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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1次PO完]无情弦(翊潔)
王子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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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闻言变了脸色,霎时,艳丽的脸庞添上一抹淡淡的嫣红,但,那并非是羞愧,而是被人家踩着了痛处的怒涛。
  
“你……好!我就教你看清楚,这世上没有好心人!”她上前痛击他受伤的地方,直到缠在伤口上的布条染上血,她才放开手,得意地看着他。
  
本来,他若没受伤,她这重击就像小猫在练拳一般不痛不痒,可他现在身受重伤,被她这么一捶,碗大的伤口就这么喷出血来,痛得他几乎晕过去。
  
“你来真的?”他使劲全身力气握住她的粉拳。
  
“废话!”知道自己伤了他,可她一点儿悔意都没有,相反地,还十分愉悦自己能伤了他,算是抚平技不如他的挫败。她的脾气还真不是普通的火爆!这是邱胜翊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
  
“该死的你,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他的?”
  
廖威廉突然破门而入,显然他一直没离开过,否则怎会邱胜翊才一昏迷,他便立刻闯进来了。
  
“忤逆我的人都该死!”
  
“什么?你这妖女,看我先把你杀了,再向胜翊请罪。”廖威廉拔起长剑,凝聚所有的剑气在剑锋上,想置她于死地。
  
映洁半丝惧意也无,只注意到他话中的意思,
  
“慢着!你向他请什么罪?”
  
“哼!要不是邱胜翊不许我动你,早几天前我就把你给杀了。”胜翊的心只怕早被这个狐狸精给迷住了。
  
廖威廉以长剑抵着她,剑心饮了口血,在他要刺入她脖子的当口,不知何时已醒来的邱胜翊立刻冲了过来,一把推开她,廖威廉来不及收回剑势,硬生生的划伤了他的手臂,鲜血登时汩流而出。
  
“邱胜翊!”映洁惊呼,为这突来的一切感到措手不及。
  
她没要他救的!她不见得会输给廖威廉!他何苦白白挨这一剑……
  
刹那间,她仿佛有些明白。他对自己、自己对他……似乎真的有些不同了!  
  
映洁僵直着身体,从不曾体会过何为感动,何为心酸,那竟是两相伴随而来,教她一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呆楞立在原处,第一次,五味杂陈的情绪似溃了堤,全都向她而来……  
  
“胜翊!”
  
“我说了不许你伤她!”邱胜翊的目光中带着固执与责怪。
  
廖威廉也知道自己违背了对他的承诺,迟迟不回话。
  
“谁敢伤了她,就是与我昆仑派作对!”他的话无疑是替映洁未来的生命做担保。  
  
映洁难以置信地望着脸色苍白的他。
  
难道自己真是错怪了他?他根本只想保护自己免于灾难,心思再单纯不过!  
  
但是……为什么?
  
“威廉,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邱胜翊盯着他。
  
“胜翊,但愿日后你不会后悔曾经拚死保护这个妖女。”
  
“未来的事我管不着了,你给我保证现在就好。”邱胜翊强撑着一口气,就是在等他的承诺。
  
“好吧!我保证她‘暂时’没事。”
  
得到廖威廉的承诺之后,邱胜翊随即昏倒在地上。
  
“邱胜翊!”
  
“胜翊!”
  
事情来得突然,两人在对看一跟后,立刻不约而同的上前扶起邱胜翊。
  
“你走开!”廖威廉推开她。
  
“我为什么要走?该走的是你。”映洁也不相让。
  
“要不是你伤到他的伤日,他也不会这么虚弱。”
  
“所以让我留下来照顾他。”她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若再坚持什么高傲、什么自尊,只会让自己的处境更难堪,因此,她选择控制自己的脾气。
  
无端为他让步数次,她真是变了!
  
“让我为他做些什么,让我补偿他。”
  
廖威廉凝视着她,“看来你还挺有良心的嘛!好吧!就罚你照顾他直到他痊愈为止。”最后,他终于妥协。
  
映洁没搭理他,反正,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了。
  
这是怎么回事?
  
脑海中浮现这样的疑虑之后,他不信地再次出掌,掌风劈开了巨大的石头,却无法劈开下一个石头。
  
他的内力依然没有精进。  
  
该死!那本天竺秘笈中明明写着采阴补阳是可以连连攻击对方而立于不败之地,可为什么不行?究竟是何处出了错,让他的功力依旧停在原处?
  
他怀疑着、思索着每个环节……
  
这些天来,他抓来的妇女更多了,有时甚至一天五个,几个月来从未曾间断,为什么还是不行?
  
难道是因为抓来的妇女不是纯洁的处女,所以才会效果不彰?霍地,这个想法窜进脑海。
  
原来是这样!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他忽然觉得,要连连打碎那些巨大的石头并没有那么困难了。
  
哈哈哈~~他得意地笑了,为自己即将的成功提前庆祝着……
  
秋意甚浓的午后降下了湿凉的水气,四周被一层薄薄的灰蒙给覆上,雨珠在屋檐下顽皮地玩着滴落的游戏——
  
一滴、两滴、三滴……无数个雨滴滴落地面,化成了水摊,与大地合而为一,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景象。
  
邱胜翊是被滴滴答答的雨滴坠落声给吵醒的,他睁开眼,发觉床沿有人,只见映洁一手支着额,一手放在他的被子上,睡颜如此安详平静。  
  
他从未看过她这样一面,像是挖到宝似的,他抬起手抚着她无瑕的脸庞——  
  
“谁?”
  
映洁防备地站起,下意识地就要反击,一见是他,便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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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随便摸我!”她斥道。  
  
像做坏事被逮到的邱胜翊登时脸红,见她充满敌意地望着他,不知怎地,他的心莫名的感到沉重。  
  
“对不起!”他的声调冷了下来。  
  
“算了!你饿不饿?我去替你盛碗粥来。”她向道。
  
他一愕,“我们是在角色互换吗?前几天我也是这样问你的。”  
  
两人脑中同时浮现那天的情景,然后相视而笑,一扫方才的阴曩。
  
“这算默契吗?”邱胜翊定定地看着她,眸中含着深情。
  
“只是巧合罢了!”她别开眼,语气矜淡。“我去端粥过来。”
  
“不必了,我不饿。”  
  
“怎么可能不饿?你已经三天三夜不曾进食了。”她难得温柔地说。若他有心,必能察觉到她这些日子来的改变。  
  
“三天三夜不吃算得了什么?以前师父逼我们练功的时候,七天不吃不喝是常有的事。”他告诉她从前的经历。
  
“是吗?你也会被逼练功?我以为你一向很听话的。”
  
“那你就错了,在昆仑派弟子中,我是最不听话的!”
  
“哦?说来听听。”  
  
“你有兴趣?”邱胜翊挑着眉问,心中突然发现到一件事——其实要和她相处并不难。
  
“我只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师父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  
  
她也会有好奇的情绪?此言一出,连映洁自已都觉得讶异。  
  
他,似乎不是她该好奇之人……  
  
“在你眼中,我是怎样的人?”邱胜翊问。
  
“急公好义、仁慈。”她杀的男人虽然多,却不曾真正去了解过一个男人,所以心里只有这几个字能够拿来形容他的不向。  
  
“瞧你把我说得像个老头子一样。”他佯装不悦,实则喜悦。她终于注意到他了!
  
“你的个性的确像个老头子。”映洁轻笑出声,笑声如铃,娇颜灿亮,就好象曙光般耀跟。
  
邱胜翊看得几乎痴了。以往她的脸上少有其它情绪,所以她一定不知道她笑起来有多美,美如朝阳,美到令世人醉之、倾之。
  
“好啊!你敢笑话我。”回过神后的他跟着笑了,愉悦的笑声充满了整个屋子。
  
半晌后,两人才止住笑声,凝视着对方。
  
“讲和了?”他有一丝顾虑,深怕她又生气。
  
“讲和了。”映洁点头。
  
“不打我了?”
  
“‘暂时’不打。”
  
“就算打我也没关系,只要你高兴就好。”邱胜翊说道。
  
她睨看着他,缓缓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耸耸肩。“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是一种感觉吧?感觉有时候是个奇妙的东西。你呢?”  
  
映洁娇红了脸,嘴硬道:“我可没有对你好,要是你触怒了我,我还是会杀你的。”
  
“这么狠心?”
  
“这就是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她又恢复矜淡的姿态。
  
邱胜翊见她的脸又沉下去,连忙道歉。“是我说错了。你的心肠最好了!现在我肚子饿了,好心肠的姑娘,麻烦你替我端碗粥来行吗?”
  
