛。唉,都已經七年了,阿本哥還是無法對姊姊忘情。
她很感動,卻也很不安,開口勸道:「阿本哥,不要這樣,我姊……我姊都走七年了,你應該忘掉那些事,好好地振作起來,展開新的生活。畢竟,這也是我姊姊臨終時一再強調的,她不要你這個樣子,她希望你能忘了她。」說到最後,筱婕的眼底已湧起淚霧。
「我怎麼能忘?怎麼能?」渾身酒味的森下阿本嘶吼著。「小薰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也是唯一的愛!她……她不該丟下我就走,我好恨好恨自己,為什麼沒有辦法救她?我沒用、我是混帳……」
他激烈地槌著木質茶几,嘶吼聲一聲比一聲淒惻。
「阿本哥,不要這樣!」筱婕抓住他的手,哽咽地道。「我姊臨終前最擔心的就是你,她要你忘了她,去找個好女孩結婚生子,展開你該過的人生!她不會樂見你這個樣子……」
筱婕的心也好痛好痛,但,姊姊彌留之際一再叮嚀他們必須好好地看住阿本,不准他自殺,更不許他消沉度日。
「不行,我真的忘不了……」森下阿本哭著由皮夾中掏出相片,癡癡地看著照片中的人兒。「小薰是我的初戀,也是唯一愛過的女人,我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啊!從小,我就愛她,我更發誓將來一定要娶她為妻,她怎麼可以……」他悲痛地掩面痛哭。「怎麼可以丟下我……」
筱婕的淚再也忍不住地落下,失去姊姊的痛,她到現在還無法平復。但──她不能跟著阿本哥一起痛哭,她要讓姊姊在天之靈可以安心。
「阿本哥……」
「筱婕!」森下阿本睜著滿是血絲的雙眼,癡傻地問著。「其實,小薰沒死對不對?你們……你們都在騙我!她是不是躲在哪個地方養病?求求你告訴我她在哪裡?我不能沒有她,我真的好痛苦……」
筱婕的淚又串串落下,阿本哥真的太癡情了,姊姊都走了七年,他對她的愛始終如一,一直無法將她忘懷,活在悲傷裡……
這,也是她當年狠狠趕走小傑最主要的原因。她不要將來有一天讓小傑心碎、心痛,她不要小傑像阿本哥這樣痛苦。
「我姊真的死了!」明知很殘忍,但筱婕知道自己必須說實話,才能幫助森下阿本。「你親眼看到她……斷氣,」她抹去淚繼續說著。「你也參加她的喪禮,也看到了她的骨灰罈,我姊她……她早就不在了!」
說完,筱婕必須緊緊咬住下唇,才能阻止自己痛哭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