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犬有危險?這危險從何而來?她要怎樣救他?不知何時,她輕輕抓緊他的衣角,一雙手將衣角捏得發皺。
敖犬有所察覺地低下頭,笑道:「怎麼又像個孩子似的?」他的大手蓋在她的手背上,將她的手拉開,在自己的掌心裡把玩著。
「你的手指很漂亮,」他端詳著,「我現在明白為什麼別人說女人的手之美,會十指如蔥。這樣細白鮮嫩的皮膚顏色,會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說著,他竟然真的將她的手捧到口邊,輕輕咬了一下。
她呆呆地看著他的動作,竟然沒有呼痛。他伸出左手在她眼前晃晃,「又在出神。」
她輕歎道:「我聽說過「嘗臂之盟」,你剛才……以後,還是不要和女孩家做這樣的動作。」
「為什麼?」
「若你不能給予許諾,何必又給予別人幻想?」她輕輕抽開手,雖然神情很淡,但聲音裡卻有著難以掩飾的憂傷。
這讓敖犬一愣,他本想象往常一樣瀟灑地打趣幾句,但是望著她唇邊眼底的那抹憂傷,忽然一股青澀的味道從她的臉上流入了自己的心裡。
又一次,因為心疼而怦然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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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牙本想借著回家省親三日的機會暫時緩一緩她和敖犬的關係,也借著這三天想清楚,到底自己在承德王府該扮演怎樣的角色,同時,也是為了對敖犬那夜丟下她尋歡清音樓做以回報。沒想到,她的計劃被敖犬在母親面前三言兩語就破壞了,只得跟著回王府。
月亮初上的時候,她正在屋內練字,這是她每天必做的功課之一,自小到大,因為天天練字,她的書法一直是兄弟姊妹中最好的,連身為一品大學士的父親都對她的字贊不絕口,有時候連給皇帝的奏本都由她代筆寫成。
她寫字的時候一定要清靜,尤其在萬籟俱寂之時,摒除一切私心雜念,寫出來的字最精純優美。
但今日她不過剛剛寫了幾個字,房門就被人敲開。
只見荷香抱著一床錦被站在門口笑說:「王妃,奴婢來給您換新被褥。」
「不必換了,還是新的。」她不明就裡。
荷香眨著眼說:「那怎麼行,萬一王爺今天要過來呢?」
「王爺?」她苦笑道:「他怎麼會來?」白天他又沒有交代過。
「我為何不能來?」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荷香機靈的抱著錦被離開,將空間留給兩人。
敖犬站在門口,對她微微笑著,「不歡迎我來?」
「怎麼會?」她垂下眼,側過身,「王爺請進。」
他邁步走入房內,一眼看到她攤在桌上的宣紙,好奇地問道:「在寫什麼?」
「只是練練字而已。」她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趕緊抓起一本書,想將紙上的字跡蓋住。
但是敖犬手更快,一下子將那張紙拉到自己手邊,然後吟誦起來,「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但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他饒有興味地看著她,「我沒想到你心中竟然如此惦念著我。」
大牙尷尬地辯解說,「只是隨手摘錄的一首詞,沒有什麼意義,你不要亂想。」
「哦,不要亂想?你的意思是,你思念的人其實不是我,是嗎?」他戲謔起人來胡攪蠻纏的本事豈是大牙可以抵擋的?
見她被說得手足無措、滿面通紅,敖犬大笑著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身前。
「手都是冰的?」他訝異地將她的手環在自己的雙手中,「叫人多給你添個暖手爐吧。」
她囁嚅道:「不用了,我怕暖爐中香炭的味道。」
「那……就讓我來為你取暖好了。」他笑著將她拉入懷內,吻住她同樣冰涼的芳唇。
不同於他第一次對她所表現得那樣輕狂,這一吻輕柔而譴蜷,讓她原本有些輕顫的身體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在他來到她門前的那一刻,大牙就意識到今夜會發生什麼事了。昨晚錯過的那一夜,會在今夜重新開始。昨夜她曾經那樣滿懷期待地做足準備迎候他,結果他走了,而今夜……她還沒有任何關於這件事的念頭閃過,他卻這樣突然而至的來了。
這個人,總是給她無數的意料之外。
皇上說過──這個人,不是你可以在幾日內就可以掌控住的。
這句話讓她驟然痛醒過來,一下子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已經是淚眼矇矓。
「不習慣,是嗎?」他的笑臉就在她的頭上,眸中映照著她迷亂的眼神。他沒放開她,讓她因寒意而泛起寒栗的肌膚因為緊貼著他而慢慢暖了起來。
她輕輕喘息著,又或許是在歎息著,將頭埋進他的胸膛。他笑著又將她的肩膀拉開,迫使她的眼睛和自己對視著,然後再度銜住了她的唇瓣,將火熱的氣息注入她的唇齒之中。
這樣震撼人心的撫觸,讓雁融忘記了自己身為大家閨秀的矜持,慢慢地,在他的引領下,開始一點一點的綻放自己的美麗。
即使是他再大膽地撩撥她身體的火焰,或是怎樣激狂的律動,她都可以保持清醒,不再怯懦或流淚了。
這讓敖犬很是驚奇,忍不住贊許道:「大牙,你真是一個奇妙的女人。」
她的唇角向上翹起了一下,呻吟道:「但我不是王爺喜歡的女人。」
他挑著眉問:「你很在乎這一點嗎?」
她苦笑,「有哪個妻子不在乎這一點呢?女人存在的原因,不就是為了取悅你們男人嗎?」
他詭笑著,「那你現在已經開始學著取悅我了?」
「如果這就是取悅,那麼……學起來並不難。」她大膽的回應再度讓敖犬笑出聲,「你很有自信……不,你向來都很有自信。這樣最好,我不喜歡故作矜持的女人,在床上我們都應該給對方看一個毫無遮掩的自己。」
她睜大美眸望著他,沒有遮掩的自己?要做到這一點談何容易。此時此刻的他又豈是毫無遮掩的?每個人在面對別人時都要戴著一張面具,而這張面具,即使是在裸裡相對時,依然堅固得摘不下。
毫無遮掩的只是身體,不是心。因為這是床上,因為直到這樣親密地相擁之時,他們對彼此依然還很陌生。
她很想打開他的心,看清裡面的內容,那裡是否有一隅是留給她的?或是裝著於香香?更或許,什麼人都沒有,他的心中其實只有他自 ……
要怎樣,才能打開他的心,看個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