“当然行。”见他顺着自己,她也就不再刁难,转身替他端粥去。
  
走出房门,映洁暗忖,其实,与一个男子相处并不是那么困难……
  
“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廖威廉特地趁映洁还没有过来照顾邱胜翊时,推门走了进来。
  
“一大早就来说坏消息,你存心要我心情不好吗?”
  
“等你听完我的消息后,恐怕你会怪我说得太晚了。”廖威廉严肃地说道。
  
“你说吧!”邱胜翊背靠着床头,专注地刻着玉石。
  
“那妖女果然是禽啸宫的人,更重要的是,她是宫主。”廖威廉故意将话说得十分严重。 
  
然而邱胜翊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只淡淡的反问,“那又怎样?”
  
“什么怎样?她是杀人女魔,你还敢跟她在一起?”
  
“有何不敢?这只能说明她的个性为何如此偏执罢了!”邱胜翊继续刻着玉石,偶尔吹吐一口气,吹去玉上的屑石。
  
“她是杀人如麻的女魔头耶!你竟然这么无所谓?你是脑袋糊了还是怎么着?”廖威廉忍不住提高音量。
  
“她是有苦衷的。”有好几次他想问出口,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想破坏两人之间短暂的友好关系。
  
“苦衷?这是她告诉你的?”廖威廉直觉地认为映洁欺骗了邱胜翊。  
  
“她什么也没说,亦不需要为她的行为解释什么。”
  
“胜翊,你没救了!”廖威廉瞪大眼睛瞧着他。
  
他是武林盟主啊!怎能坐在这里磨玉石,还视女魔头为好人!若不是他犯疯病,就是他廖威廉还在睡梦中未醒!  
  
“你瞧,这玉笛好看吗?”邱胜翊拿着他做出来的成品问他。
  
廖威廉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用那种“他疯了”的眼神!
  
“玉笛?你竟然在做玉笛?你知不知道这是她拿来杀人的工具呀!”他敢拿项上人头担保,这玉笛绝对是胜翊要做给那妖女的!
  
“我是做给她防身用的。”邱胜翊不以为然的反驳。
  
她曾说过她只会吹笛和杀人,那时他便知道,没了玉笛,她就等于没有武功,他不能让她身历险境,不能!
  
“防身?你别作梦了,等她拿到玉笛,不先拿来杀人才怪!”廖威廉气得跳脚。
  
邱胜翊笑他太紧张了,“不会的!这么多天来,她也没杀人啊!这就表示她不是一个嗜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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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这算什么武林盟主?居然是非好坏不分!”
  
“我说你别还是那副怪性子,把邪气改改、多疑改教,会比较好些。”邱胜翊拍着他的肩劝道。
  
“你真是狗咬口洞宾,不识好人心!”他好心来告诉他,却反被教训了一顿,这还有什么天理?廖威廉一脸悻然。
  
“好了、好了,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你快走吧!否则等会儿映洁来了听到不好。”
  
映洁?廖威廉用怪异的眼神看他,瞧他叫得这般亲热的模样,要是将来哪一天,各大六派上门要求他交出妖女,看他怎么办!
 
“算了!你有分寸是最好,不过我奉劝你,要是陷下去了,最好赶快爬出来。”说完,廖威廉便气呼呼地走了。
  
邱胜翊瞧着他的背影,摇摇头低喃道:“要是真陷下去了,哪里还爬得出来?”况且他也不愿啊!

『6』第五章

又到了月圆的时候,秋天的月亮总是带有一抹凄凉的况味。  
  
映洁坐在屋顶上孤单地仰首望月,想拿起玉笛吹奏,却发觉玉笛已经吹奏不出她要的乐音了。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玉笛坏了可修,却无法恢复原状,那心呢?坏了修好后,是否也仍留着缺口,永远提醒着自己曾有的错误?
  
她,会有那么一天吗?会任人伤了她的心吗?
  
当然不!她绝不留下欲伤她心的人,而他——邱胜翊,亦不会是伤得了她的人,不会……
  
她告诉自己,若有这么一天,她会杀了他!
  
突地,一阵夜鹰初啼,令映洁闪了神,想起她已许久不曾出门杀人了。
  
奇怪的是,她一点儿也不想回到过去那种日子,杀了这么多人,没想到她也终于有手软的一天。
  
想来好笑,以往从不曾想过没有杀人的夜,她该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
  
许是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了,连心都变软了,她暗骂自己没用,一点也不像玉面罗刹。
  
玉面罗刹是杀人不眨眼的,玉面罗刹的心是冷硬的,玉面罗刹不会有情伤,玉面罗刹不会幽幽惨惨地数着日子多难过,因为玉面罗刹是没有情绪的……
  
尽管心里头是这样想的,可她现在仍坐在这里呆望着,还有——无所适从。
  
看来,她还不能称为真正的罗刹啊……
  
“在想什么?”
  
她的背后突然喃起低沉的嗓音。
  
“你不是休息了吗?”不需往后看,她也知道背后站的人是谁,只有邱胜翊能欺近她,而不被她反手制住。
  
对他的特殊情感,她不是不懂,而是选择避开。
  
“白在终日躲着,晚上就睡不着了,再说,月色这么美,怎好让你一人独享呢?”
  
映洁不语,依旧仰望着天空。
  
“送你。”邱胜翊坐在她的身旁说道。
  
“什么?”
  
“送你的。”
  
“这是……玉笛?!”她的声音带着惊喜,那是无法掩去的愉悦。
  
“嗯!瞧瞧和以前的那支有什么不同?”
  
“这是你做的?”她再次惊呼,一股暖流迅速的窜过全身。
  
雕工虽然差强人意,可这玉的色泽清透,翠如初生的叶,笛身毫无瑕疵,握着玉笛良久,依旧是冰凉透心,看得出是上等的宝玉。  
  
“是啊!第一次做这种东西,不知入不入了得你的眼?”
  
映洁没有说话,只是拿起玉笛,轻轻地吹了起来。
  
“怎么样?”邱胜翊急于知道答案,没等她吹完便连忙追问。
  
可她却置之不理,只因许久不曾吹管自娱,遂一曲奏完又一曲,青葱玉指在笛间起落,响亮的笛声仿佛穿透了月夜,破月而出,恣意在空气中流荡、浮动着……
  
叮咚作响的笛音时而冷然,时而热情;冷然时凄美,热情时绝艳,像极了她给人的感觉。  
  
“好听吗?”末了,映洁放下玉笛,笛音耍时在暗夜里消失无踪,就像作了场梦一般。  
  
“好听!”邱胜翊忘了之前问她的问题,因为沐浴在月光下的她如出尘的仙子,不像是真的……着着看着,他竟失了魂。
  
“谢谢!”这玉笛将会是她的收藏品了。
  
“你的笛吹得好极了,是谁教你的?”他问道,当是闲聊。  
  
谁知她闻言脸色一变,不吭一声。
  
“怎么了?” 
  
“你之所以做这支玉笛就是想套我的话??她的语气冷冰冰地。  
  
“你想太多了!我做玉笛只是想替你解闷。”他没料到她会有这种想法,若早知如此,他便不做了。一思及此,邱胜翊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你会这么好心?”  
  
她又犯了猜忌的毛病,认为对她好的人都是有企图的。邱胜翊觉得他所有的努力在瞬间全付之一炬。
  
“是,我是不会这么好心的,笛子还我。”他决定跟她冷硬到底。  
  
他要笛子,她偏不还,将笛子收到背后,她扬起下巴回道:“你说了送我。”
  
“我反悔了,反正我不是好心的人。”他拿她方才说的话来堵她的嘴。
  
“你出尔反尔?”
  
“你忘了,在你的世界里全是不堪的人,所有人的好心都会被你当成驴肝肺,我出尔反尔又算什么?拿来!”他伸手去抢,她不让,两人便在屋顶上夺了起来。
  
一闪一躲之间,映洁一个不注意,脚下踩了个空,猛地由屋顶跌落——
  
“啊——”
  
邱胜翊快速跃下,赶在危急之际抱住她,这才没让她受伤。 
  
“放开我!”她的腰被紧紧地箍着,双手被他压在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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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要这么疑神疑鬼吗?”他偏不放,脸色阴霾,对她生气,也是对自己。
  
她不语,径自别过头去。方才她的确过分了些,可他不该抢她的玉笛!  
  
“若你要一辈子这么过下去,那就随你了。”他松开对她的箝制,打定主意这次她如果不道歉,他是决计不会理她的。
  
他背向她走回屋子,走了十步、二十步……
  
她竟然连道歉也不愿!可恶! 
  
邱胜翊握紧拳头,硬是不回头看她。若她要这样过一辈子,他们之间永不会有开始的一天。
  
他不希望如此,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喜欢她的,他可以同情她所有的苦衷,可以了解她个性里的怪异,但那绝不是放纵!他一定要让她知道,在这世界上,也是有许多有情有义的人!
  
