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寂瀰漫在他俩之间,有股祥和笼罩着。他们没人开口,只是沉默,深怕这美好的气氛会被破坏。
「再过五分鐘,我们就要降落了,请旅客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安全带繫好。再重复一次……。」
随着空中小姐的广播声,他俩才意识到飞机已抵达英国上空了。
下了飞机,拿了行李。他们匆匆地在人中找寻陈建州。
「胜翊!映洁!」
听到这唿唤声,他们倏地转头。好不容易看到了陈建州!
「陈建州叔叔──!」映洁丢下行李,直直地飞奔往陈建州的怀里。陈建州把她抱起来,在空中旋转了一圈。
「太好了!太好了!」陈建州在胜翊提着两人份的行李走过来时说,「你们两人都平安无事!」
「我说过的,陈建州叔叔。我们绝不会让『墨西哥』事件再重演一次,所以我们都很平安的回来。」
「我也说过,」胜翊加入,「我绝不会让映洁伤到一根寒毛。」
「当然,我当然相信!」陈建州因激动,眼泪差点流了下来。「来吧!今天我请客,替你们洗洗旅行的风尘。」
无边的黑夜降临大地。
cofe餐厅里,许多高级人士都在此聚会。
在墙边的一角,陈建州正很用心地听胜翊及映洁告诉他的遭遇。
「最后,我们就回来。」胜翊作了个结尾。
当然,他们也把映洁的怀錶事件,作了一个叙述,但未谈及她最后睡在他怀中。反正也没出什么事,何必一定得说呢?
对于怀錶掉了,陈建州甚感可惜,因那是映洁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了。
最令陈建州深感不解的事是,映洁心爱的怀錶既然掉了,为何她还能如此神态自若地谈论着,而且面不改色?
当胜翊谈到,他们在巴兰吉拉同房时,陈建州不禁吓了一跳。但胜翊十分有条理的解释,那是为了映洁的安全着想之后,陈建州才安下了心。
「但是,妳难道就乖乖地听他的话吗?」陈建州熟知映洁并不是个省油的灯,因此不相信她会温驯地接受他的建议。
「当然不是,」胜翊在映洁放下汤匙、準备开口前抢先了一步。「你以为她会那么听话?那才是天下奇闻哩!她根本就不听我把话说清楚,就急着对我大吼大叫,连旅馆的主人都被她吓着了呢!」
「才没有!我哪有大吼大叫。我只是告诉你,我不应该和你睡同一个房间而已。」她双颊酡红的道。
「没有吗?」他越嘲弄,她的脸越红。他很吃惊的看着她脸红,因为他已多年没看过「懂得」脸红的女性。
「本来……就没有!」她看到他眼底的一丝笑意,立刻否认,「只是……声音大一点罢了!」
「大一点?」胜翊装了声咳嗽,然后以极端夸张的声音道:「大一点而已?整间旅馆差点儿就被妳那『大一点』的声音给震垮了。」
「你……,讨厌!」她一时不晓得该用什么字眼,所以讲了句最通俗的话。
「我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假使能把她的音波集中于一点的话,」他嬉皮笑脸的对陈建州说:「一定能穿透岩石。这种研究假使成功了,可为地球上减少许多能源呢!当然,催化剂一定得是她们这些个女高音了。」
映洁直瞪着他,但也无可奈何,因为嘴长在别人身上,他要怎么讲,自己也拿他没辙的。
「好了。」陈建州扮鲁仲连,「然后呢?你们住在一起时,他有没有对妳怎么样?」
陈建州熟知胜翊的个性天生风流、潇洒,但他希望胜翊没对映洁怎么样才好。因为再怎么说,映洁都不是适合那种上流圈子生活的人。
「我敢怎样!」他又在映洁回答之前插了嘴,使映洁气得差点拿起杯子用水泼他。
他不受此威胁,仍然笑嘻嘻的。
「就算我想做什么,也会先叁思再决定行不行。在她好不容易下定跟我住在一起的决定后,就跟我约法叁章,不准我睡床上、不准我在她洗澡时进房间,所以我只好在阳台上受寒风了。她还不准我在她睡觉时靠近床,安全距离是一公尺,如果我一不小心犯规了,就得罚睡阳台。哎哟!这种酷刑还真不人道呢!你说我敢怎样吗?」
陈建州先是愣了一下,因为他从不晓得映洁的「自规」这么严格,但随后又大笑了起来。
「真有妳的,映洁!如果不是有妳这样的规定,我想胜翊绝不会这么……呃,……这么能自制的。」
「你去跟她住几天好了,」胜翊带点不悦又愉快的看着陈建州,「包你毕生再也不会想去尝试第二次了。」
在他们聊天的时间时,分针已不晓得走了几圈了。
克丝?蒙特带着一脸的不愉快姗姗来到他们的桌前。今天,她将那头蜜金色的秀髮披散下来,眼影化得很深,腮红、口红更是不在话下。她塬来的目的,是希望能使自己看起来更加成熟妩媚,但在映洁的眼里,她像极了中国古代的「殭尸」。那画白粉过浓的脸旁,加上使用的有色化妆品是如此的易见,相互映衬,真是再神似也不过了。
「胜翊,你明明说好要来参加七月份的晚宴的,可是你却食言了!」
「抱歉,克丝。」但他的语气一点儿歉意也没有,「那个月我很忙,我打过电话给妳,可是妳不在。」
「喔!我怎么知道你会突然有事?当然不可能整天在家里等你的电话啊!」
「真的很抱歉,往后我一定补偿。」
胜翊从眼角瞥了瞥映洁,后者正极力将目光移往别处,似乎是不愿这不堪入目的事进入她眼底。
「喔!你每次都这么说,可是有哪一次做到了?」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泪盈满眶。
「好吧,等下次妳家再开宴会时,我一定去捧场。」他以十分不耐烦的语调,「这样妳总该满意了吧?」
装作很淑女的,克丝点了点头,擦乾眼泪,仰着头高傲地离开他们的视线範围。
映洁冷眼旁观了这一切,很火自己的心竟像刀割似的痛苦,而这是她认识胜翊以来常有的。
不要太杞人忧天,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也不过的朋友,一个再正常也不过的工作伙伴。他要做什么是他的事;他要怎么做,也是他的自由。对她来说,不过是无关痛痒。
她的理智是这样想,但她的心却……
「映洁,妳在发什么呆?」陈建州问道,他很少看到她这种异于平常的样子。