走了三十步,眼看就要接近房门了,她还是不开口要他留下来,他气得准备开门进去——
  
“对不起!”映洁的声音小如蚊蚋,可他却听得清楚。
  
他心下一喜,但他硬是压下喜悦的神情,回过头来面对她的时候,表情恁地冷凝。
  
“说你以后不会了。”他强迫她,也看见她感到屈辱的流下泪水。他知道“对不起”三个字,已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她果然不说话,与他料想的没错。她的性子倔强,妄想要她做出更多的退让是不可能的。
  
“你……算了。”他迎上前去,搂住哭泣的她。
  
他竟然被她的泪水打败了!见到她的泪水.他只有心疼的责怪自己对她太严苛了。
  
她这样多疑的个性少说也有十几年了,他怎么能要求她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改变呢?
  
他咒骂着自己,并告诉自己,这件事必须慢慢来。

“映洁,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抱着她,一股满足窜上心头。 
  
良久,两人就这么抱着,忽然,映洁没好气地开口,“我第一次和人说对不起!”
  
“我知道。” 
  
“你是第一个。”  
  
“也是最后一个!”邱胜翊肯定地说道。
  
“不许骗我,否则我会杀了你!”她出言恫吓。
  
“我不会骗你,永远不会。”
  
“是吗?”她悄悄地叹口气。男人的话可以相信吗?
  
她想相信他,因为他对待自己与其它人不同,她心底一清二楚,可……他是男人!  
  
信了他等于背弃自己的原则;不信他,心却又这般迷惘,她究竟该如何做?
  
依了他……还是不依?  
  
月光照射在两人身上,于大地上映出两道相倚的黑影
  
不知觉间,月夜便带着些许迷思和诡异渐渐地消失在地平线的另一端…… 
  
此时,禽啸宫正陷入一片慌乱中。  
  
“不要啊!辰音,不要再吹了,你啄得我好痛……”瀞怡不断的闪躲,却仍避不开残猛禽鸟的攻击。
  
“二宫主,你一定要忍着,若这点痛都熬不下去,我们怎么练最后三式?”辰音狠下心,才停下半刻的笛音又重新在空气中响起。  
  
“辰音……啊!”瀞怡捂住耳朵。她不想听见,但那笛音偏要直冲人她的脑门,刺激她的耳朵。  
  
禽鸟的情况也是如此。  
  
辰音依然固执的吹奏着。只有度过这个关卡,二宫主才能继续往下修练,若是连笛音都受不了,将来怎么驭禽?
  
曾被大宫主关在禽谷三天的她也曾受过禽鸟啃咬,尤其是到了晨间禽鸟未喂食的时刻,禽鸟的攻击更是猛烈。
  
直到那时她才明白大宫主的苦心,她将自己关在禽谷并非要她死,而是要提升她驭禽的功力。
  
果然,在三天后出谷,再强劲的笛音都刺激不了她。
  
现在二宫主也同样承受这种痛苦,虽然于心不忍,可为了二宫主好,她一定要这么做,一定得狠下心!
 
“辰音……求求你不要……” 
  
“二宫主,想想大宫主现在还生死未卜,或许她正等着你的救援呢!”月茵在一旁安慰道。虽然她也一样痛苦不已,但她不敢忘记她的任务。
  
“呜……”瀞怡啜泣着,哭得像个泪人儿。
  
“二宫主,不要哭了,还是赶快练功要紧哪!”月茵拍着她的肩,不意手却被禽鸟啄了个洞,鲜血顿时汩流而出。
  
“可是好痛啊!”
  
“想当年这种痛大宫主也曾受过,大宫主能受得了,二宫主也绝对没同题。”
  
话是没错,但她的心毕竟和姊姊不一样,她可以冷心冷情,她却做不到啊!要她往后用禽鸟杀人……她想都不敢相。瀞怡脸上难掩痛苦。
  
“二宫主,你忘了是你说要救大宫主的,除非你不要救大宫主,否则你一定要学驭禽心法。”辰音似乎知道什么,可她口风紧得很。 
  
“为什么?”
  
“总之,驭禽心法可以为你报仇。”
  
话说到此,不需要点明了。辰音噤口不语,随即吹奏出响亮的笛音。
  
又来了!这样的笛音要折磨她到何年何月才会休止?瀞怡哀戚的再次掉下泪水。
  
庭园中,邱胜翊正挥着剑教映洁昆仑剑法——
  
“这招龙吟虎啸旨在柔软虚无之间,最适合姑娘家练了,你看好了。”说完,他以剑锋抵着地面,顺着剑身变化自已的身形,柔若无骨,似有非有,几个无形变幻脚步之后,再出其不意举剑攻向敌人。
  
他舞弄着剑法、漂亮的回身,剑在几个转身之后竟失去踪影,接着毫无预警地刺入映洁面前的土地上。
  
“看清楚了吗?你来试试。”
  
“好。”映洁拔起插在地上的剑,按着方才她看到的顺序使起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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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果然是个奇才,他才教一遍,她就全记住了,不过,她的内力显然不足,长剑在她手中使来,不像能置人于死地,而是名副其实的舞剑!
  
“这样行吗?”好凤停下来,迫不及待地问。
  
“嗯!不愧是高手,光教一遍就全学会了,不过,你的剑气不足,还要再加强。”他并没有藏私,这毫不保留的将昆仑剑法传授给她。 
  
她扬起下巴,高傲地说道:“原来昆仑剑法不过尔尔。”
  
“别小看它!”深知她的性子,邱胜翊并没有反驳。
  
“哼!”映洁丢开剑,觉得还是她的玉笛顺手。
  
正当两人在切磋武功之际,廖威廉走了过来,见到邱胜翊将自家剑法传给一个外人,颇不以为然。
  
“你居然把昆仑剑法传给外人?”廖威廉惊呼道。多少人求都求不到,他竟轻易的传授给那个妖女!
  
“只是练身,无妨。”邱胜翊不以为意。  
  
“练身?要是她图谋不轨,你——”
  
“住口!你敢说我图谋不轨?”映洁怒道,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她从没图过男人任何一样东西,也不屑去贪图!若非邱胜翊执意要她学,她大可敷衍了事,但她之所以没有那样做,是因为……  
  
她强自压抑,不愿去想。
  
“你本来就图谋不轨,谁知道你和笑阎王是不是一伙的!”廖威廉明知道她不是,嘴里却不饶人。
  
映洁被他一激,抽出玉笛要吹,廖威廉见状也摆好架式迎战。
  
“等等!”邱胜翊拦着廖威廉。“你这是做什么?”
  
“我是要你看清楚,做笛子送她根本就是助纣为虐!”她手中的玉笛就是最好的证明,她不正准备要叫禽鸟来吗?他就是要证明给邱胜翊看,让他明白自己的苦心。
  
“你说什么?”映洁闻言怒极,没去注意廖威廉使的是激将法,当下只想给他一个教训。  
  
“映洁,你真要用玉笛伤人?”邱胜翊做玉笛只想让她高兴、让她防身,若是用来伤人,他无疑会成为慕容爽口中助纣为虐的人。
  
“我……”经他这么一说,映洁握着玉笛的手有些迟疑。  
  
她真要当他的面杀人吗?属于她嗜血的那一面真要让他见到吗?  
  
她杀人从不曾迟疑,她气自己的改变,都是他让自己变懦弱了! 
  
“看吧!妖女就是妖女,若是咱俩没有提醒她,只怕我早就被禽鸟给咬死了。”慕容爽嗤笑她杀人的本性不改。
  
“你们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她的语气是肯定的,而非怀疑。 
  
“当然知道。” 
  
“那不重要。”
  
邱胜翊和廖威廉同时开口,映洁杀人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走,一股被人蒙骗的屈辱强烈的冲击着她。
  
“什么时候知道的?”她冷硬的口气里满是怒气。
  
“救你回来那天就知道了。”
  
“什么时候都不重要。”
  
邱胜翊和廖威廉又同时开口,同样引起她的恨意和怨气。
  
“你们骗了我?”
  
“没错!”
  
“没有!”
  
这次,廖威廉的声音盖过邱胜翊的,只因他要她走,离邱胜翊愈远愈好,否则一旦胜翊深陷下去,江湖上就会讹传昆仑派与禽啸宫连盟,那无疑是在昭告天下,白道与黑道并存!
  
为了胜翊、为了武林,这样的冒险是值得的。
  
“你们竟然骗了我!”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每一个字都充满对他们的恨,还有怨。
  
她冷冷地瞪着他们,尤其是邱胜翊,他欺骗了她,骗取她的信任和感情,他才是最该杀的男人!
  
不再迟疑地,映洁拿起玉笛就口,吹奏着哀戚的笛音——
  
“映洁,你误会了,听我解释。”
  
邱胜翊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被人误解的滋味是如此不堪,他无法容忍自己被误解,尤其那个人是她!
  
他长指指向她,用真气点住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然,她那凌厉的目光依旧恨意满满地瞪着他。
  
“廖威廉,既然你和她无法好好相处,我只好带她走了。”邱胜翊上前抱起她,并向廖威廉辞行。
  
“什么?你要带她走?你还想与这个妖女在一起?”枉费他使出千方百计,谁知胜翊依旧执迷不悟。
  
“她不是妖女!我选择跟她在一起,没有任何事、任何人可以阻止得了。告辞!”说完,邱胜翊抱着映洁纵身一跃,迅速的消失在廖威廉的视线范围。
  
“唉!你真是傻瓜!”廖威廉气得跺脚,只可惜人已经走远了。  
  
步行了几里路之后,邱胜翊终于在一间客栈里将映洁放下。
  
“你答应听我说完话,我就解开你的穴。”怕她余怒未消,邱胜翊试着跟她讲理。  
  
映洁瞪着他,一副不想听他解释的模样。
  
他只好自顾自的地说道:“你以为我知道你是禽啸宫的人这件事很重要?不!我一点儿也没把你的身分放在心上,你和我在一起不也没问过我的背景,不是吗?”
  
他定定地看着她,她则因自己再次误会他而露出尴尬的神色。 
  
“身分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心!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就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何必为了过去影响你的未来呢?你也不想一辈子杀人吧?”他走到她的身旁替她解开穴道。“如果你现在还想走,我会替你准备一匹马。”  
  
他让她自己好好想想,推开房门欲走。  
  
映洁在内心挣扎着,“慢着!告诉我,你没有骗我。”
  
“我说过我不会骗你,若是你还是不信任我,你可以走,我绝不留你。”他的态度转为强硬。他发觉对待她必须用更强硬的态度才能将她的气焰压下,让她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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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一项不好的发现!邱胜翊在心底苦笑着。
  
“我……我相信你。”她不想道歉,但为什么在他面前,她老是屈服?她可以感觉到那个心狠手辣、孤傲冷漠的自己正一点一滴的消失,这都是为了他吗?
  
她不禁茫然了。
  
“那你是愿意留下来了?”邱胜翊急切地问道。
  
“嗯!”她点头,心甘情愿地要跟着他。
  
“那好,明天我们就回昭风山庄。”威廉那儿看来是不能待了,他只好启程回昆仑山。
  
“昭风山庄?”那是什么地方?她担心离禽啸宫太远。
  
“是我昆仑派的根据地,也是我住了二十多年的家,就在邻城,翻过两个山头就到了。”这次若不是为了追踪笑阎王,他也不曾离开这么久,也就不会遇上她。
  
原来昭风山庄也在河南,那么回禽啸宫就更近了。映洁放心的松了口气。

秋风微凉的午后,两人心思各异……   

『7』第六章

夜凉如水。
  
邱胜翊被一阵笛音给吵醒,他披着一件外衣步出厢房。
  
只见一抹纤影沐浴在月光中,银色的光芒覆罩在她身上,就像梦里走出来的仙子般,仙姿玉貌、清幽脱俗,清灵得不像是真的。 
  
映洁专注地吹着玉笛,视线落在遥远的北方,丝毫没有注意到他。 
  
他盯着她,几乎沉醉在她的乐声里,许久许久都无法回神,直到他发现远处有庞大的黑鸟飞过,仿佛在瞬间了解什么似的,他出声打断她悠扬的笛音。
  
“你不是吹笛自娱,你在杀人?”他的声音里饱含着控诉与惊讶,他当真成了她杀人的帮凶?  
  
“邱大哥,你怎么醒了?”看见来人是他,映洁也感到惊讶。  
  
“回答我。”他看进她眸中深处,多希望她能否认。
  
“我……我只是在砍笛而已!”她羞红脸,不知是被人逮着做坏事的心虚,还是其它原因。  
  
“没有骗我?”他知道她一向不许自己被误会,倘若真是他误会她,她应是勃然大怒,而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只要她肯给他一点保证,他会相信她所说的。
  
“我骗你干什么呢?不然你把笛子收回去算了,免得我每回吹笛你都要误会我一次。”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反常。好凤佯装气愤,甚至打算冒险将玉笛还给他。
  
“答应我,别胡乱杀人,我不喜欢你的手沾满血腥。”
  
他看起来像是在恳求她,但,为什么?好凤蹙着秀眉,猜测不出他的用意。
  
殊不知,他的要求是为了日后打算——若她继续杀人,待回到昆仑山后,武林同道必会要他交出玉面罗刹,那么,他会怎么选择?  
  
是交还是不交?唉!两难呀!
  
“我不会胡乱杀人的。”她杀的都是该死之人!映洁默默地在心底加上这么一句。
  
可邱胜翊却不知道,他以为自已已经得到她的承诺,她不会再杀人了! 
  
“那就好,我不要你身陷险境,尤其我们都明白笑阎王的武功高强……唉!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反正你不会再有机会碰上他了。”“为什么?”她就不相信杀不了他!
  
“你刚刚不是才答应过我吗?以后这些武林事你就别管了。”他带笑的眼眸看来似乎很高兴,因为她再也不杀人了。
  
但,映洁怎么可能不管?她早已对天发誓,只要有她在的一天,由禽啸宫所抬出的棺材就绝对不会是空的!
  
“你们说禽鸟出谷了?”
  
禽啸宫的大殿上,瀞怡正坐在上位听候属下们回报的消息。
  
“禀二宫主,是的,昨晚有数十只禽鸟飞出禽谷,回来的时候,只只嘴角带血、带肉。”
  
“这么说来,姐姐没死罗?”瀞怡心一喜,悬了大半个月的心终于稍稍落下。“那姊姊在什么地方?”她又问道。
  
四个护法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禀二宫主,大宫主还没办完事,暂时回不来吧!”月茵猜想着。如果不是这样,大宫主应该会先回来管理宫务,顺道验收二宫主的驭禽心法。
  
“有没有可能是大宫主被抓了,所以利用笛音向我们求救呢?”这道猜测之声来自于晨光。 
  
“你们两个人说的都有可能。”没见到姊姊回来,瀞怡比任何人都来得紧张、着急,她只剩下姊姊一个亲人了,若姊姊发生什么事,那她……
  
不!她还是下山去看看比较妥当。
  
“这样吧!我亲自下山察看,你们几个待在宫里等消息。”瀞怡最后决定道。
  
“二宫主,属下怎能让你独自一人去冒险呢?”晨光、旭日、辰音等人都不赞成。
  
可月茵却表示赞同。“二宫主已经将驭禽心法练成,而且二宫主鲜少出宫,下山去较能掩人耳目,即使是面对敌人也不至于有危险。”
  
“月茵说得没错,我正是这样打算的。”瀞怡想出宫一探,为了姊姊,就算身陷险境她也不怕。
  
“可是——”  
  
“不用再说了!你们说姐姐是在武当山下失踪的,我就到那儿去找,也许能寻出一丝线索。” 
  
“这……三人还是觉得不妥。二宫主身边没多带个人,这样太危险了。”
  
“不然我让辰音跟着我,你你三个就留在宫里,要是有什么消息,就以禽鸟联络。”最后,为了安三人的心,瀞怡终于退了一步。

“辰音,这山下就是不一样,到处都这么热闹,瞧,现在晚膳都过了,家家户户都还掌着灯,哪像咱们宫里终日昏天暗地的。” 
  
其实瀞怡并不知道禽啸宫之所以终日暗沉,是为了要配合禽鸟的习惯。禽鸟在夜间出没,为了让禽鸟终日都有足够的精力杀人,故映洁刻意将禽啸宫弄成昏暗的假象。
  
瀞怡和辰音扮成进城采买的姑娘,午间时分由禽啸宫下山,到了山脚下时,已是晚上了。 
  
“二宫主,说话不要这么口没遮拦的,要是被咱们的对手听,当心小命不保。”辰音在她耳畔提醒道。
  
瀞怡嘟着嘴没回答。
  
“我们先到客栈休息一个晚上,到武当山最少要花两天的路程,二宫主得好好养精蓄锐才能顺利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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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瀞怡话方落,便听见位于上方的屋顶竟传来脚步声两人仰头看去,只见一名黑衣人速度极快地在屋顶上行走,背上扛着一个布袋。
  
布袋里装的可是人?
  
这样的念头在脑中闪过,瀞怡立刻拿出一支玉笛吹奏,圆润的笛音如雨露般洒落,在风中悠扬的飘荡着,不消多时。天边即飞来了几只禽鸟,包围住屋顶上的黑衣人。
  
见成功的阻止黑衣人前进,瀞怡便放下玉笛。 
  
“你是什么人?把东西放下。”
  
“你又是什么人?竟敢挡住我的去路。”
  
“我是——”
  
“二宫主!”辰音急忙阻断瀞怡的话。来人的底细未知,不宜先泄漏身分。  
  
“你管这么多,先把人放下。”瀞怡大声喝道。
  
“那得看你的本事哆!”黑衣人才不接受她的威胁。开玩笑!就凭几只鸟就想阻碍主子交代他办的事?
  
“可恶!辰音!”灵风自知武功太弱,遂让辰音出马。
  
“二宫主,这人交给我,你去救那名姑娘。”
  
“嗯!”她没细问辰音怎知那布袋内装的是姑娘,只知救人要紧。  
  
“如果你要命的话,最好弃械投降,不要碍了大爷的好事。”
  
“废话少说!”辰音一个跳跃,纵身飞向黑衣人所立之处。  
  
“看剑!”  
  
黑衣人的武功也不弱,准确地抵挡住辰音的攻势,软剑在空中咻咻咻地比划了起来。
  
“你这姑娘果真有两下子,我若抓你回去岂不妙哉?”黑衣人故意激怒她。  
  
辰音果然上当了,长剑右一下、左一下,招招失了准头。  
  
这时,救了布袋里昏迷的姑娘的瀞怡随即拿起笛子吹了起来,禽鸟一听到笛音,立刻攻击黑衣人。
  
黑衣人左闪禽鸟、右闪辰音的剑法,渐渐的感到吃力,辰音趁其不备,在黑衣人的手臂上划下一道血口子。
  
禽鸟见状更形兴奋,攻击也愈显凌厉。
  
“啊!”黑衣人闪避不及,不一会几便由屋顶上跌下,落地之时当场气绝。
  
“二宫主,我们走吧!”辰音迅速来到瀞怡身边。
  
瀞怡收起玉笛,问道:“那名姑娘怎么办?”
  
辰音将她抱到一户人家门前,然后敲了敲大门。
  
“谁呀?”
  
“快走!”听到有人响应,辰音拉着瀞怡火速躲在一旁角落偷看。
  
“咦?这是哪家的姑娘?怎么倒在这里?”来开门的是一位大婶。
  
瀞怡和辰音两人直到确定那名姑娘没事之后,才悄悄离开。
  
翌日清晨,一阵大呼小叫的声音将一群正在睡梦中的人们惊醒。
  
“不好了!咱们这儿出现杀人鸟啦!”
  
“什么杀人鸟?老赵,你别吓人了。”
  
“是啊!这大白天的,哪来的杀人鸟。” 
  
一户接着一户的大门打开,每个人都在抱怨老赵在大清早扰人清梦。
  
“我说的是真的!昨晚轮到我在客栈当差,我心想,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有打尖的客人上门,便开始打瞌睡,谁知突然听见刀剑柏撞、笛音穿脑,还有说话的声音,最后是『砰』的一声,我赶忙跑出去看,便见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倒在咱们客栈门口。乖乖!可吓死我老赵了,我忍着害怕上前一探,你们猜怎么着?那个人的全身有百来处的血洞啊!”老赵连气也不敢喘一下,急着将看到的情景说一遍。
  
“真的?那你报官了没?”其中有一个人问道。
  
老赵这才发现,围在他身边听他说话的人愈来愈多了,不禁扬高了音调回道:“当然报了,仵作正在验尸哪!”
  
“那仵作可有说是怎么伤的?”
  
“他说是被鸟啄伤的。我老赵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是第一次听过有这种食人鸟,真是吓死人了!我看,昨天晚上那个吹笛子的人八成是凶手!”老赵一脸笃定的做下结论。
  
“食人鸟?”
  
“不会吧?”  
  
大家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总之,大家小心一点,晚了就别出门了,要是食人鸟再来,可就惨了。”老赵说完便急忙走了,因为他得赶紧去通知邻县的人才行。
  
这日傍晚下了场雨,也因次耽误了邱胜翊回昭风山庄的路程。
  
雨落在幽幽青翠之中,像是替它们染上一层薄雾般,迷蒙、清灵、出尘……
  
邱胜翊带着映洁奔进山洞中避雨,他还拿起木柴就地升起了火。
  
“来,你把衣裳褪下,过来烤烤火。”他只想到好凤可能会染上风寒,自已淋得一身湿却不在意。
  
“你说什么?要我脱衣服?”乍闻这番轻薄的话,难以掩饰的杀意自映洁心中窜起。
  
“是啊!若不把衣裳弄干,小心等会儿会着凉。”说完,邱胜翊便径自在山洞中四处寻着木柴,想另外起火煮个热汤替她去寒。
  
“我这样就好了。”她压根儿也不想褪去衣裳。
  
他是她什么人?凭什么看她衣衫不整的模样?她对他的防备仍在,敌意无法稍减。
  
“这怎么可以呢?”听到她的话,他停下捡柴的动作走了过来,“你这样会着凉的。”  
  
“我偏要这样,不用你管!”她怒视着他。
  
“不行!”他很坚持,她的身子这么单薄,若染上风寒,他怕她会承受不住。他的嘴唇不悦的抿成一直线。“你不脱,我就亲自帮你脱!”  
  
“你说什么?”她的双眸进射出寒光,不相信他真敢这么做。
  
空气顿时凝窒,不寻常的气流窜进两人之间,原本是为她好的邱胜翊因为看见到她不信任的眼神而怒不可遏。
  
她把他当什么了?登徒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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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法困住了他,就像一个魔咒般紧箍着他。他气她的不信任,以及她对自己的不了解。  
  
“我再说一次,脱掉!”邱胜翊想以强悍的态势逼她,就像之前那样,但这次却失效了,因为怒火正炽的她径自认定他终于露出真面目,那是淫佚!
  
“不!”他深吸了口气,为她好的心意不容被抹杀,他要证明给她看,他不是她所想象的那种人。
  
他迅速上前以一手箝制她的双手,另一手则褪去她的外衣,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际,又褪去她的内衫和裤子,不一会儿,她整个人便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
  
“你……你竟然敢……”
  
等他脱去她的衣服之后,他立刻松开她,将掉落在地上的衣物全数瘫开放在竹竿上,不再回头看她一眼。
  
受到这等屈辱的映洁恨不得挖了他的眼睛和剁了他那双手,他竟然敢碰她的身子!
  
可恨自己的武功不如他,否则她一定要……一定要……霍地,她不知道自己会如何,会千方百计置他于死地吗?
  
不!她知道自己不会这样做。
  
令人费解的是,她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他死在自已的手里。
  
当初她不是心心念念要杀了他吗?怎地,她现在竟然下不了手?还心甘情愿跟随他,为他曾有的欺骗而气恼……
  
她不禁怔忡了起刺,心底慌乱如麻。
  
“我是为你好,没其它的意思。”邱胜翊坐在角落,火苗与竹竿上的衣裳将两人的视线阻隔,他看不到她,她也看不到他。  
  
“没其它的意思?你是说你一点儿也不……”她讶然。难道他一点儿都感受不到她的魅力?
  
不知道为什么,发现他对自己一点儿意思也没有,她竟然矛盾的觉得有些失落……
  
“我虽不是柳下惠,但也不会趁人之危。”
  
“你看不上我?”她的自尊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他的样子似乎是……不屑?!
  
“这是两回事。”他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方才退去她的衣裳时,触目所及的肌肤白嫩细致辞,晶莹剔透,绝艳的脸蛋浮现因怒而生的绯红色泽,在在触动着他的心,尽管佯装不在意,可那一幕却深深印在他的心版上,挥也挥不去。  
  
“强辩!你明明不喜欢我!”  
  
她发起娇嗔,怪异的举止令他心生戒备。
  
“你明知道的,何苦为难我?”
  
“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她语气中的冰寒渗进他的内心,强烈得让他无法忽略,可他偏偏不忍伤她。
  
“我喜欢你,但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之前,我不会逾矩。”
  
原来,她果真吸引了他;到底男人的劣根性是千百年除不掉的!她在心底冷哼着。
  
“你喜欢我,却不肯碰我?”她逼着他。
  
“你要我碰你?”他瞠大双眸,为她言语中的大胆骇然,“你会肯?” 
  
“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为什么不肯?”
  
她这是在挑战他的勇气和意志,他完完全全被她那句“我也喜欢你”给蛊惑住,她不再厌恶男人的触碰令他忘情。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两人纷纷由不同的方向站起。以全部的心神凝视对方,而她的未着寸缕更是点燃情欲的根源。
  
“你不要我吗?”映洁诱哄着。
  
这么寒冷的雨夜,他居然感到闷热?是火光吧!他猜想。  
  
可她的贴近却让他推翻了之前的想法,因为一切的热源全来自于她。  
  
“要我!”她命令着,一如以往的霸道口吻,却深深吸引了他。
  
他立刻伸手揽住她的腰,嘴唇贴近她的颊边,一抹馨香窜进他的鼻尖,迷醉了他。
  
他的唇找到她的,这是他第一次吻她,一股电流窜过全身,两人皆沉醉在美好的昏眩中。
  
接着他微微推开她,让自己的唇沿着她的美颈而下,最后埋在她的胸前,折磨着她的感官。  
  
灿亮的火光不住的窜动着,就像静待着什么似的,温暖了整个天地。
  
他的气息渐粗渐喘,感受着她光洁玉润的肌肤,纤腰不盈一握,虚倒在他的怀里,柔弱的模样像是亟需他的保护。  
  
强烈的占有欲如狂潮向他袭来,他要定了她!
  
“天!你若再不阻止我,我便再也停不下来了。”
  
“别停,我也要你。”她主动吻住他的唇,将自己送进情欲大殿。
  
他发出一阵低语,似在对她施法,也迷惑了自己……
  
残月高挂,镶在黑幕中的星子正兀自闪烁着,而雨,早已经停了。      

『8』第七章

隔天一早,当阳光透过洞口斜洒而下时,柴火已燃尽,只留下阵阵轻烟,回荡在空气中,为昨夜的美好画下完美的句点……也是一个结束。
  
映洁睁开眼,见到邱胜翊的右手放在她身下,另一手则瘫放在她的腰间,占有地搂着她。
  
她微侧过身,贪看他的俊颜。
  
他有一对英气逼人的剑眉,剑眉底下的双眸如一潭湖水,时而清澈深幽,时而黑亮神秘,更是她探不进的深地;深刻的五官如刀刻般,组合成一张坚毅性格的脸庞,还有他唇形优美的唇。让他看起来俊秀斯文、气宇轩昂、英挺俊逸……这样结合着无数美好的人,为何会是个男子呢?
  
多么希望他不是个男人!因为在她的认知里,男人代表着一切混乱和淫佚的根源……昨夜就是最好的证明。
  
虽然是她主动勾引他的,但他可以拒绝,足见男人对于送上门来的女子是一点儿抵抗能力都没有……
  
想着想着,狂肆的怒火和冷意盈满了整个眸子,偏激的想法深植在她心底。
  
“你醒了?”邱胜翊一睁开眼,便看见她直盯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拉起她的柔荑轻吻着,想起了昨夜的缠绵。
  
“别碰我!”她抽开手,冷冷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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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为何她如此冷漠?
  
“雨已经停了,我们该走了。”她拿起散落在旁边的衣裳着装就绪,宛如昨夜不曾发生过任何事。  
  
“我们是该走,但你先把话说清楚。”他无法接受她这样反复的性子,在想什么他也永远猜不到。
  
“你要说清楚是吧?好!那我就告诉你,不要以为经过昨夜,我们之间就会有所不同。”
  
“当然不同,我们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
  
闻言,她发出一阵冷笑,“笑语!这样就是夫妻了,那被你奸淫的女子呢?你也做她们的丈夫?” 
  
“什么意思?”他皱着眉,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什么意思?哼!不要告诉我,除了我,你没碰过别的女人,我是不会相信的。”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猛地一抽,状似不在意,实则心里在意极了。
  
“我不会否认我曾碰过别的女人,但你会是最后一个。”过去发生的事情谁也没办法挽回,他只能保证未来。
  
“你跟多少女人这样说过?我能信你吗?”没想到她之前,他真的碰过别的女人!以她的杀人标准来说,他已经变成她下手的目标了。 “你简直无理取闹!”他气自己无法改变她。
  
“我无理取闹?老实告诉你吧!昨晚我只是在试探你,没想到你跟其它臭男人一样,淫字当头照,色心不改!”她骂着他,附带一提昨晚勾引他的动机。
  
没错!她是故意勾引他。当听闻他对她没有半丝邪念时,她是真的在意自己对他毫无吸引力,所以才会勾引他,只因她不明白自己对他当真一点儿影响力都没有。
  
事实证明,男人永远都是无耻之徒、下流胚!
  
“你说什么?昨夜一切只是在试探我?”邱胜翊难以置信地退了数步。原来自已只是她的实验品,一个试验的工具罢了。 
  
再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教他难堪、惊愕和绝望的了。
  
他对她真心真意竟被她这般曲解,她仍然改变不了那多疑、恨着男人的性子,就连清白都可以拿来来牺牲!
  
今天,她试验的对象是他,明天她再去试别人,男人之于她,没有绝对的重要性,反倒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而自己之于她,也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这点最教他感到心痛。
  
“现在,你还敢自诩是君子吗?你还敢告诉我,天下的男人都是好东西?”她没有回答的问题,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再次证明,她,杀人有理! 女人、只有你没有错,也不会犯错。”邱胜翊气急败坏的吼道。  
  
当一颗真心任由人践踏、抹杀时,唯一的情绪只有心冷。
  
偏偏映洁还刻意扬起高傲的下巴道:“你知道就好。”
  
“你走!”他指着洞外,气得浑身发抖。他不想伤害她,可若她仍站在自己的眼前,他一定会忍不住伤害她。
  
昨夜的缱绻已如云烟消散,不留一丝痕迹。
  
“你叫我走?”这是第二次他赶她走,她没料到这么快他又说了同样一句话。  
  
“我不想再见到你。”他别过头。
  
“好,我走!”
  
不曾对他人低头,更不需要向人乞怜,映洁站直身子,一脸高傲的走出山洞。
  
从此刻起,两人将形同陌路。
  
她纵身一跃,飞快地往禽啸宫而去,昨天之前发生的所有事,就全当成是一场错误。  
  
邱胜翊目送着她的背影,本想叫住她,但他终究拉不下那个脸。她这般伤他,他还要将自己送上去请她再补上一刀吗? 
  
他咬着牙,唇瓣渗出一丝苦涩的血?
  
闭上眼,他再也不要去想,从现在起,他会忘了她的!虽然那不会是件容易的事……
  
“爷,冷面失手了。”
  
子夜,在一处灿亮、干燥的山洞中,传出一阵男子的声响。 
  
“什么?失手了?冷面呢?”  
  
“爷,属下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是谁杀死的?”笑阎王按着椅把,隐忍着怒气。
  
“属下不知道。他全身似乎被鸟啄伤。”
  
闻言,笑阎王更加愤怒,他的手下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又是她来坏事!追命,你马上到武当派去取她的性命。”他忍不下去了,许久不曾抓回女子燕好,他的功力似乎在退步当中。
  
“属下不知爷指的是……”
  
“禽啸宫大宫主映洁!当日要不是念在她习武不易,我早就杀了她。”不过,显然那名救她的男子挺有办法的,非但救起她,还让她在短短时间内复元,成为阻碍他成事的敌手。
  
“禽啸宫大宫主?” 
  
“没错!江湖上唯有禽啸宫有这个本事驭禽,不过,遇上我,也只有死路一条!”笑阎王发狠地说道。
  
“还不快去!”他冷眼瞪着追命。  
  
“是。”
  
追命立刻退出山洞,不一会儿,洞内的光亮消失,随即自洞中又窜出一道身影,那是笑阎王。
  
他决定亲自去抓待字闺中的处女回来!
  
全天下的男人都该死!
  
映洁沿着山路赶回平领山,沿途一直这样咒骂着。
  
她不知道男人的心理,更不知道她的话带给耿剑的刺激和震惊有多么大,她只知道她已证明了全天下的男人都一样见色起淫念,毫无信诺可言。
  
然,再度的证明只让她更加觉得男人的不堪,不顾心会淌血、眼眶会含泪的后果,甚至还让心缺了一个口,难以缝补,下声狼狈。
  
哈哈哈~~她在心里苦笑,佯装一切与她无关,可脑中浮现的画面却不允许她这么做,还一再重复昨晚两要契合的缱绻,交缠……
  
不!不要再想、不能再想了!她最后一次警告自己。
  
现在,她只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回到禽啸宫招齐宫女,立刻抬棺到湖北,她要亲手钉了笑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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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几天的耽误,笑阎王又奸淫了不少女人……一思到此,映洁脚下的步伐踩得更快了!
  
没多久,禽啸宫就在眼前了。
  
宫门前的宫女早在墙边看到映洁,立刻吹起响笛,把宫门打开。
  
“大官主,你可回来了。”
  
“大宫主,你没受伤吧?”
  
晨光和旭日两人分别迎上前,映洁只是冷然地走向她的座位,恢复她罗刹女的面貌。  
  
“这几天可有出去杀人?”对自己的事,她没兴趣告诉他人,即使是伺侯她多年的左右护法也一样。
  
“禀大宫主,晨光几次出门都是为了寻你,没多余的心思杀人。”晨光老实说,不敢有所隐瞒。
  
“大胆!”映洁用力的往桌上一拍,谩骂着,“我交代你的事是何等重要,你竟然为了本宫而误了救人的时辰!”
  
“大宫主,属下是担心你——”
  
“你还要为自己的过错狡辩?来人啊!把她给我拖出去。”
  
“大宫主……”旭日替晨光求情。
  
“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替她求情?”映洁口气里的愤怒不容忽视。
  
旭日只好闭不作声。
  
“旭日,你呢?杀了多少臭男人?”
 
“宫、宫主……”
  
“还不说!”
  
“一个、一个也没有。”旭日跪在地上。不敢反抗。
  
“很好、很好。”映洁点着头。  
  
熟知她的人都知道她的“很好”,其实是不好,宫女们每个都头低低地,不敢上前求情。
  
“还不拖下去!”映洁丝毫不顾念多年的奴婢之情。
  
在禽啸宫,谁都知道只要违背大宫主的意思,下场就是拖到禽谷禁闭,时间长短端视大宫主的心情而定。但这次大宫主却没说要关她们多久,想来大宫主是怒到极点了。
  
旭日和晨光连讨饶的机会都没有,只因她们明白大宫主不会给的,若是讨饶的话,下场只怕更惨,那可会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二宫主呢?”她进来这么久,不会没人去通知瀞怡,可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启禀大宫主,二官主出宫寻你,至今未归。” 
  
“什么?”映洁抬起眼看着说话的宫女。“是谁让她出宫的?”
  
“禀大宫主,是二宫主自己说要出宫寻你,谁也拦不住,可右护法陪着她。”
  
辰音也去了?难怪也没见到她。映洁思索了一会儿,才又问道:“知道她们往哪个方向去吗?” 
  
“是当日大宫主失踪的武当山。”
  
有了地点就好办了……糟!映洁在心底暗叫了一声。
  
笑阎王也在武当山,要是让他抓了瀞怡…… 
  
不成!她得现在出宫。
  
“来人!给我多准备几口空棺,我要一路杀到武当山。” 
  
“是!”几个宫女马上下去准备。  
  
映洁嗜血的眸子正闪着无比的光芒。
  
世人总以为人动了情,就会变得心软,对她——则是不然。  
  
黄昏时分,城门大开,映洁策着马儿领在前头,后面则跟着数个速度极快的白衣女子,她们抬着棺材,大摇大摆的在大街上行走,惹来不少侧目的眼光。
  
映洁一点儿也不在乎,反正暗地里骂她妖女的人多不胜数,若都把这些话往心里头搁的话,她就不是玉面罗刹了。
  
队伍步出城门,来到一片荒废的林园,据映洁多年的经验判断,这里极有可能是歹徒下手之地。 
  
她跃下马,让马自行前进,后头抬棺的自衣女子也在她的命令下寻了个隐身之处,她自己则跳上树枝静静地等着。
  
果然没过多久,便听见踩在落叶上的脚步疾行而来。
  
映洁幽幽地吹着玉笛,那是邱胜翊送给她的,正好成为她杀人的工具。  
  
笛音才出,那疾行的脚步立刻停下,仿佛知道那是什么。
  
笑阎王!他怎会在这?看清黑衣人的身形和动作后,映洁的脑立即发出这个讯息。
  
禽啸宫大宫主?她不是在武当山养伤吗?
  
两人都感到意外,却没有思索太多,映洁甚至立刻从树上跳下,拿着玉笛指着他,“纳命来!”
  
无须多言,她望见他扛着一只布袋,知他色性不改,拚了命也要杀了他。  
  
而笑阎王因屡次好事被阻,心生怨恨,出招凌厉,再也无所顾忌。  
  
杀气腾腾的攻势一招换过一招,奇怪的是,每逢她出招,他总能轻易化解,好象知道她下一步要出什么招式一样。  
  
她灵光一闪,改换邱胜翊教她的龙吟虎啸迎战,果然,对方被她突然转换的招数惊了一下,但很快地,他也改换其它邪门的功夫化解。
  
两人正打得激烈之际,霍地,一道白影窜入,招招对着笑阎王而去。
  
是邱胜翊!
  
映洁愕然停手。他怎么来了? 
  
“原来有帮手,好!就让你们做对同命鸳鸯,一起死在我的剑下。”笑阎王狂妄地说道。
  
“没这么容易。” 
  
邱胜翊侧身避开笑阎王一个凌厉的攻势,映洁也暂先不问明邱胜翊来此的用意,只想先杀了敌人再说。
  
于是她吹起玉笛,一群禽鸟便从不远处的空棺里飞出,迅速包围住三人。
  
“就凭这些畜牲也想杀我?你还像当年那样没长脑吗?”
  
“你说什么?”他知道什么当年什么事?映洁张口欲问,但邱胜翊却顺势上前点住笑阎王的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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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禽鸟我才不放在眼里!”此言一出,笑阎王同时冲开穴道,瞬间真气四处喷射,飞在夜空中的禽鸟纷纷摔落,全死了。  
  
“你……”  
  
邱胜翊见状暗叹不妙,没想到笑阎王连穴道都可以自行冲破,内力修为可见一班,与他缠斗绝不是最好的方法。
  
他靠近映洁,小声说道:“快走!”  
  
她却反倒推开他,转而逼问笑阎王,“我不!你快说清楚当年——
  
她话未说完,笑阎五便朝她劈出一道剑气,她一个闪身不及躲避,硬生生的被直击胸口,登时身子一软,眼看就要跌在地。 
  
邱胜翊立刻丢下一个烟雾弹,抱着映洁迅速地离开。
  
“哼!算你逃得快,下回再破坏我的好事,别怪我不念同门之情。”笑阎王抱起放在一旁的布袋,几个弹跳之间,便教黑夜抹去他的踪迹。

『9』第八章

一直呈现昏迷状态,此刻她苍白的脸蛋看来平静无波,很难想象这样容颜细致如谪仙的女子,竟然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他忍不住抚着她垂在两侧的长发,秀发乌黑亮丽、如此柔顺,偏偏主人的性子……在心中为她叹息不下百遍。更替自己的情意归处感到可笑。她明明就是禽啸宫的大宫主,众人心中的女罗刹,而他却是仲裁江湖正义的武林盟主。
  
他不禁想起廖威廉曾问过他的一句话——若是将来有一天,武林同道要你交出她,你会吗?
  
他对着她紧阖的双眸苦笑,答案是当然不会!
  
他怎会将她交出去,她不过是取淫人性命无数,其罪可赦,她所做的种种,他都不会怪她的。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自他们在山洞中分开后,他就一直尾随在她身后。
  
他知道自己无法忍受她不在身边的日子,那是一种深植于心中拂之不去的挂念,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会对一个谜样般的女子产生这样深刻的情感。
  
“映洁,除了名字,你真的不让我了解你的世界吗?若你只是个单纯的侠女,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困难了……唉!”他痴望着她绝尘般的小脸,为着两人身分悬殊而叹息。
  
昏迷了大半天的映洁终于转醒,她感到胸口一窒,那是邱胜翊才替她输入真气时,所滞留在她体内的。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邱胜翊的脸登时映入眼帘。
  
是他出手救了自己……她想起昏迷前,他那抹沉痛的脸色说明了对她的不舍,他也会为她心疼吗?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发觉她正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他连忙将她搀扶起。
  
“这是哪里?”环顾四周的摆设,这不是她所熟悉的地方。
  
“这是昭风山庄。”
  
“你把我带回你家?”她想起他说过昭风山庄是他家,也是昆仑派在河南的根据地。 
  
“当时情况危急,我只能把你带回来。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笑阎王的那道剑气直逼入她的胸口,他担心自己运气为她疗伤仍然无法替她解决疼痛。
  
再者,经过那次的激烈争执后,他也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才好。
  
“你不是要赶我走吗?”她想起他的无情。
  
“那是浑话,别当真。”牵起她的手,他应该对她更温柔的,而不是恼怒她。他早就后悔了,否则也不会一直跟着她。
  
“是吗?”她淡道,不想让心剜出更大的伤口。
  
“映洁,没有一个男人听到你说出那样的话后,还能心平气和的,你伤到我男人的自尊心了。”
  
“你说我伤了你?谁教你身为男人呢?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脸色阴鸷地着着前面,目光凝聚在某一个点上,脸上充满恨意。 
  
“映洁,告诉,是谁让你变成这个样子的?我要知道。”他将她的柔荑放在自己颊边。看到她用这样激烈的情绪恨着男人,除了替她不舍,也替自己身为男人感到难堪。
  
映洁斜睨着他,挑起秀眉,“你想知道?”
  
“嗯!我想知道有关你的一切。”
  
凝视着他的眼神,他语气中的诚挚打动了她,半晌后,她缓缓地道出一切—— 
  
原来,二十前前,映洁也是有家的。映洁本姓慕,家中经营棺材生意,有人说他们之所以家道中落,也许是因为贩卖这不吉祥之物所招来的后果。
  
吴家材店所用的棺材一向都是以上好的红桧木制成的,而慕老板做生意讲求的是缘分和童叟无欺,非但做的棺材好,甚至遇到贫苦之辈没钱买口好棺时,慕老板还会主动将棺材送到丧家门口帮着入敛。
  
这些年下来,有时只要开店门就是开棺,这样的经营方式惹来同业的嫉妒,尤其是位于吴家棺材店对面的“开门大吉”棺材店更是耍些不人流的小花招恶意攻击。
  
“喂!听说吴家的棺材新一批的红绘木会生虫子,你们千万别用啊!”开门大吉棺材店的老板派出伙计四处散播流言。  
  
“去!你才自己用,我还用不着。”
  
然而开门大吉的老板还是不死心,依旧到处去散播不实的谣言。
  
“你们瞧瞧,连吴家娘子都出来卖棺了,恐怕这棺材店是不行了,连伙计都请不起。”  
  
“我问你,吴家娘子生得如何?”  
  
突地,一道男声似乎颇有兴趣的加入。
  
“生得美极了,国色天香。”
  
他在大街上随便抓个人问,每个人都是这样告诉他,就连竞争对手都这么说,想来她是真的很美罗!男子在心中估量着。  
  
“如果我能帮你抢到吴家那些生意,你愿意跟我合作吗?”要不是为了阻碍那些人的追查,他大可不必这么费事。
  
开门大吉的老板一听到有人要帮他抢到生意。当然点头说好。
  
“那好,附耳过来,我把计画告诉你……”于是两个男人便在偏僻之处说着不为人知的计谋。
  
某一天天刚亮,慕氏正准备开门做生意时,赫然发现门口倒着一个受伤的人。
  
“相公,你快来啊!有人受伤倒在咱们家门口了。”吴氏叫唤着丈夫。
  
“怎么会有人倒在门口呢?快快快,把他扶进来。”吴老板出来一探,然后和妻子两人合力将那名受伤的男子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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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快去请大夫。”将男子抬进房间后,吴氏连忙要丈夫去请大夫来瞧瞧。
  
“我这就去,你先看好他。”吴老板一时也没多想,拿着钱袋就要出门。
  
“快去吧!”吴氏催着丈夫。
  
谁知吴老板前脚才刚走,男子便醒了。
  
“咦?你醒了?官人从哪里来?又是怎么受伤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男子紧盯着慕氏瞧,答非所问。
  
“这里是我家,也是做生意的地方。”吴氏老实说。
  
“我是怎么来的?”美,果然美!男子在心底叹息:这样的美人儿沦为棺材店的老板娘真是太委屈她了,他替她可惜,不过怜惜之情并不存在于他邪恶的心底。 
  
“官人忘了吗?你受了伤倒在我家门口,是我和相公把你抬进来的。” 
  
闻言,男子沉默不语的在脑中寻找回忆。他想起来了!他正想办法要如何接近慕氏时,“她”就出现了。
  
哈!真是天助他也,这会儿连接近她的法子都不必想,他就登堂入室了。 
  
突地,他摸着胸口,确定藏在里头的东西还在,他不禁松了口气。
  
“我姓余。”他不想多谈自己,语带保留地说道:“我是被仇家追杀的,希望你不要泄漏我的行踪。” 
  
“我不会说出去的。”慕氏不疑有他,相信了他的话。
  
这时,吴老板带着一名大夫回来了。
  
“快给余大哥瞧瞧。”吴氏让出床榻一角,夫妻俩就站在一旁等大夫看完病,并替他买药、张罗他吃喝。 
  
两人都没想到,一时的好心,竟是引狼入室!
  
过了几日,余姓男子的伤已经痊愈了。
  
“余大哥,我给你送药来了。”慕氏背着几个月大的女娃儿,一手抱着一个女娃儿,另一手则端着药汤,在门外叫唤着。” 
  
“呀”的一声,门由里面打了开来。
  
“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再喝药了。”余姓男子说道。其实昨夜他已经偷偷溜出去过了,没发现“她”的踪影,便决定实行他的计画。  
  
“那怎么成呢?大夫开的方子得吃完才行。”慕氏关心的说道。
  
“好吧!对了,我想上街去买个小礼物,以答谢你们夫妇对我的救命之恩,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这……你不是说有仇家在追杀你吗?就这样出去不太好吧?”
  
“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可能以为我死了。别柏,我现在已经好多了,若撞见他们,也不一定会打输。”事实上,他和棺材店老板的计画正要开始呢!
  
“我们不是要你报答才救你的。”
  
“我知道,可我明明有能力却不回报你们,会对不起我的良心的。”他哄拐着慕氏。  
  
“好吧!不过,我们可不收贵重的礼。”慕氏先声明道。
  
“出去再说。”他成功的将吴氏骗离开,不过。她却没将孩子留在家中,四人一起走出棺材店。
  
“余大哥,这不是回家的路。”
  
他们买完了她要的小小礼物之后,他便引着她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
  
“当然不是,我是有东西留在前头的空屋里,顺道过来取罢了。”
  
“原来如此。”慕氏松了口气,不疑有他。
  
谁知四人走进空屋后,那名余大哥登时换上另一副嘴脸,他运功将大门阖上,将屋内的光线阻挡在外。
  
“余大哥……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以为我会让你回去吗?”他欺近她,双手环胸,冷漠地看着她发白的脸色。
  
“不要过来……”慕氏这才察觉到他的异样,身子不住地发抖,揣在她的怀里的小孩同时感受到她的恐惧。
  
“求求你,放过我们。”慕氏脚步颠了下,每退后一步。他便跟着前进一步。
  
“放过你们?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想保你的丈夫?”
  
闻言,慕氏瞠圆了眼,“你说什么?你把我相公怎么了?”他们一整个下午都在一起,相公不会有事的,他一定是骗她的!
  
他先是哈哈大笑,然后才说道:“只怕他现在已经身陷火海了。”
  
“什么?”吴氏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泪水却已经流下。“你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
  
“做生意两蒙其利,我要你,而你们的对手要抢到棺材店的生意,所以我便跟他们合作。”他好心的告诉她。
  
吴氏这才明白,她的家已经没了。
  
要不是自己引狼入室,相公也就不会死了!
  
吴氏不住地责怪自己,心仿佛空了般,丝毫忘了眼前的危险,直到她的孩子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才猛然将她打醒。
  
她还有孩子啊!她绝不能让吴家断后!这样的念头狠狠地冲击着她,于是她卑微地跪在冷硬的地上,不住地朝他磕头,希望能引起他的恻隐之心。
  
“求求你放过我们。”
  
“放过你们?哼!你是在说笑话吗?”男子放肆的笑容里隐藏着狠毒,手段一向凶残的他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恻隐之心。
  
“要我怎么做,你才肯高抬贵手?”慕氏见他没有放过她们的意思,且目露凶光和杀意,仿佛她们母女将看不到明日的太阳般。
  
“想怎么样?你怎会不知道我想怎么样?就拿你当我的试验品吧!”他抽起长剑,锐利的剑锋抵着慕氏的脖子。她怀中的小孩因为受到惊吓而大哭出声。
  
“瀞怡别哭……”吴氏哄着小孩,脖子上的长剑未曾离开过半寸,足见来人之心狠手辣。
  
“把她们放到一旁去。”男子命令道。无视小孩的哭声,他只想办完事立刻离开。
  
“你不会伤害我的孩子吧?她们是那么小——”
  
“闭嘴!再罗唆我就要了你的命!”
  
“你要我的命尽管拿去,我只请你不要伤害小孩。”
  
“看来,小孩是你的致命伤。”会意到小孩对慕氏的重要性之后,男子以手凌空一收,顿时,慕氏怀中的小孩便离开母亲的双手,换到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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